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地琢磨了水芹菜的味道为什么在这部电影里变成了米纳里,而米纳里永远也不是那个水芹菜的味儿!
张律把《福冈》里的福冈作为意象,被内化了,福冈不再是一个地方一个素丹要从头到尾找到的地方,而是主角们自己。
《绿头苍蝇》懂得以暴制暴的男主还是像蛆虫一样活下去,太脏了但是终于脏成金基德了,《雌猫们》不是粉红映画雌猫就不发情了吗,那必然不是。
而《米纳里》活生生地把我们吃过知道的水芹菜变成一个物种一个干巴巴的植物样本。
这就是水芹好吃但米纳里无法下咽的原因!
水芹菜什么样,水芹菜和芹菜几乎在长相上没有分别。
男主和妻子谁都没有脱韩入美,没有必要因为移民的故事背景而把他们的矛盾升级到美韩文化矛盾,用普世的概念来看水芹菜这个比喻,仅仅是堪堪及格,换个什么吃食或许都是适配的。
水芹菜长在水里,沼泽地,很脏,需要仔细清洗。
《米纳里》的外婆被仔细清洗了吗?
这个具象化的韩国外婆只是个模子是人们统称的概念,很明显“外婆”脏兮兮的没有被清洗过,导演选择米纳里感觉很天真,那么他创造出外婆这个角色真就是太天真了。
芫荽的味道是冲人的,鲫鱼多刺,多致总要卡喉咙,水芹菜和它们俩太像了,《米纳里》这样温情平和的田园故事竟然要如此比肩,冲人的劲头想靠最后一场大火来补齐,导演是想尊重意象还是摆正身份,我真的清醒了。
我好爱吃鲫鱼啊,咬指甲的时候指甲会卡在我的喉咙里靠麻药拿出来,但是吃鲫鱼从来不会卡喉咙,因为我知道它是鲫鱼。
《米纳里》是一部描绘生活、情感与困境的电影,通过细腻的叙事和深刻的主题,让观众对生活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影片以一个移民家庭为背景,展现了他们在异国他乡的生活与情感状态。
这个家庭在面临困境时,努力寻找生存之道,同时也展现了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纽带和互相扶持的力量。
影片中的角色形象鲜明,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奋斗,展现了面对困境时的坚韧和勇气。
他们不仅面临着生存的压力,还面临着文化差异和身份认同的问题。
这些挑战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之间的情感联系,也让他们更加坚定地追求自己的梦想。
影片的叙事手法也非常出色,通过细腻的镜头语言和音乐,将观众带入了一个充满情感的世界。
影片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情感的力量,让观众在观看过程中不断产生共鸣。
《米纳里》是一部非常出色的电影,它通过深入探讨生活、情感与困境之间的关系,让我们对人类情感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这部电影不仅是一部视觉与听觉的盛宴,更是一部能够触动人心的作品。
《米纳里》电影剧本文/〔美国〕李·艾萨克·郑译/罗姣(淡入)内景,旅行车(行驶中),白天(1983年,春)阿肯色州的土路。
车里是姓易的韩裔美国人一家。
戴维(7—8岁)在后座。
他看着驾车的母亲莫妮卡(35岁);她跟在前方一辆1980年代的搬家货车后行驶。
莫妮卡:[爸爸要带我们去哪里?
]戴维看向姐姐安妮(10—11岁),寻求答案,但她正忙着看书。
外景,农场,草地,白天搬家货车和旅行车拐弯进入一片广阔的草地。
草地上有一栋窄小的拖车房。
两辆车停下来。
爸爸雅各布·易(37—40岁)从搬家货车里出来。
莫妮卡:[这是什么地方?
]雅各布:[什么地方?
这里是家。
]戴维跑向拖车房,看了看底下。
他看到——戴维:车轮?
车轮?
哇哦。
拖车房没有台阶,需要爬上约90厘米高的台子才能进入前门。
雅各布伸长手去打开门。
莫妮卡:[说真的,这是什么?
]雅各布笑着将安妮和戴维举上高台。
内景,拖车房,白天房屋是1980年代初的棕色和黄色装饰风格。
戴维:哇。
哇。
莫妮卡(画外):[你说过你会在一个大城市里找一所房子。
]戴维和安妮探索空房子。
外景,农场,草地,白天(稍后)蝉声鸣叫。
戴维边走边惊奇地盯着草地。
雅各布和安妮跟在他身后。
莫妮卡躲避着荆棘丛,落在后面。
莫妮卡:[孵化场有多远?
]雅各布:[孵化场……往那边走。
]莫妮卡:[我问的是有多远。
话说这里有杂货店吗?
]雅各布:[过来。
看看这个。
](他手里抓着一把泥土)[看。
看看颜色。
这就是我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
]莫妮卡:[因为泥土的颜色?
]雅各布:[这是美国最好的土壤。
我们说好的,记得吗?
](用带韩国口音的英语对戴维说)爸爸要建一个大园子。
莫妮卡(带韩国口音):“园子”??
园子都是小小的。
雅各布:哦,不,伊甸园。
像那样大……安妮把一根草插到戴维的头上,于是他追着安妮想给她头上也插上一根。
安妮:戴维!
不许跑!
莫妮卡(同时道):戴维!
[不要跑!
]戴维放慢脚步,感受着因快步行走而加快的心跳。
雅各布:[我们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对吗?
……感受一下这里的空气。
]他吸气。
莫妮卡跟着吸气。
这时,安妮尖叫起来,从俯下身去的戴维身边撒腿跑开。
莫妮卡:[怎么了?
]雅各布也很担心——戴维不舒服吗?
戴维站起来,举起一条草蛇,仿佛举着一个奖杯。
戴维:[蛇。
]莫妮卡:[戴维,你把那个放……]外景,拖车房,白天雅各布伸出手想帮忙拉莫妮卡进屋。
但她没有理会。
莫妮卡:[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雅各布:[别这样,过来看看。
]莫妮卡无视雅各布的手,开始往近一米高的台子上攀爬。
她腹部卡在边缘,腿悬着。
雅各布:[抬起那条腿……另一条腿……干得好!
]莫妮卡整理衣服,瞪着雅各布。
内景,拖车房,白天莫妮卡环顾四周。
戴维跟在她身后,觑着她的神色。
莫妮卡:[我们搬的地方是越来越糟了。
]内景,客厅,夜晚莫妮卡给戴维用听诊器听诊,测量他的血压。
安妮打开一个纸箱,最上面可以看到一张莫妮卡和她母亲(顺子)在首尔拍摄的旧合影照片。
安妮:[外婆的照片放哪里?
]莫妮卡:[我们不会住下来。
就放在箱子里。
]莫妮卡看见雅各布在打开装书的箱子。
安妮看着莫妮卡把血压读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
安妮:杂音越来越大了吗?
莫妮卡:[嗯。
我们需要继续检查……我们也需要在医院附近找个家。
]这句话是针对雅各布的,但他仿佛没有听到。
雅各布:[这是第一个晚上,所以我们一起睡在地板上吧。
是不是很有趣?
]莫妮卡怀疑地摇摇头。
安妮:[不,爸爸,你打鼾!
]戴维:[我也想听一听。
]戴维拿起听诊器听自己的心跳——嗖、嗖、嗖,一种不正常的噪杂声。
莫妮卡:[我们必须继续祈祷。
]嗖、嗖、嗖。
戴维看着莫妮卡和顺子的合影。
外景,孵化场,白天几个欧扎克工人用乡音叫喊着,引导一辆家禽运输车进入孵化场的装卸处。
戴维和安妮走在父母身旁。
内景,孵化场雌雄鉴别室,白天堆放的箱子里,小鸡们挤成一团取暖。
戴维盯着它们瞧。
林先生:大家好!
戴维看向林先生(60多岁,日本人),后者在向七个亚裔工人介绍莫妮卡和雅各布。
看起来就像在介绍一对新婚夫妇。
林先生: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雅各布·易先生和莫妮卡·易太太。
莫妮卡和雅各布礼貌地鞠躬。
工人们鼓掌。
林先生:易先生是雏鸡鉴别师。
来自西雅图和加利福尼亚。
让我们欢迎他来到阿肯色州!
没有人鼓掌。
林先生带雅各布和莫妮卡去他们的工位。
一旁的吴太太(40—50岁)鞠了一躬。
吴太太:[你好。
]莫妮卡:[噢,你好,这里有韩国人!
]吴太太:[是的,有一些。
]莫妮卡:[我之前听说只有越南人。
]吴太太:[哦,不,有一些韩国人。
费耶特维尔更大,但是为了上学,我们都住在罗杰斯。
你是搬到了那里吗?
]莫妮卡:[呃,不,我们在一个叫霍尔特的镇子。
]吴太太:[我没听说过。
]莫妮卡:[开车要一小时,在乡下。
]吴太太:[为什么一个韩国人会搬去那里?
]莫妮卡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孵化场休息室,白天安妮拿出两本大百科全书。
安妮:我读“V”,你从“L”开始。
戴维读书。
他感到很无聊。
孵化场雌雄鉴别室,白天雅各布干活速度很快,将雌雄雏鸡分拣开。
他看起来就像个在分发毛绒黄牌的扑克发牌手。
莫妮卡动作较慢,还在学习中。
吴太太看着他们俩。
吴太太:[我从没见过干活像易先生这么快的人。
他在加利福尼亚赚的钱肯定更多。
]莫妮卡:[是的,但我不够快,没法在那边工作,所以……]吴太太:[你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的?
]莫妮卡:[六个月前。
]吴太太:[不管怎样在这里你己经足够快了;你来对地方了!
]莫妮卡似乎不喜欢这个说辞,但她谦恭地点点头。
戴维来到莫妮卡身旁。
莫妮卡对戴维微笑。
莫妮卡:[去找你姐姐。
](对另一个工人)对不起,我们没人看孩子。
戴维:妈妈,我能做什么?
莫妮卡看了雅各布一眼——这显然是他的错。
雅各布:爸爸可以休息一下。
来吧。
外景,孵化场,白天雅各布在抽烟。
他看着戴维小跑了一下,停下来,手捂着心口。
雅各布:[戴维,你不能跑步,一定很沮丧吧。
]一只苍蝇在戴维身旁嗡嗡飞。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座被苍蝇包围的大塔,冒出浓烟和呼呼的声音。
戴维:[那是什么?
]雅各布:[那个?
别担心。
]这时,戴维看到了其他一些零散的死鸡。
苍蝇盘旋。
戴维看向雅各布——那是什么?
雅各布:[小公鸡被放进那里面。
它们被丢弃了。
]戴维:[什么是“丢弃”?
]雅各布:[这个词很难理解,是吗?
嗯……它们的肉质不好,也不下蛋。
公的没有用。
]戴维注视着高塔。
雅各布:[所以你和我应该努力成为有用的人,对吗?
]就在这时,一只死小鸡从塔上掉下来,落在地上。
焚化塔的声响似乎越来越大了。
雅各布:[……过来,不要靠近。
](戴维走到他身旁)儿子。
你觉得那个农场怎么样?
戴维:很好。
雅各布:比加州好。
[对吗?
](见戴维犹豫了一下)……不是吗?
加州更好?
戴维:我不知道。
雅各布:[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爷爷也有一个大农场。
但我那时候不知道它的好。
]戴维:[你为什么不知道?
]雅各布:[就是不知道。
战后,我们失去了一切,那时我才意识到它有多好。
]但是,现在没关系了,爸爸买的农场比你祖父失去的农场要大得多……是一大片土地,对吧?
戴维:[是很多。
]雅各布:[很多很多,没错!
](见戴维点了点头)我们在加利福尼亚的土地有多小?
戴维:我们什么都没有。
雅各布笑了。
雅各布:现在我们有很多了,不是很好吗?
(戴维点头)很好。
很好。
那告诉妈妈你很喜欢,好吗?
……我们进去吧。
戴维跟着雅各布往里走。
他们一直盯着那座塔。
内景,孵化场,雌雄鉴别室,白天戴维坐在雅各布的腿上,安妮站在他们身旁。
雅各布教他们鉴别雏鸡雌雄的技巧。
雅各布:[首先,排空它的大便,不然它可能把大便拉到这里,你的手指上。
]雅各布像挤芥末瓶一样捏着小鸡一挤,它的粪便就喷进了咖啡罐里。
戴维和安妮笑了。
雅各布:[然后看着……](注视它的排泄口)[公的。
]安妮:[你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我看一眼就知道……现在,找一只母的……]莫妮卡:[你该把活先干完。
]雅各布:[这是我的最后一箱——像你这么慢的人不应该批评我。
](举起一只小鸡)[现在看。
这只,母的。
]戴维:[是一样的。
]雅各布:[它们看起来都一样。
但是爸爸能感觉到不同。
这是直觉。
我没有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在这里不用动脑子。
只需要直觉。
]戴维看着其他工人分拣小鸡。
雅各布:[你们训练几个月就能学会这个。
知道那个词吗,“直觉”?
]他们摇头。
雅各布:很好。
好的。
等你们长大了,要使用你们的头脑而不是直觉。
(指着自己的头)[这是笨蛋干的工作。
]戴维看起来很严肃,仿佛要把这些话永远牢记在心。
雅各布微笑着,用留着胡茬的下巴去蹭小男孩。
戴维咯咯地笑。
戴维:爸爸,不要!
内景,旅行车,白天下班了。
风很大。
天空是绿色的。
两个孩子坐在后座。
戴维腿上放着午餐提盒。
莫妮卡驾车。
雅各布:[天是绿色的。
真奇怪……]莫妮卡:[她说有四个大城镇。
韩国人都住在罗杰斯。
如果我们搬到那里,有一个韩国大妈可以照看孩子们。
](雅各布没有回答)[那里有一个购物中心,有一所不错的学校……还有居民。
]雅各布:[但是我们说好了的。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工作,然后我可以建一座园子。
]莫妮卡:[你可以在罗杰斯买五英亩土地。
]雅各布:[五英亩地只适合业余爱好者。
五十英亩……你知道,那才是我的梦想。
]莫妮卡:[那地方是你的梦想?
]雅各布:[我们甚至不需要保姆。
周围没有人打扰他们。
]莫妮卡:[那如果……如果他出了事怎么办?
]雅各布明白了,他回头看向戴维。
安妮:戴维,让我再看看它们。
戴维打开午餐提盒。
里面有两只小公鸡,从死亡的命运中被拯救出来。
外景,拖车房,夜晚绿色的天空意味着龙卷风。
狂风大作。
雅各布跑来跑去,把拖车下面活动的物品都固定好。
内景,拖车房,夜晚莫妮卡把盘子和杯子从橱柜里拿出来,柜子里在漏水。
柜子上方的金属屋顶在晃动。
电视上播放着龙卷风警报。
安妮和戴维在照顾小鸡,给它们喂食。
戴维:嘿,我们给它们喝激浪饮料吧!
安妮:不行!
只能喂水。
知道吗,戴维?
雅各布跳上来进屋,身上都被雨淋湿了。
雅各布:好了!
[车准备好了。
等它刮过来的时候,我们抓紧时间走。
]莫妮卡:[走?
为什么?
]雅各布:[刮龙卷风的时候,这种房子可能被掀飞。
]莫妮卡和孩子们面面相觑。
莫妮卡:[别看了。
到车上去。
]雅各布:[我们先在这里等等,看它往哪儿刮。
]莫妮卡:[等什么!
]雅各布:[电视上在报道龙卷风的走向。
看。
]电视上播放着龙卷风警报,接着,一则突发新闻占据屏幕。
就在这时,电源中断,电视机灭了。
一片黑暗。
房子吱呀作响。
安妮:[妈妈……]灯光闪了闪,又亮了。
安妮和戴维抱住莫妮卡,感到很害怕。
电视节目也恢复播放。
雅各布:[看。
现在是“龙卷风警戒”,不再是“警报”。
我们白担心了!
]莫妮卡将刚才用来打扫卫生的湿抹布砸了过去。
雅各布:[你这是疯了吗?
]安妮和戴维急忙躲进他们的房间去。
莫妮卡:[谁说谁疯了?!
]安妮的卧室,夜晚父母低声争吵的声音传来。
此时,戴维和安妮在折纸飞机。
安妮打开门,把她的飞机扔向父母。
客厅,夜晚雅各布:[这一切是为了谁?
为了你!
为了孩子们!
]莫妮卡:[说实话。
]雅各布:[我工作了十年!
整天盯着鸡屁股,每天身无分文地回到一间小公寓。
]莫妮卡:[那钱去哪了?
孩子们花了?
因为你的梦想是为了孩子们?
]戴维扔出他的纸飞机。
雅各布:[不要抱怨了。
]莫妮卡:[有多少钱花在孩子们身上了?
]雅各布:[作为长子我有责任,我必须照顾家庭,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现在家里人都好了。
]莫妮卡:[谁的家,我妈妈家?
我们的家?
你在说谁的家?
]砰的一声!
雅各布一掌拍在桌上。
雅各布:[我说住嘴!
]安妮把戴维拉回到——安妮的房间,夜晚他们把门关上。
低沉的吵架声还在继续。
安妮递给戴维一个纸飞机。
安妮:字写大点。
“不要吵架!
”戴维在飞机上写道。
安妮在自己的纸飞机上也写上“不要吵架!
”。
他们打开门,再次把纸飞机扔向——客厅,夜晚一架纸飞机从他们身旁飞过。
雅各布:[瞧瞧我。
我为自己做过什么吗?
我在努力为我们创造更好的生活!
]莫妮卡:[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一个会飞走的家里?
]雅各布:[这就是我不跟你说的原因。
]一架纸飞机差一点撞到雅各布身上。
雅各布看向走廊。
孩子们躲起来了,看不见。
雅各布(对莫妮卡):[我们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这里就是。
]戴维在走廊里听着——莫妮卡:[亲爱的,如果是这样,也许我们俩没有机会了。
]风声呜咽。
灯光忽闪。
窗户发出风哨声。
雨停了。
尘土降落。
那是什么?
电视上出现突发新闻。
莫妮卡:[安妮!
戴维!
到车上去。
]内景,旅行车,夜晚雅各布坐进驾驶室。
他伸手推开副驾驶座车门,让莫妮卡上车。
莫妮卡无视他的动作,和孩子们一起爬到后座,不愿坐到他旁边。
雅各布不得不伸长手把车门关上。
雅各布打开收音机,搜索新闻台。
安妮:[妈妈。
为什么房子会飞走?
]莫妮卡:[它没有附着在土地上。
]安妮:[可是为什么?
]莫妮卡:[你没看见吗?
房子有轮子。
]安妮:[但是妈妈。
这辆车也有轮子!
]雅各布:[安妮。
如果龙卷风来了,我们可以开车去安全的地方。
坐好别动。
]莫妮卡:[我们祈祷怎么样,安妮?
你能为我们祈祷吗?
]调频广播(画外):好的,各位……埃文斯维尔遭遇龙卷风袭击。
埃文斯维尔的人注意,龙卷风来袭……雅各布忙着看阿肯色州的地图。
莫妮卡俯身向前看。
莫妮卡:[我们的镇子在哪里?
]雅各布:[不在地图上,等等。
]莫妮卡:[不在地图上,当然啦。
]呼啸的风!
咚咚的雨声!
安妮:上帝保佑我们的家人。
上帝保佑我们的家人……戴维睁开眼睛,看到莫妮卡擦拭眼泪。
但他困得难以保持清醒。
空调太热了。
狂风把汽车吹得剧烈摇晃。
戴维睡着了,此时金属罩子在混乱和喧闹中保护着这一家人,直到——内景,戴维的房间,早上房中寂静无声,阳光穿过尘埃。
戴维在床上醒来。
这里是天堂吗?
并不是。
他尿床了。
稍后。
戴维赶忙把尿湿的内裤藏起来。
然后他喊道——戴维:姐姐!
姐姐!
姐姐!
安妮(画外):怎么了?!
戴维:龙卷风是一场梦吗?
安妮(画外):不是!
客厅/厨房,早晨安妮和戴维出来。
地板上到处是前一天晚上扔的纸飞机。
安妮从柜子里拿麦片。
戴维微笑着倒了两杯激浪饮料。
戴维(自言自语):我最喜欢的……我最喜欢的……电视上在播放一则1980年代风格的新闻采访,受访者是在风暴中幸存的一对夫妇。
欧扎克男人(在电视上):天真的很黑。
就在那时,我听到它横扫而过。
真的很大。
莫妮卡出来了。
莫妮卡:[你们就醒了?
]两个孩子盯着莫妮卡。
她看起来很平静。
真奇怪。
雅各布跟在后面,找着咖啡。
两人都表现得好像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戴维:[妈妈,安妮说我们得搬家。
我们真的要搬家吗?
]莫妮卡:[戴维,等你以后有了家庭,你会选择这样的房子吗?
]戴维:[等我结婚的时候,我会一直住在这里直到我死。
]莫妮卡觉得他的话很有趣。
安妮:[但是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搬家?
]莫妮卡:[嗯……爸爸和我昨晚谈了很久。
我们说好了。
我们留下来。
外婆会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安妮:[妈妈的妈妈?
]莫妮卡:[是的,这意味着她终于能见到戴维了……不是很好吗?
]戴维没说话。
他看着雅各布。
雅各布似乎很高兴,戴上帽子。
雅各布:[我去检查土地。
]莫妮卡环顾四周。
莫妮卡:[我们得把这里收拾好。
]内景,拖车房,白天收拾工作正在进行——安妮拿走莫妮卡和顺子的合影。
墙上挂着一个装饰性的木制韩国假面。
莫妮卡把它擦干净。
书架上摆着一对穿传统韩服的木雕夫妻,安妮把照片摆在旁边。
莫妮卡把镜子擦干净。
安妮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一张雅各布和莫妮卡的结婚照。
安妮:[为什么你们从来不把这个挂起来?
]莫妮卡:[这个?
]莫妮卡接过照片看了看。
这是一张如此美好的照片,你会忍不住对着它祈祷。
莫妮卡和雅各布看起来像皇室成员一样优雅,他们并排坐着,青春永驻。
安妮:[别人家都会把结婚照挂起来……]莫妮卡:[是这样吗?
或许以后……]照片被放回到盒子里。
外景,农场,草地,白天占水师丹(50岁)蒙着眼睛拿着一根占卜杖,向雅各布和戴维展示他的技能。
丹经过一杯水时,他的木杖就像有灵一样颤动着向下。
戴维大为惊奇。
丹:一口干净的水井收费二百五十美元,两口井三百。
雅各布:三百?
丹递给雅各布一本宣传神秘探测术的小册子。
丹:是的,先生。
你看,这就是在我们这个国家开办农场的方式。
我把这一路上所有的干净水井都探测出来了。
雅各布:不,我们不需要。
丹:……我告诉你。
在你之前的那个家伙也想省钱。
你听说过他的事了。
嘿。
雅各布把小册子递回给丹。
外景,农场,水井,白天雅各布拿着一把铲子。
他和戴维一起走着。
雅各布:[愚蠢的美国人,相信那些鬼话。
韩国人会用脑子。
](他停下脚步)[现在。
看看这片土地。
下雨的时候,水会往哪儿流?
]戴维:不知道。
雅各布:高处还是低处?
戴维:低处。
雅各布:低处在哪里?
戴维:[……那里?
]戴维指了指山谷里的一小片洼地。
雅各布:[是的。
还有哪里?
]戴维:[那里?
]另一片小洼地,长着植被。
雅各布:[哪个地方有水?
]戴维:[那里?
]他指着有植被的那个。
雅各布:[为什么?
]戴维:[树木喜欢水。
]雅各抱起戴维,骄傲地亲了亲他。
内景,拖车房,白天莫妮卡年富力强,很能干。
她把戴维的床推到房间的一边,为她母亲的床腾出空间。
稍后,莫妮卡在斗柜的抽屉里垫上一层日历纸。
外景,农场,水井,白天一堆新鲜的泥土。
雅各布己经向下挖到了齐腰的深度。
雅各布(一边挖掘):[挖井就好像人生。
你挑一个地方挖。
别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坚持一个点。
总有一天,你会挖出水来。
明白吗?
]外景,拖车房,谷仓附近,白天莫妮卡把垃圾丢进焚烧桶里烧掉。
安妮将更多的垃圾拎到桶边。
莫妮卡:[我们需要给你们俩买新鞋子。
小镇上有一家服装店。
]安妮看着自己破旧的鞋子。
莫妮卡:[我们要尽所能给外婆最好的。
]火势渐强,莫妮卡将更多的垃圾丢进火里。
安妮:[妈妈,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垃圾我们都要烧掉吗?
]莫妮卡:[是的。
城市更好,不是吗?
小心烟。
]砰!
一个玻璃瓶爆炸了。
两人俯身躲避。
外景,农场,水井,白天洞里,雅各布的脚下已经有了一片水洼。
他把地下水洒到戴维身上。
雅各布甚至还尝了尝。
雅各布:[我们用了那愚蠢的棍子吗?
我们怎么找到这个的?
]戴维:[我们用了脑子!
]雅各布笑了,拍了拍戴维,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泥手印。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霍尔特是一个很小的镇子,只有一条大街。
几家小商店和一家银行。
内景,新月百货公司,白天这是一家很小的乡村服装店。
安妮试穿新鞋。
莫妮卡看着。
和善的女售货员(70多岁)在帮安妮。
售货员:瞧瞧!
你真漂亮!
戴维(对莫妮卡):[我想去找爸爸。
]莫妮卡:[告诉他我们就快完事了。
]内景,霍尔特的银行,白天戴维走进来。
这是一家小镇银行。
信贷员兰迪·布默(50多岁)和雅各布坐在一起。
雅各布阅读银行贷款的条款,兰迪微笑着。
兰迪:易先生,你是个有见识的人,种地的人都不敢买下来。
我尊重有思想的人。
雅各布:谢谢。
兰迪:现在,让我来告诉你,这年头种地,你要么做大,要么回家,就是这样。
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时机,里根想讨农民欢心。
我将随时为你效劳。
雅各布签名。
内景,拖车房,白天厨房里,莫妮卡拿着一把大切肉刀在砧板上切东西。
是什么?
原来是一根粗绳子。
她看着斩下来的一截。
外景,拖车房,白天保罗(60岁)驾驶他那辆破旧的皮卡车过来,后面牵引着一台约翰迪尔拖拉机。
雅各布皱着眉头看着。
戴维脚上蹬着新牛仔靴,走近他们。
保罗:你好。
我叫保罗。
稍后。
雅各布检查拖拉机。
保罗站在旁边。
他举止温和有礼,穿着破烂的耶稣印花T恤,戴着厚瓶底眼镜。
保罗: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以打电话给店主。
我只是负责把它拉过来。
戴维看着雅各布拿出一大叠钱。
他把两千美金交给保罗。
戴维看着保罗点数,有点太慢了。
雅各布把手放在戴维的头上。
保罗:唔,易先生,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我整天开这些东西,做梦都在开。
这是个养牛场吗?
雅各布:种水果蔬菜。
保罗:上帝保佑你。
我在各地的种植农场工作过。
别害怕这些文身,我是个好工人。
雅各布:非常感谢。
但这些是韩国蔬菜。
韩国水果。
保罗:韩国的?
韩国的?
嘿嘿。
你不妨看看这个……戴维看着保罗从他的哈雷戴维森钱包里抽出一张1950年代的10韩元钞票。
雅各布:这是旧钱!
朝鲜战争时的钱。
保罗:是的,我也在那里。
一段艰难的日子。
我相信你也知道。
(对戴维)给,你要吗?
雅各布:哦,他不需要。
保罗:我家里还有很多。
你想要吗?
戴维掏出一个厚厚的皮夹子,把钞票塞进去。
保罗和雅各布都觉得这很有趣。
保罗(对雅各布):一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们会成为朋友。
我能祈祷吗?
雅各布:什么?
保罗(闭上眼睛):对。
是的,上帝。
非常感谢。
谢谢你让我遇到易一家。
嗯。
哈哈!
谢谢你给我这次神圣的任务。
(用方言祈祷)阿门。
对。
大事,你要这家人做大事。
雅各布看了戴维一眼——很奇怪,对吗?
内景,拖车房,白天莫妮卡把绳子穿过一块木板上的洞眼。
戴维回来了。
戴维:[妈妈,你看外面了吗?
]莫妮卡看向窗外——只见保罗给了雅各布一个大大的拥抱。
雅各布不是一个喜欢拥抱的人。
然后她看到了拖拉机。
内景,主卧室,白天雅各布把一些零钱放进壁橱里。
莫妮卡:[多少钱?
]雅各布换上干农活的衣服。
雅各布:[这是一项投资。
我们借钱,收获后再还。
在美国干农业就是这样的……你为什么笑?
]莫妮卡:[所以现在是农场,不是园子了。
]雅各布:[农场,园子,都一样。
你把它看成钱。
再过三年,我们就不用再踏进孵化场了。
]莫妮卡:[给戴维留足够的钱,我只要求这一点。
]雅各布:[当然。
你看起来很高兴。
因为妈妈要来?
]莫妮卡:[为什么这么说?
]雅各布:[你高兴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漂亮。
]莫妮卡:[是吗?
]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中,雅各布吻了吻她。
但不知怎么却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雅各布走了出去。
客厅,白天安妮和戴维在地垫上看一本儿童杂志:一位形象完美的明尼苏达奶奶端着一盘饼干,上方标题是“祖母”。
安妮对戴维微笑。
外面传来拖拉机发动机的轰鸣声。
戴维和安妮听到声音顿时行动起来。
外景,农场,傍晚雅各布在自己的土地上驾驶着拖拉机,感到很自豪。
在拖拉机后方二十米处,戴维、安妮和莫妮卡沿着拖拉机的辙迹走。
莫妮卡手里拿着绳子和一块秋千座板。
雅各布把油门从低速挡换到高速挡,拖拉机快速向前移动。
稍后。
在田边的一棵树旁,莫妮卡把一块拴着绳子的石头向上抛,越过树枝。
她把石头拉低,将绳子挂上去。
孩子们看着——莫妮卡拽绳子,让树枝上的绳结系紧。
莫妮卡:[谁想先试试?
]她正在做的东西是一架木头秋千。
戴维笑着抬头看树枝。
不久之后——戴维和安妮一起荡秋千,哈哈笑着。
莫妮卡推他们。
她看向远处。
稍后。
雅各布驾驶拖拉机犁地。
外景,拖车房,黄昏雅各布用室外的水管子冲洗身上的污垢。
夜虫嗡嗡鸣唱。
低微的声音在用韩语唱赞美诗。
安妮:[爸爸,种美国食物不是更好吗?
]雅各布:[每年有三万韩国人移民到美国。
他们会想念韩国菜吗?
]安妮:[是的。
]雅各布:[那你觉得韩国农场会怎么样?
]安妮笑了。
内景,主卧室,夜晚一台磁带录音机在播放韩语礼拜,是一首赞美诗。
莫妮卡用韩国的挖耳勺给戴维掏耳朵。
莫妮卡:[是因为你害羞吗?
](戴维没有回答)[……你为什么不喜欢外婆?
](戴维依然没有回答)[不是耳垢,是泥。
]她把一小团泥土点在纸巾上。
戴维看着小泥团。
莫妮卡:[外公在战争中去世了。
所以妈妈没有兄弟姐妹。
你知道吗?
]戴维:[是的。
]莫妮卡:[这意味着外婆只有我们。
但你说你不喜欢她。
为什么不喜欢?
……嗯?
别碰那个,回答我。
]戴维:[你总是为了外婆的事吵架。
]莫妮卡:[妈妈为了外婆的事吵架,所以你不喜欢她?
]他点了点头,她被他的逻辑逗乐了。
莫妮卡:[嘿。
妈妈吵架是因为外婆身体不好,妈妈又不能待在她身边。
留下你一个人妈妈很担心。
如果外婆在这里看着你,妈妈还会吵架吗?
]戴维抠着莫妮卡被鸡粪染黄的手指甲。
莫妮卡:[抠不掉的。
这是妈妈干活留下的。
……现在我们来给你剪指甲。
瞧瞧,多长了!
]内景,拖车房,白天安妮和戴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他们朝着莫妮卡和她手中的相机微笑。
莫妮卡:[我的孩子真漂亮!
]厨房的操作台上己经备好排骨和蔬菜。
莫妮卡:[再来一张。
哦!
他们来了!
]戴维听到木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
雅各布提着行李箱进屋。
外婆顺子(60岁)走了进来。
雅各布:[外婆到了!
]戴维飞快地躲到莫妮卡身后,偷偷探头。
安妮:[你好,外婆!
]顺子:[你好!
这是安妮吗?
真是个小淑女!
]安妮注意到顺子的袜子有个洞。
口红涂得有些不均匀。
莫妮卡(对戴维):[戴维。
跟外婆打个招呼。
]戴维钻到莫妮卡的裙子下面躲起来。
他透过织物隐约看到顺子。
顺子(笑):[他躲在妈妈的裙子里了!
]雅各布:[出来。
戴维,太丢人了!
]莫妮卡的声音颤抖。
莫妮卡:[妈妈,你终于来了……]顺子:[你有那么想见我吗?
好的。
现在我也要哭了。
]内景,拖车房,白天走廊里,戴维往门内探头探脑,窥见——戴维的房间,白天顺子从她的一个手提箱里往外拿东西。
莫妮卡看着。
红辣椒粉。
莫妮卡:[啊,这个……知道吗,这里买不到这种辣椒粉。
有一次我们甚至开了八个小时车到达拉斯,结果都不对。
]凤尾鱼干。
莫妮卡:[你还带了这个!
]顺子:[又哭了?
为了凤尾鱼哭?
]莫妮卡:[你看到了我们现在过的什么生活。
对不起,妈妈。
]顺子:[怎么了?
有车轮的房子!
太有趣了……拿着这个,什么都别说,拿着就行了。
]顺子强行塞给莫妮卡一个韩国的信封。
莫妮卡立刻推回去,她们来回推让——莫妮卡:[不要,妈妈。
]顺子:[拿着吧。
]莫妮卡:[不,不,你留着,收起来。
我现在有工作,妈妈。
我应该给你钱才对。
]顺子终于把信封塞到了莫妮卡手里。
莫妮卡:[可钱是从哪里来的?
]顺子:[没什么。
我把商店卖了。
]莫妮卡:[那你回去以后怎么办?
]顺子:[你离开韩国的时机正好。
]莫妮卡:[……那我为你保管好,仔细点花,用在孩子们身上。
]顺子注意到戴维在门口偷看。
顺子:[这一个是要问候外婆吗?
]莫妮卡:[戴维,过来。
]戴维慢吞吞地进来了。
他蹲在莫妮卡身后。
顺子:[那么就是这个长得像我。
]戴维对莫妮卡耳语。
莫妮卡:[什么?
大声说出来。
](戴维又耳语了一下)[她看起来不像外婆?
]顺子:[好孩子。
为了表扬你说的,我要送你点东西。
]她翻出了一盒韩国花牌。
莫妮卡:[你要给一个七岁的孩子玩花牌?
]顺子:[如果他现在开始学,他能打败所有小鬼!
]莫妮卡和戴维只是瞅着她。
顺子:[好的。
我再给你点别的。
你想吃这个吗?
]莫妮卡:[哦,好吃的栗子。
来!
他从来没有吃过。
]顺子:[但是……坐飞机过来的,有点硬了。
等一下。
]顺子把栗子用嘴嚼碎。
然后——顺子:[吃吧。
]莫妮卡:[妈妈,你不用这样做。
]戴维径直抓起花牌,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顺子:[因为太硬了。
]走廊,白天戴维躲了起来,聆听。
他听到——顺子(画外):[他不介意和外婆同住一个房间吗?
我听说美国孩子都很介意。
]莫妮卡(画外):[他可不是这样的。
他是韩国人。
]戴维看着一张花牌。
上面画着一座远山的轮廓。
图上的天际线与现实的天际线重合,然后淡出至——外景,农场的天际线,白天镜头组——保罗和雅各布拿着铲子,走向犁过的田地。
起好的三垄苗床己经用塑料膜覆盖。
第四垄的大约三分之二也己盖上塑料膜。
保罗和雅各布继续完成这项工作,将泥土铲到塑料膜两侧,将之压牢。
雅各布和保罗分别在两垄地上干活,刨洞,栽黄瓜苗。
雅各布栽苗的间距约45厘米。
保罗则有90厘米。
保罗:你可以考虑一下在这里做点什么。
驱邪。
知道那是什么吗?
雅各布:知道。
不需要。
保罗:考虑到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那样的事,不好。
(对着土地)出去!
以耶稣之名,出去!
雅各布觉得这有点可笑。
雅各布:好吧!
现在作物能生长了!
保罗:嘿,你的秧苗靠得太近了。
应该是这样的。
雅各布:不对……保罗:你这样会光长叶子,不结黄瓜。
除非你让它长开。
雅各布(示意宽度):不,应该是从这里到这里。
(回应保罗的疑虑)你知道,我上过加利福尼亚的一所农业大学。
保罗:啊哈。
所以你拿到了种黄瓜的学位!
雅各布:我只学了两年。
保罗:啊,你真聪明!
雅各布:不,不。
我没学完。
没钱了。
保罗:嘿嘿,很好。
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一所糟糕的学校,他们告诉你黄瓜是这样种的。
呸。
我们要用阿肯色州的方式种植。
到时你也会开心的。
雅各布递给保罗一根烟。
保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保罗:把那个拿开!
以耶稣之名!
雅各布:你真是个疯子。
这话在保罗听来是赞美。
最后——保罗和雅各布拧开灌溉连接管上的阀门,嗞啦嗞啦的水声响起。
保罗:很好。
要保持土壤湿润。
外景,水井,白天挖出的水井里响起嗡嗡的抽水声。
内景,厨房,夜晚一杯浓稠的黑色草药水。
莫妮卡把它搅匀,递给戴维。
他挣扎着不想喝。
戴维:[我讨厌这个!
]莫妮卡:[喝吧。
外婆从韩国大老远带来的。
]戴维喝了一口,停下来。
莫妮卡:[把它喝光。
这是很贵的药。
]戴维努力喝完。
戴维:[外婆。
]顺子:[怎么了?
]戴维:[再也不要带这样的东西来了。
]莫妮卡:[别说了,戴维。
你必须每天喝一杯。
]莫妮卡觉得戴维震惊的样子很有趣。
她心情十分好。
内景,戴维的房间,夜晚顺子将坐飞机时藏在衣服里的一个折叠小包取出来。
她从里面取出——米纳里种子。
她看着这一小把种子。
内景,安妮的房间,夜晚安妮:住手!
住手!
回你的房间去!
戴维把安妮的玩具推到一旁去,睡在她的地板上。
安妮拉扯他。
安妮:走开!
顺子和莫妮卡进来了。
莫妮卡:[戴维,回你的房间去。
]戴维:那里有韩国的味道!
雅各布来了。
安妮:你都从来没去过韩国!
戴维:外婆闻起来就像韩国。
雅各布看到莫妮卡不快。
雅各布:你说外婆有味道?
[去拿棍子。
]戴维停了下来,看上去蔫蔫的。
雅各布:[不去?
那就在外婆面前好好表现……去,睡觉。
]戴维抱着枕头出去了。
莫妮卡看起来很感激雅各布的介入。
内景,戴维的房间,夜晚戴维躺在床上,捂着鼻子,没有睡着。
他看着鼾声阵阵的顺子。
鼾声越来越大。
戴维叹了口气,手从鼻子移到耳朵上。
内景,拖车房,白天安妮在锅里搅拌罐头意大利面。
戴维把一片白奶酪裹在香蕉上,吃起来。
顺子:[看起来很好吃!
外婆能尝尝吗?
]不好——戴维背过身去。
安妮给自己倒了杯激浪饮料。
戴维:我也想喝一点。
安妮:不行,你的饮料在那里。
一杯热气腾腾的草药水等着他。
可怜的戴维。
顺子指着激浪饮料。
顺子:[这是什么?
]安妮:[激浪饮料。
爸爸说对你的健康有好处。
]顺子:[太好了!
给我……]顺子端起安妮的杯子。
安妮烦恼地叹了口气。
戴维:[外婆。
你不会做饭吗?
]顺子:[不会……]戴维:[你会烤饼干吗?
]顺子:[不会,怎么了?
你会?
]戴维注视着正在享受激浪饮料的外婆。
戴维:[你会做什么呢?
]客厅,晚些时候,白天一张红黑相间的黑胡花牌。
啪!
另一张花色配对的黑胡牌被甩在它上面。
顺子:[吃!
]安妮轻轻地出牌……戴维轻轻地出牌。
哇!
又是顺子。
再得一对牌。
顺子:[这是通吃牌!
]安妮出牌。
然后戴维出牌,得了一对。
顺子:[狗屁,你以为你贏了,看看这个!
]顺子猛地一甩!
安妮和戴维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是什么?
顺子:[快,快。
继续摸牌。
]内景,孵化场,白天雅各布以他一贯的快速度分拣雏鸡。
莫妮卡慢慢地、小心地鉴别着公母。
她感到自我怀疑,又检查了一下最后鉴别的那只鸡。
莫妮卡站起来,把箱子收好。
其他工人还在工作,他们的面具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绒毛在他们周围飘扬。
莫妮卡(对吴太太):[为什么没有人在这附近建一座韩国教堂?
]吴太太:[为十五个韩国人?
]莫妮卡:[应该不错。
所有的韩国孩子可以在一起玩。
]吴太太:[这里的韩国人,我们离开城市就是为了……逃离韩国教堂。
]她用了半开玩笑的口吻,莫妮卡也配合地露出礼貌的微笑。
雅各布关注着莫妮卡,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外景,草地,白天戴维和安妮并排走着。
顺子走在前面。
数不清的蚱蜢弹来跳去。
安妮对戴维悄声说话。
安妮:你知道她不识字吗?
戴维:她不像外婆。
顺子(浓重的韩国口音):哦!
你喜欢外婆!
孩子们听了笑起来,走近——外景,树林,白天安妮:[我们应该回去了。
]戴维。
戴维:外婆还在走。
安妮:戴维,你必须小心点。
外景,米纳里溪,白天顺子站在溪床上。
安妮和戴维在高高的岸上看着。
顺子:[太棒了。
]安妮(对顺子):[外婆,我们不能在这里,有蛇。
]顺子:[水芹在这里能长得非常好。
](两个孩子没有回答)[你们这些没见识的美国人,连水芹是什么都不知道。
外婆从韩国带来了水芹种子,我们可以种在那里,还有那里。
]安妮:[戴维不应该来这里。
]顺子:[水又清又凉。
]戴维往下爬向顺子。
一只水獭消失在草丛中。
安妮:[戴维!
]戴维感受了一下溪水,看着漂浮的水草。
他朝安妮微笑。
安妮对他皱眉。
外景,拖车房,夜晚旅行车驶入农场。
汽车前灯熄灭了,就在这时莫妮卡看到一大堆木材。
莫妮卡:[这是用来建风暴掩体的吗?
]雅各布:[首先我们需要一个谷仓。
]一阵紧张的沉默。
雅各布下车。
内景,主卧室,夜晚莫妮卡换衣服,安妮拿出一张纸。
安妮:[坏事很多,我都记下来了。
](读)[外婆教戴维怎么骂人。
外婆看了三个小时的电视。
外婆把我们的糖果都吃光了……]莫妮卡:[妈妈累了,告诉我一些今天发生的好事。
]安妮:[外婆用脚趾夹我们。
]莫妮卡:[安妮……]安妮:[哦。
戴维的表现也很糟。
]戴维(画外,躲在某处):你撒谎!
安妮:看!
你在做间谍!
莫妮卡朝厨房走去。
莫妮卡:[你们两个,不要吵架。
妈妈会做晚饭,去等着。
]内景,客厅,夜晚一个贴着邮票的盒子里装着韩国的录像带。
电视上,一对韩国男女在演唱1971年韩国的热门金曲《我爱你》,咏叹失去的爱情。
一家人在咖啡桌边吃韩餐。
顺子:[我们应该在溪边种上水芹。
地方正合适。
]雅各布:[我会考虑的。
]顺子:[考虑什么?
我来种。
]莫妮卡:[妈妈,多吃点这个。
]顺子:[那个什么浪水很好喝。
]戴维跑过去拿起激浪汽水。
莫妮卡:[不……放回去,喝你的水。
]电视上,韩国男人在唱第一段——“我真的爱你。
亲爱的,自你离开……”顺子(看电视):[嘿,这是你们最喜欢的歌。
]莫妮卡:[这首歌?
]雅各布默默地吃饭,也许这是真的吧。
顺子:[不管什么时候有人要你们俩唱歌,你们都会唱这首,情意绵绵地看着对方。
让我们直起鸡皮疙瘩。
]莫妮卡:[是这样吗?
]顺子:[他们来到美国就把一切都忘了……]电视上,女歌手唱着她的词——“我流了多少眼泪,你不知道……”戴维看着合唱的男女深情凝视对方。
然后再看看自己的父母看彼此的样子。
外景,小镇,夜晚小镇的影像——没有出现在任何地图上的阿肯色州霍尔特镇。
韩国人的歌声还在继续。
我们看到一座十五层楼高的水塔。
广场上空无一人,一座凉亭上挂满了桑葚。
距图书馆几步之遥处是等待维修的破旧拖拉机和割草机。
附近有草场,温暖的灯光从房子的窗口透出来。
牛在田野里休憩。
来自遥远大陆的情歌在阿肯色州的夜晚渐渐被树蟋蟀的鸣唱所取代。
莫妮卡(画外):[戴维,该祈祷了……]内景,戴维的房间,夜晚戴维在被窝里。
莫妮卡继续说道——莫妮卡:[一些孩子祈祷在梦中看到天堂,夜晚上帝会让他们看到。
……有一个孩子心脏不好,当他醒来时,他的病好了。
如果你祈祷在睡觉的时候看到天堂会怎么样呢?
]戴维:[你祈祷吧。
你去看天堂。
]莫妮卡:[只有孩子才行。
](她抚摸他的心口)[怎么样?
你想试试吗?
]戴维看起来很害怕。
顺子:[嗬……你对孩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莫妮卡笑了,她忘了顺子就睡在旁边床上。
莫妮卡(对戴维):[你不用祈祷。
但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很好奇。
]戴维没有回答。
莫妮卡把听诊器收好,合上记录血压读数的本子。
莫妮卡:晚安。
[睡个好觉。
]内景,厨房,夜晚厨房桌子上有一小箱雏鸡。
莫妮卡在练习鉴别鸡的雌雄。
雅各布在绘制谷仓的平面图。
电视开着,在播放1983年KBS(韩国广播公司)电视台关于家庭团聚的节目。
雅各布(对莫妮卡):[这样练习是没有用的。
这些鸡太大了。
]雅各布看着莫妮卡练习。
雅各布:[……你在阿肯色州己经够快了。
]莫妮卡:[就算你不帮我,也别跟我说话。
]雅各布起身,坐到莫妮卡旁边。
她继续练习,不搭理他。
雅各布:[你在这里一定很寂寞,没有朋友。
]她没有回答,放慢了速度。
雅各布:[即使妈妈在这里,和朋友也不一样。
]莫妮卡:[你为什么说这些?
]内景,主卧室,早上雅各布系上领带。
内景,戴维的房间,早上莫妮卡也穿着得体,正和顺子一起给戴维的床换被褥。
戴维和安妮也在房里。
莫妮卡:[下次别瞒着我,戴维。
]顺子:[那里一定有东西坏了。
那个用英语怎么说?
]安妮:“小鸡鸡”。
戴维:[我梦见我在厕所里小便,但我醒来时却躺在床上。
]莫妮卡:[从现在开始,你小便之前就想着……](捏着他的脸颊)“这是梦吗?
这是梦吗?
”[好吗?
]戴维点头。
顺子:小鸡鸡。
小鸡鸡。
[你的小鸡鸡坏了吗?
]戴维:它不是“小鸡鸡'它是“铃铛”。
戴维朝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走了出去。
内景,第一浸信会教堂,白天信众大约有三十人,朴素的农民们穿着他们最好的衣服。
易一家人也在其中。
这会儿是奉献时间,钢琴手演奏着。
信众:完全顺服主,快乐无比;天堂的荣耀,显在我心里;天使带信息,由天降临;传报主怜悯,述说主爱。
约翰尼(7岁),一个看上去像刺儿头的孩子,盯着戴维。
一群孩子坐在银行信贷员兰迪·布默旁边。
雅各布意思意思地把捐献盘递给莫妮卡,但莫妮卡却按“十一捐”放进去了一百美元。
雅各布的表情——“这么多?
”莫妮卡不理他。
顺子注意到了盘子里的百元钞票。
稍后。
教友罗伊(40多岁)站在讲坛上。
教友罗伊:如果你是第一次和我们在一起,请你站起来好吗?
别害羞,都站起来。
易一家站了起来。
雅各布和莫妮卡礼貌地鞠躬。
教友罗伊:多么漂亮的一家人啊。
我们很高兴你们能来!
信众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有些人露出和善的微笑,另一些人则是看热闹的神情。
内景,第一浸信会教堂,联谊厅,白天教区居民们边吃点心边交谈。
雅各布一个人走到一边去了。
孤零零的。
戴维给自己倒杯甜茶。
约翰尼又出现了。
约翰尼:你叫什么名字?
戴维:戴维。
约翰尼:嘿,戴维,为什么你的脸这么平?
戴维:……不是的。
现在镜头转向莫妮卡,她在努力与邦妮(50多岁)和黛比(40多岁)交际——莫妮卡:你们好,我是莫妮卡。
很高兴认识你们。
黛比:嗨,你好!
你太可爱了。
邦妮:你们到镇子里多久了,躲在哪里呢?
莫妮卡:对不起,我的英语不太好。
黛比:嗯,没关系!
我们可以教你英语。
邦妮:跟我们学英语,她可就遭殃了。
黛比:我们会教她我们所有的好话!
邦妮:我们只有四个好词,黛比。
她们俩笑了,但莫妮卡没有领会其中的幽默。
莫妮卡:是的。
谢谢。
一个大块头从旁走过。
顺子:[又一个!
太胖了!
太胖了!
快看!
]莫妮卡:[妈妈,别这样。
]琼(12岁)和明迪(12岁)跟着安妮走在小吃桌旁。
琼指点着不同的东西。
琼和明迪每听到一个韩语词就咯咯笑。
琼:嘿,那个叫什么?
安妮:[饼干。
]琼:那个呢?
安妮:[葡萄。
]琼:那个?
安妮:[面包。
]琼:那个。
安妮:就叫椒盐卷饼。
琼和明迪咯咯笑。
琼:太好了!
镜头回到莫妮卡和顺子这边。
邦妮和黛比低声聊八卦,莫妮卡独自一人,看起来很迷茫。
她看着其他教会成员愉快地交谈。
戴维拽拽莫妮卡的裙子。
戴维:[我能去他家过夜吗?
]莫妮卡:[你必须在家里睡,和外婆在一起。
]戴维:[我不喜欢外婆!
]莫妮卡:[不可以这么说。
]约翰尼:不行?
为什么不行?
(对顺子)为什么?
顺子(示意戴维):他的“铃铛”坏了。
“铃铛”坏了。
约翰尼笑了。
顺子很开心,把戴维之前打脸的话还了回去。
戴维只能干瞪眼。
内景,旅行车(行驶中),白天一家人从教堂回家。
雅各布:[对于英语,你必须在使用中学习。
]莫妮卡:[不管怎样,我们星期天还是去工作吧。
]雅各布:[既然你不想再来了,为什么要捐那么多钱?
]戴维偷偷看了一眼顺子的手。
顺子注意到了。
她露出攥在手里的百元钞票。
戴维觉得这很糟糕。
安妮:那边怎么回事?
他们看到保罗拖着一个木十字架走在路上。
雅各布在他身旁将车速慢下来。
雅各布:保罗!
你在做什么?
保罗很高兴。
戴维看了看——十字架下面有轮子。
保罗:今天是星期天。
(示意他的十字架)我在做礼拜。
保罗知道这有点可笑。
雅各布:好的。
你要搭车吗?
保罗:我要把它做完。
星期一见。
雅各布继续前行。
保罗向孩子们挥手。
雅各布转向莫妮卡,好像在说“好笑吗?
”。
莫妮卡没有反应。
雅各布:[怎么了?
你也喜欢耶稣。
]外景,拖车房,谷仓附近,白天焚烧桶里燃着火。
安妮在照看它。
烟雾不时将她笼罩。
外景,拖车房,白天木材堆在那里,雅各布拿着谷仓设计图。
保罗:我们要建一个谷仓。
好吧!
雅各布:你建造过什么东西吗?
保罗:我建过什么?
我当然……这是什么?
雅各布:这是设计图。
保罗:我们不需要设计图。
雅各布:保罗……我们需要设计图。
保罗:停。
等等。
(聆听)北美夜鹰。
雅各布:什么?
保罗吹口哨,和背景音乐里的鸟鸣声一样。
雅各布盯着他。
保罗接过雅各布的设计图。
也不知他刚才是不是在开玩笑,无从得知。
保罗:我们现在建还是晚一点再建?
雅各布:晚一点。
作物田,稍后农作物长势喜人。
他们在垄间锄草。
然后,保罗检查灌溉管道。
保罗:雅各布。
这个也是。
没有水。
干透了。
内景,客厅,白天戴维走进来。
他看到——顺子坐在地板上,看着电视里在职业摔跤现场进行的一场夸大其词的采访。
她穿着波点四角短裤。
顺子:[哎哟,瞧瞧这肌肉。
]戴维站在她旁边。
她抬头看他。
戴维:[你不像一个外婆!
]顺子:[哦?
外婆是什么样的?
]戴维:[她们会烤饼干!
她们会说好听的话!
她们不会穿男人的内裤!
]顺子:[是这样吗?
]她伸出脚趾去夹他,他躲开了。
顺子:[我们喝那个汽水吧。
]他摇摇头。
顺子:[那就打电话给安妮,我们玩花牌。
](神神秘秘地)[……你和我,我们互相帮忙贏牌;我们贏光她的钱。
]戴维(指着她):太坏了。
戴维大叫。
他低头一看,发现顺子在用脚趾夹他。
戴维:[别这样!
]他推开她。
顺子:[戴维。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嗯?
]多漂亮的孩子啊。
戴维(生气地):我不是漂亮。
顺子:不,不,漂亮,真漂亮!
戴维(认输):我不是漂亮,我是帅!!
他怒冲冲地走开了。
外景,农场,白天井泵己经拆了下来。
保罗收拾水管,雅各布装配好一根近十米长的螺旋钻。
保罗:你做的?
真不错!
雅各布:这很简单。
雅各布把螺旋钻插入井管中。
钻头撞到了泥土,然后他使劲旋拧顶部的把手。
保罗:可能是岩层。
如果是地下水井,再往深处你不会撞到东西。
雅各布紧张地干着活。
他停下来喘口气。
保罗: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地下水?
雅各布指着自己的头,意思是“我用这里”。
雅各布继续干活,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
内景,孵化场,白天莫妮卡和其他工人一起在孵化场工作。
雅各布的工位上没有人。
莫妮卡干活速度依然慢。
她总是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怀疑。
外景,农场,白天雅各布取出螺旋钻。
上面有白黏土,却没有水。
保罗:你可以试试给他们的人打电话。
保罗模仿用占卜杖探测的动作,但雅各布不为所动。
保罗:你怎么想?
雅各布:什么时候会下雨?
保罗对他眨了眨眼。
他戴着厚厚的眼镜,看上去像只奇特的猫头鹰。
保罗:你在问我?
内景,戴维的房间,白天床头柜上一杯草药水冒着热气。
戴维在思索。
他把顺子的枕头从她床上扔下去。
顺子(画外):[安妮,你把激浪水藏起来了吗?
]安妮(画外):[都喝光了!
]戴维脑中好像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卫生间,白天我们看到了马桶。
戴维注视着它。
他把草药水倒进水槽里。
戴维拿着杯子往里面撒尿。
戴维(捏着自己的脸颊):这是梦吗?
这是梦吗?
客厅,稍后顺子在看电视——一个摔跤手正被人用折叠椅猛击。
顺子:[天啊,天啊,天啊!
]戴维端着杯子走近外婆。
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向人类献出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顺子(看电视):[噢,他要杀掉他了!
]戴维:[外婆,你要喝激浪吗?
]外婆接过杯子,放到一旁。
顺子(看着电视):[表现真不错。
坐下来跟我一起看……啊,他又打他了!
]戴维屏住呼吸,踮起脚尖走开了。
后门。
戴维踮着脚穿过走廊。
戴维悄悄地穿上他的旧靴子。
他等待着——顺子(画外):呸呸呸!
戴维赶忙推门而出!
外景,农场,白天他晃着胳膊,脚下生风,好像随时要放声歌唱一样。
然后他放慢了速度。
他抚着自己的胸口,耳朵能听到脉搏乱跳的声音。
怦怦怦。
他回头看,露出微笑。
心悸还在继续:怦怦怦。
戴维喘气。
内景,拖车房,夜晚戴维举着双手跪在地上。
顺子在旁边。
安妮看不见他们,在走廊上听着。
雅各布和莫妮卡似乎形成了统一战线。
戴维竭力举高双臂,但这很困难。
雅各布(核对时间):[好了,戴维。
现在面向外婆。
道歉。
]戴维:[对不起。
]戴维敷衍地鞠了个躬。
雅各布:[好好道歉。
]戴维:[她不像一个真正的外婆。
]顺子:[没关系,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我会努力做一个真正的外婆的。
好吗?
]雅各布:[戴维,既然你不会好好地鞠躬,那就去拿棍子来。
]戴维看向安妮的方向——“哦不!
”顺子:[不行……你为什么要打孩子?
]雅各布(对戴维):[去拿棍子。
]戴维站起来,搬了把椅子,爬上去取挂在墙上的棍子。
顺子:[对一个漂亮的孩子这么做……他只是个孩子。
那有什么?
我喝了点尿而己。
]谁在乎?
很有趣!
戴维脚下一滑,拿着棍子摔倒了。
棍子断了!
顺子:[哎哟哟!
]戴维没事。
甚至可能还有点开心。
雅各布:[把棍子给我。
]戴维拿着断掉的棍子走近。
他似乎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
雅各布:[去拿根新棍子来。
]哦不!
外景,拖车房,夜晚戴维走在月光下。
远处传来土狼的笑声。
戴维捡起一根和原来那根一模一样的棍子。
戴维掂了掂重量,垂头丧气地开始往回走。
但随即——他看见了另一根棍子。
他比较一下两者。
这根细一点……他扔掉了前一根棍子。
内景,拖车房,夜晚顺子、雅各布和莫妮卡等着戴维。
安妮躲在走廊上,窥看顺子。
雅各布:[妈妈,我们要让他长点教训。
]莫妮卡:[真的,妈妈,让你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太苦了。
]顺子:[羞愧、受苦!
瞧你们俩这话说的。
这地方对我来说就是纯粹的天堂。
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莫妮卡:[妈妈,你大老远来到这个山旮旯的地方,你用不着这样说。
]雅各布:[瞧,只有你才管这里叫“山旮旯”。
]莫妮卡:[我们住在一个山旮旯的地方,所以戴维的行为举止才会像个乡下孩子。
]雅各布:[你说话倒是像一个真正的首尔女孩。
总是看不起乡下人。
]顺子:[你们为这个吵架??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
戴维走进来,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雅各布:[给我们看看。
]戴维拿出一根细细的芦苇。
它在自重作用下向下弯曲。
顺子高兴地鼓掌,跳起来抱住他。
顺子:[干得好!
干得好!
]安妮也加入进来手舞足蹈,转动着芦苇秆。
戴维看到莫妮卡和雅各布被这个场面逗乐了,于是也感到十分高兴。
这一次,戴维、安妮和顺子形成了统一阵线。
内景,主卧浴室,夜晚雅各布在脱衬衫,看起来有困难。
雅各布:[亲爱的?
帮我脱一下。
]莫妮卡试图帮手,但他动作僵硬。
莫妮卡:[你这是怎么了?
]雅各布:[户外劳作太辛苦了,我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莫妮卡终于帮他把衣服脱了下来,走开。
雅各布:[嘿……我要洗头发。
]稍后。
雅各布坐在浴缸里。
莫妮卡给他洗头。
雅各布:[户外劳作会让生活变得美好。
哎哟!
我一说到你不喜欢听的话,你就拿指甲戳我!
]这话让莫妮卡忍不住笑了。
莫妮卡:[我们赔了这么多钱……我是认真的。
]雅各布:[会没事的。
]她打开手持花洒给他冲头发。
雅各布拦住她,拉着她的手。
雅各布:[我会搞定一切的。
明白吗?
所有这一切,这个落后的地方,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
如果农场失败了,你就带着孩子们永远离开我。
这是我应受的。
]这番话让莫妮卡大为震撼。
她掩饰自己的情绪。
莫妮卡:[低头。
]她给他冲洗头发。
水顺着他的眼睛和鼻子流过。
莫妮卡站起来拿毛巾。
他发梢滴着水。
莫妮卡:[我一直想让你教我一件事。
]雅各布:[是什么?
]内景,拖车房/车库,夜晚头顶上的灯亮着,飞蛾萦绕在其四周。
他们周围有土狼嗷嚎,夜虫鸣叫。
雅各布和莫妮卡坐在桌子旁。
板条箱里装着小鸡。
莫妮卡在练习,将每只鸡都递给雅各布再次确认。
莫妮卡:[公的?
]雅各布(点头):嗯。
莫妮卡(递出下一只):[母的?
]雅各布:嗯。
莫妮卡:[公的?
]雅各布:嗯。
莫妮卡:[这只……]她将小鸡检查了两次。
雅各布:[这就是你速度慢的原因。
]莫妮卡:[但是……你看看。
]雅各布:[你的第一想法是什么?
]莫妮卡:[公的。
]雅各布(没有看):[那就是公的。
]莫妮卡:[这不是由我决定的。
]雅各布:[不要有任何怀疑。
怀疑意味着你在思考。
]莫妮卡(示意她的小鸡):[但说真的。
你就看一眼吧。
]雅各布:[没关系。
你说是公的,那就要相信它。
当你工作时,你需要对自己有绝对的、完全的信心。
“没有人比我做得更好……”]莫妮卡:[那不是我的性格。
]雅各布:[那你永远快不了。
我的意思是不要用这里。
](指着自己的头)[如果你想训练自己的直觉,你不能有怀疑。
]莫妮卡:[告诉我结果是对是错。
]雅各布看着小鸡。
他调皮地迟迟不给出答案,然后——雅各布:[你说得对。
公的。
]莫妮卡若有所思。
外景,拖车房,夜晚莫妮卡进屋。
此时雅各布向田地的某处走去。
雅各布:[你先进去。
]外景,农场,夜晚拖车房附近的主水管处,新的软管己经散开在地。
雅各布在暗处,把手伸进了主水管箱里。
雅各布转动了什么东西。
水开始流经软管,管子的影子随着水流膨胀起来。
场景——雅各布和保罗在选择收获什么作物;莫妮卡在孵化场工作;莫妮卡独自拿着午餐桶。
外景,孵化场,早上莫妮卡独自步行去上班。
外景,米纳里菜地,早上顺子照料米纳里菜苗。
内景,谷仓,早上(几周后)谷仓是新建造的。
保罗和雅各布在整理大大小小的空板条箱。
保罗:但这些适合装大蒜。
雅各布:卷心菜放这里,大蒜放那里。
往里放的时候——保罗:都并排放。
雅各布:你确定?
保罗:对。
留出空间给它们透气。
哦,别冲我笑。
雅各布心情很好,他知道自己快成功了。
莫妮卡(画外):[雅各布,电话!
]雅各布:[是谁?
]莫妮卡(画外):[达拉斯打来的。
]雅各布跑向房子。
保罗把空箱子搬到——外景,农场,接前景拖拉机上。
他装货时,我们看到——一排排的卷心菜。
一排排的辣椒。
虫子嗡嗡地飞。
滴灌喷头淌出涓涓细流。
灌溉管道。
水声。
片刻后,雅各布回到保罗身旁。
他看起来很沮丧。
保罗:怎么了?
雅各布:搬回去。
内景,谷仓,白天(稍后)雅各布和保罗把箱子搬回原处。
雅各布干活时显然带着怒气。
保罗:他们从哪里进货?
雅各布:加州。
保罗:他们就这么反悔了……我们还有时间去找其他人。
不会烂在藤上的。
雅各布:住在大城市的那些韩国人。
你不能相信他们。
保罗:那达拉斯就算了。
一定还有别的地方?
俄克拉荷马?
孟菲斯?
雅各布把手套扔到一边。
雅各布:我得去上班了。
外景,孵化场,白天死亡之塔在全速运转。
烟雾是黑色的。
麻蝇盘旋觅食。
内景,孵化场,白天莫妮卡干活速度很快。
吴太太注意到了。
吴太太转头发现雅各布却没有那么快了,干起活来似乎笨手笨脚的。
他显得比以往疲倦得多。
吴太太(见莫妮卡站了起来):[己经做完了吗?
]莫妮卡又拿了一箱新的,看上去很自豪。
外景,农场,白天灌溉管道的细流渐渐变成了滴水……滴答滴答……管道没有声音了。
内景,浴室,早上安妮打开自来水龙头。
没有水。
内景,拖车房,客厅安妮走进客厅。
戴维和顺子在看摔跤比赛。
安妮:戴维,去换衣服!
该走了!
戴维穿着肥大的波点四角短裤。
戴维:去哪里?
安妮:教堂野餐。
兰迪先生会过来。
戴维:没有水。
安妮:没关系,换衣服吧。
[外婆,你能帮他换衣服吗?
]顺子:[谁会在意小男孩穿什么?
]戴维的卧室,白天戴维慢慢地拉开斗柜的抽屉。
太高了……抽屉掉落下来!
与之匹配的镜头——内景,孵化场,白天一箱雏鸡掉落在地。
是雅各布。
莫妮卡急忙帮他捡。
莫妮卡(对雅各布):[你的手臂又痛了吗?
]吴太太:把那箱放在那儿吧;如果有受伤的,我们就得把它们都扔掉。
雅各布发现林先生在后面看着他。
莫妮卡也注意到了。
内景,戴维的房间,白天戴维站起来,直吸冷气。
他举起抽屉放回原处。
然后他低头看去——脚下有一小摊血。
他看上去吓坏了。
戴维:[姐姐!
外婆!
]戴维抱着血淋淋的脚。
安妮过来了,但被吓呆了,愣在那里。
顺子跑进来,开始处理。
她用袜子给他止血。
顺子(对安妮):[安妮!
醒醒神!
快去拿毛巾来。
]安妮赶忙出去。
内景,客厅,白天阳光下,顺子戴着眼镜,用棉球和纱布包扎伤口。
安妮望向窗外。
安妮:[教堂巴士来了!
]顺子:[你去吧。
戴维留下。
]安妮:[我留下来。
]顺子:[你觉得我没有照顾过受伤的人吗?
去吧。
]安妮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安妮:妈妈会很生气的。
戴维仰面躺着,捂着脸。
顺子:[好了。
]戴维看看伤口。
己经贴上了胶布。
顺子:[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抽屉放回去?
那么重的抽屉,你是怎么举起来的?
]他兀自盯着绷带。
顺子:[站起来。
试着走一下。
]戴维慢慢地站起来。
然后,在顺子鼓励的眼神下,他试着走了一步。
他能走。
顺子:强壮的孩子!
强壮,强壮的孩子。
他从没听人这样评价过自己。
顺子:[你从没听人说过。
但你的确强壮。
你知道吗?
你比别人以为的都要强壮。
]他挨近她。
戴维:[外婆?
]顺子:[怎么了?
]戴维:[小便是什么味道?
]顺子:[你这个小鬼头!
]外景,农场,白天戴维:[外婆,如果像这样走,你可以走得很快!
]顺子笑着试了一下。
走得气喘吁吁。
顺子:[因为你不能跑,所以你就这样走路?
你想试试跑步吗?
跑到那棵树那里?
我们俩。
一起跑。
]戴维向远处望去。
高高的草丛在风中摇摆。
戴维非常想奔跑。
然后他捂着胸口。
戴维:[我不行。
]顺子:[……没事。
我们继续走。
]外景,树林,白天顺子和戴维走进树林。
他们踏上通往溪边的小路。
外景,米纳里溪,白天戴维在水边的岩石上玩耍。
顺子给长得生机盎然的米纳里菜苗除草。
顺子:[水芹长得很好!
你在美国长大,从来没吃过水芹。
但它是最好的食物。
它像野草一样生长,所以人人都能吃到它。
有钱人。
穷人。
人人都可以采来吃,有益健康。
你可以把它放在泡菜里,放到汤里。
当你生病时,它还能当药。
水芹真是……]太棒了,太棒了。
戴维(唱歌):米纳里,米纳里,米纳里……顺子:[这是什么?
水芹之歌吗?
]戴维边唱边跳起了舞。
戴维(唱):[米纳里,米纳里,奇妙的米纳里。
]顺子:[啊哈哈!
很好!
再唱一遍!
]戴维抚着心口,感觉那里滋生出了一些东西。
顺子:[怎么了?
你还好吗?
]戴维点头。
他注意到水面上的波光。
一阵风吹过。
顺子:[这是冷风。
水芹在说……]“非常感谢。
”戴维(唱):米纳里,米纳里,谢谢,谢谢米纳里!
顺子:[是啊!
是啊!
]戴维:[外婆!
看那儿!
]水面上横卧的一根原木上,一条水蛇己经被夏蝉填饱了肚子,在那里晒太阳。
戴维扔了块石头,没打中。
顺子:[戴维。
]他又找了一块石头,瞄准。
顺子:[戴维!
住手。
别管它。
否则它会爬走藏起来]蛇一动不动。
顺子:[有些东西,看到它们总比让它们藏起来要好。
]戴维扔下石头。
内景,拖车房,傍晚外面传来愤怒的撞门声。
雅各布走了进来。
响动是他弄出来的。
他发现顺子在里面。
他走到水槽边。
习惯性地拧龙头。
没有水。
他看见若干装了水的桶。
顺子:[你工作辛苦了。
]莫妮卡走进来。
雅各布:[我去检查一下水管。
]雅各布走了出去。
外景,拖车房,傍晚雅各布走到水管处,戴维在旁边玩泥巴和一辆玩具车。
雅各布把凉鞋换成靴子。
戴维:[爸爸,我修了一条路。
]雅各布没有留意戴维。
戴维注视着雅各布走向田野。
内景,拖车房,厨房,傍晚厨房的地板上有一篮米纳里,四周是盛满水的小塑料桶和器皿。
顺子:[都是我们从水芹菜园运回来的,运了一整天。
]莫妮卡:[停水是因为水费单的问题。
他以为我不知道。
他用我们的生活用水浇庄稼。
]顺子:[那怎么办?
]莫妮卡:[去银行,再借点,我敢肯定。
妈妈……我可以照顾好我们。
]顺子:[不要太辛苦。
]莫妮卡:[但是妈妈,你怎么弄来这么多水的?
]外景,拖车房,傍晚此时戴维正透过窗户窥探,但莫妮卡和顺子不知道。
内景,拖车房,厨房,傍晚顺子:[是戴维。
他比你想象的要强壮。
这些都是他帮我运的。
]莫妮卡:[他不应该做这种事。
]顺子:[你那个傻表哥斗沅,那么大块头的家伙,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身体比他还弱得多呢。
]莫妮卡:[妈妈,你真的不知道。
]顺子:[哪有那么糟?
孩子们就是这样,他们受点伤,等到恢复了会变得更加强壮。
]莫妮卡:[医生都说他随时需要动手术。
明白吗?
]顺子:[……我哪知道医生说什么?
]莫妮卡:[很抱歉你一个人照顾他的时候越来越多。
但是说真的,我只要求你仔细看着他。
拜托。
]顺子:[好的,好的,我会做得更好的。
]戴维从站立的桶上跳下来。
外景,农场,夜晚此时雅各布在拾掇庄稼,用一盏聚光灯照射着收成。
他寻找生命的迹象。
找到一个茄子。
己经熟过头了,另一侧爬满了虫子。
他把茄子扔掉。
外景,拖车房,夜晚镜头来回往复地拍摄这个家,我们仿佛在以一种奇怪的蛇形方式移动。
蛙鸣虫叫。
一个奇怪的声音出现了,低浅却让人毛骨悚然。
戴维的房间,夜晚外面雷雨正在酝酿中。
闪电不时照亮斗柜。
戴维躺在床上,揉搓着心口的位置。
顺子:[你在干什么?
]戴维急忙翻身,假装睡着了。
顺子:[你怎么不睡觉?
嗯?
怎么了?
]戴维:[妈妈说如果我祈祷,我能在梦中看到天堂。
]顺子:[……啊,那些看到天堂的孩子?
](戴维没有回答)[……你害怕吗?
](他继续沉默)[……如果你害怕,那就不要祈祷。
那是胡说八道的,你不必去看天堂。
]戴维:[可我已经祈祷了!
外婆,我祈祷了,现在我不想去了!
]顺子:[没事,没事,那就祈祷……]哦,上帝!
哦,上帝,[天堂]不用了,谢谢!
戴维:[但是外婆……那我就要下地狱了!
]顺子:[去去去,小小年纪你怎么这么说?
]戴维:[……我不想死。
]顺子:[啊哟……如果你害怕就过来。
]戴维爬到顺子的床上。
顺子:[外婆不会让你死的。
]戴维:[外婆……]顺子帮他擦掉眼泪,盖上被子。
顺子:[嘘,嘘,嘘。
谁敢这样吓唬我外孙子?
别害怕。
你不知道你有多强壮吗?
来……再唱一遍。
](唱)米纳里,米纳里,米纳里!
米纳里,米纳里,米纳里!
戴维:米纳里,米纳里,米纳里。
风把小小的拖车房吹得轻轻摇摆。
顺子:米纳里,米纳里,米纳里!
声音戛然而止。
内景,戴维的房间,早晨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卧室里,戴维掀开毯子。
他以为自己把床尿湿了,急忙想收拾。
但是他的裤子——没有湿。
然后他看看顺子。
他摸摸顺子身旁。
是她。
她把床尿湿了。
稍后。
戴维把安妮领进房间。
他们爬到顺子身边,顺子还在打鼾。
戴维指点着发生的情况。
戴维:[外婆……]安妮:[外婆……]顺子醒了,睡眼惺忪。
她抖动着,脸色也不对劲。
戴维:[外婆,你怎么把床尿湿了?
]顺子怪异地向戴维伸出手。
戴维躲开她。
顺子:[别管我。
走!
]她好像变了个人。
孩子们被吓到了。
内景,走廊,白天此时戴维很惊慌。
戴维:她为什么这个样子?
安妮看了看钟。
安妮:我们去教堂给妈妈打电话。
穿好衣服。
巴士要来了。
戴维:好的。
安妮:等等。
内景,戴维的房间,白天安妮和戴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戴维走向斗柜。
安妮(悄声地):退后,让我来。
安妮打开抽屉,拿出戴维的衣服。
戴维看到了旁边的花牌。
安妮关上抽屉,两人离开。
顺子睁开眼睛,看着斗柜。
她似乎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东西,并感到了危险。
内景,卫生间,白天安妮急急忙忙用桶里的水洗了脸,然后跑出去。
内景,圣殿,白天教堂的风琴演奏着,教友罗伊正在结束他的布道。
罗伊:当耶稣再临的时候,我们都聚集在一起,那将是多么荣耀的一日!
安妮:我去给妈妈打电话。
安妮离开。
罗伊:坐好,孩子们。
戴维看着手里的东西。
罗伊:但是当他问道,为什么下了班的里克,银行的苏,杂货店的厄尔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你们要怎么回答?
你们为什么不把得救的好消息告诉这些宝贵的人?
天哪,我可不想面对这样的对话。
你们愿意吗?
戴维看着手中的花牌。
外景/内景,教堂巴士(行驶中),白天兰迪驾驶着教堂的巴士,孩子们玩闹、叫嚷。
安妮和戴维挨在一起坐。
安妮:爸爸妈妈送外婆去医院了。
一个大点的孩子:背十字架的家伙在那儿!
所有孩子都拥到巴士的一侧去看。
巴士驶近走在马路上的保罗和他的大十字架。
他们缓缓地驶过。
那个大点的孩子从后窗朝保罗丢东西。
约翰尼笑嘻嘻地看着戴维。
戴维也笑了。
约翰尼:你觉得他有没有看到?
大点的孩子:我听说他家是泥土地面,用桶大便。
他住的地方没有水。
孩子们哄笑。
大点的孩子(对红头发的孩子):你笑什么?
你们家还没有围墙呢。
孩子们笑了,而这一刻再次让戴维的心灵产生了一种愧悔的感觉。
巴士从保罗身旁经过,保罗抬头看着他。
戴维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内景,拖车房,客厅,白天安妮在打电话,戴维在旁边徘徊。
安妮(对着电话):[是的……还是没有水。
我们可以去水芹园再提一些回来……好的,我会的。
好的。
]戴维:让我和她说话。
告诉她我们饿了。
安妮(对着电话):再见。
她挂断了电话。
安妮:妈妈说我们可以和朋友待在一起。
戴维:真的?
外婆怎么样了?
安妮:她不肯说。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一辆皮卡车拐过街角,按响喇叭。
一对年迈的夫妇坐在门廊上看着——自行车的前轮在路面上滚动向前。
约翰尼在街上骑着自行车,朝镇民们咧嘴笑。
戴维在远处看着。
约翰尼骑到街的尽头,然后朝戴维比了个中指。
他拍打自己的屁股嘲笑戴维。
然后约翰尼往回骑。
约翰尼:现在轮到你了。
戴维:好的。
戴维沿街骑行。
约翰尼:骑到最快!
戴维微笑,骑行。
他停了下来。
向约翰尼挥手。
约翰尼(在远处):不,向我比中指!
比中指!
戴维试着举起中指,皱着脸——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约翰尼:对了,蠢蛋!
约翰尼就是这样的孩子。
内景,妈妈的卧室,夜晚约翰尼在斗柜里翻找,掏出一盒口嚼烟。
约翰尼:我妈妈的朋友放在这里的。
他不介意。
约翰尼蘸了一点放进嘴里。
约翰尼:想尝尝吗?
戴维:会疼吗?
约翰尼:吃到肚子里就会疼。
所以别傻乎乎地吞下去。
(给他看自己的嘴唇)像这样放。
戴维照做。
约翰尼戴上一顶大大的牛仔帽。
约翰尼:我是个牛仔!
稍后。
两人在玩花牌,嘴里含着烟草,轮流往空可乐罐里吐。
他们身旁放着一些硬币和纸币。
约翰尼吃了一对。
戴维:这样子是不能得分的。
拿到鸟牌你能得一分。
不是那张!
用用你的脑子!
约翰尼:这张?
戴维:现在轮到我了。
(甩出一张牌)[吃一对,你个混蛋!
]约翰尼:这个游戏好玩!
内景,约翰尼家的卫生间,夜晚戴维在刷牙,手不动,头摆来摆去。
约翰尼也用同样的方式刷牙。
他们同时笑起来。
内景,医院病房,夜晚病房里摆着花。
顺子睡在病床上,佩戴着监护仪。
莫妮卡和她在一起。
内景,约翰尼的家,早上约翰尼坐到比利(将近30岁)的腿上,比利挠他痒痒,在他头上吻了一下。
约翰尼笑了。
戴维看着他们。
戴维见他们发现自己在盯着他们看,低头继续吃早餐。
比利:你爸爸那个新农场怎么样了?
戴维:很好。
比利:庄稼种得好吗?
都顺利吗?
戴维:是的。
比利:很好。
我认识之前在那里经营的人。
你知道他吗?
戴维:是的。
比利: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比利用手指着头,模仿开枪自杀的样子。
约翰尼:谁?
比利:巴基·里德。
破产了。
我想是个男人都会这么做……你确定你爸爸喜欢那个农场?
没有鬼魂在附近游荡?
戴维呆呆坐在那里,看起来很害怕。
比利:我以前有个农场。
比贝里维尔的那个还要大。
比利说完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约翰尼的头。
比利:告诉你妈妈我昨晚整晚都待在家里。
(对戴维)你在农场里要给爸爸帮忙,知道吗?
别偷懒。
戴维:好的,先生。
外景/内景,约翰尼的家/旅行车,白天约翰尼从窗口注视着戴维爬上旅行车。
雅各布和安妮己经在车里了。
戴维坐到安妮旁边。
雅各布看起来很疲倦。
雅各布:[你玩得开心吗?
]戴维:是的。
安妮抱着个抱枕,看上去无精打采。
戴维打了个大哈欠。
雅各布开动车子。
他们驶离,戴维一直看着约翰尼家。
戴维(对安妮):你朋友家怎么样?
安妮:不错。
有点奇怪。
戴维:是的。
戴维看着约翰尼家。
内景,戴维的房间,白天安妮从门口看到顺子直挺挺地躺着,神色木然地盯着斗柜。
安妮:[外婆?
]没有回答。
安妮看向顺子一直盯着看的斗柜。
安妮:[你在看什么?
]顺子(声音微弱):[让它待在那里。
不然它会藏起来的。
]安妮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斗柜。
莫妮卡来了。
安妮:[外婆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莫妮卡:[这叫“中风”。
她需要好好休息。
]安妮:[为什么会这样?
]莫妮卡:[是妈妈的错。
我太自私,让她来到这里。
]安妮:[妈妈。
外婆会没事的。
]莫妮卡:[你长大了很多。
已经像个大人了。
妈妈很抱歉让你做这么多事。
我把你们两个丢下不管。
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外景,农场,日落时分雅各布凝视着夕阳,抽着烟。
雅各布:拜托。
拜托。
内景,主卧浴室,白天水槽。
水龙头。
这时一阵呼哧声。
哗啦啦。
棕色的脏水流出来。
马桶水箱里听上去也正在进水。
内景,浴室,夜晚戴维和安妮在刷牙。
戴维用他滑稽的方式刷着,摇头晃脑而胳膊不动。
安妮:因为外婆,妈妈想回加州去。
戴维停止刷牙。
安妮:我听见他们说话了。
他们可能会离婚……戴维:什么时候?
安妮:他们说要等你的心脏检查结果出来再决定……我们俩一个将要跟爸爸,一个要跟妈妈,你不觉得吗?
戴维开始用正确的方式慢吞吞地刷牙,不再摇头晃脑。
内景,戴维的房间,夜晚戴维爬到床上,看着鼾声阵阵的顺子。
他仔细观察她的脸。
戴维:[外婆,这都是你的错。
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不该来美国。
]鼾声停止了。
戴维急忙转过身去睡觉。
顺子的眼睛睁开了。
她清醒地躺在那里。
内景,走廊,夜晚一条蛇在狭窄的走廊上游走。
内景,拖车房,白天家庭晚餐,保罗也在场。
他是他们家的第一个客人。
保罗面前递过来一些韩国食物。
保罗:谢谢。
顺子脸上挂着她怪异的新表情,摇摇晃晃,想要喝水。
莫妮卡:[戴维,帮帮外婆。
]戴维看着,却不帮忙。
顺子把水弄洒了。
莫妮卡:[戴维!
我说帮忙!
]莫妮卡清理水渍,然后倒水。
莫妮卡:[妈妈,你已经有水了。
]顺子(示意戴维):[给他。
]莫妮卡把杯子放到戴维面前。
戴维犹豫了一下,然后喝水。
莫妮卡挪动泡菜。
保罗:哦,不,别把泡菜放那么远。
(脸红了)……我吃得头上直冒汗。
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头。
孩子们似乎被逗乐了。
莫妮卡礼貌地微笑。
莫妮卡递过去一些韩式煎饼。
保罗看着莫妮卡给雅各布端茶递水的样子。
然后他悄悄瞥了一眼自己进食的顺子。
稍后,收拾餐桌时——保罗(学韩语的发音):很好吃。
莫妮卡:[噢,谢谢。
]你是我们的第一位客人。
保罗:我很荣幸。
非常感谢。
希望我能有所回报。
(目光搜寻着)戴维,你能过来一下吗?
保罗的手上有文身。
是他自己文的,很粗陋。
他还展示了自己脖子上的文身。
保罗:瞧瞧它们。
瞧瞧。
谁是傻瓜?
我把毒品注入自己的血管里,注入皮肉里。
这些记号是我在监狱里留下的——用一根缝纫针和圆珠笔墨水。
我就是这么傻。
现在我背着那个大十字架。
你看到了吗?
戴维:是的。
保罗:我知道人们怎么想。
你想在自己手上留下这样的记号吗?
戴维:不想。
保罗:很好。
记住这双手,戴维。
你们是好孩子。
你们记住了。
你和安妮都是。
多跟你们的神父在一起。
要为自己所拥有的感到高兴,宽厚待人。
戴维盯着文身。
保罗揉戴维的头发。
保罗:哦,我真喜欢这孩子!
……我把那盒油放哪儿了?
内景,戴维的房间,白天戴维和安妮在走廊里看着——保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从一个木头盒子里蘸了油抹在床柱上、门上,口里念念有词。
莫妮卡:她看到斗柜上有东西。
保罗:这个?
他见顺子盯着斗柜。
保罗(凶狠地对着斗柜):出去。
出去。
你这个肮脏的家伙。
去吧。
我以耶稣之名把你赶出去……(继续念念有词)然后保罗为顺子祈祷片刻。
莫妮卡在他旁边一起祈祷。
雅各布溜出了房间。
内景,客厅,白天雅各布一个人在客厅。
其他人走出来。
保罗:感觉轻松了一些!
你感觉到了吗?
莫妮卡:是的。
谢谢。
谢谢。
拜托。
在这里等一下。
我拿点东西。
莫妮卡微笑着,走到厨房把剩菜打包。
保罗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主动提议——保罗(压低声音):你想让我为你们祈祷吗……(示意莫妮卡)如果你希望的话。
雅各布:为什么?
保罗知道雅各布不喜欢这个提议,但他的关切显而易见。
雅各布瞥了一眼莫妮卡,她没有听到保罗的提议。
雅各布:不需要。
保罗:我不是有意……雅各布:明天早点来。
有很多工作。
保罗:……你是我的好朋友,雅各布,谢谢你请我吃这顿饭。
雅各布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没有回应。
莫妮卡:保罗,请拿着这个。
保罗:这是什么?
(看到剩菜)哦,谢谢你!
你能读懂我的心思!
稍后。
莫妮卡关上门。
雅各布:[你以前说他精神有问题,现在却让他做这样的事?
]莫妮卡:[我什么时候说过?
他过来是因为想帮我们。
我很感激。
]雅各布:[你跟他说了我们的事?
]莫妮卡:[我为什么要跟他说?
]莫妮卡走开了。
内景,谷仓,白天里面堆满了农产品。
保罗从中挑出最好的。
保罗:这个不错。
还有这个。
看到这些他们肯定无法拒绝。
他们把几盒样品连同一些“大型农场”的宣传册子放在一起。
内景,拖车房,白天莫妮卡把准备好的吃食装好放进冰箱里。
顺子试图帮忙,擦拭着厨房台面。
莫妮卡:[妈妈,看,吃的都在这里。
这个你都不用加热,好吗?
]顺子不小心把一口锅碰掉了。
莫妮卡捡起来。
莫妮卡:[别想着帮很多忙。
你就休息,看电视……我们会很晚回来。
]顺子:[我没事的。
]莫妮卡:[妈妈。
谢谢这个。
]莫妮卡拿着从韩国远道而来的装钱的信封。
内景,旅行车(行驶中),蒙太奇孩子们在后座睡着了。
莫妮卡和雅各布在前面沉默以对。
他们经过湖泊和森林。
孩子们吃莫妮卡递给他们的零食。
他们行驶在州际公路上。
内景,旅行车(行驶中),白天俄克拉荷马市的天际线。
安妮:醒醒,戴维。
你看!
莫妮卡:[我们以前住的城市更大。
还记得吗?
]外景,屋顶停车场(俄克拉荷马),白天莫妮卡、戴维和安妮朝楼梯间走去。
莫妮卡注意到雅各布抱着一大盒农产品跟在后面。
莫妮卡:[你要把这个带进去?
]雅各布:[上面太热了。
]莫妮卡:[瞧瞧上面的泥。
]雅各布:[那你们先进去。
我到地下去等个车位。
]莫妮卡:[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戴维。
]雅各布:[你们先进去。
我马上就来。
]莫妮卡走了。
内景,病房,白天安妮看着——实验室技术员给戴维做超声波检查。
雅各布抱着蔬果盒走了进来,显然他没有找到车位。
莫妮卡看样子对他感到很生气。
雅各布对戴维露出鼓励的微笑。
声波图有一块彩色图像显示心室壁之间有射血。
雅各布细看屏幕,他看着显示射血的图像。
安妮:情况不好吗?
实验室技术员:医生会告诉你们的。
(对戴维)她是个好姐姐吗?
戴维:是的。
实验室技术员:他是好弟弟吗?
安妮:是的。
实验室技术员:嘿嘿……好了,小朋友,你可以坐起来了,穿好衣服,在候诊室等着。
听起来怎么样?
安妮:很好。
谢谢。
他呵呵笑了。
实验室技术员:是个好姐姐。
外景,拖车房,白天顺子拄着拐杖走在树林间通往谷仓的小路上。
内景,候诊室,白天雅各布抠着拇指上的鸡粪渍。
戴维和安妮在远处看一张医学海报。
莫妮卡在雅各布身旁注视着孩子们。
雅各布:[当年在韩国生活很艰难。
还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我们要去美国,拯救彼此。
记得吗?
]莫妮卡:[我记得。
]雅各布:[我们那时候懂什么?
结果我们来了,经常吵架,所以他生下来才会这样。
]戴维和安妮在一起玩游戏。
莫妮卡:[……亲爱的。
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们没有你不行。
]雅各布:[想离开的人不是我。
]莫妮卡:[如果我留下来,我们就完蛋了。
只有去加利福尼亚,我们才能挣到足够的钱来偿还所有的债务。
]雅各布:[然后我们到死都要干鉴别雏鸡的活。
]莫妮卡:[为孩子们考虑一下。
]雅各布:[孩子们需要看到他们的父亲在某件事上成功一次。
]那盒农产品就放在雅各布的脚边。
莫妮卡:[以什么为代价?
我们待在一起不是更重要吗?
]雅各布:[做你想做的事,别管我。
即使是失败,我也必须完成我未竟的工作。
]莫妮卡知道雅各布不会让步。
医生:易先生,易太太?
进来吧……内景,医生办公室,白天医生和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给他们展示一个心脏模型。
医生:这是血液流出的地方,像门一样,开、关,开、关。
看到这个洞离得有多近了吗?
这就是为什么加州的医生说等他长大了再做手术。
但是……准备好了吗?
这个洞看起来越变越小了。
医生等待他们的兴奋反应。
莫妮卡:什么?
医生:洞还在,但是比较检查结果发现有显著的好转。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不考虑手术,看看这个洞会不会自己愈合。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医生:这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莫妮卡:但是声音越来越大了……医生:对。
有时洞越小,声音反而越大。
声音大是好事……开心吗?
莫妮卡:是的。
谢谢。
雅各布:非常感谢。
医生:一定是因为阿肯色州的水。
雅各布笑了。
莫妮卡显然惊呆了。
安妮拥抱戴维。
安妮:干得好,戴维。
戴维微笑,仿佛他确实做了什么。
外景,谷仓,白天顺子在清理丢弃的腐烂农产品。
内景,停车场,白天雅各布搬动那盒农产品,让冰袋里的冰水流出来。
莫妮卡:[你们的父亲中途要停一下。
到时候我们再吃饭。
你们饿了吗?
]安妮:[我要吃咖喱面!
]莫妮卡:[咖喱面?
我们看看哪里有最好吃的咖喱面。
上车。
]孩子们上车。
雅各布:[我们好久没听到好消息了。
]莫妮卡:[这是个奇迹……]雅各布:[我告诉过你会没事的……]莫妮卡思量他的话。
内景,韩国杂货店,下午安妮和戴维在看待售的猪蹄。
安妮:看!
戴维看向里面的屋子——雅各布与店主(40多岁)在交谈。
两个人都笑着。
听不见在谈什么。
店主看着装农产品的盒子,闻了闻农产品。
内景,韩国杂货店,里屋主人翻阅农场的小册子。
其中有一张戴维和安妮在拖拉机上的照片。
店主:[有商业头脑,很多韩国人都搬到了这个地区……]莫妮卡在旁看着。
雅各布:[是的,你们大部分的农产品都来自加州,所以到货不新鲜,味道不好。
我们只有五个小时的车程。
]业主:[非常好。
]雅各布:[哪天合适?
我妻子上班,所以我随时都可以过来。
]外景,韩国杂货店,后巷,下午晚些时候一家人向店主鞠躬道别,然后走向旅行车。
雅各布(对莫妮卡):[你看见了吗?
他们现在有很多韩国食品。
这正是最佳时机。
店主说的。
不久他还会开一家更大的商店。
]莫妮卡看起来有所保留。
雅各布注意到了。
雅各布:[妈妈很震惊,都说不出话了。
]孩子们抬头注视着她。
莫妮卡:[安妮。
拿着钥匙。
带弟弟上车。
]安妮停下脚步。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莫妮卡:[去吧。
]孩子们拿着钥匙走向汽车。
雅各布:[怎么了?
]莫妮卡:[你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刚才在医院,当你不得不在农场和家庭之间做选择时,你选择了农场。
]雅各布:[没关系,一切都解决了。
]莫妮卡:[所以,如果境况好,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境况不好,我们就要分道扬镳?
]雅各布:[这是什么话?
从现在起,我们会赚很多钱,我们可以安居乐业了。
]莫妮卡:[所以我们不能拯救彼此,但金钱可以?
](没有听到回答)[事实上,我己经慢慢接受了离婚的想法……戴维变好了,这固然很好。
但总有一天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你会彻底失败,我们的结局不可避免。
]雅各布:[那就这样吧。
即使经历了这一切,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也有同感。
]一阵沉重的沉默之后——她似乎还抱有某种希望,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推翻己经说出的话。
雅各布搜肠刮肚了一会儿。
远处,杂货店的后门打开了。
店主:你们还没走呢!
雅各布转身礼貌地鞠躬。
雅各布:[我们马上就走了。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雅各布转过身来。
莫妮卡己经向汽车走去。
外景,拖车房,日落时分顺子向燃着火焰的焚烧桶倾身。
她想把一袋垃圾扔进火里,但没扔准。
她试图把垃圾往里推,垃圾却掉了出来。
一小簇火苗在草地上燃烧起来。
内景,旅行车(行驶中),夜晚雅各布、莫妮卡、戴维和安妮静静地坐在行驶的车中。
雅各布和莫妮卡注视前方。
这时戴维向前俯身。
戴维(悄声地):[妈妈。
]莫妮卡:[怎么了?
]戴维:[我有祈祷能看到天堂。
]莫妮卡:[是吗?
]戴维:[我看到了。
]莫妮卡(没有留神听):[好的。
谢谢你告诉我。
坐回你的座位上,戴维。
]外景,拖车房,夜晚焚烧桶中火焰熊熊。
桶边散落的垃圾烧着了。
周围的草地也燃烧起来,顺子竭力扑火。
火星飘浮到空中,飘向谷仓。
顺子的脸被熏黑了,瞪大了眼睛。
飘浮的火星落在一片草地上。
顺子扑打草地上渐渐向远处蔓延的火。
谷仓后面的禾捆着火了。
火势越来越大,木头也烧着了。
旅行车驶近,停车。
雅各布下车。
雅各布:[别出来!
]他跑过去看火势蔓延到了哪里。
惊恐不己。
他看到谷仓后面着火了。
他试图扑火,但只是徒劳。
莫妮卡下车。
她看到——顺子脸被熏黑了,从浓烟中走出来,仿佛从圣山归来。
莫妮卡急忙扶着顺子走近汽车。
雅各布转而奔向谷仓的前门。
他跑了进去。
莫妮卡看到了。
莫妮卡:[雅各布!
]内景,谷仓,夜晚在里面,雅各布看到谷仓后面火焰越来越旺。
他拉过一块帆布盖住箱子,开始扑火。
(火势越来越大,但似乎仍然可控。
)莫妮卡进来了。
莫妮卡:[雅各布!
]雅各布转向她。
莫妮卡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
莫妮卡加入到灭火行动中。
外景,谷仓,夜晚站在离汽车几米远的地方,顺子望着谷仓,火势越来越大。
她看向车里的孩子们。
内景,谷仓,夜晚空气中弥漫着烟雾。
后墙的着火面积更大了,成箱的农产品正在燃烧。
雅各布:[快走!
别在这儿!
跟孩子们待着!
]显然雅各布完全没打算离开。
他要战斗到底。
莫妮卡:[雅各布!
]就在这时,一根浓烟滚滚的柱子(燃烧的原木)阻隔了他们之间的空间,莫妮卡向雅各布伸出手,她消失在烟雾中。
莫妮卡不见了。
雅各布的眼神惊恐万状。
他不顾一切去找她。
雅各布:[莫妮卡!
莫妮卡!
]他终于看见了在地上爬的莫妮卡。
他找到她,伸出手,他们紧握双手往外逃。
外面。
莫妮卡和雅各布跑了出去,互相搀扶着。
顺子看到了,转身似乎要往公路上走。
安妮打开门,对父母喊——安妮:[妈妈!
爸爸!
]戴维留在车里,看到——莫妮卡和雅各布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戴维往另一边看去——火焰己开始吞噬谷仓的房梁。
里面的箱子好像烧着了。
戴维再度转向他的父母——莫妮卡和雅各布一起瘫软在地。
他们流着泪依偎在一起,表现出他从未见过的软弱和对彼此的需要。
火光映在他们身上,仿佛燃烧的余烬。
谷仓成了一片火海,雅各布甚至都没注意到。
戴维看向自己身旁。
旁边的位子上没有人。
远处,安妮着急地朝公路走去。
安妮:[外婆!
]戴维赶忙下车。
外景,土路,黎明前安妮和戴维并肩走着。
安妮:外婆!
戴维:外婆!
远处,顺子走在土路上。
一辆消防车驶来,灯光照亮了她的身影。
她脸上的表情介于自暴自弃、羞愧和内疚之间。
她走在通往未知的路上。
消防车经过,离她很近,危险。
戴维:[外婆!
]路过的消防车卷起尘土,戴维和安妮看不见顺子了。
戴维:[外婆!
]这时戴维开始狂奔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奔跑,他用尽全力跑向外婆所在的地方。
尘埃落定时,她又回到了视线中。
戴维终于来到了她身边,停下来,喘息。
戴维:[外婆。
外婆……]顺子停了下来。
这会儿安妮也赶上了他们。
安妮:[外婆。
不是走这条路。
]戴维看着。
安妮:[外婆,我们的房子在那边。
]戴维:[外婆!
]顺子试图继续走她的路。
戴维慌乱起来,想拦住她;我们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急切。
戴维:[外婆!
外婆!
别走!
跟我们回家吧!
外婆!
跟我们回家吧!
]顺子终于停了下来。
孩子们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家走。
戴维搀扶着她,小心地和她一起慢慢走。
外景,谷仓,黎明前谷仓被烧毁了。
地上的盒子里零散地装着一些烧焦的农产品。
内景,拖车房,黎明前装在相框里的家庭照片,一张接一张——年轻的莫妮卡和顺子的合影。
以前度假时的全家福。
孩子们和雅各布坐在拖拉机上。
内景,拖车房,黎明前戴维、安妮、莫妮卡和雅各布睡在地板上,前一天晚上把他们都累垮了。
雅各布的手上和指甲里还有黑灰的痕迹。
莫妮卡的白色睡衣上有烟黑的印子。
在他们上方,顺子醒着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睡觉。
外景,农场,白天一个占水师拿着一根占卜棒走在土地上寻找水源。
雅各布、莫妮卡和保罗跟在后面。
雅各布拿着一块石头。
一垄垄的作物己经到了收获的季节,周围还有在收获时被丢弃的腐烂果实。
木棒颤动着落下。
保罗和占水师都退后一步,让位置给雅各布放石头。
保罗:好的,标记一下。
就在这里!
雅各布一动不动。
莫妮卡(对雅各布):[快点。
]雅各把石头放在地上作标记。
它像一根梁柱,一座纪念碑。
外景,秋千,傍晚顺子看着戴维和安妮在树下荡秋千。
莫妮卡和雅各布一起走向那棵树。
莫妮卡问他们都干了什么。
告诉他们该回家吃晚饭了。
雅各布:[你们先去吧,我等下找你们。
]戴维:[爸爸,你要去哪里?
]雅各布:[你想去吗?
我们走。
]外景,树林,傍晚树林的尽头是一个陡坡。
雅各布先滑下去。
雅各布:[把那个递给我。
]戴维把桶递给他。
然后,雅各布把戴维抱下去。
雅各布看见溪水中蓬勃生长的米纳里。
稍后。
雅各布掐了米纳里放进桶里。
戴维也在采集嫩苗。
我们近距离看到一丛丛的米纳里。
雅各布:[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它们也会生长……外婆挑了个好地方。
]戴维把这些话记在心里,以备长大后再理解。
稍后。
我们远远地看见雅各布和戴维采摘完毕。
他们清理裤子上的泥污,动作如出一辙。
他们提着一桶米纳里攀上陡峭的小路回家去,将米纳里和溪流留在身后。
(淡出)(全剧终)注:“米纳里”是韩语中水芹菜的发音。
文中对白加方括号表示说的韩语。
——编者
影片以夫妻俩的争吵开篇,新房子是房车,新住址是乡下,新生活是种地。
Monica是带着气开车来的,见到现实后就更火上浇油了。
争吵的结果是将外婆接来。
但这个问题在于争吵的原因并不是接不接外婆来,而是靠看鸡屁股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但Jacob因为是长子把钱借给了家里,自己又不甘一辈子看鸡屁股,所以赌了一把菜园。
而Monica想要的是用两人挣来的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提起来外婆,只是因为丈夫寄钱给婆家的应激反应。
但最后化解矛盾的妥协方案却是把外婆接来。
这就像是你埋怨丈夫将钱都买游戏装备了,家里揭不开锅了,结果他给你买了瓶SKⅡ的神仙水,你消气了,但家里还是揭不开锅。
外婆来了后除了种了水芹菜之外似乎没干什么,不会做饭,不管收拾,就是看摔跤,玩牌九。
甚至忽视David的心脏问题,让他去挑水。
想喝水还让孩子去倒,不然也不会喝到尿。
而且和Jacob基本上毫无互动。
影片以夫妻俩的争吵结尾,连David的病有希望自行痊愈都无法熄灭Monica的怒火,基本上开车回来后,就是各自生活了。
结果外婆一把火烧毁了仓库,也再次把他们分开的决心烧掉。
Jacob第一晚就提议的大家一起睡地上,在最后一晚终于实现。
似乎没人再提分开的话题了。
但就和开篇的解决方案一样,真正的问题并未解决。
只是再一次被突发的更紧急的问题掩盖了。
Jacob去找了木棍寻水者,然后带着David去看水芹菜,似乎一切没有发生一样。
但问题呢,贯穿始终的夫妻俩对于生活方式的本质分歧丝毫没有改变。
影片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却没有找出应对的办法。
只是靠着外婆来住、外婆中风、外婆放火。
以外婆的一己之力让这段婚姻关系苟延残喘的存续。
这难道就是全片的意义么。
导筒上有篇文章,《米纳里》和《无依之地》荣获2020全球最佳的三部片子之一,而这两部恰恰又都是亚裔导演,就很好奇这是啥片,名字还怪怪的,直到看完才知道原来米纳里就是Minari,就是水芹菜的意思,象征着韩国移民在美国阿肯色这个连美国本土人都不愿意待的地方一样可以扎根生长。
其实亚裔的导演很擅长地便是拍摄接地气的生活片,《小偷家族》、《一一》、《春江水暖》……等等揭示有特定特色的人的生活气息的片子,不管在土生土长之地,还是在不熟悉的远方,而往往这样的片子很少出于韩裔导演之手,因为韩片更多的以政治、时事、社会热点为主,所以当史蒂文元带着儿子面对水芹菜重新开始并黑幕时,我觉得确实很生活很美好,而且也和杨德昌、是枝裕和大家不同之处是有着韩国电影的特色,这便是融合,这种融合也许刚刚开始并不习惯,但是必须要存在的。
《米纳里》虽然用手持不多,但是取景和镜头感都很好,那种荒地上的平地而起的激动和色调的变化是相符相成的,看着很舒服,而且在舒服之余又能体会到韩国移民家庭来美国阿肯色的不容易,好在每一个小的波折之后是小孩天真灿烂地插入,让人舒心一会儿。
导演的这种适时的穿插让人不会因为平淡的生活而磕睡,又易于让人有代入感。。
另外史蒂文 元的脸就是坏人的代入感太强外,以致于他做错的每一件事我都觉得是他应得的,尹老师就不用说了,她的出现和李舍管的出现就代表着本片的优质和稳!
很喜欢,本来想五星推荐,但是第三幕的烧屋子太像致敬沧东大诗人的《燃烧》了,而恰恰史蒂文 元又是《燃烧》的男反,这回烧得是真仓房,而还不是《燃烧》里的车,于是我错落了。
当然除了不喜随意致敬外,这里用烧仓房来做为第三幕太刻意,两个人因为生活与奋斗的选择矛盾到了最爆的地方了,就让这个最爆的地方如何进一步的影响生活就好了,真没有必要这么一把火烧尽了所有,看着重头来过的女儿和女婿和两个孙辈,我真得不知道尹老师是怎么挺过来的,那种沧老而无用的自知,与前文刚刚开始时的俏皮和关爱孙辈的对比,温柔的壳被岁月和移民生活的刀毫不留情的斩碎,是最无情的结局。
《米纳里》——让尹汝贞老师获得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作品。
讲的是第一代韩国移民美国拓荒的故事。
米纳里,译为水芹菜,易种植,好养活,是坚韧顽强的象征。
丈夫雅各布,一心想要打造自己的农场,搬到阿肯色州,买地种韩国蔬菜,而妻子的莫妮卡想要定居在城市,离医院近些,方便儿子看病。
因为突然刮来的飓风,夫妻二人在搬家第一天就开始吵架。
女儿安妮灵巧懂事,儿子大卫心脏有毛病,但是脑袋很聪明,爸爸妈妈工作时不吵不闹,就是对素未蒙面的外婆有些排斥。
说起外婆,大卫经常问的一句就是“外婆,你到底会些啥?
”然后下一幕是外婆带着安妮、大卫打牌。
想不到吧。
外婆确实啥也不会,但这并不妨碍她强悍又可爱,幽默又直率。
女儿觉得把妈妈带到了无人烟的偏僻农场,住临时活动房很不是滋味,外婆却说“带轮子的家,很可爱嘛,多有趣!
”尹汝贞老师的角色应该是所有人中最出彩的。
给大卫讲米纳里的含义,顺便点题,半截还中了回风,激化一下夫妻二人矛盾,最后为了帮忙整理垃圾,不小心点燃仓库,贡献了一波可怜、顽强、惊恐、无措、自责的惊天演技。
一场大火,毁了丈夫的种植事业,也带走了家人之间的隔阂。
大火中,妻子奋不顾身跟随丈夫抢救蔬菜,而比起蔬菜,丈夫更在意妻子的安全。
清晨火灭了,一家人躺在一起面对未来,很温暖的ending。
只要家人团结,梦想迟早会实现,小溪边上,米纳里还在疯狂地长着。
另外,他们遇到的其他人也好nice:红脖子保罗给丈夫帮忙浇水种菜,教堂里白人小孩可以邀请韩裔小孩去家里做客,妻子工作的小鸡厂能听到韩国同胞的叮嘱。
平淡、沉静、细腻,克制地表达种族议题。
儿童节收到了妈妈的红包,还看了心心念念的《米纳里》,好像年纪一点点变大也没什么不好的。
太喜欢尹汝贞奶奶,认真又可爱,75岁无所畏惧,潇洒帅气的老太太。
恭喜尹老师拿到42座奖杯,最最重要就是奥斯卡女配角奖,恭喜尹老师拿到42座奖杯,最最重要就是奥斯卡女配角奖,恭喜尹老师拿到42座奖杯,最最重要就是奥斯卡女配角奖,恭喜尹老师拿到42座奖杯,最最重要就是奥斯卡女配角奖。
恭喜尹老师拿到42座奖杯,最最重要就是奥斯卡女配角奖。
恭喜尹老师拿到42座奖杯,最最重要就是奥斯卡女配角奖,恭喜尹老师拿到42座奖杯,最最重要就是奥斯卡女配角奖。
1.一家人来到新家。
土壤很肥沃,女的不理解。
2.儿子心脏杂音。
3.雏鸡鉴定。
4.公鸡会被处理掉。
所以必须要成为有用的人。
老婆一直想搬家。
5.下暴雨了。
龙卷风可能会来。
二人吵架。
拍这场戏感觉导演切镜头呆呆的。
6.开垦农场。
在美国种韩国菜。
略有一点无聊。
7.接姥姥过来。
8.种植方式的不同。
信基督教的美国人。
9.戴维没吃过栗子,没喝过韩国的那个汤。
姥姥会打牌,带了米纳里种子。
10.加入教会。
11.和美国人做朋友。
12.给姥姥喝自己的尿哈哈哈哈。
这里是喜剧番。
不像真正的姥姥。
13.忽然间没水了。
用家里水来填,导致了家里没水了。
14.丈夫抬不起手,妻子帮他洗头。
先构建温馨的。
15.卖不出去了,有人从加利福尼亚拿货。
16.男孩和姥姥逐渐关系变好。
情感融合型。
奶奶会说他很强壮,心脏病犯了的他很害怕。
17.男孩去朋友家,结果最后是在打牌。
哈哈哈哈哈哈。
18.奶奶中风了好像。
保罗做法。
19.在韩国的日子太痛苦了,我们会去美国互相救赎。
20.爸爸想要成功,不想一辈子看鸡屁股。
妻子想要孩子好,选择离开爸爸。
21.得到儿子的好消息的时候,妈妈说我很开心,但是眼泪掉下来了。
22.在医院你依然选择了农场,而不是我们。
她想和他分开。
23.两人对话正不知道怎么结束的时候,老板出来问:还没走吗?
24.奶奶把家烧了。
25.米纳里蓊蓊郁郁。
内容还是很新的。
一些笔记《米纳里》类型电影:结果倒退过程;造梦,完成虚拟生活,所以越刺激越好、极致体验是类型电影的魂,讲究冲突探索电影:比较开放性的结局,所以不能用这个标准衡量(我:但是这并不是它结局烂的理由);求真意图——导演思维——导演手法 总是给到父亲后背的那个镜头——他留给孩子的总是背影。
(但是其实我反而更能够和这个父亲共情,我太理解他的想法了,要我看一辈子鸡屁股我是不愿意的。
所以我认为只是他们俩不合适罢了。
)没有所谓的“闲笔”such as:保罗在本地也是比较落后的、被人嘲笑;用钞票来显示当时保罗是朝鲜战争中退役的老兵米纳里:随时生长,能够很容易地扎下根。
生生不息的生存哲学。
祖母和外孙之间的勾连(表示对外婆的接纳),故土情节和血脉的传递。
米纳里旁边的蛇:看不见的比看不见的更危险——有一点文化入侵的意思吧。
对待基督教:1.雅各布:用宗教作为社交的媒介,他只信奉智慧,不信奉神;代表着移民通过被工具化的宗教来交朋友;最后雅各布还是用基督的方式找到了水源(展现雅各布的人物弧光)【移民的主要问题:很难真正融入那个国家的主流文化】2.莫妮卡:感谢保罗,让保罗来祈祷;给教堂捐钱3.保罗:朝圣者;十字架:它就是我的教堂移民的身份认同(地狱身份和文化身份):我是谁,我归属哪里,文化的脉络来自哪里。
东方家庭内部的伦理关系:夫妻经常是处在一前一后,很少居于一条水平线上;绝对的父权社会(对儿子的驯化);莫妮卡有一定话语权但是还是属于从属地位。
父亲的人物逻辑:公鸡没有用;但不应该用“有用无用”来衡量意义。
房车:对于流动性的隐喻;漂泊感。
影片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对这部电影有所期待的。
但在夫妻俩第一次争吵的时候我开始心理期待滑坡式下滑。
看完整部影片后,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主人“莫名其妙”的想要吵架,因为我觉得剧情支撑不起她的情绪变化,所有显得很刻意。
但后来就“突然”的和好了,女主人的感情变化是我觉得这部电影不真实的一个点,我知道现实中有些人会有这样的行为,但这不是电影想要展现的,如果是的话我会觉得这影片比较肤浅。
然而这也是韩国电影的一个必杀技,他们很会利用这些调动观众的情绪,虽然我不太喜欢这部电影,但不得不说我的情绪被调动了,作为一个男观众,我会觉得早点跟这个女人分开,你会过得比较好。
感觉是在看韩剧。
另一个让我失望的地方是男主人在这片土地奋斗的过程显得很苍白无力,就感觉是糖水剧的剧情,有点单纯,所以不真实。
因为男主人从无到有的开农场是整个故事的大背景,而且是同步进行的大背景,如果描写得过去敷衍,他是很难支撑你的感情戏的,会失去真实性,建立在不够真实的基础上的感情戏就是假大空,傻白甜。
至于真不真实关键在于细节,我看的时候没有认真做笔记,所以也不能举例子,但整部影片很多让我跳戏的细节地方,这就是之前一直强调的细节决定真不真实,虽然整部影片的逻辑没什么问题,但一部好电影比的就是细节。
摘 要: 韩裔导演李·以萨克·郑,聚焦上个世纪80年代在美国西部艰苦奋斗的韩国移民家庭,以“纪录者”的姿态,用平静细腻的光影之笔,书写出一首充满仪式感的生命赞诗。
然而,电影《米纳里》的叙事并不是自我陶醉式的喃喃自语,也不是回溯历史般的大声吟诵,它散发着一种包容和谐的审视美,温情中夹杂伤感,幸福中裹挟焦虑。
关键词:米纳里;纪录者;仪式感;多元融合 “在这里没有乞丐甚至穷人,每个人都一无所有,每个人又都十分富足”[1],这是托马斯·莫尔对乌托邦的描绘。
其中包含着两个维度的认知,“一无所有”的是什么?
“十分富足”的又是什么?
乌托邦,一个融合着物质与精神双重空间意象的文化概念。
当观众观看电影《米纳里》时,被激活的是乌托邦这一文化概念的现世价值,也是现代人寻觅“精神栖息地”的心灵欲求。
影片官方海报正中央的宣传语:“这是我们现在亟需的电影”,仿佛正回应着大众的内心呼唤。
作为电影延伸空间的宣传海报,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为观众铺设着通向正片“神圣秘境”的线索:蓝天白云青青草坪、绘有美国国旗的老旧木屋、缓步前行的亚裔一家四口,具有宗教气息的金色太阳光。
这些意象有机组合、搭建出的整体空间,显然和电视广告宣传片营造的温馨幸福的家庭情境不同。
从丈夫Jacob和妻子Monica交错的眼神,从儿子David和女儿Anne若有所思的表情,从四个人不协调的肢体形态和步伐,我们都可以捕捉到一股股渗透着伤感和焦虑的“情绪潜流”。
它们被埋藏在导演精心编织的家庭喜剧戏码的暗场部分。
当以海报空间作为“观看”的元空间,我们实际上已经接过电影建筑师手中的工程图,被无意识地引导浸入李·以萨克·郑导演创造的“新世界”:一个多元融合的乌托邦。
撤离:“家宅”、创世者和太阳光 乌托邦的构建是从影片人物“撤离”的行动开始的,直观反映在银幕里是空间的流动性。
影片开头,一户四口人家正从美国西部加州举家迁往美国南部阿肯色州,这是整个电影文化空间的序幕。
舒缓的音乐声中,丈夫Jacob开着一辆租赁的大货车在前,妻子Monica驾驶自家小轿车载着儿女紧随其后。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摄影机没有选择鸟瞰或者跟拍在广袤平原上运动的汽车空间实体,而是选择蜷缩在不稳定的小轿车空间内部,安静且略带羞涩地纪录着驾驶的母亲、阅读的女儿和打瞌睡的儿子,并在三人的近景和车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景色间来回切换。
显然,摄影机此时被赋予生命,它在扮演一个隐形的家庭成员,像极了一个躲在妈妈衣裙后面的小孩,充满好奇又略带恐惧地张望着缓缓拉开大幕的新世界,一如在美国出生长大的David初见远道而来的韩国外婆时的情状。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青青草坪上带轮子的 “家宅”,一个具有流动隐喻的静物。
眼前这个狭长(呈长方体状)的空间形态显然迥异于典型的美式农场住宅,带有中正、平整、对称等东方文化特质,是对影片主人公身份属性具象化的空间象征。
其实,当我们纵观影片设置的整体空间格局:一望无际的农场空间中伫立着一个狭小而封闭的住宅空间,鲜明的对比带给人的定是奇观化的视觉震撼效果。
然而,导演的态度是平视的、温和的且含蓄的,没有采用任何为了突出这种空间反差场景的夸饰般的视听语言。
镜头如此冷静,像强大的暴风雨即将吞噬一家四口赖以维生的小屋的惊险戏码,也仅仅借助电视转接画面来展示。
再如,即使养鸡场这个挟带现代文明异化特征的空间符号出现时,它也不是作为温馨的“家宅”空间的对立面而存在。
我更愿意将养鸡场空间看作是以“家宅”空间为中心离散开的边缘空间,它并不冒失的闯入反倒更加烘托了主体空间的温情。
影片的主体空间叙述的是乡村自然文明,而不是城市工业文明。
画外之意,有待人类凭借理性、意志与爱经营呵护的自然空间才是我们心灵和精神真正的“家宅”[2]。
此外,“家宅”作为一种空间意象,还以小型道具的形态频繁闪现,若有若无地增强其具有流动性特征的身份与文化隐喻意味。
譬如,屋内随处可见放着旧物的纸箱子、装着小鸡仔的塑料篮筐、外婆塞得满满韩国土特产的行李箱、Jacob捧着的放有韩国蔬菜的礼品盒等。
细小的空间意象点缀着整个电影略显平淡的叙事空间。
大自然空间的结晶——成熟的韩国蔬菜,被Jacob小心翼翼地贮存在仓房空间内,这里一度升华为他人生梦想和希翼的寄居所,却仍难逃由人力造成的“偶然性”:无情的大火将凝结着Jacob深情的蔬菜通通烧成灰烬。
虽然“伊甸园”(片中Jacob美其名曰“花园”)的理想最终以覆灭告终,但主人公“创世者”的身份特性却在一次次的挫折中被强化,Jacob所采取的对抗命运的行动也愈加显得顽强蓬勃。
人物“撤离”的行动同时还催生出建构与拯救两个方面。
首先,人物在对自我身份的寻找过程中完成对个人主体性的建构,是结构影片的核心叙事动能。
片中抽着烟的Jacob蹲在养鸡场厂房外休息,背后是焚烧公鸡仔的滚滚浓烟。
他循循善诱地教导儿子“公鸡都被遗弃了……公鸡肉不好吃,也不能下蛋没有用处,所以我们必须要成为有用的人……我们一无所有……但是现在我们有这么一大片土地”。
被燃烧的公鸡就如同被丢入铁桶燃烧的垃圾一般,它们被“遗弃”的原因在于没有价值。
不禁反问这个“价值”是什么呢?
如果我们以工厂空间为价值判断坐标的参照系,依照马克思·韦伯所说的工具理性原则,这些“遗弃物”的确是没有价值之物,因为它们无法为社会实践提供更为切实有效的技术服务。
可问题是,现代文明的发展不是由单一的空间坐标为参照的,它是多元空间的并置、交融与对话。
然而,Jacob哪里知道什么是工具理性、价值理性,什么是现代文明的多元发展,他只明白即使自己“一无所有”,但只要有土地,他就可以创造神话。
与其说,他用自己的智慧、爱与意志力开垦土地,不如说是他在创造着一个乌托邦。
影片中Jacob具有 “创世者”的文化指涉。
且不说暗含在一众人物名字中的宗教隐喻,单纯看Jacob和Paul这对农场好搭档的日常,我们就足以被这对微妙的人物关系所吸引。
奇怪的是,真正吸引我们的却不是二人关系之间的亲密感,反而是疏离感。
影片运用了多个非常刻意的镜头来凸显Jacob和Paul之间貌合神离的状态,二人的关系始终在朋友和雇佣之间游移。
实际上,迥异的意识形态在Jacob和Paul之间竖起一堵无形的墙,成为二人交流的壁垒。
Paul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
有别于阿肯色州的其他“土著”公民将宗教当作社会交往的黏合剂,Paul的教堂是自己的身体。
每个礼拜日,Paul都会拖着沉重的十字架,一步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这种对自我肉身的惩罚在Paul的精神世界里被赋予一种救赎意味。
进一步来看,美国人Paul以消耗自己身体(提供劳动力)的方式介入韩国人Jacob一家的生活和精神空间,也可以将其视作是一种对自我心灵空间的救赎性反哺,这里暗暗影射着朝鲜战争的前史,从Paul将一张收藏已久的朝鲜钞票作为见面礼送给David时可见一斑。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中有个非常经典的画面构图,翘着二郎腿的Jacob坐在沙发上居于中央,Paul则跪在他的脚边一侧。
二人有关高与低、中心与边缘于“家宅”空间位置的区别,折射出的是人际空间中的等级差异,但我不认为能进一步鲁莽地将其阐释为一种不同文明空间的压制关系。
我更愿意将上述画面中的Paul和Jacob抽象成两股力量来理解,即Paul所代表的未知的大自然神秘力量让位于Jacob所代表的集勇气智慧于一身的人的力量,那么该镜头语言实际意义就在于进一步凸显个人主体性建构的胜利。
人物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纽带,不仅存在于雇主与佣工之间,还存在于家庭成员们日常的互动之中。
影片开头,第一个情节小高潮便是Jacob和Monica的争吵,核心矛盾点就是如何建构一个新的家庭空间。
电影三分之二处,坐在医院长廊中的Jacob和Monica,回忆往昔,检视当下,感叹生活的不幸:当初带着“美国梦”背井离乡踏上寻找新的精神家园之旅,二人的出发动机正是“拯救彼此”。
结果是,二人一起在物理空间上的跨越努力,并没有对自身命运空间里的悲凉底色发挥较为显著的增彩作用,甚至夫妻间的心理距离被越拉越大。
导演对Jacob和Monica这对夫妻关系的处理极为冷静克制,比如,电影中的一个镜头,前景里妻子听闻母亲不日会到来时,面露微笑;后景里丈夫逐渐走进妻子,试图做一些亲密的动作,但却止于轻微地抚摸。
另外还有,在妻子为胳膊拉伤的丈夫更换衣服、冲洗头发时,导演采用了平静的中景固定镜头拍摄。
有别于大多商业电影惯常对两性交往充满激情的艺术渲染,该片中Jacob和Monica的同画仅仅作为亲人之间的日常互动被平和地纪录下来。
与此同时,在Jacob与丈夫娘、女儿和儿子的相处过程中,同样存在着这种疏离感。
尤为明显的一处是,当Jacob得知儿子调皮捣蛋用尿整蛊外婆后,毫不妥协地不顾家人反对执意体罚儿子。
镜头画面的设计给予了Jacob在“家宅”空间里绝对权威的位置状态,同时也制造了家庭成员心理空间的断裂与碰撞。
导演带着审视的态度旁观着一切,似乎一切也只是对脑海中记忆之景的勾勒。
带有强烈的舞台造型感的太阳光是影片中的一个“悬置”的叙事空间,它刻意却必要的出现,间离开观众审美空间与主体叙事空间,因而观看的过程被赋予了“陌生化”的效果。
导演作为影片的叙事者和被摄人物“间隔”着一段距离的纪录方式,非常类似于布莱希特史诗剧的叙事模式。
彼得·斯丛狄在对布莱希特具有叙事性的戏剧特征进行总结时指出:“事件现在是舞台的叙述对象,舞台与它的关系如同叙事者与对象的关系:两者的对立才构成了作品的整体”[3]。
这种陌生化、孤立化的展示效果,是导演作为创作主体“撤离”的结果,带来的是被纪录事件绝对的完整性。
导演看似温情的姿态下,实则是其理性的思考与严肃的对话。
正如一些评论者的反馈,电影仿佛一片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湖水。
换一个角度来看,导演冷静与克制的创作态度,不仅保证的是叙述内容本身的完整性,同时也维护了观众在审美活动中的主体性。
此举无形中建设了一条平等而有效的沟通桥梁,正使得观众与影片在更高维度完成了“连接”,形成了精神交流的共同体。
从这个层面来讲,笼罩影片的太阳光从银幕空间延展开来,为观众的精神空间蒙上了一层优美、和谐且有序的圣光。
这种“共同体”关系,不仅仅反映在观众观看影片的现实空间里,其实在影片的主体叙事空间有更为深邃的文化隐喻。
征服:花园、“心脏”和共同体 片中,Jacob反复表达阿肯色州的农场是一片花园,那么花园作为影片的一个空间意象有怎样的独特意蕴呢?
利奥·马克斯曾言“花园里的生活犹如维吉尔笔下的提氐卢斯的生活那样,是自在、宁静而愉快的,但是在凄凉的荒漠中生存,就需要行动,需要不断地征服并驾驭自然的力量,当然包括人性”[4]。
换而言,花园是将荒漠作为“殖民地”,并对其进行改造的结果,是人类理性支配的成就,需要积极、知性、克制并且自律的人来完成。
笔者认为对影片中荒芜的土地被开垦(征服)的过程本身进行探讨,要比对开垦者带有族裔偏见的“他者”视角分析更有意义。
Jacob将一个蛮荒之地建设成一片带有鲜明主体性色彩的花园,这种对大自然的“征服与驾驭”的力量,是全人类心向往之的。
从这个角度看,开垦农场建设花园的是Jacob这个人,而不是Jacob这个韩国人。
因此,这种“征服”就可以进一步将其理解成人类为了实现优美、秩序与和谐的空间环境必不可少的付出。
再来看,上述“付出行为”在影片中是以一对空间意象的对照关系来突出强调的——花园与教堂。
导演对于教堂空间的描绘托付给的主导性人物是妻子Monica。
Monica也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她对教堂空间付出了自己全部的信仰。
于是我们看到,明明生活困苦到连日常水费都交不起的Monica,却在参加礼拜时捐出一张大钞票;她总是寄希望于宗教力量来解决现实生活的问题,会要求儿子David睡前祈祷自己能升入天堂,会在母亲因为中风而瘫痪在床时请Paul来家中驱邪。
而Jacob与其截然相反,花园空间的建构正得益于他付出的智识,他是一个拥有高度自由自觉意志与现代意识的人。
代表绝对权威的教堂,不仅以物质实体的形式矗立于Jacob一家的生活空间,还寄居在农场劳工Paul移动的肉身空间中。
然而,Paul却是为了推动花园空间的建设而出现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虽然教堂空间本身是对象征着自由与解放的花园空间的威胁与挑战,但是教堂空间却在参与花园空间的建构过程中获得了自身存在的合法性。
因此,花园空间的包容特性被放大,内部激发出一股巨大的生命张力。
这种不同空间的和谐共存状态,在影片中有个生动有趣的镜头比喻:当David向水边突然出现的水蛇扔石头的时候,外婆立刻制止并表示“别伤害它,能看得见的危险反而是安全的”,正说明长着水芹菜的新空间包容了具有危险性的“他者”物质空间,双方的和谐共存使得整个共融的空间更具多元性。
Monica与Jacob的矛盾不能简单看作是妻子与丈夫在琐碎家庭生活中的人际冲突,根本上是“中世纪”与“现代世纪”价值原则在二人意识形态空间的对立。
吕效平教授曾言:“所谓‘现代化’,归根到底是人的解放,就是人类从‘集体主义’走向‘个人主义’的过程。
‘中世纪’与‘现代世纪’的根本区别,就是‘集体主义’价值原则与‘个人主义’价值原则的区别”[5]。
影片中的主体叙事空间讲述的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实际上已经退为背景。
今天,我们已经习惯于默认农业文明以集体主义价值原则为基石。
然而,坚持个人主义价值原则的Jacob却在农业文明中找到了精神的归属感,Monica却没有因为积极加入教堂空间中的集会而获得真正的心灵自由。
这是导演审美世界观里的“反”,是一个成年人以严肃的面孔创造出带有孩子气的幽默智慧,略带讥讽地审视自己与自己身处的时代,同时也为新空间的出现提供一种调和性的可能。
值得注意的是,两个“相反”的人所组合成的统一家庭空间历经震荡、碰撞后仍保持其完整性,维持着一种稳定、和谐、有序的共同体结构。
“征服”的意义还体现在生命个体对自我命运的掌控,影片最为明显的指涉便是儿子David的“心脏”。
片中Monica反复对David说的一句话是:“不要跑”,表面上看这是母亲对孩子无微不至的关爱话语,实际上这是高权威者将自己的意识形态强加于弱势者的瞬间,只因其隐匿于母子伦理空间而被世俗世界蒙上了温情化的美丽面纱。
Monica一次次劝导David在睡前向上帝祈祷,一次次向David灌输爱护自己孱弱的身体,她是在剥夺David对自我命运的掌控权。
那么,当David对远道而来的外婆发出“ I am not pretty, I am good-looking”的控诉时,正是其对自我身份确认的开始,也是其挣脱“命运”牢笼的开始。
David日渐强状的“心脏”是影片密切且持续的关注对象,与心脏的强大相联系的是鲜明的个体意识的形成。
外婆对David的一次次鼓励无异于一剂剂“强心针”,激发了David奔跑的潜能。
影片中两段对David奔跑的描绘十分生动。
第一段,David戏弄外婆后从家中向森林深处冲去。
一阵带有节奏点的激昂音乐声,混杂着森林中树叶的沙沙声,David小心翼翼的喘息声以及逐渐增强的心跳声,镜头跟随David在森林中移动,这是人的原始能量从沉睡中逐渐苏醒的神圣时刻。
第二段,片尾David独自寻找离家出走的外婆,他真正摆脱内心的束缚学会了奔跑。
正因为David及时追赶上了因失手引发火灾而自责不已离家出走的外婆,才使得自己赖以生存的整个家庭结构得以聚合。
从这个意义来讲,David努力想要征服的还有一种对他成长空间完整性构成威胁的不可控的世界未知性。
儿子David战胜自己心脏先天携带的“疾病”与父亲Jacob对自我征服欲望的“舍弃”在影片中仿佛一对镜像关系。
这里的“舍弃”要怎么理解?
Jacob在片尾根据牧师的指引确定水源地,放下石头的行为是一种“舍弃”吗?
如果说Paul的救赎以肉体的托举与背负完成对灵魂罪恶的清理,那么Jacob的救赎则是以放下与撤离换取自我心灵气韵的平静。
Jacob在牧师面前短暂低下的头颅,并不是其个人意志被击垮的时刻,选择在充满执念的自然空间放下并舍弃的Jacob获得的是精神空间的解放与升华,他因而拥有了更为包容、更为丰富的灵魂质感。
他将依靠物质收获来对自我价值进行衡量的诉求,更多地转移到重塑自我精神的根脉并将其深深扎入供养万物生存的物质实体——土地之中,与世界和谐共存。
“放下与撤离”是一种“舍弃”,是带有乐观姿态的“妥协”,是一种智慧的“升华”。
一如加缪所言:“真正的救赎,并不是厮杀后的胜利,而是能在苦难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
物质空间里,David经历了从“一无所有”到“初获成果”再到“化为灰烬”的转化;但在精神空间里,他却完成了从“占有”到“放下”的自我超越,同时在内心予以妻子与丈母娘更为深层的接纳。
如果没有对火灾后一家人平静祥和地躺在地板上熟睡的晨间景象的描绘,影片会丧失掉许多浪漫主义气息,导演企图与观众建立共情空间的艺术理想也会大打折扣。
外婆注视下的清晨家庭空间,是影片迈向更高维度的和谐空间的序曲,是其对自我艺术价值的升华。
“征服”的动机在Jacob的行动过程中消解掉了自身,并转化为“共融”的状态,这也正是水芹菜的生存智慧。
共融:“水芹菜”的现世寓言 影片结尾,水芹菜与陌生环境共融的空间状态是乌托邦构建的“完成时态”嘛?
周宁教授曾对乌托邦做了辩证性地思考:“一方面是旅行家按照乌托邦的模式描述他们发现的某些‘新世界’,另一方面是乌托邦作家也试图将乌托邦安置在旅行家的世界地图上。
因为与其在虚构的时空中虚构一个乌托邦,不如在现实的时空中将一个现实的国家虚构成乌托邦,这样的乌托邦就不仅是一种异想天开的文学创作,而且成为历史中严肃的社会政治变革的动机与成果”[6]。
导演李·以萨克·郑本人是一个具有“旅行家”视角的创作者,不仅因其如片中David一样拥有美籍韩裔的流动身份属性,而且他在拍摄过程中具有明显地将现实时空乌托邦化的艺术创作自觉意识。
这里,如果稍稍回忆本文开篇提及的电影官方宣传海报空间,那么对笔者所讲的导演对现实世界乌托邦化,神圣太阳光空间对于观众与电影主体叙事的“间离”效果会有更为深刻的感悟。
美国作为“新大陆”的视觉意象,被多次表达的是人类最深刻、最持久的乌托邦愿望。
现实世界里,伊丽莎白时代的欧洲航海家完成了对美国新大陆的发现;虚拟世界里,戏剧界的莎士比亚则完成了对美国寓言的浪漫叙述。
莎士比亚在晚年的作品《暴风雨》中,借贡柴罗的庄园演说和普洛斯彼罗的假面剧间的对比,对“乌托邦”的概念在情节构作中做了辩证性的讨论。
剧本中,贡柴罗这段声情并茂的演说中贯穿的自然与仁爱的理念,同时也是普洛斯彼罗的假面剧的基础。
于是结尾普洛斯彼罗在剧末的“放弃行为”——郑重地弃绝了使自己区别于常人的强大法术,被赋予了文明人试图沉浸于简单、自然而本能的生活使自己获得新生冲动的寓言效果,如下:贡柴罗:大自然中的万物应该都是……大自然会自己产出,一切丰饶而充裕的东西,养育我那些纯朴的人民。
[7]普洛斯彼罗:现在我已经把我的魔法尽行抛弃,剩余微弱的力量都属于我自己;[8]…… 在利奥·马克斯看来是“《暴风雨》的情节对该剧开场时的二元对立有抵消作用。
这部喜剧歌颂的既非自然,也非文明,而是二者之间的适度平衡”。
[9]我们在电影《米纳里》中,也可以感受到导演对自然与文明的关系作出“适度平衡”处理的自觉意识。
影片三分之二的叙述空间都是自然,讲述的是Jacob经营种植着韩国蔬菜的农场的历程,剩下的三分之一则由工厂车间、医院、教堂、商店等来支撑填充。
《暴风雨》故事叙述的主体结构偏向于神话,《米纳里》也同样如此。
有趣的是,在电影《米纳里》的开篇,导演借助电视转接画面暗示了在家庭外部空间即将席卷而来的暴风雨。
在“暴风雨”意象的对话作用下,Jacob与农场、普洛斯彼罗与小岛由此形成一对跨媒介、跨时空的互文关系。
两部作品的情节都在引领着观众从现实进入神话,然后再返回现实。
但是,《米纳里》结尾Jacob在儿子David带领下走进生长着水芹菜的新空间的行动,仅仅是上述“再次返回现实”的情节映射吗?
笔者认为,这个新空间是一个拖拉机(机器符号)被撤离后,心智与自然浑然一体的“乌托邦”的形成,是电影《米纳里》对美国从远离社会走向自然,再到二者在人类精神空间中多元共融的寓言式抽象表达,是一种经过调和后的良序景致,更是一种“去中心化”[10]的空间升维。
由此,文明与自然、文明与文明之间卸下了对立的面具,微笑着握手言和。
余论 年轻的面孔回望历史的过程,成就了两个有趣的灵魂在“神圣秘境”的一次偶然会晤。
导演意外经历了与莎士比亚的促膝长谈,并用影像之笔书写出新的可能性,诠释了莎士比亚的精神旨趣。
有人立刻会反驳道,难道所有讲述“良序”主题的作品都是对莎士比亚的诠释吗?
至少从电影《米纳里》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两个有力量与智慧的艺术灵魂跨越时空的共性,一如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哲学家小熊维尼也说过:“你不需要拼写,你只需要去感受”;有人还会继续逼问,进入21世纪已经21年了,“影像”怎么还被捆绑在作为工具用来诠释“戏剧”的意识形态枷锁下呢?
诠释以充分且透彻的理解为基础,是迈出超越步伐前在世界观上必不可少的蓄能。
越来越多善于培养自我多元共融精神品质的佳作涌现,将成为每个怀着对“乌托邦”憧憬之情的观众,在自我精神空间中收获的带有生命能量的“水芹菜”,不是吗?
参考文献:[1][英]托马斯·莫尔著,付一帆译:《乌托邦》[M], 第137页,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2020年.[2][法]加斯东·巴什拉著,张逸婧译:《空间的诗学》[M],第90页,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 原作者在书中指出“家宅更是一种‘灵魂的状态’”,这里笔者借用“家宅”的概念,意在通过分析电影展现的客观物质空间进而引申至对人物内心空间的探讨.[3][德]彼得·斯丛狄著,王建译:《现代戏剧理论(1880-1950)》[M],第107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4][美]利奥·马克思著,马海良、雷月梅译:《花园里的机器:美国的技术与田园理想》[M],第29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5]吕效平.论汤显祖与莎士比亚的不同质[J].戏剧与影视评论,2016(04):31-37.[6]周宁:《天朝遥远:西方的中国形象研究(上卷)》[M],第136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12月.[7][英]莎士比亚著,朱生豪译:《莎士比亚悲剧喜剧全集喜剧集III:<暴风雨>》[M],第432页,浙江文艺出版社,2017年.[8]同[7],第482页.[9]同[4],第47页.[10][法]亨利·列斐伏尔著,李春译:《空间与政治(第二版)》[M],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
原作者在书中指出“空间是政治性的”,这里笔者用“去中心化”一词,延伸指涉本文论述的内核,即长着水芹菜的新空间是对具有多元共融性的政治生态的隐喻.
颁奖季里群戏最佳。除了主角全家张力超强的表演,Minari最吸引我是它的做减法和去公式化,通篇看下来,那种朴实的、西部开拓式的“Raw“感极其打动我。它像在尝试解构美国梦,又有亚裔传统的family value,和让人惊讶的戏剧性。这真是一部极好的不浪费题材的移民故事。
移民叙事 但不是我习惯的呈现方式 文本或许比影像更容易接受
结果咋会这么处理……
两星半。寡淡如自来水,纪实、写意、叙事、情绪四不靠。美式文艺真的太烦人。尤其是接触到一大批相当优秀的欧洲移民电影以后,真的想问问这个故事到底试图说什么。
音乐用的有点太泛滥了,第三幕来的也很生硬,但整部影片最值得称道的地方在于成功将一个韩裔移民的家庭剧融入了经典的西部拓荒者的叙事中,因此某种意义上来说本片可以说是近几年来新移民题材里做的最好的一部
无聊
冗长无趣,还特别慢。
感觉Steven的表演方式好像不是很适合家庭片 看着不太像过日子带孩子的人(可能剧情人设就是如此 不过两位演的还算不错 特别是韩艺璃 有点韩裔移民内味儿了 奶奶算是点睛之笔 几场戏都很不错 果然老戏骨 感觉那场火有点大不了从头再来的意思 很美式hhhh 另外韩语+英语听着还挺舒服的!
韩国移民家庭在美国郊区开荒种地的平淡家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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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苦苦思索“阿肯色州的韩国移民”这一设定的必要性,因为电影看似触及“耕作”“家庭”“移民”三个主题,但只是将三者的浅显观察拼接在一起,并没能挖掘出这个背景的独特性。剧本很糟糕,沉着铺垫所积蓄下的努力,在刻意的戏剧性转折和爆发前尽数折损了。而真正有灵性和洞见的时刻,都是出自两个小孩之眼,也不难猜出导演自己在故事里的身份其实是小孩,而非父母。那么,在试图兼顾更多的议题前,不妨先把自己这一代人的问题讲清楚。另外,在描绘“耕作”上,游戏的优势大太多了。
题材和摄影很棒,故事还是稍微缺了点什么。好喜欢这个“妻子”,演得不比“姥姥”逊色啊。
根植,需要根治。
虽然电影本身三星,很工整,但因为我流泪两次强行加两星,一次是姥姥刚到达时从行李里掏出辣酱和小鱼干,那一刻妈妈的眼泪我太能共情,还有一次是尾声,从停车场到演职员名单——一些我的情感甘愿亦步亦趋跟随剧作设计的时刻。关于食物与移民家庭的描绘对我来说简直是定向狙击,从家庭生活的细枝末节,汤药和mountain dew(和尿),到看小鸡的性别和耕种韩国蔬菜,从教会活动自助到白人邻里的餐桌,当然再到燃烧的仓库、池边的水芹,与食物的关系贯穿了这个故事的意义体系,把移民故事的所有情感负荷拉近到口腹之中。我发现我的泪点好像总是和吃有关,十年前看(并不好看的)《美食、祈祷和恋爱》时对着女主角在那不勒斯狂吃披萨的蒙太奇洒泪那一刻就应该意识到这点的。小男孩仿佛是《早安》弟弟在世(查了一下,发现饰演小勇的岛津雅彦应该还活着)。
一部说着韩语的美国独立电影,讲述的是第一代韩国移民的故事。这个电影会让人疑惑,种族和语言真的很重要吗?虽然电影里的角色都是韩国人,说得也是韩语,可是他们的情感表达模式,他们的观念冲撞似乎都是普遍性的,而非特别的。丈夫和妻子的矛盾是事业和家庭,外孙和外婆的矛盾是人与人相处的边界问题,而这些问题似乎放在白人美国家庭里也是会有的。所以界定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当男人想着创一番生活 让全家看到信念的力量 看到未来的时候 女人想的只是把日子过周全
原来minari就是在南京让我望而止步的水芹,虽然营养价值高,却气味诡异,在电影里,又是易养的故乡蔬食。对应到这个移民家庭里,父亲的一次成功,母亲的一家齐整,外婆的一种连接,女儿的一个定位,儿子的一场奔跑,全是各自眼中的营养,但味道隔绝了彼此的同理,而很多东西变了味,连带着婚姻或家庭都给败坏。各种文化、习俗、思想熔于一炉,处在分裂状态却又牵一发动全身的李家成了很有回味的写照。游刃于美韩两个影视大国的史蒂文·元,用两个燃烧的故事把演戏路数焚开了。才追完《六龙飞天》就再见韩艺璃,添上演技精湛的李汝贞,好生舒坦。
东亚男的一意孤行,全家人都被他害苦了。
移民家庭的垦荒之歌。就我个人而言,导演的移民视角是非常精准的。想在西方世界扎根的东亚移民,总是面对相同的困境,吃苦耐劳不过是基本要求,很多时候还得看运气如何,就像辛苦耕耘的蔬果被付之一炬,信手种下的水芹却能郁郁葱葱。如鱼饮水的移民生活。
烧仓房太草了到底是有多大的恶意啊,什么困难都遇到了,都克服了,就在一切都在变好都有了希望的时候直接一把火毁掉最重要的源头?这剧本看得我心梗淦,孩子们拉外婆回家看不到一点点关系和解,也根本不觉得一把火是什么劫后重生,真的就觉得这么可爱的外婆承受了这么多恶意好可怜。可能外婆就是代表了无法实现梦想的亚裔吧,但这种冲突全塞给一个角色的处理方式还是让我非常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