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被洪常秀深深吸引。
把四层没有电梯的楼房设计成一个时空迷宫,浓缩地在两小时内展现了导演数年的生活状态和人际关系。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二楼的餐厅,导演带着女儿来拜访老朋友,希望作为室内设计师的朋友能够收下女儿这个徒弟,这时候他扮演的是父亲和朋友的角色,更加接近于他的社会属性,承担着应有的责任。
但中途的一通被投资人叫走的电话为我们展示了导演隐藏的一面,首先,被迫中断的谈话显示了他在工作中的被动局面,而女儿和设计师的谈话则体现了女儿对父亲社会角色的不理解以及家庭关系的紧张。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二、三层(餐厅和女老板的家),重新到访塔楼让他结识了二楼餐厅的女老板,并最终成为了男女朋友,此时他的身份更加轻,从家庭的责任羁绊中彻底解脱出来,只是“简单”地扮演一个男朋友的角色,但却依然是被动的。
作为导演,收到了国外的电影节发来回顾展的邀请,却因为影展不报销女友的机票而被迫拒绝;每天生活在家里,吃着健康的食物,放弃工作,却因为女友要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朋友而无聊伤心,他好像还是觉得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于是发生了下面这个有趣的时空处理,导演躺在床上的固定长镜头,画外客厅的声音交代了女友终于回来了,而导演的声音也一同传来,两人展开正常的对话(可以理解为此时的声音是躺在床上的导演的回忆,也可以理解为此时和女友展开交谈的人是导演的面具,而房间里的床则是导演的心房,真实的他就躲在这里,两者之间分裂的语言相映成趣)一个在毫无保留地表达着爱,而另一个则坚决的准备离开。
第三个故事发生在阁楼和阳台,这时导演彻底成了一个单身汉,只有一个年龄比自己大的姐姐做情人,此时责任已经在他的身上彻底消失,他几乎成了一个巨婴。
每天在家里睡觉,等着姐姐上门,带来好吃的,顺便一起做爱,没有什么再需要努力,只是大口地喝着酒和纵欲就能得到姐姐的夸奖,一切如此幸福。
但却依然没有逃开被动的局面,即将开展的约会,再一次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所打扰......
如果说随着楼层高度的上升导演身上背负的责任就越来越少的话,那结尾中,当他再次来到楼下并奇迹般遇见第一个故事里的女儿的时候,则象征着又一次的循环到来,这次又要怎么逃呢?
于是又点上了一支烟,站在楼下,仰望天空,期待着此刻被“格外需要”的上帝,再次显灵。
#CineLumiere 塔楼仿似证明一个人存在的宝库,不同时期的记忆与经历和那可预见的未来都储存在其中,观众们如同“上帝”般可爱,输入密码都可以进入,那密码仅是一张电影票,贪婪的汲取着他人的记忆的同时又把影像与自己的现实经验所结合,如此交织出了一副属于自己的画卷,而那时不时响起超脱界限的吉他声提醒着我们也仅仅是这场盛宴的观察者,真正参与的仅有他自己。
时间在影片中不能通过时间来计算,它如人的记忆般,是一支烟,几瓶酒,一顿饭或一场门口的对话的长度。
《在水中》刚好衔接本片,那模糊的视野证明一切都在逝去,一遍遍响起的吉他声(还有那段躺在床上听到的颅内声音)让我感觉就如同《在水中》那被按下的播放键后响起的音乐,我们看着他回忆那可能的曾经。
素食者吃苹果似乎是他的毕业短片,而这部关于记忆的展现也如同短片中赤裸的展现一样。
磨砂的玻璃背后的人影如同印象画般的美妙,婚姻的不顺,创作的压力,女儿的疏远,早年的落魄,现在的体会,未来的走向均在影片之中。
视觉上,大量固定长镜头,有时候会有缓慢的镜头镜头运动,很难让人察觉出来,这种变化感觉与光影的调整都能证明时间的变化,而几次的正反打体现的是一件事物的两面性。
去年影坛票房最受瞩目的不是《壮志凌云:独行侠》就是《阿凡达:水之道》,不过最引人热议的也许要数《瞬息全宇宙》。
这部天马行空的作品不仅在刚公布的奥斯卡提名中一马当先,还在漫威电影外开拓了“平行宇宙”这个主题的表现力。
然而,没有人会想到的是,这个在好莱坞商业大片中屡见不鲜的设定竟给韩国导演洪常秀带来莫大的启发,并由此创作出一部具有平行宇宙意味的作者电影《塔楼上》。
在八九十年代,曾兴起过一种新潮的叙事手法,当年看过《盲打误撞》《罗拉快跑》《滑动门》《一个字头的诞生》的影迷相信会对这种结构津津乐道。
这种故事往往分成两段,先后呈现同一位主人公做出不同的人生选择后出现不同的命运结局。
以实验电影起家的洪常秀将这种叙事结构升级改造,不再重复展示给观众两种选择的人生,而是将这些选择导致不同的际遇无缝衔接起来。
影片开头男主角带着女儿拜访女房东,透露他和女房东多年未见;男人因公事驾车离去后,却是走路回来,从他和女房东的对话,发现两人已熟络好一段时间。
这种失控的断裂感暗示着这极可能是主人公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里发生的故事。
之所以能实现这种平行时空的实验,绝对有赖于片中那座建筑物的特殊设计布局。
这栋建筑物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用途:地下室、餐厅、工作室、卧室、天台。
影片展现主人公逐层向上的生活场景与其他人物的互动情节,在相似却存在差异的空间环境以及前后相悖的人物关系中,这个剧本暗示了男主角在人生关键阶段做出不同选择后所引发的迥异结果。
由此,这种空间结构的特性使“机遇扭转命运”的类型故事得以垂直化上升呈现。
洪常秀对此类型的突破还不仅于此,情节在结尾部分无意中衔接上初始的场景,形成一个无缝的环形结构,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主人公还是最初的样子。
据此,整个故事(从男主角因公事中途离去,直至最后返回碰见女儿)似乎也可看作是主人公的一场白日梦,多个平行宇宙里发生的情节对应着他心血来潮的幻想;随着楼层每上升一层,似乎给他带来越趋圆满的人生际遇感。
除了入睡和喝醉酒这些顺手拈来的镜头之外,洪常秀还用汽车和电子门锁等物品来标记现实与幻梦的分界,再以标签式的黑白影像与楼层的变换抹去这条界线,给人一种半梦半醒的观感。
尽管洪导演重拾早期的实验叙事乐趣,但是这部新片和他去年柏林获奖的《小说家的电影》类似地,仍然摆脱不了一种强烈的自传意味,继续借此剖白自己对电影创作与生活的看法。
从男主角与女性友人的对话内容,逐渐道出一名艺术片导演创作上的艰辛,在找拍摄资金时常常遇到困难,即使在小有名气之后,也不得不与朋友保持疏远的关系,同时也提及疫情对导演带来经济上的冲击。
除此之外,婚姻中的外遇这种反复出现的情节更像是洪常秀的一种自嘲(印证了他与缪斯女神金敏喜的关系?
),而女儿的角色也引出了家庭关系的思考,因缺乏沟通,子女对父母不甚理解,家里和外面哪个才是父亲真实的个性面貌。
不过,最意外的是,此回导演对宗教信仰花了不少笔墨,刻画出一种游走于质疑与笃信之间的暧昧态度。
这个鲜于出现在此前作品中的话题是否会成为洪常秀接下来的灵感与话题?
让我们拭目以待。
数了一下,自己断断续续的观影,已迈过了13个年头。
2009年,临近高考,把父母给的餐费从嘴里省出来,选择中午或周末去网吧看电影,不顾周围嘈杂的游戏热血噪音,看贾樟柯、王小帅、顾长卫、娄烨,看到了《小武》、《十七岁的单车》、《孔雀》、《颐和园》。
2010年,买了人生中第一台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注册了豆瓣,结识了金基德、李沧东、北野武、拉斯冯提尔、库斯图里卡等很多电影导演,开启了十余年的漫长观影路。
2011年,尝试在过年假期去饭店打工赚钱,并用这笔钱坐火车去了趟北京,住进了著名的天通苑小区,见识了天通苑那座颤颤悠悠的过街天桥,逛了趟故宫和798,围着娄烨的颐和园转了一个小时,背着行李包在草场地看完了吴文光的《纵横四海》,并于那一年观看了第一部老洪的电影《江原道之力》。
2012年,用假期打工的钱买了台拍立得,并在经历了一段感情受挫、人生第一次就业即失业后,决心投奔怒海,进入社会大学,在呼来唤去的工作之余,开始持续关注洪尚秀。
2013年,不甘心在家乡混吃等死,于是坐了趟飞机,在上海高铁站睡了一夜,去了趟北京,在宋庄和肯德基住了两晚,最后却一事无成的回到了老家。
2014年到2015年,是我的至暗时刻,那时的我,天旋地转般的失去了人生方向,但唯有洪尚秀的故事一直陪伴我左右,他的电影,宛如一首失败者之歌,让我明白,人即便再卑贱,也要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因为,活着真好。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在家乡成了家,有了孩子,继续看着洪尚秀的电影,看到他每年以一至两部电影的制作速度惊艳影迷,也看到他故事中的主人公换了一茬又一茬,可电影配方仍旧是换汤不换药,就像老家那冬天的焖子铺和夏天的冰粉摊,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无论你得意忘形或失意落魄,它们就一直在那个老地方、小角落等着你,你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十年前曾感叹老洪,他是怎么做到“回回拍自己,回回能出新”的?
十年后,回望他拍过的所有电影,原来答案都被他藏起来了,被他藏哪了?
这些答案,其实就藏在男男女女的觥筹交错之间,藏在酒至微醺的流露真情之间,藏在突然撞面的尴尬弥漫之间,藏在糖衣炮弹里的电光火石之间,藏在善于打破时间惯性思维的非线性叙事之间。
老洪拍电影的13年,也是我们每个普通人生活过的13年,希望下一个13年,您能将那个答案继续藏下去,藏进下一个13年,然后我会钻回您的酒窖,刨开黄泥,掬一捧真露,把酒倒满,先干为敬,洪尚秀!
新事物也会变旧,人类所有的邂逅、交际也终将在时间面前变得毫无生趣……塔楼是一个藏匿心思的地方,看起来隔绝外界,实则被洞察亦或审视着……那些生活片段的重复,那些自然而然的交谈以及那些精神困惑、性情压抑的瞬间,都像是梦醒后的荒芜……角色是凉性的,看似雅致,实则风浪不断,而没有提振起的快乐,倒像是窃窃私语,听的人脑袋嗡响难耐,相较于从前,更加孤寂起来……如此,意义之茧……
(一)一座包豪斯式的白色房子,一个地下室(以室内设计师为职业的房东的工作室),三层楼加四层阁楼带露台(一二层为餐厅,三层及阁楼为出租公寓)。
海报上有整栋房子的外形图片。
但在《塔楼上》中,奇怪的是,从未完整显示过房子的样貌(但整部电影始终没离开过这栋房子)。
说奇怪,也不奇怪,谁叫这是洪常秀的电影呢。
让空间保持碎片化、让时间保持碎片化是他一向的叙事手段。
游荡于含糊性与多义空间,让观众自行重组。
这是他与观众的游戏。
(二)2022年洪常秀继《小说家的电影》后推出的另一作《塔楼上》是他的第28部长片。
如果说,《小说家的电影》是关于洪的艺术价值观阐释兼情书,带有几分自恋色彩的话,《塔楼上》则是关于现代都市人生存状态的阴郁书写,是对生命发出的深沉叩问。
(三)权海骁带着女儿朴美姬拜访李慧英。
在《引见》中,新面孔朴美姬到柏林学服装设计,本片里,她想学室内设计。
权海骁与李慧英“多年未见”(权海骁依旧是导演,他以这种身份连续在三部片里与李慧英过招)。
本片中,李慧英是位室内设计师。
洪片中,那几张老面孔,有时有身份上的沿袭与一致性,有时,身份推倒重来。
“洪家话剧小班子”即视感,一场场戏赶着排演。
他早期电影想要坚持不重复使用演员原则。
坚持五部之后打破了。
后期电影中,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张面孔。
第一个重复出镜的是金相庆,在洪的第4部片《生活的发现》初次出镜后又在洪第6部长片《剧场前》中出现。
为让他有不同表演状态,洪一遍遍折磨他,把他折磨出偏头痛来。
而后期电影中那些反复出镜的面孔,几乎都一个模样,不改变表演风格,像是从一部片穿梭到另一部片。
(四)碎片感知:父亲带女儿拜访设计师朋友,但父亲和女儿有五年没见过面了。
折射出现代社会的破碎家庭、疏离亲情的影子。
女儿谈到为何由学艺术想要转学室内设计,谈的也是“能与许多人打交道,改善我内向的性格”“能挣钱”等肤浅理由。
在《小说家的电影》中,朴美姬饰演一名书店员工,见到有名诗人、小说家总表现得过于谄媚、热情。
洪常秀对年轻一代人的讽刺也是不留情面的。
(五)“塔楼上”,我又不免想,一定是洪的哪位朋友有一栋很酷的房子,激起他创作冲动,想要以这栋房子为想象空间,构筑一部电影。
让这有趣的物理空间,变成影像的象征空间。
(六)朴美姬出去抽根烟的功夫,跟塔楼餐厅里一位工作人员聊了会天,起初腼腆的小伙,很快健谈起来。
谈起李慧英,说她是个挑剔的人,看起来强势,实则敏感,只喜欢跟成功者和顺从的人打交道。
朴美姬走回房间,她父亲正在弹一把吉它。
李慧英惊讶他吉它弹得那么好(那是她的吉它,但她觉得练吉它太难了所以放弃)。
朴说,他爱弹吉它,在家里老是练习,我看到这里有把吉它就知道他一定会弹的。
这些微妙瞬间,是洪的片富有魔力之处。
日常闲聊,抽丝剥茧一般,渐渐将角色光鲜外衣一点点褪去,还原出一个不怎么高大的人来。
(七)李带着权海骁及女儿参观了整栋房子后,回到地下一层工作室聊天,权接到一个紧急电话需要离开一阵。
在女儿不得不单独和李慧英相处一阵时,揭穿老爹成为二人尬聊的亮点。
也显示出女儿对父亲的不认同。
谈到作为名导演的老爹她大曝其另一面,曾是顾家男人,胆小,有强迫症,出门要反复确认门是否锁了。
“他就像个小孩一样,这让妈妈很难受”。
当了导演后,变得很忙,身边女人也多起来。
他变得像狐狸一样精于算计。
最终离婚而去。
“人们其实不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
”李慧英没有认同这些说法,反而辩解道,人都有多面性。
“也许在外面的那个他反而更接近真实的他。
”小天真被老狐狸打败后她又说,自己并不是喝醉了才说这么多的。
她开始转换话题表达想跟李慧英学习的愿望,满口甜言蜜语,“我会永远对别人说你是我老师的”。
酒喝完了,小姑娘又主动提出外出买酒。
她离去了。
画面切换,权海骁则步行着回来了。
我们以为他见完人回来,但他与李慧英接下来的聊天内容显示,这已是几年之后。
(“你头发白了不少。
”李慧英对他说)。
第一段故事在28分钟后悄然中止。
(八)第二段故事里,李慧英和权海骁进入二层餐厅吃饭,餐厅老板宋宣美也加入进来。
她是权的粉丝。
看过他全部电影,有的看过不止一遍。
她说她在家看他电影时,会笑得满地打滚。
“你的电影里有很多对话,但这些对话没有让人不舒服。
”李慧英则以另一种眼光看他的电影,看出他电影中的严肃性。
“你究竟喜欢我电影中的什么呢?
”权问宋宣美。
“它们让人很舒服,所有一切我都能感同身受。
我实在受不了不现实的电影。
”洪再一次借角色口表达出自己的电影价值观:他拍的是让人感同身受的东西,而不是那种不现实的东西。
(九)谈起画画(本片中美丽厨娘宋宣美放弃的职业生涯),权海骁说从纪录片中看到一位外国画家,每天凌晨起床,煮咖啡,抽烟,开始画画。
一直画到中午,去餐厅吃饭。
脸上是那种时光没有虚度的表情(我感觉说的是卢西安·弗洛伊德)。
“我很羡慕他。
”他又提到拍电影太花钱了,“许多钱花在不必要的东西上,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毁掉的。
”对每日画画的画家的羡慕,对主流拍电影方式浪费钱的感慨,权海骁又在替洪代言。
洪作为电影革新家,运行着低成本制片之道。
借角色台词,把腐朽电影业骂了一遍。
“对他们来说,一部电影的意义纯粹就是为了赚钱。
”“拍一些真正的好东西,反而是完全无法原谅的。
”“对他们来说,好就是坏。
”这既是在骂,又是对时代的真实记录。
(十)聊天中途还提到了权海骁的女儿跟着李慧英学设计的事。
当初那么热情想学,突然有一天说不干了,还没干满一个月。
现在跑去外地一个餐厅当助理。
这种对年轻人的刻画,给人强烈现实感。
(十一)权海骁离婚多年,与妻女关系不好,宋宣美离婚三年,唯独在婚内且看起来还不错(“你先生看起来很绅士。
”宋宣美说)的李慧英说,他们之间已没什么话说了,也没有能一起做的事。
事实上,影片暗示出她是一个极度压抑的女人。
私拆租客信件,随意进入他人房间。
但这回权海骁根本没对她表现出接近的兴趣。
何止于此,洪片里一向的猥琐天王权海骁,这部片里甚至变得不猥琐了。
在女人面前不再流露性意志,而是交流着严肃话题。
即便当李慧英离开酒桌留下他与宋宣美二人,宋宣美对他明显表现出暧昧感来,他也保持谦谦君子之风,他们聊起关于害怕的话题。
“我害怕我内心的想法,它们让我感到恐惧”“在这之下,我看见匆匆的脚步,好像在赶着不要失去什么似的”“这些放肆的想法其实只是恐惧”“所有试图得到什么的想法,都只是恐惧的表象,这些脚步忙碌不休”“我冥想的时刻,有时觉得好像非常随心应手了,于是有了一种骄傲感,实际上只是恐惧罢了”“这就是为什么我相信上帝”。
洪常秀片中,较少见到如此超越情欲、流露知性的聊天,聊着精神困扰的话题。
(十二)由恐惧上升到对宗教的探讨。
“我觉得宗教是某种人造的东西,人们创造宗教是因为人们需要它。
我们太害怕了,所以才需要它。
”角色说出的正是虚无主义者洪常秀自己对宗教的看法。
(十三)权海骁虽是有名导演也架不住金钱话事规则,一切筹备到位、还有三周就要在国外开机的电影,投资人突然宣布钱到不了位不拍了。
拍这种桥段时,我想洪导应该相当得意凭独创的超低成本制片模式,加上自己天才大脑,幸运避坑,一部接一部作品实现自由表达。
(十四)第一段故事主要场地是一楼餐厅和地下一层工作室,权海骁有着破碎家庭但仍有身为父亲的责任羁绊,第二段故事是二层餐厅,抒发人至中年现实骨感的苦味但也有粉丝热烈喜欢他。
随着权海骁独自在阳台上抽烟、发呆的镜头切换,故事进入了令我略感讶异的第三段。
权海骁已与宋宣美同居在一起了,在位于塔楼三层她的居室内。
第二段结束于53分钟。
(十五)段与段间大量留白,凶猛砍掉关键情节,真是洪常秀的绝活。
观众还没觉察到时,时间已大幅跳跃——因为人物、场景未有明显变化,给观众造成错觉。
《之后》最后一场金敏喜回访出版社的戏,制造过这种错觉。
随着聊天展开,观众才惊觉时间过去多年。
有时洪用序号或标题将段与段分隔开来。
这次,段与段融合在一起,他就是要玩让观众后知后觉的游戏。
(十六)第三段故事等观众意识到权海骁与宋宣美已是一对时,事实上已进入他们关系的晚期。
柴米油盐的庸常,已消解激情和浪漫。
没什么顾客光顾的餐厅,面临上涨的房租,宋宣美的小厨房快经营不下去,权海骁作为宣布退休的失意导演,也经济拮据,他们讨论起买一条狗,这计划还要排到三年以后,等有钱去别处租更大的房子时。
(十七)洪常秀仿佛在说,我不喜欢拍稳定的工作/家庭生活状态,也不喜欢拍稳定的伴侣关系(近三十年拍的三十余部电影极少触及),但如果有一个很酷的空间作为载体,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子的。
虽然叙事少了流动感,但酷的空间,又让叙事多了迷宫色彩。
(十八)疫情正式作为话语进入洪的电影。
《小说家的电影》中出现过口罩景观。
洪把口罩作为符号使用,成为权衡人心理距离的标尺。
有距离感的交流,戴着口罩。
距离感拉近,口罩扯到下巴上。
当李慧英与金敏喜这对一见如故的姐妹在一起时,口罩从李慧英脸上彻底消失不见。
而《塔楼上》里,国际电影节给权海骁举办的回顾展他决定不去了,一是机票贵(小电影节只管得了导演一人机票),二是即使打了疫苗回来还得隔离。
宋宣美期待中的国外旅行泡汤。
(十九)一栋外表华丽的房子住进来后,渐渐发现种种问题,楼上卫生间漏水问题迟迟解决不了,影响生活质量。
房子成为生活的表征。
日子过成死水。
身体也出现问题。
宋宣美还说感到生活很窒息。
她执意要去参加他们不喜欢的一个朋友的婚礼活动。
迟迟未归。
这令权海骁心情烦躁。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翻滚着与她的生活细节。
尽管她归来解释玩得并不开心,并语重心长地说“谢谢你爱我这样的人,我心里最爱的人是你”,但他还是在心里想:“我感觉我最好还是一个人过。
”“我独处时最舒服。
”(二十)洪常秀以观察蚂蚁的兴趣,观察亲密关系里微妙的腐朽。
这种静静观察,对人的白描,他做得如此放松,透出点点迷人之光。
有时你感觉他的影像很缓慢,似乎结束不了的闲聊,但不经意间,他突然凌厉一刀,时空飞速跳转。
把你扔在不知哪个地方。
从权海骁躺床反思跳转到下一个画面,步子惊人,我作为观众半天摸不着北。
也就是75分钟处第四段叙事的到来。
宋宣美彻底消失了,赵允熙和他在一起。
他们在阁楼的露台上吃烧肉,喝烧酒。
他分外怡然,赵允熙又像姐姐又像妈一样宠着他。
洪常秀在这里彻底不交代前因后果,模糊时间,甚至不解释权海骁何以现在住在阁楼。
权也不是传说中租住在阁楼中关着门不出来也交不起房租的穷画家。
他还是那个导演。
卫生间还在漏水。
他忽然开始相信上帝。
因为上帝托梦给他,要他搬去济州岛,在那里拍电影。
他为此兴奋,感到前途光明。
像是他情人的赵允熙对他分外体贴,拿着酒肉烟来看他。
对他的床上表现感到满意。
经历了一楼的家庭滞重,二楼的情爱轻盈,三楼的浪漫耗尽后,他在顶层阁楼和露台又焕发新春。
这就是“塔楼上”每一层不同的人生。
塔楼盛载着生活的寓言。
在经历这美妙如幻想的“新生”后,他又来到一楼。
第一段故事中买酒去的女儿,突然拎着购物袋回来了。
(二十一)露台上吃烤肉时权海骁对赵允熙说,梦中上帝告诉他:你要搬去济州岛,然后拍十二部电影。
这令我想起《夏夏夏》里,主角在李舜臣纪念馆梦到了李舜臣,大将军告诉他,要努力看到生活美好一面,要每天写一首诗。
(二十二)女儿拎着购物袋回来让叙事呈现回环结构。
也让人意识到多年中他发生在二、三、四楼的人生境遇,可能只是他片刻的梦。
可能是他(见完人回到塔楼)在楼下抽烟时的片刻遐思。
真所谓黄粱一梦。
随着女儿的回来,他又进入新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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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之所以努力奋斗,原因在于奋斗之后,自认为可以达到一种新的生活阶段,或者说事业阶段,新的阶段之下,很多人会在奋斗前认为这是终点,然而真正的奋斗结束后,才会发现,通过欲望发起的奋斗,本身没有终点,只有一个又一个的终点,并不是你达到了某个阶段就会一切结束,开始享受安逸,当你被欲望驱使,你会发现这个叫终点的东西,遥遥无期。
今天给大家推荐的影片《塔楼上》,跟观众们探讨的就是欲望与终点。
一个中年导演带着自己多年未曾谋面的女儿参观朋友设计的一座建筑。
朋友是一个建筑设计师,而导演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跟随着朋友去学习建筑设计。
导演的朋友带着导演从塔楼的第一层参观,逐层上升,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景致,每一层也都有不同的感触,对于导演来说这是一种接触生活的体验,对于设计师来说,这是对于自己结识的人脉的一种体现。
参观结束,导演因为有事离开,而自己的儿女被留在了设计师住处,两个人展开了交谈,此后,导演决心开启自己的生活的新阶段,然而新阶段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美好,一切只不过是在重复着另一种糟糕。
导演想要的未来,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更换了赛道而早点来到。
《塔楼上》是洪常秀很有意思的一部作品,当然,本片依旧是沿袭着洪常秀以往的调调。
在不经意的生活瞬间来找到一些灵感,然后人物从不间断的对话中确立影片的主题。
本片中的几个出场人物,除了塔楼的设计师之外,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每一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是自己人生的终点,自以为拥有了生活终结的权力,实际上不过是进入到了塔楼的另一层而已。
导演是第一个出场的,导演的出场代表着他进入到了一种新的生活,原本是知名的导演,但是因为无法在商业和艺术之间做权衡,而被迫远离了电影。
导演觉得电影市场是肮脏的,而觉得平静的生活是让人向往的,于是,导演在自己设计师朋友这里遇到了自己另一种生活,他结识了餐饮店的老板娘,从而拥有了选择另一种生活的权力。
然而影片的后半部分展示的是导演选择了另一种生活之后的时光,导演并没有因为远离电影而获得慰藉乃至拥有另一种美好,相反,选择了日常生活的导演却改不掉自己原有的毛病,他对于自己的妻子的颐指气使,显然已经表达了自己无法彻底的跟导演这个职业说再见的现实。
而曾经想要拥有美好的平静的生活,不过是在一个漩涡来袭时的暂时躲闪。
导演并没有能够放弃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即便是他已经被电影抛弃了。
而对于导演的妻子,一个餐饮店的老板娘来说,导演与自己的结合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她的欣喜是带着一种崇拜进行的,因此,老板娘才能够在今后的生活中处处维护导演的权益,而变身成为一个侍从一样的角色。
但这跟自己之前的理解的生活还是有所区别的。
两个人第一聊天的时候,谈论的时导演的电影,导演的电影在老板娘看来是一种解闷的工具,因此,她更多的的谈论的是导演的电影能带给自己欢笑,而不是谈论导演的电影有多少的艺术价值。
虽然也是在谈论电影,但本身并不是对路的。
导演惊讶这种另类的视角,但很显然,这种视角并不是导演所喜欢的,因此,老板娘的谈论带给导演的是一种新的视角,但这个视角在当时的环境下,对于导演本人也是一位慰藉。
在导演自认为落难的时候,老板娘伸出了援手来跟导演一起生活,这本就是一种安慰,导演获得了安慰,老板娘获得了一次跟自己崇拜的人一次接触的机会,看上去各自都有收获,实际上,却是一种阴差阳错,尔后,两个人虽然有结合,但很明显,这种结合是单向的,并不是思想上的完全契合。
导演的女儿也是如此,一开始对于设计师有一种钦慕,但后来却用不辞而别表达自己对于设计师的态度,这就说明,之前的喜欢并不代表最终的答案。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喜欢早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厌恶。
从头至尾,设计师才是冷静观看的人,塔楼就如同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一样,她所看到的是不同人的生活,但是自己却不受困于此,设计师并没有太多的欲望非谁不可,她要的是一种状态,一种跟上流社会的人交流的状态,她要的是一个群体,至于说个人,无所谓,这也说明了设计师本人可以不受困塔楼独立存在。
当欲望包裹着我们前进的时候,我们自然就以为达到了某一个阶层后,就可以喘一口气了,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上楼再上楼,一切没有终点, 因为欲望只会短暂的玩完。
……你好,再见
洪尚秀,俨然是当代极简主义大师,继承小津安二郎和布列松的衣钵。
但唯一未在他的电影里,实现“极简”的是台词。
正是凭借漫长、随机甚至到冗余、无聊的对话,洪尚秀确立了自己的风格。
为何要在影像与文本间制造如此大的背离?
或许为了背离两位现代主义大师定下的规矩,并应和侯麦已经做过的改造。
无论如何,洪尚秀都将“废话”变成一种个人的风格。
问题在于,过长而缺乏意味的对话,在多次运用后,让人颇感疲惫。
再加上主题的雷同、形式的单一、演员的重复、片目的繁多……都让洪尚秀的电影变成自我沉溺之作,从而减损魅力。
洪尚秀需要继续做减法。
当影像已然简到极致,何不在文本上做文章?
不要让演员不一刻不停说话,让“留白”的魅力显露出来,情况是否会有变化?
小津说的电影以“余味”论英雄,在理。
在《塔楼上》,我们似乎发现这种倾向:人物不再进行过度无意义的对话,场景得到精心安排,表演得到适度克制,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之感。
虽然没有突显“空白”,但“余味”已经有了,表现在不同时空的转场上。
洪尚秀若能更进一步,突出建筑/空间/环境这些要素,而不是将演员从环境中抽离出来,进行特别表现,情况会有变化吗,会好很多吗?
《塔楼上》至少证明了洪尚秀在突破自我方面有所思考,而他所找到的方向——空间,是合适且恰当。
另外,我们还发现洪尚秀原先招牌式的推拉镜头在这部电影里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固定中远景镜头。
这不能说是一种巧合,更加可能是深思熟虑的设计。
洪尚秀开始变得像站在旁观者视角的生活观察家了,而不是强行为观众提供价值,自娱大于他娱的批评家。
从电影叙述方式看 陪女儿来拜访设计师是现实的 中间的故事都是虚构的 但这种叙事的作用又不仅如此1、几段故事中他所处的楼层越来越高 但所能承担的责任却越来越少 最开始是帮助女儿的父亲 接着是建议女友的男人 最后是单纯享受像母亲一样的女友的照顾的巨婴 从这方面看 他是逐渐失败的 但从电影中他的情绪发展来看 他又是越来越心境开朗的(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2、几段故事中 不变的是 他总是被动的 无论是被投资人临时喊去还是等女友见朋友回来亦或是等女友谈生意回来 作为在电影表达中最具有话语权的导演这一角色 其实在生活中从未有过主动权 3、从不相信上帝到声称见到了上帝 从再也不拍电影到打算再拍十二部电影 我认为这些并不是意在表明其自相矛盾 而是在描绘一个内心有所畏惧的人为了寻找安宁而做出的努力 可结果呢?
结尾一切又回到现实的设计暗示着 这一切的探索和尝试都是徒劳 他还是那个他自己 或许所有的都是现实 从洪常秀的以往作品来推论 这一切可能只是被打乱了时间的经历罢了 你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排列组合 这种inspiring的留白方式也是洪常秀作品的魅力所在
塔楼上 (2022)7.32022 / 韩国 / 剧情 / 洪常秀 / 权海骁 李慧英
洪常秀对空间很敏感,但他从未像别的导演一样(比如朴赞郁《小姐》)事无巨细地交待环境。
《塔楼上》的固定镜头像一幅幅画框,取景有边界,故而空间是碎片化的。
全片看下来,观众知道这是一座塔楼,能推理不同房间的位置,并根据画面里的锅碗瓶盆推测角色状态,但观众不能知晓空间的全貌。
同样,洪常秀对时间很敏感,故事的时间跨度很长,每个场景像他摘取出来的一块块时间碎片,被他“压缩”到不到一百分钟的影像里。
观众根据交谈知晓场景的发生时间,进而推测人物的生活发生了哪些变化。
但不能知道时间的全貌。
长镜头作为一种强调观众与创作者平等交流的形式,能很好地保留影像时空的完整性。
但是,在碎片化的时间、空间里,善于长镜头的洪常秀,仿佛把长镜头用成了别的导演的“短”镜头,因为他的故事有更长的时间跨度和更象征化的空间设计,相对来说,他的长镜头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小小段。
所以,洪常秀独特的作者性就在于,他的电影既保留了长镜头天然所具备的自然、真实的生活质感,再现真实,又构建了独特的“短篇”叙事,以表达更抽象的东西。
至于为何必须是黑白?
黑白影像磨灭掉了光影和色彩的差别,把时间碎片和空间碎片揉成一团混沌,让本来不具备时空连续性的影片,具备了线性叙事的连续性。
不过,这样很容易让观众产生错觉:观众很容易陷入多义的流沙,把故事过度解读出许多层次,真真假假,如梦如幻,难以分辨,还以为影片设计了什么了不得的结构。
关于洪常秀的影评,往往比他的电影更复杂。
影片中,场景交谈展现了人物微妙的关系和状态:尴尬情境。
几个人物似乎不想交谈,又不得不坐在一起接话茬、互相恭维,孤独、渴望但又“厌恶”他者,并且交谈话题大多无法深入;生活面具。
洪常秀的角色每一个都戴着自己的面具生活。
女儿和房东谈论导演在家和在外判若两人,撕破了这层扮演的面具。
人物大多时候首先考虑遮掩自己的目的、意图,也不想对他人作出负责的承诺,即使向对方坦诚脆弱,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关怀,人物之间无法建立亲密关系;精神困境。
如果悉心分析,女房东的艺术创造力是值得怀疑的,就像这座装修看着很好,但住进去发现漏水、卫生间使用不舒服的塔楼,说明她是个注重表面文章的人,从交谈中得知,她没有亲密关系(恋情),还时常喜欢窥探房客隐私。
女儿对父亲颇有微词,但不得不依赖他的引荐(导演半途弃她离开,表明二人关系疏离),女儿在向对方自荐时,只强调名利和忠诚类的承诺,我们听不出她对艺术本身的渴求。
但这正中女房东的心意。
恋人对男主角又何尝是真心呢,他可能只是她的一份精神寄托和工具,犹如被她抛弃的画家身份。
四个人物对应了艺术家的四种状态,想要入门的青年、身在其中的设计师、半途而废的画家、即将身退的导演自己。
四种状态对应四层塔楼,塔楼成了提喻法,空间对时间形成象征的模拟。
在线性叙事里,男主角及男主角代表的艺术家从困顿到开朗,正像片名那样,walk up,直到进入顶层的露台。
我无法解读得更复杂,影片是那么简单,把一种艺术家“内心流亡”的精神状态,用影像讲得具体。
这部电影倒是很像《小说家的电影》的姊妹篇,都在探索艺术家的精神困境。
影迷大多时候会代入洪常秀本人的许多八卦。
不过,因为影片是虚构的,洪常秀只是用他的眼睛,拍摄日常生活场景,去理解、讲述、描写他所看到的世界。
我们作为观众很难考证细节的真实性。
并且,影片最后往往归宿于一个抽象的精神层面的概念,说明他是为理念进行创作,很难说主角就是其本人。
在本片,男主角说,“宗教只是某种人造的东西,人们创造它是因为人们需要它。
我们太害怕了,所以需要它。
”艺术何尝不是如此,艺术只是某种人造的东西,人们创造它是因为人们需要它。
男主角活得太害怕了,所以需要再拍十二部电影。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也就开朗了。
艺术,是这群空虚苍白的灵魂所抓住的稻草,不至于让自己在生活的苦海里溺水。
8.7 在相对固定的空间(楼)里建立了多重时间的现实,多组人物及相关细节形成相对错综复杂的隐秘联系。济州岛是他方,电子门声是verse,吉他声是副歌,酒精和睡眠依然是幻觉的催化剂,作为时间跳转分割功能的吉他声像是能对银幕现实进行施法的音乐,再加上祈祷,仿佛人物坚信会有神迹。电子门区隔着内部和外部,人物离开后似乎一时都不会回来,洪总是不会完全把门关上,不将内部和外部封死,留下疑点,观众虽然获得许多线索但无法真正确认发生的现实,这也是洪一贯的创作核心之一。而电影仍包含了许多于现实中确凿的真实:如艺术与资金的关系,创作需要资金同时也被资金谋杀,房客与房东之间何尝不是导演创作者与制片出品方之间的关系呢。
受不了看别人聊天
虽然只是谈谈情喝喝酒的日常,通过几幕间巧妙的转场和整体闭环一下子就值得玩味起来。第一部洪留给了韩国文化院观影活动那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银幕
"I’ve seen all your movies. I love all of them so much, they never rub me the wrong way. Whenever I watch them, I laugh so much. I laugh so much I’m rolling on the floor! Please always make movies and never stop."
时间在塔楼上折叠,穿引,跳荡,春华秋实无一不足,却都落不下什么,男人的春情一会肉一会菜的,老当益壮得把幻想中的胆大拿来当了粉饰的主调。一面又有女人的势利或虚伪,人来人往,逢场作戏,总在哪个时间的关口,做上片刻所谓主角,但又不过是彼此修罗。
比我想象的好,废话减少,依然尬聊,但回到对叙事结构的打磨了。虽说很多部都在剖白自己,但这部自嗨内收了很多,状态描述准确。人物处境和状态一如既往,通过对话,吃饭,喝酒交代,我在短短一个多小时的微妙里也喝了两杯。从上楼开始,由下往上,由表及里,时间线直接切换不做特殊说明,再转回开始,回到第一个场景楼外,你再看到这个表面无懈可击的男人,似乎开始了解他了。这时反复出现的吉他拨弦声说不出的凄凄惨惨戚戚。人和人的关系真有意思。第二幕吃饭戏,和二楼餐馆画画的女老板初识,她是他影迷,因他的才华崇拜他,再跳到他们交往一段后的餐桌,女人有现实需求,男人逃避,因为男人生病,他们吃素。接下去他住到三楼,新的关系更世俗化和不确定,他的病没好,但他们在楼顶烤肉吃,他想搬去济州岛,继续拍电影。没有金敏喜,头脑更自由。
不打一星会助长此类导演自以为艺术的脑残想法
一部具有空间结构的电影
实在看不懂这类韩国文艺片
very intense
反正我就不喜欢洪常秀
权海骁越来越像毕福剑了。
卧槽这个东西钛高级了,一觉起来依然觉得高级,黄粱一梦的人生,倏忽之间,有如阿比察邦一梦千年,打开或关上门,进入另一个自己。类似引见,洪这次在一个三维空间里搞出来了多元宇宙,纷繁的出入口,甚至还有水滴与慧英一起穿越时空,这不比信条multiverse瞬息全宇宙都厉害一万倍,洪你一生的故事。对应电影创作来讲,地下室是创作早期,面对家庭,内外分别,二楼是创作中期,离家出走,和观众交流和资本博弈,最后天台是创作后期,遇见电影之神(女神?)的时刻。上帝说要有光,她说你要去济州岛拍十二部电影🆘
在 Story_介词_a Building + 时空混淆 电影序列里太封闭太平庸太无聊了,洪导木有什么建筑层面的空间感就别搞这一套了
洪尚秀最大的结构设计大概是银幕前后的对照,变换形式进行自传式的重现,借角色之口竭尽全力剖析自己至最真挚处、承认一切反思和错误以换得观众对于戏外人生选择的欣赏与认可。可惜真挚不能作为道德的辩词,这种自作聪明令人作呕。或许这些只是我的偏见,但只专注于电影却也并不觉得结构巧妙,对于尴尬美学也没有再多的感触。
Walking up & feeling down
3
124/ 骚瑞感觉自己在看一部播客还有救吗😨
楼层上下各自独立,时间自身不断切割,但是它们又被情感所连接起来,从而随着它们的变换而发生变化,形成一股奇特的微妙感。但就是这种感觉让人在听他们聊天时不感觉乏味,甚至还会颇有感触。可以说总体比同一年的《小说家的电影》要好
什么巨婴自恋狂!Who cares about your lonely so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