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byl》(西比勒)是法国女导演Justin Triet(茹斯汀·特里叶)的最新作品,编剧是由Arthur Harari(阿图·阿拉里)和她一起共同担任,影片获得2019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金棕榈奖提名,比利时美女演员Virginie Efira(维尔日妮·埃菲拉)因主演本片同时荣获2019国际影迷联盟最佳女演员奖和2020法罗群岛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茹斯汀·特里叶被称为法国才女导演,1978年出生,刚刚40出头。
2012年作品《Vilaine fille mauvais garcon》(淘气的男孩女孩)荣获第62届柏林电影展“欧洲最佳电影”称号;2013年作品《La Bataille de Solférino》(索尔菲雷诺之战)在戛纳首映,获选电影手册年度十佳和法国恺撒奖最佳处女作提名;2016年作品《In bed with Victoria》(维多利亚)为戛纳影评人周开幕片,并获法国恺撒奖五项大奖提名,包括最佳影片、女演员、男配角、原创剧本。
Justin Triet的作品有个人明显的特定风格:情绪穿透与细节严谨,临场深入触动观众的感性体验,看似松散的叙事方式在特定专业知识框架内逻辑严谨。
Justin Trie喜欢拍心理学电影,最近两部作品《Sibyl》和《In bed with Victoria》,心理咨询师都是影片中关键的角色设定,片中有关心理咨询情节很贴近现实,对心理咨询职业规范精通,特别是职业禁忌和边界。
近几年,国内外优秀电影团队中都有心理学专业人员,这是团队组合趋势,当他们懂得运用心理学,心理学将不断为电影赋能,观众也能通过影片感受心理学的魅力。
电影《Sibyl》简直可以作为心理学案例,影片体现导演编剧心理学专业素养极高,涉及心理学的剧情严谨专业,这种高水平的驾驭,让get到的观众必定十分过瘾。
遗憾的是中国大陆从未引进Justin Triet的作品,只能通过网络下载观看,而港台地区引进她的作品比较多。
《Sibyl》作为2019台湾金马奖选映影片,Justin Triet导演本人还亲临台湾参加多场与影片相关的活动,影片在台湾发行方取名为《寂寞诊疗室》,可能发行方觉得这个名字比较有噱头。
本人认为还是大陆网友直译为“西比勒”比较好,本来这就是一部人物主题电影,“西比勒”是女主的名字,“寂寞诊疗室”有噱头,但也有点跑偏。
《Sibyl》的主要演员来头都不小,饰演女主的比利时美女演员Virginie Efira(维尔日妮·埃菲拉)被称为法国票房女星,颜值和演技都备受赞誉,这是她第二次与导演Justin Triet合作,上一次双方的合作很成功,作品《In bed with Victoria》的票房和奖项都很好。
《Sibyl》戏份最多的男角色是由2017年法国恺撒电影奖最佳男演员Gaspard Ulliel(加斯帕德·尤利尔)担当,拥有“法国第一男神”之称。
第二女主是由法国女演员Adele Exarchopoulos(阿黛尔·艾克萨勒霍布洛斯)担任,她曾获得法国恺撒电影奖、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奖、华盛顿影评人协会奖的奖项,2013年主演法国著名导演Abdellatif Kechiche(阿布戴·柯西胥)执导的电影《La vie d' Adèle》(阿黛尔的生活),荣获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
过去两位导演、编剧的作品都拥有很好口碑,加上演员颜值高、演技硬,还有性感美女主演Virginie Efira的大尺度激情戏份,在影片上映前影迷就很关注和期待。
2019年5月24日影片在法国全球首映,11月29日在台湾公映,欧美和台湾地区的观众并没有如预期般对影片有很好的评价,目前IMDb评分5.8,豆瓣评分6.6,与电影专业圈里的高评价对比,有明显落差,更不可思议的是豆瓣上居然把影片的类型标位喜剧,不知道误解有多深。
在台湾高雄的首场特映会前,导演Justin Triet特别提醒观众要“聚精会神地看,特别是前15分钟”,不然可能看不懂影片。
来台湾之前,她应该注意到欧美观众的反馈,观众无法完全领会影片内涵,导致对影片评价很一般。
影片在带动观众情绪上过于强烈,反而对深层内涵造成遮蔽。
比如观众一般都能看懂《盗梦空间》,但能看懂《穆赫兰道》就很少。
目前网络上《Sibyl》的影评不少,但基本都只是停留在浅层上,表达感受体验,而缺乏对影片内涵结构的解读。
要从深层上去解读影片,专业心理学素养不可或缺,只有专业心理学视角才能导与演、编剧达到同一,不然视角偏差必定带来误解读。
一部注重心理学元素的影片,每一个细节都不可忽略错过,需要仔细审视每个场景和情节。
本文接下来的内容会有深度剧透,但好在《Sibyl》不是悬疑片,而是非常适合反复品味多遍的剧情片,本文既可以作为观影前做功课,也可作为观影后的参照解读,希望对读者有所裨益。
网络上有关《Sibyl》的内容主要分两类:第一类以情色、欲女为噱头,吸引眼球获取点击;第二类把影片往宏大立意拔高,“现代女权”、“女性独立”等无中生有;第一类明显很肤浅,第二类则是错误视角,恣意跑偏。
《Sibyl》是一部典型的硬核心理学电影,曾经作为作家、心理咨询师的西比勒,人生一直受困于情绪勒索的负面影响,影片同时还涉及退行、投射、依恋关系、亲密关系等心理学的理论与观点,剧情以心理咨询师西比勒越界进入求助者玛戈的生活为主线,辅以人物的回忆及其他人物事件,呈现西比勒的人生变化、过程挣扎、心理崩溃、疗最终愈。
回归写作是“退行”现象影片从女主西比勒决定重操旧业回归写作开始,她厌倦再当心理咨询师,想回归到十年前的写作状态,这个出人意料的决定,是一种“退行”现象。
“退行”最早是由奥地利心理学家、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弗洛伊德提出来的,他认为退行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指人在受到挫折或面临焦虑、应激等状态时,放弃已经学到的比较成熟的适应技巧或方式,而退行到使用早期生活阶段的某种行为方式,以满足自己的某些欲望。
西比勒的欲望,是十年前与前男友的恋情,她始终无法释怀。
1954年,英国精神分析学家、客体关系理论大师温尼科特在论文中指出,作为心理崩溃前兆的退行,应被心理治疗师视为一种治疗机会,而不是防御。
网络上流传着一句话:心理咨询师自己都“有病”。
西比勒本身就是一个“有病”的心理咨询师,虽然她从事心理咨询工作多年,却始终未能疗愈自己,正如温尼科特指出的,决心重操旧业是她心理崩溃的前兆,也是绝佳的治疗机会。
情绪勒索十年前西比勒曾是全职作家,从影片伊始出版商巴莱斯话中,可获知她当时很被看好,大有前途。
但因男友离她而去,失恋带给她严重心理创伤,她至此放弃写作。
十年过去,她依然无法对那一段恋情释怀,她时常回忆起与前男友加布里埃尔在一起的情景,西比勒未曾被彻底疗愈。
失恋对西比勒而言如同一座活火山,在特定刺激下随时爆发,在接诊求助者玛戈后,西比勒对人和事发生错乱的投射,一步步走向混乱失序。
其实这一切西比勒在劫难逃,根源在于她的原生家庭,造特别是“被情绪勒索”造成的人格缺陷。
西比勒一个单亲家庭中长大,影片中只提到她的母亲和姐姐伊迪斯,从西比勒的回忆和表述中可知,她对母亲有着怨恨,母亲经常酗酒,对待女儿犹如奴隶。
母亲对两个女儿进行情绪勒索,操控她们,姐妹俩长期受害于母亲的情绪勒索。
被情绪勒索是一种伤害,在母亲潜移默化之下,更深远的伤害逐渐显现,姐姐伊迪斯和西比勒也都变成“情绪勒索”的施行者。
一个人如何被对待,特别是主要抚养者、亲近的人,将决定他如何去对待他人。
就像一个人不知道他所不知道的,只能在生活中运用已知的。
伊迪斯从始至终都没有质疑过母亲,她简直是母亲的化身,而西比勒因离开家庭而有所觉醒,对母亲产生强烈反感,但情绪勒索的不良影响已深度内化,母亲离世后姐姐伊迪斯住到她家里,姐姐习惯以情绪勒索的方式对待她,姐姐有害的互动模式持续影响她。
苏珊·富沃德(Sunsan Forward)博士是美国享有国际盛名的心理师和畅销书作家,拥有二十多年的心理治疗经验,她在2000年写作出版的作品《情绪勒索》让更多的大众对情绪勒索有所认识,她在书中提出“情绪勒索”的六大特征:要求、抵抗、压力、威胁、顺从、旧事重演。
2017年,台湾心理师周慕姿写作出版《情绪勒索 — 那些在伴侣、亲子、职场间最让人窒息的相处》,获得2017年诚品书店销售总冠军,书中写到,“情绪勒索的互动循环,其实牵涉到三项非常重要的元素:自我价值感、罪恶感与安全感。
情绪勒索者非常擅长做的就是:贬低被勒索者本人或其能力(自我价值),引发被勒索者的罪恶感,以及剥夺被勒索者的安全感”,“情绪勒索者擅长知道被勒索者‘最在乎的事物’为何”。
读懂理解两本书中分别提出来的“情绪勒索”的六大特征和三项重要元素,在观看影片《SIBYL》的过程自然就能把它们跟剧情和人物对应起来,提升对影片的观感。
西比勒被情绪勒索西比勒对跨年夜那一幕的回忆,她跟男友在酒吧里欢度跨年夜,当她正沉浸在幸福中时,姐姐伊迪斯不期而到,要求西比勒跟她一起去看母亲,被西比勒以“我没法看着别人毁了自己”拒绝。
伊迪斯马上对西比勒进行情绪勒索,显得驾轻就熟,她情绪激动地说:“她不是别人,是你的妈妈”,暗示西比勒对母亲负有责任和义务,意欲引发西比勒的罪恶感。
当西比勒男友在一旁刚开口说话,伊迪斯立即训斥他:“你没看到这是私人谈话吗”,“你又酗酒了?
你变得这么强横,都是被你男朋友影响的”,姐姐故意狠戳西比勒"酗酒"的痛处,激发西比勒的罪恶感,同时对西比勒和男友两人的自我价值进行贬低,讽刺西比勒男朋友没教养、没素质,西比勒越变越坏,都是被男朋友影响的。
“你还在他妈的象牙塔里吗?
你就在那儿待着吧,温暖舒适,别出来了,出来肯定头晕”,伊迪斯对西比勒的能力的嘲讽,把妹妹上大学扭曲为逃避现实寻求安逸,不断加码贬低西比勒的自我价值和能力。
“我就从你的世界消失,彻底消失”,伊迪斯在临走时对西比勒进行威胁,恐吓自此断绝关系,试图剥夺西比勒的安全感。
从跨年夜姐姐伊迪斯与妹妹西比勒的言语交锋可以看出,伊迪斯对西比勒的“情绪勒索”如同家常便饭,西比勒除了拒绝,无力反击。
负性压力的延续深夜,西比勒戴着耳机在房间里写作,当取下耳机时听到姐姐伊迪斯在客厅哭泣。
伊迪斯说被噩梦惊醒,梦见母亲死于车祸的恐怖样子,没有下巴,舌头伸长垂至脖子。
迪斯梦里母亲“伸长的舌头”最为突兀,精神分析的观点中,舌头是言语训诫的象征,噩梦是伊迪斯过去被母亲情绪勒索的负面压力延续。
伊迪斯抱住西比勒痛苦抽泣,突然说:“我觉得我要喝一杯。
”西比勒曾经酗酒成瘾,伊迪斯喝酒触动西比勒的回忆。
当得知母亲因车祸离世后,她对男友说:“所有我讨厌我自己的地方都来自她,我不想变成她那样!
”母亲因车祸丧生,男友安慰她、开导她,西比勒坚持认为不是意外,母亲的死让她背负着罪恶感,但她又厌恶与母亲的关系,她对母亲的情感是复杂而矛盾的。
伊迪斯知道西比勒一直在努力戒酒,但她毫无顾忌地端着酒回来,习惯性地对西比勒的感受完全漠视。
伊迪斯边喝酒边哭诉,表示自己寄宿妹妹家很过意不去,同时又很无奈,自己孤身一人,一事无成,无法自立,还表达对母亲的思念,并责问西比勒为何能对母亲没有思念。
伊迪斯意图向西比勒强调,西比勒是她唯一的亲人,有责任为她提供帮助,给予她依靠。
伊迪斯的情绪勒索非常奏效,西比勒立即以孩子喜欢伊迪斯为由安慰姐姐,还说伊迪是“自己认识的最自由的人,从来不骄傲自满”。
不安全感是情绪勒索者重要的心理驱动,伊迪斯有着极大的不安全感,她情绪勒索的,使自己的不安全感得到缓解,长年以来,西比勒对伊迪斯情绪勒索很配合,已近乎无意识自动化的程度。
伊迪斯对西比勒的情绪勒索屡试不爽,而她也正给下一代人带去负性影响。
西比勒在厨房忙着料理食物,10岁不到儿子无意中看到她电脑里正在写的小说,好奇地读出来,她发现后严厉地喝止儿子,并让伊迪斯看管一下儿子。
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随后发生,伊迪斯认真仔细地教外甥“要学会操控妈妈”,她对着外甥详细地剖析西比勒的心理,从母亲身份到职业痛点,然后从情绪酝酿到台词细致地指导外甥,在伊迪斯的一番教导下,塞尔玛走向西比勒,按伊迪斯的传授,情绪到位地说“妈妈,我好害怕我这一辈子一事无成”,西比勒顷刻完全沦陷,伊迪斯在一旁得意地看着,外甥成功地对西比勒进行情绪勒索。
情绪勒索者与被情绪勒索者通常关系亲近,勒索者对被勒索者了如指掌,深知被勒索者的致命弱点。
伊迪斯和西比勒带两个小孩到户外草地休闲,当西比勒走开忙着给玛戈发信息时,伊迪斯对两个小孩说:“很多人一生中都不开心,她们摆脱不了,她们靠许多东西来麻痹自己,靠什么东西呢?
酒精、药物,或者两者都要,来让自己感觉好一点,但没有完全好,然后当她们有了能量,然后就用这些能量去毁了别人的生活。
”这句话准确地点破西比勒人生的真相,她在孩子面前贬低她们母亲的形象,正一步步地把情绪勒索传授给下一代的孩子。
西比勒的情绪勒索一个人被世界如何对待,他回馈以同样方式对待这个世界,经常被情绪勒索的人,也将不知不觉学会对别人进行情绪勒索。
西比勒遭受母亲、姐姐的情绪勒索,而她也时常情绪勒索他人。
缺乏“同理心”,是情绪勒索者人格特点,他们过度在乎自己的需求,难以关注别人的需求,或者根本忽视别人的需求,觉得自己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
西比勒决定重操旧业,开始把自己接诊的患者转介,当她告知一位跟了她7年求助者,求助者当场崩溃,狂躁不安,痛苦不堪。
西比勒的丈夫艾蒂安对她如此突然冷漠的做法,比作“外科医生手术做到中途,突然离开,说要去写小说”,而西比勒对丈夫表示自己只有一点点内疚,没什么关系。
十年前西比勒的书首次成功出版,男友加布里埃尔一直给予她鼓励和帮助,他是唯一相信西比勒能成为作家的人,所以西比勒约男友到一家高档的餐厅吃饭庆祝。
没想到加布里埃尔在此时向西比勒提出分手的要求,加布里埃尔对西比勒说:“你占据了太多空间,你太鲜活了,你把我切成两半,我开始讨厌帮助你。
”西比勒听后,情绪变得非常激动,否定加布里埃尔的说法,反驳说加布里埃尔的成就感在于拯救她,所以希望她的状态保持很差,她状态变好了,加布里埃尔就无法驾驭。
西比勒讥讽加布里埃尔真是可怜,并且威胁要重新堕落以让加布里埃尔满意,当场不顾戒酒的约定,一把夺过加布里埃尔的酒一口喝下,狠狠地把酒杯摔得粉碎。
西比勒完全无法体会加布里埃尔的感受,反而对加布里埃尔进行贬低,然后以“重新堕落”的威胁向加布里埃尔施压,让加布里埃尔产生罪恶感。
西比勒跟男友分手后,发现自己怀孕,不顾男友的强烈反对,执意把孩子生下来,无辜的孩子成为她威胁男友的筹码。
加布里埃尔跟西比勒在一起,他为西比勒付出,西比勒还会对他进行情绪勒索,使得他在耗尽心力后感到无力,这是加布里埃尔决定分手的原因。
西比勒转介了其他患者,还保留给一位小男孩做心理辅导,但在心理辅导的过程中,她要么表现得心不在焉,要么只关注自己的需求,缺乏耐心急于求成,小男孩都能够看得出来,因此很抵触,以很大的阻抗回击。
西比勒与小男孩以玩大富翁桌游互动,约定每输一次回答一个问题,但西比勒很快失去耐心,强行修改规则,让小男孩一次回答两个问题,小男孩被完全激怒,以粗口回应西比勒。
西比勒完全没有给予小男孩应有的尊重,只想让小男孩顺从自己,配合自己,互动中充满情绪勒索,只为尽快达到目的。
求助者女演员玛戈发信息跟西比勒约在下午6点见面,本来西比勒回复可以约在下午五点半,但她却故意更改约到早晨的六点半,因为她不想由玛戈做主,由此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后来,西比勒严重的违反心理咨询职业标准,对心理咨询过程进行录音,越界进入玛戈的生活,把现实的人和事写成自己的小说。
督导,是心理咨询师的心理咨询师,帮助进行心理咨询个案分析,对心理咨询师进行指导,特别是纠正指出不当之处。
西比勒的督导卡茨医生跟了她六年,他严厉地指出西比勒正在犯错误,提醒她应该立即停止越界行为。
西比勒回应卡茨医生时,影射他冷酷无情,还好卡茨医生有着敏锐的专业警觉,立即强有力地指出错误。
西比勒对他人的情绪勒索并非有意识的,而是一种无意识自动化行为,不管对待求助者,还是自己的督导,她都习惯性的以情绪勒索的模式进行互动。
两场激情戏的解读影片中有两场西比勒与前男友的激情戏,确实大尺度的,使很多评论以“色欲”的视角来解读,把西比勒定性为欲女,这是完全错误的解读。
对两场激情戏,只有看懂细节,才能体会到导演、编剧的意图。
两场激情戏中,主要是通过男女双方主被动关系的转变,体现西比勒和其男友两个人在关系、心理上的变化。
第一幕激情戏,是西比勒与加布里埃尔确立恋人关系的标志。
先是西比勒向加布里埃尔传递性爱信号,当加布里埃尔响应采取行动,脱去西比勒的底裤,把她抱上洗手台时,西比勒对加布里埃尔说:“我不爱你,我对你不感兴趣,我们什么都不是。
”这把西比勒矛盾、扭曲的内心完全显露出来。
西比勒长年受到母亲、姐姐的情绪勒索,“真实自我”被消耗殆尽,没有能力确认和坦诚自己的真实感受,在强烈情感的冲击下依然压抑自我;同时,西比勒还不自觉地对加布里埃尔进行情绪勒索,这样说能够抬高自己,贬低对方。
加布里埃尔与西比勒进行身体交合,而是用手让西比勒享受性快感,整个过程以愉悦西比勒为主。
此时,导演、编剧已经埋下伏笔,两人的关系存在不对等,加布里埃尔注定是被勒索、持续付出的一方,终将会因承受不住而离去。
第二幕激情戏,是发生在男朋友跟西比勒提出分手之后。
两人在餐厅不欢而散后,在一个聚会上,西比勒目睹男友跟另一个女孩打得火热,贴身拥抱热吻缠绵。
后来西比勒和男友同处一室,在屋内的壁炉前,加布里埃尔仰躺在地上抽着烟,西比勒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也抽着烟,旁边放着一瓶酒,西比勒全身只穿一件宽松低胸毛衣,下半身完全赤裸,气氛很阴郁而沉闷,加布里埃尔说:“那个女孩快把我逼疯,我恨她!
”西比勒听接话问:“你爱她吗?
”西比勒的问题让加布里埃尔很惊讶,加布里埃尔并不爱那个女孩,分手并不是因为另有新欢。
西比勒略有所思后,边掐灭手中尚未抽完的烟,边瞄了加布里埃尔一眼,她俯身一腿跨过加布里埃尔的身体,正面骑坐到加布里埃尔的身上,非常主动、直接想要跟加布里埃尔做爱,强烈刺激使加布里埃尔由慵懒转为兴奋,两人开始激烈的做爱。
做爱结束,加布里埃尔又躺回地上,对西比勒说:“我们再也不能这样了。
”加布里埃尔的话语里充满愧疚感,这正是西比勒想要的,她想借用愧疚感留住加布里埃尔。
让加布里埃尔意更想不到的是,西比勒怀孕了,而且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他明白西比勒在威胁他,西比勒想让他成为一个遗弃孩子的浑蛋,让他背负罪恶感。
加布里埃尔非常愤怒,他分手后选择离开巴黎,不想再跟西比勒有任何交集。
两场激情戏是很精心的设计,逻辑严谨,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想表现西比勒是“欲女”的意思,在影片中的西比勒不是欲女。
在影片开头不久,西比勒在浴缸里边泡澡边写作,恍惚之间陷入对前男友的回忆之中,这时丈夫艾蒂安进到浴室,暧昧地问西比勒:“感觉怎么样,热吗?
”热是一种性暗示,西比勒没有给予响应,艾蒂安略有尴尬,他把杯中的冰块撒到西比勒的胸口,迅速走出浴室,以一种调皮玩笑方式化解尴尬。
导演、编剧在这里有意交代西比勒不是欲女,同时也说明西比勒和艾蒂安此时两人并不是很合拍。
西比勒越界沦陷失序这是影片最主要的剧情,因文章篇幅,就不对这部分剧情进行详细解读,只要把握住西比勒的人格特点和与他人的互动模式,就能很好地对人物和情节有到位理解,在此只对几个要点进行解读。
西比勒为什么会越界进入求助者女演员玛戈的生活而沦陷失序?
高水平的导演、编剧总是很注重细节,总能在影片中形成近乎完美的逻辑自洽。
易于或习惯于被情绪勒索的人,自我价值感一般都比较低,自我价值感低的人总是容易受到他人或外界暗示的影响。
西比勒想回归写书,出版商巴莱斯跟他说,近期受关注的书都与青春女性题材有关,内容都很刺激,并提示从新闻等都会获取写作灵感;晚上在家里,她看到丈夫沉浸在电视里的影片中,影片也是有关青春女性的,而且画面很惊恐刺激;她打开google浏览器上网,点开有关美国亿万富豪谋杀多位女性的新闻,借以寻求灵感。
西比勒此时正迫切地想要找到写作的灵感和方向,这些都给予她强烈的心理暗示:与青春女性题材有关且内容刺激,要多渠道获取写作灵感。
西比勒原本是想拒绝玛戈的求助,但当获知玛戈是演员,作为第三者,而且怀孕,还涉及知名男演员,而且他们还有未拍完的电影等信息,西比勒马上把这一切当成写作素材的来源,不知不觉中自己十年前的情伤被激活,她把自己投射成玛戈,把前男友加布里埃尔投射成男演员伊戈尔,而玛戈对她的情绪勒索正逐渐增强,直至毫无底线,西比勒不断越界,越陷越深,看似荒诞,其实合理。
这段剧情里每个人物的个性都值得好好分析。
孩子,对于每个人的意义有什么不同?
对男演员伊戈尔?
对女演员玛戈?
对女导演米卡?
对西比勒?
对西比勒前男友加布里埃尔?
每个人都习惯以怎样的模式与他人互动?
谁是情绪勒索者?
谁又是被情绪勒索者?
西比勒为什么会跟男演员伊戈尔发生性关系?
为什么电影选择在一个活火山的岛上拍?
拍这些以后如果有机会,针对这段影片的主要剧情,可以写成一篇文章。
疗愈西比勒的三个关键人很多不了解专业心理咨询的人,都以为向心理咨询师求助,就像到医院看病一样,检查完吃上医生开的药,立即见效。
其实不然,心理问题的根在人格,人格缺陷的形成是长期积累的结果,而人格缺陷的修复或改变,同样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
这个长期过程不仅需要专业心理咨询师的帮助,自己身边的人也很重要,特别是关系亲近的人。
西比勒最终得到疗愈,她看透了姐姐,读懂丈夫,前男友不再是心魔,影片最后西比勒内心独白:“我现在可以看得非常透彻,而且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我的生活就是一部小说,我可以肆意写作,肆意修改和创造,诞生了一切,所有的选择都在于我。
”虽然与加布里埃尔的恋情带给西比勒的心理创伤影响她十来年,但加布里埃尔是西比勒人生转折中第一个最重要的人。
加布里埃尔让西比勒感受到真正的爱,西比勒从他的爱中不断吸收到能量,使得西比勒有条件,也有勇气脱离原生家庭的桎梏。
加布里埃尔带给西比勒新的生活体验,为西比勒带来新的认知,西比勒逐渐拥有对人生的信心,自我价值感得到提升,找到目标和方向,最终达到自我独立,成为一名作家。
影片中没有交代西比勒是怎么与艾蒂安走到婚姻的,虽然艾蒂安不是帮助治愈西比勒的人,但他对西比勒的包容,使得西比勒没有再感受到伤害,没有伤害才能有爱。
艾蒂安富有同理心,心理界限清晰,懂得保护孩子和西比勒。
当西比勒想回归写作,他提醒要考虑对待患者的方式是否有问题?
审视自己的心理感受?
当艾蒂安向西比勒发出性暗示,西比勒没有给予回应,他以风趣的方式化解尴尬。
当艾蒂安看见西比勒回家时情绪不稳定,他及时的让孩子们回房间,给予西比勒一个空间,也避免孩子们受到影响。
当西比勒喝醉酒,玛戈把她送到家门口时一身酒气,艾蒂安没有让西比勒直接进家门,他很冷静的跟西比勒说明理由,让孩子们看到母亲一身酒气,孩子们无法理解,会让孩子们对母亲西比勒留下不良的印象。
影片尾声,西比勒一家在餐厅为她庆祝生日,西比勒的姐姐伊迪斯已经不再跟她们在一起,西比勒眼中有光,深切地看着对面的丈夫艾蒂安,不禁内心独白:“艾蒂安无法接触我的内心,无疑让人更加心生怀疑,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具体的东西,但我仍然喜欢他所代表的那些特质。
”生日聚餐结束后,一家四人人步行回家,两个小孩在前面追逐嬉戏,西比勒和艾蒂安走在后面,西比勒幸福地搂抱住艾蒂安,她非常自然顺畅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亲密的爱恋。
要疗愈一个有明显人格缺陷的人,专业人士的帮助是至关重要的。
西比勒最终能够得到疗愈,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她的督导卡茨医生,影片中的卡茨医生表现得极其专业,他当了西比勒六年的督导,对西比勒的情况了解得非常透彻,在影片里没有体现他个人其他特点,每个场景都体现他非常专业。
结 束 语欣赏一部心理学电影,每一个细节都不容错过,如果对于细节足够关注,能够领会导演、编剧想传达的内涵,那么就能够体会到导演最后在对影片进行剪辑时,做出取舍会有多难,需要多严苛的自我要求。
西比勒的生活一团糟。
从事精神分析工作已愈十年的她,此时想重操写作的旧业。
但写作并没想象中的容易,面对莹白的屏幕,她陷入一片茫然。
需要灵感,她明白。
无数病人的经历于她的写作无补,她要写的是自己的人生,需要有人触动。
玛格特到来了,带来一段激烈动荡的人生。
无心再做精神分析的她不得不成为再次化身医生。
卷入其中,改变事情的进态,并被它改变。
在玛格特身上,西比勒看到的是年轻的自己。
年轻时,西比勒过着一种放荡的生活,如同玛格特。
她同样未婚先孕了,并被迫把孩子独自抚养至今。
玛格特如同普鲁斯特笔下的那块玛德莱娜蛋糕,帮助西比勒寻回了逝去的时光。
这是被意识压抑在潜意识底层的痛苦记忆,贵为精神分析师的西比勒无法独自将其打捞,她接受同事的精神分析,但于事无补。
西比勒同样有精神问题,只不过因为洞悉精神分析的机制,她无法获得治愈。
某种程度上,玛格特为西比勒提供了自我精神分析的引子。
不是在同事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西比勒将得到救赎:她通过写作对自己进行精神分析。
正是在玛格特的触动下,西比勒才真正发现导致自我精神压抑的因子,而将压抑因子疏导出来的方式不是躺在另一位精神分析师的躺椅上,将被压抑的内容说出来,而是通过写作。
躺卧的姿态被端正的坐姿取代,言说被书写代替,写作在此行使着类似于精神分析工作的活动。
西比勒不断地卷入玛格特的生活,写作不断地与日常生活重叠。
到最后,观众再难分清出现在画面中的情节,到底源自玛格特真实的生活,还是西比勒写在书中建构的想象。
对于西比勒而言,通过书写这一行为,虚构与现实的界限打破了。
与此同理,玛格特眼中的表演与生活也再难有太大差别——玛格特爱上了戏中的男主角,并意外怀孕。
西比勒与玛格特形成了一组镜像。
她们是相似的:作家和演员的身份,都是在虚构和现实的边界创造真实,并因短暂的激情陷入麻烦之中(怀孕)。
但从话语权力上看,西比勒凌驾于玛格特之上。
西比勒为玛格特做精神分析,并从玛格特的遭遇中摄取灵感,她甚至进入玛格特的生活来改变玛格特的人生走向。
玛格特是西比勒手中的棋子,被利用、被操控。
在此,点出的难道不是作家与精神分析师两者的相似性?
西比勒妄图挣脱精神分析的束缚,重回自由的写作,但她无非回归到另一种精神分析情境。
写作,就是作家对自己所展开的精神分析。
书,是作家自我精神分析后的产物。
玛格特就像西比勒为写作构想出来的致幻剂,为了让自己曾经的遭遇可以被接受。
同样可以这样理解:玛格特并不存在于现实生活中,她来自于西比勒的想象。
西比勒需要借助玛格特这样一个人物(及其遭遇)的想象开启小说的书写,而整部电影如同对小说机制和内容的呈示。
就像欧容的《登堂入室》,只不过在欧容的电影中,是读者进入小说人物的世界,西比勒的“登堂入室”则是作者进入小说人物的生活中。
这个电影🈶很多地方打动了我,其中第一个镜头停电的房子,里面隐隐绰绰的人,让我猛然觉得每一个人虽然相对独立的躲在一个房间里,但是依然是暴露的,无处躲藏的。
女主看首映时哭,怼着脸拍,我看到了她的无处躲藏,在酒会那段特别的有趣,又发现了一个出色的女演员。
我觉得女主一直都很拧巴的活着,试图改变,打碎,她的生活就是她的小说,她任意的主宰,看着她的小说我觉得很过瘾也很悲伤。
(本文入围第四届深焦影评大赛决赛圈) 流动性被视为音乐最高的优势。
因着不羁于实相和因果而天然被赋予了自由和弹性,足以最大程度近似“意识”本身。
而电影最有效的机能恐怕在于其发散性,目光制造共情,或寻觅或凝视,目之所见扩张为浸润肌体的呼吸,恰如亲历一次“实在”。
在《西比勒》里,楚特将本为音乐所独善的流动带入固态的,等待发散的影像,本不相邻的两种语言汇合,步入意识—实在(心灵—呼吸)的互指链条中,电影超越二者被完善为“大脑”,这一新生的组织即主体本身,被风暴裹挟的现代女性在其背后发声,像伍尔夫热力搏动的意识流,于焦虑的驱使下召唤出错位的声音和影像。
“大脑”又凭藉回溯和投射,构建了互相嵌套的人称转换,在历经多重媒介自涉的冲刷后逐渐接近风暴眼,寻得一息悬崖边的自我招领。
丹麦作曲家Simon Steen-Andersen利用因为疫情而闲置的拜罗伊特节日剧院的空间,完成了一项名为“尼伯龙根的循环”的装置艺术。
“流动”的剪辑 《西比勒》的流质影像不拘于先验的结构和人称,又有别于奥诺雷和坎皮略一派纪录和捕捉式的随机游走。
楚特像是允许摄影机掌握了普鲁斯特式非自主回忆的技巧,一旦接触到抛入意念中的异质,就反射性地连续触发了词义相邻或者形态共轴的视觉回放。
在咨询师问西比勒得知女演员(病人)Margot做了人流的消息作何感想时,镜头注视着女主角,她目光低垂,延宕在黯然自知的角落,凌乱的面容在一时无言里满怀压抑,她倏然抬起眼睛,电影便仿佛得到暗示般释放了另一个时空里的影像:前男友Gabriel因她意图留下孩子所起的争吵。
虽然在对话中极力掩饰Gabriel留下的阴影,她彼时的沮丧无助,此时听闻遭遇相似却处境相反的Margot造成的落差,加之生育女儿中亲历的身份迷惑,却被摄影机主动的回放泄露:面对新生儿和她的目光,似乎面对一段逝去的欲望被“实体化”的新形式。
西比勒在躺椅上闭目,视觉介质更猛烈地卷起,掠过诸多心结,它们恰似开头的回转寿司,眼花缭乱地“围困”了她的生活:母亲的葬礼,触不可及的Margot,Gabriel微笑举杯,带着花圈却找不到母亲坟墓的自己。
几个隔绝的生活平面在一个危机的口吻里,由在隐喻上具有延续意义的一串动作和目光编成了一组同心圆。
更进一步说,是摄影机—大脑代言的女性焦虑,主动席卷了物性瞬间并使其内化了,恰如玛德莱娜蛋糕的滋味跨越个中间隙,勾连起了此刻和遥远的贡布雷。
在非类型的叙事句式里,将意识/心绪视为原推力衍生的影像序列,被包裹在音轨上两个远距离半音催生的冰冷和吊诡之中,西比勒此刻的视觉力量在于它斑驳且杂乱的视觉质料,无限接近它的创作者,和她定义的,迷乱的女性意识本身。
和《红色沙漠》中深陷存在主义虚无昭示的一系列工业幻境,还有瓦格纳以临界于死亡的激情勾连上百个主导动机而成的无终旋律相似,楚特真正的主角不是作为一个人的西比勒,而是作为西比勒—“大脑”,它始终处在压力积攒下的仓皇逃窜打通了影像的流动,推动人物至火山边缘熔化成了事件。
工作中的楚特 “嵌套”的人物 西比勒(Sibyl)一词原指古代受神谕启示的女先知,片中被赋予同样名字的主角却不仅丧失透视未来的异能,甚至看不清当下,被拘禁在荧幕(手机,电脑,监视器分别对应心理分析,小说和电影,三个西比勒用以靠近自我的媒介)围起的有限现实里。
楚特尤其钟爱设定这样背叛身份期待的人物,从《索尔菲雷诺之战》在前夫的骚扰下措手不及的记者,到《维多利亚》里同是受害人又是辩护人的律师,《西比勒》决绝地延续这种双重性,将其从一种技巧上升为足以衍生情节的结构:身为心理医生的主角自己同需疗愈诊治,甚而破坏性地闯入了病人的生活。
正是这样的嵌套作为依据构成了影片的“事件”。
如果说“大脑”向外流动诞下了流质的影像的话,它的向内流动则是在倒置,镜像,仿写,转述等多种自涉的回溯下试图从内部消解职业上的社会话语权无法消解的女性焦虑。
西比勒的故事从她尝试回归写作开始,是为她开始尝试与内心搏斗的初兆。
转折起始于西比勒碰见Margot,这位女演员是她曾经的“镜像”,于是她通过“仿写”Margot的生活,将其“转述”为小说,逐渐不经意地审视自身的过往和欲求,暗生对Igor隐秘而错位的幻想。
压抑在倾听Margot独白间暗自升温,终将她领向了活火山边危机四伏的摄制现场:在这一电影最接近它本身的象征性时刻,西比勒最接近“镜像”里的过去,于是“倒置”了自己心理医生的角色,在与Igor的性爱中确诊为自我迷失的病人。
一次越轨最终蒸发为一滴在电影首映式黑色的泪珠,使西比勒得以在远去的记忆中与自身和解,不再“仿写”,而是将生活的书写权阶段性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被回忆淹没的西比勒 将戏剧的战场保留在封闭却又暗流涌动的内心中,楚特用最当下的声音拓宽了她的前辈们开辟的女性主义道路。
比起走上巴黎街头审视世界的克莱奥,和用一把剪刀刺开日复一日的女性藩篱的让娜迪尔曼,西比勒的戏剧同样来自渴望确立自我的焦虑,只是焦虑感不再由于自己是被利用压榨的对象,而是女性在健全地获得自由出入外部社会的条件后,更本质的,糅杂了欲望,创伤,人性和人际交往的多维错愕。
电影吸纳了她的错愕,化作具有自我意识的“大脑”,在顾影自怜和自我省察间徘徊,而外部世界,则如同锡尔斯玛利亚的云雾,只是更衬映了心灵的风起云涌。
《西比勒》剧组在戛纳
有趣的女性故事,也必须引入精神分析来应对。
女医生重拾写作表面的动机当然是逃离枯燥的生活,深层的动机则是克服掉母亲与前男友给自己带来的创伤并重获能动的主体性。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如此认同于女演员以至于“越界”引导她去堕胎——女演员与母亲的关系让她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而女演员与男导演的关系让她回忆起了自己与前男友的往事,因此“堕胎”正是女医生对前男友的想象性报复(那时,为了留住前男友,女医生生下了孩子,但前男友还是走了,因而对女医生来说,孩子成为了一个精神分析意义上的“征兆”,一个创伤)。
但女医生始料未及的是,用齐泽克的话说,(精神分析意义上的)女性是“歇斯底里”的“癔症主体”,是表象下彻底的空洞,换言之,女性所有的装腔作势都不过是对男性欲望的认同(片中一个非常突出的例子证明了这一点,前男友叨叨着一个近来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女人,女医生听见后立刻和前男友疯狂做爱——此处,女医生主动让自己成为了那个“不在场的女人”的实体支撑,去满足男性欲望)。
因此,当女医生以为自己“重拾主体性”、可以抽身而出调度全局时(想想酒会时那个意大利人跟她说的话),她却已经被刻写在了文本当中——她屈服于男性的幻想,跟男演员发生了关系(也难怪她随后在“导演”完一场戏之后就崩溃了:她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导演,自己早已在戏里面了)。
一个精彩的辅助性角色是男演员的“正宫”,一个强悍、不摆姿态的女导演(说她“不摆姿态”是在于她不愿,至少不太愿意对鬼混的男女演员表示一种伪善的宽容),但这并不妨碍她依然是个“癔症主体”——电影里最为引人注目的镜头都是属于她的:一个摇拍女导演的镜头里,片场的镜头与电影的镜头无缝衔接,宛若一个莫比乌斯环,“电影中的电影”和“电影”被缝合起来,不是女导演走出“片场的镜头”然后进入到“电影的镜头”,而是这两个镜头简直就是同一个镜头——完美符合拉康对女性“在它之外又没有什么不属于它”的定义;第二个就更明显了,大他者的视点(大俯拍,从大全景开始逐渐推近)下,女导演看着监视器、窃听着女医生的自诉,妒火中烧(到底是谁掌控着一切,是盯着屏幕的女导演,还是高高在上的“大他者”?
)。
女医生回到巴黎后精神一蹶不振也就顺理成章:幻想的主体性瓦解了(书没人读,感情创伤无法消化,与前男友偶遇不仅没有带来和解反而摧毁了支撑自己的隐秘幻象:痛苦地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不是大他者的欲望客体了)。
最终的问题就是:要如何解决呢?
只能是“恋物”式否认,女主角把她和前男友生下的孩子从“征兆”转变成了恋物对象,孩子不再是一个令人不安的黑洞(画中孩子的双瞳),而是一个寄托回忆、填补匮乏的原质。
也只有通过恋物,女主角才能把现实体验为可以理解和掌握的。
维尔日妮·埃菲拉([她])、阿黛尔·艾克萨勒霍布洛斯、加斯帕德·尤利尔、尼尔斯·施内德([我杀了我妈妈])、桑德拉·惠勒([托尼·厄德曼])、劳尔·卡拉米([保持站立])、保罗·艾米([鸟类学家])主演,贾斯汀·楚特([床上的维多利亚])执导的第三部长片[西比勒](Sibyl,暂译)即将在美国电影市场开始销售,首张剧照同时释出。
影片剧本由楚特撰写,编剧老搭档阿图·阿拉里提供部分建议。
故事围绕西比勒(埃菲拉饰)展开,她从一个小说家转变为精神分析师,并在过去十年中一直致力于精神分析。
然而在再度开始写作的欲望驱使下,她决定让她的大部分病人离开。
当西比勒寻求创作灵感时,年轻女人玛格特(艾克萨勒霍布洛斯饰)在一个夜晚与她联系,祈求去见西比勒,西比勒最终表示同意。
然而玛格特所诉说的内容,彻底把西比勒的生活颠覆。
第一遍基本没看出想说啥,总是感觉这个女主很奇怪,怎么处处介入自己病人的真实生活,就是女主心理医生朋友说的越界。
实在想看明白想说啥就又扫了个第二遍,难道大概意思是女主通过给女演员治疗的过程救赎了自己?
或者更应该通过自己越界介入自己病人及其周围人的生活,影响操控甚至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感悟到了自己的生活应该自己做主,应该由自己掌控?
而要做到这点怎么做?
足够自信?
不要太依赖别人让别人有机会操控你的生活?
总觉得有点偏激。
今年在坎城因為待的時間太短,前後只觀賞了五部主競賽片;回來後拼命補看,從上個月的金馬影展開始。
昨天去看了主競賽片之一的法國女導演潔斯汀.楚特(Justine TRIET)新作《寂寞診療室 Sibyl》,意外地非常喜歡。
《寂寞診療室 Sibyl》在今年坎城場刊的評分不高,英美評價也是一般;不過自家法國【電影筆記】倒是非常捧場的給了滿分。
在這種評價兩極的情況下,很難去說這部片到底好不好看?
如果之前有看過台灣國際女性影展放映的《恐慌年代 Age of Panic》,應該對潔斯汀.楚特掌鏡與敘事的調理不會太陌生。
不過凡事總有意外,潔斯汀.楚特這次的《寂寞診療室 Sibyl》將視野內收到個人,特別是女人、西碧兒這個女人的情慾與精神糾葛之上,很傳神地闡述了一部心理懸疑片。
《寂寞診療室 Sibyl》是很見仁見智的片型;發行商在操作上通常會朝情慾、尺度以及女性視角上作文章。
不過身為觀眾的我卻很想知道,在這部以女性為主觀描述、主視角的電影裡,男人究竟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情慾的宣洩品?
美好與痛苦的回憶?
或者根本不必存在?
該片令我想起茱麗葉 · 畢諾許今年柏林影展的作品《別問我是誰 Who You Think I Am》。
故事原型雖不相同,但整體氛圍、虛實交替的敘事(或倒敘)手法有些相似之處,而且同樣都是心理懸疑片。
據說潔斯汀.楚特在《寂寞診療室 Sibyl》採用了伍迪 · 艾倫1988年電影《另一個女人 Another Woman》裡男性對男性眼中的女性觀點;的確在西碧兒(Sibyl)這個角色上顯得有點驚悚。
雖然導演說,電影中的三位女性有各自家庭、愛情與困擾,卻依舊是獨立的個體;人生的選擇很多,不必急於走向傳統。
不過三個女人各自都有些狀況、歇斯底里,甚至跟她們的男人之間,保持著一種情慾以外的疏離。
觀眾可能會覺得心理診療師搖身一變成為作家這種設定套路有點平淡,不過個人覺得正因為潔斯汀.楚特的劇情鋪設方式,讓一齣原本可能毀掉的劇本,變得可期。
國外影評點出在義大利斯特龍伯利島拍攝戲中戲的橋段,令人想起《輕蔑》與《陽光普照》(不是那一部啦),個人覺得也是蠻合理的。
如果西碧兒重拾寫作是為了逃脫枯燥的家庭生活,逃離母親的角色;那麼個人認為生活就是一部小說,以此層面來說,無論戲裡戲外都很成功。
《寂寞診療室 Sibyl》本身就是一部非常縝密與精彩的小說。
當人物從虛構與幻想的主題返回了真實生活,匱乏似乎又變成了一種勞役;不由得替她捏一把冷汗。
當潔斯汀.楚特設法將這些複雜的關係與關聯性並置於電影裡,一方面充分地展示了當代女性在創作力與母性之間平衡的藝術,另一方面其實也兼顧了女性心理如磁鐵般的包容性。
可以很歇斯底,也可以完全理性;愛恨分明,並懂得顧全大局。
笑死,有没心理问题的心理咨询师吗?
这么低分,怀疑是删减版影响了观影感受。
开场一刻钟女主已经睡了仨?,这片子有点东西~。
从病人身上看到昔年的自己,两条线交织行进,喜欢。
真的不需要用色彩区隔回忆现实,我们分得清,吐槽《奈德》一百遍。
偷录咨询内容.指导患者的人生抉择.拿病人经历当写作素材,应该吊销她执照!,就差睡患者了,好在只睡了患者男朋友~。
这又丑又村毫无魅力的男演员怎么轻易就把三位都睡了,简直bug。
女主样貌身材气质演技样样拿得出,没能更多在大银幕放光彩简直资源浪费。
几年后的《圣母》里更显年轻,是打光更好,还是打了针。
桑德拉惠勒的部分超逗,从冷静理性德国女导演,到崩溃跳船哈哈哈。
“我想着不要拆散他们,现实会把他们打败”,现实做到了,以你意料外的方式...提到了很多次 操控,讲真我没太感受到,姨教外甥控制妈那段乐死人。
在我心里这是一次非常好的尝试。
导演想讲述的内容有很多,复杂的一个个角色,鲜明的个性,不鲜明的行为,可以理解又不能接受的事情解决方式。
我认为这部电影比《坠落的审判》想讲述的内容更多,但完成度不如后者。
同时,也更接近人性的多元基本面,模糊性的道德,混乱不计后果的参与,介入,闯入,登堂入室,夹着尾巴逃离。
这也让我不禁想起现在正在读的《卡拉马佐夫兄弟》一书。
三兄弟之间以及和父亲的关系,是否也可谓是一种登堂入室。
当看到西比勒和伊戈尔的海边激情片段时,我笑了。
现实不就是这样吗?
先让你觉得荒唐可笑,然后冷静下来,鼓总勇气问自己,难道自己未曾有过这种想法吗?
难道自己能精准控制事情的走势吗?
难道自己能精准控制某一个当下的情绪带来的混乱思考的产物吗?
那不是理智思考的产物,却是自己主动、不经意、想推卸掉思虑负担的时候做出的选择。
而可能人的一生要做出很多这类模糊性的选择,无法控制自己对于其他人因果的介入,也无法控制其他人对自己生活的登堂入室。
我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人有时候无法控制那种薄雾一样不知不觉飘过来聚拢在眼前的思绪,模糊了界限,正如女主角从开始被心理分析师分析出了越界,到后来主动打电话坦承了越界。
而真正的界限到底是什么?
越界后又能怎样?
你需要承担什么?
可以抖抖肩继续走的是谁?
这就对应到了片中的电影庆功会。
其他人已经“云淡风轻”,是否在他们的生活中,这类的affair时常发生。
它也许会影响剧组成员的关系,但也许也创造出了微妙的氛围从而推动了电影艺术上的创作?
最后世界里受伤的恰恰是在岛上沉稳淡定帮大家解决问题的西比勒。
她不属于那个世界。
她是闯入者,她无法在其他人的心里找出自己内心的对照。
她能寻觅到的只是一片虚无。
对导演来说,被背叛的痛苦最终是虚无,只是想偶尔去far away的地方去get away,电影才是最重要的,她是痛苦的,但这痛苦又是随时可以甩开的,剩下的是一段小插曲,虽不美好,但充满了艺术创作和情绪体验的张力。
对女演员来说,被小三是痛苦的,在多次理智情感的拉扯中最终堕胎是痛苦的,被信任的人背叛是痛苦的,霸道无理发泄情绪的是她,痛哭流涕软弱涣散可怜兮兮的也是她,最终电影上映后,一切痛苦经历化解为虚无的调侃,也许这经历很重要,也许她会把它变得不再重要,而更重要的是,年轻女孩未经太多思考,可以走出这些。
对男演员来说,选择和导演共同生活的是他,选择深爱女演员的是他,在岛上弹钢琴向西比勒肆意投射暧昧眼神然后主动寻求激情的也是他。
看似都是他做的选择,突然让人想起了胡兰成,胡兰成在被张爱玲质问,要他做出选择是谁的时候说“我不做选择”。
这类人他的选择并不重要,他不会为某一种选项停留下来,除非为了当下特定的利益。
而他又是脆弱有感情的,他占据着利益,又开始浑身散发出无聊的气息,像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到别人的生活中,被一缕风又吹走,不留下丝毫踪迹,连他自己的记忆也任由模糊消散。
这才是他的生活,这才是他,他的一片虚无与无意。
印象很深的还有在庆功酒会上,导演助理的几次意味深长又深谙人性的笑容。
导演助理的角色戏份不多,却也有些饱满的个性特点,帮导演把预留时间从10分钟传达成20分,情绪稳定,看得懂这一切发生的事却依旧在当什么都没发生而继续尽职尽责。
在庆功酒会上向西比勒投出理解的笑容。
当然电影里最成功最复杂的角色就是西比勒。
她写作,她是心理医生,她又被心理医生分析。
她的前男友,现伴侣,孩子,工作,写作,甚至是fling,都从四面八方牵扯着她,妄图分裂她的思想与生活。
她从情绪稳定做事沉着,被拉入到一场荒诞的戏剧,而一路下来自己竟成了戏剧最荒诞的情节。
她不能与这些事情,不能与这其中的自我融洽,她开始变得分崩离析,她跟随着内心,却更不知道心之所向。
她在电影首映会上泪流满面,她在电影庆功会上烂醉如泥,她被伴侣拒之门外。
而电影结局说,“我重新回到了家人的身边,我把他们当做我小说里的人物。
我的伴侣无法接触我的内心,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什么具体的东西,但我仍然喜欢他所代表的那些特质。
”同时,主人公感受到了“我的生活是一部小说,我可以肆意写作,肆意修改和创造,由此诞生了一切,所有的选择都在于我”。
所以她给自己建立了一个虚无的外壳,她逃进了里面,远离了外界的尘嚣,手里似乎重新掌握了稳定的利器,她微笑,她不在意,她在生活……直到女儿的问题在她固若金汤的堡垒里钻了个洞,她抱紧了女儿,知道一切又将重新开始轮回。
其实是很火的女性题材,意识觉醒创伤保护。也算是好的角度,但剧本实在是不温不火。也是把男性角色写得太符号化。这对于女性电影来说并不合适。
就几首法语歌不错,里面的女人都很像,经常分不清谁是谁。
年度惊喜。继“锡尔斯玛利亚”后又一部文本互证的女性电影,现实、记忆、小说、影视四重交缠的意识流,就像在翻阅普鲁斯特的似水年华。从头到尾的俊男美女真赏心悦目啊~~~
三星半。茹斯汀·特里叶在处理剧本上很有自己的一套,情感的复杂与心思的细腻结合在一起,那种心理的纠结状态很具有普适性。当然,在导演层面,她还是有些难以取舍,结尾多个段落均可作为收束,却一直无法言尽。维尔日妮·埃菲拉对角色的判断很上乘。
心理医生也可以堕入自己织下的罗网。有些有意思的点,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从主角基于自身和他人的经历及叙述开始写作并闪现虚实结合的可能性时就令我感到头疼,到了“拍电影”作为故事的主要段落和内容的时候我就决定放弃了。
法国文艺片,看得云里雾里。人人都有种心不在焉的疏离感,和抑制不住的越界。酗酒的心理医生想着写小说,导演和演员,演员与演员,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纷。医生放弃长期治疗的病人,导演抛下拍了一半的片子,演员打掉偷情怀上的小孩,几段混乱的人生揉捻在一块,凑在火山岛上释放欲望。最让人困扰的就是,这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心理医生笔下的幻象。
回想登堂入室果然“作者-电影创作”的范本,当然影片设计上把精神分析和作家身份结合也是神操作,创作的欲望是片中人/导演共同的出发点;真实、虚构(小说)结合分析患者并参与影响个人生活,是分析师患者生活改变的涟漪效应,也为提供了另一种迷人的文学改编景象:在呈现文学作品时,观众需要反应时间把抽象文学作品形象实体化,当用假设式心理分析,干涉生活只是一种伪装正常的本质上的“恐怖片”内核。因此也可以解释,这部电影后半段为了纠正“控制”所带来的恐惧,让西比勒加入片场、重复甚至转换故事面(拍片,扇巴掌-船上)、强调摄影机的形式(荧幕监视)和最后五分钟的交代前生后世(戒酒会、男孩对Gabriel指代)的这些充数情节,是在纠正可能会出现的偏执、失控的格调。
《西比勒》一个状态转变极致复杂的女性形象,精明的心理医生、陷入困扰的作家、不拘一格的性爱好者和努力负责的母亲。现实回忆小说电影。
那个导演太好笑了
虚实真假
看得一脸问号
又名,《心理醫生與她的自我戲劇》,讓人聯想到歐容的《池畔謀殺案》,已經不是區辨現實與虛構的問題,而是虛構就是還沒實現的現實,而現實轉瞬成為紙上虛構,乍看瑣碎實則精密的劇情結構,讓人看完,初不覺如何,但越回味的時候就越感到意猶未盡,影后桑德拉的參與給本片增添奇妙風味,只有女性才能拍出來的細緻電影。
最不喜欢的一点大概是没有一个角色是自爱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巨大的mess并任由这个mess随意发展,非常不可爱。拿这个片子和Clouds of Sils Maria相提并论真是抬举了。
现实、小说、电影、心理治疗的的多层指涉,还有斯特龙博利火山的影史级引用,剧本太精彩了,可惜结尾差了一口气
看不下去
假面变奏。西比勒是媒介,通灵者,欲望客体和置换的符号。她为所有人使用后的空缺,由候麦式的主体意志填写丰满。
没头没尾,有仓促拼凑的嫌疑,几个很飞的部分纯考演技撑起来了,确实到坠落的审判的时候不论立意还是叙述以及结构都上升了一大截。心理医生和写作,自我剖析和病人的愈合可以在更深刻的层面进行探讨,但只停留在缅怀初恋的部分确实是没有让主角本身走得更深甚至获得救赎。
导演玩了很多double, miroir,镜子,双面人物,文本交相呼应的游戏,最后女儿和母亲的对话,让我觉得意味深长,似乎这位女主也就是这个长大后的女儿;母亲望向女儿,她代表了那些逝去的过往的残留,逝去的爱人,青春和热情,这是一种带着许多痛苦和无奈的爱。
受不了法国人这种不好好说话的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