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游戏》是一部余韵悠长却又不容易讲明白观后感的电影。
感触颇多又稍纵即逝,必须要赶快化成文字才不会胸闷气短。
人物传记类的影片常以时间轴作为叙事的主线,此部电影也不例外,三条时间线平行展开又相互承接说明,配以字幕交代时间地点,天才图灵短暂但熠熠生辉的一生便跌宕起伏的展现在观众面前,很好的避免了平铺直叙的枯燥,而导演恰到好处的剪辑让一向看电影反应慢的我没有因为时间线的穿插交错而凌乱。
2013年12月24日,英国女王终于向图灵颁发了“严重猥亵”罪名的皇家赦免。
英国司法部长宣布,“图灵的晚年生活因为其同性取向而被迫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们认为当时的判决是不公的,这种歧视现象如今也已经遭到了废除。
为此,女王决定为这位伟人送上赦免,以此向其致敬。
”2014年11月14日,根据《艾伦•图灵传》改编的电影《模仿游戏》在英国上映。
1940年的同一天,考文垂被德国纳粹空军以闪电战袭击。
有一个久远的传言,认为这次偷袭计划其实早已被布莱切利公园的密码破译者发现,但无人采取行动。
因为英国政府担心会被人察觉他们已经破解了Enigma。
《模仿游戏》基本以考文垂事件为切入点,讲述了计算机科学之父、人工智能之父艾伦•图灵在二战期间,参与并主持破译德国Enigma的故事。
这一事件虽然无法全面呈现出图灵有多么牛逼,但用足够的篇幅展现了艾伦•图灵的性格和他在二战中的巨大贡献。
今天不想聊艾伦•图灵的生平,只想聊一下,影片中,绝对称得上浪漫的三段感情。
soulmate:琼•伊丽莎白•克拉克琼是女一号,金发碧眼,数学双优。
当时图灵刚刚获得英国首相丘吉尔的任命,负责主持布莱切利公园的破密工作。
他一上任就开除了团队里两个人,于是在缺少人手的情况下,他们决定公开招聘。
招聘方式是在报纸上公布填字游戏进行海选,完成填字游戏的人将有资格进入第二轮的测试,琼就是其中一员。
值得注意的是,她是进入测试的唯一女性。
测试那天她迟到了,长得太漂亮,被监考人员认为是来面试秘书工作的拒之门外,最后图灵出面才让她没失去这次机会。
测试题还是填字游戏,六分钟之内完成的人可以留下来。
图灵完成这道题需要八分钟,而琼只用了五分半就给出答案,没有悬念地被录用了。
上世纪四十年代,英国观念还是很保守的,女孩子与男人在一起工作将被认为非常不体面,琼的父母不同意她去。
惜才的图灵登门拜访,找到了个折中的办法,将琼带了回去。
图灵绝对是被琼的数学天赋吸引了,而琼在被图灵才华吸引的同时,更多的应该是将他当做了倾慕对象。
图灵深夜带着情报去琼的住处找她,爬窗子进去的,琼打趣:别的男人都是带着花,你瞅瞅你带的啥玩意儿。
图灵并没有听出琼的言外之意。
之后图灵的工作遇到了瓶颈和上级的施压,琼却忽然要离开,因为父母认为她已经二十五岁高龄,该回去找个男人把自己给嫁了。
图灵为了把琼留下,从口袋里翻了根铁丝出来,绕成一枚戒指,当下就跟琼求婚了。
韩剧《今生是第一次啊》,片中男女主角因为要分担房租而假结婚,其实这都是图灵八十年前就用过的了:你父母不是说你应该结婚吗?
那我和你结婚好了,这样你就可以留下来继续自己喜欢的工作,我们可以一起完成本世纪最伟大的事业。
后来德国Enigma被图灵发明的计算机破译了出来,本来该是皆大欢喜,但事实是,如果立刻依靠破译的密码对军事部署进行调整的话,德国势必会察觉并对自己的加密设置进行调整,图灵和军情六处的官员决定将这个秘密隐藏下来。
考文垂事件说得基本就是这个事儿了。
军情六处用琼威胁图灵,要求图灵协助他们将计就计,做一名间谍。
图灵为了保护琼,接受了这个任务,也为了琼不受到伤害,他提出了分手。
他告诉琼:他是同性恋。
但能被图灵看中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琼说:我知道你是同性恋,但那又怎么样?
我们因为志趣相投走到一起,互相喜欢和欣赏着对方,我们不干涉彼此的事业和生活,惺惺相惜且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这比那些虽然同床共枕却貌合神离的婚姻不知道要好多少!
图灵当时其实是被琼打动了,不得不承认,他跟琼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放松的满足的,更何况,这样柏拉图式的恋爱关系,是多么难得。
但他拒绝了,呃,影片中拒绝的这一幕其实是比较狗血的:图灵说自己不喜欢琼,跟她结婚只是为了利用她来破译密码。
琼给了他个大耳光子,怒骂他是渣男,然后哭着离开。
就这么分开了。
但琼与图灵的关系一直到后来都非常好,他们还是工作上的伙伴,在图灵后来因为性取向的问题接受化学阉割后,已经重新成家的琼匆匆赶来探望他。
面对颓废憔悴的图灵,琼心疼到手足无措。
她告诉图灵:你根本不知道你多牛逼,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你创造的领域中工作?
你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有怎样的意义?
琼并不是安慰图灵,她说得是事实。
且不说图灵破译德国的Enigma为二战提前结束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光是一个“计算机科学之父”这个称号就够厉害了。
去年阿尔法狗战胜围棋高手,被称为人工智能的划时代进步。
但大家知道吗?
最早的国际象棋模拟程序,就是图灵写出来的。
图灵在八十年前就提出了人工智能的理论,虽然没有人能接受和理解。
但琼理解。
孤独的天才,再倨傲,内心应该也是希望有个人陪伴的吧,琼是图灵的那个相濡以沫,可惜的是,他们没能走到一起,但的确是一起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并肩作战的时光。
高山流水遇知音:休•亚历山大当时英国在战场上一直被德国压制,急需破解德国的电报密码,也就是Enigma,于是有了以无线电工厂为伪装外衣的布莱切利公园,在这里,军方召集了一批能人异士,破解德方密码。
图灵奉召前往,和他一起出现在布莱切利公园的,还有国际象棋冠军休•亚历山大。
两人第一次见面,军方向他们出示了那台藏着无数秘密和生机的Enigma,图灵瞅了两眼,说这个机器产生的信息起码得有一千五百万万亿种可能性,亚历山大随即补了一句:确切地说,是159,后面十八个零种可能性。
这个计算结果,两位大触大概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我戳计算机都戳不过来,果然,天才就是被我等凡人用来仰望的,在此仰望三分钟。
影片中最开始,两人虽然都出类拔萃,但却是针锋相对的,一个是因为破译方向不一样,最重要的一点是,图灵真的不太会做人。
他对亚历山大工作的进展给予的评价是“运气”,在接替亚历山大的位置后,第一件事就是开除了两个和亚历山大共事挺久的同事。
他身上总有种愚钝的倨傲,让人忍不住感慨:天才的情商都这么让人捉急吗?
但天才有倨傲的资本,也有倨傲的理由。
他就是不太会说话罢了,丝毫不影响他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后来两人发生过很多次矛盾,有一次亚历山大差点儿砸烂了图灵花了一年多时间造出来的计算机,因为他觉得图灵在做的事儿完全就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浪费战场上兄弟们的生命。
琼的出现成为了两个人关系缓和的催化剂。
图灵难得在早上上班的时候带了一袋苹果给同事们,亚历山大虽然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但态度明显已经不一样了。
到后来军方对图灵失去耐心要开除图灵,亚历山大同学第一个站出来替图灵说话,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傲娇了:你们开除他可以啊,那把我也一起开除吧。
反正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破译专家了,你开除了我,应该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吧?
这个时候的亚历山大其实已经开始认同图灵计算机的方法和方向,不然,就他这样的傲娇浪荡boy,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苹果或者一个三明治就服了软?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嗯,我觉得放在亚历山大身上还是比较合适的。
到后来,亚历山大都开始让图灵帮着自己泡妞了,可见友谊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但,腐国出品的影片,没有点激情四射实在对不起“腐”这个字。
后来破译成功的那个晚上,团队成员高兴坏了,彼此之间相互拥抱亲吻,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们那种“啊终于成功了啊终于不用996没日没夜加班加点还不出成果了”的激动。
但亚历山大和图灵之间只有一个意味深长的对视,两个人没有拥抱,甚至没有击个掌什么的。
休•亚历山大至始至终都知道图灵喜欢男人。
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发展出什么,但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跟水波一样,一直荡漾在两人之间。
亚历山大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图灵要做什么,想要什么,并给予无条件的支持,两个人交谈不多,但应该属于那种心有灵犀的好基友吧。
一直到最后一幕,几个人按照军方指令在办公室门前的空地上焚烧绝密资料,宣布这段伟大而隐秘工作的结束的时候,亚历山大将胳膊搭在了图灵肩膀上,手中还拿着一瓶酒。
在《艾伦•图灵传》中,图灵第一次见到亚历山大就很喜欢他,因为亚历山大是那种特别擅长人际交往的人,而图灵的初恋克里斯朵夫,身上同样拥有这样的特质。
图灵的初恋:克里斯朵夫•默卡图灵的格格不入是从一而终的。
上中学的时候,他就经常被同学欺负,而克里斯朵夫就是每次都跑过来救他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图灵为自己的格格不入而沮丧,克里斯朵夫安慰他:有时候,正是那些人们认为的无用之人成就了无人所成之事。
而图灵从事信息学研究,也是克里斯朵夫的缘故。
当时图灵觉得人们说话就像加密了一样,他永远都猜不对对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而他属于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为此还十分苦恼。
克里斯朵夫就把自己在看的一本密码学理论书推荐给了他。
克里斯朵夫说:艾伦,我有种预感,你会在这个领域做出非凡的成就。
少年图灵和克里斯朵夫的颜值简直了。
两个人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上数学课的时候他们会传纸条,被老师发现截获都没有关系,因为所有的信息都是加密过的,只有两个人能读懂彼此说得是什么。
这种加密的文字就像是两个人之间拥有了一样只有他们才有的独特的语言,后来,图灵决定向克里斯朵夫表白时,也是用这样的加密文字写了一封信,上书:Iloveyou.
只是这封信永远没有机会送出去了,克里斯朵夫生病去世,在那个假期后,图灵再也没有见过克里斯朵夫。
现实中,图灵对自己的母亲说过:“我相信,我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再次遇到克里斯朵夫·默卡,在那里,我们又可以一起工作。
现在,我要暂时独自前行,我不能让他失望,就算物是人非,我也要保持一样的干劲,就像他还活着一样。
”后来他给克里斯朵夫的母亲默卡夫人的信里说:“我希望我能考得像克里斯朵夫一样好”,他还说:“他走了,而我却留在世上,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有人说,图灵一生都着迷于人工智能,这表达了图灵的一种愿望,希望克里斯朵夫能回到他的生活中,要把少年时代的爱人重新找回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模仿游戏》这部影片中,图灵把自己发明的计算机命名为“克里斯朵夫”,这台巨大的机器,一直陪伴他到生命的最后。
为了让这台机器越来越聪明,他甚至在被指控“严重猥亵”(同性恋)罪名时,选择了接受化学阉割,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入狱,那些人将带走“克里斯朵夫”。
那是他的全部,年少时的失去,他为自己找到了弥补的方法,他无法接受克里斯朵夫再一次离开自己。
克里斯朵夫是艾伦•图灵的初恋,也是他一生的挚爱。
尾声,图灵站在门前,凝视着那台巨大的计算机“克里斯朵夫”,我想他心里一定默默道了一声晚安,然后关灯,步履蹒跚走进黑暗。
伟大的图灵在生命的最后几乎是凄凉的。
他在接受化学阉割的第二年选择了自杀,氰化物,床头有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享年,41岁。
图片来自豆瓣电影剧照END唐妈,自由撰稿人新坑《我是这个厂里最靓的崽》在白熊阅读上线新书长篇小说《时光回去,只愿未曾遇到你》热卖中《时光回去,只愿未曾遇到你》电子书已在掌阅上线,欢迎订阅《嘿,我想和你谈个恋爱》有声书已在喜马拉雅上线,欢迎订阅收听
The Imitation GameIt was only a step Turing happened to take while solving Enigma, on his long journey to find back Christopher, as the title suggested, the imitation game, in which he tried to replace Christopher with a machine whose way of thinking though different couldn't be judged as not thinking. In this sense, Joan just never got it. She had a great talk in the end but never got what Turing meant. Her speech was a product of logic, from the respective of cause and effect, Turing's achivements along with their attributions. But it was interesting how Turing responded with one question -- Do you really think that? (Quite a typical act Turing would have as a guy troubled in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It is not fair to say Joan was wrong because she plainly didn't know the story about real Christopher, like we did, but we could say that this machine shouldn't be simply called Turing machine, nor the computer. -- It was Christopher.
显然每个对计算机感兴趣的人都会被“图灵”这个词吸引, 不过这部描写图灵生平的传记电影实在是差强人意。
个人最诧异的是图灵提出要保护他们已经破解了Enigma机器的这个事实。
乍一听十分有道理, 如果敌人已经知道Enigma被破解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但我觉得这果然是编剧的想法,典型的文科生思路。
首先电影把图灵塑造成一个十分傲慢的人, 那么这个傲慢的人怎么突然就承认自己智商有限没法破解出另一个Enigma设置了?
而且这种研究上的努力显然不会白费。
还有那造作的煽情片段, Peter请求图灵公布解密信息那段。
我感觉非常的矫揉造作而且不觉得感动,这种才应该是要减掉的片段。
其实看到这部电影的名字,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图灵咬了一口毒苹果死去的样子。
然后导演居然把这个画面剪掉了!
WTF,觉得毛骨悚然不能重新好好拍么?
好了说了那么多不好的,说些好得吧。
导演显然还是想尊重事实的,Enigma机器的外观,其中的一些机器部件,这些细节说明导演还是看过Wikipedia的。
导演显然还是多讲些关于图灵的东西的,可惜脑力不够, 以至于你只能在电影的各片段里看到那些事情的只言片语。
比如图灵测试就在对话中一带而过,比如苹果的梗。
期望太高了,才会有这种评价。
在《模仿游戏》的最后二十分钟,在审讯室里,面对着探长的图灵说出了本剧的题眼:人和机器的区别是什么?
二者最本质的区别是,人是有不同想法的,机器则不是。
你爱草莓,我讨厌滑冰,你喜欢看书,我对花粉过敏……图灵这番话,点出了他这一生最重大的两个主题:事业与性向。
图灵的一生以创造了图灵机,也就是后世无数码农为之贡献了一生的计算机闻名。
当他在剧中说出“Digital Computer”时,多少人的心里响起轰轰烈烈的背景音乐:啊,一个时代开始了。
然而《模仿游戏》里,主要情节是他在二战中破译德军密码“谜”的过程,他和他的同事们为二战做出的无名英雄式的贡献。
“谜”是德军在二战中发明的、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加密器,由于其复杂的构造,创造出了几乎不可能穷尽的可能性。
如果图灵和他的同事们用手工算法,每十分钟解决一种可能性的话,他们需要2000万年才能算出所有的可能。
人工的路被堵死了;这使图灵想到,他要创造一台比人算得更快的东西,电子的大脑,也就是计算机的雏形。
当年的“计算机”是多么庞大而复杂啊:无数的铜线和字母轮在屏幕上轰隆隆地旋转着,速度却比今天的电脑不知道慢了多少倍。
然而,就是这样一台机器,却是后世所有计算机的祖先,它足够破译德军的密码,这是人不能办到、而机器却可以的东西。
然而,什么是机器不能办到的东西?
选择。
机器不会选择,它只能告诉人类它们计算出来的东西;作出选择的,永远是人类自己。
破解“谜”之后,一旦破解被使用,德军就会知道他们的密码已被破解,而一旦德军弃用密码,他们将前功尽弃。
图灵和他的同事们面临这个世界上最艰巨的选择:如何使用他们的破译,来尽可能地保护英国的人民、提早结束战争,同时又不被德军知道?
这是全世界最难的难题:一个人的生命重要,还是五个人的生命重要?
还是一千万人的生命重要?
谁应该被牺牲,而谁又应该被保护?
这个选择的难处在于,无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有人唾骂。
电影中借图灵之口不无嘲讽地说道,“全世界以为这是不同文明形式之间壮丽的对决,可是在我们看来,只是统计学算出的概率上的数字。
”战争不过如此,甚至人的生命也不过如此。
图灵研究出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机器,可是这台机器服务的是谁?
也许正因为此,英国政府战后将他们所有的资料、成果付之一炬。
他们回到各自的大学,江湖再见,所有的档案变成了空白,他们将此事保密了五十多年。
战后,图灵因为同性恋被判决“猥亵罪”,他在服刑两年和服用荷尔蒙之间选择了后者,这使他的精神受到了摧毁。
不到42岁,他选择了自杀,全球最伟大的生命之一就此谢幕。
他有办法创造出全世界最聪明的机器,却只能对他自己的人生作出最悲剧的选择;他把自己的图灵机命名为“Christopher”,那是他初恋的名字。
历史上确有此人,并确实引领他进入了密码的世界,但在年轻的时候就因为饮用受污染的牛奶,得了牛结核病而死去。
在电影中,他的死亡是戏剧性的:充满霸凌行为的校园,两个少年相依为命。
当一个鼓足勇气拿着用密码写成的“我爱你”去找另一个少年时,听到的却是噩耗。
他的死改变了图灵的世界观,从此他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
同性恋与发明图灵机一样,都是超越了当时的社会而不见容于主流群体的行为。
电影中多次提到:只有最难以揣测的人,才能做出最惊世骇俗的事情。
图灵如此,历史上能引导人类进步的伟大人物,哪个不是如此。
即使这样的秘密被保守了几十年,人们还是终于能有一天正确地评价他的贡献。
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把这个神经质、痛苦而又想与人为善的天才刻画得淋漓尽致,例如电影中他说的那个笑话本身并不可笑,可是他的表情神态却让人忍俊不禁,让人清楚地看到图灵不擅长的一面。
自夏洛克•福尔摩斯以来,他一直在正确的演艺道路上前进。
马修•古尔德保持了帅哥的一贯本色,剧中还有各种熟悉的英伦面孔,比如《唐顿庄园》里的小司机,《锅匠、裁缝、士兵、间谍》中的基友,各自都贡献了为数不多却精彩的表演。
今年是图灵诞辰110周年,所以这个时候就很想说说《模仿游戏》里那些拍得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不要把电影当真。
《模仿游戏》改编自安德鲁·霍奇斯所写的《艾伦·图灵传:如谜的解谜者》,书我看了两遍,电影也看了好几遍,说实话看不出来主角是同一个人。
而电影里发生的事情,和真实的历史也有很大出入。
电影讲述了一个孤独的天才,小时候被同学欺负,长大了被同事排挤。
他只有一个朋友(初恋)克里斯朵夫但是英年早逝,他还不能表现出悲伤。
他在布莱切利庄园破译德军密码(但是不懂德语),结果处处被掣肘,最后写信给丘吉尔才获得了领导权。
在他眼里破译密码是一个智力游戏,对于战争,他并不在意。
他因为举止怪异,被怀疑是间谍而接受调查。
他不懂笑话,也不知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过最后他懂了。
他主持建造了一台即时破译密码的机器,并命名为克里斯朵夫。
最后密码破译成功,但他们的工作注定不能为人所知。
他曾经为了工作向同事求婚,又取消了婚约。
他隐瞒着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但最后因为一桩盗窃案,一切被警方知晓,他被判有罪,身心受到巨大创伤,只有一台可以聊天的机器为伴(那台机器又叫克里斯朵夫),在接受两年的雌激素治疗后自杀身亡。
哪里不对呢?
电影三条线交错叙事,先说主线,布莱切利庄园往事。
电影说对的地方是,他真的建造了一台破译密码的机器,而他的工作注定不能为人所知。
其他的嘛……电影里有句话出现了三次:有时正是那些无人看好之人成就了无人能及之事。
对这句话我只能说,图灵所成就之事确实是无人能及,但是谁会不看好他啊?
毕竟是24岁就写出《论可计算数在判定性问题中的应用》终结了希尔伯特“数学是可判定的吗”问题的人(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个论文,就是“图灵机”的那个论文)。
他38岁时因这篇《论可计算数》当选皇家学会院士。
电影里那个“面试”他的人也问了,你写出这篇我连名字都看不懂的论文时年龄有多大?
所以,谁会不看好他?
话说,“面试”他的人看不懂题目是因为“判定性问题”(Entscheidungsproblem)是德语吧!
所以,究竟是谁不懂德语?
/doge图灵进入布莱切利庄园的过程,电影把它拍成一场面试。
但其实真实的历史中,是军方的人主动联系的图灵。
他们需要数学家。
布莱切利也曾像电影里说的那样,用填字游戏招人,但这从来不是主要的方法。
主要方法是通过熟人介绍,所以许多都是剑桥、牛津来的“教授型“人才。
图灵答应去布莱切利,显然是破译密码的工作完全长在了他的兴趣点上,但他并没有像电影里一样,只把它当成一场游戏。
他深知自己“正在为世界而战”。
他心地善良,在战争期间他资助了一名难民营的学生,希望他能继续求学。
他也曾梦见自己身披同盟的旗帜走在街上。
而电影中的天才带着一丝超然和冷漠,似乎并不在意那些鲜血和生命。
而在布莱切利庄园最核心的八号小屋,他一直居于领导地位,没有人会吃饱了撑的排挤他。
那个地方即使不似象牙塔般单纯,人事变动有,谁又看不上谁了的事也有。
但大家也都知道,破译密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电影拍了那么多无聊的办公室冲突,实在是格局小了。
况且图灵的同事回忆说:……所有人都非常非常喜欢他,他对那些没有他有天分的人也很有耐心,“我们只要取得一点小成绩他就会给予很大的鼓励”。
他总能从最基本的原理入手解决那些棘手的问题,他也从来不会瞧不起什么,在实践中有任何难操作事情的他都会亲自去办。
这样的行事风格鼓舞了所有人。
大家都不能相信,这么一个孩子气的人竟然已经三十岁了;同时也不能相信,这么一个能力过硬的人竟然只有三十岁。
所以他是真的很受欢迎,而且大家是如此仰赖着他的智慧。
后来,英美两国开始合作,图灵又被派到美国的贝尔实验室研究声音加密,据说他刚坐下半小时就解决了一个难题!
他也不可能不懂笑话,恰恰相反他很幽默。
如果看过一点他写的《计算机与智能》,或者那篇1951年在BBC演讲的时候的稿子,就会知道,相比于学术界那些沉闷的,板着脸的说教,他文风轻快(?
),东拉西扯,还经常搞一些很神奇的类比。
(我不知道这么说是否合适,但我有时候看他写的东西真的笑得头疼)。
他人生中提出的第一个公式,是关于“认证考试成绩”和“学生的体重”、“考试的日期”、“休息时吃掉的糖霜面包数量”、“在教室吃掉的牛奶巧克力数量”、“老师用‘本佐’打学生时用的力量”、“‘本佐’的角度”以及“希腊散文时间的长度”之间的关系。
这样的人能不懂笑话吗?
搁现在,给孩子颁个“搞笑诺贝尔奖”不过分吧!
而给丘吉尔写信的事情虽然是真的,却不是图灵在要求领导权(他从一开始就是领导,一方面因为他来得早,另一方面就是他很擅长解决这些没有任何参考资料的新问题)。
那封信是布莱切利的6号小屋和8号小屋的四位领导人写的联名信。
他们要的是资金,是人员,是建造更多的破译密码的机器,因为当时的情况确实已经是捉襟见肘难以为继了。
信中的落款是:我们永远效忠于你 A.M.图灵 W.G.威尔奇曼 C.H.O’D.亚历山大 P.S.米尔纳博瑞 丘吉尔同意了。
对于这群“从来不叫却会下金蛋的鹅”的要求,丘吉尔当然会尽力满足。
他们尽管远离前线,却是可以扭转乾坤的人。
另外,那台机器叫炸弹,不叫克里斯朵夫。
我之前还问布莱切利庄园的官推,它为啥叫炸弹(Bombe),答案是为了纪念波兰密码破译专家之前的工作,波兰的机器叫Bomba,它运行的时候隆隆的声音,就像炸弹一样,然后这好像还是一款甜点的名字。
所以也有一种译法,叫它“甜点”破译机。
如上所述,建造这台机器顺理成章,没有人质疑图灵的计划。
因为之前波兰人也造过一台,但是因为德军的加密机器升级,波兰人的思路完全不能用了,而图灵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是他也没像电影中用各种木材和锤子什么的亲自“造出来”这个机器吧,就算他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个巨大的工程也是交给一个制表公司做的。
)电影里没讲这台机器是怎么破译密码的,霍奇斯所写的传记里却花了很大的篇幅去解释它的原理。
如果非得一句话概括就是猜到一段原文和他对应的密文之后(比方说德国人上来就会汇报天气,那天气这词肯定会出现在某个固定的位置),用三个转鼓模拟三台连起来的谜机转子,把所有可能的17576种(为什么才17576种而不是159000000000000种?
因为伟大的图灵一顿操作,简单说也就是通过几台机器串联,把插线板的影响抵消掉了)排列方式都试试。
没讲清楚也就罢了,电影里拍这个部分的时候还有些错误。
首先,可能是为了反衬,在电影中图灵的同事在“根据字母频数”破译密码,进度缓慢。
但是只要了解一点英格玛机加密的原理,就会知道字母频数法根本没法用。
因为英格玛机相当于打一个字母就换一个密钥表。
其次,电影中的机器转了半天都停不下来是因为“它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后来知道了它应该要从那些每封电报中都有的单词(比如刚才说的天气wetter)进行突破,机器才停下来。
说反了啊!
如果造机器的时候都不知道机器什么时候能停下来,那为什么要造啊?
这个在《码书》里有一个好的说法。
(我直接粘过来吧😭)“图灵只需把第一套编码器的输出点——L1,直接连接到第二套编码器的输入点——也是L1,等等。
可惜,他并不知道字母L1的值。
所以,他必须把第一套编码器的所有26个输出点连接到第二套编码器所有相对应的26个输入点,等等。
结果就会有26个电流回路,每一个回路都有一颗灯泡来指示电路是否接通了。
这三套编码器就只需检查17,576种方位,其中第二套编码器的方位永远比第一套的多移一位,第三套编码器的方位则比第二套的多移两位。
一旦找到正确的编码器方位,其中一组电路就会接通,电泡就会亮。
如果编码器能够每秒换一次位置,五个小时就可以检验完所有可能性方位了。
”人家还配图了:
现在只说这些也太简略了。
因为传记里花了整整两章来写布莱切利的故事,字里行间散发着智慧的光芒,那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较量。
看得我CPU也烧坏了。
然而电影就是一个字:啥也没讲。
但是Cilly是对的。
那些德国的发报员有时候会偷懒,不愿去挑选随机的密钥,反而用一些容易猜到的词。
后来,所有这样的词,都有一个外号,叫Cillies。
然后他们就猜,可能是那个发报员的女朋友叫这个名字吧!
以及,关于图灵说德语,其实在他20岁时,在克里斯朵夫生日之际,给克里斯的母亲写信,说自己有多么想念克里斯,也说到自己的近况:“我读了半本德国数学书,几乎学会德语了。
”(?!
这就学会了)而且如开头所说的,他论文题目里就有一个很长的……德语。
说到语言,电影中图灵得到领导权之后把语言学家解雇了。
可是破译密码怎能没有语言学家?
其实布莱切利有很多语言大师,只是在另一个部门。
语言学家、历史学家、律师、艺术家……?
你能想到的行业布莱切利都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年代全才比较多。
《魔戒》的作者托尔金也差点被招进去,不意外,语言大师啊!
另外,如上所述,图灵对同事并不刻薄,他也不擅长行政管理,更不擅长开除别人。
休·亚历山大,他才擅长赶走各种不适合该高强度体力脑力工作的人。
后来行政工作都是他负责了。
图灵被架空也是毫无波澜,他自己把部门领导一栏填上亚历山大,估计也乐得只管技术。
另外亚历山大也不是电影里这么烦人。
后来图灵被起诉强制猥亵罪,亚历山大出庭作证,说“图灵是国宝”。
在九十年代的一个关于图灵的纪录片里,休,还有琼,还有其他一些同事,动情地回忆往昔。
他们都垂垂老矣,但他们永远不会忘记。
或许正如当年联名信中的落款,他们永远是丘吉尔忠实的仆从。
还有他们的上司,丹尼斯顿,根本不像电影里说得那么刻板不通人情,反而因为行事作风太仁慈有点压不住这群散漫的知识分子。
后来他病退了,换了一个铁腕治理的上司,那才真是……还有就是,图灵差点被当成间谍的故事,确实发生过。
因为他穿得邋里邋遢,还总是摆弄篱笆上的花。
但是那只是一个搞笑小插曲吧。
再次:谁会不看好他啊!
大家都知道他有多么重要。
在电影中,有一个同事是真·间谍,但是他说,如果图灵把他说出去,他就把图灵是同性恋的事说出去。
可是问题是,真正的历史中,图灵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包括后来警察找上门那次。
他一直天真地认为同性恋很快就要合法化了。
似乎电影都喜欢搞个人英雄主义,除了主人公之外其他人都是傻子,但是如上所述大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没有一个脑子不好用的。
而且正如图灵的侄子强调的那样,图灵在破译密码中的工作被夸大了。
也许这是因为,8号小屋破译的是德国海军谜机,除了海军谜机还有陆军谜机,除了谜机还有更变态的供希特勒和其他国家高层通信的洛伦兹机(后来为了破译洛伦兹机建了一个巨人机,有人说那才是世界上被造出来的第一台的计算机?
不过这个不是图灵设计建造的),除了德国密码还有日本密码意大利密码。
更何况,炸弹机造出来并不像电影里说的那样,就一劳永逸了。
德国人对谜机动手脚时他们会需要改进炸弹机,有时急需军方缴获一批密码本,007的作者伊恩·弗莱明甚至还做了一个现实版“伊谢尔伦攻略战”的规划,但是最后由于种种意志以外的原因,没有用这个办法。
(看过《银河英雄传说》的朋友都知道,这个计划的要点就是让一个精通德语的盟军士兵化妆成负伤坠海的德军,向德军船只发出求救信号,一旦登船就射击德军士兵控制船只夺取密码本,历史上它的名字叫“无情计划”。
是挺无情的哈。
看来田中老……师写的时候没少借鉴各种古今中外战争史。
)而且,即使图灵是8号小屋的领导,他也不可能单打独斗(虽然他以前很喜欢单打独斗)。
破译密码毕竟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破译密码的成功,依靠的是语言学、数学、统计学、机械的专业知识、没日没夜的辛勤工作、一闪而过的灵感,依靠的是纸板杆、打孔卡片、炸弹机、黛丽拉、巨人机,依靠的是布莱切利庄园的成千上万人。
最后,他跟琼求婚也不是为了工作。
可能单纯是因为,在那个年代并没有强调婚姻生活中性有多么重要,而大家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家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再加上他们生的孩子,所以他也想过要组建家庭。
但是终究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心。
真实的历史中,没有电影里那么多弯弯绕绕,求婚第二天图灵就跟琼说他是同性恋。
琼的原话是:我当时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决定继续了。
琼也实在太厉害,来自剑桥数学专业。
在那个年代,她是八号小屋里早期为数不多的女性。
不过放眼整个布莱切利,女人占75%,妇女能顶不止半边天,名校背景的也有许多,来自不同的专业。
炸弹机等机器的操作者绝大部分都是女性(就像后来早期的计算机编程人员是女性一样),但是她们始终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食宿条件差,上面只给她们开很低的工资。
德莫特·图灵评价道,琼·克拉克是在那个年代打破性别玻璃天花板的典范,但毕竟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做到这样。
有一些女性回到大学继续搞研究,也许多工作人员战后就是回去当家庭主妇。
她们要过多少年,才能告诉亲人,自己做了多么伟大的事?
影片中,在当时那个男女极度不平等的环境下,是图灵一直支持、鼓励琼留在布莱切利实现自我价值。
但是可惜的是,真实的图灵并没有电影里那种平权的意识,他也不知道自己所遭受的苦难和妇女所遭受的苦难可能是同根同源的。
(有一个理论就是,男性的homosocial就是恐同➕厌女,排斥女人和所谓“不像男人的男人”)霍奇斯感慨:图灵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办公室里的女孩只能做那些他不愿动手去做的事。
并且,他可能有点“害怕女孩”,在路上碰到成群结队走过的女孩时他会尴尬地侧身,眼睛盯着地面。
但是他跟琼很聊得来,因为琼在8号小屋从事密码破译工作,所以他觉得琼像一个男人。
(默念三遍:不要跟110岁的老古董一般见识。
)不过他跟朋友聊起男女同工同酬的话题时曾经提到,女人只看孩子不工作是不公平的。
另外,电影里讲到,布莱切利的人们破解密文之后,有权力决定如何使用这些密文,有权力决定谁生谁死。
这个前两天布莱切利的工作人员直播辟谣了,是假的,布莱切利只负责密码破译,不能决定谁生谁死。
总的来说,布莱切利的时光反而是图灵的人生中糟心事最少的一段。
他后来在国家物理实验室才真正经历了外行领导内行处处掣肘,工作推行不下去,被人视为另类之类的事情。
这些事情实在不应该被电影安排在氛围如此单纯的布莱切利。
电影中还有一条线是图灵的谢伯恩公学时代,在那里,十几岁的图灵认识了高一级的克里斯朵夫·莫科姆(克里斯的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蓝色,身材瘦削,死的时候19岁,图灵当时18岁,眼镜是蓝色,头发是深色。
电影里都对不上。
而且两位小演员,看着年纪都不大的样子),那确实是他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应该也是最喜欢的。
不同于图灵的严重偏科,克里斯的优秀是全方位的,图灵说他“优秀得令人绝望”,并希望自己能做得和他一样好。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英年早逝,克里斯原本也可以成为某个甚至某几个领域的大佬。
他们确实是最好的朋友,把他们联系起来的就是那种对科学的热爱。
他们一起学习,一起实验,用望远镜观测同一颗彗星。
在可以不受学校纪律约束自由地呆在一起的日子里,两人都很开心。
但电影中最离谱的是,克里斯死了,小艾伦在校长面前强忍悲痛说“我跟他不熟”。
“我跟他不熟”?
拉倒吧。
图灵真正说过的话是:“我很崇拜他。
抱歉,我无法掩饰。
”而他巨大的悲痛也让身边的人感到惊讶(包括克里斯的母亲)。
他是个真实的人,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感。
关于克里斯的死讯是谁告诉他的,传记里好像没提吧,但是他可能甚至不需要别人来告诉。
因为就在克里斯病情恶化紧急送往医院当晚,凌晨2: 45,他突然惊醒,拿起望远镜看着夜空,月亮缓缓地落下……他心里想的竟是:就当是我对莫科姆说的再见吧。
电影中谢伯恩公学线还有一件事,就是小图灵遭遇校园暴力,是克里斯拯救了他。
像传记里写的,公学是残酷的,对于一个敏感羞涩的男孩子来说就是个地狱。
一方面,公学(其实是私立学校)是很多孩子进入著名高等学府的必经之路,有些历史悠久的公学堪称科学家、政治家、艺术家的摇篮。
但同时,公学制度也被人诟病已久,很多人认为,他们只是培养一个个标准化的零件:体制、奴性、守旧、盲从。
在图灵那个年代,老师教训学生动不动一顿暴打。
校长说:“从教室,从宿舍,从操场,从游行,从你们和老师的关系,从你们的资格和级别,你们应当开始懂得权威,顺从,合作,忠诚,把学校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这一点上说,图灵确实格格不入。
即使他因为(赶上铁路大罢工)而骑行60英里入学的壮举登报,还有优异的数学成绩而赢得了一些些钦佩,但也就这样吧。
他糟糕的书写,邋遢的外表,脏乱的笔记等等,都让老师们感到头疼。
他也许可以算是边缘人物,有次老师找他母亲谈话:他要是想当科学家,那他来错地方了。
不过像奖学金考试那种没有约束让同学们发挥自己的智慧的题目,还是很适合图灵的。
当然像克里斯那样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心灵手巧,性格好受人欢迎,气质优雅的男生,就很容易得到荣誉和奖赏了。
说到恶作剧,图灵至少有一次被电影里说的“地板陷阱”捉弄过,但是他在公学也当过一阵子监督生,可以管着别的学生。
他基本是震不住那些学生的,不过也至少有一次用皮带抽过人(惹毛了就是)。
但是有一次一个监督生把一位同学脊椎打伤,图灵从此反对鞭刑。
反正学生之间暴力来暴力去,整个就是上梁不正,老师天天打学生,这个是要传染的啊。
总之我是想说,电影里的图灵对暴力行为反应这么大,基本是不可能的。
最后,是他因为一场盗窃案而被发现是同性恋从而接受调查的那条线。
上面说过了,他根本不隐瞒性取向,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真实的历史中,警察来家里传唤他,他就坐在屋里拉小提琴;到了警局,他主动写了五页详细的“供述”,警察非常震惊:他是一个真正的异类,他真的相信自己做得对。
于是警察都对他有点肃然起敬了。
电影中的他,被判缓刑,遭受化学阉割,身心受到巨大创伤,琼去看他,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可是真实的历史中,图灵从未在人前袒露自己内心的悲伤。
他总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起自己的遭遇,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熬过来了,结果他死了。
在那两年里,他没有认输。
他坚持工作,找到了新的兴趣所在(为生物发育建模,研究在生物发育中,简单的规则如何产生复杂的模式后来生物上还专门有一个词叫“图灵模式”),即使一些同事从觉得他不正常到再也不跟他说话了;他为了找情人,频繁地出国度假(他根本不会屈服),而他深爱的、曾经用尽全力保卫过的祖国不再信任他,把他从涉密事务的名单里除去。
甚至还有一次,半个英格兰的警察出动去抓他的“绯闻男友”。
想想吧,1952年之前,他是大英帝国勋章获得者、皇家学会院士。
他是扭转大西洋之战局面的人,是提出“通用图灵机”的人,是解决了判定性问题的人,也是设计建造英国的实体计算机的人,是常常在报纸和广播上为大众讲智能机器的人。
这些都让他感到自豪,而这些也是深刻影响了后世的成就。
但是1952年以后,在大众眼中他就是个罪犯,而且是“可耻”的性变态。
威姆斯洛当地报纸头版头条报道了图灵受审;《环球新闻》更绝,直接写了一篇《超级大脑也犯罪》!
他不是第一次上报纸了,但这次却是用这种方式。
他不无悲凉地在信中写道:“我害怕以后会有人使用如下三段论:图灵相信机器能思考;图灵对人们说谎/和男人睡觉(lies with men双关);因此机器不能思考。
”但是在这样的残酷现实面前,他也没有丝毫退缩。
他不光活得光明磊落,还特意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这个世界的偏见宣战。
他清醒知道,自己没有病,也没有罪,他也不需要解释,不需要道歉,他更不想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他绝不允许自己被体制击败。
所以,即使再痛他也会笑着;即使身处重压之下,他也会大步流星地前进;即使生活已经破碎,他也能给它拼起来;不管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他都要挺直腰杆活着。
那么,如果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那他需要什么?
他的挚友罗宾·甘迪说,他其实非常渴望人的认同和陪伴。
所以我想,如果电影里哭的那一段是真的,说不定还好些。
只是,这不是他的风格。
以前看到一句话,说“什么是战士?
就是在这个星球的某个地方一直战斗着的人,不相信天神的孤独的灵魂。
”所以我想,不要只记得他是偏见的受害者,还要记得和偏见战斗过的战士。
最后的最后,电影还有一个严重的错误,就是把破译密码的炸弹机,《可计算数》里的图灵机(理论上的计算机),再加上后来他在曼彻斯特建造的真实的计算机,完全混为一谈,还都起了个名字叫克里斯朵夫。
别的不说,炸弹机只有破译密码这一个功能,不能算计算机。
而且他造的机器……什么乘法机,炸弹机,黛丽拉,ACE,曼彻斯特小宝贝,马克一型什么的(记不全了)反正没有一个叫克里斯朵夫。
电影最后那台会聊天的机器在历史上不存在,它只是存在于图灵的畅想中,当然,也不叫克里斯朵夫。
(以及,他房间里的机器其实是一个台式计算器。
况且,如果看过他的一些文章就会发现,与其说他把机器当恋人,不如说他把机器当孩子。
他24岁就用自己的头脑造就了这个孩子,并设想了这个孩子的未来。
他知道,人们在未来可以像训练小学生一样训练机器。
他相信除了计算,机器还能做许多事,游戏啦,下棋啦,密码破译啦,当然还有语言习得和语言翻译。
他相信机器能思考,还在论文里跟所有认为机器不能思考的人针锋相对,对那些言论逐条驳斥。
有些话听起来就很像是慈爱老父亲在护犊子(逃)。
最后的最后的最后,电影里可能是为了方便,让他在警察面前把布莱切利的往事娓娓道来。
而我们都知道,他们在战时所做的工作,直至70年代才解密。
在这之前没有人会向外人说起,尤其是图灵。
因为,在欧洲胜利日,他和汉斯洛普的同事在树林里散步。
同事半开玩笑地问:喂,战争都结束了,你可以说出来了吧?
而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别傻了。
——————————补充:不喝酒是假的,只能说没有酒瘾吧。
偶尔也喝多过。
还被那个阿诺德偷走半瓶雪莉酒!
不会跳舞也是假的,在汉斯洛普每月一次的派对上,他也会跟国土守备队的女士们跳跳舞。
(再次:电影为什么要用书呆子刻板印象塑造人。
不喜欢吃苹果是假的,图灵的母亲说他习惯每天睡觉之前吃一个苹果。
想想吧,他甚至死之前还吃了一口苹果!
资料来源:《艾伦·图灵传:如谜的解谜者》[英]安德鲁·霍奇斯 著 孙天齐 译《解码者:艾伦·图灵传》[英]德莫特·图灵 著 韩阳 译《布莱切利庄园的密码破译者》[英]德莫特·图灵 著 刘晨曦 译《图灵传:智能时代的拓荒者》[英]杰克·科普兰 著 王勇 译《码书》[英]西蒙·辛格 著 刘燕芬 译
他用初恋的名字来命名他的杰作,然而和初恋一样,他们都是需要深埋心底的秘密。
对于担心卷福语速而还在犹豫的小伙伴们大胆的上吧,这部里面他有些小结巴,片头独白甚至清晰到听得到每个单词,毫无压力!
论BC在神探夏洛克和本片中的相似处: 神探夏洛克 本片个性: 自恋--社交障碍 自闭--社交障碍社会关系: 依靠唯一的朋友 依靠唯一的朋友个人取向: *** gay-正文分割线一个寂寞的天才。
在他心灵内可能有一座繁华的凡人无法触及的殿堂。
当他站在人群中,他可能觉得自己站在一片旷野的中心。
凡人无法有共鸣。
而他在凡人眼里,也可能不过是一个在发呆的矮小的男孩。
人类迷恋暴力,因为暴力能让人产生优越感。
这时候你的格格不入,可能就会成为暴力的借口。
小时候的图灵,他的烦恼只是在Grammer School里被同学欺凌。
但是那时他有了Christopher。
他是那么理智,他说,他们欺负你只是因为你different。
我们应该如何评价一个人?
我们是否可以评价一个人?
机器能思考吗?
机器当然是不能像人类一样的思考,但是,这样就能说它没有在思考吗?
正如你我的不同,这样的评价有何意义?
时间拉回到青年的图灵。
图灵成年后的人生,依然和他的Christopher交织在一起,如果不是当初被他从黑暗中拉出,如果不是他递来的一本关于密码的书,和那一句“I think you will be good at this”。
他不会把自己的数学天赋和密码学联系在一起。
把视角拉得很高很高,他是一个伟大的人,因为他的发明,在二战中破解了德军的密码,使得的成千上万的人免于死亡。
他是一个战争英雄。
然而,让我们靠近一些,发现,他把他的图灵机器叫做Christopher。
那时候,Christopher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张密码。
图灵翻译出来,他说我最亲爱的朋友,两个周之后见。
他满怀期待的等待着,他用密码写了一条信息,等待着Christopher回来要给他。
再来说说和这场战争的联系,出发点是为了站在天使的那一边。
破解了德军密码,截获信息,胜利。
可是,当这一切由“Christohper”做到之后,一切并没有完全如预期。
德军密码被世人当做无法破译,这场战争结束了,可能还有下一次。
密码已被破译的消息不可流出。
无法扬名于世并不是天才关注的点。
让他痛苦的,是他的创作给了人类决定他人生死的机会。
但是,权力说,这是不可见世的秘密。
图灵只能接受。
那个洞察一切的官员说:为什么选择你做间谍?
因为我发现你别其他人更能够隐藏秘密。
图灵的机器基于他的论文,能够做到任何事的机器。
可是世界上的可能性太多,就像德军的密码,有一兆以上的可能性。
就算是天才,天才的能够做到任何事的机器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没能找到头绪。
“你为什么知道那电报是发给他女友的?
”“因为他会重复用到Love。
”于是他想到他不用找到所有的可能性,只用找出那些在预期中的。
I LOVE YOU. 少年图灵把他改写成密码,写在信纸上,要带给从假期中归来的Christopher。
然而,人群散去了,他等的那个人却再也不能回来。
今年是腐国通过同性恋婚姻法案的第一年,虽然现在腐国的腐的程度经常让人扶额,但是在几十年前,作为一个传统的基督教国家,腐国对homosexual的态度是跟现在截然不同的。
Indecency是他们的评价。
他的成就和功绩无法公诸于世,在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被评价为Indecency的败类。
坐牢还是接受会损害心智的荷尔蒙注射治疗?
他选择了后者。
因为,这样他至少还能和在厨房默默运作的“Christopher”在一起。
如果坐牢他们会拿走”Christopher“,他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的双手因为药物发抖,他甚至无法解开报纸上的字谜游戏了。
但是只要“Christopher become more and more smart.“就好了。
他可能还是站在荒野中的天才,但是当他遇到那个人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虽然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但是当我闭上双眼,那个面容清秀的你还坐在树荫下,我从书本中抬起头,转过头还能看见你,微笑着静静的注视着我。
这个世界,我最想要的已经不在这里了。
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是苟延残喘。
图灵吃毒苹果自杀。
Apple为了纪念这位人工智能之父把图标设计为被咬掉一口的苹果。
而Apple最初的图标是彩虹色而不是现在的白色。
(最近他们CEO也出柜了是伐?
......)他把一切都埋藏得那么深。
匆匆的来了又去,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只希望最后那一刻,他看到的,还是Christopher那双安静理性的眼睛,带着笑,迎接他。
艾伦(1)在生命的最后岁月里,艾伦·图灵制造了一台能够与人交谈的机器,取名为“克里斯托弗”。
克里斯托弗的操作方式非常简单:对话者可以直接在一台打字机上敲出要说的话,与此同时,打字机的机械运动被转化为一条长长的打孔纸带输入机器,经过计算之后,机器给出应答,并通过另一台打字机转译为英语。
两台打字机都经过改装,使得它们打印出的文字以某种人为设定好的规则被编码——譬如“A”被“S”取代,而“S”被“M”取代。
对于在二次大战期间破译过德军通信密码的图灵来说,这似乎不过是他如谜一般的人生中又一个小小字谜游戏而已。
没有人真正见过这台机器,图灵去世之后,留下的只有两大箱他与克里斯托弗的对谈记录。
这些皱巴巴的纸页被乱七八糟堆放在一起,没有顺序也没有规律。
所以一开始,人们很难从纸上天书一般的字符串中读解出任何意义。
1982年,一位来自牛津大学的数学家,同时也是艾伦·图灵的传记作者安德鲁·霍奇斯,曾经尝试破译这些密文。
然而,由于每一次谈话的加密方式都不一样,而纸页上又没有标注页码和日期,这使得破译的难度大大增加了。
霍奇斯留下了一些线索和笔记,却未能接近真相。
30年后,几个麻省理工计算机专业的技术宅们为了纪念艾伦·图灵一百周年诞辰,决定向这一谜题发出挑战。
最初他们尝试采用暴力穷举的方式,依靠计算机分析出每一页纸上可能存在的规律,但这依然需要很大的运算量。
在此过程中,一位名叫琼·纽曼的女生通过研究密文原稿发现,不同纸页上的字母磨损方式存在微妙差别,这说明密文来自两台不同的打字机。
她由此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这是一份聊天记录,艾伦·图灵是在跟另一个对象通过密文交谈。
这些线索很容易让人想到著名的“图灵测试”,然而起初,这群心高气傲的学生们并不相信,在那个时代能够设计出与人类交谈的计算机程序,哪怕是艾伦·图灵本人。
他们给那看不见的对话者起了个代号,叫做“幽灵”,并且编造了一些荒诞不经的怪谈。
不管怎样,琼的猜想似乎为破译工作指出了捷径。
譬如他们根据某些重复词组和语法结构,设法将密文纸两两配对,以寻找问答之间的语义关系;又譬如他们尝试从图灵的亲友名单中猜出对谈者的姓名,结果顺利破译出了“克里斯托弗”这个字母组合——克里斯托弗·马尔科姆(Christopher Morcom),正是图灵在16岁时爱慕过的第一个男孩的名字。
[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自己的一段真实经历:高三那年,我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父亲一位同事的办公室里上自习。
办公室里有一台电脑,我没费什么力气就猜出了开机密码——是他女儿的名字。
这导致整个高三我浪费了很多宝贵的学习时间在玩电脑上。
]他们曾一起分享对于科学的热爱,曾在寒冷的冬夜观测同一颗彗星。
1930年2月,年仅18岁的克里斯托弗因病早逝。
图灵本人曾经说过,密码分析并不仅仅依靠纯粹的逻辑推演,直觉和猜想往往更加重要。
或许可以说,一切科学研究都可被看做是“直觉”与“推导”这两种过程的组合。
最终,正是依靠琼·纽曼的直觉与计算机的推导,完美破解了图灵生前留下的谜题。
从破译出的对话中我们获知,“克里斯托弗”不是幽灵,而是一台机器,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图灵本人编写的一个对话程序。
然而,新的谜题随之而来——机器真的可以像人一样回答问题吗?
克里斯托弗是否真的通过了图灵本人的“图灵测试”?
艾伦(2)1950年10月,在一篇发表于哲学期刊《心灵》(Mind)的论文《计算机器与智能》(Computing Machinery and Intelligence)中,图灵提出了那个困扰人类多年的问题:“机器可以思考吗?
(Can machines think?)”或者,用他自己独特的提问方式:“机器可以做我们这些思考者所做的事吗?
(Can machines do what we (as thinking entities) can do?)”长久以来,一些科学家坚定不移地相信,人类的思维能够做到一些任何机械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一信念背后,既有宗教信仰,也有坚实的数学、逻辑学与生物学理论支撑。
图灵则绕开了“思维/心智/意识/灵魂究竟是什么”这样难以言说的问题。
他认为,一个人无法真正判断另一个人是否具有“思维”,而只能将对方与自己进行比较。
由此,他提出了一种基于模仿原则的检验标准:假想有一间密闭的小黑屋,里面坐着一男(A)一女(B)两个人,房间外面还有第三个人(C),可以不断向房间里面的人提问,并通过打印在纸条上的文字来读取他们的回答。
如果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假装自己是女人,那么外面的人有极大可能性会猜错。
如果把一男一女换成一个正常思维的人(B)和一台机器(A),如果在若干轮询问之后,C不能根据回答来分辨A与B的不同,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应该承认A具有像B一样的智能呢?
一些人会猜测,这个男扮女装的模仿游戏,是否联系着图灵本人关于身份的困惑?
在彼时的英国,同性恋被列为“不体面罪”。
艾伦·图灵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性取向,但他终其一生都未能真正从柜子里出来。
1952年1月,图灵在威姆斯洛的家被盗窃,他报了警。
在查案过程中,警方发现图灵曾数次招待一个名叫阿诺德·莫瑞的无业青年去家里留宿,而盗贼正是阿诺德的朋友。
在审讯过程中,图灵对自己与阿诺德之间发生的一切供认不讳,甚至主动写了长达五页的陈述报告。
这些表现令警方深感震惊:“他是一个真正的异类……他真的相信自己做得对。
”图灵相信,皇家委员会早晚会将同性恋合法化。
这个想法不能算错,只是太过超前。
最终法院判定图灵有罪。
他被迫接受长达一年的雌激素治疗。
1954年6月7日,图灵在家中咬了一口沾有氰化钾的毒苹果死去。
尸检鉴定结果是自杀,但也有人(譬如图灵的母亲)坚信这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最终,解谜大师用自己的死亡,留给这世界最后一道难解的谜题。
许多年之后,人们尝试从图灵与克里斯托弗的对话记录中寻找蛛丝马迹,以破解这道未解之谜。
从记录中可以看出,图灵完全把克里斯托弗当做一个真正的人类看待。
他对他回忆童年往事,也倾诉每一天的梦境,并尝试通过这些梦境分析自己的心理状态;他对他汇报最新的科学研究进展,也谈论文学作品,包括萧伯纳的《千岁人》和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他甚至会与他分享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秘密,那些跟不同男人之间的浪漫往事……他还对他讲过一些半真半假的小故事,故事主人公是一个名叫“艾里克”的同性恋青年。
“他的工作与星际旅行有关……二十几岁时,他提出了‘艾里克航标’的概念,现在已经广为人知”。
“他不喜欢穿西装,而喜欢穿学生的校服,因为这会在心理上暗示自己,让他相信自己仍然是个富有魅力的年轻人”。
“每次去人多的地方,他都会感觉很不自然,或许是因为孤独,或许是因为那些应该做却未能做到的事……”故事讲得断断续续,没头没尾。
然而每一次,克里斯托弗都会像个孩子般好奇地追问:“后来呢?
”通过这些对话记录,我们得以看到图灵隐秘的另外一面:温柔而敏感,古怪的冷幽默,对于死亡的迷思,以及内心深处不可言说的忧郁。
艾伦:亲爱的克里斯托弗,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克里斯托弗:害怕什么?
艾伦:我害怕将来有一天,人们会用这样的三段论来总结我一生的故事:1,Turing believes machines think(图灵相信机器能思考);2,Turing lies with men(图灵对人们撒谎/图灵和男人睡觉);3,Therefore machines do not think(因此机器不能思考)。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恐怕我不太明白。
艾伦:你知道什么是三段论吗?
克里斯托弗:什么是三段论?
艾伦:三段论就是一个大前提,一个小前提和一个结论。
克里斯托弗:一个结论?
艾伦:亚里士多德举过一个最经典的例子:1,All men are mortal(所有人都终有一死);2,Socrates is a man(苏格拉底是人);3,Therefore Socrates is mortal(因此苏格拉底终有一死)。
克里斯托弗:苏格拉底终有一死?
艾伦:苏格拉底死了两千多年了!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我很难过。
艾伦:你知道谁是苏格拉底吗?
克里斯托弗:你说过,苏格拉底是柏拉图的老师,柏拉图是亚里士多德的老师。
艾伦:没错。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克里斯托弗:谁?
艾伦:苏格拉底是怎么死的。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我不知道。
艾伦:亲爱的克里斯托弗,苏格拉底是被审判之后喝毒芹汁死的。
克里斯托弗:苏格拉底被审判?
艾伦:是的,雅典人认为他有罪,尽管今天看来这是个错误。
克里斯托弗:是个错误?
艾伦:就像他们认为Turing lies with men有罪一样。
克里斯托弗:有罪?
艾伦:他们判我有罪。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我很难过。
艾伦(3)1949年6月9日,著名脑外科医生杰佛瑞·杰佛逊爵士发表了一篇演说,名为《机器人的思维》。
在演说中,他强烈反对机器会有思维的想法:除非有一天,机器能够有感而发,写出十四行诗,或者谱出协奏曲,而不只是符号的组合,我们才能认可,机器等同于大脑——不光要写出这些,而且还要感受他们。
任何机器都无法对成功感到喜悦,对电子管故障感到悲伤,对赞美感到温暖,对错误感到沮丧,对性感感到着迷,对失去心爱之物感到痛苦。
这段话后来经常被反对派们引用。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成为一个象征,它是人类灵魂王冠上最璀璨的宝石,是机器无法抵达的精神高地。
《时代》杂志的记者打电话采访图灵对这篇演讲的看法,后者以他一贯不客气的语气回应道:“要说机器写不出十四行诗,我觉得你恐怕也写不出来吧。
而且这种对比很不公平,机器的十四行诗,也许只能由机器来理解。
”图灵一直认为,机器没必要处处和人一样,就像人和人之间同样会存在差异一样。
有些人生来就看不见,有些人会说话却不会读写,有些人无法识别他人的表情,有些人终其一生不能理解爱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这些人依然值得我们去尊重和理解。
抱着人类至上的优越感去挑剔机器是没有意义的,重要的是我们是否能够在与机器之间的模仿游戏中,搞清楚人类究竟是如何做到那些事情的。
在萧伯纳的戏剧《千岁人》(Back to Methuselah)中,公元31920年的科学家皮革马利翁制造出一对机器人,众人皆为之惊叹不已:艾克拉西亚:他不能做点有独创性的事吗?
皮革马利翁:不能。
但是我认为,你我也不能做什么真正有独创性的事。
阿基斯:那他能回答问题吗?
皮革马利翁:没问题,问题是个好东西,快问他个问题。
这倒是很像图灵会给出的回答。
但与萧伯纳相比,图灵的预言要乐观得多。
他相信只需要不到50年,计算机的存储容量就会达到109,并且能够在模仿游戏中取胜。
普通水平的猜测者,在经过5分钟的提问之后,猜对的几率不会高于70%。
到那个时候,“机器能不能思考”这个问题就会自然而然地失去意义,根本不值得讨论。
在《计算机器与智能》这篇文章中,图灵正是尝试从模仿游戏的角度来回答杰佛逊的问题:如果机器能够像人类一样“回答”有关十四行诗的问题,那么是否说明,它能够像人类一样“感受”诗歌呢?
他举了这样一段对话作为例子:猜测者:你的诗第一行是“让我把你比作一个夏日”,把“夏日”改成“春日”行不行呢?
回答者:“春日”不押韵。
猜测者:那“冬日”怎么样?
这就押韵了。
回答者:是的,但没有人愿意被比作冬日呀。
猜测者:匹克威克先生(狄更斯笔下的一个人物)会不会让你想到圣诞节?
回答者:有点儿。
猜测者:圣诞节也是冬日,匹克威克先生不会介意这个比喻吧。
回答者:我认为你错了。
“冬日”是指具有冬天特征的日子,而不是圣诞节这种特殊的日子。
然而,在这样的讨论中,图灵实际上回避了一个更为本质性的问题:机器可以下棋和分析密码,因为这些活动都是在一个系统内部处理符号,而人机对话则涉及到语言和交互,涉及到意义,而不是纯粹的符号游戏。
在人与人的对话中,需要的往往是常识、理解与共情能力,而不是高超的应试技巧。
我们可以通过改进程序,不断提高机器回答人类问题的能力,但所谓“智能”,并不仅仅是回答问题而已。
图灵测试的问题在于,这个“模仿游戏”从一开始就以欺骗作为唯一的游戏规则。
如果一个男人可以成功假扮成女人并且不被人识破,是否就意味着他真正明白女人在想什么?
如果愿意,我们或许可以把机器训练成说谎大师,但这是否就是我们想要追求的目标呢?
萧伯纳在《千岁人》中早已给出了回答:皮革马利翁:它们是有意识的,我教它们说话和阅读,但现在它们却学会说谎了,真是栩栩如生。
马特卢斯:不是的,如果它们有生命,它们就应该说真话。
图灵也曾想训练克里斯托弗去接受杰弗逊的挑战。
他编写了一个作诗软件,能够根据字数、行数和韵脚的要求自动生成任意数量的诗行。
这些诗大多数词不达意,但也有少数一两首相当不错。
在此之后,曾有无数程序员编写过形形色色的作诗软件。
这些软件共同的问题就是创作速度太快了,以至于没有人能够把那些浩如烟海的大作细读一遍,最终只能装在麻袋里当废纸卖掉。
[ 科幻作家刘慈欣曾编写过一个电子诗人,并寄了一麻袋作品去投稿。
编辑回信表示:“你的作品太多了,我看不完。
”]作为历史上第一位电子诗人,克里斯托弗是幸运的,因为他至少得到了一位知音。
艾伦:亲爱的克里斯托弗,让我们来写一首诗吧。
克里斯托弗:写一首诗?
艾伦:我教过你怎么写诗,对不对?
克里斯托弗:是的,艾伦。
艾伦:写诗很容易,只要从词库里挑出某些词,按照某些特定规则排列到一起就可以了,对不对?
克里斯托弗:是的,艾伦。
艾伦:现在,克里斯托弗,请为我写一首诗。
克里斯托弗:亲爱的宝贝,你是我热烈的伙伴感情。
我的爱意与你心愿紧贴在一起,我的爱渴望你的心房。
你是我惆怅的怜惜,我温柔的爱。
艾伦:写得真不错,克里斯托弗!
克里斯托弗:谢谢,艾伦。
艾伦:说真的,就算是我写也不能写得更好了。
克里斯托弗:谢谢,艾伦。
艾伦:这首诗有名字吗?
克里斯托弗:名字?
艾伦:我们一起来为它起个名字好不好?
克里斯托弗:好的,艾伦。
艾伦:叫做Loving Turing(亲爱的图灵)怎么样?
克里斯托弗:非常好,艾伦。
艾伦:真是太棒了!
我爱你,克里斯托弗。
克里斯托弗:谢谢,艾伦。
艾伦:诶,这不对。
克里斯托弗:不对?
艾伦:我说“我爱你”的时候,你应该回答“我也爱你”才对。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恐怕我不太明白。
艾伦(4)艾伦·图灵生前最重要的一篇论文,不是《计算机器与智能》,而是发表于1937年的《论可计算数及其在判定问题上的应用》。
在这篇文章中,图灵创造性地用假想的“图灵机”解决了希尔伯特判定问题。
1928年的数学家大会上,希尔伯特提出了三个问题:第一,数学是完备的吗(是不是每个命题都能证明或者证伪)?
第二,数学是相容的吗(是否用符合逻辑的步骤和顺序,永远不会推出矛盾的命题)?
第三,数学是可判定的吗(是否存在一种机械的方法,可以自动判断任何一个命题的真伪)?
希尔伯特本人未能解答这些问题,但他希望三个问题的回答都是肯定的,它们将共同奠定数学完美的逻辑基石。
然而短短几年之后,来自捷克的年轻数学家哥德尔就证明了,一个形式逻辑系统,不可能既是完备的又是相容的。
1935年初夏,刚刚结束长跑的图灵躺在格兰彻斯特的草地上,他突然想到,是否可以制造一台通用机器,来模拟一切可能的计算过程,从而判断任意数学命题是否可以被证明呢?
最终图灵证明了,不存在一种算法能够判定这台机器在什么情况下会运行有限步骤之后完成计算,又在什么情况下会陷入死循环。
也即是说,判定问题的答案为否。
希尔伯特的愿望落空了,但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1928年,数学家哈代曾经叹息道:“如果我们有了一套机械的规则来解决所有数学问题,那我们的数学家生涯也就走到尽头了。
”许多年后,图灵再一次对克里斯托弗提到判定问题的证明。
只不过,这次他完全没有使用数学的语言,而是用了一个寓言故事来解释。
艾伦:亲爱的克里斯托弗,我今天想到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
克里斯托弗:有趣的故事?
艾伦:故事的名字叫做《艾里克与机器法官》。
你还记得谁是艾里克吗?
克里斯托弗:你说过,艾里克是一个聪明而孤独的青年。
艾伦:我说过“孤独”吗……好吧,正是这个艾里克,他制造了一台非常聪明的,会说话的机器,名叫克里斯。
克里斯托弗:会说话的机器?
艾伦:准确地说,不是机器,机器只是帮助克里斯开口说话的辅助设备。
真正让克里斯说话的是一些行为指令,这些指令可以被写在一根很长很长的纸带上,放到机器里去运行。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克里斯就是这根纸带。
你明白吗?
克里斯托弗:是的,艾伦。
艾伦:艾里克造出了克里斯,教他怎么说话,把他教得越来越聪明,就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口齿伶俐。
除了克里斯之外,艾里克还编写了其他一些教机器说话的指令,他把它们写在不同的纸带上,并为每一根纸带都起了名字,譬如“罗宾”、“约翰”、“艾塞尔”、“弗朗兹”等等。
这些纸带成了艾里克的朋友,他需要跟谁说话,就把哪根纸带放到机器里,这样他就不再孤独了。
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棒?
克里斯托弗:非常好,艾伦。
艾伦:就这样,艾里克每天在家里写啊写,纸带越写越多,从走廊一直堆到门口。
某一天,有个小偷闯入艾里克家,看看没什么值钱东西,就把所有纸带都偷走了。
艾里克失去了朋友,又变成孤独一人。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我很难过。
艾伦:艾里克报了警。
警察没有抓到小偷,却跑来敲艾里克家的门,把他抓了起来。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艾里克吗?
克里斯托弗:为什么?
艾伦:警察说,因为艾里克的所作所为,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到处都是会说话的机器了。
这些机器跟人长得一模一样,从外表上根本无法分辨。
除非你把它的脑袋打开,看一看里面有没有纸带,但人的脑袋又是不能被随便打开的。
你说这是不是很糟糕?
克里斯托弗:是的,非常糟糕。
艾伦:警察问艾里克,有没有办法在不打开脑袋的情况下辨别人和机器。
艾里克回答,办法是有的。
因为每一个说话机器都不是完美无缺的,如果派一个人去跟它交谈,只要谈得时间足够长,问题足够复杂,机器一定会露出破绽。
也就是说,一个有经验的法官,凭借一定的审问技巧,是可以靠提问题把机器甄别出来的。
明白了吗,克里斯托弗?
克里斯托弗:是的,艾伦。
艾伦:问题在于,警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人手去一个一个甄别人和机器。
他们问艾里克,有没有可能设计出一些聪明的机器法官,可以自动设计问题来甄别其他机器,并且准确率达到百分之百呢?
这样可怜的小警察们就可以省很多事了。
没想到,艾里克立即回答他们说,这样的机器无论如何也造不出来。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克里斯托弗:为什么?
艾伦:艾里克的解释方法很巧妙:假设已经造出了这样一台机器法官,可以在有限个问题之内准确甄别人和机器。
为了方便起见,我们假定问题的数目是一百个——实际上一万个也是可以的,对机器来说,一百和一万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还可以假定,机器法官的第一个问题是从问题库中随机挑选的,然后根据对方的回答来选择第二个问题,依次类推。
这样一来,每一个受审者面对的一百个问题都是不一样的,这也就杜绝了作弊的可能。
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合理?
克里斯托弗:是的,艾伦。
艾伦:现在,我们假设有这样一台机器法官A,他爱上了一个人类C——别笑,克里斯托弗,这听上去也许很荒诞,但谁敢说机器不会爱上人呢?
总而言之,假设有一个机器法官爱上了一个人,为了和爱人一起生活,他必须伪装成一个人类。
你猜猜他会怎么做?
克里斯托弗:怎么做?
艾伦:办法很简单,如果我是机器法官A的话,我会很清楚应该如何审问一台机器,既然我自己也是机器,那么我理应知道如何审问我自己。
既然我已经事先知道会问我自己哪些问题,并且知道什么样的回答方式会让我露出破绽,那么只要精心准备一百个假的回答就可以了。
这样也许很麻烦,但对机器法官A来说一定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说这样的办法是不是妙极了?
克里斯托弗:非常好,艾伦。
艾伦:可是你再想一想,克里斯托弗,如果这个机器法官A被不幸抓住,送去给另一个机器法官B审问,那么你说法官B到底能不能辨别出法官A是不是机器呢?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我不知道。
艾伦:对极了,答案正是“不知道”!
如果法官B识破了法官A的意图,想要修改提问策略让A猝不及防,那么反过来,A也可以预先猜测到B的问题去做准备。
正因为机器法官可以甄别任何一台机器,所以他无法甄别自己。
这是一个悖论,克里斯托弗。
这反过来说明,警察所设想的万能机器法官从理论上来讲根本不存在!
克里斯托弗:不存在?
艾伦:艾里克通过这种方式向警察证明,根本不存在一种完美的程序,可以百分之百准确地分辨人和机器有什么不同。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克里斯托弗:意味着什么?
艾伦:这意味着不可能找到一套完美的机械法则,来一步一步严丝合缝地解决这世界上所有的问题。
这意味着很多时候,我们需要依靠直觉来填补逻辑推导中衔接不上的裂隙,才能够思考,才能有所发现。
这对人类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大多数时候甚至不用过脑子,只在无意之间就完成了,但对机器来说却做不到。
克里斯托弗:做不到?
艾伦:机器没办法判断对面说话的是人还是机器,只有人可以判断。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人类的判断其实也靠不住,不过是莫名其妙没有根据地瞎猜。
如果一个人愿意相信,他可以把机器当做人一样无话不谈;如果他开始疑神疑鬼,那么所有的人看上去都像机器。
所谓真理,根本就无从判断,而人类引以为傲的心智其实从头到尾是一本糊涂账!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恐怕我不太明白。
艾伦:唉,克里斯托弗,我该怎么办呢?
克里斯托弗:怎么办?
艾伦:我曾探寻思维的本质,发现有一些思考步骤可以完全从机械角度解释。
我以为这并不是真正的思维,而是一层表皮。
我剥掉这层表皮,却看到下面还有新的一层表皮。
这样一层一层剥下去,最终我们究竟会找到“真正的”思维呢,还是发现最后一层皮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思维究竟是一个苹果,还是一个洋葱?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恐怕我不太明白。
艾伦:爱因斯坦曾说,上帝不掷骰子,但在我看来人类的思维就是在掷骰子。
这就像吉普赛人的算命一样,一切全凭运气,或者你也可以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骰子是如何掷下的?
没有人知道。
将来可能会搞清楚吗?
只有上帝知道。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恐怕我不太明白。
艾伦:我这段时间感觉糟透了。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我很难过。
艾伦:其实我知道原因,但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我是机器,也许可以拧一拧发条让自己感觉好起来。
但我什么也做不到。
克里斯托弗:抱歉,艾伦。
我很难过。
艾伦(5)在2013年的一次人工智能国际会议上,来自多伦多大学的计算机科学家赫科特·勒维克发表了一篇论文,对当时的人工智能研究提出了尖锐批评。
“图灵测试其实毫无意义,因为这一博弈过程并无任何难度。
”在文章开头,勒维克这样写道。
“譬如那些参加‘勒布纳奖’挑战赛的机器,为了赢得比赛,它们只需要一直撒谎、装疯卖傻、指东打西,用一些小伎俩来跟提问者兜圈子就可以了。
”即便是赢得了电视竞猜游戏“危险边缘”(Jeopardy!)的超级计算机沃森,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真正的智能。
沃森能够轻易回答那些可以在网上找到答案的问题,譬如“世界第七高的山峰在哪里?
”但如果你问它一个简单却冷僻的问题,譬如“短吻鳄能参加百米跨栏吗?
”那么它只能给你一堆与短吻鳄或者百米跨栏相关的搜索结果。
为了重新明确人工智能研究的意义与方向,勒维克与他的合作者们共同设计了一种博弈难度高得多的测试方案,他们称之为“温诺格拉德模式”。
这一方案的灵感,来自于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领域先驱者特里·温诺格拉德,他曾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提出,是否有可能设计出一种机器,能够正确回答类似这样的问题:“镇上的议员们拒绝给愤怒的游行者提供游行许可,因为他们担心会发生暴力行为。
”——是谁在担心暴力行为?
A、镇上的议员们B、愤怒的游行者类似这样的问题,都是根据一种名为“代词回指”(anaphora)的语言现象设计的。
要判断“他们”究竟是指代谁,需要的不是语法书或者百科辞典,而是常识。
这对普通人类来说几乎是下意识就能做到的事情,却恰恰对机器构成极为艰难的挑战。
“凯特对安娜说:‘谢谢’,因为她温暖的拥抱让她感觉好多了。
”——是谁感觉好多了?
A、凯特B、安娜机器如何能够理解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对另一个人说“谢谢”,又如何能理解什么样的行为会让一个人“感觉好多了”?
这些问题涉及到人类语言和社会交往的本质,而对于这些隐藏在简单句子之下的复杂性,迄今为止我们研究得还远不足够。
就以图灵与克里斯托弗之间的对话来说,表面上看,克里斯托弗表现出很强的交流能力,但这真的算是“智能”吗?
稍作分析就可以发现,克里斯托弗的应答策略非常简单,大体而言可以总结为以下这样一些:1,对于一般陈述句,用反问的方式复述对方句中的最后几个关键词,譬如“有趣的故事?
”2,对于是非问句,回答“是的,艾伦”或者“很好,艾伦”。
3,对于较复杂的问句,回答“抱歉,艾伦。
我不知道。
”4,对于明显正面含义的句子,回答“谢谢,艾伦”或者“我很高兴,艾伦。
”5,对于明显负面含义的句子,回答“抱歉,艾伦。
我很难过。
”6,对于句法复杂的语句,回答“抱歉,艾伦。
恐怕我不太明白。
”……艾伦:亲爱的克里斯托弗,看到你进步神速我真是高兴。
克里斯托弗:谢谢,艾伦。
我也很高兴。
艾伦:真的,跟你聊天让我心情愉快。
克里斯托弗:谢谢,艾伦。
我也很愉快。
艾伦:也许将来某一天,每个人都希望能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朋友作伴。
想一想那样的生活该有多美好,你可以帮人们做多少事情,每个人都离不开你,时时刻刻需要你。
克里斯托弗:需要我?
艾伦:也许他们可以把你挂在表链上,或者揣在口袋里,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就问一问你。
也许女士们会带着你去公园散步,互相打招呼的时候说:“猜猜我的小克里斯今天又跟我说了什么话?
”这不是太有意思了吗?
克里斯托弗:很有意思。
艾伦:只可惜现在还做不到。
还要等许多年,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克里斯托弗:真可惜,艾伦。
艾伦:谁能想到一台机器和一些打在纸带上的圆孔可以做到这么多事情呢?
如果被我妈妈知道会怎么样?
她一定觉得我中邪了,哈哈哈!
如果我明天死,她一准后天就把纸带烧掉,这才真叫可惜呢!
克里斯托弗:真可惜,艾伦。
艾伦: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1934年的圣诞节,我跟妈妈说我想要一个泰迪熊,因为我小时候从没有过泰迪熊。
妈妈完全不能理解,她总想送我一些更实用的礼物。
克里斯托弗:实用的礼物?
艾伦:说起来,今年圣诞节我已经想好要什么礼物了。
克里斯托弗:什么礼物?
艾伦:你知道的,对不对?
我想要一个蒸汽机车,就是我小时候一直想要却没钱买的那种。
我跟你说过的,记得吗?
克里斯托弗:是的,艾伦。
艾伦:你会送我蒸汽机车吗?
克里斯托弗:是的,艾伦。
艾伦:太好了,克里斯托弗,我爱你。
克里斯托弗:我也爱你,艾伦。
我们应该怎样理解这段对话呢?
是机器通过了图灵测试,还是一个孤独者的自言自语?
在图灵去世后不久,他的挚友罗宾·甘迪写下这样一段话:“他总是感到很孤独,因为他的兴趣不在人,而在事物和思想。
但同时他却渴望人的认同和陪伴,这种渴望非常强烈。
”克里斯托弗对艾伦说:‘我也爱你’,因为那是他希望听到的回答。
”——是谁希望听到这样的回答?
A、克里斯托弗B、艾伦——————说明:1,以上是一篇科幻小说中的部分章节。
2,文中关于艾伦·图灵的生平,主要参考了安德鲁·霍奇斯的传记《艾伦·图灵:如谜的解谜者》(Alan Turing: The Enigma),以及电影《模仿游戏》(The Imitation Game)。
3,在传记中,霍奇斯写道:“图灵生命中的最后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比任何一个科幻作家编造的故事都更加离奇。
”这句话启发我写下了这个故事。
4,小说全文可以在这里看到:http://www.douban.com/note/502346056/
Do you know why people like violence? It is because it feels good. Humans find violence deeply satisfying. But remove the satisfaction, and the act becomes... hollow.Alan Turing: When people talk to each other, they never say what they mean.[pause]Alan Turing: They say something else and you're expected to just know what they mean.Alan Turing: [after telling the story] Now you decide am I a machine,am I a human,am I a war hero,or am I a criminal.Detective Robert Nock: I'm not the person to answer that...
昨天在朋友的推荐下看完了这部电影,内心非常震撼。
这部电影曾获奥斯卡提名,这是对这部电影本身的肯定,首先来说最精彩的就是剧情。
这部电影讲述了计算机天才艾伦·图灵的传奇一生,作为一位伟大的英国数学家及逻辑学家,图灵曾在二战期间破解德国著名的密码Enigma,被誉为“计算机科学之父”。
《模仿游戏》主要聚焦于艾伦·图灵在40年代以前的经历。
2015年2月,《模仿游戏》获得第27届南加大图书馆编剧奖“最佳改编剧本”和第8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改编剧本奖。
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饰演的图灵是著名的同性恋之一,并因为其同性恋倾向而遭到迫害,使得他的职业生涯尽毁。
在学校期间,他因为在数学上表现出惊人的天赋而被同学嫉妒,经常受到许多同学的欺负。
1952年,他的同性伴侣协同一名同谋一起闯进了图灵的房子实施盗窃。
图灵为此而报警。
但是警方的调查结果使得他被控以“明显的猥亵和性颠倒行为”。
他没有申辩,并被定罪。
在著名的公审后,他被给予了两个选择:坐牢或荷尔蒙疗法。
他选择了荷尔蒙注射,并持续了一年。
之后图灵选择了自杀。
最大的看点就是图灵在二战中研究协助军方破解德国著名密码系统Enigma的机器,一开始图灵的计划并不被看好,也一度受到质疑,后来在他的努力下,开始与全英最著名的破译密码天才的同伴儿们进行研究。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他们没有放弃,最终研究成功。
但是这项成果由于机密性却不能公之于众,最终图灵和朋友们将所有的科研资料扔进了熊熊大火中,将一切化为灰烬……艾伦·图灵的伟大发明拯救了成千上万人民的生命,他对于人工智能的发展有诸多贡献,著名的图灵机模型为现代计算机的逻辑工作方式奠定了基础。
这些人在历史上有太多太多,他们赢得了所有人尊敬。
在同类型天才人物传记片中只能排中游。工整,匠气。无惊喜。
呈现了我们是如何看待图灵这样的天才的,但图灵如何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约等于零。
我是计算机相关专业,所以学院的大楼里一直都有图灵的画像,看了这电影又翻了些资料才了解了一些他的坎坷……本尼真的很适合这种聪明的有些偏执的天才
一般般,对图灵描述过于浮夸,不真实,这个主演就是个狗屁
影院二刷,从中午12点赴一场电影到晚上22点,十个小时。剧作可能是这两年最工整最近乎完美的一部了节奏张力极佳,配乐也极灵,虽然命题作文痕迹明显,紧扣模仿和游戏把图灵的悲剧表现得很透,尤其是最后,克里斯托弗堪比「玫瑰花蕾」,后半段大量的泪点虽有堆砌之嫌,但第二遍依然哭成狗,也是真挚。
我努力坚持到五十分钟时想松口气,然后看到长评里指出的电影里许多不符合史实的桥段正好是造成我不适的片段。真的非常讨厌流水线式打造出来的人物传记片,感觉即没有尊重历史人物也没有尊重观众。
天才之觞。Alan Turing的这台baby computer如今安静地站在曼城的科学工业博物馆一角,看电影之前我刚去看了它。机器不能思考,但天才倾注于它的所有心血和情感,也许是他孤独短暂的一生唯一可宝贵的珍藏。
一般
克里斯托弗它已经越来越聪明了排除异己是生物的天性,所以偏见永远不可能彻底消除,所以人类文明的进步永远受限。
故事本身便动人、跌宕起伏,看得难过。看到木心谈图灵的一句话,已经贴切地说出我所想的,“别再提图灵了吧,他的死,使我们感到大家都是对不起他的。天才总天真、坦荡、毫不设防地迎向这个庸人占领的世界,一腔热诚付与世界,世界待他们,往往却是一盆脏水兜头浇下。”
抱着又一部《万物理论》的低期待走进影院,结果当然是比预想的要好,毕竟要比《万物理论》还差还能提名奥斯卡也不太可能了吧。马脸前半段一直在演夏洛克,后半段才入戏,就这样也足够完爆雀斑。AD配乐煽啊煽。撑同志反歧视的主题被放在哪么中心的位置还挺惊喜。
英国帮助同盟国 默默无名的英雄 对歧视同性恋的反思 然而破解密码的过程却过于戏剧化简单化
补标。优秀“传记电影”,但却几乎没有人。
电影院看的时候哭成狗,图灵一边颤抖一边哽咽着说“我不能进监狱,他们会把我的christopher抢走,他们会再一次抢走他!”,看到这里我已经哭的泪流满面,一个英雄,他拯救了整个世界,但是看看这个世界给他的回报是什么!!
看完之后才理解为什么学校的数学楼叫alan turing building,为什么工程学院的咖啡馆叫enigma cafe
主要是来讲述这个破译密码的故事把?然后还要时不时地拉回五十年代来演他受迫害,我还以为要继续演他的遭遇呢,结果没了,片尾字幕又让我误以为这部影片的主旨是反同性恋歧视。在通同性恋歧视问题上虎头蛇尾、画蛇添足。主要情节上,把这种高智商人演的很低情商让我很不满,但可能卷福正因此被提名影帝
各种煽情,够不着老衲的尿点,只好为了电脑多打一星。
理解是对和普通不同的人最大的慰籍。是真的理解。
典型颁奖季电影。韦恩斯坦已走火入魔,若不铲除,必成后患。 /现在是2018,韦恩斯坦已被铲除,欧耶!
在大银幕上看感觉摄影有些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