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以民国时代为大背景,以民国传奇女作家萧红特立独行的人生以及爱情经历为引子,塑造当年一群意气风发的热血青年,还原了一个充满自由理想、海阔天空的时代由许鞍华执导,李樯编剧和监制,汤唯,冯绍峰,王志文,朱亚文,黄轩,郝蕾,袁泉等主演作品不仅渗透着时代深刻的烙印,同时也揭示了萧红那短暂而又热烈的文学人生。
汤唯用她那独有的气质,把倔强中的单纯,俏皮中的性感,忧郁中的开朗,沉沦时的理想生动地演绎了出来。
远嫁的国民女神,新晋的实力派逗比,青衣浓辫的民国范,香港导演教大陆同胞“自由的活”,完美的海报……当我在影院坐定,这些东西就在脑海里翻腾。
《黄金时代》的前期宣传不可谓不努力,抛出种种时髦的概念试图扣紧大众心理,更是在推荐会请来刘瑜助阵。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是为了寻找黄金时代和自由而坐在影院里。
这场点映式也是宣传工作的一部分,看的出来主办方非常用心。
工作人员都穿着民国服装,一水沁人心扉的妹子。
专属观影者的签到布,每个人都被闪光灯炫耀几下。
影院座位很宽敞,连我的腿都能伸展开。
电影结束还有真人秀,汤唯、冯绍峰、沙溢到场鼓吹推介,又是仍花又是合影,蛮拼的。
但是我不得不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从拍摄手法到故事挖掘,这部电影也就是研究生毕业作品的水平。
自从《纸牌屋》之后,无数的电影角色开始直接与观众对话,第四堵墙顿时千疮百孔。
《黄金时代》有大量的,破碎的,纷乱的屏幕外独白。
时不时跳出一个配角,用配音演员的技巧,晃着一张或俏或惨的脸,试图串联主线故事可怜的逻辑体系。
仅从这个拍摄方法上说,这部影片的名字应该是《女作家萧红的一生——大型纪实宣传片》。
导演为什么这样做,我善意的理解为懒惰,毕竟,如果称其能力欠奉有些太过残酷。
打通第四堵墙,本来是话剧式的手法,《纸牌屋》用的炉火纯青。
下木对着我恶狠狠的说:“let slip the dogs of war.”那一刻,作为一个大男人,我都想为他生孩子……这就是第四堵墙崩塌的优良效果。
但是同样对第四堵墙,有些破坏叫雕刻,有些破坏叫强拆。
《纸牌屋》的穿墙,仅限于主角下木一人。
一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对观众袒露心迹,虽然是充满污泥浊水的黑色内心,但是观众不得不承认,他的阴谋至臻完美,他的思维如此敏锐,他的逻辑是那么合情合理。
在不自觉间观众成为了下木的共谋。
有多少人看到小婊砸巴恩斯被推下地铁心里暗爽!纸牌屋的穿墙,一把抓住我们的领子,拖进戏里。
而黄金时代正好相反。
首先穿墙者是毫无必要的配角,让我们和哪些丑男同呼吸共命运是几个意思?再看他们穿墙的内容,无非是背景介绍,剧情过渡。
我真想给导演介绍一个更好的电影手法,可以完美的完成以上任务,那就是——旁白。
世有奇人赵公忠祥,干旁白这活特在行:“雨季来了,大草原上的动物们又进入了交配的季节。
”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出,妥妥hold住全场啊。
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讲述者强多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如此纷乱的穿墙行动让观众怎么入戏啊!前一秒女神眼波荡漾盈盈欲滴,后一秒一张男人大脸啪一下子糊住整个屏幕,这让人怎么看啊!坐我后面的几个学生妹从始到终都在纠结同一个问题:“这货又是谁?”张译同学的表现尤其突出,第一次出场几秒钟,然后一小时都没他什么事,第二次露面就直接做讲述人。
观众知道你是哪根葱?就算第一次出场时有字幕,过了那么长时间鬼才记得住。
我扭头好心告诉了后面的妹子,回过头来,看到张译突然无语哽咽并垂头抖肩。
他演的自然是非常好的,我非常佩服,哭的跟怀胎六甲被小白脸劈腿挺个大肚子加班到深夜的强人女老板似得,做演员的真能说哭就哭啊。
但问题是观众没这么好的演技,没事瞎哭观众会觉得好笑。
后面的妹子就很开心的嗤嗤嗤,还有其它淅淅沥沥的笑声。
这种穿墙简直在告诉观众:“我们只是随随便便拍个片,你们也随随便便看看,别较真啊,认真你就输了。
”再说说故事挖掘。
说实话,萧红没那么大名气,相信她残存的影响力对票房贡献不会太多。
拍林徽因,没准还有民国脑残粉的后援,萧红虽然同为才女,可逊色多了。
大概因为她作品的水平只是了了。。
她的诗如下:你美好的处子诗人,来坐在我的身边,你的腰任意我怎样拥抱,你的唇任意我怎样的吻,你不敢来在我的身边吗?诗人啊!迟早你是逃避不了女人!豪放吧。
理论上能写出这种诗句的都应该是从翠烟楼出来的。
那让我们看一首来自翠烟楼的诗:垂杨小院秀帘东,莺花残枝蝶趁风。
大抵西陵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
同样是呼唤男人,你会选谁?当然现代诗和古诗比,从一开始就败了。
有点不太厚道,那让我们看一首现代诗,我认识的一位女诗人写的: 情人来到你的城市 你哪里去了? 是否你仍然以为 自己可以避开生活的 每一个地雷?仍以为 你可以 永葆青春,笑靥如花? 时间扭曲成 女人鬓角最美的卷发 而你却从最美的自己 飞奔到世界的尽头 深自缄默,静守灯塔 古代的月光在浪尖嬉戏 海鸟翻飞 划出精神失常的符号 无疑 它们就是你 就是你了 放心大胆地悲伤吧 焦虑的日子迟早来临 视而不见也没用这也是呼唤男人。
你们感受一下。
出于人道考虑写到这里应该转到下一段内容,但是我实在忍不住……再来吐槽一下萧红的诗。
树条摇摇, 我的心跳跳, 树条是因风而摇的, 我的心儿你却为什么而狂跳?对不起我不造啊!我只知道跳跳后面应该是抱抱……小时候家里有一本萧红全集,我拿来翻了几页,然后差点没把桌子掀了。
里面全是这种诗!所以长久以来,左翼作家在我心里一直是贬义词。
后来看了一篇《小城三月》,除了开头有点雷,其它还不错,就跑去看《生死场》……对不起,看不下去……我对小说的审美,还是要求具有一定故事性和逻辑性的,萧红的小说过于写意和抽象,感觉和张艺谋一个路子,各种印象•某某,意图用美景硬生生的把观众砸哭,对不起,没那么强大的感同身受能力。
看萧红的小说,放下书卷,耳边有东北凛冽的风声,眼前有肃杀萧索的灰色小镇,但是也只有这些了。
最多感受到一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悲凉。
远远比不上带来进化感的《挪威的森林》,带来幻灭感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带来对人性的绝望的《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
《乌克兰拖拉机简史》的风格有些类似萧红,但是人家淡淡的文字隐含着多少力量!当然萧红自己也说,什么样的作者都有,什么样的文章都有,你们读者爱咋地咋地。
好吧,在我的文学榜单上,萧红绝对不算一流。
想必这部电影的制作者也和我有同感,否则他为什么不拍《呼兰河传》,不拍《马伯乐》,却来拍《萧红传》?因为萧红作品影响力实在不堪,这部电影唯一的取胜之道,就在于对萧红生平事迹的深刻挖掘了。
而最容易抓住的卖点,古今中外都一样,绯闻。
萨特和波伏娃、唐伯虎和秋香、张贤亮和五个情妇、查尔斯和卡米拉,等等等等。
也只有钱钟书这样百年一遇的天才,才有资格厮守一生。
萧红对自己的评价很准确:“我写的东西,几十年后没人会看,但我的绯闻将会永远流传。
”是的,事实上,这部电影的出发点并不是什么黄金年代,也不是什么自由,而是绯闻。
当然如果有人说绯闻也是黄金和自由的一部分,我也就无言以对了吧。
萧红的一生确实跌宕起伏,接盘侠无数,也算是民国奇女子。
她抽烟,她喝酒,她怀着孩子还和别人上床,但她是个好女孩。
具体怎么样大家还是去看电影吧。
我的理解,萧红是一位被家庭惯坏了的孩子,任性、叛逆、天真。
就像小鹿班比,蹦蹦跳跳来到大草原,相继被河马、大象、犀牛保护,又相继被河马、大象、犀牛抛弃。
最后被辛巴一口吃掉。
她很有勇气,有生的任性,有自由的梦,但最后成就她的,却是小女生的卖萌、死亡的不甘、以及与男人的故事。
说勇气,她私奔,逃离封建大家庭。
一文不名,一无所长,就敢跑到北京上学,还租了间西单附近的四合院,这得多大气魄!说生的任性,她困在东兴顺旅店,没有收入没有食物没有家人没有未来,只有肚子里不合时宜的孩子。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活下来,我只能相信面对死亡人的能力是无穷的。
至于这种能力有多大,想必萧军最清楚。
二萧第一次见面,萍水相逢,而且在女孩最丑的时候。
醒醒吧男同胞们,萧红长得非常一般,有兴趣的自行搜索萧红的照片。
当时的萧红肚子已经鼓起来了,身材相当臃肿。
头发也愁白了,枯燥分叉没的说。
在东北没有保养,皮肤可能白皙滑嫩吹弹可破吗?但就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萧军还是投怀送抱,死心塌地的做了萧红的救世主。
我等只能想象那个晚上两人一定心心相溶吧,只能预设萧红强大的生的力量吧。
说自由的梦,很明显:抗战时期不写前线,国难当头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美女作家,身为鲁迅门徒却不用文章战斗,受到党的扶持却从不向党靠拢,最明显的,如果电影属实的话,在延安美美的穿着窄裙丝袜高跟鞋……就不怕被当成国民党特务么。
如果她只有这三点,就不过是那个时代一位默默死掉的会写字的叫张乃莹的中国女人罢了,而且死的会更早。
很幸运,她还会卖萌、会死的凄惨、会和男人传绯闻。
这三点里最重要的,不是男人,而是卖萌,这让她搭上鲁迅这班顺风车。
鲁迅是文坛领袖,类似现在的头号公知。
你在微博上@贺卫方李承鹏他们会理你么?但是鲁迅就偏偏回了二萧的信,并且发展出一段让我匪夷所思的友谊。
为什么?两个写作水平着实令人着急的家伙,是怎么打动鲁迅的?他们给鲁迅的信里附有自己的照片,但是我已经说过了,萧红不漂亮。
萧军嘛,我们可以毫不客气的评价为“绝丑”,所以也不可能是色相。
窃以为,二萧之所以能搭上鲁迅,主要因为两点:萧红的卖萌和鲁迅的寂寞。
萧红基本把鲁迅当做小时候溺爱自己的祖父,写信各种娇嗔耍赖,问各种无厘头的问题。
后来二萧阔气了,萧红吃的白白胖胖的,鲁迅感慨:“我们悄夫人(萧红有N多名字)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不改孩子气。
”鲁迅家里和萧红最亲密的,当属海婴。
大概孩子和孩子很容易玩到一起吧。
萧红的卖萌,非常契合鲁迅的命门——寂寞。
鲁迅是个战斗家,是个大智者。
大人物往往有大寂寞。
鲁迅在上海滩大概是没有太多朋友的,他看不惯哪些优柔造作的江浙文人,换句话说,他虽然是文坛领袖,但却是非主流。
对付这种寂寞怎么排遣呢?总不能找个人大晚上的继续辩论吵架吧,当然是女儿一般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萧红更对路子。
那么多作家逃到上海,谁不会给鲁迅写信?二萧的好友白朗舒群就写过,还让二萧帮忙引见,可鲁迅到死也没有见过这对伉俪。
不得不感慨,萧红真是剑走偏锋,靠真性情捡了个大便宜。
如果没有鲁迅的提携,二萧连文章也发不出去。
连《生死场》都被人退回过。
毕竟,古往今来的道理都一样,文章也是商品,渠道为王。
没有鲁迅,他们大概会饿死上海街头吧。
至于死的不甘,很奇怪为什么电影里萧红死的那么静美。
据骆宾基说,在萧红弥留之际,写了一段绝笔:“平生尽造白眼,如今身先死,不甘,不甘!”她死的时候31岁,《马伯乐》还没有写完,一生中的四个男人都不在身边,她当年可以从东兴顺旅店的窗户跳下,今天怎么就无法逃出这破败的医院呢?萧红直到最后一口气,想必也是充满希望的呼吸,充满渴求的眼神。
不该死而死,是为身后名。
从梵高到高更,从海子到高宠,流星才会惹人怜,其它的星星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背景。
至于与男人的故事,嘿嘿,自己去看电影吧。
和王恩甲是今天你让我高攀不起,明天我对你爱答不理。
和萧军是走的是相爱相杀的路线,当过兵的男人果然比较狂野。
和端木蕻良,端木:“我盘都接了,还让我怎么样。
”和骆宾基……我说小老弟你就是来写回忆录的吧……厄……写到这里,突然发现光写了萧红,忘了评价电影了。
总而言之,拍《萧红传》,应该从以上六个方面深入挖掘,寻找内在的张力与和谐。
但是本部电影,啥都没有,只有男人和绯闻。
居然拍了3小时,想想也是醉了。
ps:我又翻了一遍《萧红全集》,发现最后一章是《萧红生平》。
这章的体例是先写点本纪,在辅以萧红朋友的文字佐证。
和电影的镜头顺序几乎完全吻合,连小人物出现讲故事的时间节点都一样。
我不得不说,编剧你丫真够懒的……ps2:有门闲的蛋疼的萧红学,净研究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每年还出好几篇综述。
我曾经以为那是一帮智商情商都堪忧的家伙在自high,总会有智者出现终结这种毫无意义的讨论。
很显然这个导演不是。
请参考罗生门桥段。
伟大的作品就是要揪住萧红的魂并且推送到观众内心。
这个电影,充其量也就是增加了宇宙的熵值。
看过《黄金时代》,不能说不好,然而心里总有点憋闷。
回去翻出《浮出历史地表》来重读,又去问戴锦华老师对这片子如何看法。
或许是我对萧红有些一厢情愿的幻想,然而总觉得她是有大气魄的,不该这么可怜。
戴老师回答说,萧红原本是大天才和小女人的混合体。
电影是认真做了的,只是她一直觉得许鞍华与萧红气场不合。
或许真是如此吧。
许鞍华所一直关心的那些问题,以萧红这个题材来说,多少有些体例不合。
萧红始终需回应她那个时代所提出的问题,而许或许更多是在回应这一个时代。
电影让我们看到的,是在大时代中无处安放自身的个人,是女性写作者在爱情上的惨烈。
这也确曾经是历史上真实的剧目。
然而,借用《浮出历史地表》中的表述,精神生活与肉体生存,想象与现实,温暖与冰冷,构成萧红的两重世界——是“大鹏金翅鸟”高高飞起的天空,与被囚禁的“奴隶的死所”。
电影中的许广平叹息:“萧红先生在写作上相当英武,只是……”只是这英武的大鹏金翅鸟的天空,电影并未让我们看见,于是只能交给萧红的读者去脑补——不知道占电影观众的几分之几。
由两重世界坍缩为一重,是否也是一种历史的降维呢?
我在银幕上看到《呼兰河传》中描绘的场景,一瞬间很是感动,尤其看见祖父的草帽上插满了花,看见卖粉条的人在院子里晒着亮晶晶的粉条。
然而呼兰河镇不仅仅是萧红终生未愈的心理创伤起源的场所,就像百草园不仅仅是鲁迅童年生活的记录档案一样。
那是一个文学的世界,一个无限丰富且美的大境界。
在那世界里我第一次认识萧红,于是一厢情愿将她视作我的女神与女英雄。
这份神性与英雄性,是身为作者的萧红的创造物。
而同样身为作者的许鞍华,则执着于探讨卑微的世俗生活中那一点点让人死不瞑目的东西。
是气场不合,是水土不相宜的年代,或者文学与电影作为不同的媒介?
许鞍华与李樯,加上汤唯,都可算作优秀的作者。
他们能够懂得萧红,只是少了萧红先生的英武。
《黄金时代》是我迄今为止看过的华语人物传记片中最棒的一部,甚至都想不出哪一部可列为第二名。
中国在宣传体制上的控制,“为尊者讳”的传统,喝狼奶长大的人们对人性理解之单薄、概念,再加上商业类型片之功利和八卦,因此,当下华文传记片就是一片巨大的洼地。
片子非常细致、立体地描绘出一个大时代,以及大时代背景下的人物群像,并将最特殊的主人公恰到好处地突出到位。
编剧一流,在向历史中的个人索要(出自个人偏见)真相的苦功之下(类似《罗生门》的做法),宏观处又保持了冷静,以及符合当代认知的基本判断。
在如此精巧戏剧结构的基础上,导演没被束缚住,因为稍一不慎,就会变成一个炫技的干瘪叙述,反倒在人工结构与人性细节、历史氛围之间,转换地异常自然,那些踏实下足功夫的舞美场景、服装,起了很大作用。
演员整体稍逊一筹,特别是许广平的表演者太北方化了,而张译演的那个武汉诗人,也太脸谱化,胡风的气质,怎么像个小商人?
但两个主演,还不错,算是撑住了。
这个片子很挑观众。
如果你对基本史实,那些标出名字的文人背景一无所知的话,你是完全看不懂的。
你指望一部描写复杂人物、复杂历史的片子在几个小时内做普及工作,只能说你心中对电影的定义太简单。
讲一个通俗易懂的故事、喜闻乐见的人物,不是这个片子的任务,那些通俗人物、故事在这个大的历史时段里,不是在用笔写作、用身体去实验、用大脑挣扎去投入时代潮流,他们都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与八卦小报的消费中消磨着人生。
可等你有了些史实准备,你会联想到这一系列文化人群在当下历史的选择,与49年后的命运抉择,一代热血精英如何被碾轧、粉碎,也可以看清楚今天在相同位置(所谓文化名人位置)那些人的干瘪、乏味、卑下、猥琐,一代精英尽毁尽失。
知识和文化的黄金时代,一去能再复返吗?
这个片子很挑三观。
如果你觉得女性天然就是男性的依附,男性的爱才是女性一生最重要的工作,你肯定会觉得,萧红真是No zuo no die,但如果你把男人、女人同等看待,你就能深刻体会到萧红从东北一个小县城里一路挣扎,在生命需要独自绽放的强烈需求,与下意识被一些“恶三观”捆绑之间的搏斗。
如果你还读过她的小说,也看过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你就会知道,而今的中国,那些大众文化、民间潮流中充斥的两性情爱观、家庭观,有多陈腐、多害人(男性、女性一起害)。
中国女性解放的黄金时代,一去能再复返吗?
这个片子很挑人生阅历。
如果你认为会打字、能囫囵说句完整话就叫有知识、有见解,那真是无法理解这群人。
那些真有天赋、才华,很早就跳到生活磨难中的文艺才俊们,情感模式、血液浓度、好坏标准,怎么可能会和动不动就“贵圈很乱”这种见识的人一样呢?
那些貌似复杂八卦的情事,我愿意把它当做理解人性复杂的路径,而不是指指点点的把柄。
片子讲的就是那个时代“知识圈、文艺圈”的故事,不是今天“办公室圈、白领圈、蓝领圈”的日常琐事。
那个时代的文艺圈、知识圈子当然有人事丑恶、阴谋控制,但从他们后来的人生经历我相信,大部分人是真得怀着一个理想,以及相应的天赋、才情,主动投身到兵荒马乱、朝不保夕时代的某个方向中去的。
他们拼尽全力是为世界贡献才华的,因此他们的命运浮沉痛苦挣扎就是代价,这和今天“知识圈、文艺圈”中的大部分人的名利第一,本质上是不同的。
中国文艺圈、知识圈的黄金时代,一去能再复返吗?
写几个让我印象深刻的片段和人物:1、鲁迅——明显是从萧红的文字中而来。
基本是一一对应文字叙述的近乎僵硬的概念化表演,但在我阅读了鲁迅大部分作品,并对其生平基本了解的基础上,反倒有种透过萧红眼睛去看鲁迅的效果,同时还与自我记忆中已有的东西进行了一番对比,间离之下,有种更深的代入感。
2、萧红和萧军起步阶段的艰苦——写字在任何一个时代,只有位于金字塔的那几个人才能真得以此为生。
所以反过来说,写字应该作为爱好,而不能作为功利谋生手段。
3、萧红洪水逃离旅馆——片尾又重复了一次这个场景,既写实又有很明显的隐喻。
每个建筑、广告、衣服都很写实,但是船夫船头的金鱼缸,整体洪水淹没街道的大视野,又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这也是整部片子又真实又间离的基调。
4、萧红萧军在哈尔滨看同仁们排演话剧——嗯,那就是一群文艺青年在一起做的事情,那个氛围极其准确。
5、萧红在鲁迅面前穿红色衣服转圈——拿不准是萧红真写过,还是编导的一次隐喻发挥。
光线温暖到迥异于全篇基调,让我联想到萧红一辈子得到的“爱”真少呀,在鲁迅这里,她得到了近似家庭温暖的爱(徐广平在画面右下角做着家常事)。
6、萧红临终——让观众跟着她一起呼吸到最终,冷静到有些无情。
《黄金时代》上映,引发一波儿萧红热。
凑热闹的人里头,有了解萧红的也有不了解萧红的,当然大部分是不了解萧红的。
他们是因为《黄金时代》才注意到中国文学史上有萧红这么一人儿存在,还有着熠熠生辉no zuo no die的私生活史,真是好大的一盆谈资。
老盯着腾讯新闻新浪微博BB王菲谢霆锋姚晨凌潇肃已经没新鲜素材了,这回来一文坛八卦,还是民国的,哎呦喂,真是bigger than bigger。
于是专栏作家们操着各式各样的小市民价值观、洗脑机构伪成功学、畅销身心灵理论、三流情感专家调调,开始对萧红的私生活指手画脚,怀揣一大摞各式标签往上糊。
有说她是民国第一”作“女的,有说她智商高情商低的,有人批评她不独立不解放总是依附于男性,有人说她是“饥饿的贱货”。
这些人里头,有男的也有女的,但大部分是女的。
张爱玲说,“一个女人如果得不到异性的爱,也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
”这话还真是百试不爽。
靠文字混稿费的帮闲文人们虽不大富大贵,但也过得起拎着代购名牌包喝下午茶和异性粉丝打情骂俏的小资生活,对于萧红的落魄潦倒和遇人不淑自然是鄙薄的。
而面对45岁的王菲重泡34岁的谢霆锋,则上赶着赞美“女人要瘦要美要经济独立,才会一辈子都有恋爱谈”,认为王菲象征着人类恋爱史上的进步,未来社会的趋势,blablablabla。
心灵鸡汤之所以特别招人烦,是因为总是抽离时代、阶层、经济的因素,忽略现象背后的因果关联,用一套看似滴水不漏实则屁话连篇的理论,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做注解。
比方说吧,也许王菲只是看到小谢在《一生一世》里的古铜色肌肉还不错,深夜拿起微信问了一句“约吗”,又不慎被娱乐记者拍到,可到了心灵鸡汤专家手里,就变成了宣讲真爱和女性独立的黄金范例。
这可真是祖传三代贴膜,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到萧红的事儿上也是一样。
任何一个人,扔到民国,扔到呼兰那个小镇上,扔到萧红的处境里,说实话,你不一定活得比人萧红好,也不一定能写出《呼兰河传》。
不想在小镇上死气沉沉活一辈子,那么就只能逃。
17岁,家里不给生活费,那年代的大学又不像现在,你指望萧红去麦当劳打工还是靠助学贷款?
关于她和汪恩甲,也未必是遇人不淑。
有研究显示,汪恩甲可能是在路上被日伪军抓走,并非故意抛弃萧红。
然后遇见萧军。
有人说,萧红独立性太差,总迫不及待地想依附男性。
但假若萧军没对萧红一见钟情,萧红谈何依附?
萧军身无分文,既不是煤老板又不是李刚的儿子,萧红图他啥呢?
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又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
萧红并非没去找过工作,她的文章《广告员的梦想》,记载了萧军是怎样嘲讽反对,酗酒大闹“有了职业,连爱人都不要了!
”后来,萧红找工作的事儿就这么撂下了。
后来的种种种种,除了电影里呈现出来的那些,其实还有很多细节,或可考或不可考。
活在没有战乱的现世,用自己的市民逻辑去揣度萧红活得聪明不聪明,真是一件很扯淡的事儿。
若说落魄潦倒,梵高活着的时候也不怎么有钱。
若说依附他人,柴可夫斯基也被梅夫人资助了大半辈子。
若说智商高情商低,汉娜.阿伦特也痴恋了海德格尔很久很久。
你是不是该劝梵高去蓝翔技校学门技术,点拨柴可夫斯基软饭无边回头是岸,再给汉娜.阿伦特注册一百合网账号呢?
子非萧红安知萧红作得不爽,人家的私生活她爹妈都管不着 ,轮不着那么多居委会大妈发表真知灼见。
当然,在其位谋其职,文字工作者总难免写命题作文。
作为一枚码字工,为了赚稿费我也消费过萧红林徽因张爱玲潘玉良的情感经历。
可是,人得分清当婊子和立牌坊的区别,默默告诉自己一声“在职言论不代表本人立场”,可别爬了个香山就以为自己征服世界。
私以为,认知一个作家、艺术家,理应通过ta的作品,而非私生活。
从道德角度,罗丹是个渣男,但他的雕塑依然牛逼闪闪。
徐志摩也是渣男,他的诗就实在不怎么样。
渣男也好,作女也罢,跟艺术成就,并没有直接关联。
换个角度看,一个作家艺术家的人生,可能就是ta亲手导演的一件作品,只能用“美”或“不美”来评价,而非“对”与“不对”。
萧红的一生,是悲剧的,但毫无疑问是美的。
同样是双子座,林徽因呈现了双子座富有理性秩序和聪慧的一面,而萧红完全活出了双子座的酒神精神。
她在人生的戏里是演员也是导演,像是精神分裂出两个真身,一边演,一边看着自己演。
一会儿入戏,一会儿出戏,巨痛的撕裂,冷静的调侃,酸涩的微笑,莹然的温暖,俱在。
演到极致,当然豁出自己,豁出一切,生死亦置之度外。
萧军也好端木也罢,只不过是搭戏的男演员,爱谁谁。
长期的颠沛流离和精神紧张,我揣度萧红是有一定程度的精神隐患的,抑郁症或双相人格障碍。
对于一个精神构造非常态的天才,你无法用惯常的逻辑来衡量她。
小资情调的汤唯小姐,自然也演不出萧红的神经质,所以只能用不停地发抖和嘴唇微张来呈现。
但你只觉得,那是汤唯,而不是萧红——写作这件事,原本就不是可以被“表演”的。
萧红如果长成汤唯那样儿,估计就去当美艳女特务了吧,还要啥自行车啊?
萧红的文字,无疑是上好的。
只说一篇小文《初冬》,一字一句重若千钧,有返璞归真的干净,又有秘而不宣的张力。
于是当你看到《黄金时代》里,汤唯捧着杯子穿着文艺毛衣抖啊抖,对面的表弟梳着都敏俊的齐刘海,操着生硬的民国腔劝说“莹姐,你头发这样长了,怎么也不去修理",只觉得,这样的影像,无法抵达文字的分毫。
因为两种介质的使命原本不同,试图越俎代庖,只能是无功而返。
有人说,你知道许鞍华有多努力吗?
我说,她又不是韩庚,为什么要知道她有多努力?
有人说,你知道黄金时代的拍法很先锋吗?
我说,“间离”嘛,武林外传也用过。
你别说,《黄金时代》里边儿沙溢一出场,还真挺像武林外传的。
还有人说,《黄金时代》能让更多人了解萧红,这不是很好吗?
我想说,还是别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雳》火了林徽因,《画魂》普及了潘玉良,可是大家都在津津乐道林徽因的三段情,潘玉良的救风尘,还有谁关心她们在建筑和绘画上的成就啊。
真不希望萧红步她们的后尘,真的,grace 姐姐说了,“拜托拜托”。
今天的男女真的看起来挺平等的。
女性朋友们可以在CBD带着精致的妆容吃外国饭,可以在朋友圈为了敏感词摇旗呐喊,可以和男性公知在同一平台上吵嘴打架。
但当女作家萧红来到面前,我们最遗憾的还是:她没有像40岁的周迅一样嫁个帮她擦干头发的暖男,也没有找到那个提醒她穿袜子的凯歌。
真难为这么多人惦记着她的私生活,萧红地下有知,是死不瞑目呢还是瞑目呢瞑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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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媒体场后,有观众问饰演萧军和端木的冯绍峰和朱亚文,在现实中是否会喜欢萧红这样的女子,无一例外的是,2者都选择了“不会”。
一个说是太累,一个是对方对自己太狠,间或也会伤到他人,尤其是关心她的人。
当然,他们也反问了问这话的观众,观众说不会。
是啊,谁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
碎片化的萧红想起这三个小时的电影,萧红给我的记忆是碎片化的,但是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她那么的独立,所有的选择和行为非常的“不可控制”,也许是因为剧本是根据萧红本身所有文学作品中抽离出来的碎片生活记录,所有在电影里汤唯饰演的萧红本身的很多选择都是我们很难猜到的,投奔汪恩甲,和萧军上床,借洪水逃离哈尔滨,将唯一的票给端木,送走(杀死)自己的孩子,这些她的选择,对那些不曾细读过萧红一行半页的人来说,需要自行脑补其间的“理由”,也许是生活,也许是追求安定的写作环境,这些都是电影中没有给出直观的回答的,因为整部剧就是萧红的作品的记录,而且许鞍华很故意的将生活转换成她的作品,如同直观的文字,电影里萧红小的时候和后来的经历,都是出自她的《呼兰河传》;和萧军的复杂关系和哈尔滨的换了回忆都是来自《商市街》,主创们本身没有加以评价,所以,萧红给我们的印象是所有人人的回忆和本身的片段撑起来的,可以说是很深刻,但是又充满了谜团,这大概就是许鞍华这次“实验”的新结构叙事方法吧。
碎片似的片断有机地连起来,而且那么多人讲述,每一个人的立场又都不太一样,张译说萧红的时候特别的亲切,对着镜头自然而然就哭了;王千源的聂绀弩又特别特别的抽离,在那里讲萧红的文学历史价值,这在电影观感上蔚为奇观,如同第一次看安妮霍尔,伍迪艾伦对着镜头说话一样,可能就是这样纪录片式的叙事结构,才能让许鞍华和李樯最大限度的呈现出一个相对“真实”的萧红,因为所有的内容都那么严谨真实,但是谁会喜欢这样一个电影人物了?
也许那些熟读萧红的人会喜欢,但是那些之前并不知道萧红是谁的观众,又该如何喜欢这样一个人物了?
也许这就是这部电影不叫“萧红”的原因(霍建起也拍过一部狗血剧萧红)。
估计李樯和许鞍华也知道靠萧红,撑不起观众对她的支持,毕竟电影并没有塑造出一个“活”的萧红,能让那些不了解不理解她的人,感受她的人生困境,领会她的人生逻辑,清楚她的选择。
我们所看到的电影里的萧红,甚至还不如书本中得到的多?
所以,黄金时代的最大的观众应该是文艺青年把,毕竟“萧红”这选题再加上李樯和许鞍华,大概没有还能更文艺的搭配了,也只有文艺青年们通过对萧红的文字和故事添补起来,才能感受到观影中的完整性。
自由的“作”着萧红才活到31岁,20岁那年投奔未婚夫汪恩甲,然后怀孕后被丢在哈尔冰的宾馆,还欠了600元。
随后遇到了萧军,进入东北作家群,但是萧军是她的克星,全片最温暖的大概就是2人在商市街吃饭的那尘火气了,后来到临汾左翼作家们又嫌弃她不够左,也许编剧李樯是希望能够彰显出萧红这一生的漂泊,总是在饥饿、贫困、流离、逃难与疾病之中度过,但是始终坚强、自由的形象,但是大部分的人很难忍受一个女人把日子过成这样,她是显而易见的不聪明,抗争起来像一头小兽,跟着每一个意中人东奔西跑,渴望依附却又抗争,每每被人像包袱一样遗弃时,又会默默承受。
虽然民国的时候日子不好贵,但是萧红的磨难,似乎跟她个人也难辞其咎。
她有种骨子要奋力抗争不希望的生活,且从来不认命,她不愿意屈服,就像她不愿意过父母安排的生活,19岁就跑北平,当被关在家里的时候,又私奔到哈尔冰,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一个人跳上陌生人的小船,被标签为左派文学家的时候,又不愿意如同丁玲那样的生活,不愿写组织希望她写的文字。
你可以认为她才华横溢,向往美好,人生观和感情观自由且单纯,为现实所束缚但又努力的想挣脱牢笼,这些标签都可以套上,不过终究她也只是一个不到31岁的女子,她的人生何须背起这么多的后来者的肯定,她不过是想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决定自己喜欢的人,决定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管是年少时没钱也要在带弟弟去喝小资调调的咖啡,还是因为想要一个安静写文字的简单的生活不想去延安,这在那个充满了战乱、逃亡、饥荒的“黄金年代来说,大概是一种最难获得的东西吧,如同把我们丢到那个年代。
相比较张爱玲,萧红的“作”,应该就源于她对自由的向往。
也许正因为如此,片尾才会有《呼兰河传》的引用:“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
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
”冯绍峰据说主动请缨演萧军,分文未收。
为了上位也是满拼的,真是聪明的团队,现在他从一部电视剧到电影一线小生就只差奖杯了。
PS:还是无法接受片名《黄金时代》,黄金时代?
在萧红的句子中是一种向往的生活,剧中却变成对那个文学年代的概括,真是满满的反讽。
最关键的是让我总是想起王小波。
三星半。
分数全给技术层面,剪辑摄影灯光美服化道乃至导演和表演都无可指摘,也是华语电影最高水准。
可惜——内美未充。
之前在评论其他片子时也说过,精良的技术水准或者技巧,若无真正想要去表达的充实的内在,也不过只是浮浅的卖弄罢了。
这种内美未充,源于主创团队的背景与素质。
许鞍华李樯的组合有先天缺陷,这在他们之前的作品里其实也能看出端倪——他们可以搞定萧红(双子座多重人格)精神世界中追寻心灵自由的那部分,也可以详述时代车轮与生活如何细腻地碾过一个女人的肉体和精神,但别的东西就实非所长。
许鞍华及其以往作品的格局受限于香港文化界的普遍状态(看看某些正在发生的事件的处理方式就知道),拥有基本的常识和人文关怀,政治正确,但偶尔幼稚,偶尔眼光狭隘,感性大于理性,缺乏从宏观去分析探讨重大议题的视角,最终往往诉诸于呈现、感化、呼吁而非提出解决方案。
而李樯呢,不得不说他的格局一直有点小,关注个人的生活与命运,特别是个体的精神渴望在现实中不断落空,要远远多于对大时代的叙述和剖析。
在他笔下被描绘出的时代,往往带有强烈刻板印象所导致的简单化、平面化特征,始于《孔雀》止于《黄金时代》,时代都是呈现出阻碍者的面目,除了粗暴、不宽容,以及庸众们的平庸之恶外,基本给不了别的。
更何况,之前看到的主创访谈中,导演和编剧还表示,本身最有戏剧冲突也最能捎带上时代、文学观等宏大命题的萧红vs丁玲,不是不想拍,而是为了规避某机关和某制度而主动放弃与淡化掉了。
这大概就真的是下个时代才能解决的结构性缺陷了。
因为种种先天病,特别是对戏剧冲突、煽情洒狗血的彻底抛弃,导致这部片子绝对无法得到普通观众的认可。
三个小时的片长还在其次,叙事结构上的陌生化尝试才是致命的。
《黄金时代》的剧作结构,只是一个简单的多重嵌套叙事+插段,电影中那些角色面对镜头的“旁白”,都是观察者提供的文本。
因为萧红所在的圈子,编剧使用了一种“强文本”的处理方式,让萧红本人和她的作家朋友们无数次地以自己的笔而不是口来言说。
第一重叙事,是萧红的童年生活,这个部分的讲述发生在萧红萧军在东兴顺旅馆的初逢时,也就是大着肚子聊天的那幕;第二重叙事,是萧红和萧军的相逢与相爱,这个部分的讲述发生在萧红和端木西安碑林确定关系的时候;第三重叙事,是萧红与萧军的告别,以及和端木的下一段婚姻,这个部分正是萧红和骆宾基在人生最后一段日子中所聊的种种。
最后,囊括一生的概括,由她本人的《呼兰河传》来讲述,也就是她弥留之际,那片金黄色树冠浮现后呈现的文本。
此外穿插的, 则是作家们的印象。
比如丁玲在灯下撰写纪念萧红的文章,比如其他人的回忆,比如萧红文章里记叙的与鲁迅的相处,所有我们在荧幕上看到的“角色说”,其实都是“文章里写”。
这种手法的好坏固然可以探讨,比如某些差评所谓“电视散文”或“文配画”的讽刺尚算切题。
在我看来,手法本身的技术质量是没问题的,从编剧导演甚至剪辑的交代来说(比如在第一重叙述里插入第二重的镜头,交代另一层的存在),都已足够清晰完整,技术上圆熟精致。
如果对此有微词,只能说是欣赏角度未到。
按照国内观众目前的主流审美,没高潮、节奏慢尚可容忍,之前也有很多文艺片用过了,间离或者布莱希特,则完全闻所未闻,就算这部电影秀给大家看,一般人也没耐性去接受。
特别是同时还在玩结构呢。
——在这个狂躁的年代,任何一点点周遭的不同寻常,都可以简单地被涉及智商或人品的人身攻击消解掉,许多人在他们的网络言论和现实生活中已经习惯轻易地放弃去思索和理解他人。
我觉得好的片子,别人说不好,一定是他们在装逼;我觉得不好的片子,别人说好,一定是他们收了钱。
我觉得这部电影观影体验超级无聊,所以它的一切环节都该被打倒,必须一无是处,手法上的高门槛我见不及此,至少我懂得挑表演和剪辑的茬嘛……凡此种种。
甚至看到有人说这部片子“不是电影”,说许鞍华从来拍烂片,说李樯业余……说真的,拿这个罪名欺负欺负韩寒和《后会无期》也就罢了,对着许鞍华和李樯,你确定你比这俩人更有资格谈电影吗?
《黄金时代》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内在的缺失与思想的浅薄。
萧红的确有追寻心灵自由的环节,这没有错,但心灵自由除了恋爱自由、迁徙自由、财务自由外就没有别的呈现层次了么?
萧红的文学造诣,多数由旁人之口来评说,观众无缘介入,就算把她的作品原文搬上银幕,又有几个人真正具有专业审美的能力呢(拜中小学语文教育所赐)?
萧红的结局,除了简单地归结为男人不靠谱、本人绿茶婊、左翼风气使然外,就没有别的根由应该表现么?
以及,萧红的内心块垒,与许鞍华和李樯想要表达的内心块垒,真的可以共鸣、共通么?
自我来看,许李二人,真的不足以谈萧红,或者说,思想层面,由真正的萧红的“大”,恰恰映出了这二人的“小”。
从观感来说,它大概是太两头不讨好了。
眼光差的人,会因为看不懂而骂;眼光高的人,又会因为它不够好而批评。
在目前国内电影市场,这样的夹板气一定会导致票房悲剧。
以前我曾因一时兴起写过很哗众取宠的文章来抨击《王的盛宴》 ,平心而论,那部电影和其他很多电影一样,也是落入两头受气的窘境,我的骂是因为它吹破牛皮但不够好,被转发上万,却纯粹是另一端的人在推波助澜,甚或有意鼓动,只是出于不同的逻辑得到同一个结论。
如今对《黄金时代》的批评也差可仿佛。
如果说它对未来的电影项目有什么正面的启发,大概就是千万别做这样的“中间派”吧。
资金投入上,这部电影不可谓不大,或许也是许鞍华所能为的绝唱。
由于人为提高观影门槛的那份任性,这部电影的票房一定会惨败,赔本是可以想见的结局。
未来许鞍华或许将再也无法筹集这么大笔投资来做想做的项目,或者说,难得有这么大笔的投资,却最终没能在电影的思想性和宏大性更上层楼。
两方面都是很令人遗憾的事情。
比起《白日焰火》或者之前的很多片子,《黄金时代》还有更深一重不幸——它甚至很难赢得欧美电影界的加冕,来堵住国内观众困惑但放肆的结论。
这部电影是属于现当代中国人的,是为华语文化定制的。
对它,外国人很难有公允评价的能力,对他们来说,文学和历史造就的隔阂难以逾越。
而中国人,包括许多萧红的读者,可能都还没有做好接受它的准备。
最近半个月,因为休假的缘故,在南京和上海的三家不同影院共看了四部电影,每一次体验都难说惬意。
观众们似乎视开演时间为无物,迟至开场四十分钟还有人不断入场,偏偏他们还买了最中央的座位,必须在银幕前展示自己的剪影。
在电影院的黑暗中,肆无忌惮地插嘴评议、自我炫示,大声聊天接电话,动辄在奇怪的地方笑场,又或是小孩子的哭泣吵闹,种种嘈杂都在展示着他们与这部电影的格格不入。
这是电影市场的黄金时代吗?
大概是,是属于《心花路放》那种片子的。
萧红的《呼兰河传》在四十年代无法被正当评价,原因很多,有些是不能说的。
最终它等到了今天,变成了值得记住的文学经典。
而《黄金时代》的命运,或许也会与此相类吧。
如果把“二刷”限定为在一部新片公映期间进电影院观看过两次这样一个概念的话,则我的这份观影名单上先后只有《星际迷航》(2009)、《盗梦空间》(2010)、《观音山》(2011)、《悲惨世界》(2013)再加上《黄金时代》这么五部。
其中有三部无非是为了再次体验某种观影快感,《观音山》则是因为正好契合了自己当时的心境,唯有《黄金时代》,我是单纯地把它作为一件艺术品,想着再欣赏一次,甚至,不止一次。
至少我在第二次看过起身之时,那种美的享受仍然意犹未尽。
如我在第一次看过后写下的短评所言:“本片所呈现的高度理性及其节制无疑是许鞍华作品最风格化的标签。
这不是一部通过剧情推动、复现历史和情绪卷入来迎合观众的通俗传记片,却是一部运用间离效果、叙事视角和表演层次来捕捉微妙的实验艺术片,加上摄影、配乐、收音、服饰等各种细节的拿捏,让我在三个小时里享受到了太多乐趣。
”为什么那些伟大的、经典的电影值得一看再看?
当我对它的剧情已经烂熟于心时,再看时我留心的更多是一句台词的抑扬顿挫、一个表情的百感交集、一件道具的别具匠心、一页配乐的起承转合……我会不由自主地分析它,分析这些作为电影元素的细节是如何各行其是又水乳交融地构成了一部完整的、优秀的作品。
本片虽未臻于完美,却是努力在朝着那个方向进步的。
许鞍华是我最爱的香港导演。
有人说这片子更像是李樯作品,无可否认剧本挑了本片的大梁,甚至连导演自己在一次访谈中也谦虚地说这部电影“说是李樯的作品也可以”。
但试想如果同样的剧本拿给其他导演拍,会是怎样完全不同的模样。
而本片所呈现出的观感,与我先前所认知的那个许鞍华的风格无差。
《桃姐》也好,《天水围》也罢,许导演都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在捕捉世俗人的生活事,甚至我最爱的《千言万语》里,也不过是把生活的范畴扩大到了社会活动而已。
本片也不例外,吃饭、谋生、恋爱、聊天、写作、革命,没有什么是惊天动地的。
只不过呢,同样的视角里,原来你能看到好多你自己,于是你感同身受,进而觉得拍得真好;现在你看到的是一群离你很远的文学青年,你难以把自己投入进去,于是觉得拍得真逊。
又有人说本片所呈现的萧红或者谁谁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
这总是一个见仁见智的话题,没什么营养,但由此进而轻视创造者的理解力就不太妥帖了。
如果脑子小到连接纳一个别人创造出来的个性化人物的余地都没有,那就自己去拍一个自己创造的人物故事好了。
至于我自己,则既没读过萧红,也从没对民国文学史起过兴趣,我只是在看一部电影,并审视诸位演员是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角色。
我看到的汤唯饰演了一个年少时轻狂、困顿时穷开心、坚强又软弱、痴情又奔放、可爱又可怜的文学青年,她的表演具有层次感,我对洪水中逃生和码头处跌倒那两场戏印象尤其深刻。
有人说讲作家的故事怎么不讲讲她是如何创作出经典作品的,那种套路的传记片还没看够吗?
而本片通篇引述的萧红原作内容,还不足以呈现一个优秀作家对于文字的把握吗?
还有人认为只有那些读过萧红作品了解相关背景的观众才能看明白这部电影,这一点是连导演也不会同意的:“如果观众看这个戏,不了解这么多文人的背景,直接看也可以的。
你试想想,他们全都要知道萧红写什么才能看吗?
我觉得这是一个误区,变成国文课里头的介绍了。
他应该是不完整的东西,就是你不知道他是谁,你也能看下去,尤其是外国观众。
”回过头来专门说剧本,本片的剧本和影像对我有着一样强烈的吸引力。
在已经读过台版书的剧本之后,我又买来了简体版,并在收到书之后一口气重新读过,然后拿着买书送的电影票第二次走进了电影院。
在这一来二去之间,我反复咀嚼着从纸本到银幕的加工过程。
李樯的剧本是一个完成度非常高的剧本,尽管时空关系的编排比较复杂,但总体上的故事情节保持着很好的连贯性。
不过如果我是在没看电影之前就看剧本,恐怕不太容易仅仅通过时间和地点的字眼提示来在脑子里构建起整个电影的框架,也正是看过电影再读剧本,才能注意到片子里时空转换的复杂程度要比观影时感受到的更多一些,这无疑属于读剧本的乐趣,顿时各种弧线箭头在三维乃至四维的虚拟框架中连来连去,形成一张密植的网络。
从官方发布的剧照和预告片中出现的多处正片里没有出现的场景及情节可以推测,毛片应该是主要按照原来的剧本(现场会有细节和台词的调整)完成拍摄,再考虑到时长的关系删减成正片(大约删了近1/4)。
于是,这样的删减或多或少会损害原剧本的连贯性,并出现一些“硬伤”,其中一些虽然只是无关宏旨的细节,但毕竟也成了瑕疵,其实稍微在剪辑时调整一下就可以避免。
列举于下(场次依照剧本简体版新书):a.关于萧军习武。
第5场提到萧军自幼习武,第57场提到萧军贴教武术的广告。
这两场完全删掉就导致第58场(萧军说当上家庭教师)与第65场(萧军教小孩武术)的衔接有点跳,因为观众通常会以为是文科家教。
b.第79场萧军与萧红的弹唱是与最后一幕呼应的,完全删掉不妥。
c.第85场舒群离开去青岛,看了一眼镜头。
按照整体编排每一个主要旁白者(聂绀弩、锡金)都会在谢幕时与观众有个直接的交代。
删掉此处就失去了整体上的美观。
d.第90场萧军教武术的那个小孩之所以会看到二萧便跑是因为有势力恐吓。
这点不交代显得莫名其妙(虽然观众可以猜测)。
e.关于张梅林。
第97场张梅林出场(在青岛)。
第102、104场张与二萧一起来到上海。
完全删掉导致第167场张梅林首次出场时说“我到了武汉再次见到二萧时”的“再次”无所指。
f.关于茅盾。
第115场删掉了聂绀弩的一句旁白(提到在场有茅盾),删掉这句就导致后面鲁迅介绍茅盾时只说“这是我们一道开店的老板”,对观众而言信息模糊。
g.第127场胡风梅志解释第126场萧红走进一家饭馆的原因(与萧军不和)。
删掉这个解释而留下第126场就很莫名其妙。
h.第130-132场是在表达由于萧红常来,许广平因此疏忽了照顾鲁迅以致他生病,但最后只保留了鲁迅关窗户的一幕,也是前后不接,倒不如连这一幕也删掉。
i.第169场暗示了萧红和端木关系的开展。
前后几场删掉都可以,这一场应该保留。
j.第185场删去了部分丁玲和萧军在火车站的对话,其中有一段是丁玲表现个人思想立场的,如果保留更利于展示丁玲的立面(否则郝蕾怎么拿金马奖咯)。
k.此外,对于汪恩甲抽鸦片的情节,电影里表现得比剧本(第25-26场)更多。
加进来的店小二问萧红来自哪个妓院那段,编导的意图应该是表现萧红跟着汪过得很落魄,但由于下一场才看到汪抽鸦片,使得此处指示颇为不明。
当然了,有删得不妥当的就有删得合适的。
比如开头对于萧红和陆哲舜、汪恩甲关系的处理,剧本着墨颇多,但这些本来就碎片化的内容只会使得开头更杂碎,削弱主线,更无助于观众进入剧情。
于是萧红和陆哲舜的关系删改后只用了一场戏加张秀珂的一句旁白就带过了。
接下来萧红与萧军在欧罗巴旅馆的困顿,剧本里有几处表现萧红的饥饿,似无必要,后面吃肉那场戏足够反衬。
再说到最后萧红在香港落魄的情节,成片已经有所删减,我则认为那些琐碎的对于不断转院的交代亦可精简。
余下则属于可删可不删,比如多处对于萧红学画、画画的展现(成片里萧红在各地的房间都摆着油画),有几场表现二萧热恋和龃龉,有几处呈现所处时代的政治气氛,等等,为了时间删掉也不可惜。
此外还有一处调整妙极了。
原本萧红鞋带断(第59场)是发生在二萧进饭馆海吃(第60场)之前,吃完他们又去买糖吃(第61场),回到旅馆才出《商市街》竖版字幕(第62场)。
成片改为两人吃好之后心满意足走在街上,这时候鞋带一断就像神来之笔,表现两人的亲密关系(注意到最后萧红拨了一下萧军的头发)。
接着以街道为背景出竖版字幕,相得益彰。
接着说一下本片的间离效果。
这一点是李樯给出的想法,大部分也在剧本里注明了。
这些间离本来都是发生在演员对观众交代的情况下,但有几处演员间对白时也玩起了间离,这或许来自现场发挥。
印象极其深刻的便是丁玲与萧红在窑洞聊天那一场(第182场),丁玲起先对着别处跟萧红说话,然后目光转向萧红,然后目光慢慢转向镜头(表情呈现出微妙的变化),然后再转向萧红。
待镜头给到萧红时,萧红也是把目光从丁玲处转向了观众。
类似的处理在萧红与骆宾基之间也出现过。
我的话既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也是说给历史听的。
最后,我不认同对本片“伪纪录片”的界定。
至少在我的认知里,所谓伪纪录片是让演员扮演当事人来讲述当事人曾经做过的事情。
但在本片里,每一个旁白者说的很多“事实”其实发生在他讲述时的那个年龄以后。
比如三十多岁的聂绀弩怎么可能知道萧军生了八个孩子?
年轻的舒群怎么预知八十年代的萧红热?
反而由老年萧军、端木回忆的往事,却并没有让当事人对着镜头讲述。
试想,如果这部电影真的出现很多老头老太太在讲故事,那将是多么可怕。
编导无意用纪录片的方式来营造效果,相较之下,旁白者一边入戏一边出戏的表演方式更加具有连贯性。
所以,在看过两遍电影又读过多遍剧本之后,本片在我脑中的构架愈发清晰:一个萧红,先后出现几个男人(萧军、端木、骆宾基以及鲁迅)和几个作为见证人的朋友(罗白夫妇、胡梅夫妇、聂绀弩、丁玲、蒋锡金),这是人物关系;童年/呼兰县、初恋/北平、一孕/哈尔滨、热恋/哈尔滨青岛上海、二孕/武汉临汾西安、逃难/武汉重庆、晚年/香港,这是时空关系;再加上见证人的旁白、时空的闪回和作家的作品摘录将这几层关系交织在一起,经由演员具有层次感的表演加以活化,最后用配乐、服饰、音效、摄影进行包装,这就是许鞍华导演呈现给我们的《黄金时代》。
我没读过萧红,也不向往民国,我安静着喜欢《黄金时代》。
昨晚读完许鞍华谈与汤唯合作《黄金时代》,就看了这部电影。
最近看的一部许鞍华电影是《天水围的日与夜》,其对底层生活的还原十分令人信服;再上一部就是《第一炉香》了。
许鞍华在电影大师课上,谈了很多和汤唯合作时的问题,坦诚她自己的“懵”。
开机后导演都没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会给整个剧组带来很多麻烦。
哈尔滨是萧红文学之路的起点,《黄金时代》也是在这开机的,这种选择最能让演员进入状态。
作为电影前五十分钟,哈尔滨的戏份至关重要,决定了一部片子的成败。
许鞍华说“我们什么都做好了,汤唯跟我也准备好了,美术也都很好,但她的表演就是不对”——她似乎过多地遗憾表演的问题。
在我看来,这一段美术思路都错乱了,并不好。
许鞍华这时候混沌状态肯定是延伸到各部门的,她甚至到现在都没发现。
许鞍华接受采访时曾说“我一拍实景就特安心”,片中确实可以看到,哈尔滨的大部分场景是近代建筑。
但现在的实景并不等同于当年的实景,哈尔滨是在二十世纪初大兴土木的,萧红在哈尔滨活动也就是1931至1934年,但这部片子完全没有考虑历史建筑在当年并没有那么残破,甚至刻意给一些破到不行的角落拍特写,有种洋洋得意又错到离谱的荒谬感。
片中开场出现的咖啡馆,实景是哈尔滨犹太总会堂旧址,1909年落成,1932年后改造和扩建。
这场内景,墙面都皮开肉绽了,补一补并不费事。
他们直接拍了,令人匪夷所思。
加上汤唯的披肩长发,奇怪的挂画和干花,说是这几年在复古网红咖啡馆拍的vlog也不违和。
这种对残破的痴迷,到了老道外就更严重了。
萧红寄居在东兴顺旅馆,生活拮据,但这并不代表她像个拾荒者一样住在废墟里。
摄制组找的地方大概是个被废弃(或半废弃)的老房子,还是不加置景整修,直接拍。
事实上,历史上东兴顺旅馆建于1920年,建筑相当精美。
十年后客房能变成这样,旅馆是被轰炸过?
许鞍华就没觉得不对劲吗?
展现落魄只有这样失真夸张的手法?
右边门框缺了一半
流浪汉看了都会说一声太破了后来要表现哈尔滨1932年大水,怀孕的萧红跳窗出逃。
淹水街道加旅馆的外景只能在影视城拍,这时就更令人费解了。
外景明明是一栋挺气派的临街建筑,内景是废墟,内外如此不衔接,可以直接视作穿帮。
后面萧红、萧军的生活条件改善,终于有安稳的落脚之处了,这一段也在老道外取内外景。
来看看他们房间是什么样的:
没错,墙皮脱得更加肆无忌惮。
这样的呈现让我感觉哈尔滨的老房子都是豆腐渣工程,涂料都是以十倍速度老化的。
再看看外景,只能说惨不忍睹:
通常来说,电影更追求质感,所以有些斑驳是好事,毫无效果的大白墙才是美术禁忌。
但这也得建立在尊重历史的基础上,而且凡事都讲过犹不及。
近代建筑并非生来就老态龙钟,而是经历百年的风刀霜剑,加上后来塞进七十二家房客,改仓库,搭建等等操作,才会呈现今天的面貌。
老道外的大部分建筑建于1920年代,曾是哈尔滨繁华之地,和如今衰败景象天差地别。
来堪景、取景、体验,都没有问题。
但把它现在的样子直接搬上大荧幕,告诉观众“我追求的是实景”,这就是曾经的哈尔滨,萧红曾经生活的环境,是很不负责任的。
许鞍华在大师课说自己不知道怎么指导汤唯演戏,但我觉得她在哈尔滨,她同样没想清楚美术上的合理性,没有提出正确的要求。
这对于一位经验老到的名导,或者直白一点,一个拿高片酬的剧组核心,都是不应该的。
去年二月,徐峥的剧组搬到车墩后,我们就在拍《色·戒》搭的“南京西路和陕西北路街口”工作,隔壁是“凯司令咖啡馆”。
这里在现实中空洞又无聊,黄昏后让人看着心惊。
但我几次在小红书刷到王佳芝从珠宝店出来,坐上黄包车后被拦住的片段,都会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并咬牙切齿地想,李安怎么能把这里拍得这么真实,这么感人,堪称天衣无缝的结尾高潮。
《黄金时代》就始终没有这样在各方面直击灵魂的一场戏。
没有什么场景特别真实,到了上海后还好点;汤唯也始终若即若离,和《色·戒》里的表现差远了;其他配角打破第四堵墙和观众述说的方式,在总体不够真实的基调下,也十分像舞台朗诵——糟糕的打光更是雪上加霜。
《黄金时代》未成为经典,也未在商业取得成功,确实是令人遗憾的。
但我觉得演员只占其中的一小部分,导演方式、剧本叙事结构、制作配合度,都有很多问题。
甩不甩锅都没有用,因为结果已经注定了,而且我也没觉得许鞍华在甩锅,有这样的自我剖析挺好的。
和张莉老师是多年老友,她是做文学评论的,特别是专门做过萧红研究,因此是我身边对萧红最有发言权的,一直期待她能写文,终于来了,必须转一下。
我觉得《黄金时代》还不错,但是也认为电影本身有硬伤的,也和身边朋友探讨过这个问题,以及解决的方式。
看了朋友的评论以后,就更加清晰了,也更有说服力,电影永远是遗憾的艺术,就不多说了,这篇文章,深入浅出的解释了为什么萧红在文坛有这样的地位,也是给那些只把萧红理解为奇葩和荡妇淫娃的人解个惑。
为什么鲁迅曾断言萧红一定会取代丁玲。
张莉老师认为电影不够好的理由也解释的很清楚,意见很中肯。
文/张莉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文学批评家银幕上,聂绀驽在二萧分手后有个说明,二萧从此再没见过面,并补充说,萧军后来跟王德芬结婚,一生相守,生育了八个孩子。
这话说完,影院里惊呼一片。
补充动机何在?
是暗示观众,萧红没有抓住这个“好男人”么?
主创们确信这不是朋友在对死去萧红的“神补刀”?
王追随萧军一生固然是事实,但萧军后来也多次出轨并使一位女大学生生下孩子。
电影里出现这个说明——这样的交待何其讽刺,这样的立场何其令人遗憾。
文|张莉留下无数疑问的传记电影这是由朋友叙述建构而来的女人萧红,看完《黄金时代》后,我想。
它既不象宣传海报上拍得那么美轮美奂,也不象另一些人批评得那么不堪。
平心而论,在当下的中国影坛,它确也算得上一部有追求、有情怀和有水准的艺术电影。
由朋友们讲述的那个萧红,倔强、执拗、软弱、神经质、受到疾病困扰、对养育孩子没有责任感,一生经历传奇,结局令人扼腕。
这是一个有生活气息的、年轻的、不谙世事的萧红,一个让很多人猜不透的女人。
电影为观众留下了许多疑惑。
比如,作为现代文学教父的鲁迅为何会对年轻的二萧如此看重?
萧红为什么要执意离开萧军,一意孤行?
萧红为什么会被当时的很多朋友尊敬、帮助和爱护?
萧红死后为什么会令那么多人念念不忘,被大书特书?
——难道仅仅因为她传奇而悲惨的一生?
看完一部传记电影,如果普通观众不了解传主身上的非凡特质、对传主的选择完全不能认同和理解,未必全是观众的欣赏能力,也可能因为电影的表现能力。
一部传记电影有义务在忠实史料的基础上呈现作家的一生,但也有责任使读者去进一步认识和理解这位作家对于文学及人类的贡献。
对于后一要求,《黄金时代》显然力有不逮。
当屏幕上出现鲁迅的面容时,观众中有人惊呼,萧红认识鲁迅!
鲁迅温和、家常,言谈也不乏锐利,只是,与其它人相比,他的肢体动作有些僵硬,话语方式过于书面。
在当年,二萧被鲁迅看重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仅仅因为他们热情洋溢的来信吗?
这是看《黄金时代》时第一个困惑。
可惜电影没有给予有力的说法。
鲁迅与二萧之间自然有情谊,最初相助,一为文学,二为家国。
鲁迅看重二萧的文学才华,为二萧的第一部著作写序并帮助出版,二人也因鲁迅先生的推荐而为文坛瞩目。
鲁迅对二萧,有知遇之恩。
另一个原因也在于,二萧是来自东北的青年。
他们作品中有东北人民的生活情状,鲁迅希望通过这些作品而使当时的读者关注东北沦陷。
鲁迅对萧红尤其欣赏,他对她《生死场》的评价是“力透纸背”,有“越轨的笔致”;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也预言,在未来,萧红将取代丁玲,正如丁玲取代冰心一样。
以上种种信息,电影并没有给予充分交待,因而,我们只看到坐在鲁迅家无所事事的萧红而没有认识到这两位作家有着相近的文学追求。
囿于萧军朋友圈的讲述如果把电影中讲述者们放在一起会发现,大概除了许广平、白朗之外,他们中大部分人都跟萧军关系更好,更认同萧军的立场。
在当年,那些认为萧红写作有问题、认为萧红写作不如萧军的其实也是这些朋友。
那么,在萧红死后的讲述中,这些人的叙述有没有为“活者”(萧军)讳;有没有基于他们立场、人际关系及审美趣味而导致的对萧红个人生活选择上理解的偏差?
主创是否应该有辨析?
电影中,二人分手的重场戏里,萧军是担当的,端木是畏缩的,萧红是执拗的,朋友们是遗憾的。
仔细想来,这些印象都是全部出于萧军及朋友立场。
并不全面,也不一定是事实。
大概是由当红小生的扮演,原本有武夫气质的1米6的萧军被塑造得高大、英朗,平白获得了很多同情分,出轨都出得都理直气壮。
顺着这位男一号的眼睛看去,萧红的发脾气、不高兴以及最后分手的情节实在象“作女”。
对萧红有此等理解的观众并非少数。
这并非观众的问题。
电影并没有明确给出,年轻的萧红有她无数的苦楚。
生完孩子后就被妇科病缠身,血流不止,一生都身体衰弱,这是二人夫妻关系不睦的导火索。
除了电影表现的,萧红早年就曾因家暴出走,萧军朋友都冷淡视之,使她无路可走,只得再次回到萧军身边。
这在萧红的文字里是有记载的。
许多资料显示,在萧军及朋友圈里,萧红只会写几笔散文并不会写小说,很消极,文学成绩也并不如萧军。
对萧红文学创作的轻视也一直持续到萧军晚年。
作为作家,萧军至死不能理解八十年代后为何有那么多人喜欢萧红的作品。
萧红并不按当时写作套路写作,也不为时代要求和宣传而作。
这是二萧文学理念的巨大分歧,这是志不同道不合。
——如果一个女人的丈夫家暴,出轨成习惯,同时也并不认同她的创作理念和精神追求,对她所做的一切不屑一顾,她有何理由和他在一起?
在萧军形象处理上,电影给出的信息是暧昧的,有意遮掩其不堪一面,何以如此?
有关萧红的回忆中,聂绀驽的谈话可信性很高,萧红提到她对于鲁迅精神世界的理解,谈到鲁迅小说,这些认识都让聂感到震惊和佩服。
在那个场景里,在文学层面上萧红是强大的和自信的。
可惜,电影里却只引用了聂绀驽象导师一样鼓励萧红要向上飞。
屏幕上,聂绀驽在二萧分手后有个说明,二萧从此再没见过面,并补充说萧军后来跟王德芬结婚,一生相守,生育了八个孩子。
这话说完,影院里惊呼一片。
补充动机何在?
是暗示观众,萧红没有抓住这个“好男人”么?
主创们确信这不是朋友在对死去萧红的“神补刀”?
王追随萧军一生固然是事实,但萧军后来也多次出轨并使一位女大学生生下孩子。
在事实面前,电影里却出现这个说明——这样的交待何其讽刺,这样的立场何其令人遗憾。
在萧军的朋友圈看来,端木胆小而不值得爱,那么顺着这样的逻辑,萧红何以选择端木,而骆宾基为何会给予萧红那样深切的照顾电影也都一笔带过。
对于萧红传记而言,这是粗暴而不负责任的。
因为萧红生命中不仅仅只有萧军,她的选择在当时也有她的道理。
电影对端木的文学成就只字未提,除却为人处事,端木的文学成就也未必逊于萧军。
只介绍端木为人而忽略其文学成就的作法,是不客观的,对萧红与端木的婚姻也是不尊重的。
事实上,萧红是因《生死场》、《商市街》成名后成为当年一代文学青年的偶像,而端木与她的文学气质相近也对她颇为仰慕,这是两人走到一起的前提,而骆宾基则是萧红的读者和仰慕者。
电影中这些信息并未得到足够呈现。
而这对塑造作家萧红的形象极为关键。
另一面,关于丁玲的呈现则有过度之嫌,丁玲《风雨中忆萧红》固然回忆萧红,但也不过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罢了,彼时的丁玲在延安也正风雨飘摇。
单纯坚强乐观的革命女性只是电影的一厢情愿,而且《黄金时代》似乎对丁玲过于偏爱了,她甚至被拿来作为一面镜子,比照萧红的苍白和软弱和不坚定。
去与不去西北,并不意味着萧红必然离世。
这种推论,过于肤浅和简化。
梳理由萧军主导的话语系统,整体理解一个作家萧红,不难发现一个简单事实:在1931-1941年间,萧红共写了一百多万字的作品,一年十万字,这对于这位疾病缠身、怀孕生子、贫寒交困、备受情感纠葛的青年女性何其不易。
而且,在她最后三四年和端木生活的时光里,她写下了《呼兰河传》、《小城三月》、《马伯乐》(未完成),这是她一生中创作最为旺盛的时期。
离开西北并不意味着她不关心国事,在武汉以及抗战爆发后,萧红也有关于民族兴亡的作品——她没有在革命第一线,并不证明他们没有家国情怀。
她当然支持抗战,但同时也认为作家写作终究是对着人类的愚昧和苦闷,她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个没有文学生活的萧红跳出“朋友们所说”的视角会发现,作为作家,萧红有她的超越时代的一面,她之于现代文学的意义在于“独具我见,不合众嚣”,她写作的独特性恰也是当时她的伴侣、她的朋友们所不能理解的。
——忽略了讲述者们的理解力和倾向性,对于文学意义的萧红没有足够的理解力,这是《黄金时代》最致命的局限。
因而,尽管看起来电影在追求真实和史料搜集上下足了功夫,众人的穿插讲述也自有效果,但由萧军朋友们拼凑出来的萧红却苍白而令人迷惑。
作为作家,萧红大部分时光难道不是在写作吗?
在疾病中、在饥饿中、在奔波中、在痛苦中。
电影中关于这些场景很少。
而且,这个女人写的到底是什么?
她只写了花园吗,只写了自然吗,她写的小团圆媳妇、有二伯、冯二麻子,都是当时受苦的人。
这是一位对大时代和卑微个体一视同仁的作家,这样的选择和追求,是需要受到尊敬和重视的。
萧红的写作在当时影响如何,年轻人如何读她,同行如何评价她,她如何无视批评执着写作,全是空白。
当别人不能理解她的很多所作所为时她也是被动的和失语的。
电影中,只呈现的是众说纷纭的萧红罢了。
但那个风暴中心的人,从不为自己解释。
于是,我们只看到了疲于奔命不断抽烟不负责任的萧红,只看到一个跟大时代选择背道而弛天真地要“找死”的萧红,却看不到她有她的想法,她的特立独行并非全无意义。
甚至你在电影里都看不到这些文学青年们在一起讨论文学,在电影里,我们甚至没有看到她的书出版的场景,而这也是她维持生计的方式之一。
可是,对于一个作家传记片,这些镜头难道不是必须的吗?
还需要提及的是,电影在叙述抗战时二萧的选择时,想象力和理解力也是偏狭的。
如果我们不把萧军的选择视为唯一正确的选择,不把萧红在病床上去世作为她选择不去西北的坏结果,那么我们会看到,彼时与萧军不同、与萧红有共同选择坚守在国统区的作家既有巴金、老舍、茅盾,也有沈从文、钱钟书等人。
(萧红当时的悲惨境遇,一方面是因为医疗事故及战乱,也由于她身体的衰弱。
)如果我们的史料不囿于萧军朋友圈,那么我们还会读到萧红当年的其它朋友对她的评价和纪念,茅盾先生在萧红去世后为《呼兰河传》写下的序言,诗人戴望舒在萧红墓前写下的诗篇:“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我等待着长夜漫漫/你却卧听着海涛闲话”。
在萧红死后,有无数传记和悼念文字出版,每年都有万千孩子诵读她的作品……一个文学层面让无数同辈后辈深切尊重的作家,一个生逢乱世命运坎坷的青年,当这两个形象合而为一时,才是完整的萧红,也才是今天为何那么多人纪念和心痛的原因。
《黄金时代》完整还原了萧红作为普通人的一生轨迹,却忽视了她在有生之年所进行的精神跋涉和她的文学成长轨迹;在对民国大时代的想象中,《黄金时代》还原了革命青年的热血和朝气,但却对抗战时期民国知识分子的自由选择没有充分认知。
看许鞍华和李樯滔滔不绝的访问以及各种宣传,原以为这是一部充满想象力和理解力的创作,却不是;《黄金时代》完全可以在塑造萧红和民国知识分子方面完成得更好,可惜它没有。
PS:关于电影,我后来和其他朋友讨论时,朋友也说这些要怎么表现呢?
我设想是有几场戏是可以加进去的,一是当时文学青年们讨论文学,二是二萧创作理念上的冲突(这也是萧红离开萧军的重要原因之一)三是当年左派杂志《七月》会议,萧红的发言,她说过三句话:第一句,她在武汉《七月》杂志座谈会上说的,作家不属于哪个阶级,而属于人类。
第二句,中国的老百姓是不自觉地在那受罪,而鲁迅先生是自觉地和大家一起受罪。
第三句,我的笔锋,就是要对准人类的愚昧。
所以萧红的创作动机,要探索生命的价值和人生的意义。
加几场戏,减几场朋友的叙述,萧红这个人物形象作为作家的一面,她在创作上的探索和境界,会立刻被拎起来,丰满起来。
比后来让沙溢直接说那段盖棺定论的话要好一些。
超出预期。用一个女子的奔走勾勒出整个中国近代文学史群像。打破第四面墙等叙事手法没有为影片拓展出多少额外的话语权,仅仅是作为辅助情节推进而存在,这也让电影显得有些磨蹭和啰嗦。不过能看到诸位文学大牛挥斥方遒已经很值了,也许一开始我就不怎么关心影片主线。
不错,值得一看
时长绝对长,但是如果对肖红稍微有些了解也不会看不懂,这种片子票房不好情理之中,人物传记的故事片,还很文艺看着有点累很正常
我不相信这个“萧红”能写出《呼兰河传》
喜欢汤唯,长得很文艺!
故事细碎冗长,耐着性子看下去,发现还是无趣,大概境界不够
太想站在客观的角度讲述历史,结果拍得不像剧情片也不像纪录片,成了一笔流水账。间离式的对镜头讲述是个新尝试,但不见得是个好尝试。整体太不照顾观众,对耐心是个大考验。看到两个小时实在太困太累,隔壁小哥睡了几觉还没坚持看完…
我只明确了一点,萧红这样的作家,不是靠生平就能理解的。有句古话,以心传心。
差评,编剧完全就是把一堆没有吃透的史料叠加在一起,还自以为在玩先锋实验。不过同去的小伙伴对萧红的作品表示了兴趣,这倒是个好消息。
没有难看,只有更难看。3小时的白开水,苦于萧红那么点风花雪月的破事还要搬上大银屏的,最后看得只对萧红产生莫名的悲怜。
年轻点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些感受力和天赋都很卓越的女孩,她们未有萧红的成绩,主要是因为没有那样的经历和精力(燃烧完自己就投身于普世的幸福当中了)。反倒是还在坚持创作女性……个个似乎都是从未将自己熊熊燃烧过的样子。杜可风说,想要搞艺术,把自己变成艺术家就对了,看来特别适用于女性
断断续续地看完。感觉作为电影应该是失格,可以定位为一种独特形式的纪录片。。。
萧红的一生灿烂又惨淡,她对中国文学史的贡献也是不可磨灭的,是值得载入史册的时代女性。
真的是一部很难评价的片子。如果是为了许鞍华的情怀、技巧和节奏把控,我愿意给五星,但是李樯这个编剧实在太掉价了。大量第三人称甚至第四人称介入故事几乎把所有希望投入进去的观众硬生生推出来,全程间离,大量叙事把影像空间压缩得不剩什么了。从这个角度上,生编都比大段史实空缺叙述填满要好。
怀着别人的孩子,和你谈恋爱;怀着你的孩子,和别人谈恋爱;我是民国文坛的传奇;我叫萧红,我是双子女。
细节较弱,看不出萧红为人如何,只是听其他人物在那里说,违反了叙事电影的基本规律。不过总体来说作家生平排成电影没有什么成功的先例吧。不如索性想象一个新的故事,比如Shakespeare in Love,或者The Hours, 追求完全忠实于史实的话就只好拍出会动的教参来了。想象还是一切艺术的源泉啊
为萧红恸哭的是蒋锡金和骆宾基,两个在萧红生命中难称重要的人物。事实上,越接近的萧红的人在片中的流露情感机会越少,鲁迅和端木没怎么跟镜头聊过,老年萧军一闪而过,萧红自己只在开头念了生卒年月。李樯根据亲疏远近编织了一张人物大网,着力尽在边缘。留给萧红的,是自由。
三星半近4星,第三者的口述方式不俗,客观里会有多角度切入共情,但是缺点许导后半段给付的冗长。整体嫌平。许导对萧红是有爱的。看得出简直不由分说。统共活了31年,萧军的4年就成了大段落。乱世里急忙的相遇,相逢相知,来不及真多久,来不及假多久,来不及踌躇犹疑,只来得及一路被亏欠的饥寒交迫。
没有《阮玲玉》的温度,只有舞台剧的演绎,正史野史个人史删减史交织穿插,放在cctv13比cctv6合适
各种插叙倒叙令电影支离破碎,人物众多还没令人记住他叫什么名字就消失了,面对镜头讲述更是做作不堪。许鞍华没有掌控住萧红,反而被萧红牵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