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副文本,是指电影中除台词外以文字形式呈现出来的内容。
在《惠子,凝视》里,副文本是惠子写给会长的退会信,解释手语对话的字幕条,平板电脑上手写的字和语音转录……还有最重要的,是惠子为拳击训练记的日记。
惠子不能说话,但在日记里,她能真正说出内心的想法。
如何将日记这个副文本交代给观众,便成了摆在导演三宅唱面前的难题。
日记真正派上用场,是电影快收尾的时候。
会长病重住院,夫人到病房探望,我们发现正在看护会长的人是惠子,她在病床边记手账。
夫人顺手拿过日记本,念了起来,这时画外音响起会长夫人的声音。
这是全片最为美妙的影像段落。
随着会长夫人念日记,影像用渐隐的方式闪回到惠子刚开始记日记的时候,有时是她在晨间跑步,有时是她在拳击训练,还有时候是她和室友(及室友女友)友好相处的段落……整个回忆采用了室友创作的画内音乐,极为巧妙地串联起惠子一段时间来的训练时光和日常生活,让人感到美好而动容。
等到会长夫人念到最新一天的日记,会长已经醒了,靠在床头,会心地听妻子念惠子的日记。
窗外正雨声淅沥,显然已经是晚上了。
或许,这是会长第一次真正知道惠子内心在想什么。
由于惠子不能说话,会长之前很难知道惠子的内心活动。
日记最后,惠子表达了对会长要关闭拳击馆的不满。
会长显然感动欣慰,两人之间难以沟通的矛盾也得到和解。
这个处理呈现出惠子不可表达的表达,借助会长夫人的声音,勾连起她的苦练时光。
操作上并不复杂,却极其美妙。
不过,如果会长夫人在念日记的时候,响起的是惠子的声音呢?
惠子自己念日记。
当然,惠子的角色设定为听障人,因此是无法发声的。
说惠子的声音,其实是演员岸井雪乃的声音。
这其实可以尝试一下,倘若如此,影像效果会更加奇妙。
——我特别被女主角岸井雪乃的背部和肩膀所吸引。
在拍摄演员的身体时,您有什么看重的东西吗?
三宅:演员各有自己的表演思维与对身体使用的方式,虽然与运动员所拥有的运动神经不同,演员需要用自己的身体来工作,这完全是他/她一个人的工作,不知不觉中也有吸引人的东西在,举着胳膊,稍微向右偏移一点,就会让我看到世界突然起变化的瞬间。
这次岸井真的是以非常棒的集中力出演的,所以我的工作就是将纯粹的身体动作拍摄下来。
——听说导演在三个月的准备中还和岸井一起打过拳击。
在这之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是导演您自己的意愿吗?
三宅:是的,那是我的意愿,在一开始我并不是个拳击迷,但是我认为像我这样不懂拳击的人站在镜头后喊OK或NG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首先想动动身体一起学习,第一步是一起练习。
现在我把它当作一件纯粹的乐事。
——这是一个在小笠原恵子《不要输》的小说基础上改编的剧本,并诞生了名为小川惠子的新角色。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有容易理解的困难与契机,故事发展也并非曲折,对您来说电影中的“故事”有多重要?
三宅:当我开始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我的想法发生了很多变化。
说实话,当我刚开始拍电影的时候,我对故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相比电影,小说、漫画在讲述故事时更胜一筹,更洗练且传达很多东西,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里,我固执地认为摄影机可以捕捉到的不仅仅是故事,但是,我一直很喜欢看美国电影和经典电影,当我看得越来越多之后,渐渐意识到正是因为这些“故事”使演员和场所发生了变化,同样的故事由不同的演员来拍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为了让某个演员或某个场所发挥出他们的魅力,需要有合适的故事,这是一部电影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你说你提前做了两部参考视频,包括茂瑙的《都市女郎》中的火车场景和拉斯·冯·提尔《黑暗中的舞者》,这是为了什么呢?
三宅:总之我们的出发点是拍一部新的拳击电影,虽然大家已经把这样的想法当作共识,都说“噢,明白明白”,但这毕竟是专业性的东西,我想如果没有某种更具体的东西的话,先不说创新,能不能描绘好现有的都是一个问题,所以我想制作一个参考视频,更具体地分享出我想做的工作。
这个办法我是第一次尝试,但效果立竿见影,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除了你刚才提到的电影,我还剪辑其他几部电影,这只是给工作人员看的,做得比较粗糙,除非我在旁边解释,否则你看不懂。
——那影片中哪些镜头是这样拍成的呢?
三宅:举个例子,电影刚开始大约五分钟。
有一个场景是惠子和她的教练做组合拳击练习,大概很容易被拍成让观众一起走上拳击场的感觉,好像正在通过拳击手以逼真的摄影技术拍摄的,这是在各种各样的拳击电影中被使用的手法,但我们并不是这样做的,我们将摄影机放在拳击场围栏之外(机位是固定的,不会移动),在一系列固定机位的画面中捕捉整场动作画面,这就是我从文森特《篷车队》(The band wagon)中的舞蹈场面学到的,我们大家都觉得这样做很有趣。
——它主要由固定镜头组成。
三宅:是的,几乎固定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三宅:首先,在拳击场景中身体本身有很多运动动作,而对拳击手而言,其内心的感情和想法是很难表现出来的,即使心里有非常大的起伏,反映在表情或身体动作上也只是一个微妙的变化,在这时如果摄影机跟着移动,可能就看不出这样的变化了。
因为被摄体本身已经像水一样、小波浪一样在移动着,所以需要我们去凝视它,必须是固定的,这一点我和摄影师月永雄太已经达成共识,即用固定的摄影机捕捉移动的东西。
——在拍摄前你做好了削减预算的准备吗?
因为要看作品的实际完成情况的话。
三宅:这次是用16mm胶片拍摄,能用的胶片数量有限,所以多少提前做了计划。
不过并不是计划了全部细节,而是想好了所谓的主镜头(master shot)的表现,剩下的再具体情况具体处理,灵活应对了。
——滨口龙介会为演员提前准备好一些潜台词,那么您会为演员提前做什么准备呢?
哪些针对演员的准备工作是您比较看重的?
三宅:我认为这取决于演员在电影中扮演什么角色以及在戏中占多少分量,与其说是事先,不如说是在进入拍摄现场后我们会谈很多。
接着在进入拍戏状态时,大家都表现出认真样子,并对眼前发生的事物产生出非常强烈的反应,这与戏外的状态会有极其微小的差距,而这种差距在我看来很重要。
我们的身体存在于对各种事物的反应中,远处鸣响的电车声、光线、温度什么的,正是因为有了对它们的感受才有了身体的存在。
但是在面对镜头时,有时会刻意压抑自己的真实感受,在我的电影中,是可以对各种事物做出反应的,随时抬头去看一只正在唱歌的鸟,对刺眼的光作出反应,觉得吵的话就大声说话,觉得安静的话就压低声音,等等。
我希望演员们可以对整个环境而非限于表演对手开放他们的物理传感器。
我可能说得有点粗糙,但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之前看过导演关于这部电影的采访,对电车的那个场面十分期待来着,而实际呈现的效果更是超乎我的想象,高架下的那个场景太神奇了,那场戏是怎么拍的呢?
三宅:在拍摄前,我和制作部的大川和城内一起在荒川周围走了很多路,与其说是在寻找地点,不如说是在散步。
在了解这个城市时我们也一边聊着电影,“不知道如果惠子在这里会怎么想,她的心情会怎样,会怎么看?
”我会带着这样的想法去观察周围事物,全副身心地度过那段散步时间。
有一次,我发现,“当我们在这座桥下时,我们通过桥上的轰鸣声知道有火车经过,但惠子一定是通过这里的灯光反射知道火车的交通情况”,我说,“我们就来拍这个吧。
”然后我们找了个好地方在那桥梁下走,摄影部和灯光部都去看了,还有时间准备,比如看看火车漏出的光到底会不会反射到电影上。
但我认为一开始重要的是,我能够用自己的身体在这里走动,发现各种事情。
——我想问一下您是如何制作这种灯光的?
三宅:当然,当然。
其实火车本身并没有出现在镜头里。
照明部门准备了一个特殊的装置,类似于一个旋转的银色圆盘,当圆盘转圈时用灯光去照射,就会产生如同火车驶过的光影。
我的解释有点粗糙,不知道你明白没有。
——你在之前的采访中说过,如果每次都拍脸部的特写镜头,就会得到一些无趣的东西。
这次影片中的特写镜头非常少,但是还是可以强烈地感受到惠子的存在,你是如何决定什么时候给特写什么时候不给特写的?
三宅:唔,如果我真有这么个完整的规则,那我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其实每次拍摄时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情况出现。
我在拍《惠子》时发现,拍戏时是有真事发生的那种巧事出现,例如在拍与社长的对手戏时,如果社长真的就在你面前,就会出现现实生活中那样的反应,那样就很好拍了。
不过大多情况只能根据剧本来提前想象,例如,惠子收到拳击社要关门的短信,如果她是真的第一次知道,就可以捕捉到一个惊讶的表情反应,但其实这一幕早在剧本里写好,所以在拍摄时你只能去表演这样的表情。
不过我想如果是岸井的话,她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她能令人信服地创造出拳击社关闭时那个使人震惊的时刻。
但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同意这样做,或者其他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真的......我不知道怎么说这是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吧,我不能判断它是否可以,所以我想我拍那些东西的方式,嘛,我还想过用不同的镜头来拍全身的反应这样的方式呢。
对不起,那是一个有点奇怪的例子。
但总之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事情的发生是真的还是假的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演员的表演。
(三宅唱的脑回路和语言组织……怪不得他要自制个剪辑视频才能表达出自己的需求……)——这就是三宅先生所说的“一次性”吗?
三宅: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认为即使是最好的演员,在对同一件事表演多次后也一定会产生变化。
但这次与岸井合作时,我们的第一次交谈让我觉得有点惊讶。
她说:"不,我认为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再表演会更安全,这样我就可以把它放在'一次性'的基础上,不用担心"。
因此,为了得到 "一次性"的效果,我们实际上做了很多测试,甚至在实际表演之前,我们做了所谓的 "真实测试",就像实际表演一样,即使只有摄像机但没有转动,我们也进入了实际表演。
我觉得(岸井和其他演员)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 "本色 "层面,与我作为一个业余演员所认为的 "本色 "完全不同。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同的,但仍...——在我不是很了解镜头的情况下问你这个问题有点难为情,但我想,你认为镜头是与“叙事”相反的东西,或者说是对它的扩展。
不是说为了顺利地、没有违和感地拍摄,而是一种超越“叙事”的瞬间和时间的感觉?
三宅:哦,是的。
是在抵抗些什么,换个说法,我在与“叙事”做斗争。
关于某个场景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先入为主的假设和偏见都可以在片场变成现实,或者,如果你改变角度。
以某种方式引导,那么就可以表现出“噢,实际上这一刻也可以是这样啊”的感觉,例如,表白被拒的时刻,好吧,那种确实会有千差万别的场景,那如果说是一个人的现任与前任见面的场景,大多数人可能会想,"哇,这太尴尬了",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场面,我想你肯定会觉得很尴尬,但在片场里,你现在的爱人和你以前的爱人可能会一拍即合,也许在那一刻你超越了所谓的爱人或前爱人的角色,或者其他你被赋予的任何属性或标签,一种新的关系会诞生。
在这个意义上,“叙事”转变并动摇了这些形象、偏见、成见和标签。
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一部电影就可以很有悬念,很刺激,如果你去追求那种画面,那种场景,那种人,那种东西,我觉得有点无聊。
如果用我自己的话来说,是这样的......是的。
——我不认为过多谈论这部电影是个好主意,因为这是你必须留给看过这部电影的人的事情,但在《惠子》这部电影里有很多这样得感觉,在这些场景中,你有什么可以表达的吗?
这是一个粗略的问题,所以觉得不好回答也没关系。
三宅:噢,不不。
电影本身是关于当你把 "听不清的拳击手 "或 "女拳击手"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时,你会想到的形象,以及它不是,或者它看起来像什么,以及你认为那里的偏见和成见,我们懒得去推翻它们。
例如,我喜欢这部电影的一个很小的地方是,当惠子和她的哥哥在入口处经过对方时,他们有一个小小的手语交流,弟弟说:"我现在要和我的女朋友去看电影,你也想去吗,姐姐?
" 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可能是一个很短的镜头,因为只用了一瞬间,但它显示了惠子的一个新鲜的方面。
我想这是我能够捕捉到惠子的这一面的时刻。
——是温柔的笑容。
三宅:对的。
——三宅先生拍摄的电影类型非常广泛,包括现代剧,如《惠子,凝视》和《你的鸟儿会唱歌》,时代剧《密使和看守人》,恐怖剧《咒怨之始》,有大量纪录片元素的《野性之旅》等等。
在制作跨类型的电影时,你会有意识地改变什么,又会有意识地不改变什么?
三宅:基本上,我每次都会尝试做一些不同的事情。
在我目前所做的工作中,我试图反思以前的工作,或者在某种程度上否定以前的工作(这只是在我心中,而不是在评价方面)。
我认为,因为我以前做过这个,但这不是表达一部电影的唯一方法,那么下一次我就尝试不同的方法。
我每次拍电影都会尝试做一些不同的事情。
这与其说是一种流派,不如说是一种对电影本身的思考方式。
然而,我后来发现,尽管我尝试了又尝试,电影中的相同部分还是没有变化。
我想这更多的是后来发现的东西,而不是事先发现的。
类型的选择真的是偶然发生的,因为我很幸运地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所以这并不是我在选择它,我没有意识到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但人们会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有时他们会说,"你应该缩小范围",但我会说,"不,等待,等待"。
我认为斯皮尔伯格的电影总是不同的类型,美国电影导演都是不同的类型,所以每次......嗯,有人说恐怖就是恐怖,但我认为类型变化挺大的,所以我不打算改变,如果有一个有趣的主题,我会拍一部关于它的电影。
如果有一个有趣的主题,不管是什么类型,我认为我的工作是为这个主题找到一个合适的表达方法。
——你刚刚说的“后来才发现没有改变”指的是什么?
三宅:例如,我认为有些关系是有名字的,比如家人、兄弟姐妹、同事等等。
我感兴趣的是那些没有名字的关系。
从最好的朋友到普通的熟人,定义因人而异。
不同的人感情持续的时间长短不同,每个朋友获得的幸福程度,我觉得也是完全不同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粗略地说,如果摄影机能捕捉到这些关系中一些无法命名、还没有名字的快乐时刻,那就更好了。
在《你的鸟儿会唱歌》中,把恋爱排在首位的话就是朋友以上、恋爱未满那样的感觉,但恋爱并非总是排在首位,他们三人之间并没有这样的上下关系之称,它是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一种东西,暂且把它叫做友谊或三角恋好了,但肯定不是通常所说的油腻关系,而是一种难以言状的时刻,这是我的电影想要捕捉的。
《惠子,凝视》的话,则类似是一种师徒关系,或者是在拳击社里的伙伴和教练的关系,与爱情、家庭都不同,它们展示了在同一个健身房里碰巧相遇的不同人之间的幸福时刻。
我想我已经能够在一些电影中捕捉到这一点,所以我最近意识到这些东西是所有电影的共同点。
——听到这话,我突然想起在《惠子》里,松浦在练习时突然退出过一次,然后又出来了……三宅:是的,他是去哭了。
——当时岸井的笑容也很灿烂,我在想是不是那样的一个瞬间……三宅:嗯,是的。
之后松浦先生哭著出来了,惠子笑著迎接他。
由三浦诚己和柴田贵仔扮演的见习拳击手,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们,然后和他们一起练习拳击步法,模仿他们在擂台上看到的情况。
我实际上无法在剧本中写下那一刻,我就是不能,但我希望有这样的时刻,在拍摄现场相当困难,但这是我很高兴能够捕捉到的那些时刻之一。
原文链接: 三宅唱さんインタビュー「名づけえない“特別な瞬間”を撮りたい」 | NHK北海道 (节选翻译,日语小白,如有错误欢迎指正)
三宅唱的前作鸟唱我看了三次(一次大银幕),非常喜欢,但至今不懂这片是用一个怎样的拍摄思路…似乎很随性的就拍出来了,非常松弛,但又恰到好处。
《惠子,凝视》对我来说则刚好相反,有着脉络清晰且非常缜密的设计和和节奏,甚至在出标题后就安排了一场如同“阅读指引”般的戏展示给观众,运用的元素可以说非常简单,绝无炫技,但手段又极其高明,可谓一看就懂,一听就爽,一学就会,包你片子一完就哭(不是)而这个段落的长度…不知是不是巧合:6分钟——刚好够撑完国内网络平台试看🤣如果你想支持三宅唱,但又不是优酷会员,那么单看这6分钟,三宅唱本片所要讲述的主题和主要的手法,已经全然揭晓了,这种开门见山的坦荡,倒是在把前6分钟视作拉客关键的国内网大中颇为少见(呸呸呸虽然三宅唱制作硬件成本可能还不及网大但这能比吗🤣)所以看(听)懂了这6分钟,片子讲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观众自己便可按图索骥大胆求索先说结论:虽然是拳击题材,但本片主要表现的是“语言/表达/沟通”;虽然惠子双耳失聪,但本片的叙事手法极其仰仗环境声音设计。
虽然本片几乎没有配乐,但本片三宅唱用音效等手段构建出了非常明确的节奏感这三点都在这6分钟中得到体现(节奏感比较难用截图体现但一“听”到立马会懂)影片开场第一组镜头,是惠子在家中自己的房间写日记,除了用小镜子特写惠子的脸之外,就是下图带客厅纵深(隐约可见有人在客厅玩效果器一类的东西)的背面全景
这段我印象中特别之处是惠子最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掉了里面的冰块,然后观众能听到非常清晰的嚼冰块的声音,这个不太寻常的设计唤醒了观众耳朵的注意力,也是导演在向大家宣布:这部片子的声音设计是开拍前就在构思了。
接着就是片头,慢慢淡出,听到声音,看到一个建筑物上的路灯特写,如果你是用投影看或者在电影院看,你可以发现非常轻微的路灯的抖动(手机你绝对看不出来)
随着由远及近的一组特写镜头和由少变多的一组声音元素,用非常类似编曲(划重点)中乐器渐次登场然后融合的方式和节奏构建了拳馆的环境,在这一片嘈杂声中,惠子登场(拳馆的第一个锻炼镜头就是跳绳,能看到地板的变形,于是便揭晓了之前路灯晃动的原因,而如果你是大银幕看或使用投影,也能看到拳馆馆长的中景画面,有非常些微自然的抖动,这就明显是设计了)
因为我在看片之前,没看过任何介绍(是的我之前转发的所有惠子凝视的友邻文章/新闻其实我一个字都没看过🤪)…所以我到这看字幕出人物介绍才知道惠子失聪……但可能也正因如此,这个固定镜头所交代的信息对我来说非常的清晰且印象深刻:1.惠子看到裸上身男之后,先是伸手,然后拍了下柜子发出声响,这里可以看出惠子的首选沟通方式不是讲话/身体触碰。
而男子发现惠子后的反应非常自觉,也不多话就穿衣离开,可见两人不是陌生人,但也不熟2.这个不熟的男人还没彻底出去,惠子就开始换衣服,说明她对这个地方有非常强的信任感(以及…这里没有专门的女用更衣间…嗯这点剧情后续甚至有对应)这一个镜头里的简单来回就展现了惠子与人交流的常态,以及她和这间拳馆的羁绊关系然后影片开始交代惠子的另外两种沟通形态
教练之一在白板上写了训练安排建议,安静地拿去给惠子看。
后景则安排了另一个教练正在大声指导学员。
非常简单有效的前后对比设计。
接着重点来了,
用文字描述这组镜头的话…很简单,就是练习一个套路,然后换另一个套路,然后再加速,最后练完。
整段训练笼共四个角度,每个角度都…平平无奇🤣🤣🤣…(艹,这什么破拉片,rnm退钱🥲)出彩之处,主要在声音运用上……但声音…截图能看出来个球🥲,请阅读到这的朋友从影片条目页面直接跳转某平台观看本影片6分钟免费内容但如果你在上班手机看片没法开声音,那我继续聊聊这个地方的声音设计和用意。
当两个人一上擂台,拳馆的周遭声音戛然而止(偶有远方的警笛声),观众耳朵的注意力因这音量落差瞬间集中到两人身上,两人嘴巴都几乎没声音,只用眼神和动作沟通,双手挥动得越来越快,拳套撞击的声音节奏也越来越急(但堪称动听),惠子的神情也就越舒畅。
你再看那四个固定镜头,中景正反打,双人镜头,近景,这不就是拍对话戏的极简拍法吗…于是你也能通过惠子的表演明白,她虽然没办法与言语沟通,但打拳就是她最舒服的交流方式,她的语言就是拳击,而能够用一种熟悉且独特的语言方式表达自我,以及因此获得的安全感,其实是每个人的需要,在这种“后天母语”的使用中,我们得以重塑自己(好了片子可以不看了,核心6分钟里全讲完了🤣)环境音的消失,代表她的专注和投入挥拳时的声音,则是她的言语和欢笑最后在练习声中镜头切给馆长,刚好6分钟
训练完后还有几个简单描写惠子独自在拳馆的日常的镜头,这场戏就完了。
影片的主题和主要技巧也全摊开了……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刚开场,就这么着急地单刀直入地把影片主题和表达技巧交底给观众的影片了。
这场戏就像一张入场券和游园指南,后面有惠子登场的每一场戏其实都是在讲她的表达与沟通及延伸(如果中间你看到孤独,表达的痛苦既是因也是果)你甚至可以说这片其实是惠子和世界的沟通方式演示大全,每场都不一样,几无重复…比如她还可以读简单的唇语但因为疫情戴口罩让她的沟通能力也更加下降了…但有时她也懒得读…又比如手语,有时影片是配字卡(两次字卡出现的情况也不一样),有的手语字幕都不给(这种字幕上的“敷衍”其实代表的是惠子内心的敷衍…有的人手口并用,有的人比了惠子也看不懂,还有某个人和惠子交流完全不用手语,但两人却十分默契…诸如此类只要理解了这6分钟,观看后面的内容就是举一反三了。
这就有点像密码通信,三宅唱一上来先发你一本解码入门又或者说像新学一门语言,为了方便阅读,给你一本语法辞典如果把本片看作一部讲述“语言的意义”的电影,我想这片头6分钟的“辞典”,就是三宅唱作为表达者的诚意吧
人生远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但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只要一个惺惺相惜的瞬间,便可再次点燃我们心中逐渐熄灭的火焰,照亮坚持热爱的道路。
祝贺和观佳片《惠子,凝视》获得第六届平遥国际电影展“首映”单元观众票选最受欢迎影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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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子,凝视ケイコ 目を澄ませて剧情 / 运动|2022|99min日本|日语导演|三宅唱演员|岸井雪乃/三浦友和/仙道敦子三浦诚己/松浦慎一郎*本片中国大陆地区版权由和观映像独家提供平日里在酒店从事清洁工作的听障人士惠子,利用自己业余时间成为了一名职业拳击手。
虽然听不见哨音和裁判的指令,但她享受每一次出拳,这项运动让她在充满压力且孤独的生活中获得某种释放。
赢下两场胜利后,人们开始知道她的存在。
但她所面临的困难却丝毫没有减少:拳馆因为疫情的影响而不得不永久关张;作为惠子导师的拳馆馆长也出现了健康问题;母亲的劝阻同时如期而至:“成为职业拳手很棒,但你还要这样打到什么时候呢?
”面对即将到来的下一场比赛,惠子打起了退堂鼓。
正当对梦想产生怀疑的时候,习惯独自承受一切的她逐渐发现自己对于身边人的意义——或许下一场比赛,她将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战……
一次对观众的反问“小河惠子出生于东京的荒川区,她一出生便患有感音神经性听力损失,两耳都丧失了听力。
2019年她成为职业拳手,在第一轮比赛进行到1分52秒时,她击倒对手,赢得首赛胜利。
”导演三宅唱在自己的新作《惠子,凝视》中一开篇就以文字的形式概括了主角惠子的人生。
当我们期待故事在热血沸腾的拳击电影(《百万美元宝贝》)和反转精彩的非典型失败者故事(《百元之恋》)中做选择时,《惠子,凝视》跳脱出了观众的想象——它用平静中流动着浓烈情绪的关于人物状态的捕捉,在时至今日反问了观众对于电影的认识。
其实这对熟悉三宅唱的观众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招架的风格。
从《回放》到《你的鸟儿会唱歌》,他的电影画面看上去总是无事发生,却能在感情的流动中刻画出生活和时间的痕迹。
《惠子,凝视》依旧是一部作者性极强的电影。
大多数时间,三宅唱的镜头都在呈现人而非事件:99分钟内,这份生活的重现令人信服,没有荡气回肠的剧情推进、没有刻意制造的大开大合,连仅有的几段流泪都无声且缓慢。
这像极了我们喜闻乐见的电影的反面教材,轻盈,克制,平和,若无其事。
然而它所制造出的情绪的延伸却无比深邃又有力。
听障题材下的克制白描从翻拍自法国电影《贝利叶一家》的奥斯卡最佳影片《健听女孩》,到今年冬季火爆的日剧《静雪》与《初恋》,听障题材和手语元素在当下影视作品中的流行变得显性。
在制造戏剧冲突与调动观众感官的层面上,与大多数正常人截然相反的状态或行为是最好用的利器,同时也能让创作者在画面设计和声音设计上更有发挥空间。
但对比前文所提到的作品对于听障浓墨重彩的刻画,《惠子,凝视》中更像是润物细无声的白描。
镜头在起居室、拳馆更衣室、酒店日常工作间来回平移,我们看着她在街头晨跑、在白天的喧闹人流中穿行、在拳馆周围徘徊、在河边驻足沉思。
这一过程中,淹没在听人生活中的环境音被利用起来,通过三宅唱富有节奏感的调度,这些声音与胶片的颗粒感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显影出拳击手惠子普通又静谧的生活底色。
同时,在手语对白的段落,电影时而贴心地为听人观众们配上了默片式的字幕,时而调皮地隐去了所指,只剩下一段不被打扰的听障好友交谈甚欢的场景;更有细节如阻碍了惠子读取唇语的口罩,用于与拳馆教练们沟通所用的白板,到了时间开始送风的风扇闹钟,发出哗啦的声音却被视而不见的溢出水的水池……
得益于这些避开语言而从动作、声音、文字入手的细节刻画,惠子作为听障人士的生活状态能被作为听人们的观众完美感知——这就是惠子所处的世界,这就是无数听障人士们每天所经历的困境。
极强的主体性与深沉的孤独观众对于惠子的感知不仅仅局限在听障的层面。
主演岸井雪乃从拳击到手语特训3个月,戒掉了一切高碳水高热量的食物,不苟言笑,摘掉了一切个人,塑造了一个非典型边缘人。
她非但不被动,反而拥有极强的人物主体性:惠子常常不苟言笑、坚强到有点叛逆,虽然有着稳定的工作和两三个贴己的好友,但依然秉承着“就算说出来也要一个人承担”的人生原则,涂着深色的指甲油,将日常的琐碎经历写写画画进一本拒绝与他人分享的日记。
这份主体性的背后,是惠子习以为常的孤独。
尤其在疫情时代,这份孤独在导演独到的视听手法中被无限放大,成为观众最直接感受到的情感冲击。
而与其他边缘人电影不同的是,无论是活泼开朗的弟弟、寡言胆小的母亲,还是温柔沉稳的馆长、感性勤恳的教练们,甚至是来势汹汹的对手,主人公周围的人都从未用歧视的眼光看待惠子,并且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靠近她、尊重她。
这一过程具有某种带着温度的魔法。
在惠子面对众多危机却再一次走上拳台的叙事主线之下,她如何在这一过程中拥抱孤独,同时意识到自己对于他人的意义,便是三宅唱在情绪深处埋下的另一层演变。
这样的视角下,《惠子,凝视》也从单纯的人物故事成为具有当下性的困境中人物群像;惠子的每一拳、每一次从防御姿势到进攻姿势的转变,都承担着探讨普世意义中人们如何与孤独共处的价值。
惺惺相惜,驻足观赏
导演三宅唱为《惠子,凝视》写下这样一段话:“本片的主人公是惠子,一个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女性,也是正在观影的我们每一个人。
为什么她不顾危险继续回到拳击台?
我们如何抓住生命中的唯一机会并实现自己的热爱?
以岸井雪乃为首,优秀的演员们用全身心投入的表演给出了答案。
他们在片场展示出的勇气、坦诚的力量让我着迷。
“拍摄期间,我们在全世界大流行病造就的’面具世界’中通过文字、手语、拳头和眼神进行交流。
我希望观众可以不带偏见或判断地面对银幕,从头开始进入这个故事。
我确信这部电影可以展示文字无法传达的东西。
”无所谓结局的输与赢——虽然这个结果是如此的重要;无论接受与否,我们身上无法克服的缺陷和无法释怀的孤独依旧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缠着我们不肯撒手——人生远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但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只要一个惺惺相惜的瞬间,便可再次点燃我们心中逐渐熄灭的火焰,照亮坚持热爱的道路。
这可能就是本片想要告诉我们的。
当然,也或许正如导演所言,“文字无法真正传达”。
那么,连同着生活在东京的名叫惠子的拳击手的琐碎生活,以及这份混沌中其他有待被感知的感情,就请观众们在电影中驻足停留、安静“凝视”。
《惠子,凝视》曾入围第72届柏林电影节奇遇单元,是2022年全球影迷共同的年度电影。
继柏林电影节之后,《惠子,凝视》在第六届平遥国际电影节Galas首映单元首次与中国观众见面,并获得本单元观众票选最受欢迎影片奖。
在颁奖典礼现场,我们作为中方代表代为朗读了三宅唱导演的获奖感言:当得知我的影片获得了观众选择荣誉的消息时,我正在东京的街道上独自行走。
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夜晚,但当我想象到大洋彼岸有许多人正看着走上拳击台的惠子,心里就渐渐温暖起来。
我谨代表所有参与到这部影片之中的工作人员,感谢所有来到电影节会场并在银幕上观看影片的观众。
疫情尚未完全缓解,也还有其他种种原因,造成当前时期仍相对困难,因此我还要向所有为组织这次平遥影展而努力的工作人员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真的非常感谢。
同时,本片亦登陆优酷全网独播。
我们也将努力制造机会,让更多观众有机会在大银幕感受这个故事。
作为本片的中国大陆地区版权提供方,和观映像期待本片与更广范围内的中国观众产生连接。
日本导演三宅唱最新作品《惠子,凝视》自去年在柏林国际电影节举行世界首映后,好评如潮。
日前,还获得了2023年日本电影旬报最佳作品,最佳女主角等奖项。
作为日本电影界最受瞩目的电影导演之一,三宅唱一直在不停地挑战自己的未知领域,这次有幸在去年的东京国际电影节上采访了他,以下是采访内容:
《惠子,凝视》的世界巡回Q:在电影《你的⻦儿会唱歌》(2018)之后,您受到了海外的广泛关注,像是我周围的中国人几 乎都看过您的作品。
据我所知,这部作品是在日本发行之后才开展海外活动的。
那时候您应该去了 柏林等各种电影节,对于这样备受瞩目之后,对您来说有什么改变吗?A: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我的职业生涯可以说是从国际电影节正式开始的。
我第一部在电影院上映的《回放》(2012)在当年入选了洛迦诺电影节的国际竞赛单元,而我也有幸在场看到大家对于这部影片的喜爱,我希望有机会与这样的观众再次相遇,这也算是我制作电影的一个动力。
之后《你的⻦儿会唱歌》在海外受到了一定的正面评价,今年又通过在柏林、伦敦、釡山的展映,很多观众在看完《惠子,凝视》(2022)后告诉我他们还想看我过去的作品,有些人甚至已经看了我的所有电影,这非常鼓励我。
尽管这不算是改变,但是对我来说,能在电影节倾听观众的声音是一种莫名的快乐。
Q:您刚提到的《回放》是您10年前的作品,有很多的欧洲导演拍摄电影时,就以海外电影节作为 目标,导演您怎么看待这一点呢?A:《回放》是偶然入选了洛迦诺电影节。
我觉得能去看看各种电影节或者国际电影市场是很重要的经验,但我认为电影本来就是超越国境的,是一种开放的事物,所以去电影节本身不是必须的。
另外,自己想做什么是将来的事,很多时候电影的制作需要回应制片人的要求。
如今,商务合作不能只在日本国内进行,我合作的许多制片人也都意识到需要去到国际市场上宣传电影。
Q:泽田(正道)先生也参与了《惠子,凝视》的制作,他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将日本电影带到海外。
与泽田先生在这个项目上的合作感觉如何?A:在拍摄前先是接洽了法国的发行商和国际发行公司Charades,他们对于剧本提出了一些意⻅,也让我意识到影片主题的新的方面,以及决不能模糊的部分。
Q:这是您第二次入选柏林国际电影节,但这次是以世界首映的方式参展,另外,滨口(⻰介)导 演也是本届竞赛单元的评审,关于这次在柏林的体验,您觉得怎么样?A:首先很感谢这次入围encounters单元,能够在线下举行,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前 一年我也有参与,但记得是在线举办的,上座率好像有50%的样子。
以前《你的⻦儿会唱 歌》去柏林的时候,EFM(欧洲电影市场)是完全开放的,去的人也非常多。
大概因为今 年变成在线,所以感觉也人少了。
不过电影本身能在柏林上映就已经很荣幸了。
Q:其实在柏林的时候,疫情还没有很稳定,不过最近刚结束的釡山电影节就非常热闹了。
A:是的,真的好多人。
虽然我在釡山逗留的时间不⻓,但在影院上映时,看到观众以及門票售空的情况,第一次感受到了釡山国际电影节规模。
“比以往任何作品都更慎重地考虑拍摄方式”Q:您能聊一聊拍摄《惠子,凝视》的契机吗?A:最初是制片人邀请我制作一部改编自小笠原惠子的自传《不要认输》,由岸井雪乃主演的电影。
我很难决定是否接受这个提议,因为首先我不是一个拳击迷,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过聋人的体验,所以我不确定我是否有资格指导这部电影。
但能够去做自己不了解的领域,其实也是创作的乐趣。
在之后,我花了很多时间,做了大量的研究,比以往任何作品都更慎重地考虑拍摄的方式,才决定接手这个项目。
Q:您花了多久时间来考虑?A:原本该多久回应一个项目,虽然这取决于导演,在通常情况下一个月内作出回应才是该有的礼貌。
但我记得真正接手《惠子,凝视》,花了三个月或更⻓一点的时间。
Q:这次是用16mm胶卷拍摄的。
一般好像不会用16mm来拍摄体育相关的内容,关于这个想法, 您是怎么考虑的呢?A:首先,本来自己就很想拍一部16mm的电影。
直觉告诉我16mm的那种特殊的触感应该 很适合这次的题材,就和制片人提议了。
但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用数码摄影,尤其运动题材的电影需要捕捉身体动作上的迅速跟强度,数码确实更适合。
只是另一方面,演员会因此变得无需去主动承受一些在表演上的负担。
不是说这样的拍法不正确,只能说我并不擅⻓。
比如在拍摄现场,明明还可以再尝试着多做一些,但数码摄影的功能性很可能会令我偷懒,放弃尝试更多的可能性。
虽然胶片在物理上也会有限制,但我能够尽可能地去掉事先的考量,在表演上要求演员多一些,保持演出的新鲜感。
Q:体育作为电影的一个要素,既有角色塑造、也有社会和氛围的描写。
很有趣的是,这次英文片名和日文片名很不一样,英文的片名“Small, Slow but Steady”更像是描写主人公形态的,这方面是怎么考虑的呢?A:最初拍摄时剧本上写的是片名就是 "Small, Slow but Steady”,这句话也可以说是我在拍摄电影时的一种自我暗示。
身为拳击手,每天都需要不断地积累、变化才能有机会站在格斗擂台上。
而这样的拳击手训练其实和我们制作电影也很类似,在拍摄现场哪怕是很小的事情也不能⻢虎,每一步都需要确认,所以就取了这样的片名来提示自己。
其次,你刚刚说到的电影氛围,其实周遭一直在发生肉眼看不⻅的变化,或许在不知不知觉中什么都变了,谁也阻止不了。
我想把这个感觉到的过程呈现出来,所以用了这个片名,当时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都非常喜欢,但片名稍微有点⻓,不太容易被记住,在国内宣传的时候可能会比较困难。
因为岸井的表演非常出彩,制片人就问我要不要用“惠子”作为片名,就像拳击电影《洛奇》那样取名。
不过还是有人觉得只是叫“惠子”的话,还是不太好理解,最好加一个副标题,所以我就提议使用了“惠子,凝视”这个片名。
Q:16mm胶卷的魅力就像导演说的那样,能更特别地表现人物、氛围等方面,这次影片中的人物近景也有些肖像画的感觉,关于这一点,您是有意识地去拍摄的吗?A:其实事前决定的拍摄不仅是正面和背部,总之是要拍全身。
但确实是到了现场拍摄之后发现,大家常常会被岸井的脸部表情吸引,所以临时决定拍一些近景的镜头。
Q:这次选择在东京的北边作外景拍摄也非常应景。
我自己因为喜爱美食,逛东京各类地方。
当我坐东京都电⻋去到东京的北边时,那边的生活给我一种“慢节奏”的感觉。
而这种“慢”,又或是这个地方与东京的错位,似乎也符合这部电影的主题。
关于外景拍摄您是怎么去选择的呢?A:决定在这个地方拍摄也是出于自己的直觉。
这是我第一次把拍摄地放在东京,我自己住在东京的西边,看剧本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故事不会发生在我生活的地方发生,所以真的是凭直觉,我决定去东京的墨田区和荒川区交错的那头看看,当我实际走了一圈后,发现这里的⻛景与对东京的印象是不一样的,自己也在里有很多的感受,所以最后决定在这里拍摄。
Q:影片中的拳击馆也是选外景的时候找到的吗?A:不是,工作人员实际上找到了仍在运营的一些拳击馆,我们也参观了好几个,想记录下来,所以在商量之后允许我们取景。
Q:东京的北边其实离都心很近,但是氛围上差异却很大,真的很不可思议。
我也住在西边,东京和埼玉县的氛围也不一样,关于东京这个城市的复杂是否也是影片想表达的部分呢?A:是的,就像惠子的成⻓、会⻓病情的变化,东京这个城市也一直在改变。
我们拍摄的区域正好是历史上江户时代的中心地,能看到很多历史遗迹,今后肯定也会留下那样的⻛景,100年后这里也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土地,就是在样一个过去和未来之间的地方,可以感觉得到时间的流逝。
“很多时候对自己能够听到声音这件事是没有意识的”Q:关于影片的声音设计也非常有魅力。
特别是电⻋运行的声音、体育馆里的训练声或是日常的噪音,等等。
你对此是怎么去考虑的?A:作为“听者”,我们大多数人已经习惯了声音,很多时候对自己能够听到声音这件事是没有意识的。
因此,影片中对于声音设计的部分,是根据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能听⻅声音的体验来安排的。
特别重要的是,声源的部分,比如惠子是在电⻋的轨道内跑还是在电⻋轨道外跑,几乎所有的场景都要事先考虑好怎么安排声源。
岸井在拳击馆进行训练的时候,我们能够在馆内里听到各种声音。
那种声音好像很多乐器的演奏,把我们带到一个录音室里一样,所以也想将拳击馆的这种氛围借用声音的方式表现出来。
Q:我觉得这次岸井小姐的演技真的很好,您能分享一些关于演技指导和选角的插曲吗?A:一开始联系我的时候岸井小姐的选角就已经是决定了的。
她本来就很棒,为这部片做了非常认真的准备,在拍摄现场,所有人都会被她的表演所吸引。
所以,其实我并没有对她进行任何所谓的演技指导。
真的要说有不同的地方的话,这次的作品有拳击的戏份,所以在开拍前,让她花了很⻓时间在训拳击练上。
总的来说,比起和我一起度过的时间,岸井和惠子这个角色一起度过的时间更⻓。
Q:影片中受到关注的还有一点是手语的部分。
虽然是偶然,最近在日本电影中,连续出现了手语表演的作品,《驾驶我的⻋》(2021)、《爱情生活》(2022),前几天,遇到深田(晃司)导演时,他说“无论是偶然还是必然,今后只会越来越多”。
您是怎么考虑的呢?A:对于其他作品中出现手语这件事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自己只是碰巧接手了这个电影项目,对我来说,手语是从未了解过的一个领域,今后也会成为非常重要的经历吧。
但手语的出现根本不能说是一种“热潮”,“热潮”是会过去的,但一部分的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仍然需要用到手语。
我只是恰好作为“听者”去拍摄了一个聋人的故事。
未来,我希望有机会能再拍一部以手语为主题的电影,还有很多是我们未知的。
Q:由于疫情的影响,想必拍摄已经很困难了,在剧本方面,是不是需要把不自由的部分作调整呢?A:因为是全球大流行,人们的生活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影响,聋人们的生活也会根据这些影响而发生变化。
在为影片作调研时正值这个时期,所以也是诚实地将自己看到的、调查到的反映在了电影里。
Q:最后一个问题。
在《你的⻦儿会唱歌》之后您在Netflix拍了《咒怨》,感觉您在挑战各种各样的类型,今后您有什么展望或者是想做的事情吗?A:除了电影以外,我非常幸运能够在无意中接触到戏剧类,以及尝试各种类型的影像工作。
至于我将来想做什么,我想还是在电影这个范畴内,去考虑做不同的主题。
至今也接触了很多不同的影像形式,但还是觉得做线下电影会更有趣。
至少在未来10年内,我想自己还是会专注拍电影,特别是拍一些出人意料的东西。
翻译:2-3摄影:朱恒斌
2023百老汇日本电影展上,三宅唱导演与深圳百老汇电影中心、广州百丽宫影城(猎德igc店)两个影院的观众进行了连线映后交流。
三宅唱谈及在讲述这样一个「无声」故事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不管在平时的电影创作中还是在生活之中,通常都是以健听者的视角来看待世界,尤其是疫情期间大家都需要戴口罩,这给听障者造成了更多不便,产生了更多误解,而当拥有了手语、无字幕这样的表达方式后,电影在某一时刻能更平等地展现画面中的人,使沉默不语的人也能在故事中占据上风。
为了更好地对角色进行塑造,三宅唱更与岸井雪乃一起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拳击和手语训练。
正因本片原型小笠原惠子很「酷」,他想要在当下的环境中呈现这部有关惠子的电影,并认为他和观众都定能从惠子身上汲取到能量,并自然而然对人物产生情感共鸣。
胶片的质感犹如历经人世的掌纹,婉转的音律道出了世事无常,澄澈的江水映出了失语的惠子,和同样迷茫的我们……期待更多人看到走向拳击台的惠子,收获长久的力量!
三宅唱导演与深圳观众的合影以下是三宅唱导演的映后交流内容。
原文刊载于“深圳百老汇电影中心百丽宫影城”公众号(szblhyc)。
深圳百老汇电影中心:《惠子,凝视》这部电影的故事改编自日本听障职业拳击女性选手小笠原惠子的自传,导演在一次访谈中曾经提及,影片选取了惠子在第二战胜利到准备第三战期间的阶段,以惠子面对的困境和迷茫,来展示她跟我们每一个人曾面临的共同问题。
全片除了惠子表示赞同时候说出的「是」,跟其他人的交流都是失声状态。
讲述这样一个「无声」的故事,导演是如何描绘惠子这位女性角色的心理状态的?
在改编剧本的过程中,导演作为一位男性又如何体会这位女性角色的心境?
三宅唱:在拍摄《惠子,凝视》时,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相信两件事。
首先,当然是相信饰演惠子的岸井雪乃这位演员。
在拍摄之前,我和岸井雪乃一起进行了三个月的拳击和手语训练。
在此期间,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交流,我也可以仔细观察她。
所以,我不是以导演和男性的身份告诉她该怎么做。
相反,我从演员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或者和他们一起学习一些东西,这个是非常愉快的经历。
这就是我的想法,也是以此为依据来拍摄这个影片。
另外一点就是我相信观看影片的观众。
我个人认为导演的工作不是向观众解释角色的心理活动,而是创造一种能让观众专注于影片的环境,并保持这种基调。
我相信,只要观众能够认真地观看电影,就会自然地与惠子产生感情交流。
观众可以用自己的心灵去塑造惠子,从而更全面地感受到惠子的心理状态。
深圳百老汇电影中心:影片在故事原型和时代背景上都做了调整,比如惠子这段真实故事是发生在2010年至 2011 年左右,影片故事则设定在疫情阶段的东京;现实的惠子有一位同样听障的妹妹,影片中变成了喜欢玩音乐的弟弟。
请问导演对于这些调整出于什么考虑?
三宅唱:这部电影的拍摄计划是在全球疫情大爆发初期开始的。
当时,这一事件对影片的制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意识到在银幕上塑造一个没有大流行病的世界,就像是在逃避我每天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因此,我觉得首先需要正视现实。
随着各种调查的深入,我了解到在这个大家都戴着口罩的疫情时代,听障人士在社会中过得很艰难。
我认为这种困境应该在电影中有所体现。
通过改变时代背景的设定,观众或许会更深刻地思考惠子在社会中感受到的孤独,因此决定了改变时代背景。
此外,关于将妹妹换成弟弟这一决定,也是受到疫情的影响。
由于疫情时期无法亲自拜访小笠原老师及其家人,无法进行详细的采访。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真实再现当时的情景,我觉得这是对她们的不尊重。
为避免产生误解,我事先向她们说明影片的背景设定将与现实不同。
影片完成后,小笠原惠子的妹妹看了电影,告诉我她非常喜欢电影中的那个弟弟,也就是圣司,这让我感到非常开心。
小河圣司(佐藤绯美 饰)深圳百老汇电影中心:影片的声音设计非常出色,无论是拳馆里训练时跳绳、击打沙包的声音,还是城市里电车的声音,让观众作为「听者」有意识地听见这些日常可能并不会太在意的声音。
但从惠子的角度,她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主角处于听不见的状态,而我们作为观众因为导演的安排却将这世界听得更仔细了。
影片中有一个展示惠子日常交流的场景,是跟她的两位朋友在餐厅吃饭,然而这里却没有任何字幕。
这些都有意让观众意识到与主角之间的隔阂。
请导演谈一下影片的声音设计,以及惠子与友人吃饭这一场景的拍摄。
三宅唱:首先,让我从声音的角度谈谈距离感。
举个例子,如果你关闭影片中的所有声音,让它成为无声的,你可能会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惠子,离她更近了。
但我认为这是一种刻意营造的假象,一种让你感觉好像理解了些什么的错觉。
我们无法真切理解到听障人士的世界。
因此,声音设计是基于我在遇到听障人士时所体验到的感受和身体的变化。
以前我认为能听见是理所当然的,但遇到听障人士后,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能听见也是一种特权。
之后,我开始试图想象,眼前这些听不见声音的人,他们的世界是怎样的。
因此,我基于这些感觉设计了这部电影的声音表现方式。
接下来,我来谈谈字幕相关的问题。
首先,我不想让字幕干扰表演,这是不加字幕的首要原因。
其次,她们两人(饰演惠子朋友的演员)先天失聪,日常生活中都是用手语沟通。
对这样用手语进行表演的演员,我想让大家直接去看她们的表演,而非字幕。
很多日本人认为日本是一个只讲日语的单语国家国家,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日本,也有一些人在日常生活中,互相使用手语。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语言,像外语一样。
因此,对于那些听得见的观众来说,哪怕只是一瞬间,体验一下这样的时光,也可以感受一下惠子每天所经历的情况,拉近与惠子之间的距离和隔阂。
广州观众:惠子和朋友三个人在喝下午茶那段,没有没有字幕也没有声音,想请导演给我们透露一下,这一段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
她们有指手,是在看手相吗,像是在说「生命线」很长的样子,是不是在隐喻惠子的生命很顽强?
三宅唱:在看手相之前,这几个女孩实际上在吐槽上司。
她们说:“上司真的太可恶了,让人压力好大,想把他扔进河里。
”接下来,当手语场景开始时,主要涉及两个方面。
首先,一个女生说:“惠子,你以前很强势,但最近感觉好像变温和了一些,甚至都有点胆怯了。
”然后,惠子回应说:“哪有这回事,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
“另一方面,容易被误解。
很多人猜测她们是不是在聊恋爱结婚的话题,其实不是,而是朋友看了惠子的手相说:“哇,你以后会成为有钱人。
”惠子兴奋回答:“是吗?
真的假的?
”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对话。
深圳观众:滨口龙介导演《驾驶我的车》中也有手语元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交流过,手语在你们各自作品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三宅唱:确实,滨口龙介导演的电影《驾驶我的车》里也出现了使用手语的角色,但我们两个事先从未谈过这件事。
事实是,在彼此的电影完成后,我们都感到惊讶:哇,我们在做同样的事情!
我和他很熟,但很遗憾,我们从没有就电影和手语之间的关系进行过直接的交流。
接下来,我想分享一下我个人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在角色都是健听者的电影中,台词、声音往往成为关注的焦点。
换句话说,说话的人往往占据主导地位,而在不加人为干涉的情况下,这可能导致某些不平等的情况。
然而,电影能够平等地展现正在说话的人和沉默的人。
在某些情况下,沉默的人和倾听的人可能比说话的人更重要。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往往会更多地关注正在说话的人,但我认为这部电影的有趣之处,在于它让我们能够关注到那些不一样的无声的角落。
广州观众:从影片里便利店员、警察对待惠子的那种语气可以看出,他们没有从听障者的处境去设想、为他们服务。
导演拍完电影之前或之后,对一个残障人士和正常人怎么共同生活在一个社会里面有没有一个设想,或拍完电影有没有什么思想上的改变?
三宅唱:这是我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我需要思考一下。
在回答之前,我想分享一下我作为电影导演目前所能做的事情。
在日本,日语电影通常很少配有字幕放映。
虽然有一些无障碍字幕的尝试,但由于一些条件上的限制,实现这些无障碍字幕的环境很难。
因此,很多日本的听障观众可能从未看过日本电影,只看过外国电影(外国电影配有日语字幕)。
考虑到这一点,在观看电影和制作电影的方面,我想思考一下我能够做的事情,并尝试将其付诸实践。
此外,我还想借此机会分享一下我作为一个个体,通过这部电影学到的东西。
具体而言,我们现在习惯于将人们划分为听力正常者和听障者,但我希望提出一种不同的思考方式。
即便是听得见和听不见的人,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
我想采取的是这种不再在各种方面进行界定的思考方式。
比如,即便是将女性一概而论,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如果将我作为泛指的日本人,我感觉自己与隔壁的日本人完全不同。
因此,无论是否能听见声音,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
在这个前提下,我希望能够创造一个更加平等的社会,让每个人都能够平等存在。
深圳观众:我留意到影片当中惠子跟他人有几段交流,对她手语的翻译,电影不是直接加字幕翻译在画面上,而是切成黑屏,再把字幕打在上,这是不是有特别的设计在其中?
三宅唱:我可以在所有场景的画面中同时添加字幕,如果我制作的是时效性很高的新闻,实时传达当然很重要。
然而,我们制作的这部电影与新闻不同,是要花费一些时间来理解的艺术。
最初没有字幕让观众感到困惑,因为我希望创造一种略有延迟但更有深度的时间感。
举个例子,像今天这样,我用日语和大家交流,有人帮我翻译成中文,这对我来说实际上是一段非常有趣的时光。
我在日本的话平时就只用日语交流,像今天这样通过翻译的时差而产生的新语言,我也能从中感受到乐趣。
对于大家也一样,虽然可能不知道我此刻说了些什么,但我希望通过这个时间的滞后,能够传达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广州观众:无法发声、无法听见,眼睛的触感是惠子唯一的情绪出口,可是镜头总是在她的侧面或者背面,我们只能从侧面或者背面对惠子进行观察,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这种镜头是导演有意还是无意的设计?
您拍摄《惠子,凝视》的主要理由是什么?
三宅唱:正如你所说,眼睛在电影里不仅对于听障人士,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然而,我认为重要的是不仅仅看眼睛,还要看到整个人物。
实际上,扮演惠子的岸井雪乃女士,她不仅仅只是眼睛或面部表情在演戏,而是全身心投入到拳击手惠子这个角色中。
因此,我想捕捉到所有这些内容,首先会从整体来看,偶尔只有在非常重要的时刻,摄影机才会靠近,稍微有侧重地展现她的脸部和眼睛。
制作这部电影的原因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因为我觉得惠子非常酷。
我很喜欢惠子,我想知道她的想法。
有时在脑海中想着她,一边思考自己的人生,感觉能够从她身上汲取到很多能量。
因此,通过制作这部电影,我希望不仅是我自己,更希望更多的人能够了解惠子以及她的故事,从中也能够获得能量。
我希望通过电影能够带来这种体验。
深圳观众:电影展现了一个包容和平等的社会环境,大家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内容是导演想要表达,但在目前的作品序列中还没有表达出来的?
导演在创作过程中一定深入探究此话题很长一段时间,那么您认为我们怎样可以跟残障人士交流,能做哪些事,哪怕我们与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三宅唱:首先,我想分享我对这部电影的一些满意的场景。
虽然性别和听力状况都不同,但是惠子还是和教练一起认真的练习拳击。
还有,受他们两个人影响,其他拳击手一起开始做相同的动作的场景。
再或者,弟弟和他的恋人站在一起,跟惠子学习拳击,反过来惠子跟他们一起学习舞蹈,一起做一些身体上的动作。
这些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表达,都在电影中成功呈现出来了。
电影最有趣的一点,就是能够让完全不同类型的人相遇,一同投入到同样的事业中,共同创造出新的作品。
这个过程充满了独特的魅力,不同背景和经验的人们能够共同合作,创造出令人惊艳的新事物。
这正是电影观看和制作的有趣之处。
因此,在我的下一部电影中,我也计划让那些在正常情况下可能不会相遇的两个人走到一起。
他们将共同工作、共同创作,通过彼此的互相了解差异,共同创造出新的艺术品。
让我们一起期待。
对于第二个问题,我认为当我们平时与听障人士,或者与自己不同的个体接触时,人们往往会在本能中感到一些不安或者恐惧。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慌,我们可能会试图做其他事情,以转移注意力,但最终可能会导致手忙脚乱。
然而,我认为没有必要感到害怕或慌张,也没必要去隐藏自己。
在面对这样的情境时,展现出一些开放的状态,并根据场合自然而流畅地进行交流就足够好了。
以上是我的个人看法,供大家参考。
《惠子,凝视》映后交流视频链接: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eC4y1w7hC/出品 2023百老汇日本电影展 / 深圳百老汇电影中心嘉宾 三宅唱 《惠子,凝视》导演主持 钟秋梦现场翻译 燕子视频翻译/时间轴 阮璐后期统筹/剪辑/编辑 周玥现场统筹/执行 梁诗蔚/周玥活动摄影 菠萝文字整理 Young-更多深圳影展活动/特稿陆续推出 敬请关注
凝视,试图理解却很难《惠子,凝视》,凝视可能被错误翻译了,因为很容易带入“凝视”原有的文化语义。
而这个词日语原意是,睁大眼睛注意着,在电影中惠子是聋哑人,只能通过睁大眼睛来观察世界。
她看人的唇语,并不一定能真正的理解,所以这种凝视代表一方面想要努力的去理解,另外一方面是理解的难度太高。
在文化语境中,说到凝视往往是“被凝视”造成的权力反向塑造,当然这个片中的凝视不是这层意思。
所以这个片讲述的是关于沟通和理解的。
交流并非容易,阅读这个电影也是。
惠子妈妈拍摄的惠子比赛的照片,模糊、失真,就是影片要表达的”凝视“片中有一个场景,是惠子和她的聋哑朋友一起聊天,并没有为他们的聊天配字幕,不懂手语的观众,只能睁大眼睛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动作中,理解他们在谈论什么,这个场景对观众来说就是"凝视"的感觉。
惠子和朋友交流,没有配字幕。
疫情增加了交流的困难电影拍摄于疫情期间,人们佩戴口罩,又让沟通更加难了。
映射的也是人们之间的沟通被隔离。
疫情增加了沟通的困难
因为疫情的紧急事态宣言,无法去现场,大家只能在线上观看比赛。
片中有几种字幕,一个是手语说话的翻译字幕,一个是黑场字幕,除了浅层的表达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一个是惠子和朋友之间的手语根本没有字幕。
还有一个是日记。
惠子跟弟弟要租金,两人用手语交流,但翻译给观众通过这种黑场字幕的形式。
这种字幕表达出来的不同方式的信息,但是讲述的却是"理解是通过非文字(明确的信息传递)的方式进行的"。
有时候一个话的“信息”(话语本身),并不代表它要表达的具体的意思。
就像惠子作为聋哑人,并无法说出带有信息的话语,但聋哑人也以自己的方式一直跟世界进行交流。
通过文字和明确的信息的交流当然很有效,在惠子工作的地方,她的一个同事也能通过手语表达鼓励和关注,说着标准的日本式的话语,友好、乐观、礼貌。
这些正是大家在生活中常见的沟通。
惠子跟同事用手语交流潜层语言与这种"能说出"的语言相对应的是那些不能说出的语言。
就像教练带惠子去新的拳馆,在新拳馆他们可以通过新的科技进行更流畅的交流,新拳馆的教练指出,惠子在比赛的时候听不到教练的指示,但交流也有多种方式,在老拳馆,惠子和教练之间的长期训练和磨合,拳馆的人对惠子的关注和帮助都是潜移默化的。
这对惠子来说也是真正的交流。
拳馆的会长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惠子某个阶段缺乏战斗意志,惠子偶然发现会长一直在研究和思考她的比赛录像,这些偶然透露出的细节都是在说那个隐藏的交流的语言。
电影对于情绪的表达非常克制,得知拳馆要关门,拳馆教练在练习过程中突然情绪崩溃,会长想写一封正式的关门的演说,弟弟玩音乐姐姐实际上不能理解,但弟弟愿意跟姐姐沟通。
惠子比赛中听不到指示仍然能赢,一方面说明惠子很努力,惠子需要睁大眼睛理解才能达到普通人的程度,另一方面惠子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赢。
弟弟想分担姐姐的忧愁,惠子说,说出来有什么用,还是得自己一个人面对。
“不是每个人都像姐姐一样坚强” “我也不是很坚强”没有被听到的交流
警察得知惠子听不到,还是潜意识不自觉的大声说”注意安全啊“一个对比就是,在旧拳馆,另外一个选手,认为自己不受关注,大家都把重心放在惠子身上。
他只看到了表层的交流,实际上拳馆的教练和会长也在默默的关注他。
在惠子训练时,背景的画外音是教练跟另外那个男学员沟通。
也许他没有看到教练对自己的关注是以另外的形式的。
另一种”交流“就像水滴,不停的滴下也会洞穿坚硬的石头。
电影语言日本电影的工业化程度较高,技巧纯熟,片中的场景限制在几个场景之中,叙事在有限的场景中层层递进。
最有印象的是这么几个:狭窄的下台阶的道路,代表着惠子(聋哑人)局限的视野。
另外对应的就是在一个宽阔的高速公路上,疾驰的汽车照着主人公的背影,逆光照着惠子的轮廓,快速的闪过,传递出一股危险和撒比西的感觉。
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场景是地铁的桥洞下,也是光影闪烁,是另一种干燥阴冷空虚的冲突。
惠子看到短信,拳馆要关闭了,这个在马路旁汽车驶过的场景很让人印象深刻。
还有就是跑步锻炼的场景。
家中的场景,跟做音乐的弟弟之间的交流。
拳馆的场景。
比赛的场景。
医院的场景。
工作的场景。
这些场景里都包含了很多细节,在多次重复出现时都能承载不同的意义,并递进情绪和叙事。
就不一一分析了。
提问:惠子总共发出过几次声音?
我们是否高估了“意义准确的文字”的价值?
能否透过这些流水账般的文字看到背后要表达的信息?
全片注重使用小景别的镜头,表现的是聋哑人的视野的局限,但非常注重画外音的表现,给观众建立一种理解主角的情绪铺垫。
总结及延展《惠子,凝视》是一个非常细腻制作优秀的片子。
探讨交流和语言这个话题,我想起跨年我在西湖的作品,《意识到沉默与汉字的空白》,西湖除了作为自然景观,也是一个文化景观。
我们在西湖看到的真实风景,也默默隐含了大量的文化意象,西湖十景就是先出现在不同文人的诗词歌赋中,然后在现实中再修建出来。
所以一方面我们在美丽的风景外需要意识到它的文化风景,这两种想象结合在一起才是较为完整的西湖印象。
另外一方面,我们面对西湖的感受却不止限于文人描述出来的感受,历史上无数的人站在西湖边,涌现出过无数的感受和景观,我的作品呈现的是不可辨识的汉字,是汉字与汉字之间的空白,是观念与观念之间的沉默和"不可说"的部分。
它重新出现在西湖风景中,重新组合出完整的西湖印象。
《意识的沉默和汉字的空白》在西湖
《意识的沉默和汉字的空白》作品概念介绍: https://www.inkx.cc/silence-of-consciousness/
@江南分馆 在与佩尔见面会和三宅唱上海见面会之间选择了苏州的惠子凝视= 在A or B之间选择了or23上影节就听说了 当时还是大热门呢前半程略睡过去 好安静呢非常喜欢一个豆友的影评“无限接近生活本身质感的电影” 因为我看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就算是打赢比赛的高光时刻 当下的荣耀快乐在褪去以后淡化在日复一日的日常中 成为了和平时一天无异的漫长生命长河中的一天而已 而生活中冗长的routine和琐碎则是常态 在无声中的对抗 喜欢对女主最后一场比赛的处理较少的对她打戏的镜头而更多聚焦在亲友的反应 以及透过她听不到的教练的呐喊指导来展示战况如何 和以往拳击类型电影很不同 此刻她不仅是一个人在战斗又在于很多人同在 像她想递信会长说要休息可看到他在看比赛视频时又不忍递出去的手 为了自己 还是为了别人 有时真的会模糊界限 直到为人也是一种为己的境界看到她对着镜子和会长练习挥拳的那段 那段太自然了 我也和她一起湿了眼眶流泪 非常非常同步的情感反应 太好了演的 好有感染力 没有说话但是千言万语 整个片充满那种没有办法宣泄的无力感 就像没有办法宣之于口的声音一样 没有出口 有一种合力试图去冲破找到突破口但还是无能为力的感觉注意到cast里有一个“covid-19卫生担当” 其实也是挺好的后疫情记录关于听障人士的方面 本apple watch重度使用者真的觉得apple watch很适合他们 早上闹钟可以震动唤醒 甚至赛场上提示词也可以用手表来完成 因为确实比赛期间很难注意到教练的动作吧看了好多影评都觉得写得真好啊 非常有灵性有文学性的一部
很久没看日本片了,加上主人公是一名有听说障碍的普通东京人,愈加强化了日本年轻导演那种特有的“个体化、细节化、静寂化”的特征。
我反复点击开始、暂停键好几次,才算逐渐进入到电影的细致、缓慢氛围与节奏之中。
因为主人公的听说障碍,使得观者需要集中注意力,细察人们的身体语言、微妙表情,细听环境里的各种声响,细品光影的变化与色彩的冷暖,细辩东京几个不同区域的晨昏转变,由此,才能在一种巨大的静默中,缓缓沉浸、感受。
主干故事是主人公惠子作为一名旅馆后勤服务员业余训练做专业拳击手的故事,附着其上的,还有她和老拳击会馆会长的类似父女的感情,与做厨师但喜欢音乐的弟弟及混血女友的感情变化,与只能旁观但始终在揪心的母亲的似乎有距离但其实密切的关系,以及与两个教练及其他会馆训练人员的关系。
还有,就是一个疫情时代的宏观环境描述,以及一个逐渐消亡的历史事物(1945年建立的东京最早拳击会馆的消亡)的记录。
所有这一切,都是以一种特有的颗粒度极微小的尺度进行表达。
而这种微小颗粒度,首先就体现在老会馆及惠子住家周围的城市环境。
这是一种土地私有着基础上的、早期历史小尺度因而东京即使进入大都市时代也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尊重叠加的多尺度环境,所以,人们的身体感受颗粒度尺度很小。
对比后来的新会馆,那种资本横扫背景下的基于大尺度开发的大尺度环境,惠子说“离家太远不想来”,就是对大尺度颗粒度的一种拒绝。
所以,对照我们土地所有制基础,显然是一种大尺度颗粒度的感知,所以,我常常觉得我们这里那些细腻尺度的设计,总是让我觉得矫情(虽然,我个人喜欢小尺度)。
细腻、微小的颗粒度环境,产生了细腻、微小的身体感知,孕育出细腻、微小的表达方式。
老会长是三浦友和演的,所以,我总错觉,他是在表演老者………其实,他就是老者了……时间呀!
【概述】 本作业选择了电影《惠子,凝视》中四个具有代表性的段落场景,通过分析“视听语言”、“色彩系统”、“空间构图”以及“边缘人的光影表达”来探讨影片的美学表现与批评性语境。
本文旨在通过具体画面与声音的分析,提取影片的形式语言特征,从而揭示影片如何以极简、克制却精准的方式呈现出一个女性边缘者的生命状态与社会处境。
一、“温柔的蓝色”与“她所看到的声音” 开篇环境声非常大,除了惠子及其周围人的训练声,几乎没有其他人声。
画面景别紧凑,对练场面中除了必要的场景信息,几无多余成分。
音效的设计上,是将惠子视线内的声音放大,而她视线之外的声音则被“删除”或消除。
如图1、2所示,女主在拳击馆的沟通方式是通过白板书写。
这让人想到侯孝贤的《悲情城市》中听障的男主使用A7大小的笔记本书写。
两者区别在于:惠子的观众可以直接看到文字内容。
而侯孝贤则通过字幕的形式呈现。
这种区别非常关键。
《惠子的凝视》是一部以运动为主题的影片,在拳击馆的声音都是短促有力的音效。
动作也是多为快速的出拳动作,节奏干净利落。
如果观众需要中断去阅读字幕,会削弱视觉的连贯性,也不符合拳击运动本身的特性。
但后面不同的场景中,影片仍旧使用了多种形式进行辅助。
具体为:文本、字幕与旁白的层次表达。
1. 字幕插入主要出现在第一幕与第二幕,且仅在惠子与弟弟独处的时刻。
如图3所示,字幕形式为竖排日语,这种排版多用于小说与漫画的语言表现。
而如图1所见,惠子的日记和她与教练的书写沟通则是横排。
这个差异突显惠子所处的两个空间环境中的不同状态。
2. 定格照片:母亲无声、紧张的关注。
在电影第二幕衔接部分,使用了大量惠子母亲拍摄的拳击现场照片。
如图4-6所见,照片从一开始的清晰,到后面随着比赛的进行,母亲紧张到无暇拍摄,以及不忍心看的心情变化过程,以照片的形式被逐步拆解。
3. 日记本、信纸的书写。
影片在第二幕部分出现了多种形式的书写,如日记本上书写、手机短信,以及在新拳馆使用iPad沟通,但镜头未展示iPad屏幕。
唯一一次展示是惠子明确拒绝的场面。
而在第三幕即80分钟处,馆长夫人阅读惠子的日记,伴随夫人旁白与BGM出现,但歌词被弱化,使观众更专注于日记内容的记忆片段。
通过这些点滴回忆,观众不仅感受到惠子对拳击的热爱,也看到了她身边人给予的温柔与支持。
也是在最后这里,惠子的碎片化的文字记录转换成温暖的影像,给观众呈现惠子身边温柔的每一个人。
这里选择手写文字的原因,是因为手写的字更加温和,而且伴随惠子的绘画,增添了一份细腻。
虽然出现手机短信,但由于有照片的加入,削弱了印刷字体的机械感与距离感。
二、色彩系统:蓝色、红色与棕色的视觉层次 拳馆场景的色调以中低调为主,如图7所见主要运用蓝色与黄色的对比色构建视觉节奏。
然而最显眼的是大面积深色调的孔雀蓝,使得拳击台的红色线条异常突出。
这种红色横线在影片中不断重复出现,如图8的日程表中被划掉的时间、图9中工作酒店墙上贴的纸等,都成为视觉记忆点。
图7、8、9 <너의 눈을 들여다보면>惠子平常穿着黄色呢子外套,搭配蓝色单肩包与牛仔裤。
但在拳馆中,她穿着蓝色T恤,与场馆的蓝色背景融为一体。
而馆内的黄棕色调也更偏红,形成包围感。
惠子是蓝色的,她一直被温柔的棕色所包围。
如图10所见当惠子离开拳馆后,无论是家里,还是图11,即影片53分钟处的咖啡厅,整体色调多为棕色。
在咖啡厅聚会的场面中,室内棕色主调,窗外则是蓝色墙梁和红色桥梁。
惠子穿着深灰色外套,整体仍在温暖棕色调中。
即随后的浅草街头场面,在图12可见拍摄了大量红色元素,并多次出现“禁止”标语。
对应的是第二幕开篇,三浦友和接受采访时提到,“听障者在拳击场上是‘被禁止’的”。
图10、11、12 <너의 눈을 들여다보면>影片“中点”部分,拳馆玄关的场景中,如图13所见,惠子与馆长蹲坐在玄关对话,面前推门上是红色长方形贴纸,旁边三桶水并排成方形。
馆长说:“没有战斗意志去对战,不仅对敌人不敬,也是很危险的事。
”惠子无法回应,这是她的“大失败”,即她将要失去拳馆的庇护。
如图14所见,教练多次联系各拳馆,希望帮惠子寻找新教练,但结果如联系名单上一个个被划掉的红线一般。
图13、14、15 <너의 눈을 들여다보면>
后来,惠子来到新的拳馆。
如图15所见,明亮白色的环境中,蓝色沙袋格外突兀,惠子身边的两位教练尽管身穿浅蓝色衣物,笨拙却温柔地陪伴惠子身边,但惠子依然与充斥着白色与蓝色的新拳馆格格不入。
在影片末端86分钟,惠子再次来到河边热身,蓝色仍是她的颜色。
随后,弟弟在打工之余观看比赛,母亲与弟弟女友在餐桌上看比赛,而在医院的馆长也在观看。
温柔的蓝色与温暖的棕色始终在支持着惠子。
三、视听节奏与镜头运动的层层递进 惠子在拳馆的几次训练构图相似,但使用了不同处理方式。
在开篇第一次惠子与教练的对练中,两人的出拳都很缓慢,在剧情上,惠子是学习方。
如图16所见,摄影监督的处理也较为轻松,使用了膝上的景别,使得两人左右两边都有较大的活动空间。
图16、17、18 <너의 눈을 들여다보면>
第二幕即43分处,惠子自言害怕疼痛。
如图17所见这时摄影监督选择了头部的特写,摄像机以长焦从侧后方拍摄,强化她的“恐惧”情绪。
她不断往后退出画面,形成压迫感。
第三幕即75分钟处,得知馆长生病后,她再次进行对练。
如图18所见这时她面前有红色阻碍物,象征心理障碍。
如图19-20所见,随着剧情发展,惠子的颜色变亮,画面景别也转向全景。
不论是镜中反射,还是镜头主视角,惠子都处在“光线之下”。
图19、20、21 <너의 눈을 들여다보면>第三幕即84分钟,如图21所见这时候惠子的出拳速度明显加快。
她也不再畏惧、不再逃避,她在动作上开始主动攻击。
摄影监督在构图上与第二幕逃避的镜头处理相比,更加放松。
她与教练对练时露出了笑容。
此处选择了腰部视角的镜头,惠子背后的空间也更加开阔,全景镜头令两人的空间变得宽敞,在视觉上不再被推到边缘,也没有了压迫感。
四、光影中的边缘人:灯光扫过却不照亮她 如果说《愤怒的公牛》的主角是在聚光灯下证明自我;《明日之丈》的主角在擂台上生,在擂台上死;那么惠子,即使站在拳台上,也只是偶尔被扫到一眼的边缘人。
即使她赢得了比赛,在社会中依然被忽视,始终隐藏在阴影之下。
图22 <성난 황소> 图23<내일의 죠> 图24 <너의 눈을 들여다보면>
如图25所见,在影片第二幕32分钟铁路边场景中,惠子的脸在车灯照射下五光十色,之后迅速落入阴影。
母亲和同事都希望她放弃拳击,工作酒店内墙上张贴着红色横线提示。
影片中反复出现“红色横线”作为否定、警告的视觉提示。
所有的视觉信息都在提示“你不具备资格”。
图25、26、27 <너의 눈을 들여다보면>
随后惠子夜晚在河边远望湖面,如图26所见,惠子身体再次出现短暂而急促的灯光,就跟擂台上的闪光一般。
图27所见,随后惠子遇到警察,但即使她出示证件,警察依然无视她,放弃与惠子进行沟通。
尽管这个少女有可能受到暴力对待,警察知道自己应该要保护这个受伤的女孩。
随后惠子离开的路上,再度被车灯强烈照射。
聚光灯从未属于她。
图28 <너의 눈을 들여다보면>第二幕中点处(57分钟),在马路边上,惠子再次被车灯扫到,但仅有边缘被照亮。
随后在68分钟,她坐上公交,穿过隧道,完成一次视觉上的“边界移动”。
这一部分的结构,从视觉符号到空间转换,完整构建了一个“被凝视者”如何成为主动的凝视者的过程。
影片从未用直接台词替惠子申辩,而是通过光影的微妙调度和构图的边界安排,建构起她“被忽视—被拒绝—被审视—最终被接纳”的图像轨迹。
【总结】 《惠子的凝视》是一部将形式语言内化于情感表达的作品。
影片通过蓝色与棕色的主调对比,构图节奏的推进,以及字幕、手写文字与光影细节的并置,呈现出一个听障女性在拳击世界中寻找尊严与自我认同的旅程。
作为边缘人,惠子的凝视未必响亮,但始终坚定。
在运动片框架下,这种以“非语言”为表现中心的女性成长叙事,不仅提供了新的美学视角,也对主流叙事规范提出了深刻反思。
语言不在嘴巴里,在白板上。声音不在耳朵里,在嘴唇上。我的存在不在酒店里,而在拳台上。你们在客厅里练歌,仿佛不会影响我。找到了离家远的拳馆,似乎就不该拒绝。成为让母亲紧张的职业拳手,还要这样打到什么时候呢?在挥拳的瞬间不需要语言和声音,只有一个正被凝视的惠子,以及正在被凝视的人生。
没带给我新东西,情节、表演、故事走向、气质、拍摄技术…都没。整体又很闷,所以全程几乎只有无聊。结尾跟对手的偶遇算是个亮点
毫无剧情
2022最费解电影之一,做作,空洞,导演和主角一样懵逼和不知所措,毫无拓展意义的长篇累牍自说自话。
7.9 比较喜欢的是练习的击打,听不见声音,用身体创造节奏与韵律。
遵从自己的内心打了低分,三次从头看才看完的时候就知道这部影片和我的相性有些差了...日影大量的固定镜头,平平无奇的日常,偶有影像上的亮点(电车的光影)和瞬间落下的眼泪都归功于导演与演员,可惜讲述手法着实有些让我难以进入角色。音效的配合很有特色。最喜欢不下楼梯的那一幕,是女性不轻易言说的脆弱。
【4.5+】从声音、语言到介绍性字幕、字幕卡,我们拥有几乎过剩的信息量,但之于惠子,信息的传递充满阻碍(甚至存在特殊时代下的限制),在此背景下,拳击拥有了更多意义,我们凝视着惠子完成一系列动作(交流的、拳击的、生活的),像是一种消弭“杂音”并回归的过程,最终探索的是在城市及世界之中“我”的存在。// Re #2023三宅唱电影展# 惠子小小的身体里能量无限。
如果说前作里的声音设计只是直觉性的无心插柳,在这里它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主角,中学阅读里有以乐景衬哀情,放在这里就是以有声拍无声,城市音响只用来构建空间,在这空间里女主像一尾隐形的鱼游动,而全片实质上是一种显形的过程,用视觉代替其他知觉(本片实际上是声画分离的!),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具体的人。能够在当下的电影中完全抛弃剧作的设计感和控制欲而只是关注角色本身,实在是太难得的一种品质。映后又是说青年文化又是说悲剧的,只能说执着于贴标签的观众实在是配不上导演。
够静,缺乏力量
#siff25 沉默河流下的挣扎。ps:天山场大喊让别人别说话,惠子不会说话的那个男生,惠子会说话,而且你影响了全场人,出警注意点分寸吧。
算不上冷门佳片,疫情期间拍摄的,聋哑人去打拳击,虽然专注,但容易动气确实就不长久,故事很简单,也没讲完。
这个主题和拍摄手法在看多了之后,内心确实也很难再起大的波澜,更何况又是这样“安静”的内容。梦想需要热血,但现实需要的则是生存,两者冲突,也不冲突,当能够不较真的去看待输赢,这两者也就不用分的那么清楚了。
导演水平蛮差的
强忍看完,很闷,同个项目不如百元、荒野。日本人真的很爱拳击。
确实是日本锡兰
在几乎抛弃了所有纯熟的运动之后,镜头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凝视,于是语言的核心在这种凝视下徐徐展开。如果说肢体的律动才是我们的母语,各种话语只是后天习得的技能,那么生活其实只由各种姿态构成:抬起双手,迈开步伐,凝视前方。
输了,没关系,尽兴才是人生啊!
就像村上写道的主人公,惠子与拳击之间的互相吸引,就在于那是一项沉默寡言的运动(电影里也有类似台词)。无论是在陈年历史训练馆里,枯燥、单调、重复又有挥汗热血的撞击暴打声(首尾各有一场几分钟的固定长镜头),还是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出现的拳击场比赛较量,《惠子,看好了》都是一部安静,却充满跳动于体内的各种声响,日复一日小心翼翼去量测生活深度的电影。正如,也许惠子在紧张训练的余裕,喜欢在河岸放松,还有路道上出现的洪水季最高水位线标识,都不是偶然。拳击在《惠子,看好了》,变成了听障群体日常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是那些一下子看不到,被正常人所忽略的“人生深度”。三宅唱恰好就是一位擅长在日常里寻找韵律、节拍和美感的导演,而无论是比赛,还是人生,你总有一天会被打败的。作为观众,是有没有能力,去理解深度这东西的存在
可能对慢节奏的电影很难投入
城市景观拍出来的调调很有魅力,人物层面就有点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