熊培云: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评《浪潮》今日世界,多数国家都已经实现了政治民主化,而尚未实现民主化的国家也正在试图从"后极权"的坑坑洼洼中走出。
许多人可能会认为,当历史翻过黑暗的一页,过去那个血腥而愚昧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么?
世界离独裁有多远?
35岁的德国导演丹尼斯•甘赛尔(Dennis Gansel)透过他杰出的电影《浪潮》(Die Welle)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1. 纳粹速成班 汽车摇摇摆摆,车外人来人往,影片《浪潮》在一片轻松而热烈的摇滚音乐中开场。
这是一所普通的德国中学,主人公赖纳•文格尔(Rainer Wenger)是该校一位老师。
不巧的是,今天他被告知自己喜欢的"无政府主义"课被另一老师抢先一步,而且事情已毫无回旋余地,文格尔只能硬着头皮在接下来的"国家体制"主题活动周上主讲他并不喜欢的"独裁统治"。
故事就这样围绕着接下来的一周展开: 星期一。
文格尔来到教室时,教室里一片自由散漫的气氛。
显然,文格尔并不适应这个课堂以及他将要讲的课。
"如果我是你们会去上无政府主义的课,而不是听这倒霉的独裁统治。
" 这是他的开场白。
当他将"Autokratie"(独裁统治)写在黑板上时,学生们仍在看闲书、发短信,东倒西歪,以至于文格尔不得不停下来希望大家"给点反应"、"好歹这一周要打发过去。
"然而,就在大家七嘴八舌、漫不经心地讨论独裁统治时,文格尔陷入了深思。
显然,他并不相信学生们所说的"纳粹已经远离我们了,我们德国人不必总带着负罪感。
"或"独裁统治不可能发生在今天,因为没有民众基础。
"课间休息后,文格尔让学生重排桌椅和座次,他准备做一个试验,让学生们体会独裁的魅力。
文格尔说,独裁的主要特征就是"纪律性"。
通过口头投票,最后文格尔成为课堂上的"元首"。
接下来他要纠正大家的坐姿,而且发言时必须站立,必须尊称他"文格尔先生",不服从者可以退出。
星期二。
文格尔再次走进教室时正襟而坐的学生们向他齐呼"早安,文格尔先生"。
"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
"这节课,文格尔要求大家站起来像军人一样踏步,"感觉所有人都融为一体,这就是集体的力量"。
而且,踏步的另一个目的是,一起将楼下的"无政府主义课"踩在脚下,"让我们的敌人吃天花板上的灰"。
显然,通过这种集体行动,文格尔试图给"独裁班"的学生们一种优越感-- "无论表现怎样,我们这个班也比楼下的'无政府主义班'要好"。
接下来,文格尔与学生们一起讨论是否需要穿着统一的服装,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将一种廉价的白上衣与牛仔裤定为他们的"制服"。
星期三。
课堂上,只有女生卡罗继续穿着她的红上衣,其他学生都如约穿上了白衬衫。
制服使卡罗陷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她仿佛不属于这个集体。
上学路上,她的男友在说她"自私",而现在文格尔几乎无视她的存在,同学们也不和她讨论,并视之为异类与不合作者。
有人建议给班集体取个名字,最后"浪潮"从"恐怖小组"、"梦想家俱乐部"、"海嘯"、"基石"、"白色巨人"、"核心"等名字中脱颖而出,成功当选。
红衣女生被冷落,她提出的"变革者"无人响应。
这节课还定下了"浪潮"的标志。
当晚,"浪潮"成员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张贴他们的浪潮标志。
星期四。
在"浪潮"组织中获得归属感的成员们的创造力也被激发出来。
课上有人动议,既然每个团体都有自己的手势,浪潮也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手势。
这是一个右手在胸前划波浪的手势。
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浪潮",并以是否做这个手势与他人划分界线。
甚至连卡罗年轻而玩世不恭的小弟弟也加入进来,甘愿为"浪潮"把门,凡不能做浪潮手势的人,都不许进学校。
卡罗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她奉劝文格尔立即中止这个游戏,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
星期五。
课程接近尾声,文格尔希望大家将参与"浪潮"的体会写下来。
文格尔激进的教学方式同时受到来自校方与家庭的越来越大的压力。
因为情绪失控而掌掴女友卡罗的马尔科后悔不已,乞求文格尔能中止这一切,并指责这所谓的"纪律性"不过是法西斯的一套。
文格尔知道,一切该结束了。
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如期漂亮的结尾。
当晚,所有浪潮成员都收到文格尔发来的一条短信:事关"浪潮"的将来,周六12点务必在学校礼堂开会。
星期六。
学校礼堂。
文格尔让学生关闭了礼堂。
在选读了几篇学生们关于"浪潮"的体会后,文格尔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并煽动学生们将其间提出异议的马尔科揪上台来。
在一片"叛徒!
叛徒!
"的高呼声中,马尔科被争先恐后的学生们举到了台上,以接受惩罚。
事情本来到此为止,接下来文格尔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法西斯当年做的",并宣布独裁实验结束,"浪潮"从此解散!
然而,不幸的是,事情并没有按着文格尔的意愿发展下去。
狂热分子蒂姆拔出了从网上购得的手枪,乞求文格尔不要解散"浪潮"。
"浪潮"是他的第二生命,他绝不允许背叛,即使文格尔也不成。
电影由此进入高潮,蒂姆枪杀了一位同学并在绝望中吞枪自尽,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就是"浪潮"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个"纳粹速成班"的故事。
它速成亦速朽,然而一切顺理成章。
2. 蒂姆是一个隐喻 《浪潮》是根据美国加州帕洛阿尔托市克柏莱(Palo Alto Cubberley)高中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改编。
那是在1967年4月的一节历史课上,一位学生向老师罗恩•琼斯(Ron Jones)提了个问题,"为什么德国人声称,对于屠杀犹太人不知情?
为什么无论农民、银行雇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惨剧?
"对此,琼斯不知道如何回答。
之后他决定,大胆地进行一项实验。
他要重建纳粹德国,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就在他的教室里。
他想让他的学生们亲身体会法西斯主义,不仅体会其恐怖,也体会其魅力。
而且,不出琼斯所料,正如《浪潮》所表现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一实验中,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狂热,而且告密成风。
五天以后,当几百名学生在礼堂里伸出手臂向琼斯致以崇高的"浪潮"问候礼时,你首先能想到的,或许正是里芬斯塔尔在《意志的胜利》(1934)中记录的德国人向希特勒欢呼的场面。
不过一切还好,琼斯最后控制了局势,戛然而止--"我们差一点就成为了优秀的纳粹。
" 在最后的聚会上,琼斯接下来给学生们播放了一部关于第三帝国的影片:帝国党代会、集体、纪律、服从,以及这个集体的所作所为:恐怖、暴力、毒气室。
琼斯看着一张张不知所措的脸。
最初的那个问题得到了回答。
相较琼斯的教学实验来说,《浪潮》的结局显然更富戏剧性,残酷的陡转让你不得不认为导演甘赛尔从《死亡诗社》的结尾中获得灵感。
尽管这种剧烈的冲突招致一些批评。
但在我看来,狂热者蒂姆(Tim)的出场,恰恰是《浪潮》区别乃至超越琼斯教学实验之关键所在。
我甚至认为,从影片所要达到的思想高度来说,《浪潮》的主人公与其说是文格尔,不如说是蒂姆。
蒂姆性格内向、不善交流,少有成就感,在学校更是经常被人欺负,被人称作"软脚虾"。
也许是这个原因,他一直希望周围能有几个"兄弟"。
为此,他经常给其他男生送些小恩小惠,并在后者近乎鄙夷的目光中讨好说:"是送你们的,我们是兄弟。
"然而,事实上,没有人把他这个窝囊鬼当兄弟。
对于为什么加入"浪潮",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理由。
显然,对于蒂姆来说,"浪潮"更意味着一种梦寐以求的力量,就像他后来握在手里的手枪一样。
文格尔的介入与"浪潮"的成立,显然给一直处于"校园底层"的蒂姆的生活带来转机。
而且,他竟是那样全心全意,甘于冒险犯难。
为了制服,他焚毁了家里所有名牌上衣。
制服的确给蒂姆带来一种神奇的力量感。
当他被欺负时,他开始试着反抗,而与他同穿制服的"浪潮"成员也走过来保护了他。
因为浪潮的存在,蒂姆感觉自己不再是一条虫,而是一条龙的一部分。
在喷涂"浪潮"标记时,他不顾危险爬上市政府大楼。
他不仅用假手枪吓退了寻衅斗殴者,甚至自告奋勇要为"元首"文格尔的保镖,弄得文格尔莫明其妙。
蒂姆诚心诚意地想维护"浪潮"的坚固,要光大它的荣耀。
在他看来"浪潮"就是他梦想中的帝国,而文格尔先生就是能为他引领未来的领袖。
了解了蒂姆的这种近于迷狂的心理,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最后会拔枪。
从中也不难发现,在类似"浪潮"的组织中,加入组织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互相绑架的过程。
它提倡以组织的名义消灭异类,却不允许成员主动退出,因为主动退出对于组织而言是一种不可控的行为。
文格尔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浪潮的利益代言人。
当他像赵匡胤一要被手下皇袍加身,他只能应允,而不能主动退出。
伏尔泰说,"人人手持心中的圣旗,满面红光走向罪恶。
"荷尔德林说,"总是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
"一个人信仰乌托邦并非恶,真正的恶是这种乌托邦被赋予魔力,从而具有进攻性。
显然,在《浪潮》中,蒂姆更像是一个隐喻,被革命唤醒的怪兽,被科学家创造的弗兰克斯坦,抑或其他。
"浪潮"使蒂姆获得了"新生",他的成长远远超出了文格尔所能控制的范围。
组织之我的成长,同时意味着个体之我的消亡。
3. 通向奴役之路 "纳粹速成班"不仅为观众展示了一个微缩的纳粹德国,也清晰地呈现了这些学生如何通向奴役之路。
与之同时进行的是个体被集体化如何被异化。
在第一节课上,当被问及"独裁统治的基础是什么?
"学生们回答包括意识形态、控制、监视、一位元首等等。
同样,高失业率与社会不公、通货膨胀、政治信用破产、民族主义等等,这一切都有利于独裁的诞生。
不过,这都是一些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当这一切变成一种日常的和风细雨时,"浪潮"成员们似乎都失去了警觉,而是沉醉于他们的同志友爱和共同理想。
在《浪潮》中,观众几乎可以看到所有有关独裁的典型元素:没有原则的集体主义,泯灭个性、消除差异的制服,对异己的隔离与言论自由的取消,一个元首,替罪羊,光天化日之下类似黑话的手势,煽动性的反政府演讲,利他名义下的强迫,对未来利益的许诺,标榜团结的仪式,归属感等等。
而且,"浪潮"不仅是一个平等的集体,也是一个健康的集体,站起来回答问题首先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
星期六的会场上,当文格尔指责马尔科是受女朋友唆使的"叛徒"时,旁边一位女生称马尔科"已经被传染了"。
在他们看来,谁反对浪潮谁就是瘟疫。
只有拥护"浪潮"的人才是健康的。
为了维持这种健康,文格尔在演讲中指责德国在全球化过程中成为输家,政治家根本是经济的傀儡。
"当我们把自己的星球一步步推向毁灭的时候,那些富人却在一旁摩拳擦掌,建造空间站,还想从高处来欣赏这一切。
此时此地,我们要创造历史。
从现在开始,浪潮将席卷全国,谁阻止它,浪潮就将它吞噬。
"也正是这个原因,觉醒者马尔科被当作敌人要被浪潮清除、吞噬。
关于为什么加入并沉醉于"浪潮",文格尔选读了学生们的部分感想: "这几天的生活十分有趣,谁最漂亮,谁成绩最好都不重要,'浪潮'让我们人人平等。
出身、信仰、家庭环境都不重要,我们都是一场运动的一分子,'浪潮'让我们的生活重新有了意义,给了我们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理想。
""从前我总是惹事生非,'浪潮'让我投身于一件有意义的事,这就足够了。
""如果我们能够相互信任,可以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愿为此重新做人。
" 然而,这种平等,正如托克维尔在1848年的一篇演讲中所提到的:"民主扩展个人自由的范围,而社会主义却对其加以限制。
民主尽可能地赋予每一个人价值,而社会主义却仅仅使每一个人成为一个工具、一个数字。
民主和社会主义除了'平等' 一词毫无共同之处。
但请注意这个区别:民主在自由之中寻求平等,而社会主义则在约束和奴役之中寻求平等。
"显而易见,浪潮寻求平等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种通向奴役之路的过程。
正如文格尔最后打开谜底时所说的:"你们还记得我曾经问过的问题吗,独裁统治是否会实现,而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法西斯主义。
我们自以为高人一等,比别人优秀,我们将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排队在这个集体之外,我们伤害了他们,我们不知道还将会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
""浪潮"本是个中性词,当它成为一种暴力,便成了吞噬一切的恶。
4. 人性没有终结 纳粹党徒阿道夫•艾希曼被抓回耶路撒冷审判时,一个问题困扰着许多人。
"艾希曼以及其他千百万名参与了犹太人大屠杀的纳粹追随者,有没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服从了上级的命令呢?
我们能称呼他们为大屠杀的凶手吗?
"著名的极权主义研究专家阿伦特发现了一种基于日常服从的恶。
也就是说,艾希曼之所以恶行累累,不是因为他本性恶,而在于他在一种恶的体制中 "尽职",而这种尽职的背后,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甚至还是一种美德。
为此,美国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拉姆(Stanley Milgram)在1974年做过一个很著名的实验:请一批实验志愿者在一群实验组织者--心理学家们的监督下,考察一群被实验对象的单词记忆能力。
每个实验对象的身体被联接到一根电击棒上,电击棒由志愿者们操控,被实验对象每次背错一个单词,志愿者就要对他进行电击一次,电压强度逐次提高15伏,最高达到300伏。
实验过程中,很多被实验对象在高压电流的刺激下,反复挣扎,发出惨叫,请求停止试验,当时情形如同梦魇,按照一般人的逻辑,目睹被实验对象的种种挣扎,很多志愿者会一定会停止电击,放弃实验。
然而事实是,所有志愿者中只有很少的人停下来,其余全部完成了实验,也就是说,对被实验对象都实施了电击,最高达到450伏。
也就是权威在场时,人们会服从权威,即使作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心理不安。
当民主政治在全球攻城夺池、遍地开花时,弗兰西斯•福山认为人类历史"已经终结"。
在福山看来,自由民主制度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
然而,即便如此,谁也不能打保票说,人类可以坐享民主之成,从此一劳永逸,因为"人性没有终结",因为任何制度都不如人性古老,亦都比人性更早消亡。
无论是独裁,还是民主,抑或是其他形式,皆出自人性。
否则,我们今天就不会屡屡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
比如2008年4月13日晚,昆明某高校发生一起内衣丢失的小事,激化成一桩恶劣的校园暴力案件。
10个女生围住另一位不停殴打,有人向她头上浇淋吃剩的方便面汤,有人在她脸上用眉笔写字。
更为恶劣的是,甚至当着男生的面,这些人强迫这位女生脱下裤子暴露下身,并用手机拍下施暴与受辱的照片和视频...... 谁能想象,这些恶正是被视为善与美的象征的女人干的。
我曾经说,没有底线地合群,人类会走向疯癫。
每个人心目中都住着一个暴君,每个人都是独裁的种子,也都有灌溉独裁的潜力。
只要条件成熟,这一切难免会与一种恶的集体主义里应外合,长出独裁的恶之花。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
就在试验结束之时,罗恩•琼斯对他的学生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
Ron Jones,赖纳•文格尔的原型。
Jones 的自述(1972) 多年来,我留藏着一个奇怪的秘密。
我与200名学生一起共有着这种沉默。
昨天,我偶遇了其中一名学生。
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感到光阴回到了曾经。
Steve Gonigio曾是我的世界史课程的一名高二学生。
我们完全是意外相遇的。
那是教师们最意料之外的场合之一——你沿街走着,在一家僻静的小饭馆吃东西,或是在购买内衣,这时一名以前的学生冒出来向你打招呼。
这一次,是Steve沿街跑下来,喊着“Jones先生,Jones先生”。
我们尴尬地拥抱着,互相问候。
我不得不回想一会。
这个拥抱我的年轻人是谁呢?
他叫我“Jones先生”,那一定是以前的学生。
但他叫什么名字?
在我迅速回忆的间隙,Steve感到了我的疑问,并退后了一步。
然后他微笑着,慢慢抬起一只手,做成凹下去的姿势。
天啊!
他是“第三浪潮”的成员!
那是Steve,Steve Conigio。
他坐在第二排。
他是个敏感机灵的学生,会弹吉他,喜欢戏剧。
我们就那样站在那儿,互相微笑,而我则也无意识地抬起手做了个弯曲的姿势。
这个行礼姿势是灵活的。
两个同事在战争后很长时间相遇了。
“第三浪潮”依然存在着。
“Jones先生,你还记得‘第三浪潮’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在教室中所经历过的最令人惊恐的事件之一。
那也是秘密的源泉,这个秘密将由我与200名学生终其余生来悲哀地共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说笑着,谈论有关“第三浪潮”的事。
然后就是分别的时刻了。
那感觉很奇怪。
你以这种碰巧的方式遇到了以前的学生。
你抓住了自己人生中的一些时刻。
握紧它们。
然后告别。
不知你们下次何时甚至能否再见面。
噢,你们保证会给对方打电话,但实际并不会。
Steve还会继续成长与改变。
我是Jones先生。
Steve转过身,向我行了个无声的礼。
手臂上抬,做成弯曲的波浪的形状。
我也将手臂弯成相似的样子,向他回了礼。
“第三浪潮”。
好吧,最终看来它还是可以被谈及的。
这里我遇到了一个学生,关于这场噩梦,我们谈了几个小时。
这个秘密最终一定会黯淡下去——这花了三年。
我可以告诉你、告诉任何人,关于“第三浪潮”的事情。
现在,它只是一个梦,要被记住的、而不再是我们所试图忘记的东西。
这就是它如何开始的——我认为,是Steve提出的一个问题,碰巧式地开启了“第三浪潮”。
那时我们正在研究纳粹德国;我的讲授被这个问题打断:“为什么德国人声称,他们对于屠杀犹太人并不知情?
为什么无论是市民、铁路列车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清楚有关于集中营和人种灭绝的事实?
为什么有些人作为犹太人的邻居甚至是朋友,却称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并不在场?
”这是个好问题,连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时学年还剩下几个月,而我也曾经历过二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决定花费一周来探索这个问题。
“纪律铸造力量” 周一,我向我那些高二年级的历史课学生们介绍了一种体验,这种体验显示了纳粹的特色——纪律。
我讲解了纪律的妙处。
为在一项体育运动中获得成功,一位运动员要如何刻苦而有规律地训练?
为让一个动作变得更加完美,一位芭蕾舞者或是画家要如何刻苦地工作?
还有科学家为追求一种构想而献出的耐心。
这就是纪律。
它是自我训练、控制,是意志的力量,是为获得优秀的精神上与身体上的能力而付出的肉体的艰苦,是根本的胜利。
为了体验纪律的力量,我邀请——不,我命令整个班级练习并采用了一种新的就座方式。
我阐明了良好的坐姿对于强制集中注意力和增强意志力会有多大的辅助作用。
实际上,我正是以这种坐姿指导全班。
这种坐姿要求把双脚在地面放平,将双手交叉平放在背后,来强制脊柱挺直。
“你们没感觉到这样你们可以更轻松地呼吸了吗?
你们变得更加警觉而敏捷。
你们难道不感觉更好吗?
” 我们一次次练习这种立正一样的姿势。
在坐着的学生们身边的过道上,我踱来踱去,指出他们的小瑕疵,让他们进步。
良好的坐姿成为了学习中最重要的方面。
我让全班解散,允许他们离开座位,然后出其不意地召他们回来并以这种端正的坐姿坐好。
在这种迅疾的练习中,全班学会了在15秒之内,就完成从站着到以这种坐姿坐好的动作。
在紧凑的练习中,我不断强调双脚平行、地面放平,双踝锁定,双膝直角,双手交叉、平放背后,脊椎挺直,下颌收住,头部向前。
我们还做了喧哗类练习,其中说话只能 在接下来几分钟的练习任务中,他们不断进步,全班都能够一声不发地完成从室外的站姿到自己座位上的坐姿的过程。
这一机动过程仅花费5秒钟。
多么奇怪——学生们接受这种统一的程式行为有多快!
我开始好奇,他们到底能被驱使到多深的程度?
这种对服从的展示,究竟只是我们在玩的一个暂时的游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种对于纪律与一致的渴望是一种本能需要吗?
一种被我们隐匿在特许经营的饭店*和电视节目编排中的社会本能?
【*特许经营的饭店:原文为franchise restaurants——译者注】 我决定将班级的忍耐力进一步前推至一种受到严格控制的动作。
在课堂的最后25分钟内,我引入了几条新规则。
学生们必须于铃响前在教室中用那种端正的坐姿坐好;必须带铅笔与纸来做笔记;在提出或回答问题前,学生必须站在桌边,并且以“Jones先生”作为开场白。
我们还练习了“静默阅读”的讲习会。
那些回答得懒散迟缓的学生遭到了斥责,而且都要不断重复自己的动作,直到表现出典型的规范与尊敬。
回答所表现出的强度与速度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回答的内容本身。
为了强化这一点,我要求所有的回答必须限制在3个字(单词)以内。
那些努力提出或回答问题的学生受到了嘉奖。
而且,他们会因为表现出干净利索而彬彬有礼的举止而受到认可与表扬。
不久,全班都开始踊跃地提出或回答问题。
课堂的参与水平由以往的寥寥几个左右着讨论过程的学生扩展到了全班。
甚至是初到的学生,在回答的质量方面也有了逐步的提高。
似乎每个人都听得更加用心。
新人也在发言。
回答开始加长,因为那些曾经通常犹豫不敢发言的学生也为他们的努力找到了支持的力量。
至于我在这种练习当中的参与——我只是提出问题。
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过这种技巧?
学生们看上去对于得到的任务更加专心,并能够准确地复述事实与概念。
甚至他们提问的水平也更高了,并且对待彼此更加富有同情心。
怎么会这样?
这里,我营造了一种专制式的学习气氛,而这看上去非常富有成效。
现在我开始沉思的,不是这个班级能被驱使得多深,而是我对于开放的课堂和自主选择式学习的观念将会改变多少。
难道我那些对于卡尔·罗杰斯*的信条即将枯萎消亡了吗?
这次实验将走向何处?
【*卡尔·罗杰斯:Carl Ransom Rogers(1902-1987),美国心理学家,当代人本主义心理学代表人物。
——译者注】 “团结铸造力量” 周二,也就是实验的第二天,我走进教室,发现所有人都按照那种端正的坐姿安静地坐好了。
其中有些人的脸上挂着放松的微笑,这种微笑是源自于他们取悦了老师。
但是大多数学生非常郑重其事,专注地看向正前方。
颈部肌肉僵硬了。
没有微笑的征兆,没有想法,甚至没有问题。
为了这个动作,每一束纤维都拉紧了。
为了缓解这种紧张气氛,我走向黑板,以大写字母写下了:“纪律铸造力量”。
在它下面,我又写了第二条准则:“团结铸造力量”。
全班都在这种凝固般的死寂中坐着,我开始讲授我的课程,关于团体的价值。
在游戏的这一阶段,我的内心激烈辩论着,是终止这个实验还是继续。
之前我没有计划到如此强烈的服从程度。
实际上,对于这个关于纪律的想法能够如此实施,我感到异常惊诧。
就在我内心激辩着是停止还是继续时,我还在不断地讲述着关于团体的事情。
我以我曾作为一名运动员、教练和历史学者的经历来编造故事。
这很简单。
团体,就是一同工作与奋斗的个体间存在的结合力。
它是与你的邻居一同搭起一座谷仓。
你觉得自己是本人以外的某种的东西的一部分——一次运动,一个团队,一场比赛*,也是一种动机、目标或理想(cause)。
【*比赛:原文为La Paza,西班牙语。
——译者注】 要后退,为时已晚。
我现在体会到天文学家为什么总不懈地看向天文望远镜。
我越来越深地探究到了群体和个体的行为的推动力,并形成了我自己的观点。
还有很多东西尚待看见、尚待理解。
许多问题萦绕于我的脑际。
为什么学生们能够接受我所强加给他们的权威形象?
对于这种最高指挥官式的举止,他们的好奇心或是抵触感哪去了?
这一切将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结束?
在我描述了有关团体的事情后,我向班级重申,像纪律一样,要理解团结,也必须亲身经历。
为给他们提供一次与团体相遇的机会,我让全班背诵:“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
首先,我让两名学生站起来,让他们回忆我们的格言。
接着,又加入两名学生,直到全班都站起来背诵。
这很有趣。
学生们开始望向彼此,感到了归属感的力量。
每个人都有能力,都是平等的。
他们在一起做些什么。
我们把整节课都用来做这些简单的动作。
我们齐声背诵格言,循环往复;或者说,用不同的音量。
我们总是一齐说着,强调着得体的坐、站、说的方式。
我开始把自己想成实验的一部分。
我喜欢学生们展示出来的这种整齐划一的动作。
看到他们那样满足、并有激情去做更多,是非常值得的。
要把自己从班级正在发展的那种势头和一致性中抽离出来,我发现这越来越难了。
我受着这个团体的支配,正如我也在引导它。
课堂时间要结束时,我不假思索地创造了一个班级礼节。
这是只为本班级成员而设立的。
要行这种礼,需要把右手举起,朝着右肩做一个弯曲的姿势。
我把它叫做“第三浪潮礼(the Third Wave salute)”,因为这里的手很像一个即将打下来的大浪头。
其中“三”的想法来自于与海滨有关的知识,即波浪是一环环来到的,而在每一组波浪中。
第三波浪潮都是最后、也是力量最大的。
既然已经有了礼节,我便规定:在教室之外,也要用这种礼节来问候本班级的任何成员。
当下课铃响起,我让全班都保持完全的静默。
每个人都肃穆地坐着,我慢慢地抬起手臂,把手做成弯曲的姿势行礼。
这是一种无声的识别标志,有些特别。
没有命令,但全班同学都回了这个礼。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个班级的学生们都会以此互相问候。
你可能正在沿大厅走着,这时有三个学生突然走向你,每个人都闪电般的快速行了个礼。
在图书馆和体育馆,学生们也会被看到在做这种奇怪的,像是手的摇摆舞的动作。
你也可能在两名学生互相行礼之后,听到自助食物的碰撞声。
30个人做着这种奇怪的旋动,这其中的奥秘很快为这个班级和这个关于德国人人格的实验吸引来更多的注意力。
许多本班级之外的学生询问他们能否加入。
“行动铸造力量” 周三,我决定给那些希望继续我所谓的实验的学生,每人发放一张成员证。
没有一个人决定离开这个教室。
现在,活动的第三天,教室里已有43名学生。
其中13名学生为参加这个实验而翘了课。
当全班都端正地坐好时,我给每个人发放了一张卡片。
我在其中的3张上各打了一个红色“×”的标志,并告诉收到这三张卡的人,他们有一项特别的任务——向我报告那些不遵守课堂纪律的人。
接下来,我进一步开始阐述行动的意义。
我告诉他们,如果没有行动,纪律与团结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探讨了为一项行动而担当起全部的职责,这种行为的妙处。
由于你对自己,以及你的家庭或团队信服得如此彻底,你将不惜一切去维护它们、保卫它们以至于扩展它们。
我强调了,艰苦的努力以及彼此忠诚将会如何促进更快的学习以及获得成就。
我提醒学生们,当在比赛中获得伤痛、遭遇羞耻时,仍身处班级中是什么样的感觉;从体育馆到阅读课,学生们都在互相斗争的境况;那种从不行动、从未成为某种东西的一员、从未互相支持的感觉。
没有人提示他们,但此时学生们全部站了起来,表达他们的赞扬和感激。
“Jones先生,我第一次学到这么多东西。
”“Jones先生,你为什么不一直这样讲课呢?
”我被震惊了!
不错,我一直在一种受到极端控制的设定下向他们灌输信息,但是他们竟对此感到自在和接受,这一事实开始显露出来。
花费时间与精力来写关于德国人人格的作业——这种任务被学生完成甚至超额完成了,意识到这一点,很令人困惑不安。
学生在学习技能方面的表现显著进步。
他们在学着更多的东西。
而且他们看上去还想要更多的东西。
我开始想,学生们可能会去做我分派给他们的任何事情。
我决定一探究竟。
为给学生们提供亲身行动的经历,我口头分配给每个人一个任务。
“你的任务是设计‘第三浪潮’的横幅。
”“你来负责不让任何非‘第三浪潮’成员进入教室。
”“我要你在明天之前记住并能背诵每一位‘第三浪潮’成员的姓名和地址。
”“你要负责劝说附近小学的至少20个孩子,告诉他们我们的坐姿对于更好的学习是必须的,并且训练他们。
”“你的工作是在课堂结束前读完这本小册子,并把它的全部内容向全班做报告。
”“我要你们每个人,给我一个你们认为可能加入‘第三浪潮’的可靠朋友的名字和地址。
”…… 为结束这种亲身行动的集会,我指导了学生们一个引入新成员的简单步骤。
它是这样的:一个新成员,只需一位老成员介绍,并由我发放一张成员证即可。
一收到这张成员证,这个新成员必须马上弄清我们的各种规则,并保证服从它们。
我的通告激发出了一种热情。
整个学校都被猜测与好奇带动起来了。
它影响了每一个人。
学校的厨师询问“第三浪潮”的曲奇饼是什么样子的。
我说,当然是巧克力片。
我们的准则还进入了一次下午的全体教职工会议——在会上我受到了“第三浪潮礼”;我回了礼。
图书馆员为横幅而感谢我,她在了解后立即把它挂在了图书馆入口上方。
*截止这一天结束,已有超过200名学生被批准加入该组织的行列。
我感到非常孤寂,甚至有点惊恐。
【*图书馆员……上方:原文为The Librarian thanked me for the 30' banner on learning which she placed above the library entrance.——译者注】 我大部分的恐惧是在“告密”事件的影响下表现出来的。
尽管我只正式指定了3名学生向我报告行为不端者,然而大约有20名学生来到我这里,向我报告Allan怎么没有行礼,或是Georgine说了批评我们的实验的话。
这一监视事件意味着全班的半数学生已以观察并举报自己班上的同学为己任。
在这样突然爆发的报告潮中,似乎一个合法的阴谋正在进行…… 班上的3位女生告诉了她们的父母关于我们的课堂实验的事情。
迄今为止,这3位女生是班上最聪明的学生。
她们彼此间都是好友。
她们拥有一种无声的信赖,并且以学校里这种给予了她们学术性与领袖力的背景为乐。
在实验的日子里,我很好奇,她们对于课堂里这种平等主义的形体重塑做何反应。
她们已习惯于因成功而获得奖励,而这种奖励在该实验中不复存在。
质疑与推论的智力能力在实验中也毫无所存。
在这种好战的氛围中,她们似乎惊呆并忧郁了。
现在回看,她们表现得很像那些所谓“无学习能力”的孩子。
她们旁观这些活动,只以一种机械般冷漠的方式参与其中。
尽管别人都冲进来,她们却控制着自己,只是观望。
她们告诉父母关于实验的事后,引起了一小系列的事件。
这几位家长中一位的犹太教牧师*给家中的我来了电话。
他非常有礼貌,而且和蔼可亲。
我告诉他,我们只不过是在研究德国人的人格。
他似乎很愉快,并告诉我不要担心。
他会与那几位父母谈谈,让他们的关注稍稍冷静下来。
通话结束后,我联想起了历史上那些类似的对话——牧师接受那些站不住脚的前提条件,或是为之致歉。
如果他大发雷霆,或是单纯地调查情况,那该有多好!
那样我就可以向学生们举出公开反抗的例子;但是没有。
这位犹太教牧师也成为了实验的一部分。
他成为了一名拥护者、一名共犯——他让我继续保持着对实验中那种压抑感的无知。
【*犹太教牧师:原文为rabbi。
——译者注】 第三天结束时,我很疲惫。
我感到混乱。
在角色扮演与行为受控中的平衡已无法区分。
许多学生已经完全进入了成为“第三浪潮”成员的状态。
他们要求其他学生严格遵守规定,并威吓那些轻视这次实验的人。
另一些学生则沉迷于这次活动,扮演着自我分配的角色。
我尤其记得Robert。
对于他的年龄来说,他的体型很大,几乎从未显示出什么学习的技能。
但是为获得成功,他比我已知的其他任何人都更努力地尝试。
他上交了非常精致详尽的每周报告,从图书馆里的参考书上逐字翻录而来。
Robert与学校中许多孩子那么相似,既不出类拔萃,也不惹是生非。
他们并不聪明,不能参加体育团队,也不为吸引注意而标新立异。
他们仿佛是消失无形的,让人注意不到。
我开始知道Robert这个人的唯一原因,是我发现他在教室里吃午餐。
他总是独自一人吃午餐。
而“第三浪潮”给了Robert在学校的立足之地。
至少他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他可以做些事情。
参与。
有意义。
这也就是Robert所做的。
周三下午的晚些时候,我发现Robert跟着我,我问他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微笑着(我想之前好像从未见他笑过)称:“Jones先生,我是你的贴身保镖。
我怕你会出点什么事。
我能干这个吗,Jones先生?
”面对这样的担保与微笑,我无法拒绝。
我有了贴身保镖。
他整天为我开门、关门。
他总是走在我的右侧,笑着向其他班级成员行礼。
他无时无处不跟着我。
在教职工休息室(学生禁入),当我大口喝咖啡的时候,他就在门口无声地立正。
当一名英国教师与他搭讪、说他是“教职工室里的学生”时,他只是微笑着告诉这位教工,他不是学生。
他是一名贴身保镖。
“荣耀铸造力量” 周四,我开始计划着结束这次实验。
我又疲惫又担心。
许多学生越轨了。
“第三浪潮”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中心。
我自己的情况也相当糟糕。
我现在本能地以一种独裁的发号施令者的身份行事。
噢,我是仁慈的。
并且,我每天都要就这次学习实验的好处与自己争论。
就这样,实验的第四天我开始失去了自己的论据。
当我花费越来越多的时间来角色扮演时,我却越来越少地回忆这次实验合理的起源与目的。
我发现即使在不必要的时候,我也开始滑进角色本身。
我想知道并不这样的人是否很多。
我们得到或者自取一个随意的角色,然后就为迎合这种形象而弯曲自己的生活轨迹。
不久,这个形象就成为了他人唯一接受的身份。
因而我们就变成了这个形象。
我所创造的这种情况与角色带来的问题是,我无暇思考它将去往何处。
我身边的事件凌乱不堪。
我担心学生们做出他们将会为之后悔的事来。
我也为我自己担心。
我再一次想到,是结束这次实验,还是听由它自己前进?
两种观点都难以实行。
如果我停止实验,许许多多学生将遭半途而弃。
他们已将自己置于同等者之前,陷于激进的行为之中。
从情感上与心理上来讲,他们都已将自己张扬在外。
如果我突然地将他们带回教室的现实中去,那我在今年的剩余部分都将面对一群迷惑不解的学生。
要把Robert一类的学生强压回座位上、告诉他们这只是个游戏,这太痛苦了。
他们会受到那些更聪明的、以一种谨慎有度的方式参与其中的学生的冷嘲热讽。
我不能让Robert们再次失落下去。
另一种想法,也就是放任其自流,更加不可能。
事情早已失控了。
周三晚上,有人闯进屋子,“洗劫”了这个地方。
我后来发现这是某个学生的父亲。
他是一位曾在德国战俘营中度日的退休空军上校。
一听说我们的活动,他便无法自抑,便于晚间闯进了屋子,并搞得它一塌糊涂。
我早上发现了背靠在教室门上的他。
他向我讲述了他那些死在德国的战友。
他抓住我,不断地摇晃。
以断断续续的口吻,他恳求我理解他,并送他回家。
我打电话叫来了他的妻子,他在邻居的帮助下走回了家。
接着几个小时内,我们谈些关于他的感觉和行为的事。
但从周四早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开始益加关心学校可能发生什么。
我们的活动会怎样影响到学校的教职工和其他学生,我越来越担心。
“第三浪潮”扰乱了正常的学习秩序。
学生们翘课来参加,而学校的辅导员开始质询班里的每个学生。
学校里真正的“盖世太保”正在工作。
面对这个在各方面爆炸式膨胀的实验,我决定尝试一个老的篮球策略。
当你面对着很大的困难的时候,能采取的最好措施就是意料之外的。
那就是我所做的。
到周四,班级已经壮大到80余名学生。
惟一能让他们达到一致的地方就是那条“无声端坐”的强制纪律。
当一整个屋子的人都在完全集中注意力且满怀期盼地坐着时,一种奇怪的寂静便会产生。
这使得我可以从容地靠近他们。
我谈及荣耀。
“荣耀比举止和礼节更加重要。
它是一种任何人都无法从你身上取走的东西。
荣耀就是自知自己是最好的……这是不可破坏的……” 在这段渐入高潮的演讲中,我突然降低嗓音,宣布“第三浪潮”的真正起源。
用一种低沉而有条理的音调,我阐明了“第三浪潮”的背后是什么。
“‘第三浪潮’不仅是一次实验或是教室活动。
它比那些重要得多。
‘第三浪潮’是一个全国性组织,旨在寻找那些愿为国家政治体制改革而奋斗的学生。
是的。
我们一直在进行的这项活动,就是在为真正的目的而实践。
全国范围内,像我一样的教师一直在招募并训练一个能通过纪律、团结、荣耀与行动来向国家展示出一个更好的社会的青年团队。
如果我们能改革学校运行的体制,我们就能改革工厂、商店、大学以及其它一切机构的运行体制。
你们就是被选召出来促进这一事务的青年人。
如果你们能够站起来展示出你们在过去四天内学到的东西……我们就能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
... 我们可以赋予它新的纪律、团结、荣耀与行动的意义。
一种新的目的。
一切都只取决于你们和你们的意愿来表明立场。
” 为了给我庄严的话语赋予些真实感,我把注意力转向班里的三个女生,我知道她们曾经质疑过“第三浪潮”。
我要求她们离开教室。
我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并指派了4名护卫,负责护送她们到图书馆和阻止她们周五进入班级。
接着用一种戏剧化的语气,我告知全班,周五将有一个特别的午间集会。
是一个仅面向“第三浪潮”成员的集会。
这是一次狂放的赌博。
我就在那一直讲着,担心一旦我停止,会有人大笑或是问一个问题,然后整个计划就会在混乱中泡汤。
我解释着,周五中午,本组织的全国主席的候选人将宣布“第三浪潮青年计划”的成立。
与此同时,从全国各处而来的1000余个青年团队将会站出来表示对于这样一次运动的支持。
我还透露,他们就是被选出的本地区的代表。
我还询问他们能否表现优秀,因为新闻界已被邀请来记录这次事件。
没人大笑。
没有一点儿反抗的嘀咕。
与此迥然不同,一股狂热的兴奋席卷整个屋子。
“我们能行!
”“要穿白衬衫吗?
”“能带朋友来吗?
”“Jones先生,你看到《时代》杂志上的广告了吗?
” 这条谈论完全出于巧合。
即期《时代》杂志等出了一整幅的彩页广告,是某种木器。
广告商把产品定名为“第三浪潮”。
广告用红、白、蓝色的大写字母写道:“第三浪潮正在涌来。
”“Jones先生,这也是运动的一部分吗?
”“是暗语吗?
还是别的什么?
”“是的!
现在认真听着。
“这都是为明天安排的。
12:00前十分钟,在小礼堂坐好。
准备好展示你们所学到的纪律、团结与荣耀。
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这次集会只针对成员。
” 理解铸造力量 周五,活动的最后一天,我一大早都在为集会而布置礼堂。
11:30,学生们开始进屋;一开始几个学生来寻路,接下来越来越多。
一排排开始坐满。
一种隐秘的安静覆盖了整个屋子。
人群的上方,“第三浪潮”的横幅像云一样挂起。
十二时整,我关上屋门,并在每个门处都安排了警卫。
我的几位装扮成记者和摄像师的朋友开始与人群互动,拍照并草草做一些匆忙的描写。
一组照片被拍下来了。
200余名学生挤在屋子里。
没有一个空座。
这个团队似乎由不同类别的学生组成。
有运动员、社交上的杰出者、学生干部、不合群的人、常早退的孩子、单车骑手、装作时尚者、学校达达主义艺术家的代表,还有一些住在干洗店里的学生。
然而,当他们用一种极其端正的坐姿坐着时,整个团体仿佛就是一支军队、一股力量。
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聚焦在我放在室内前面的电视。
没有人动弹。
整个屋子没有一点声音。
仿佛我们都是一次诞生的见证人。
这种紧张与期盼是超越信念的。
“在把频道换到将于5分钟内开始的全国会议前,我要向媒体展示一下我们训练的程度。
”这样说着,我行了礼,随之而来的是200只手臂的回礼。
然后,我说出了“纪律铸造力量”的话语,接下来就是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反复吟诵。
我们做了一次又一次。
回应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记者们绕着这个仪式不断地快速摄影,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被忽略了。
我重申了这次事件的重要性,并再一次要求学生们表示出对此的忠诚。
这是我最后一次让谁来背诵了。
整个屋子在发自喉咙中的嘶喊中震颤——“纪律铸造力量”。
12:05了。
我把屋里的灯关掉,快步走向电视。
室内的空气仿佛都榨干了。
难以呼吸,更难以说话。
仿佛这些灵魂呐喊的高潮将一切都轰出了屋外。
我打开电视。
我现在站在电视旁边,直面着装满了人的屋子。
电视发出一片明亮的磷光。
Robert就在我的身边。
我对他耳语,让他密切关注接下来的几分钟。
屋子里惟有的亮光来自电视,它正对着屋子里的脸庞们。
所有的眼睛都紧盯着这片光,但它的画面没有丝毫变化。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屋中人与电视间仿佛正进行着一场精神上的角力。
而电视赢了。
调试用的白光屏并没有突然变出一位政坛候选人。
它一直“吱吱”地响着。
而观看者也仍在坚持。
一定会有节目的。
一定就快到了。
在哪里?
人们仍在对着电视出神,仿佛有几个小时。
12:07了。
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片空空的白光。
不会开始的。
人群陷入焦虑,接着是沮丧。
有人站起来大喊,“没有什么领袖,不是吗?
”所有人都震惊了,先回头望向那位沮丧的学生,紧接着向电视转回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刻,我缓慢地向电视挪动。
我关掉了它。
我感到屋子重新灌满了空气。
屋子仍在一片凝固的寂静之中,但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人在呼吸。
学生们把手臂从椅子后面收回来。
我本料想着,问题会像洪水般涌来,但得到的却是极端的寂静。
我开始讲话。
每一个字好像马上就被拽出口中然后吸走。
“认真听,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坐下。
根本没有什么领袖!
没有什么叫做‘第三浪潮’的全国青年运动的东西。
只是你们已习惯了。
被控制了。
被你们自己的欲望所操纵,驱使到你们现在发觉的这个地步。
你们与我们所学习的德国纳粹分子别无二致。
“你们以为自己是被选出来的,以为自己比屋子外边的那些人更强。
为了得到纪律与优越感的良好感觉,你们交换出了自己的自由。
你们选择了去接受集体的意志,以及自己坚定信念之上的弥天大谎。
嗯,你们自己想着,只是为寻乐而参与这事,想着自己任何时候都能抽身而去。
但你们在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你们已经走了多远?
让我给带你们看看,你们的未来是什么。
” 说着,我打开了后面的投影仪。
它迅速地照亮了电视后面挂着的一块白布。
很快,庞大的人群出现了。
纽伦堡集会*上的呐喊声猛地冲入视野。
我的心头受到一阵重击。
在幽灵般的影像中,第三帝国的历史在屋子里展示出来。
纪律。
巨大的谎言。
傲慢。
暴力。
恐怖。
人们被推上货车。
集中营里仿佛看得见的恶臭。
没有眼睛的脸庞。
审判。
被无视的恳求与辩护。
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而已。
我的工作。
突如其来地,影片在一个镜头处定格。
“每人都必须承担责任。
没有人可以宣称,自己丝毫没有参与其中。
” 【*纽伦堡集会:德国纳粹党曾于1933、1937、1938等年多次在纽伦堡召开盛大的集会。
文中所指不详。
可能指的是1937-09-05召开的集会,这是规模最大的一次纳粹集会。
——译者注】 当影片最后的片段在投影仪上闪过时,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我感到腹部发痛。
屋子闷得闻上去像一间密室。
没人动。
仿佛每个人都想细细剖析这一时刻,弄明白出了什么事。
仿佛从一场沉睡与梦中惊醒,整屋的人开始慢慢恢复意识。
我等了几分钟,才让每个人都反过劲来。
终于,疑问出现了。
所有的问题都是在盘问那假想的情况,以及期盼发现这次事件的意义。
在仍旧昏暗的屋子里,我开始解释。
我承认了自己的弊病以及懊悔。
我告诉与会者,要完整地解释颇需花费些时间。
但一开始,我便感到自己正从一个自省着的参与者,向一个老师的身份转变。
当老师更轻松。
我开始客观地描述之前发生的事。
“通过一周以来的经历,我们都体味到了,生活在纳粹德国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们了解了,创造一个严守纪律的社会环境是什么样的感觉。
建立一个特别的社会。
对这个社会保证忠诚。
用规则来代替理由。
是的。
我们都将塑造出优秀的(纳粹)德国人。
我们会穿上制服。
会在朋友邻居遭到咒骂直至迫害时转过头去。
会在‘防御’工厂里工作。
是的,我们已经稍稍知道了,找到一个偶像是什么感觉;感到自己很强大,并控制着命运是什么感觉。
我们知道了被遗弃的恐惧、做对了事而被赞扬的愉悦。
成为头号人物。
成为正确者。
当被带到了极端的情况下,我们看到了,也许是感觉到了,这样的行为将会朝何种方向发展。
过去的一周里,我们每个人都见证了某种东西。
我们看到了,法西斯主义不仅仅是别的什么人所做出的东西。
不。
它就在这里。
在这间屋子里。
在我们自己的生活习惯和方式中。
擦去表面现象,它就出现了。
这是潜藏在我们所有人内部的一种东西。
我们像带着疾病般带着它。
是‘人性本恶’因而无法善意相待的观念。
是社会秩序需要强大的领袖与纪律来维持的观念。
还有些别的——道歉的行径*。
【*道歉的行径:原文为The act of apology。
——译者注】 “接下来是我们要体验的最后一课。
这最后一课或许是最重要的。
这一课就是那个让我们开始投入纳粹生活研究的问题。
你们还记得那个问题吗?
那是对于德国民众声称自己与纳粹运动无关且毫不知情的疑惑。
如果我能记清那个问题的话,大概是这样的:德国的士兵、教师、铁路列车员、护士、税收员乃至最普通的公民,怎么会在第三帝国终结之时,宣称自己对于所发生的事情(指对于犹太人的灭族行为)毫不知情?
当国民们本身就是某种事物的一部分,又怎么会在最后宣称自己并不真正相干?
是什么让人们可以抹去他们自己(参与)的历史?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或是几年内,你们可能就有机会回答出这个问题。
“如果我们对于法西斯式心理状态的实践很彻底的话,那么你们中不会有一个人会承认自己参加了‘第三浪潮’的这次最终集会。
如同(纳粹)德国人一样,你们难以向自己承认,自己走到了这步田地。
你们不会让你们的朋友父母得知,你们为了口头命令和看不见的领袖而甘愿放弃个体的自由与权力。
你们不能承认自己被操纵了而成为一个追随者,不能承认自己接受了‘第三浪潮’并使之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你们不会承认参与了这个狂热的行为。
你们会把这一天、这次集会保守成为一个秘密。
这是一个我与你们共有的秘密。
” 我从屋里的三架相机中取出胶片,把胶片曝光。
这次行动结束了。
实践结束了。
“第三浪潮”结束了。
我的目光越过自己的肩头向后瞥去。
Robert在哭泣。
学生们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无声地鱼贯走入室外的光明中。
我走向Robert,用手臂搂住他。
他啜泣着,无法自持地大口吸入空气。
“都结束了。
”“没关系。
”我们彼此安慰着,在激动的学生人流中停滞着。
有些学生转回来,短暂地抓着我和Robert。
其他人敞开了哭着,紧接着又擦去不断流下的泪水。
人们环绕彼此,抓着彼此,向门口、向外面的世界移动着。
学校里的一周内,我们完全共有着我们的生活。
如同所预料到的,我们也共有着一个深藏的秘密。
在我于Cubberley High School高中任教的4年内,没有人承认参加了“第三浪潮”的集会。
噢,我们热烈地讨论并研究我们的行为;但是至于集会本身,则从来没有。
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想忘却的东西。
苍白的正派人物,热血澎湃的反派,编导的用心可能恰恰适得其反了吧。
集体力量的强大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所不理解的,而这种强大足以使得,以个人自由为中心的西方价值观感到恐惧。
对浪潮里的人来说,浪潮是他们的归宿。
对浪潮外的人来说,浪潮是颠覆他们世界的海啸。
所谓反对浪潮的人只不过是身在另一个不被自己察觉的浪潮罢了。
国家体制周里文革尔老师说的独裁主义,而他们脑海里的独裁主义便心照不宣地指向了希特勒,然而整个实验活动隐喻地却是自从法国大革命以来的左翼激进运动。
电影强调“文革尔老师被学生的崇拜冲昏了头脑”,同时用“一个极端狂热分子的荒唐举动”和文革尔老师的被逮捕来结束电影,呼应了自由主义对左翼运动的批评——要改良不要革命,要英国式的革命而不要法国式的。
要人们回归自己,而不是集体献身于某种集体意识。
纳粹党是左翼激进运动的党派,它依靠打击官僚资本主义的口号,吸引工人和中小资产阶级,“让每个家庭都有一辆汽车”这样的口号便是希特勒提出,胡佛总统提出“让每个家庭揭开锅盖都有一只鸡”,但它他没有成功,相反,希特勒建立了大众汽车。
同时它的诸多民族主义主张迎合了德国人一战结束后的失落心态。
希特勒是投票选举出来的总理,而当纳粹党开始“全面夺权”的时候,首相兴登堡问希特勒,这是叛乱吗?
希特勒回答他,不,这是革命。
于是每一个普通德国人,从钳工到厨师,到农夫,还有许多企业家,都真诚地相信希特勒是德国的救星,像几十年前的俾斯麦一样运行严肃廉洁而高效的政府,执行强硬的对外政策,复兴德国的荣光。
而更宝贵的是,他们都愿意用切身行动来推进这一历程。
当时工厂的工人和前线的士兵一样有编制,有荣誉,有纪律。
这一切合理吗?
如果说它压抑了个人的意志,甚至于把人们的热情导向了对希特勒的个人崇拜,这在现在看来是错误的,但如果这一切是以德国的复兴为名义呢?
希特勒不过是在强调“德国的复兴正在召唤你们每一个人”这相当于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但是考虑已经发生的历史,纳粹运动最终导致了世界范围的战争,德国人也慢慢觉得希特勒在把德国引向灾难,但这和自由主义无关,德国人只是发现他们无法赢得这场胜利。
换言之,这并不是良知。
所以战后德国人对于他们的难堪过去的反思就遇到了一个根本性问题,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反思的,在运动发展壮大的时期里,他们体会着难以置信的充实和幸福,甚至那些志愿充当屠杀犹太人的刽子手的德国平民,他们也觉得是在做正义的事情。
而在德国露出失败痕迹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为那种幸福而感到羞耻,而这是不必要的。
我们在说人的意志的自由选择,那么追随希特勒的人是否遵从了自己的意志呢?
我不知道。
如果自由主义真的那么美好,那么为什么德国人放弃了散漫而遵守纪律,甚至当时都愿意将毕生奉献给纳粹运动?
有人说这是因为人需要归属感,这是有道理的。
于是这部电影的伟大之处在于,它展现了人们如何自然地遵从了集体意志而成为运动的一份子。
这部电影的缺憾之处在于,它无法正视这个现实,必须以过激行为来夸大左翼运动的危害,因为它背负着“自由主义”的道德重任。
它必须潜在地批判希特勒的专制,苏联的专制,甚至中国的专制,一切和纪律有关的东西都被认为是泯灭个性,是极端的罪恶。
这就是现在的意识形态,我无法说它是正确还是错误。
人们反思法国大革命,雨果做的很好,他弘扬了人性,但他也明白法国革命的确是有着不可置辩的重要性。
21世纪的年轻人是反思的一代,他们反思专制,反思文革,反思苏联的文化禁锢,他们看到肖斯塔科维奇的回忆录要大呼过瘾,因为那是知识分子的受难,仿佛他们自己像人类文明的基督一样被钉在专制的十字架上。
但我觉得有必要对这种反思进行反思,而这其中可能就包括对当今横扫世界的自由主义的反思。
妄图解构《浪潮》是一个困难的事情,因为从浪潮里可以开掘出许多有价值的内容,由于我是一个非常不知名,非常不知名的人,所以我只能略略说一说我的一些想法。
1、活动周影片中谈到,活动周的目的是为了教育学生民主的优越性。
换到我们国家就应该是歌颂XX的伟大了。
我看不出来这两者的区别。
我赞成减少政治课的量,既然XX都不相信的东西,何必让大家陪着你相信。
我相信中国从来不缺少独立思考的左翼,他们的信仰也绝对不来自于所谓的“活动周”。
右翼我就不用说了。
虽然如此,但是我并不主张取消政治课。
大家也看到了,即使没有政治课,也有活动周,没有活动周,不定还有什么。
每个国家都会在自己的学校里(起码是公立)用各种方式宣传自己的意识形态,这其实也是近代民族国家兴起的一个重要标志(国家强制的义务教育)。
顺便说一句,近代民族国家的兴起也是所谓极权主义起源的一个前提。
当然,要达到意识形态的宣传有很多的办法,封锁消息是最拙劣的一种。
2、制服影片里的老师赖讷(我看的是TLF制作的,他们是这么翻译的)谈到制服的作用的时候非常有意思。
而且由于制服的问题产生了影片的一个巨大的戏剧冲突者卡罗。
我个人感觉此君对于制服有着特殊的偏好,否则他老婆就不会打开一个关于制服的网页了…………话归正题,生活中处处都有制服,全世界绝大部分的军队都是自己的制服,这在判别敌我,识别身份的意义上有不可或缺的作用,一年前PLA还耗费巨资予以换装,正是此点的体现。
然而,如果我们用更宽广的视野观察的话,我们就会发现,现代社会的一个关键标志就是分工的精细化。
马克斯·韦伯也认为官僚制的一个特点就是分工层级的绝对明确,因此制服不过是这种分工明晰的外在表现罢了。
如果我们的假设变得宽泛一点,就像影片中说的,西装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制服。
因为它符合制服的一个特征,统一制式。
一般来说,普通员工和领班之间,不同工种之间制服会有区别,但共同的一点是他们并没有穿衣的自由,如果一名保安说,他不喜欢他的制服,他像卡罗一样觉得衣服不好看就是不喜欢,或者如许多豆友所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需要什么高尚的理由的话,他也会以更加不高尚的理由被解雇。
而如果层级比较高了,则穿衣自由会存在并逐渐宽泛。
所以制服这个东西有点像社会契约,你以让渡自己穿衣的自由来取得工作的维持,当然,穿制服的人很快会发现他们让渡的不仅仅是穿衣的自由这么简单。
这表现出来制服的又一个特征:非自愿。
当然,我这么说肯定是漏洞百出的。
比如警察、法官等等这些握有权力的部门,制服的意义似乎就不大一样了。
但是,很显然他们的权力不是来自于制服,制服不过是内在分工的外化,公共部门的制服一样符合识别身份、统一制式、非自愿的特征。
话说回来,浪潮里的制服是否符合这三个特征呢?
不符合第三条,非自愿。
对于像蒂姆这样的死忠,他绝对自愿穿白衬衫。
似乎是这样的,但并不是这样。
这里的非自愿得这么理解,所谓的非自愿是指路径的单一化,如果要达到某种身份转化,则必须建立起路径依赖。
因此,蒂姆即使是死忠,即使在一般层面上是自愿的,但是如果他要成为浪潮的一员,他必须穿白衬衫,而不是红的,蓝的或者其他什么颜色的。
让渡的也必须是穿衣的自由而非金钱权势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3、纪律、团结、力量纪律是法西斯主义么?
显然不是。
罗斯福总统这样教导我们:我们要前进,我们就必须象一支有训练而忠诚的军队那样,为了共同的纪律而乐意有所牺牲,因为没有这样的纪律就不可能前进,就不可能实现有效的领导。
我相信我们愿意并且准备为这样的纪律献出我们的生命和财产,因为,只有实现这样的纪律,才能实现为了更高利益而奋斗的领导。
我愿意提供这样的领导,保证使这些更高的目标将作为一种神圣义务对我们大家都有所约束,从而产生只有战时才出现过的共同责任感。
(首次就职演说1933年3月4日 )罗斯福总统是纳粹分子么?
显然更加不是了。
纪律和秩序义务规则导引一样都是构建社会的上层建筑之一。
而且是不可获缺的。
宪法和法律不是先验的,五月花号起航的时候并不存在什么公约,对于一群政治流亡者来说,也没有在公海上遵守英国法律的道理。
但是并没有出现凶杀盗窃或者别的行为。
我借此不是想要说明,纪律先于法律存在或者纪律比法律重要。
绝非如此,我希望大家明白,我们虽然崇尚一个法治的国家,但是法律并不能管理生活中的每个角落。
一年级的孩子打架或者刚结婚的夫妻谁做饭谁洗碗,这种事情法律管不着,也没有必要管。
所以纪律秩序义务(义务似乎是个法律名词,后不述)规则导引这些东西就合情合理地成为法律的补充,从而带有了所谓软的法律(soft law)的特质。
所以纪律本身不存在价值判断的可能。
关键的问题在于纪律制定和实践中,有没有考虑到法律的精神,有没有体现出道德和效率,有没有满足纪律约束者的价值观共识等等。
在这里层面上,纪律才有了善或者恶。
同理,团结也绝非法西斯主义的。
USA这个国名自己不就明证么?
力量也同理。
不过,为什么我们天天都遵守着各个场所的纪律(比如一般在争鸣中都承认就事论事而不人身攻击的原则),反而却认为纪律是法西斯主义的呢?
关键就在于纪律这个东西在整个意识形态结构中所占的地位。
过分地强调纪律在意识形态结构中的地位确实是在短促的20世纪里经常见到的情况,不光是法西斯主义,罗斯福总统也是这么说的。
4、信仰和组织信仰缺失是当代社会的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在浪潮里很多成员感到的恰恰是一种信仰的回复。
电影里的一句台词和经典,我们想叛逆,但是不知道如何叛逆。
相较之下我国的孩子们居然还是幸运的,他们知道该向谁叛逆。
单纯的信仰是不足以唤起如蒂姆般的狂热的,信仰必须与组织相结合才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组织是一个集体,任何组织都必须建立组织自己的共同信念,当这种共同信念得到足够的认同,经过了实践的考验,理论的升华之后,就会成为一种信仰或者加深某种信仰。
人是群居的动物,也是政治的动物。
现代社会也是组织程度不断增高的社会,因此组织与信仰捆绑起来必然会在某个节点上喷涌而出。
当然我们以组织和信仰做横纵轴,高低作为中点,探讨四种排列组合也是颇有意味的事情。
不过在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之前,先听一下马克思的教诲:只有在集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在集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
在真实的集体的条件下,各个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由”。
于此相对的,虚构的集体则“总是作为某种独立的东西而使自己与各个个人对立起来”(节选自《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句话为众人所熟稔,我要强调的是第二句话。
老马说的道理很简单,就像是我们谈论恶法还是善法,君子还是伪君子一样,集体主义也有真实的和虚构的之分。
(如果明白了这一点还认为马克思只鼓吹了集体主义那就真是错了)同样,一个组织也是这样,一个真实的组织是一个自愿的追求自由而不是纯属个人的自我实现的组织,真实的组织具有宪法作风,甚至如王绍光所言,在这些组织里,公民可以进行民主政治的模拟实验,体会民主精髓,从而发扬民主精神到实际的政治生活中。
而虚构的组织则正是浪潮所给我们展现的,他虽然像一个组织,可是归根到底是独裁者操纵的工具,追随者病态的自我实现工具而已。
这样的组织烘托的信仰,实在是不足称道。
5、多元主义悖论胡适先生给我们提了一个命题,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我倒以为自由比容忍更重要,就像是麦兜给我们提的问题,他发明了电话却没有电,有了电却没有接电话的人。
如有只有一个声音一种论点,我们去容忍什么呢?
然而自由本身也有难题需要解决。
浪潮穿白衬衫,我可以不穿,这是我的自由,事情到这里本该就结束了。
可是事实上恰恰没能结束。
穿了白衬衫的认为她不穿就是对组织的背叛,没穿白衬衫的人认为他们穿白衬衫的人是无意识地被洗脑。
这恰好是今日某种状况的讽刺。
卡罗那么执着地反对浪潮,将自己拼命提升到了一个道德制高点上,然而,她却忘了,别人是有不自由的自由的。
其实这是一个颇受争议的悖论,时时刻刻地发生着。
比如某个由众多海外明星联袂拍摄的献礼片,明明很多人发誓倒贴钱也不看的电影却反而得到了众多的评分和众多的评论,而且只要任何评论者稍微表现出了一些想看的想法,就无所不用其极地讽刺甚至谩骂。
这恰好是这些“自由斗士”们不能克服的难关。
所以多元主义必然要要有一个一元主义的主干,在这里政治正确的主干之下才能不断多元。
然而谁能保证,这个一元的主干没有隐藏着浪潮的因素,正如某位豆友精辟的概括,离我们只有五天。
这就是为什么独裁之所以仍然困扰着人们,因此汉娜·阿伦特精辟地指出,纯粹的极权主义几乎不存在(她认为只有希特勒时期的德国和大清洗时期的苏联可以算),而极权主义的因素隐藏在各种政体中。
诚哉斯言。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每个人心中,不都有一个浪潮么?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让我们回到1967年4月克柏莱中学的那场试验。
熊培云一群大学生,衣着时尚,思想现代,老师问他们:你们认为独裁专制在德国不可能重演,对不对?
学生非常肯定地说:绝不可能,缺乏民众基础。
对于独裁这个问题,每个年轻人如同我们,大都抱着一脸无聊、淡漠,鄙夷的态度,对啊,我们学了这么多,怎么会钻进这个历史圈套。
老师笑笑:我们来体验一周的独裁。
一周后,这些学习过独立民主自强的学生都被洗脑了。
这个过程甚至是透明度的,连安利大法好都没有用。
一开始只是统一了衣服,然后我们需要一个标志,接着我们要遵守同一原则——同进同退,再然后我们排斥所有集体以外的个人,最后就是集体主义大过天了——不惜一切手段惩罚所有的反对者。
集体意志最后越过了社会常识,践踏了道德底线。
更可怕的是这不是一个杜撰的故事,取材于社会事件。
把一群接受过高等教育、崇尚平等和自由的大学生集体洗脑成法西斯狂热分子,只要五天。
这让人想起了中国文化倒退的10年。
年轻人其实大都无法理解那种时代的错误。
那个年代的人其实并不是比我们更蠢。
时代下的风气,是每个人都未能幸免的。
我们不过是洪流中一朵浪花。
抗拒所有困难,面对时代的浪潮作出逆行姿态,能有几人做到?
我们生活在先进的21世纪,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判断力,可是依然不能免于被洗脑,我们总觉得自己足够聪明,经验足够丰富。
然而当专制和强迫换了一件外衣,大多数人就认不出来了。
在集体主义大于一切,少数服从多数的根深蒂固的理念指导下。
我们常常会放弃做自己,违心地做一个沉默的大多数,或者兴致高昂地做一个强大集体的一部分。
因我们对错误的认识从来也不够深刻,所以历史总是重演。
自由可贵吗?
那些支持希特勒的青年说:“感谢免于自由的自由。
”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有的人把脑子交给集体,才会安心。
自由可贵吗?
当我们的自尊心、自信心跌倒谷底,当我们心底某部分溃散,当我们失去一种安全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这种如同丧家之犬的自由又有什么用。
自由可贵吗?
可我更想伟大。
我们要追求最正确最宏大的价值观。
集体主义的“大”,硬生生碾压一个独立个体的“小”。
当我们对某一种社会认同过于追求时,我们会轻易放弃自由,丢弃作为一个个体的尊严,我们会做出荒唐的决定,会为集体利益鞠躬尽瘁。
即使这个集体除了能给予我们的,除了我们极度需求的安全感和认同感,其它都是狗屎。
浪潮是一个班集体的洗脑。
一个班集体对比整个社会观念,还是一座孤岛。
如果在时代之中,漂泊在信息大海的我们,也许更加难以辨认孰对孰错。
网络让信息传递迅速化也单一化。
我们读一样的新闻,看到同样的观点,最后发表同样的言论。
最后所有人都在追逐一个极致的统一,用群体思想代替个人思考,用群体意志代替个人勇气,用群体理念代替个人原则。
网络时代,我们一点也不孤单。
敲敲键盘,就能做正义汪洋的一朵浪花。
前有摇旗呐喊的张三,后有前仆后继的李四王五赵六。
也许有一天,我们汇合在一起就会变成那吞噬人性的浪潮。
--思考结论-我们要以批判的态度对待自己和自己迷信的一切。
哦,这不就是常说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我是影评和笔记的分割线---读了一下水木丁老师关于浪潮的解读,她的文章重点在于,年轻人内心深处有深深的绝望,他们顺从于纳粹主义是为了免于自由的自由。
一无所有的人什么也不会想,拥有一些的人反而会想拥有更多。
所以他们在这个集体找到了强烈的归属感。
深陷泥潭之后的绝望,会被所有光明的出口吸引,哪怕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这种无力的自由并非是年轻人想要的。
年轻人需要真正的希望。
武志红老师对浪潮的解读,他的重点在于沟通,以及情感关系的纽带作用,和发泄出口。
人性深处真实的自私,让人在亲密关系中难以宣之于口。
但是有了集体意志,一切不伟大的都伟大了,一切不崇高的都崇高了。
我们对对方的指责可以嫁接在集体意志来合理地攻击对方。
我们那些暧昧不明的情绪可以嫁接在集体意志上找到出口。
我们否认真实,迷信崇高。
然而即使是为了达到伟大的目的,只要我们是将别人视为自己达成目标的工具和对象,那么危险就已产生,不管这目标看起来是多么美好。
所以我总结一下浪潮的意义就是告诉我们:我们既需要正视自己,哪怕是丑陋的自己,也不能放弃真正的希望。
给予真实,给予希望。
再附加我男神的:给予智慧。
难道中国观众们没有感觉到,这部片子反映的故事,和我们在中国受教育的经历恰恰相反吗??
我很惊讶于《浪潮》这样的片子,在中国能受到认同。
我给片子打1分,其实片子本身是值5分的(满分十分),但是因为豆瓣评分人的审美,我要给这部片子减四分。
《浪潮》里面的学生在活动周中,接触了他们原本想都不敢想的训练,他们要穿制服,上课要起立回答问题,在课桌上要求坐直坐好,对待老师不能直呼其名。
呵呵了,那就是过了一周正常中国小学生的生活,然后他们燃了!!!
他们被这种方式感染了!!
噢闹,每一个中国观众,都能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拍这个导演一脸!
这种事怎么可能让学生燃了呢!
导演难道是没有过童年和青春期吗,不知道年轻人最害怕的就是显示不出来自己的个性吗。
浪潮里这种事情在中国天天变本加厉的上演着,我们的高中时的老师自己也承认,高中就是文明监狱,学生五点多起床,接着就是一个小时的早自习、跑操,吃饭仅有十几分钟。
不穿校服,回家;留长头发,回家;逃课,回家;谈恋爱,处分;玩手机,没收;顶撞老师,把你家长叫过来!
每天自习都有课班干部拿着小本子,记录着谁和谁交头接耳,谁和谁在看闲书。
班级之间分数要各种比较,他们脱离不了集体,也施展不了自己,学着自己根本不想学的东西,日复一日的熬着。
学生们燃了吗?
所以学生走个原地踏步就被集体的力量感动了的时候,我真笑了,《浪潮》的主创,你们知道独裁是什么味道吗?
回到影片的本身来吧。
这个片子的人物塑造相当失败,每个人物都单薄的可怕。
其实我们都深有体会,活到十大几岁二十岁的每个人,都是有对世界相对完整的认知的,绝不可能对“集体”一点概念都没有,我不相信《浪潮》里一个班的人都没玩过需要协作的游戏,CS也好,篮球也罢,最基本的集体意识不可能没有,所以非要我认为这整个班的人人格都不健全,才能赞赏这个片子的构思。
再比如在影片最后持枪的男生,影片开始就毫无铺垫的给了他一个“文格尔先生”死忠粉的形象,所以他上过两节课之后可以烧掉自己所有的衣服来显示和过去诀别,可以轻易的掏枪指向仅仅发生了口角的人。
这个人物的人格也算是脆弱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再说文格尔先生,作为一个讨论“独裁”的片子,他在其中扮演的是“独裁者”的角色,不得不说他的魅力实在是配不上。
口中喊着“团结就是力量”之类的完全没有力量的肤浅口号,就可以笼络这么多学生,导演你真是够了。
作为“独裁者”,连“浪潮”这个社团名称都是投票投出来的,你的独裁又体现在哪里呢。
作为统治者,连这个组织的发展状况都不知情,更控制不了成员的行为,又怎么统治呢。
所以与其说片子里上演了独裁,不如说上演了一场普通的学生社团的失控。
影片最后一节课的场景是影片中唯一有些煽动性的场面,如果观众仅仅是受角色这些台词的影响,就给出这部影片接近九分的评分,我认为观众们真的应该想想什么样的片子才是真正出色的。
仔细分析Rainer Wenger在释怀法西斯主义真相时的那一段话不难看出——当现有的货币体系正在控制这个世界,让贫富差距越加尖锐,有些可以改变现状的,立杆见影的思想,诸如法西斯主义是非常能得人心,它的魅力可以征服大多数人,只要讲台上的那个人说得对,一切异己都将在这个场合被铲除,于是一个隐藏在我们内心的悖论被揭露了——影片的意义由此升华。
那么,难道电影真的要告诉我们的是——“时刻警惕法西斯主义复活”这个中心思想吗?!
NO,绝非如此!
因为,事实上真正的法西斯主义在今天依然在表演,这个“法西斯”就是——金钱,某些超级大国为什么整天鼓吹全球化,为什么通过霸权在世界各地扮演“世界警察”,其实就是为了能源,为了利润!
这就是“最后的法西斯主义”,电影实际上要说的是:我们不能用法西斯主义去对抗法西斯主义,因为人人都有可能是法西斯主义的“始作俑者”,核心的东西是一样的——这就触及到更深层次的问题了——那就是:一个人应该如何去活的问题。
因为,当你按照一种世界性价值观去做去理解,诸如努力读书、为了房贷拼命赚钱,养家糊口,搞得尽疲力竭的时候,其实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帮助“另一个法西斯帝国”的完善骗局,那些虚无的假象将促使你最终成为金钱的奴隶,人将不存在理想,成为行尸走肉。
而那些极少数拥有财富的人可以坐享其成,因为这个体系最终只会把所有的财富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这是资本主义走向后期的必然结果。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法西斯谎言为什么如此有魅力就是因为它唤醒了一种信仰的力量!
这与一个人对现实的不满有关,但我们的思维模式永远也跳不开“非左即右”的极端主义模式,这种模式可以煽动起人的一种热情,而当这种热情达到极点的时刻——就是恐怖主义,就是血腥,就是暴力!
人是一种复仇型的动物,而宗教的意义就在于分化人群,制造冲突,同时打着宽恕的幌子,以纪律的名义向人传播“福音”,如果这个福音是正确的,那么当我们在执行这种“正确”的时候,是否想过我们初衷所反对的那些东西呢?
如果局面无法控制,那只能说人的素质还没有达到那种理想的程度,正所谓“眼高手低”往往就是如此。
当纳粹用暴力集中了一个国家,甚至是欧洲的大部分黄金的时候,我们这些渴望一个“新世界”的人难道就真的相信他们不会像他们所打倒的人一样腐败吗?!
如果说以色列屠杀巴勒斯坦贫民是一种无道,那么反之也一样无道的。
在这个没有正义的世界里,人一旦有了资源这个资源即包括了人心也包括了金钱,那么,这个人依然克守道德底线的概率就会变得非常小。
因为即使他不愿意贪婪,魔鬼也会诱惑他,这个诱惑就是我们生活的这个人类社会本身,这个大环境。
所以,即使我相信希特勒是崇高的,也不可否认在纳粹后期的腐败中,那些信仰的背弃者决非少数。
就像片种那个“自爆”的学生一样——单纯的孩子毕竟只是少数,多数人在被人利用的过程中拼命地享受“乌托邦幻想”,并为此狂喜不己。
是的,在运动中他们是真诚的,但一旦这个理想实现了!
那些洁身自好的信条在无限放大的权利面前会变得尤其脆弱。
这个信仰危机的时代,我们的精神渴望“温暖”,这种温暖在共产主义的条文里有,在法西斯主义的条文里也有。
但真正操纵它的人在“人的贪婪与自私”面前一个也没做到,统统跌倒了。
苏联的解体与第三帝国的垮台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是腐败。
这种腐败是深入一个人,乃至整人类社会的骨髓,它几乎是亘古不变的。
你今天把它打倒,明天它又会该头换面出现。
所以,本片其实是在揭露一个真相——法西斯主义无处不在,只要我们还有那么一点点洁身自好的激情,一点点希望去创造的热情,它就有可以蛊惑人心的“正当理由”。
因为,从每一个人的内心来说:如此孤独、分裂、一成不变的人生宿命都是我们打心眼里不想要,也不得不要的。
这就是Rainer Wenger的忧心,无政府主义的课为什么枯燥呢,因为它失去了目标性,而这个目标性的伟大意义必定得有“集体主义”去实现,但“集体主义”又是什么呢——它就是多数受鼓动的人不让少数人“活”的,一张法西斯主义的温床。
然而在当今世界还有另一种法西斯主义,他们以世界贸易的幌子,以貌似经济的手段入侵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诱惑老百姓,甚至一个国家的全部机构去认同它的那一套价值体系。
然后接受他们的输出资本。
人嘛,衣食住行总得花钱,你要花钱,你就得去挣钱。
于是,一条看不见的,自上而下的“暴力机制”就产生了。
当我们认识到通货膨胀了,自己也真实地失业了,手里的钞票也贬值了,而另一些极少数人依然手握全球大部分财富,穷奢极欲的时候,我们中的多数人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真正的法西斯主义早已离我们不远,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我们的身边游荡。
它是一个幽灵!
这种受国家机器庇护的自由市场所导致的隐蔽危险在一个等级差异日趋严重社会里简直是太容易实现了。
即便没有“元首”,它也隐含了法西斯主义的基本内核,只要环境成熟,它就会以一个团体的形式站出来鼓吹一场大变革。
那么,其他革命呢,比如无产阶级式的革命呢?!
当然,也会造就新的,更加虚伪,更加专权的独裁人物,比如斯大林模式——其实就是法西斯主义的一种反讽。
调动人的积极性是容易的,让人服从也是容易的,只要宣传到位、开动起国家机器的马达就可以实现。
但,要消除人类的贪婪就太难太难了。
我们总以为只要能有一个优秀的领袖领头,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就会变好。
其实,一切早被像计算机程序一样的东西计划好了,因为大多数人从更本上说,由于长期的“洗脑”,甚至在潜意识中他们也只能够接受“一个计划好”的东西,所以当阐释无政府主义的老师无奈走去的时候,他也注定只能被少数人理解。
但历史呢?
那些由战争堆切的源头永远不仅仅是个体,而是由个体带领的一个集体,这就是野心。
如今的公司提倡的“团队精神”本质就是要调动如影片里的那种工作热情,因为在背后那双利欲熏心的眼睛里只有“利润”的最大化,“团队精神”是法西斯在初期的形态,当它用在体育竞技上时是无害的,但当它用在一个高利润的项目时,它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我们必须要清楚地看到:当下所提倡的一切好字眼,当它们牵扯到经济问题的时候,都会无一例外地以一种资本运作的惯例的方式存在,它可以刺激人与人的竞争,但同时正在逐步走向一种“精英集权”的模式,而最终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会得益,而不是其他人。
这倒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在这个机制下必然要走的路(片中的老师不想走这条路,所以他的学生就用枪指着他——这就是必然性,自杀在这里不是为了让人醒悟,而是为了让人看到一种绝望、一种对当下现实状况的绝望——它意味着不给任何理想主义者以任何形式的出路)。
那么,在这条路金钱至上的路上,人们又活得如何呢?
——一盘散沙!
在我们切断理想与现实结合的“节点”后,现代的人在精神领域的追求正在逐步瓦解,在瓦解的过程中大多数人在体味到他可以体味到的苦涩之前,总是欢欣鼓舞地向前奋进,大环境也不断制造正面消息,直到有一天“纸再也包不住火”,专家的言论在也无法起作用的那一刻,一切的一切自然是要总崩溃的……另外,如果你在看这部电影前,还曾经读过萨特的《一个企业主的童年》的话,你就会更加彻底地明白:那些看到Karo不肯穿白衬衫就感觉不舒服的人其实都有接受法西斯主义的可能性(包括我们这些观众)。
这种受历史、环境、家庭遗传、长期教育而形成的观念不可能改变。
因为,我们作为一个“有社会烙印”的生物,从我们一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人的每一根毛孔都写满了两个字——自私,我们向往自由的确没错,但我们更向往一种伟大、崇高的秩序。
尤其是当这种“伟大与崇高”一再被身边的一部分人肯定,我们就有可能真地对“另一部分人”做出无比凶残、冷酷的事。
因为曾经沉默了太久。
此刻,他们感觉到自己终于可以让自己的人生有一些“真正的追求”了,所以谁阻碍它,就消灭谁!
那些给予他“归属感”的人成了他强大的后盾——人的法西斯本性又一次从梦中以“集体主义的形式”苏醒,当这个假想的集体幻灭的时候,总有一些个体是被完全同化掉的,比如那个把“浪潮”当自己生命“自爆”的孩子——在他把自己看作集体的一个部分后,集体的毁灭就是他个体的毁灭,所以任何有法西斯主义倾向的国家“党”与“国”的概念是不分的。
“亡党亡国”这四个字一贯是串连在一起说的。
对于身在其中,分享“党国”利益的那一部分人永远是这样的逻辑,当然,你也可以从“圈子”的表层角度去分析……
坦白来说,对于这种声名在外又有些政治隐喻的电影我一向是不太看好的。
因为混迹豆瓣,看惯了国产政治片是垃圾而外国政治片是神作的评价,我发现我们对这种政治题材电影带着天然的有色眼镜——从小包围在歌功颂德英雄主义作品之中,再加上政府对文革的遮遮掩掩和生硬的洗脑手法(而恰好这两者形成的对比使得这个政府的某些作品显得如此拙劣),我们突然接触这种讽刺和暗喻的作品(包括《1984》和《动物庄园》)时,就像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一切都是那么深刻和真实,打破了所有我们被教育的一切,让我们无地自容、彻夜反思、感受到深深的欺骗。
再回头审视我们自己这个国家和它所宣传的意识时,就会觉得那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以一种高处看平生的感觉替还在这种“集体主义”里被“洗脑”的人哀叹。
问题是我们就没有出错吗?
外国的政治片讲得道理就是深刻和正确的吗?
那怎么确定外国的政治电影就不是在洗脑?
有人说了,外国的政治电影洗不洗脑我不知道,反正中国的就是洗脑,而且洗的拙劣。
嗯,这句我也没法反驳,反正都是被洗脑,喜欢被外国的洗还是被中国的洗都是个人的自由嘛,而且确实啊这届中宣部不太行。
那我们假设一个场景吧,假设有一天中国强大到令全世界眼红,超越了今天美国的位置,在个人主义环境里长大的小孩听多了个性独立,某一天看到中国的集体主义带来的巨大成功,会不会像我们今天一样感觉到深深的欺骗?
所以我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从来就没有什么孰优孰劣的问题,无非是认可各主义的实力对比在特定时段总是有强弱的,从而使一方觉得底气不足,而一方又觉得迷之自信。
就小范围而言,集体主义总是压倒个人主义,表现出更强的凝聚力和建设力,就像这部电影里的“浪潮”,但是大范围内,现在恐怕是倡导个人主义的多于集体主义吧(我共表示不服)。
电影里的组织是浪潮,电影之外,众口一词的谈集体主义色变难道就不是浪潮?
再回到电影本身(呃,貌似开头也没提),如果打分的话是打三星(没有黑note7的意思)吧:两星给德国对纳粹的反思,真的很可贵;一星给这个题材,让我们警惕法西斯复辟;一星扣掉情节剧情;一星扣掉夸张和太明显的结局。
好的方面当然有目共睹,下面主要说坏处。
该剧要表达的核心思想就是:即使在和平年代里,法西斯这种恐怖的事情也是能从群体中产生的呢。
所以主要的情节都用于铺垫浪潮怎么一步步走到极端的,也就是着重表现“浪潮”带来的负面性,但是事实上情节是特别混乱的,只是我们带着先入为主的感觉去看反而觉得情节不太重要。
因为我们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所以怎么表达出来都觉得不太违和,我们来看几个冲突和负面性的点(负面性是指他们集体表现出来的负面性,蒂姆这种精神有问题的个体我们先不谈):首先,大家要求统一服装,女主穿了红色的,理由是觉得自己穿白色不好看。
然后不出意外受到了大家异样的眼光和指责,甚至老师也刻意不怎么理她。
但是这对于表现负面性完全没有用处,她最开始也尝试穿制服只是后来觉得不好看而不穿了。
与其说这里想表明女主的独立清醒,但跳出去电影的背景,如果现实中团体因为某件事情要统一行动偏偏有一个人不统一,恐怕更多的我们也是认为这种人就是不配合、不具有团队精神吧。
很明显的,女主不爽了,觉得大家都是在针对她,嗯,或者说她觉得这群人疯了,之后他男友来沟通,还和她男友争执,完全不让步。
然后我们看这件事之后女主男友对她的评价——
注意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因为“浪潮”而闹僵,仅仅是穿衣服这件事而已。
并且电影前面也有她想去留学、完全不管男友的片段,所以情节推进到穿衣服这件事,男友差不多说出了他对女主的、还没有受浪潮影响前的评价:一意孤行,不考虑他人感受。
所以这里我觉得这里这个负面性不太好,可以设置为女主不小心没穿或是其他什么原因都更有对比性。
偏偏这是因为女主个人的原因,所以看到后来,感觉她真的有点是因为对浪潮的发展感到心理不平衡而刻意与之作对的。
第二,满大街涂鸦
虽然这有违公理,到处涂鸦也确实应该被警察叔叔抓取教育。
但是实际上,涂鸦行为是非常普遍的,甚至有时被鼓吹成反抗专制的行为(参见柏林墙),和是否参加法西斯性质的组织没什么直接联系,更多的是一种集体认知诉求而已。
而且这段我看的莫名其妙,文格尔没让他们这么做(后来还骂了一顿),只能理解为国外高中非主流少年的突发奇想吧,人不疯狂枉少年啊。
第三个场景就是最后一场体育竞赛了,在场馆里起了冲突。
一开始他们强制统一服装进场,这个说明了浪潮集体具有排斥性。
但是这是在浪潮成员覆盖了大部分学生的前提下(沙滩聚会他们吸收了大量人员),也就是说,此时的观看学生大多数属于“浪潮”,而且多数人都是很乐意的接受了服装,只有女主和女二并不想穿,带着传单混进去场内(要是我是浪潮成员我也不能忍啊)。
但这时浪潮也没有体现多大的负面性,为了自圆其说,只能设置一场攻击对手的情节,再加上女主们发传单的行为,终于造成全场混乱。
但讲真,看球什么的即使到现在还有不理智的行为,再加上女主发传单的神助攻,场面终于混乱不可收拾——也就是说这个锅浪潮全背也有点冤啊。
所以其实在负面性体现上,浪潮这个组织整体表现出来的负面性真的很弱,完全没达到电影想达到的效果,反而打跑几个小瘪三、统一团队戏剧排练、体育竞技中的团队激励都显得还有积极性的样子。
而又由于蒂姆这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的存在,整个浪潮最后崩溃反而更像是一个精神病坏了一节课,而没有凸显这种群体性组织的负面性。
我们可以看到,如果不是蒂姆的存在,文格尔老师最后配合男二(想不起名字了,女主的男友)演戏然后成功教育学生们的课堪称完美。
因此呢,综合看电影也编不出来这个群体到底能产生多大的负面性,每个人都极端又明显太夸张,所以只好把所有负面情节归到一个人身上,造成一种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说不定浪潮还挺好的臆想。
因此就情节是否充分表现主题来说,浪潮的情节明显是苍白的,没有很好的托起整个主题。
十分赞同下面这位知乎用户的回答“有信念有希望的人,不论如何才会走下去,才会去阻止浪潮,如同推石上山的国王,他永远在做着无法结束的任务,但他的手却从来不曾松开。
历经艰险方知幸福安康,所以重要的不仅仅是面对浪潮的警惕和希望,更重要的是浪潮过后的反思和沉着,以及时刻面对自己的内心,问问自己,浪潮是不是已经在你的心中。
作者:匿名用户 链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0515223/answer/61029041来源:知乎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
”总之看了浪潮对集体主义一脸鄙夷是不好的,哪里都有浪潮,看了个电影也不用扯体制来上纲上线,关键是保持一颗清醒向上的心,做一名好少年呐:)感觉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呢。
一个人自己的事要是值得管,他通常都会去管自己的事。
如果自己的事不值得管,他就会丢下自己那些没意义的事,转而去管别人家的事。
——美国哲学家埃里克•霍弗为什么普通德国人,如农民、银行雇员、教师和医生都宣称,他们并不知道屠杀犹太人的惨剧?
1967年4月,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库柏莱中学的一节历史课上,一个学生问了历史老师罗恩•琼斯这样一个问题。
二战结束后,我们很快原谅日本,因我们当时持有的逻辑是,这是一小撮日本军国主义者在作孽,多数日本人民是无辜的。
作为受害者,我们有这种认识,而作为加害者,他们也会持有这种逻辑:像纳粹主义这么疯狂的事,是希特勒这个疯子及其一小撮党徒的事,广大德国人民是无辜的。
真的是这样吗?
关于纳粹德国的研究不尽其数,说法也不尽其数,琼斯没有去加入研究的队伍,而是大胆地做了一个实验——在他的班上打造一个微型纳粹社会。
这个微型社会被命名为“第三浪”,从星期一开始到星期五结束,效果惊人到可怕的地步。
先是有各种各样问题的学生们变得更像是好学生,接着这个运动的浪潮席卷整个学校,从最初的30多名学生迅速发展到200多人,很多学生逃掉自己本来的课,而来上琼斯的课。
并且,这个仅诞生了几天的组织有非凡的凝聚力。
一个叫尼尔的学生给最好的朋友讲了“第三浪”的笑话,第二天,琼斯老师就当着全班人的面复述了这个笑话。
显然,最好的朋友出卖了他。
持续多年的友谊在这个新生的运动前是如此不堪一击,而这种出卖朋友的事已比比皆是,这令琼斯感到害怕。
星期五,琼斯在学校大礼堂召开大会,给200多名“第三浪”的成员和支持者播放了纳粹德国的一个录像带,让大家明白,他们其实正在做同样的事。
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卷入纳粹主义,而且心甘情愿被琼斯控制,这令库柏莱中学的少年们感到羞耻,后来,他们再也不愿在别人面前谈起这个运动,就像德国人在二战后不愿谈论纳粹一样。
琼斯老师以这种方式回答了那个学生的问题,他说:“和德国人一样,你们也很难承认,竟然做得如此过分,你们不会愿意承认被人操纵,你们不会愿意承认,参与了这场闹剧。
”琼斯老师发起的这个社会实验也震惊了美国乃至世界,这个活生生的实验显示,纳粹并非只是希特勒的事,也并非只是德国的事,实际上,它和我们大多数人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纳粹,而且心甘情愿。
小标题:2008年,德国年轻的导演丹尼斯•甘赛尔将库柏莱中学的这场实验搬上了银幕,推出了电影《浪潮》。
除了将地点从美国换成德国外,基本保持了事件的真实性,当然也添加了一些夸张的戏剧色彩。
影片一开始,着力描绘了乏味的现实生活,每个地方都充斥着随心所欲的个人主义,做什么事情都既艰难又虚无,令人厌倦。
譬如,在进行话剧排练时,男主角兰迪“与时俱进地改进了歌词”,给本来挺正儿八经的故事添加了《新龙门客栈》的台词,女主角卡罗愤怒地说,她讨厌这些“三流武侠片”的调调,最后大家不欢而散。
譬如,在一场水球练习赛中,马尔科想展现他的个人英雄主义,而不愿意把球传给锡南,结果失去了进攻良机,令他们的教练大发脾气,称他们根本不会打球。
譬如,在中学生汇聚的酒吧里,不安的青春在性、酒精和虚无中张扬,一个少年诉说:“当今的人想叛逆,却找不到叛逆的方向……人人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我们这一代人缺少的,是一个可以将我们团结在一起的目标。
”另一个少年则回应说,你知道google上搜索量最多的是谁?
帕丽斯•希尔顿!
生命有什么意义,如果只是这样过下去?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当地的高中开始一个“活动周”,而赖讷•文格尔老师得到了一个新的教学任务——向学生们教授关于独裁政治的课。
这是一个偶发事件,本来赖讷准备教授的是无政府主义,但他的同事维兰德老师捷足先登,提前备了课,赖讷被迫去教他并不想教的课。
来上课的学生们也好不到那里去,他们来上独裁政治的课,并不是因为想上这个课,而是因为这个课好拿学分。
为了让学生们活跃一些,赖讷不得不屡次对学生们说“拜托,这是你们的选择”,以求学生们能积极回答一些问题,讲一下他们对独裁政治的看法。
赖讷的逼问令一些学生表达了反感,他们不想谈独裁政治,更不想谈自己祖先所创造的第三帝国。
一个学生说:“这种事反正不会再发生了。
”另一个学生则说:“又不是我们做的,为什么非得没完没了地背着负罪感”他们是在说,什么独裁政治,什么纳粹帝国,这都是过去,不会再在德国发生了,所以跟我们没关系,最多只是一个知识上的探讨罢了。
听到学生们这么说,赖讷更较真了,他问到:“你们认为独裁专制在德国不可能重演,对不对?
”看到学生们纷纷点头,赖讷的神情变得更为郑重,他做了一个决定,随即宣布课间休息。
小标题:重新开始上课后,学生们发现,他们的座位被调整了,以前随心所欲的、混乱的教室变得整整齐齐。
前不久跳楼自杀的陈琳在她的成名作《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中,一遍又一遍地唱道:“爱我就要爱得清楚。
”清楚,是我们的一种很常见的追求。
在一个清楚的秩序下,赖讷老师开始了他的社会实验——让学生们实际体验纳粹主义。
他先问学生们,独裁专制的特征是什么,然后在班级中实现这一特征。
有意思的是,实现任何一个特征时,他使用的都是选举的方式。
选举是民主标志,而希特勒正是通过选举上台的。
独裁政治的最明显特征是一个大权在握的领袖,谁该是这个班的领袖?
富家子弟、小混混头目凯文很感兴趣,但大家选择了赖讷老师。
既然是领袖了,就不能再直呼其名,所以赖讷要求学生们以后称呼他“文格尔先生”。
纪律也是独裁政治的特征之一,赖讷也要求学生们遵守纪律,譬如端正坐姿、提问时起立……团结也是一个重要特征,文格尔先生说,必须打造班集体的凝聚力,他正是出于这个考虑重新安排了座位,打破他们固有的小团体,差生和优秀生坐在一起相互帮助,甚至考试时也不例外,班集体的荣誉胜于一切。
铸造团结的一个好办法是树立一个敌人,文格尔先生让学生们起立,一齐踏步走。
为了调动学生们的情绪,文格尔说,维兰德的无政府课就在我们楼下,“让我们的敌人吃天花板的灰去吧!
”学生们大笑,踏得更整齐更用力。
看起来,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细节,但这个细节中的逻辑——用敌对的方法将一个群体与另一个群体区别开来——其实就是纳粹的逻辑,进一步发展下去,扩展到整个种族的层面,这就是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
赖讷让学生们积极思考,一个集体如何区别于另一个集体。
学生们想到了很多方面。
得有一个醒目的名称。
很多学生提出了很多名称,通过选举,马尔科提出的“浪潮”得到了最多票数,成了这个集体的名称。
要有一套制服。
关于制服有很多好处,利萨说:“每天早上起来,为穿什么绞尽脑汁,制服排除了这种痛苦。
”制服是赖讷有意推出的,最后他没有通过选择而自己敲定了制服的标准,很简单,就是最常有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要有一套醒目的口号。
这个也是赖讷想好的,共三句:团结铸造力量!
纪律铸造力量!
行动铸造力量!
要有专属于自己的标志。
一个学生创造的标志被通过了,就是一个浪花。
要有一个特别的手势。
小胖子邦贝发明了一个手势,也像是一个浪花。
……通过一个又一个的努力,浪潮班成为一个具有非凡凝聚力的集体,并在学生们心中掀起了巨浪,他们身上原来那种懒惰的、一盘散沙的、随心所欲的、令人厌倦的个人主义消失了,很快被积极进取的团队精神所取代。
小标题:最能体会到浪潮好处的是“软脚虾”蒂姆,他性情软弱,没有朋友,总被人欺负,常用送大麻等讨好的方式与别人亲近。
但浪潮改变了这种局面,当两个小混混向他索要大麻时,浪潮班的两个男生过来救了他,还留了电话给他。
但比起这种现实的好处来,更重要的好处是,他找到了归属感。
在他自己家中,父亲冷酷而母亲冷漠,他与他们没有链接感,他对这个家也没有归属感。
至于以前的班级,他只是形式上属于班级,但因没有人尊重他,他与班级的同学仍没有链接感,这令他对班级也一样没有归属感。
但现在,他属于浪潮的一员,浪潮是平等的,浪潮是友爱的……他是这个卓越集体的一员!
找到对浪潮的归属感后,蒂姆对家庭、大众文化的微弱认同感就消失了,他爱上了白衬衫和牛仔裤,而将以前的耐克、阿迪达斯等名牌服装付之一炬。
马尔科也找到了归属感。
与边缘化的蒂姆不同,他是好学生,有漂亮女友卡罗,是水球队成员,在同学中也颇有威望。
但他没有家,他是寄养在卡罗家。
虽然卡罗的父母很关爱他,将他视为家庭一分子而接纳他,但他仍缺乏归属感。
现在,他有了浪潮。
浪潮对他意义非凡,毕竟浪潮这个名字都是他马尔科提出来的,他不仅仅是浪潮的一分子,他还是这个运动的重量级人物。
所以,他和卡罗有这样一段对话:马尔科:“浪潮对我意义深远。
” 卡罗:“什么意义?
马尔科:“归属感……你也清楚,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我没有。
”土耳其裔的锡南则从浪潮中找到了价值感,他感叹说:这几天的生活十分有趣,谁最漂亮,谁成绩最好都不重要,‘浪潮’让我们人人平等。
出身、信仰、家庭环境都不重要,我们都是一场运动的一分子,‘浪潮’让我们的生活重新有了意义,给了我们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理想。
“生活重新有了意义”,对于处于彷徨的青春期的孩子们而言,这真是非凡的进步。
并且,不仅浪潮的成员们感受到了生命意义,家长们也发现了。
一个家长对女校长说,感谢赖讷老师,他的孩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而,当赖讷在老师中被孤立时,女校长表达了对他的支持。
归属感、意义感等等,或许是浪潮最重要的好处。
心里有了这些感觉后,生命看起来就变得不大一样了。
然而,通过对一个纳粹式集体的超级认同而获得归属感和意义感等重要的生命感觉,这有巨大的副作用。
纳粹主义的核心内容是排外,而浪潮这个只有几天生命力的组织,也充分展现出了它排外的一面。
当文格尔先生鼓动他的学生们使劲踏步好让楼下无政府班的人去吃天花板的灰时,排外已经开始了。
影片中关于排外的经典一幕是,卡罗的弟弟和伙伴守住学校门口,如果有谁打不出浪潮的手势,他们就不让谁进学校。
看到这一幕时,卡罗觉得,浪潮已经失控了。
文格尔先生创造了浪潮,但浪潮并不是总在他控制中,失控早已发生。
当他用口号“行动铸造力量”鼓动学生们为浪潮这个班集体做些什么时,他们不仅仅是在学校中做一些“为了浪潮”的事,他们还试图将浪潮的影响力扩展到整个城市。
他们用一个晚上将浪潮的标志标记在这个城市的每一角落,而“软脚虾”蒂姆更是做了非同寻常的事——他在一栋标志性的建筑上涂上了一个大大的浪潮的标志。
通过这一标志性的方式,浪潮“占据”了整个城市。
更准确的说法是,浪潮的成员们占据了整个城市。
我们都想影响别人乃至世界,但假若不借助一个什么东西,我们自己甚至都没有制造影响的勇气。
例如蒂姆,假若不是“为了浪潮”,他断没有勇气爬到那栋高楼上涂上超大号的浪潮标志,而他的同学们也未必有勇气将浪潮的标志涂到黑帮的标志之上。
蒂姆还喜欢枪,他随身携带着一把手枪。
然而,假若没有“为了浪潮”这个说法,他喜欢枪和持有枪,就仅仅意味着他是一个可怕的问题少年,但假若蒂姆是“为了浪潮”而喜欢枪和持有枪呢?
那意味儿就完全不同了,他将不再是一个家庭和社会的弃儿,也不再是一个危险的少年,而是一个英雄。
他不仅是属于浪潮,而且还是浪潮的标志性人物,浪潮的拯救者。
假若再发展下去,甚至事情反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浪潮将属于他。
小标题:以色列哲学家马丁•布伯在他的著作《我与你》中写道,只要我们是将别人视为自己达成目标的工具和对象,那么危险就已产生,不管这目标看起来是多么美好。
蒂姆的行为,可以让我们嗅到这种危险。
导演着意刻画蒂姆的戏剧性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让观众可以看到这种危险。
不过,假若导演只会使用这种戏剧化的情节安排,那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二流导演,这部电影也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喜欢虚张声势的二流电影,真正令这部电影进入一流电影行列的,是导演对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生活细节的刻画。
浪潮实验开展的第一天晚上,文格尔先生有些兴奋,他在家里电脑上看一些资料,想为第二天的课程做些准备。
同为老师的文格尔太太回到家,一如既往地喊“宝贝”,但“宝贝”没有像以往那样给出热情的回应。
她有些纳罕,当进入房间看到丈夫投入地看电脑时,她说,琪琪和亚历山大都是老师,关系越来越紧张,希望我们不要成为他们那样。
这句不起眼的话中,隐藏着危险。
本来,文格尔太太是对先生没有像以前那样给出热情的回应而有点不高兴,她真正关心的是这件事,但她没谈这件事,而是讲了她对别人的事的担心。
文格尔先生仍然投入在自己的事情中,她走过去,看到文格尔先生在研究青少年心理学和制服,她已知道了丈夫在做什么。
这时,她诱惑丈夫说,别研究那些制服了,我也有制服可以给你研究。
接着,她将电脑里的护士服调了出来。
她调情成功了,令文格尔先生放下了正在进行的工作。
这是两个人意志的一个小小的较量。
文格尔先生此时的意志是,他想让第二天的课程更好,所以他要好好备课。
文格尔太太此时的意志是,她希望先生能像以前那样用热情的方式回应她。
当然,她成功了。
但我忍不住在想,当文格尔先生抱着太太走向卧室时,他心中想的到底是性爱还是他的激动人心的课程?
马尔科和卡罗有类似的故事发生,只是,那个想挑动性欲的人失败了。
卡罗的民主而开放父母当着卡罗和马尔科的面调情,热情地抚摸彼此,男人对女人说:“我们也来一个活动周。
”同处于这样一个场景,卡罗和马尔科有了不同的生命感觉和身体反应。
没有父母的马尔科觉得,这对父母太恩爱了,他喜欢他们这样,而他自己的性欲也被挑起。
但卡罗不同,她知道父母并不像他们表现得这么恩爱,她看到父母当着他们的面这样做表面文章而感到反感。
等回到他们的卧室后,马尔科对卡罗说,我们也活动活动。
但卡罗说,我没有兴趣,我们计划一下去西班牙巴塞罗那市的事情吧。
此时,卡罗的意志是,我们计划一下去巴塞罗那的事情,而马尔科的意志是性爱。
卡罗没有顺从马尔科的意志,马尔科也不想顺从卡罗的意志,他说,我要去训练,甩门离去了。
这种冲突,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中都比比皆是。
谁都有自己的意志,而谁都想别人顺从自己的意志,并且就算自己想顺从对方的意志,也未必能知道对方的意志是什么……所以,冲突会不断产生。
怎么处理这些琐细的冲突,是决定一个亲密关系是否幸福的关键。
小标题:那么,该怎么处理这种琐细的冲突呢?
至少一个原则是,就事论事。
假设在事情A上发生了冲突,就谈事情A好了。
但是,我们最常用的办法恰恰就是,假设在事情A上发生了冲突,我去谈事情B,或者,在事情B发生时,我借事情B去谈事情A。
文格尔太太是这样做的,马尔科也是这样做的。
文格尔太太借性感让丈夫顺从了自己的意志,实现了她的渴望——我叫你“宝贝”时你要亲密回应。
马尔科没有这么聪明,他使用的B是极具杀伤力的。
作为实验班的“元首”,文格尔先生规定的制服是白衬衫和牛仔裤。
卡罗不想穿白衬衫,第二天穿着红T恤去了学校。
去学校的路上,马尔科说,你之所以不穿白衬衫,是因为你正是文格尔先生所说的那种人物——自私。
也许,他最想说的是,我想和你做爱时,你拒绝了我,你真自私。
但是,他当时不能理直气壮地这样说,因为他的要求缺乏正确、伟大的含义,假若那时直接说卡罗自私,那势必意味着他一样自私,为什么非得要卡罗顺从他的意志,而他就不能顺从卡罗的意志呢?
所以,当时他只能找一个不那么伟大的借口B——我要去训练——而表达了他在事情A上的不满。
但现在,有了浪潮,那就不一样了。
浪潮不只是我和你的,浪潮是我们几十个人的,你可以不考虑我的感受,不为我的意志做牺牲,你总可以为这个集体牺牲吧?
你做不到,所以你看,卡罗,你是多么自私啊!
通过“为了浪潮”这个要正确、伟大很多的名义,马尔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卡罗,而且这种指责看起来是那么正确。
我这样分析,或许看起来未免是太琐碎了,太小肚鸡肠了,但可以看到,这正是导演的功力所在,他几乎没有浪费任何一个细节,每一个细节都是与其他细节串连在一起的,每一个后面的细节都有前面的细节做铺垫。
利萨是卡罗的好友,一直以来,她羡慕卡罗的美貌,羡慕卡罗有一个优秀的男友,而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但她是好人,她不能直接表达对卡罗的羡慕,也不能表达对卡罗的怨气——好人们都有的那种怨气——“我这么在乎你,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
”但是,借助“为了浪潮”的名义,她可以攻击卡罗了。
利萨对卡罗的攻击引发了马尔科更深的怨气。
他对利萨说,为什么我非得和她去西班牙,说不定去了她会再找一个新男友而把我甩了。
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冲突,马尔科想亲热而卡罗当时没兴致,但这个小冲突延伸下去,导致了一系列新的冲突。
既然那时你没有尊重我的意志,那么那时你的意志我也一样不会尊重。
西班牙,为什么要去西班牙呢?
你不听我的,我为什么要听你?!
想一想,这种冲突的延伸,或者说,意志较量的延伸,在你的生活中是何等常见,而它又是怎样逐渐浇灭了你亲密关系中的火焰。
小标题:因为种种原因,对很多人而言,为一个细腻的感情事件负细腻的责任,体会到其中模糊、温暖而柔弱的情感体验,这真的很不容易。
相比之下,我们宁愿找一些粗糙的、但看起来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其实是借口,好让别人服从自己,好让自己相信,自己那些意志是正确的。
因为戏剧排练的事,卡罗和利萨发生了冲突。
利萨不谈排练的事,而说“你发火是因为浪潮没有按照你的指挥发展”。
一切都是因为浪潮,浪潮就像是一个黑洞,把一切差异吸进去抹平,最后只归结为两点——你是“为了浪潮”还是为了你自己?
这样吵架的话,会变得容易很多,但总这样说话,我们的心就会变得越来越粗糙,离事情本身就越来越远。
国内导演极少能达到《浪潮》这种水准,或许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我们说粗糙话的历史,实在太久远了。
通过一次又一次共同谴责卡罗,利萨和马尔科越走越近,在一个聚会上,利萨对马尔科有了暧昧,这种暧昧,如果什么前提都没有,就意味着背叛,而一旦加上“为了浪潮”的前提,就显得义正词严多了,至于其中那些难以言说的模糊的感受,就可以不必理会了。
所以,一贯做好人的利萨,也可以主动去亲吻马尔科了。
但细腻的情感终究还是最强大的力量之一。
当马尔科发现自己即将失去卡罗时,他清醒了过来,去找文格尔先生,要求他终止浪潮运动。
文格尔先生同样也面临着即将失去太太的危险,所以马尔科的愿望最终实现了,持续了一星期的浪潮运动终于结束,但代价是,已将浪潮视为一切的蒂姆自杀了。
蒂姆什么都没有,所以放不下浪潮。
假若文格尔先生没有太太,而马尔科也没有卡罗,那么他们会不会和蒂姆一样放不下浪潮呢?
历史的回答是“yes”,将纳粹推行到底的希特勒,以及类似希特勒这样的人,他们的感情世界,的确是空白的。
尽管希特勒有爱娃,但据说他从来没和爱娃做爱,爱娃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木偶而已。
文格尔先生问马尔科:你打了卡罗?
为什么?
马尔科回答:我也不知道,这一段时间,我变了一个人。
我爱卡罗,但我还是打了她。
在我看来,马尔科之所以变了一个人,是因为他太多使用“为了浪潮”的借口,而远离了自己。
其实,任何一个人随意使用那些伟大的名义,都意味着会远离自己。
宣布结束浪潮运动前,文格尔先生还装成元首的样子,发表了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使用了很多伟大的名义,譬如德国不能做全球化的输家、我们打击恐怖主义、恐怖活动的源头是不公正、富人可耻等,这都是一些常见的伟大名义,也即借口。
在生活中,更常使用的伟大名义也有很多。
例如“为了孩子”,大人吵架时,不去理会彼此的细腻感受,而宣称“为了孩子”;例如金钱,两口子吵架可能会说,一切都是因为金钱;例如才华,一个人会认为,我这么有才华,别人不接纳我,那一定是对方的问题;……如果想彻底远离政治上和生活上的纳粹主义,我们必须远离这种粗糙的话语,而要回到每一起事件发生时的细腻感受。
当这样做时,我们就与自己内心取得了联系,这是我们立在这个世界上的根本。
独裁主义的实验,幼稚而荒唐电影太仓促,get不到独裁主义的点,在我心里法西斯不是这样的
Son, when you grow up,would you be the saviour of the broken, The beaten and the damned?Will you defeat them,your demons, and all the non believers, the plans that they have made?Because one day I'll leave you.A phantom to lead you in the summer,to join the black parade.
我不是很理解一群明明已经被告诫过这是独裁主义课程的同学是如何如此鲜明的模仿纳粹一切行为的 从大肆扩张标志到后面浪潮手势的出现此处的逻辑连接感觉有些说不通呀 最极端的那个学生因为这个团体获得了平等地位而狂热的动机我倒是还能理解 而其他人在最初只是想混学分的目的下短时间内如此狂热真的让我觉得有点想不通
这个故事不会发生在我们身边,最起码现在不会。与自由相对的是才是独裁,省略号。
哈哈。
当下这个环境看这部电影,想到很多
不得不承认法西斯主义实际上迎合了人性,就像思想上的毒品,强大而诱惑
额。。。想法有意思,其他的部分都是在胡闹。完全没讲明白为什么一群学生莫名其妙加入这个组织,根据剧情来看唯一的理由就是青春期叛逆觉得有意思,然而如果这么解释,那这个故事毫无意义,因为青春期的叛逆固然可怕,甚至可能形成电影里的有组织的胡闹,可同样由于是青春期,这种组织和逆反心理也是最容易被瓦解的,根本不成气候,强行说往后发展就是法西斯主义简直就是又蠢又坏。五天是可以变成纳粹,可再过五天这纳粹就自己消散了。
个人意见。该片要传达的信息大错特错了。
政治哲学主题异常的深刻,极权主义、法西斯主义的反思。剧情推进有些许的突兀,学生沉迷的也太快了,然而这种事对某地成长的子民来说——可以说是完全习惯了!8.6
“还有,发言的人必须起立”“有点过分了吧!”
点子不错,拍得太烂。
一个星期便洗脑成功,太可怕了。本片用两个年轻生命的代价告诉我们一群狂热中二分子组成的团体多么可怕
心理预期的是A,实际是C。独裁最基本的是要蒙蔽人民的双眼,独揽宣传渠道。这个片也就是个高中水准
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
每个人都需要存在感,太过强调并不是好事.
路西法效应,这种对权威集体的狂热再夸张的表现都不过,独裁其实很容易做到,反思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是不是很相似?
看完之后 让我想到了许多 巨大的乌托邦 就是这样建立的 个体在群体性的狂躁中 很容易迷失自我 失去自己的大脑 而让领袖代替自己去思考 为了所谓集体的利益 就可以合法的去消灭组成这个集体的一个个体吗?而这个集体的利益究竟是谁的利益?是集体的成员的还是领袖的?
题材和理念一流,但就电影来说演技、剧情还是有点弱,讨论的也不是非常深入
德国少年就这点出息,放在天朝准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