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日本语的老奶奶和肉店老板用动物的叫声来沟通;因为紧张,条件反射地说着俄语再见的老奶奶,再见的发音在日语里却是骂对方笨蛋的意思……这些充满喜剧元素的剧情都堆在了电影开头,差点让我忘记了这是一部说日本遗孤的沉重的反战题材的电影。
遗孤二代的小泽为人节俭、谨慎,在居酒屋打工时,曾是警察现在退休无所事事的大叔对她的口音有些好奇,于是问她是哪里人,她犹豫了半秒后坚定地称自己是日本人。
这个回答引起了我的好奇,毕竟如果有人问我是哪里人的话,我自然会说“上海”,而不是回答“中国人”。
好在这个疑问在后面有了答案。
二战结束,在中国,那些被日本父母遗弃的孩子成了在当地长大的日本遗孤,陈丽华就是其中之一。
当陈丽华长大后知道自己是日本人时,1994年她选择回日本寻根。
重回日本生活的她一直和中国养母书信来往,直到有一天,查无音讯,年迈的中国养母老奶奶在2005年来到日本开始了寻找养女的故事。
电影也正是从老奶奶投奔于同样是已在日本重新生活的遗孤第二代女孩小泽的家中开始。
老奶奶、小泽,以及退休闲来无事的警察大叔成了寻亲三人组,当他们在奈良山区的遗孤一代的夫妇家中,看着两人用纯正北京味的发音,怀旧地唱着京剧《智取威虎山》的唱段时,我不禁问自己,对他们来说,到底哪里才是他们的故乡?
中国?
日本?
这一群在战争时代的惊涛骇浪下,被卷入时空缝隙的人,无处安放的故乡,无处找寻的归属感,犹如生活在时间的真空地带。
既不是……也不是……这种存在于时间河流中的两难境地,像极了另一部诉说空间真空地带的电影《幸福终点站》,电影改编自真实事件,男主从巴黎乘坐飞机到伦敦,结果护照掉了,又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于是,他既不被允许进入英国,也无法走出机场返回法国,最终,他住在巴黎的戴高乐机场的1号航站楼长达18年。
这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和无奈,仿佛是命运开的魔幻玩笑,让人心酸。
有人说,战争没有真正的胜者,被战争席卷的每一个时代下的小人物都无法逃脱它的创伤。
记得几年前给某节目选晚安故事时,挑了一篇二战时期,法国小男孩潜伏在酒馆智斗来看演出的德国军官的故事,男孩的突袭屡屡获胜,就在大家看得大呼过瘾、拍手叫好的时候,一位经历过抗战的报社老前辈打电话告知节目组,“这类故事尽量少播,尽管和平也是用战争换来的,但战争波及的不幸范围,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当时,我一直不解,难道为和平奋勇而战的弱者,他们的故事不值得称赞、播出吗?
如今,终于懂得老前辈的意思,因为,战争没有真正的胜者,每一个被卷入战争洪流的小人物,战争带来的创伤,他们都无一幸免,无论是遍体鳞伤抗战成功的胜者,还是节节败退仓皇逃走的败者,胜负只属于国与国,而伤痛却遍及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1945年日本战败,那些被遗弃在中国的日本遗孤,很多都被中国家庭收养。
导演说,这是无法描述的人性的光辉。
更何况电影中年过八旬的老奶奶漂洋过海只为寻找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日本遗孤陈丽华。
那么,这些遗孤回到日本生活还好吗?
可以看见哪怕是第二代的小泽,仍在靠四处兼职打工谋生,和男友的恋情无奈终结,只因男友父母不同意找非日本人结婚,而那些一起寻找陈丽华的已经在日本驻扎生活的遗孤一代,一个在废弃的汽车回收场做着体力活,一个是回山里种田。
就连之前回日本的陈丽华在豆腐店打工时,由于店里少了东西,老板娘误以为是陈丽华偷的,于是将她赶走。
这似乎看来,他们的身份并没有被认同,甚至就连他们自己都是这么认为,就像汽车回收场的大叔从不接用日本语打来的电话,在大山里唱京剧反而亲切自在的遗孤夫妇,以及已经在日本生活的遗孤第二代小泽,在电影开头回答警察大叔时,犹豫过后假装坚定地回答自己是日本人的时候……一个因战争遗留下来的悬浮在空中的身份归属问题,同样深深地困扰着他们。
所有人都在找陈丽华,除了信件和照片,电影从头到尾她都没出现。
估计观众都猜到了,这位和母亲信件来往密切的人是不可能这么没良心地中断往来的,唯一能解释的是她已经死了。
也许,老奶奶在来日本前已料到了最不愿面对的结局,但又有哪个父母会放弃寻找孩子的最后一丝希望呢。
当他们听朋友说陈丽华嫁到隔壁村的时候,三人火急火燎地赶往山中,全村人都在参加祭祀,老奶奶迫切地挤过人群,一个个地确认,祭祀的舞台上鼓声阵阵,咚咚咚,嘭嘭嘭,那分明就是心跳的声音……最终,三人沿着长长的坡道走着,老奶奶擦了两次鼻子,三人沉默不语地在黑夜中往前走,长长的镜头,随着邓丽君的歌《再见,我的爱人》,没有尽头。
影片的最后又一次出现了陈丽华写给母亲的信:妈妈,我在这过得很好。
眼泪哗地流下,这是每个漂泊异乡的人,哪怕是搬离父母家开始新生活的人都会说的善意谎言。
重重的东西,你要轻轻地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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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都在内心暗自较量。
只说说奶奶这个角色吧,孤身一人踏上去奈良寻亲的她,面对完全陌生的新国度、投靠远房晚辈去寻找一个没有血缘、失联多年、却被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异国遗孤,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母亲也许只想在死前见一面孩子,出于舔犊情深的本能;失联的孩子却有多种可能性:生活的艰辛、身份认同上的疏离、生命的意外都有可能是造成失联的原因,说实话看的过程中我很怕失联多年的女儿突然出现,给出一个物是人非的交代,但又很期待奶奶可以在街角的酒屋或者是日料店,突然抬头就看到想要找寻的她,观影全程都是彼此纠结的。
全片凭借奶奶这位母亲寻亲的动力一路步履不停,循着养女遗留在人间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走遍了奈良…一直走下去。
这片带给我的情绪很复杂,想起了我的奶奶。
上次她来到一千公里之外,我生活的城市,她很好奇地想把每个景点都走一遍,甚至走得都比我还健朗,在每个景点前留影,一点也不显疲惫。
在奶奶归乡时,她对着我说了一句,年纪大了这次回去就不出来了,哪儿也不去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北京,每一眼都是最后一次,多看一眼算一眼。
奶奶回家后,我也只能一年见她一次,一次五天,算起来,我也算是她生活中的“失联人口”了,这辈子掐指算算,还能有几个五天啊。
再次想我奶奶,所以我想去理解片中奶奶的倔强,一旦放下,不知又何时,才能够“又见奈良”。
太好看了,但太难受了。
低气压,空前的低气压,久违的低气压。
尽管字幕已经出来了,尽管灯光已经亮了,尽管结尾的音乐都挺了,可与我同场的观众没有一个站起来走的,我们全在等一个彩蛋,等一个转折,也许下个路口老人就能与女儿相遇。
然而……导演若不是爱的深沉,就是没有心,这结尾是如此突然,又在情理之中,视角清冷的好似旁观的上帝,又像无声的控诉。
当然,除了这些,我看完还有一个念头冒出来,一个团队,一条线索,寻找一个答案中国人,在日本,有笑点,有悬疑。
跟最近一个电影好像啊!
噢,对了,他们还都关于日本战败后日本遗孤回国后的处境。
你猜怎么着,奈良完胜。
开场的画面做足了功夫,女主和胶片颗粒感的画面很有日系质感,战争遗孤和日本老龄化本是比较沉重的话题。
但鹏飞导演举重若轻,试图将这样充满年代感的事情拍的轻松,让观众有代入感,他做到了。
有几场戏,处理的非常棒,老太太去买肉,因为语言不同,和导演饰演的老板来了段口技,幽默地恰如其分,全场笑得不行。
最厉害的一场戏是退休在家鳏居的吉泽,常常因为无所事事而不得不耗在外面,这天晚上他像往常那样摸了一下信箱空手而归,并没有等来孩子的信,于是他决定给小泽打电话让她再读一封信,其实是想帮她们寻亲。
这场戏有三重互文。
首先是吉泽期待女儿的信不得,思念女儿。
老太太虽然有信,但也是好久以前的信件,内心同样思念女儿。
对女儿的思念是第一重互文。
其次是信中丽华说自己在日本常常会对信箱有所期待,常常会去摸一下信箱看有没有养母的信件。
这个动作和吉泽经常爱摸信箱的动作形成第二重互文。
最后是信中丽华说自己在日本过得不是很适应,因为是战争遗孤所以回到日本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而小泽作为中日混血,好好的姻缘无法成婚,因为她对日本人称自己是日本人,熟悉她的日本人却又认为她是中国人。
还有场唱林海雪原的戏也不错。
日本的战争遗孤不怎么会讲日语,而一口地道日本话的中国人的孙女却已经不会讲中国话。
这可真是讽刺。
奶奶带着腊肉、酱肉腱子到了海关被没收了,白带。
奶奶拍风景,结果忘记取下镜头盖,结果,白拍。
奶奶一路走一路拍,却没有放交卷,导致所有照片,照了白照(找了白找)一路的徒劳,让人有些淡淡的伤感。
人不在了,是意料之中的结局,老龄化严重的日本也是另一种凋零的味道。
语言不通的丽华,却和聋哑人沟通无碍。
语言不通的奶奶和吉泽,一样可以交换照片,分享回忆。
可见是语言可以是沟通的桥梁,也可以是沟通的障碍。
小品轻松的感觉挺好,点穴点的也比较准,但是时间的厚重和情感的积淀,并没有表现的很好。
历史洪流滚滚而至,裹挟之下的小人物,就如恒河沙数,难以计量而又只得随波逐流于命运。
然而,无人约束上位者持续膨胀的野心,斑驳历史铁卷上的血书没能够让他们有所警醒,徒劳看着无力掌控命运的普通百姓,经历血与泪的洗礼。
——题记 身为东北人,幼时或多或少听老人们提起过关于日本遗孤的故事,不见谁真正对这些侵略者遗留的幼儿有恨,倒是对那段被日军占领的屈辱历史和苦难,念念不忘。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流浪!流浪!整日价在关内,流浪!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哪年,哪月,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爹娘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才能欢聚一堂?!” 即便是80、90后的东北人,大多也都听过这首松花江上,如果说全国是抗战8年,那么东北整整抗战14年,与网络上传言的东北无一人是男儿的不抵抗不同,14年没有补给,缺粮少衣,在零下30度的严寒下,东北抗联硬是坚持了14年,牵制了76万日军在这片血染的土地上。
我们现在的国歌《义勇军进行曲》其实是唱给东北抗联的战士的。
记得读初中课本时,有一个人物寥寥数语却让我泪盈于睫,他叫马占山。
拒不执行不抵抗命令,带领部队拼死一战,为东北民众的安全转移赢得了时间。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他违反了天职,却赢回了良心。
他说“倘有侵犯我疆土,及扰乱我治安者,不惜以全力除之,以属我保卫地方之责。
吾奉命为一省主席,守土有责,不能为降将军。
” 另外一位令我泪如雨下就是大家熟知的杨靖宇,死后被开膛破肚,发现肚里没有一颗粮食,只有树皮和草根,时年35岁。
在东北艰苦残酷的斗争环境下,他的身边却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叛徒,至他于死地。
有原东北抗联第一军第一师师长,杨靖宇最信任的得力助手程斌,跟随跟随程斌叛变的张奚若,杨靖宇的警卫排长张秀峰,伪排长赵廷喜。
程斌大队中的几个抗联叛徒,由于复杂的历史原因,除程斌在“镇反”中被枪毙外,其他人则逃脱了应有的审判。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日本人在东北大搞基建建设,也使得东北在建国之初成为重要的重工业基地。
然而这些基建并非日本慷慨的大东亚共荣,却是建立资源线来以战养战。
东北有很多万人坑纪念堂,都是当年东北壮丁被抓来强迫进行基建,死去的劳工就地掩埋,建国之初的重工业基地,是一个又一个万人坑的森森白骨撑起来的。
老人家常说,东北这旮沓是块宝地,鲜少有地震、洪涝等自然灾害。
自然灾害确是少有,但苦难却一点不遑多让。
九一八后被日寇占领,抗美援朝首当其冲,下岗潮被波及范围最大,而今又成为全国经济老大难问题区,延迟退休和养老金问题预计最先在这里爆发。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既不是人们常说的好勇斗狠,也不是快手抖音里的主播成群。
这片土地既不像地域黑说的做事儿不行,吹牛第一,也不如刻板印象中的官僚主义横行。
这些都跟那些勤勤恳恳过日子的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东北的冬天真冷啊,但冰天雪地里照旧有出早摊卖海鲜的,现在还有个小火炉烤烤手,但也经常看到他们手上的血口子一道一道的,脸上却笑呵呵的热情招呼你,买点啥。
离开东北很多年,偶尔回去,却发现它像是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故乡成为了回不去的故乡,我在故乡里,却像是个异乡人。
导演鹏飞,透过影片《又见奈良》关注日本遗孤问题,影片举重若轻,并没有浓墨重彩的渲染苦难,却在日常的选材中,让人由衷的嬉笑出声。
可开怀过后,想想那些日本遗孤和他们在中国的养父母,不禁悲从中来。
影片开篇用一小段动画,快速的交代了一下历史背景,无配音的动画短片中,随着音乐的流淌,很多含泪的往事如光影回照,迅速重现眼前。
一句话的历史中,多少小人物无可奈何的悲欢。
国家间侵略、战争、殖民、冷战、恢复建交,普通百姓跟着政策,来来往往,奔赴不同的命运。
日本平民仓皇撤走,撇下了自己的孩子在这片黑土地上,没想到很多东北老乡能够以德报怨的接纳了这些婴孩。
再怎么恨,也怪不到这些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身上,他们何罪之有呢?然而,他们的血统,注定了他们大概率会有着被歧视的童年。
多年后,中日建交,要接这些日本遗孤回到日本,但很多人找不到曾经的亲人,在故乡又再次被抛弃。
人到中老年,已然很难再接受不同的语言和文化,相融的困难,大概比遍布世界的初生代移民更加困窘。
所谓血缘亲情是要在一点一点的岁月积累中不断沉淀和加厚的,忽然来到的陌生人,也未必个个能够拾回血脉中的情感牵绊,一旦涉及利益,马上把薄如纸的情感,吹得灰飞烟灭。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命运跟这些遗孤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影片透过养母陈奶奶对养女丽华的寻找,揭开了日本遗孤归国后心酸生活的一角。
在寻找的过程中,陈奶奶逐步逐步体会到语言不通的尴尬和压抑,在他人片段式的叙述里,逐步了解到丽华在日生活的不易。
然而每次写信给养母,总是报喜不报忧。
失去丽华的联系,陈奶奶千里来日寻女,一边是养母心心念念的牵挂,一边是故土人们的疏离与冷漠。
战争带来的伤口,又哪里是结束就能够消弭呢? 当初日本选择侵华,也不过是将国内解决不了的矛盾进行转移。
说白了就是新晋势力无法与既得利益的旧势力分庭抗礼,一起吃蛋糕。
于是把眼光放到了外面,在国内积极鼓吹战争与殖民,从而获得自身的地位的提升,寻找新的奶酪。
然而送去战场上洒热血的却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啊。
中国有很多日本侵华的历史博物馆,纪念为抗日而牺牲的战士们。
解说词中常说的一句是全歼日寇XXXX万。
我却总在想,这些战绩的背后,是一个又一个日本老母亲哭红的眼,与之相应的。
这些士兵在中国的杀戮,那些被残害的万千中国人的血债又该谁来背负。
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个卷入战争中的人,其实都不是胜利者。
留下的历史只落得国民互恨,冤冤相报。
其实不过是上位者的利益争夺,让普通的民众去做了炮灰。
因此,我不太喜欢抗日神剧,不是情节合理与否的问题,而是它只加剧了仇恨,却没有反思真正悲剧的源头。
战后十室九空的日本民众,同样背负难以言说的战争创伤。
是,他们确实是侵略者,在道德上只有被审判的份儿,没得拿出来卖惨。
可是这苦痛降到每个具体的个人和家庭身上,就像是一座搬不走的山。
易地而处,如果是国家的战略,普通百姓又如何与之抗衡,如何拒绝被历史的洪流所裹挟呢?有些悲剧就像是明知道它会发生,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继续。
日本战败后,天皇并未得到应有惩处,真正应该为这累累血债负责的人,偏偏逃脱了惩罚。
《又见奈良》的故事,充满了日式的克制与平淡中的情感涌动,却又处处留白,让人观影后久久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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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备受期待的《唐探3》,案件的终极悬念落在长泽雅美饰演的小林身上,她是开拓团归国者的后代,开拓团是影片所有悲剧的起源。
二战时,由日本农民组成的开拓团前往中国东北定居,在1945年日方无条件投降后,大多遣返日本,被称为“归国者”。
这些在中国土生土长的日本孩子回到原籍,反而无法适应故土的生活环境,从而引发了一个家族数十年的痛苦。
在《唐探3》这样一部合家欢的悬疑喜剧中,开拓团这个特殊人群作为行凶的原动力,在情境上难以匹配爆米花电影的欢乐气氛和快节奏。
受限于商业电影的篇幅,陈思诚也没能将二战后的历史背景和人物遭遇作充分的铺展,许多观众因不熟知这段往事而给电影打了低分。
电影背景知识的缺位,观众与创作者知识结构不对称,导致阵容豪华剧情繁复的《唐探3》口碑与票房严重撕裂,前两部佳作积攒的影迷,在这一部出现明显的分化。
这是陈思诚对大众历史素养过高预判的失误,更是观众对内涵丰厚的作品无从共情的审美之憾。
《唐探3》上映一个月后,另一部讲述“二战”日本开拓团的同题材影片《又见奈良》默默上线。
在无流量、无特效、无营销、低排片的清水春季档,《又见奈良》意外地获得了7.5的高分,口碑仅次于贺岁档冠军《你好!
李焕英》。
作为同题创作,《又见奈良》在情节完成度、情感烘托、艺术呈现上,都弥补了《唐探3》的遗憾。
这部由中国导演鹏飞执导的电影,全程赴日拍摄。
曾在《北京遇上西雅图2》《相爱相亲》《流金岁月》贡献了神级表演的“国民奶奶”吴彦姝,扮演一位赴日寻亲的中国养母——陈奶奶。
影片在开头用动画方式,介绍了“二战”期间来华“开拓团”的历史背景,1945年日本投降后在东三省留下大量遗孤,1972年两国恢复建交后将遗孤送返日本的历程。
宏阔的历史背后,是高光之下的个体阴影:返乡的“开拓团”子女,并未像他们父辈赴华出发时那般风光。
反之,在战争的余波和历史的遗骸之下,从人生半途折返异国的“归国者”们,反而比同时代平民面临加倍的清苦与不适。
相比《唐探3》的绚丽和炫技,《又见奈良》以文学化的节奏和镜头语言,呈现出一个与现实时空步调一致的奈良。
初到奈良的陈奶奶语言不通,寄住在另一位“归国者”的女儿小泽(英泽饰)家中。
小泽带着对父辈身世的好奇,同时为挣脱自己事业爱情失意的现实困境,向陈奶奶伸出了援手。
陈奶奶的养女丽华1994年回到日本,数年后音讯全无,只留下寄回中国的几封地址各异的信件。
在“丽华去向”这一大悬念下,影片通过陈奶奶异乡人的视角,还原了今日奈良的时代氛围和社会人情。
作为电影主题和创作客体,归国者们的现状,是影片重点展示的人群:除了陈奶奶去向未明的养女丽华,还有导演鹏飞客串出演的归国者协会会长,山中方言岛的东北一家人,以及聋哑的荒庙守门人——他们无不是在中日两种土壤和文化背景中夹生的孤独一代,远离上一辈的亲族网络,无法融入下一代的思想解放与现代性。
人到中年,带着“双重异乡人”的身份,被剥离熟悉的中文环境和生活习惯,回到语言不通、举目无亲的故乡奈良,拿着最低廉的收入,以疏离、卑微和沉默的高龄步调,踽踽度日。
归国者们像影片开头陈奶奶在湖边放生的海蟹,原以为找到了血缘的本初,却因“外来身份”“思维差异”等水土不服因素,不得不直面凶险难测的末日。
残酷的现实生活之外,影片还隐隐勾勒出今日奈良的大环境。
少子化的老龄社会,被高速城市化抛弃的寂静乡野,进一步为故事主线渲染了空旷、阒静、缓慢的时代节奏。
品酒会上退休户政官的电话寻人,豆腐店老板好客的知无不言,用钟声送别和祝祷访客的寺庙护院,都是落后于城市化进程的奈良县中稀缺的人情珍贵。
如果隐去游移的摄影机,观众仿佛在跟踪一部正在发生的新闻纪实片。
每一个小人物的闪现和疾隐,真实折射出关西奈良县缓慢的时间推演和质朴的乡土情结。
日本国宝级演员国村隼饰演的退役警察一雄大叔,原本并不认识丽华,寡居的他无从排遣寡淡的退休生活,谎称见过丽华,对陈奶奶和小泽伸出援手。
这个寂寞又略显多情的老头儿,借助打听陈奶奶母女的书信和往事,抚慰自己对去世老伴儿和远居东京的女儿的思念。
一雄大叔是典型的老龄化乡村社会中的日本老人形象。
他抵触科技和城市的高速发展,却对这一时代进程无可奈何,只能借由“多管闲事”来发挥余热,自证余生残日的些微价值。
电影在疏淡和压抑的步调中,用几处幽默和温情笔触,化解了主题的哀痛。
不懂日语的陈奶奶,在面对肉店店员时,模仿牛羊猪等动物的叫声,示意自己想买的肉类;当小泽的前男友上门取物,陈奶奶情急之下蹦出自己唯一所会的外语——俄语,让观众啼笑皆非。
寻人落空的归途中,一雄大叔接到退休老警察的电话。
原来丽华在四年前已去世,多次血缘鉴定失败,让她在生命最后的时光被近亲视之敝屡,无法在故乡生根,终以日本社会新闻版常见的“在陋室死亡多日才被发现”作为谢幕。
直到最后一刻,丽华也没能等到确切的血缘鉴定结果,多亏一位好心的律师帮忙,才得以在死后恢复日本人的身份。
以丽华为代表的“归国者”群体的遭遇,就像陈奶奶随身携带的照相机,一路追索,一路记取,偶然揭开后盖,才发现内里并未预置胶卷:历史的错位与哀痛,只能以个人史为载体,在陈奶奶这辈亲历者脑海珍存,而当一代人灰飞烟灭,真相便化为真空,似浪平无波。
得知丽华人生结局的小泽和一雄大叔,不忍将真相告诉陈奶奶,此时恰有另一“疑似”丽华的归国者前来联络,三人便继续驱车跨县寻人。
拖延和隐瞒犹有竟时,但两人选择继续陪伴陈奶奶寻亲,似在各自搁浅的生命滩涂上,用最后一搏赌一把蜃楼奇迹。
彻夜的赶路,让三人在破晓时目睹了一场乡间法事。
人头攒动的祭典上,他们在激情鼓点与悠悠篝火中找寻一个并不存在的身影。
看似自欺的行为,却点染了三人心中久蛰不鸣的希望,像明知神祇缥缈却长舞不息的信徒,沉溺于颓寂人生中少有的庄严与火热时刻,用以自证“活着”的转瞬与永恒。
影片在邓丽君《再见我的爱人》的衬托下落幕。
画中三人在日本未醒的村庄街头行走,画外音是丽华刚回到日本时,写给母亲报平安的书信。
惯看人生长路的陈奶奶,最后大概悟到了真相,她始终保持沉默,对这他乡萍水相逢的温情,报以无言的恭敬和感激。
所爱隔山海,真情见奈良。
漫天烟花和黎明星光,都将散去,夜幕下短暂的凌空绽放,只为在亿万年间须臾交错的真情,得以彼此照见。
《又见奈良》这个片名,从面子上看就是吴奶奶的角色之前只在养女寄来的照片里见过奈良,这次亲眼“又见”了。
里子里也差不太多,本来对奈良或者日本的见识,来自于亲属的描述,现在人来了,又见了。
到更像是导演因为前作在奈良电影节结的缘,这次因为本篇的拍摄才“又见奈良”,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是有够任性的片名。
细细想来,尽管片名出于可能的机缘使然,不过无论如何,奈良这个地方真的是太过适合了。
日本人通常以大和(yamato)民族自称,08年以前,日本政府甚至坚持日本是单一民族国家,即便是按照现在的数据,大和民族也超过日本总人口的99%。
在汉字被正式引入日本之前(大约是中国的南北朝时期),日本只有语言并无系统文字可用,不过yamato这个称呼就一直存在了。
在《三国志》的魏志里倭人传中,还记录了邪马台国女王卑弥呼多次遣使进贡魏国的记载。
需要注意的是,当时来使者是无日语文字可用的,所以卑弥呼应当就是himiko,而邪马台就是介于yapmatai和yamato这样的读音。
有意思的事情来了,曹魏认得他们就是东汉光武帝曾经赐过“委奴国王”的倭人(“倭”通“委”),还因为“委”乃半“魏”,所以愉快得赐了卑弥呼“亲魏倭王”的封号。
当时的日本人显然也接受了这样的封号,再后来汉字大规模传入以后,在表示汉字与原日本语言的对应训读系统里,“倭”=yamato,日本人又取了音读(日语中传入汉字与传入汉音的对应系统)和“倭”完全相同的汉字“和”(音读都是wa),加上表示汉语圈国家高大上的“大”字(参考大清、大韩民国),组成“大和”训读依然是yamato。
日本人很喜欢“和”字,也从中剥出一个部首作为片假名的wa“ワ”,“和”字意思也和我们今日汉语中大同小异,是和睦平和之意,没错,“令和”就有此意。
说来日本人爱好和平,甚至用汉字“和”来做民族符号真的相当讽刺。。。。。。
不过yamato大和的来历确实是这样的。
那yamato本意呢,大约就是山人、山民的意思。
只从地图上认识日本的人会很难理解这层意思,会自然地问难道日本不是海国海民么。
不过熟悉日本地理特点,尤其是深度游过日本的朋友理解起来大概就方便得多,毕竟日本国土面积里将近3/4是山地和丘陵。
所以日本的先人自称是山民完全没有问题。
话说在近畿地区,太平洋到日本海最近的距离还不到100公里,比红海到地中海还要近不少,在大河剧《八重樱》中出场的近代日本教育家山本觉马甚至有过利用淀川和琵琶湖然后挖大约40公里左右的运河来贯通日本的计划。
在如此小跨度的区域,日本先民愣是找到一片前不靠海后不靠琵琶湖的群山包围之中的平地奈良盆地来发育壮大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要知道往东走不了几步就是肥沃的尾张平原(就是信长的老家),再往东就是广袤的关东平原(德川256万石!!!
)。
这也事实上造就了奈良。
在现在奈良县西北的奈良盆地之中,望着周遭在《万叶集》里提过的大和三山-香具山、耳成山和亩傍山,自称yamato山民。
跨过了弥生时代,在古坟、飞鸟和奈良时代成为了日本最古老的国家都城。
没错,大和就是奈良。
然而与因为现代快餐式旅游体验相关习惯,已经几乎与公园的小鹿画上等号的那个奈良不同,奈良其实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年古都是比京都更为古老的日本。
称奈良为日本本本大概除了拗口一点也没什么大问题。
就在这么一个最最日本的地方,影片开始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气淑风和、本格日本的地方奈良(读作yamato大和),依然或排斥或拒绝了它的子民。
这其实一点儿不难理解,毕竟日本当代社会对从众性的要求高到离谱变态的地步。
作为不通日语的小众人群,想要融入日本社会太过困难。
这也塑成了本片的悲剧内核-战争之殇。
导演说这片一定要拍成反战的电影,果然没有食言。
没让陈丽华出场,而是通过一行人的走访调查来让剧情演进。
这一行人也很有特点,有吴奶奶演的遗孤的养母(中国老人),有英泽演的遗孤的子嗣(中日混血在中国出生长大的日本人)还有国村桑演的日本孤寡老人,这样就有了三个视角。
同时,随着老奶奶寻亲的明线,日本战争遗孤的群像也慢慢被揭开。
于是就有了听到“もしもし”就会挂电话的所谓战争遗孤联系协会会长山田,鞠起躬来幅度比日本人还夸张。
于是就有了听着毫无用处的中国天气预报,唱着革命样板戏的曾在牡丹江居住的日本裔夫妇被隔绝在奈良重山之中。
于是就有了山里那对夫妇已经不会中文的女儿明明操着熟练的日语,却对国村隼的角色有着近乎本能的警惕。
于是就有了在那个传说嫁到外县的日本战争遗孤,一边是高高树着为了看中国节目的卫星天线,一边是在汇合了全镇人的拥挤热闹的日本民俗祭中挤到最最内圈的背影。
关于陈丽华,我们也知道她经历很多次搬家,被热爱中国文化的老板娘无端指控偷窃和讽刺地一个聋哑管理人成了朋友,在血缘鉴定失败后彻底沦为边缘人。
至于从未向自己的养母提及的取自于养母名字的日文姓名,大概是一个她自己也未曾相信的身份,亦或是为一直只报平安的自己留下的最后尊严。
影片重头戏是英泽演的清水初美。
出场是在居酒屋里打工。
一个挑不出一点毛病的日本名字和有着奇怪口音的日语(尤其是すみません的せん部分,真的难为英泽了)。
在被提及口音的时候,第一时间回应了“日本人です”,甚至有点攻击性。
打各种短工,做廉价的手工,因为中国血统和男友分手,父母回了中国,举目无亲状态。
相信她也有跟家里联系说在日本一切安好吧。
很多批评说那场哭戏太尬,这都是没看懂这片的主角是谁。
这影片是借吴奶奶角色来讲遗孤群体的。
影片海报上安详温暖的吴彦姝拥抱的人物(疑似英泽)并不能拥有姓名。
当一路陪着奶奶走访调查早已对丽华的境遇感同身受的英泽,听到丽华已经去世的消息的那一刻,她崩溃了。
在那天晚上,看着没有胶卷的相机,她哭着掩饰说“全白拍了”,她说的没错。
陈丽华的悲惨结局对她来说是个残酷的预言,意味着她所有试图以日本人身份融入日本社会的努力很可能全都白费了。
所以,当听说陈丽华可能的新的情况的时候,她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
陈丽华对于吴的角色来说是女儿,对于英泽的角色来说是希望。
所以仅仅有个柯尼卡机身还是不够的,富士胶卷是必须的。
剧本还是温柔的,安排了有朋律师来关照丽华,也安排了吉泽桑(国村隼)来帮助吴奶奶和英泽。
这个安排很特别。
故事里设定国村隼是个痛失唯一爱女的退休警察,觉得英泽很像他的女儿,于是想帮她。
虽说这个设定合理合情,也代表了日本人的善意形象。
而此次寻亲之所以能有效展开,还全赖有这样一位全身心付出的奈良好人。
不过细细考量,就因为条件设定太多,导致这样的善意帮助可遇而不可求。
反过来又为遗孤们的在日的生活添了一丝凉意。
想来英泽的馬鹿男友其实也与意思,代表了普通日本人的视角。
即使愿意与战争遗孤这样的社会边缘人交往或者施以善意,但往往结局还是臣服于日本社会的森严而无以始终。
而且相对而言,吴老的角色对于寻得亲人的预期其实并不那么高,大概对于最坏的结果也是有所准备的。
这结局大概就像那只丢进湖里的海蟹,岂是凭一句话就可以让它适应淡水的。
至于吴老的内容太多影评有提及,这边不再赘述了。
影片留下了一个半开放的结局,显示导演的善意。
从它县归来的三人,就这么走着,直到影片结束。
只是国村的无力、吴老的失落、英泽的绝望显露无疑。
当已经从陈丽华讨论到遗孤群体这样的社会群体时,任何个体的行为和能力都太过渺小。
或许明天,吴奶奶就可以飞回东北安享晚年,国村也可以找到葛城的前辈开怀痛饮,只是对于英泽,还不得不继续迷失在奈良的群山之中。
电影还是相当成功的。
剧情安排合理,节奏把控得当。
奈良的镜头也很优美。
片头的动画历史背景讲解确有笨拙之感。
在寻亲主线、遗孤生存状态以及奈良的人文风光描写的平衡上也有失从容。
只是相比《米花之味》的纯粹和生涩,《又见奈良》熟练得让人有些意外和可惜。
总体,当然瑕不掩瑜的佳作。
千百年前,日本先民在奈良的群山之中为日本的未来思考。
千百年后,鹏飞导演在奈良的群山之中为日本的遗孤发言。
第37届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有福电影”巡展《又见奈良》。
感觉对我来说也算某种意义的“公路片”,很平静的剧情片,看的人心真的会静下来。
中国人永远臣服于“团圆”和“回家”,到最后10min的“明”让我泪目,隔壁也在偷偷抹眼泪。
如果不是电影节展映有免费票,我平常不太会主动看这类型电影。
绝对不是说这种类型不好,其实很多得奖的影片类型都是剧情片,只是个人喜好不同罢了,我平常有时间喜欢看直给的打打杀杀爆米花,感觉特别解压、畅快
这部片有点太好了[流泪][流泪][流泪]像是在温盐水中慢慢撕开鲜为人知的疮疤。
刚开始不是很了解什么开拓团和战后遗孤的历史看的有点懵,后面通过人物讲话才慢慢把人物关系拼凑起来电影两条线索,明线是老奶奶寻找失联的遗孤女儿,暗线是遗孤回到日本寻亲却不断碰壁最终孤死房中。
都是寻亲,都是布满坎坷,都是语言与思维的沟壑,都是战争所撕裂的深远而难以愈合的疮疤。
刚开始有点诙谐的情节,其实里面包裹着苦涩的悲哀。
先是老奶奶给螃蟹一条生路,将其放生河中却不料是只海水蟹。
后面老奶奶买菜、和人交流都因为语言障碍增添不少笑料。
为后面慢慢讲述日本遗孤回国寻亲后因为思维语言种种不同而造成的创伤点了一笔。
吴彦姝真的演的太好了。
她跟着信中女儿的脚步走遍了奈良,一步一步看着女儿曾走过的地方,也一步一步去感受女儿当年来日本时所受到的痛处。
她把那张浓重的悲哀与心疼从骨子中演了出来,让观众也对这痛苦感同身受。
就像是影片英文“tracing her shadow”。
这部电影拍的实在太好。
第一次以这个角度看到战争的伤痛,思维文化不同所带来的冲突与悲剧。
这是一部关于中国养母寻找日本遗孤养女的电影。
1935年开始,日本军国主义集团向中国东北输送了一批又一批日本农业贫民,称之为“日本开拓团”。
日方战败撤离后,开拓团成员也四处流散,混乱过后,许多被抛弃的孩子被中国民众领养。
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后,双方政府开始着手为二战时期在华日本遗孤寻找血亲。
片中的“女儿”陈丽华便是日本遗孤之一,被陈慧明奶奶领养,并在中日建交后选择回到日本。
影片便从陈慧明只身来到日本寻找养女开始的。
整个故事像一张缓缓铺开的画卷,并不刻意地设置巧合、急着要找到丽华的下落——它只是试图抚平观众急不可耐的心,向人展示如此复杂的人生。
陪同陈慧明寻找遗孤养女的,还有身为战后遗孤二代的小泽和留守老人一雄先生。
令人宽慰的是,他们都不是为了寻找丽华而设置的“工具人”,影片细心地刻画了他们每个人所要面对的困境。
小泽的父亲是陈慧明奶奶的朋友,也是日本战后遗孤之一,然而回日本后认亲受挫、最终选择留在了中国,小泽选择只身留在了奈良。
这个年轻女孩为了生存下来,做过导游、做过居酒屋服务员、也做过流水线工人......就算看着电视都要一边做手工活赚取着微薄的收入;客人问起她的口音,她强调自己就是日本人——生存,以及身份认同,是她的困境。
一雄先生是一名退休警察,妻子已经过世,唯一的女儿远嫁多年。
他每天在外游荡到很晚才肯回家,并且每晚回家的时候都要伸手摸一摸信箱,然而那儿始终空空如也——孤独,是他的困境。
他把对女儿的思念投射到小泽身上,于是同小泽和奶奶一同踏上了寻找丽华的道路。
他们去找丽华曾经频频更换的住址,去找她曾经的老板娘,去找她信上的朋友和画上的风景......得到的消息却并不乐观。
得知丽华可能已死的那个晚上,小泽发现用来拍了一路照片的相机里并没有胶卷,她哭着说:“都白照了。
”尚未知情的奶奶安慰她:“那些都留在我脑子里了。
”这里似乎有一个隐喻:大概是自从有了对死亡的考虑、并得出人生苦短的结论之后,人总是习惯从时间里截取、并留下点什么。
拍摄照片便是这样一个试图挽救记忆的过程。
可这归根结底是徒劳的,我们越是想挽救记忆,越是发现有更多东西流逝掉了,人面对时间的洪流无能为力。
同样,人要面对的洪流不只是时间,还有政治、命运等等,许多情况下,人只能被裹挟着前行。
这片子里的每一个角色,都是如此。
那么丽华的下落究竟如何?
通过影片末尾的一场祭祀礼,我们或许可以拼凑出一个由于语言不通而生活困难、四处流离,难以融入社会,最终孤独地死在出租屋里的丽华。
丽华已死,那么其他人呢?
他们的困境在影片的最后有得到解决吗?
似乎也并没有。
因为真实的人生即是如此,困境是永恒的。
只是在这种必然的失落之中,影片没有全然放弃对人生的那种温情脉脉的凝视——奶奶与肉店店员语言不通,互相“咩”呀“哞”呀地交流着;奶奶体谅小泽生存的辛苦,所以一有时间从包包里掏出材料帮她做手工活;奶奶同一雄先生沉默着互相欣赏他们与家人的合影;聋哑人管理员为他们敲响钟声;影评的最后三人步行的长镜头以及缓缓响起的邓丽君的歌声......这些温柔的凝视,给必然失落的现实涂上了一层治愈色彩。
再怎么注定失落的人生,总也因为这些温柔而值得一过。
以奈良为城市背景的半命题作文,鹏飞完成得相当不错。一个“体验型”导演,在剧本上下了大量功夫,许多有趣的细节都来自真实体验。也正是这些细节让影片饱满动人,且充满了日本式的幽默、平和、朴实。鹏飞已经通过三部长片证明了自己的创作力和执行力,他有意无意在关注亲情和社会问题,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大师级导演。/ 03.07 天山
很感人的故事,很少有这样涉及中日两国战争遗孤的电影。镜头感和色调很日系电影的手法,幽默的桥段也巧妙点缀,最后的长镜头耐人寻味。
通过一段找寻亲人的旅程,揭示返日遗孤群体生存状况,思路明晰,手段笨拙,寓意直白,寡淡无味。全靠三个主演的精湛演技撑起了100分钟,以山田君为代表的素人演员手足无措,非常贾樟柯。“生活化”和“真实”不是懒惰和无能的借口。
最后结局的处理真是轻巧,让直给强烈的煽情化为无尽的惆怅。不明白为什么票房这么差,后面二刷的奶奶哭得稀里哗啦的,走的时候还拉住院线经理要求多安排场次,希望大家多去电影院支持这样的华语电影吧。
故事没讲完,故意拖长节奏
真是不行。山寨是枝裕和感。故事很弱,靠搞情怀硬撑,拖沓,有些地方还有点诡异。表演也比较粗糙。
这个战争遗孤,还有必要回到到现在还没有反思历史教训的日本吗,我搞不懂?
战争后的历史遗留问题有很多,最终最遭罪的还是百姓
比米花之味又好了一大截!幽默,可爱,心酸又动容,非常喜欢
每个人都在tracing her shadow的时空中寻找一个”自己是什么“的答案 只有母亲永远知道自己是母亲
【金鸡影展】5/10. 此类题材确实值得探索,中日两位老戏骨也贡献了十分出色的演技,两种文化的呈现与情怀代入也可圈可点。但个人更多感受到的却是乏善可陈的叙事节奏,别扭生硬的喜剧冲突,并不搭调的动画插入,以及个别演员背台词式的粗糙表演,总体观感比较失望。
完全没get……题材感觉很好的其实
三点五颗星~干净、明亮而孤独的氛围营造得太好了。喜欢这种很日式的讲故事节奏。
看完电影,走在路上,仔细回味影片中的种种细节,才感觉这是一部值得细细回味的电影,很多情节的设计导演画了心思。轻松的氛围,慢慢的节奏,细腻的情感,娓娓道来的故事,看完影片很舒服,有一种很细腻的纪录片的感觉。通过这个电影认识了一个群体—日本战后遗孤,他们的故事值得被记录与铭记。日本的乡村还是很美的,干净,自然,看影片中风景的镜头给人一种美的感受。跟着不散观影团看的第二部电影,期待发现越来越多的电影遗珠~
7.3/10
寻找与行走。开篇的动画很细致,寥寥数笔基本上把背景——故事背景以及故事所根植的历史背景——全交代清楚了。酒馆设置的「小泽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中国人」这个疑惑随着情节推进,不断丰富起来。对这个特殊群体境遇的关注,对典型个体身份认同困惑的关注,对文化、血缘与身份关系的探讨……语言无能之蠢、举止憨态之萌,两位老人在长椅上的无声交流蠢萌得让人忍俊不禁,失语的管理员鸣钟送行令人动容。淡淡的柔情与哀伤中,小而密的笑料既调剂情绪,又不会让人哄堂大笑而违背片子的基调,非常用心。
不知道这个7分以上是怎么评的
最直观的体验就是“尬”,而且也不是有新意的“尬”,就是熟悉的国产文艺片的处处不合时宜的“尬”。一上来的字幕和动画部分信息是完全重合的,没有意义做两遍;中间各种半藏半露的信息、英泽的数次情绪反应、乃至人物的台词,都是以最做作的方式完成了观众的预料;在很多具体的剪辑点上都慢了半拍,有人知道在等什么吗?这个故事本身很有力量,也很俗套。中途两个方向,我脑补的很感动:聋哑管理员上车的时候,我以为寻亲队伍会再一次扩大,像陈丽华这么一个连“悲惨”都很平凡的女子也会有朋友会关心她、想知道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草芥如你我力量微小却坚定的守望互助;英泽本身也很惨,我以为她与吴彦姝会有更深层次的“母女”的共鸣(包括吉泽与小泽)。
这个导演喜欢玩儿形式啊
鸣钟响,明月照。离他乡,落故乡。浇灌的绿植实为他人养;照片白照却在脑海中烙;豆腐甜甜圈是什么味道?是她当年吃苦受难艰辛的味道;那只被放生的海蟹,在湖里不知好不好?愿她语言虽不通、但至少能有聋哑同乡伴其左右适应煎熬。成功把本应尴尬的交流隔阂化为喜剧元素提高可看性,寡淡又浓郁的日式情怀酝酿其中。八嘎!足够冷幽默也非常感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