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起,导演西川美和发表了一系列关于《美好的世界》的随笔。
这些文章收录在《银幕在等待(暂译)》(スクリーンが待っている)一书中,按时间顺序回顾了她在筹拍本片前前后后的心路历程。
スクリーンが待っている目前无人评价西川美和 / 小学館文庫准备2015年10月31日,作家佐木隆三去世。
此前,西川美和只在1990年代后半读过他的《复仇在我》。
那是一部以1975年真实的连环杀人事件(西口彰事件)为题材、如实记录西口彰逃犯生涯的小说,还曾获直木奖,并被知名导演今村昌平改编成电影。
复仇在我 (1979)8.51979 / 日本 / 剧情 犯罪 / 今村昌平 / 绪形拳 三国连太郎《复仇在我》这本书在九十年代已经绝版了。
如果想要找到二手书,只有前往神保町的旧书店碰碰运气。
当时西川很担忧找不到,结果是枝裕和导演告诉她说:“我有,那本书非常好。
”那是是枝早年从早稻田的古书店购得的、用奶油色蜡纸包裹的上下两卷旧书。
一位与佐木有交情的作家在为他写下的悼词中提到,在逝者的百余本著作中,有一本是他认为最能代表其文学成就的书。
而那本书的书名,就是西川甚至没有听说过的《身分帐》。
身分帳目前无人评价佐木隆三 / 講談社1990年6月26日由讲谈社出版《身分帐》的主人公,也即电影《美好的世界》男主角三上正夫,有一个真实的原型,他名为“田村明义”,于1941年出生在福冈,是一位艺妓的私生子。
他在四岁时被送进了孤儿院,之后母亲失踪,在战后混乱时期重复着违法与入狱的人生。
不仅仅是田村,当时日本到处都是战争孤儿。
他们被丢在街上,做着擦鞋、搬运黑市米、帮忙招揽客人的活儿,甚至在美军驻军的营地里偷东西。
为了自给自足,这些不择手段的孩子们逐渐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黑帮势力往往成为他们的依靠。
田村也曾为黑帮做事,十几岁时便频繁进出少年感化院和少年监狱,并在胸口刺有纹身。
佐木隆三之所以写这部小说,是因为这位“田村”的自我推销。
生活在监狱中的人,往往在无尽的时间里变成了书虫。
田村也在因谋杀罪服刑的十三年中,读到了佐木的犯罪文学,并在45岁出狱后主动联系到作者,希望“以自己为原型写一部小说”。
然而,罪犯往往会将自己过去的恶行美化为传奇故事。
佐木最初想将这视为“常见的来自麻烦人物的推销”,但在与他见面时,看到了他白净的户籍誊本,惊讶地发现他户籍并非来自父母,而是因法院命令在他十几岁时首次建立的。
没有本籍,生日不定,父母栏空白,个人栏里仅写着“男”。
这让佐木有了进一步了解这个人的兴趣。
在《永远的托词》拍摄完成四分之三的部分后,西川读完了这本《身分帐》。
并产生了将其改编成电影的想法。
关于出演主角的役所广司还有一段轶事。
西川读高二的时候,在电视上看了富士电视台1991-1993年播出的十集电视剧《实录犯罪史系列(実録犯罪史シリーズ)》。
这个系列剧每一集讲一个犯罪故事,而役所出演了第三集『連続殺人鬼西口彰の最期』(1991年9月6日播出),饰演的正是连环杀人犯西口彰。
実録犯罪史シリーズ 恐怖の二十四時間 連続殺人鬼西口彰の最期 (1991)暂无评分1991 / 日本 / 剧情 悬疑 / 深町幸男 / 役所广司 河原崎长一郎虽然役所出演的版本依托于真实事件本身,而非《复仇在我》原作。
但“役所广司-西口彰-佐木隆三-身分帐”的奇妙连结还是建立了起来。
受限于制作成本等原因,西川把这个以昭和年代为背景的故事挪到了当代。
为此,她必须考虑到这三十多年的时代变迁,让这个故事在当今的语境下自洽。
例如在原著《身分帐》中,有一场戏是“报社销售拓展组”的日本人深夜开酒会,与主人公发生冲突。
小说的背景是一群从东北搬到东京的苦读学生,他们和主人公住在同一间无浴室公寓的一楼,由一个黑帮老大模样的人监管。
而在电影里,西川把“报纸扩张集团”和“来自东北的奋斗学生”这些带有浓厚昭和时代印记的设定,替换为更有当代色彩的、从印尼来到日本的外国技术实习生。
另外,关押田村的旭川监狱属于“LB级”,主要关押重罪长期服刑者、累犯以及与黑社会有关的人。
西川去监狱里探访时发现,三十年过去,监狱的管理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里每日每人仅520日元的食费,营养师制定的菜单提供25002700卡路里的食物,春节会有年节料理,生日也会有蛋糕等。
进入监狱的人在日常生活中通常暴饮暴食、营养不良、吸烟、吸毒,作息颠倒,导致许多人身体都有疾病,但在监狱里接受严格的营养管理和定时起床睡觉的规律生活后,许多人最终克服了代谢综合症和糖尿病,几乎恢复了健康。
但不变的地方依然存在。
在日本,约40%的出狱囚犯在五年内再次犯罪并重返监狱。
相当一部分服刑者没有家庭、没有归属,许多人还存在智力障碍。
没钱、无处可去、没有能接纳他们的工作,他们该如何应对?
田村在《身分帐》出版半年后于家中去世。
为此,西川像侦探一样,寻访了许多与田村本人有过接触的“证人”。
从当时的新人编辑及其前任编辑,纪录片《没有户籍的男人》的制作人,到田村出狱时的担保人、一位老律师的妻子等等。
从他们的口中,西川逐渐拼凑出“田村”本人更多的细节。
如外貌上像“やすしきよし”里的横山やすし,身材瘦小,“声音特别尖细,完全不像杀人犯的声音”……在一段记录下田村本人声音的磁带中,西川听出他哼唱的一首儿时的歌曲。
歌词的后半部分是这样写的:俺らは帰る屋根の下父さん母さんいないけど丘のあの窓俺らの家よ这首歌是战后从1947年开始在NHK播放的热门广播剧《鐘の鳴る丘》的主题曲,讲述的是一个从战争中复员的年轻人和一群流落街头的战争孤儿在山顶孤儿院共同生活、相互扶持的故事。
虽然只是无意中哼唱的歌曲,但前科十犯的“田村”,也曾在儿时像日本各地的孤儿们一样,在傍晚时分认真收听广播。
西川意识到,佐木去写“田村”并不仅仅是一个反英雄的故事,而是将其作为日本战后史的一部分。
这也正是这本书打动西川的地方。
而西川的下一部作品,也将以“战后东京”为舞台。
拍摄经过在新年号(令和元年,2019年)第一个炎热的夏天,剧组人员逐渐开始聚集。
由于演员的档期和季节原因,拍摄的第一天定在了10月21日。
虽然已经为这部电影准备了四年多,但主要工作人员直到开机前不到两个半月才真正召集在一起。
西川在细节上要求极高。
“哪怕有一个是监狱工作人员或在监狱服过刑的人,看出了某份文书的格式不对。
就会产生‘这不是真的’的想法。
”除了事无巨细的调查和考据工作,拍摄过程中西川感慨最多的是,“日本是一个拍摄困难的国家。
东京是一个拍摄困难的城市。
”在《美好的世界》原剧本中,西川在开头写了这样一个场景:三上正夫从北海道的旭川出发,乘坐电车转乘新干线,抵达东京站。
●东京站·站台夜晚。
拥挤的新干线站台。
男主角“A”走出车厢。
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他像迷路一样四处张望,突然听到有人叫道:“A君!
”他转过身。
一位身材矮小、年长的律师笑着向他挥手。
A深深鞠躬,与律师握手后,一起走开。
这是一个夜晚的场景。
短短的一幕,只有三个镜头:1. 从新干线下车的“A”。
2. 向“A”挥手的“律师”。
3. (摄像机放置在对面的站台)两人握手后走开。
长镜头。
然而,制作团队向铁路公司询问并申请拍摄许可,却没有通过。
且不说协助电影拍摄,铁路公司不会获得什么实质利益。
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电影在夜间移动列车,一旦系统出现故障,次日数万、数十万人的出行都会受到影响。
铁路公司无法去承担这样的风险。
西川提到新海诚的《你的名字。
》接近尾声时,中央线和总武线并行,两位主角互相凝视,场景美丽而戏剧化。
然而,“这样的表现现实中百分之百不可能实现。
日本动画以其清新、开放的表现方式获得成功,或许也因其不必被拍摄许可的壁垒影响。
”在这样的感叹中,夹杂着西川对日本电影制片厂黄金时代的追忆。
据说在那时,如果拍摄工作进行到深夜,摄制组会分发“除倦觉醒剂”(Philopon)。
在年代剧的战斗场面中,马匹死亡是司空见惯的事。
在未获得拍摄许可的国铁火车上,经常会进行游击拍摄。
在没有CG的年代,电影表现的是极其危险和不人道的事情,这种危险就是电影的力量所在。
而在今天的电影中,即使是银行劫匪在公路上逃跑时也会系紧安全带;动物受难的场景完全由电脑生成,片头写着,“没有一只动物受到过伤害”;屏幕上出现的所有商业食品、洗涤剂、书籍和家用电器的包装都获得了经销商的授权。
如果演员出演了麒麟啤酒的广告,那么就不能出现朝日啤酒或札幌啤酒的画面;如果演员是汽车保险广告中的角色,那么他造成车祸的场景就会被剪掉。
西川不无遗憾地表示,这样去拍一部电影无疑是正确的,“但如果我们只能拍摄这样的电影,那么也必须做好再也无法在银幕上看到《七武士》、《盗日者》、《无仁义之战》或《新干线大爆炸》的准备。
”顺便一提,《新干线爆炸案》(1975年,导演佐藤纯弥)因涉及敏感内容,未能获得当时国铁的合作,完全依靠布景和无许可的游击拍摄完成。
“对此毫无合规意识的大作,未看过的朋友们一定要去欣赏一下。
”
新干线爆炸案 (1975)8.11975 / 日本 / 剧情 惊悚 犯罪 / 佐藤纯弥 / 宇津井健 千叶真一拍摄完成后所有拍摄工作于2020年1月中旬完成。
然而就在着手后期工作的同时,新冠开始蔓延。
电影最终于2020年6月完成,全球首映是在加拿大多伦多国际电影节。
虽然票已售罄,但偌大的影院却是一片冷清景象——为了防疫,可容纳358人的大剧院里只坐了50人。
西川写道,那次拍摄过去一年之后,听说有些年轻人已经决定离开电影工作,不管是因为冠状病毒,还是因为这个职业的残酷性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所以我现在大力支持八小时工作制。
休息、工资等福利待遇不改善的话,十年后电影行业可能都没人愿意做了。
”除了对电影制作背后的回顾,西川在《银幕在等待》一书里也谈到了她与一些业内朋友的友谊。
比如合作多年的副导演,出演了《亲爱的医生》的八千草薫,口头禅是“我们是朋友吧?
”的是枝裕和导演等等。
我还有几位同行,他们大概每隔一年或两年,会不定期地见上一面。
电影导演山下敦弘便是其中一位。
十五、六年前,我们在盛冈的一场类似于地方振兴的电影节中相识。
当时有许多热闹的活动在进行,而我们彼此都觉得对方好像找不到归宿,于是聊了起来。
当时评审的北方谦三先生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白兰地,一边说道:‘你们记住,故事是用血写出来的。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就是北方谦三会说的话。
山下先生和我的作品风格相去甚远,但我们偶尔会在新宿一带见面,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有时候,编剧向井康介也会加入,三个人一起喝得不省人事,聊完后也不记得到底谈了些什么。
我们会提到‘要一起做点什么吧’,但酒醒后这些计划从未实现过,然而这并不让我们感到尴尬。
即使我们各自忙于作品的筹备和拍摄,难得想起对方,但这种间隔不会使我们的关系变得生疏或断裂。
或许未来我们的关系不会变得更加密切,也不会完全中断,总会这样继续下去。
我们并没有彼此支撑的责任,但我心中总觉得,能有这样几位同行生活在同一时代,便足够让我感到莫名的喜悦。
至于他们怎么想,我不得而知。
如果让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朋友’,便会感到幸福。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美好的世界》。
发行商说,“身分帐”听起来像《鬼平犯科帐》那样的时代剧,不会吸引观众,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稍显陈词滥调的标题——但在确定了《美好的世界》这个片名之后,随着我们一天天稳步完成,这个片名本身成了我们工作的目标,顾名思义,它似乎在鞭策我们无怨无悔地把它做好。
一个美妙的世界。
这就是我们身处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可以创造的地方。
当拍摄结束,所有的收尾工作都完成后,这个片名似乎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褒奖。
典型日式,表面克制,情绪的暗流总在隐忍里涌动,生而悲凉,从囚笼回到大世界,有不适应也有不相信,冲动的外衣被他一次次自然而然的披上,又艰难的一点点褪下,他俯瞰着夜幕东京,灯海璀璨,但他身无归处以为曾经的老朋友能带他回到想要的生活,却又一次认识到世界的大变样,母亲找不见,童年回不去,鸿蒙初开时的歌谣,仍有一段旋律在脑海,在金色夕阳下打赢了少年儿童们的足球赛,喜悦与兴奋跳跃在他的脸颊,然后是由浓重记忆转化而成的悲凉,压倒在他身上,在这片留下他童年记忆的野球场,他蜷缩成苍白的一团新世界的车轮开始转动,他想要适合生活,他想要主宰情绪,他想要“痛改前非”,有一天暴雨如注,他捧回别人送他的波斯菊,他把颤栗在风中的衣裳一一收回,然后用心中的宁静,去等暴风雨停采菊东篱,悠等南山,这是他在这次重返大世界的一日又一日里,唯一学到的,可这世界美好么?
但愿吧
太阳出来之后,是台湾版译名。
看完电影我情不自禁地想添上后一句,大波斯菊却去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役所广司的忠粉,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何会如此迷恋这个男人?
答案呈现在这部电影里。
是因为役所广司一直呈现的是男人原本的样子。
三上在整个人生中服刑28年,心底里却依然还珍藏有善良,有正义,有孩子般清澈无浊的眼光,只不过在他的世界里有太多“普通人”理解不了的“侠义精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难道不是人最自然淳朴的原始冲动吗?
被误解被歪曲不被人理解时难道不会血压升高很生气吗?
在多年的牢狱生活里,役所广司饰演的三上正夫被快速发展的社会所抛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说是被监狱保护了他的本性。
要想在社会上立足,首先必须成为那个别人眼中的“普通人”,也就是说必须磨掉自己的部分善良部分正义和绝大多数愤怒。
整个蜕变过程在同在养老机构兼职的阿部被霸凌时,发生了改变。
一边是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律师超市老板记者朋友的殷殷期待,一边是更强权的人对弱小的欺负,对善良和无助的残害,这一幕让三上想到自己的处境,可谓是感同身受。
最后三上面对阿部选择了逃避,又在机构里面对同事选择了隐忍,他并不知道,在他压制自己内心愤怒的情感时,大波斯菊在台风袭击的夜里,静静开放,也静静地陪着他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段路程。
很不忍心看最后一段,也是因为我们所希望的那个世界,正是太阳出来之后,大波斯菊正在盛开。
私心很喜欢这部电影 本来只是想点开随便看看结果竟然一口气看完了。
为这个题材和导演的人文关怀+1🌟。
这个世界美好吗?
当然不。
就像律师说的如果社会不帮助这些刑满释放难以适应的人 实际上是在变相地逼迫这些人回去继续进行犯罪行为。
事实上大约一半的人会在五年内再次犯罪回到监狱。
三上去曾经混黑道时的朋友家里 纵使黑道式微 许多人想金盆洗手 努力夹着尾巴适应社会那一套 最终却还是不得不回到黑道的道路。
社会上从来不缺意气上头无人规劝最终酿成大错悔之晚矣的人 待到想要从头来过 却发现早已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果然啊 就像主角说的 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赶你走的地方大概也只有监狱了。
遇到问题第一时间选择通过暴力解决 说白了还是因为未曾得到原生家庭的关爱和教导 还是死结。
缺的是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拉紧他的手告诉他要忍耐的人。
为了有生活在广阔的天空下的自由 需要忍耐。
缺的是在发怒前想到他们便告诉自己要忍耐的存在。
其实不管是什么样的人 内心深处都是渴望得到社会的认可和周围环境的善意。
曾经选择混黑道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会给予他起码的尊重“不会用白眼看他”“身体虽然绷紧 气氛却很轻松”。
男主人公在工作中得到别人的肯定获得成就感的时候更是开心到模糊“仿佛嗑了💊”
所谓融入社会 便是路见不平不再抄起拖把伸张正义 而是默默走开视而不见扯起笑容跟着附和 哪怕内心深处知道自己与他并无不同 在接受到来自他的善意时仍会愧疚的泪流满面。
最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连电视台都觉得失去报导价值的人。
和隐入尘烟一样 主人公总是倒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时刻。
即使他们的现状可能仍旧如此 但是选择拍出来 并能够让大众看到产生诸多思考 已经是一部非常优秀的具有社会价值的电影了。
这个电影还有一个让很喜欢的地方是 许多观点的输出让我觉得导演包括主创团队的三观都是很正的。
例如关于救助金的解读:
还有社区工作人员给男主的建议 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 一定要在这个世界上建立属于自己的支点。
同时也在写实地展示出了刑满释放人员出狱后面对的时移世易 社会早已沧海桑田的迷茫。
以及他们感受到的社会给予他们的边缘感和距离感。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社会说着会接受改过自新的人 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样。
以及虽然我不是新闻工作者 但是我很认同借长泽雅美饰演的角色之口所说出的话:不想拍就去阻止 阻止不了就拍下来告诉大众 你们是拿着摄像机的人 可不能当胆小鬼啊。
憋了大半年,一度延期的北影节终于正式提上日程。
和很多喜爱电影的影迷一样,今年我也在开票前摩拳擦掌,为自己心仪已久的电影提前布置规划。
虽然漏掉了一些热门,但还是如愿抢到了一部很早就想看到的电影。
等了大半年,今年终于能在大银幕上看到它,看完只想感叹:不枉当初一片真心。
电影根据佐木隆三的获奖小说《身分账》改编。
所谓身分账,在片中特指一种用来记录犯人过往履历的记录本。
这个记录本一般不对外公开,但男主三上是个例外。
他不但从狱方手中搞到了记载自己过往“光荣纪录”的身分簿,还打算出狱后,拿它登上电视节目,与自己失散多年的老母亲重聚。
一方面是经历监狱体系化改造重回社会的前重刑犯,另一方面是社会对待这类人群的集体冷漠和无视。
这部以真人真事为原型的电影,由日本实力派男星役所广司和桥爪功出演,长泽雅美客串参与,并由执导过《永远的托词》、《摇摆》、《亲爱的医生》的西川美和负责导演,阵容相当抢眼。
看过影片的观众也一度看好它在年末颁奖季的表现,认为挑大梁的役所广司值得更多演技褒奖。
故事方面,电影和伊斯特伍德的《完美的世界》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利用片名指向一个与之截然相反的结局。
到底该如何定义美好?
如何看待我们所处的世界?
《美好的世界》用极其冷静的视角,为观众剖析了一个平日鲜少关注的人群。
它的结局残酷到几近讽刺,观众从中同样能找回作为普通人的趣味和幸福。
毕竟,和片中人的遭遇相比,我们实在有些过于“身在福中不知福”。
PART ONE失落的神话提起日本黑道,人们最先想到的是国家公开为其站台,承认其合法化地位。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这个起源于没落武士阶层的团体,曾在二战期间扮演过非常“积极”的作用。
彼时,日本国内因为战争鸡犬不宁,秩序一度紊乱。
黑帮的出现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当时的混乱,也因此成为了帮助政府维持秩序的好帮(打)手。
>>>黑道与家族(2020)时过境迁,随着日本经济和世界局势的发展,黑道逐渐式微。
日本警察厅做过统计,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日本的黑道成员数量开始下降,那也正好是日本经济开始走下坡路的开始。
截止到2017年,日本黑道的总人数仅剩13万人。
除了数量急剧下滑,老龄化也是日本黑帮目前面临的严峻挑战。
过往动刀动枪的暴力时代已成历史,今天的日本黑帮强调“努力不开枪,尽力不动刀”,日本最大帮派“山口组”更是明令禁止成员在公开场合拔枪。
作为曾经的一份子,在黑帮中担任保镖身份的三上,在因杀人罪于监狱中度过漫长的十三年后终获自由。
只是,外面的世界和他当初入狱时已经大不相同,人们彼此不再讲究情义,电视上关于“年轻妈妈将小孩托送寄养家庭”的新闻比比皆是。
黑帮提倡的“仁·義”之道,之于如今这个经济不景气的年代已不再适用。
大家都开始变得自私利己,即便如黑帮这样强势的组织,已无可避免地迎来它的日暮时分。
出于对过去的歉疚和忏悔,三上出狱时发誓,自己不会和黑帮再有任何瓜葛,但现实将很快让他明白,加入黑帮所必须承受的代价。
PART TWO身份的剥离从2011年开始,日本各级政府颁布了《暴力团排除条例》,里面明确规定了市民不被认定为黑帮成员所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
这一条例的颁布进一步划清了民间与黑社会之间的界限。
现如今,成为一名黑帮分子的代价还是非常大的,除了无法开设银行账户,不能租房、不能让自家小孩入读普通学校外,生活上还有诸多限制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不便。
如此背景下,改过自新的三上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因为前黑社会成员的关系,他出狱后没办法设立户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甚至连低保申请都变得困难重重。
以此为契机,影片从跟拍他的电视台记者的立场提出了一个疑问:洗心革面的前黑帮分子,究竟有无办法重新做回普通人?
从后续的剧情来看,答案是否定的。
除了政府在政策法令上将这类人的出路封死,来自民间的歧视和成见也是导致这类人二进宫的一大理由。
影片给出了一个非常扎眼的数字,很多有监禁背景的人,在出狱5年后又会回到监狱——被剥离了社会身份的他们因为无法承受世俗眼光,以及日本男性过度宣扬的“羞耻心”,都让他们不得不重操旧业重蹈覆辙。
三上很幸运,身边有一群人帮助他摆脱了不幸的宿命。
但大部分前科犯并没有重新融入社区的机会,一旦选错一次,便很难回头。
对三上来说,即便走向正道,他的纹身,和他几十年来的暴脾气,依旧很难让他被正常社会容纳。
但如果单纯以他的经历来评判显然有失公允,毕竟,他的童年过得并不快乐。
作为私生子,母亲早早抛他而去,失去童年的三上在无人引导的状态下,浑浑噩噩蹉跎了岁月,随后遁入黑道。
这和《孤狼之血2》中的反派角色有着几分相似:成为恶魔前,每个人都曾经是未经污染的天使。
所以《美好的世界》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视角,去审视一个剥离社会身份后的人最纯粹的身份。
很显然,如不是上述经历造就三上的现在,他和你我一样,都只是一个人,一个普通人而已。
面对这样的普通人,社会是否应该多一些宽容,少一些排挤?
PART THREE美好的悖论影片片名存在一种反讽的戏谑。
所谓“美好”,待观众看完后会发现,实则全是心酸。
好不容易有钱去超市买东西,结果被知道三上底细的人误认作小偷;好不容易找到份工作,却目睹了残酷的职场霸凌;好不容易能和前妻破镜重圆,三上又遭遇高血压提前离世。
导演似乎通过三上的遭遇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这个糟糕的世界哪有什么美好,大家都不过是苟延残喘,努力活着罢了。
影片也借机提出疑问,社会有无可能对这类人群提供一个有帮助的援助计划?
答案是极度匮乏。
但三上出狱后是否又真的过得一塌糊涂?
答案却是否定的。
因为你看,当三上差一点重新混入黑道,是黑帮老大的姘头劝住了他,让他回头是岸,另做打算。
而当他差一点走投无路之际,是社区和周遭的熟人,帮助他重新找回自信,过上了他渴望的普通生活。
《美好的生活》和《肖申克的救赎》是截然相反的两部电影,后者给人希望,告诉你,体制无法限制一个人对自由的向往。
而前者则逼迫你不得不注视一群边缘人,这群人无助、孤独,如何保障他们的狱后生活,这其实是非常沉重的话题。
电影用温情修饰了背后存在的冰冷事实,但也反映了一些问题。
三上最终面对职场霸凌的态度,是影片更打动人心的部分——当一切都无法改变,沉默是帮助自己保住工作的唯一手段。
那一刻,他不再讲江湖义气,不再好斗,而成为了他自己最厌恶、但又不得不成为的“沉默的大多数”。
跟拍三上的记者说过,普通人和三上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大家都是为了不被主流排挤,才选择了唯唯诺诺。
三上接受了这一点,所以死亡对他来说,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解脱。
也许从入狱到处于的大部分时间他感受到的都是冷眼,但至少,有人曾经温暖过、帮助过他,这个意义上来说,世界依旧是美好的。
只是,这样的美好脆弱不堪,稍纵即逝。
随着三上的离开,那些美好也不复存在。
作者 |Zed策划|轻年力量-End-
这应该不能算是一篇影评,顶多算是我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的观后感。
影片的主旨,与其说是在讲主人公三上作为一个刑满释放的前黑帮分子重回社会的经历,倒不如解读为社会驯化作用在每个角色身上所呈现不同反应的对照。
比如三上在中途前去投奔的那位黑帮兄弟阿明。
这个昔日的同僚,虽然初看起来有着与三上天壤之别的生活,能安排豪车接机,能安排大保健给兄弟接风,吃穿用度看似依然有着往日的荣光。
但这种光鲜的外表却在小弟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架上轮椅时被撕了个粉碎,那条因糖尿病而截肢的腿,明晃晃地告诉三上一个事实:13年过去,无论是否在高墙之内,他们这种靠暴力解决问题的人都已经被现代社会无情地抛弃了。
而且这种抛弃,与你内心善良或是邪恶都没关系。
我们且不论当年造成三上入狱的杀人事件到底真相如何,就只看出狱后他与周边人发生的几次冲突——从教训自己公寓里大声喧哗乱扔垃圾的邻居,到街头单挑抢劫路人的混混,再到(想要)出头维护自己的残障同事,这些行为背后无不透着一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气概。
甚至当男配角津乃田劝说他“逃跑也是一种很棒的解决方法”时,老头子还义愤填膺的回怼道所以你的美满人生就是,看见善良的人被欺负,却视而不见?
所以你绝不能说三上是一个恶人。
把他放在中国的武侠小说里,这妥妥就是个标准的侠义之士。
但这种习惯于付诸暴力解决问题的行为方式,早已不被社会相融,所以驯服也就由此产生。
但,社会的驯服并不仅限于是法律层面对犯罪行为的纠正。
作为一个电视台节目的导播,津乃田想要离开公司以自由创作为生,但是上司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打了退堂鼓。
你真的很有才华……不过,你要靠什么维生?
老老实实打工,规规矩矩生活,这是社会为所有人划出的界限。
“踏错一步,就是死路一条,社会就是这么不友善”。
这位吉泽小姐姐(身份是节目导演?
)无疑是剧中人间清醒的代表。
她最初选择素不相识的三上作为采访目标,原因是觉得“洗心革面的罪犯与母亲眼泪汪汪的重逢”能赚足观众眼球,但后来在浏览了拍摄素材后,又果断换了故事脚本,想要把三上打造成“边缘人不畏艰险努力奋斗回归社会”的人设更加能打动观众。
不管她那碗怂恿三上入局的鸡汤有几分真假,但一句“只要偏离了这个社会的轨道,就很难在这世上生存下去”,却是血淋淋了点出了这部影片背后的主旨:你若是不接受这个“美好的”世界对人的“驯化”,那么就只有被边缘化,被吞噬的命运。
我们走在社会的正轨上,却没有幸福的感觉,无法容许异类的出现
所以,当津乃田拿着相机落荒而逃的时候,吉泽是万分失望的。
当三上前去解救被劫道的路人时,她的职业本能告诉她,接下来的冲突将会是无比真实刺激的第一手素材,所以目睹着三上如苏醒的雄狮一样暴揍着两个小混混的暴力场面,津乃田和吉泽俩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吉泽兴奋地眼睛放光嘴角上扬,津乃田却吓得落荒而逃。
追上津乃田后,吉泽气得把摄像机砸在了地上,转身离去,这个人物就此再也没有出现在镜头前。
这种区别,就是社会对不同人不同的驯化结果。
在吉泽看来,当素材无法按照自己的预期拍下去,最理智的做法就是抽身止损,不再浪费精力去试图挽救这个选题,更没必要继续挽救或帮助三上。
这个决策是现代社会对她的训练结果所致,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她对津乃田说的那些大道理看似激昂慷慨,但却止步于对他人的规劝,而自己却并没有真的想要走进镜头前被拍摄的那个人的内心。
因为从她的角度看来,三上只是她企划出来的一档还没拿到预算的“电视节目”,是镜头前的素材,是一个预先被贴了标签的人,现在既然买卖不成,仁义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了。
所以最后当津乃田再次联系上吉泽的时候,电话这头,津乃田为三上走出了生活的泥潭感到宽慰,而另一头的吉泽,却惊诧于津乃田的坚持,似乎早就已经把这一切当做了陈年往事,然后在她那慵懒的嘘寒问暖中,三上依然只是那个是否平凡的“选题”。
他现在变得如此平凡,你要写什么?
所以,明哲保身是在社会上生存的唯一途径吗?
是最优解吗?
我相信津乃田与三上的相处过程中,这个疑问一定在不断地冲击着他原有的人生信条。
虽然口口声声说“逃跑也是一种很棒的解决方法”,但头破血流的三上却如同荒原中的一把野火一样,让津乃田看到了一种他在自己身上不能或无法拥有的东西,一种已经被现代社会“阉割”了的原始生命力,所以他一边用“逃跑论”劝着三上,另一边却始终想去保护三上,记录下他的人生。
而也正因为此,我们可以看到,当三上最终拿到养老院的工作之后,在饭桌上面带微笑,对周围朋友七嘴八舌的劝导连连点头全盘接受时,津乃田轻喊了一声“三上先生”,然后怔怔地看着后者的脸——或许我是过度解读,但我感觉,此时津乃田的心情应该是无比复杂的。
一个丢失了昔日的锐气,终于拥抱接受了社会规则的三上,还是真正的三上吗?
影片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镜头语言却似乎透露了导演想说的话。
看到同事欺负低智商的工友,三上顿足捶胸,终于做到了转身避开,但却气的血压升高,要借助药物缓解胸口的疼痛;听到周围人恣意地开着关于“更生人”恶俗的玩笑,三上几经挣扎,盯着雪亮的剪刀愣了半天,最终选择了随声附和。
大波斯菊在风中摇曳,三上拿在手里,魂似乎都没了,仿佛是给自己的祭奠。
于是在暴风雨来临的当晚,心梗比驯服更快一步降临到了三上身上,仿佛冥冥中上天在嘲讽着这位已经低下头颅的老头,让他在失去自我的那一刻也同时失去了生存的力量。
津乃田闻讯赶来,看着寄托着自己反抗情绪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他冲着三上的尸体哀嚎着:我该怎么办?
这种象征意味对周遭所有曾试图用社会规则教化三上的人都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律师、主妇、教员、邻居,他们怅然若失地站在庭院里,仿佛在向观众发问。
我们都曾尽其所能地帮助过三上,为什么没能“拯救”三上?
问题出在了哪儿?
镜头随之摇向空旷的天际,“美好的世界”,既冷酷又温情。
故事的最后,三上努力了,感恩着,在泥潭之中被前妻的理解和身边人的关爱拉了出来,被自己曾经的“大哥”的现状“逼”了出来。
可是,上一秒,这护工对老人家笑脸盈盈。
下一秒,他就对智障青年拳打脚踢。
目睹这一幕的三上,都快心肌梗塞了。
跟往常一样,他操起家伙,挺身而出。
正当观众焦灼地担心着三上的下场。
画面戛然而止——原来,热血大叔不再热血。
这些画面,全是他的想象。
这一次,他想起了朋友的叮嘱:要有撤退的勇气。
而刚刚把人毒打一番的护工,还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离间其他人和智障青年的关系。
画面将所有人拥挤的框在一起,中心的三上内心不断被敲打,镜头缓缓推进,似乎下一秒三上就会一如想象中操家伙上头,但是没有,他努力扯出了微笑,说出了违心的话。
欢迎逃进这个美好的世界。
下班时,被欺负的残障同事,送他一束新鲜的波斯菊,他热泪盈眶。
他带着波斯菊回到家,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他有鲜花,却仍无法抵挡大雨。
整体比较平淡,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主题获释人员重返社会其实并不新鲜,本片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角度来加以阐述,很难融入(特别是短期内)基本就是无解,本片也只是老调重弹再复述了一遍。
剧情走向也比较平,节奏慢就不提了,这类影片慢就慢些也是正常,可整部影片戏剧冲突的焦点主要集中在考驾照上面,未免有些刻意。
此外延伸出的枝枝蔓蔓也偏多了些,母亲、前妻、找工作、回帮派,还有要拍电视的小姐姐和拍摄男,各个环节都想面面俱到,看似白描却显得有些主次不分。
不过役所广司演绎的还是不错的,长泽雅美基本就客串了一下(没她可能还不会看这部影片)令人无语。
正如前面说的,刑满释放特别是重罪入刑人员,重返社会确实困难重重,这和社会制度什么的关系并不大,制度最多只能保证其基本生存,而诸如歧视、戒备、敬而远之这样的态度本就是人性的常态,很难因此对普通人有什么指责吧……
三上因杀人入狱,服刑13年后重返社会。
长时间的脱节使他无法真正的实现想象中的为自己负责。
领救济金,重考驾照,和邻居发生矛盾,行侠正义成为电视素材,被超市老板冤枉都是他遇到的坎坷,但同时关心他的律师监护人夫妇,愿意帮忙的救济金办事同事,一直希望他变好的电视编导和作者,和鼓励他的超市老板也构成了来自这个社会的关心和包容。
三上也迷失过,想要回归帮派,但真实的现状和帮派朋友的困境让他明白时代的变化和“美好”生活的建立早已不允许他们的存在。
终于在大家的帮助下,三上获得了工作的机会,也学会了所谓社会人必须掌握的隐忍和视而不见,看似终于要走入美好的世界时,他的生命也走向了尽头。
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过于敷衍,没有真正的看进去,第二次看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议题。
从普通民众的角度看,黑帮的落寞和边缘化犯罪者是维护社会稳定和约束犯罪再生的良性方案,这无可厚非。
但当视线聚焦在一个这样服刑后的社会边缘人的身上的时候,大家也会产生同情和遗憾。
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后的人生究竟该如何重新开始呢?
有的人关注他犯罪的理由,有的人关注他真实的生活,但他脑子里所严格遵守的行为准则到底错在哪里好像到最后都没有人解释。
即使拳脚暴力被禁止,但霸凌和恶意并没有消失。
他不再拥有以暴制暴的权利和能力,那是否也必须拥有见义勇为的心情。
故事中有美好的人,那些帮助他的人,那些让他见到世界美好的人;故事中也有恶人,特别是在最后的一小段中那些理所当然的施暴者。
法律与道德无法真正的约束的恶意是恰恰是三上无法融入这个美好的世界的原因。
这也是这个电影最无可奈何也最遗憾的地方。
也是大家喜欢这个电影愿意反复讨论的部分。
电影是一面镜子,时时提醒着所有人我们与恶之间的距离,只有每个人每个细节的行为与想法的善良才是真正美好的世界吧。
今天聊聊日本电影《美好的世界》。
片名すばらしき世界 / Under The Open Sky (2020),别名身分册 / 精彩的世界/ 东京苍穹下(港)。
本片改编自佐木隆三的小说《身分帐》,小说曾获伊藤整文学奖。
故事讲述一名杀人犯三上13年刑满释放重返社会后的故事,三上一直努力想要融入全新的自由生活,但总不被社会接受。
影片2020年夏天在加拿大的多伦多国际电影节(TIFF)上首映。
三上当年激情犯罪杀了人,明明对方有错在先,但他偏偏头脑一根筋,一口承认自己故意杀人而锒铛入狱。
三上自幼被母亲抛弃进入孤儿院,11岁时走上犯罪道路,14岁时就被关进了少年拘留所,经过十次定罪和六次监禁之后,他成为职业黑帮成员。
杀人获刑13年后,他终于重获自由,他决定改邪归正,做个好人,不再犯事。
他作为一名黑帮硬汉,一直以来都是不求人的,出狱后却要依靠政府的救济金过活,这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三上决定自谋出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可是不论学习职业技能还是寻找工作,都满是荆棘困难重重,三上一度犹豫要不要坚持下去。
随着日本经济发展停滞和社会老龄化愈发严重,日本的黑帮快速落寞,日本的黑帮类型电影也随之衰落。
日本颁布史上最严的反黑帮法律《暴力团排除条例》后,黑帮成员的日常活动受到极大限制,黑帮成员不能在银行开户,不能租房,不能买保险,不能进入公共浴场,甚至连手机都不能购买。
年轻人也看不到加入黑帮团体的好处,进一步加剧了黑帮老龄化,黑帮正在逐步走向消亡。
《美好的世界》也是黑帮走向消亡的一个缩影。
本片深刻审视了一个老年黑帮分子与日本当下社会令人窒息的绝望之间的无声斗争。
影片通过三上的故事对司法和后续保障系统进行思考,为未来日本黑帮题材电影提供了一个全新发展方向。
为了帮助三上重返社会,政府安排了专员对接,还有一对老年夫妻愿意收留他。
一家电视台对三上的生活很感兴趣,安排导演常田想为他拍摄一部纪录片,说不定还能找到三上多年未见的母亲。
他还遇到了热心肠的超市老板,两人从一次小冲突变成了好朋友。
三上患有严重高血压,身上总带着速效救心丸,可是他在和孤儿们踢球时总忘记这一点。
出狱后的三上虽然自由,但并不快乐。
他找工作多次碰壁、学驾照屡次失败、投靠旧友无果,自身的生活习气难改加上社会人对劳改犯的刻板印象,共同造成了他的窘境。
出狱后,他唯一一场看起来像真正活着是痛殴路边的两个小流氓。
在和小流氓的拳脚之间,三上找到了久违的快乐和满足。
三上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做一名战士,他要活得有尊严,不要依靠救济施舍过活。
他想学技能,却学不会,想找工作,却找不到,想找抛弃自己的母亲,同样也杳无音信。
在他身上,观众可以看到一个男人的复杂写照,他充满希望和梦想,却又总遭受挫折和侮辱,他只能不断尝试在一个不断不接纳他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
尽管影片里抬头就是开阔的天空,但三上依旧生活在一个更广阔的牢房中,他依旧无法自由地生活。
影片的风格一直在传递一种监禁感。
现代社会限制众多,很少有人能够融入其中,想找到归属感更是一件难事。
普通人尚且无法完全融入社会,何况一个被贴上标签的刑满释放人员呢。
影片成功之处在于,观众不必成为日本人或者劳改犯,也能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重新审视周围的社会,实现认同。
为了虚无荣誉,承受终身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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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沓
1、豆瓣的评论尽显温情,但是相信我,如果你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你也会像电影里的“正常人”一样,没办法接纳他们;2、边缘人自有边缘人的生存法则,用普通人的视角去拍,除了猎奇和微不足道的人文视角,意义不大;3、有些情节颇不合理,作为一个在道上混了半辈子监狱里待了半辈子的人,寻母、踢球这些煽情戏就是自娱自乐;4、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他总是错过这世界的美好,幸而能够拈花离开。
特别好。男主出狱后的生活已经极端幸运了,但仍然充满着痛苦。“我们该认命时就得认命,在世间活着就得忍耐。”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就得认命,为什么我要忍耐,为什么我们不得不为了生存戴上面具融入这种世界里,难道这就所谓的美好吗?想到《人间便利店》里说“正常的世界是非常强硬的,它会静静地排除掉异类。”拥有自我脾气的人从精神和肉体上都会被这个社会扼杀吧。
很赞同那条短评: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往往取决于周围的那几个人。上一秒善良的人们还在庆祝他找到工作,下一秒当他看到养老院的员工欺凌嘲笑心智残疾的同事,想刀人的眼神差点就藏不住。大家都说:你要忍受世界的肮脏,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忍不了的时候你就逃开、深呼吸。这些话都是出于善意,而三上也确实这么做了。但这种忍耐是致命的,它逼迫一个为了捍卫内心美好而不惜大打出手的人放弃原则,去迎合一个美好但虚伪的世界。对社会来说,愤怒是危险和罪行的导火线;而对于一个人,发泄愤怒可能远比忍受屈辱来得健康。
要有撤退的勇气不代表麻木,全片都极其刻意,结局看得我更是愤怒。
1、这是一部典型的披着现实主义外衣的剥削电影。一个被再改造的出狱前黑道,去羡慕日本社畜。就好像是在说,只有成为社畜,才能对社会有贡献……升格镜头拍社畜庸庸碌碌的场景让我觉得呕。2、一个出狱者重新开始的人生,并不意味着要磨平其本身积极的棱角。融入社会融入的是什么社会?是湮灭个性的社会么?最后面对职场欺凌的时候,本应该在社会上存在的正义感为什么被抑制了?为什么要把正义感和暴力划等号?这就是重新做人么?原来重新做人不是重新做人,是做资本家的听话的狗,在一夜疾风骤雨后手握花束孤独地死在房间里。
看完几天后,突然想起役所广司对年轻妓女说“我已经硬不起来了”,平淡的悲伤,如水如空气。人要如何才能认命?死亡才可以,主动去死不行,要忍受着这世间的不公不愉快,被按着脖子去死那一刻才是解脱,那一刻我认命了。
8.7/10 #siff24th 高度复杂多变,西川美和此部作品最终在多重“自我更迭”中能够不落入任何一个看似显眼的社会议题,包括母子(领养弃养生育),犯人重入社会(改造,歧视,配套资助),社会变迁(职业的消失),甚至年老本身,还有隐含的对电视媒体的无情批判,每一次当影片看似要堕入这种枯燥说教的圈套之时,西川美和都巧妙的一转姿态,将叙事重新退入下一个环节,节奏之快令人咂舌。所有人物的形象都没有被扁平化,都保留了一定程度的纠结与复杂。导演对部分细节的处理极为细腻,将衣服收进屋内却没关窗户已经提前一分钟宣告了他的死亡,而数个夜景的航拍更是把这种挣扎淡淡的推向社会的层面,不露声色,同样他也通过影像质感的变更对回忆想象与现实做区分。
7/10。非常标准的人物电影,观众陪着主人公经历困难、希望与死亡。死,是戏剧高点必然的选择,好在是幸福的美好的。《浊水漂流》是冷,《美好的世界》是暖。我喜欢里面一些小趣味的转折和其他人复杂面的展示。社会的手术刀,不够锋利啊。
挺幸运的更生人,被世界温柔以待。
6.5 / 小清新风格的《鳗鱼》,毕竟导演西川美和是是枝裕和的学生。终于在本片 get 到了役所广司,把一个出狱后试图融入社会的中年大叔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心疼。不过当看到役所广司和太贺一起洗澡还互相帮忙搓背的时候,让人激动得瞬间脑补出了一系列不伦情节。
长泽雅美客串
想要完全追随内心同时又有尊严地活根本就是伪命题,说到底你我也都如此,只是他的故事背景更冲突些罢了。
“你可以(再次)活在广阔的蓝天下。”
【4】至少没有透露出太多刻奇(反倒将危险的意识转嫁构成一个角色),始终以松弛而温柔的姿态编织叙事,紧贴人物,幽默也适宜。西川美和好像没有更多“野心”,但至少保有雕琢现实主义的真诚,也面面俱到,唯有收尾的调度是“画蛇添足”。役所广司则无可挑剔。
4/10对于坐牢的人来说,出狱往往意味着又一道刑罚。长泽雅美露脸也不过几分钟。找工作,找妈妈,找朋友。轮番到场的好心人,兴高采烈的踢足球(不是不能剧烈运动吗?),莫名其妙的被搜捕。刻意的刻意,煽情的煽情,雷人的雷人。所幸导演把“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拍明白了。
三上找到工作后的快乐模样真是我见过最棒的日剧跑。西川美和太会把控了,几处重要的反应镜头,偏偏没给到役所广司的正面,几处情绪点也恰到好处的没有用任何BGM,故事很简单却被烘托的极为悲伤。几个“善良”的角色充满偏见和傲慢,真正对等看待三上的是几个像他一样的边缘人,三上讨好的想融入这一切,故事却又戛然而止了。
什么鬼啦,凭什么高分
西川美和的作品,还是那么的特点鲜明:可以同时用「欢快」与「压抑」两种截然不同的节奏来谱写影像。现实的一面、理想的一面,两面相互调剂、相互扶持着将故事讲完,看完后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堵在胸口,留待日后回想起某个片段时再慢慢消化。在这部作品中,西川对于「美好的世界」的定义、以及主人公心性变化的苦辣描摹,不断做着下坡、上坡、再下坡的周旋,能够看出剧本经过了非常细致的打磨。役所广司相当精彩,压迫性十足、却又把表演痕迹隐藏得不动声色,直接为整部电影抬上了一级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