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电影《第一头牛》有一小段十分惊悚的开场镜头。
然后“平淡无奇”地进入了这则蛮荒年代的西部创富故事:失意的西方厨子“巧遇”落魄的中国商人,意气相投的两人各施所长、通过偷挤他人奶牛制作美味的面食,攫取了“第一桶金”。
利欲熏心的二人在破绽已出的情况下继续“顶风作案”,很快就窃行败露,受到牛主的追杀。
一番周折、暂时侥幸得脱的二人,带着积攒的钱财,筋疲力竭地躺倒在野外荒郊。
看着并肩睡去的两人和即将“走”到末了的“计时条”,正当我满腹狐疑地猜测导演将如何在这不到四五分钟的时间里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故事的时候,片尾曲轻轻响起,字幕缓缓溢出,观影结束。
百思不得其“姐”的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小舅子”,只好求助于豆瓣影友,想弄明白这种“开放式”的结局,到底有什么奥秘。
原来片头的那个段落已然揭示了两人的命运。
并且,作为观影多年的我,不仅没能回想起这个画面,更是忘却了片头导演特意列示的那段引言:“友谊之于人,就像鸟的巢,蜘蛛的网。
”威廉·布莱克原来,“解惑”与“点睛”之笔早已有之。
——鸟儿有巢,蜘蛛有网,而男人,有生死相许、无比珍贵的友谊。
女性导演的温情,所以即使开头给你看到结局,到最后一幕也是温柔的画面。
不过作为一名中国观众,作为一个已经习惯在西方影视作品里面司空见惯的丑陋华人形象的观众。
当路金第一次开口说自己不是印第安人而是中国人的时候,就一直害怕他背叛,撒谎。
所以当路金提出去偷牛奶,却忽略了他只是为了满足库奇的一个小愿望。
当路金不断的坚持偷牛奶,让人觉得他太贪婪的时候,却忽略了他只是为了满足库奇开旅馆的愿望,丝毫不提自己梦想农场的事。
才想起片头的那句,鸟为巢,蛛为网,人为了友谊。
相比4比3的荧幕比例,更让我在意的是本片的夜戏非常的昏暗,昏暗到甚至看不清人脸的轮廓。
在崇尚高感,灯光照明技术尤其发达的美国电影,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看到酒吧那场戏算是明白了,就两根蜡烛的时代,没必要营造出后橙前青的灯光(我自己也看腻了)。
所以在美洲大陆刚被开发的时代背景,这种环境反而凸现他的原始,让人把关注点放到人性上,4比3的比例恰巧也是同样的目的。
这部反类型的西部片很容易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与那个时代淘金热相关的书。
马克吐温好像就以此题材写过不少。
但书中那些冒险,血腥,暴力似乎并未在电影中过多呈现。
第一头牛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它的温柔,或者说厨子的温柔。
第一次挤奶竟然在安慰奶牛
这得是多么温柔的男人啊
更别提平时谈话中和第二次挤奶时的呢喃了
再者就是两人的友谊,一个中国人的加入还能让时间变慢?中国人因厨子得救,后面不断的相遇再相遇推动了整个故事的发展并与开局相呼应。
他太精明,太会算计了,与老外影视作品中的刻板印象大相径庭,除了外貌(😂 。
就算如此,在厨子受伤休息的时候也没有想要携款而逃。
当镜头切到他的眼睛和握紧钱袋的手时,你明显感到了他的迟疑。
毕竟他们还有一个在旧金山开旅馆的梦啊!
可是,这样温柔浪漫细腻的男人,这份难得的友谊又怎么会在这未经开垦的荒地生存下去呢?
牛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ta也能感受到厨子的温柔吧。
最后,影片和那个时代的节奏都是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所难以想象的,慢生活总会让内心变得平静,这是我特别向往和喜欢的一点。
《第一头牛》它像一个深刻又沉默的绅士,讲述着一个伤感的关于两个非基友的伙伴的故事。
两位主角是非亲非故相伴而生的人。
跟路金不同,小甜饼属于浪漫主义者,即使在四面透风的木头棚户中,他也会在门外采一把野花,作为棚子里装饰。
森林里的草地上有一头牛,好像是有所归属,但是小甜饼看见它的时候并不知情。
像是职业病那样,看见奶牛他就想到了面包,最好还有糖的面包。
路金,绝境中想方设法生存的人,打听挤牛奶会不会引起不必要麻烦以后,爬树上放哨,小甜饼提着木桶去挤奶,合作共赢,一个专业的厨师,一个有经商头脑的商人,一拍即合将他们制作出来的类似于炸糖糕的东西摆出去卖。
没有人会拒绝美味,他们第一次销售轻而易举,甚至引起加价哄抢的场面。
于是,生意越做越顺。
偷牛奶的问题也变得越来越危险,知道得知那头母牛属于一个手里有枪的家伙,事情就坏了。
当两个人深夜被发现,森林里逃亡的日子就开始了。
逃跑的过程中两个人走散,风声暂时停下来之后,他们便重聚。
一个久别重逢死里逃生的拥抱之后,路金带着受伤严重的小甜饼往森林外面奔逃…两个人身后跟着一个拿枪的少年,他曾经因为没能吃到他们所售的面包耿耿于怀。
最后两个人一起躺下去休息,也便呼应了一开头两具被扒出来的白骨…很特别的一部影片,非常平静却像险恶的深流,其中淘金时代各种黑暗面淋漓尽致却毫不渲染。
娓娓道来中带着从容和伤感,却并不想招惹人去为谁哭泣。
不要错过它,真的好看。
William Blake: the bird a nest. the spider a net. Man friendship. "鸟筑巢,蛛结网,人交友。
"英国浪漫派诗人写下如此平实的箴言,而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导演用一部自然主义电影表现了这个浪漫的主题。
"友谊"是可以浪漫的,并不需要性的加入。
美国女导演以敏锐的女性感受,细腻把握并表现了这种单纯的友谊的真善美。
一部以早期西部为时代背景的影片,全然褪去经典的"男性气概",用温柔视角展现了人与人的连接,与自然的连接,与动物的连接,不同族群的连接,不同阶级的连接,不同文明的连接,不同时代的连接。
正如鸟筑巢,蛛结网那样自然,我们生来需要与万物建立连接,这些关系建构着生命和意义。
这种和谐共生的关系,我认为可称其为广义的"友谊"。
同样是西部片,两位男性主角,深邃的情感故事,让人很容易拿本片来和《断背山》比较。
甚至本片也具有东方式的美学意蕴。
然而,我必须要给女导演以更高评价。
她的表达指向更上层的哲学领域,也是对当今极化政治和后现代激进个人主义的曲线回应。
控制自然,消灭对手,功利主义,对人类来说是进步吗,真的会带来幸福吗?
再一次,女导演的另类视角和细腻表达征服了世界。
作为反类型小制作作者型电影,本片广受好评,获奖无数。
在《芭比》《坠落的审判》《好东西》《某种物质》后,又一位女导演Kelly reichardt 展现了绝佳的才华。
终于可以不用再辅佐男导演了。
这部拍得很写实,那个年代拓荒者所寻找的就是兽皮,用于制作附庸风雅的欧洲贵族喜欢的河狸皮帽子。
影片将西部最典型的几种人演绎成故事人物,第一类人是具备技能的人,是被需求所带来的人群,只想老老实实赚个营生;第二类人是投机者,片中竟然塑造成中国人,他们是不畏惧风险的商人,具有丰富经历和犀利眼光,四处寻找商机,渴望成为暴发户;第三类人是当权者,这类人最怕被欧洲贵族瞧不起,而对阶层较低的大众却冷酷无情,这是这类人最重要的特征,他们占据着重要的资源和暴力机构,影片为了讽刺这帮人,把他们塑造成白痴;第四类应该是行侠仗义的人,一般西部片里主要应该是讴歌这类人,可这部西部片偏偏走了写实路线;第五类是土著,早年间的西部片都把他们塑造成杀人越货的野蛮人,这部也是另类地把他们塑造成当权者的炫耀对象。
集合前三类典型人物,故事就变成,怕人嘲笑的权力者为了几桶牛奶杀了勤劳的劳动者和聪明的商人的悲惨故事。
第一头牛代表拓荒过程中,为了虚荣而带来的却未能发挥其效用的生产资料。
实际上,人类历史中最为悲哀之处,就是不管哪个时代哪个国家总是会存在这种无知又残忍的当权者,以及没有英雄的现实世界中可怜的牺牲品们。
而我喜欢这部的原因,还在于它把西方文明优越论的遮羞布撕得粉碎,把所谓的拓荒精神还原成人性本色,在西方傲慢与偏见的宣传背后,美国西部历史不过是累累白骨在内华丽包装在外的血泪史罢了。
一直以来,西方宣扬自己的文明优势,包括冒险和竞争的精神、先进科学、人权和经济制度、消费主义,自己宗教信仰等。
本片中嘲笑了美国这个暴发户当时在产业链中做低端原材料供应商的低贱面孔。
所谓冒险精神刻在了无数可怜投机者的白骨上;所谓先进科学技术反而为众多混口饭吃的民众带来了无尽的悲惨命运;所谓人权或所有权制度,是当权者为牛搭的护栏罢了;所谓消费主义,不过是遮掩无知和虚荣的帽子;所谓宗教信仰,可能只是茶余饭后的夸夸其谈。
第一头牛导演:凯莉·莱卡特编剧:乔纳森·雷蒙德 / 凯莉·莱卡特主演:约翰·马加罗 / 奥赖恩·李 等类型:剧情上映日期:2019-08-30(特柳赖德电影节) / 2020-07-10(美国)
巨大的货轮在俄勒冈的一条大河上缓缓驶过,一只黑狗在浅滩上无所事事地溜达,不远处女孩儿刨开泥土,发现了两具肩靠着肩的人类尸骨。
尽管在影片的最开头,我们就已经看到了主人公费戈维兹与景禄的结局,可这依旧不妨碍导演凯莉·莱卡特将这两个人的故事娓娓道来。
图 | 影片的最初,随着两具骸骨的出现,我们也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
19世纪20年代,美国俄勒冈州,尽管已经作为殖民地存在了数百年但是这片土地依旧处于蛮荒混沌之中。
无数怀着“美国梦”的人们在这片土地上来来去去,景禄与费戈维兹也是同样。
缘分使这两个男人在这一个被森林包裹的营地里重逢,两人也开始组队为自己的“第一桶金”而搏命。
可是最终他们的“美国梦”注定只是虚幻一场,被历史的尘埃掩埋。
图 | 景禄与费戈维兹,在这片西部土地上,他们也与其他人一样艰难求存。
影片《第一头牛》在年初柏林电影节的初亮相便已经获得了相当的关注度,尽管最终并未将金熊收入囊中,但却被许多电影人、专业杂志等提前预定了年度十佳。
影片改编自乔纳森·雷蒙德的小说《半条命》,乔纳森也是这部影片的导演,美国当代最重要的独立导演凯莉·莱卡特的老搭档。
两人在此之前曾合作了莱卡特另一部重要的作品《昨日欢愉》。
尽管影片将视线聚焦在了美国西部,可以说是一部名副其实的“西部片”,但我们在影片中却丝毫看不到平常西部片中的广袤风情或那些马背上的传奇人物,事实上《第一头牛》更像是对那个时代的西部世界的“补完”,通过对两个处在这个广袤世界的边缘人物的描绘,一副并不常见的美国西部画卷,也在我们的面前缓缓展开。
图 | 《第一头牛》主创出现在纽约电影节,左起为演员约翰·马加罗,导演凯莉·莱卡特,演员奥赖恩·李以及编剧乔纳森·雷蒙德温暖暧昧的情谊其实影片的故事非常简单,简单得甚至有些单调,但是正是在这种从容不迫的简单中,观众们一步一步走进了19世纪20年代,走到了俄勒冈州的哥伦比亚河边,走进了景禄与费戈维兹的生活中。
影片用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来讲述景禄与费戈维兹相逢、分别、重逢、相知,随后才进一步引入主线,讲述景禄的灵光一闪,两人开始企图以“犯罪”,即偷牛奶,来真正“开始”自己的梦想。
在莱卡特细致的描绘下,我们开始了解景禄与费戈维兹。
同样是被时代抛在一边的边缘人物,这两个人有着相似之处,却也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
图 | 两人的初见,善良的费戈维兹收留了被追杀而赤身裸体的景禄,从此也结下了妙不可言的缘分。
费戈维兹从小失去双亲,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他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乡,过上了漂泊的生活,他跟着捕猎团游走在山林间,为他们提供食物。
但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厨师,他尽自己可能不去伤害动物。
他与那些在西部“讨生活”的汉子们截然不同,他笨拙,寡言,却又善良。
与费戈维兹一样,景禄从小就告别了家乡踏上了旅途。
他有正义之心,为了为自己的朋友报仇而被追杀,他也有自己的“商业头脑”,在不断地流浪中,他似乎渐渐看到了西方世界的本质。
这也使得他对金钱,或者与金钱等同的东西有了格外的执念。
在他看来,正是因为自己一无所有,才应该在自己可以索取时不断地索取。
比起费戈维兹,他更像是一个活在西部世界中的人物,有着贪念,有着对金钱的渴望。
图 | 再相见,景禄已经不再是那个落魄之人。
影片使用了很多小细节来阐述两人之间的不同。
在影片的开头,费戈维兹在采摘蘑菇时,将摔得四脚朝天的壁虎扶正,放了它一条生路。
当捕猎团的人们问费戈维兹为什么没有肉时,费戈维兹回答“我抓到了松鼠,但它跑了”。
而当景禄带着费戈维兹往住处走的时候,我们看到景禄四处设下了陷阱,贪食的松鼠被陷阱的石块压死。
由此我们便已经可以看到两人之间的区别。
图 | 相似的动作与构图却反映出两人截然不同的内心。
景禄的野心也随着自己的话语表露无疑。
本片令人非常赞叹的一点在于,两人从未真正说出过对彼此的情感,但是在彼此的行动中,无不透露出羁绊。
两人之间产生的是友情,又或许是爱情,更有可能是亲情。
景禄总是那个在“做梦”的人,费戈维兹总是那个在静静倾听的人,他们分享着同一瓶酒,分享着同一摊篝火。
可是两人终究是不同的。
对于景禄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而对于费戈维兹来说,或许并非如此。
景禄在那唯一的奶牛身上看到的是金钱,可费戈维兹却在偷盗牛奶的时候,与奶牛渐渐产生了“友谊”。
最终,景禄的贪念成为了“凶器”,两人的梦想顷刻破碎。
图 | 在景禄面前寡言的费戈维兹却与牛产生了友谊。
或许正是对景禄的贪念有了细致入微的描述,也显得影片的结尾显得如此浪漫与动人。
精疲力尽的费戈维兹躺下了,景禄默默地看着他,最终他慢慢放下了代表了自己一生追求的钱袋子,躺到了费戈维兹的身边,轻声说:“有我陪着你呢。
”
图 | 影片的最终,景禄放下了自己执着一生的东西,躺在了挚友身边。
或许两人从没有想到,尽管两个人的淘金梦已经被埋入尘埃,可百年后,两人的尸骨扔在哥伦比亚河边静静诉说着两人至死不渝的羁绊与情谊。
虚妄幻灭的美国梦如果仅仅只是讲述了两人的情感,那么影片固然会给人们带去温暖与感动,却并不能成为这么多人心目中的“年度十佳”。
影片另一个可以吸引如此多眼球的因素,恰恰在于影片的时代背景。
19世纪20年代正处于西进运动的末端,伴随着大量的移民以及印第安人的死亡,这片土地上充满了金钱的味道,能不能在这里获得一片土地,一份利益,已经成为了人们衡量自己人生价值的重要标准。
图 | 19世纪末期的一幅政治卡通画讲述了人们如何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瓜分了原本属于印第安人的土地。
影片中也凸显出了这样的一种氛围,事实上,莱卡特选择将镜头对准两个企图在历史浪潮中拼力一搏的两个小人物时,无形中也带出了那个时代中差异极大的阶级分层。
以景禄和费戈维兹为代表的底层阶级,为了活下去而拼尽全力,面对物资极其匮乏的情形,他们的内心都隐藏着一种怒气,这也使得暴力在这片区域中成为了最习以为常的东西。
挣到钱给自己买了双新靴子的费戈维兹没走几部就有过往的人或羡慕或带着酸意地说“真是双不错的靴子!
”也使得胆小如费戈维兹没走几步就选择隐藏。
而总代理所处的阶级则是高高在上的,他拥有一幢真正意义上的房子,这幢房子也与景禄与费戈维兹的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刷着漂亮颜色的漆、挂着优美风景画的墙,有着半透的纱帘与舒适的沙发座椅,一边则是零零落落的木板拼成的透风的墙,几个矮小的木凳和一个勉强可以成为窗的“方框”。
从他们的住处,观众们已然可以直观地感受到两个阶级的天差地别。
图 | 景禄的住处与代理商的住处,费戈维兹与代理商的家显得格格不入。
更不同的,是两个阶级的人物的生活方式。
劳动阶级的人们费尽心思捕猎只是为了挣到几个银币,而总代理千里迢迢运来一头奶牛,考虑的根本不是这头奶牛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收益,仅仅只是他想要像其他英国人一样拥有一杯加奶的茶。
高傲如总代理,甚至无法想象自己竟会被这些底层的人们偷盗。
尽管这是一片充满机遇的年轻土地,可正如景禄在影片中所说的那样,“穷人没有办法开始,你需要资金,或是突发的奇迹,又或者是犯罪。
”事实上,这何尝不是莱卡特对于西进运动的一次嘲讽?
西进运动本就是建立在殖民者对于原住民的剥削甚至杀戮之上,一切的起始本就源于一场“犯罪”。
图 | 尽管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拥有美国梦,但是如何实现美国梦,对于穷人们来说无异于登天。
但在同时,无论是哪一个阶级的人,又都分享着一种相似的愁肠——乡愁。
当景禄和费戈维兹偷盗牛奶开始制作牛奶蛋糕时,每个人,甚至是总代理,都尝出了不同,却又相同的味道:家的味道。
这也是所有人愿意花重金去换来的东西,在这片寒冷贫瘠的土地上,费戈维兹的蛋糕为人们带去了短暂的温暖。
细细想来,景禄和费戈维兹的蛋糕本就带着一丝荒诞的色彩,就好像那时候身处于西部大地的每一个人的梦想那般,都只是散发着梦幻色彩的虚影,当他们接触到了残酷的现实,他们的梦想就如同泡沫般,轻而易举地就被摧毁了。
图 | 因为奇货可居,景禄与费戈维兹的蛋糕很快成为了“爆款”,人们争相排队购买。
影片中还有一个小人物,尽管着墨不多,但总能吸引笔者的目光。
这个年轻人是总代理家的一个随从,他与其他底层人一样,被看不起,被欺负,是一个边缘化了的人物。
每一次他想要去买景禄和费戈维兹的蛋糕不是被人插队,就是被别人高价买走。
他想要接近总代理的管家却被斥责。
他似乎是这两个人的故事的旁观者,但是最终他也成为了追杀景禄和费戈维兹的一员,当他跟踪景禄和费戈维兹回到小屋,又看着他们扶持着离开。
笔者也忍不住开始想象,是否他就是那个指引其他人最终找到景禄和费戈维兹的那个人,是否他也以一场犯罪,开启了自己的“美国梦”。
图 | 在这些跟踪的段落中,镜头给到青年的景别也越来越近,或许他的故事,也即将开始。
静静流淌的影片莱卡特作为美国的一位独立女性导演,凭借着自己的作品,俨然成为了如今美国独立电影旗帜般的存在。
她的电影往往拥有一种静静流淌的缓慢节奏。
她的影片并不急于叙事,也不急于给出结论,而在于让观众自己去“体验”。
影片在前三分之一的时间中,尽其所能的将那个时代进行展现,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生活片段,却恰恰为我们编织出了极为真实的生活气息。
在极简的运镜与画面中,那片俄勒冈州的森林更像是一座舞台,而观众们在跟随景禄和费戈维兹的脚步中,也渐渐地走入了那样的生活之中。
也由此,俄勒冈州的这片森林仿佛也成为了影片的重要角色之一。
图 | 正如《第一头牛》海报所显示的那样,环境,也成为了影片最重要的元素。
对于莱卡特而言,场景可以说是她的影片中最重要的元素之一。
莱卡特为了本片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来进行勘景和前期准备。
影片中这片美丽的树林不仅仅是让观众们看到了颜色柔和,如画一般的绝美构图,更是尽情展现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影像魅力。
在莱卡特的作品中,包括这部新作《第一头牛》,她从不需要用语言,台词去解释一些事情,因为她相信场景和身处场景中的人物们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一切。
就如费戈维兹第一次来到景禄的住处,他看着在屋外劈柴的景禄,自己则拿起墙角的一把扫帚,开始打扫房间,最终再为房间装饰上一束野花,两个男人的默契由此清晰可见。
图 | 环境、人物站位与镜头的合作,水到渠成地形成了这样一幅充满默契的画面这样的“沉默的展现”也使得影片本身脱离了电影的戏剧化,更贴近了生活本身。
而生活从不需要任何的解释,它一直都静静地在那里。
就好像《第一头牛》一般,无论你在意与否,它都静静地存在在那里。
这也使得影片最终呈现出了一种独特的,多元化的观影体验,带着不同的经历进行观影的观众们,似乎总能在影片中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最终也产生了种种不同的解释与感悟。
就好像景禄和费戈维兹的感情,有些人认为这是兄弟之情,有些人则认为这是爱情。
其实无论是哪种解释,最终都说明,莱卡特已经成功地让这两个人物走进了每一个观众的内心。
图 | 影片已被多家权威媒体和多位知名影人认定为年度十佳之一,也成为了“冲奥”的热门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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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郊外,一只黑狗在泥地上漫无目的地嗅探,相隔不远处的女人则捡拾摆弄着石子,画面恬静怡人。
没过多久,黑狗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停地摇摆着尾巴。
跟在黑狗后面的女人发现情况后随即将黑狗轰到一旁,她拨开松软的泥土,发现早已化骨的头颅。
她继续小心翼翼刨土,直到两具完整的白骨映入眼帘。
这是当代最重要的女性导演之一凯莉·雷查德的新片《第一头牛》的开场段落。
这部年初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美国另类西部片,向观众展示了19世纪初西进运动时期两位男性的特殊友谊和破碎的美国梦。
影片《第一头牛》改编自作家乔纳森·雷蒙德的小说原著《半条命》。
跟凯莉·雷查德此前的六部长片一样,该片在受众上仍旧局限于钟爱独立电影的那类影迷群体,同时也仍旧获得影评人和电影媒体一致的褒奖。
雷查德没有在具备权威影响力的影展上拿到过重要奖项,但这并不妨碍她在电影评论界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之所以如此,其中的原因我们可以回到她的创作中寻找。
紧接着《第一头牛》中两具白骨的亮相,下一个镜头将观众带回到了19世纪20年代,摄影机对准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的身体和面孔。
这个年轻人本名为Otis Figowitz,由于他负责为同行的人做厨,别人习惯性地戏称他为Cookie。
Cookie是美国西进运动中渴求获得财富机会的千万个迁徙者中并不算起眼的一员,并将注定淹没于历史长河中。
生于马里兰州的他命途多舛,父母相继离世导致他从小就过着一种居无定所的生活,没有任何事物是值得他去牵挂的。
某个晚上,Cookie在丛林深处发现了饥肠辘辘且一丝不挂的King Lu。
King Lu是来自中国的移民,他之所以会是这副狼狈的模样,是因为他正被俄罗斯人追杀。
善良的Cookie给King Lu送来了食物和遮身用的毯子,搞清楚King Lu的遭遇后,Cookie决定帮他一把。
这是Cookie和King Lu的第一次相遇,不久俩人便分开了。
经过长途跋涉,Cookie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这里他与其他人分道扬镳,或者更确切地讲,他被同行的人抛下了。
来到酒吧休憩的Cookie与King Lu再度遇到,俩人在King Lu的小木屋里交谈甚欢,一来二去彼此变得前所未有的亲近。
此地的首领Factor从远方订了两头成年奶牛和一头小牛,但运到这里的时候,只有成年母牛最终撑了下来,她便是该地区的第一头牛。
King Lu想靠油煎饼赚钱,但他需要这头母牛的奶来提升饼的风味,Cookie与King Lu商量后决定夜间去偷奶。
饼的反响超乎意料的好,以至于连续多天供不应求。
看着眼前巨大的商机,俩人有些忘乎所以,他们频繁地半夜去盗母牛的奶,以为能就此走向致富的道路,但不料秘密很快被暴露。
为躲避Factor手下的追杀,King Lu在逃亡中跳进河里,碍于胆量的Cookie躲进植被茂密的隐蔽处,俩人再度走散……
资本主义与一个国家的诞生显然,《第一头牛》是一部关于资本主义精神与美国拓荒史的电影,雷查德在接受相关的媒体采访时,毫不避讳地指出了影片与资本主义的直接联系。
不管是Factor所代表的一个地区的旧资本,还是King Lu和Cookie作为商贩的新资本力量,他们在象征意义上都是一个资本主义市场模型的一部分。
作为历史和文化建成并不久远的移民国家,美国的诞生包含某种与生俱来的暴力和疏离感,这在影片中那些保持沉默的印第安土著,尤其是印第安女性身上得以微妙的体现。
而作为中国来的移民,King Lu被俄罗斯人追杀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美国的移民政治的反映。
某种意义上,“美国梦”是西进运动中驱使着人们走向进一步屠杀印第安人的导火线。
但雷查德并没有试图就美洲大陆的移民与土著间反主为奴的殖民主义历史进行宏大的解构,她反而轻巧地将这个背景注入两个移民主人公的宿命之中,让他们以追逐“美国梦”的失败近距离破除“美国梦”的虚假。
女性视角下的男性与男性暧昧在雷查德的电影里,五大三粗的、硬汉化的男性形象是永恒缺席的,在雷查德对人物的审美取向里面,她更青睐于那些敏感的、看起来羸弱的或是不那么性感的男性形象。
这在雷查德此前以男性为关注核心的电影《昨日欢愉》,以及涉及了重要男性角色的《夜色行动》中已经展露无遗。
2006《昨日欢愉》
2013《夜色行动》从以上的角度来讲,雷查德电影里的男性实际上是一种刻板的男性气质在女性视角干预下的性别消失,因而男女两性的情绪的表达逻辑和气质的美感是非常接近的。
这就不难怪梅尔·梅洛的短篇小说《贝斯·戴维斯》中的男性主人公,为什么会摇身一变成为了凯莉·雷查德《某种女人》里的女性。
2016《某种女人》正如片头对威廉·布莱克《地狱箴言》中那句“鸟筑巢,蛛织网,人结友”的引用,影片《第一头牛》是一部讲述了“人结友”的电影,Cookie和King Lu的关系也的确属于男性正常的友谊范畴。
但将这种关系纯粹归于友谊,又毫无疑问是粗暴的。
雷查德并不反对观众对两位主人公任何具有合理性的遐想,哪怕认为他们是情人,在雷查德看来也是可行的。
何况人物的“暧昧”甚至并不表示人物之间必须具备某种已经确定的关系,“暧昧”体现在《第一头牛》中即是一种潜在的依赖感,一如电影开场的两具靠近而栖的白骨所给予观众的意境。
西部叙事与公路叙事在雷查德迄今为止的七部导演长片中,她都或多或少地接洽着两种固定主题的叙事,即西部叙事和公路叙事。
我们能毫不费力地便在雷查德任何一部电影里发现这两种叙事的存在。
凯莉·雷查德的西部叙事,是地理背景、历史构想和美学层面的一种综合。
《第一头牛》的“西部”是希望与死亡同在的俄勒冈,《米克的近路》的“西部”是危险的蛮荒之境,《温蒂和露茜》和《某种女人》的“西部”是无人注视的偏僻小镇,《昨日欢愉》中的“西部”则是一种远离现代的手段……西部,作为一种符号无时无刻地侵蚀人物,因而雷查德电影里的人大都带有西部人的特色,他们看起来疲惫、迷惘和无聊。
2010《米克的近路》
2008《温蒂和露茜》谈到雷查德的公路叙事,不得不重点提及雷查德电影中可能是最重要的主题:漂泊流浪(Drifting的表意更准确)。
从处女作《野草蔓生》到《第一头牛》,雷查德电影的主人公几乎都处在一种离家的状态,这种与上世纪嬉皮士运动一定程度上接轨的“在路上”精神,成为了人物自我实现的一种外化的形式。
凯莉·雷查德影片《第一头牛》贡献了今年新片中最美的结尾:拖着疲惫的身影逃命的Cookie和King Lu最终抵挡不住睡意,他们在丛林中相继闭上了双眼。
电影并没有将后续的情节告知观众,但作为观众的我们都知道,未来的两具白骨便是此刻陷入睡梦中的他们。
只不过我们仍旧会被雷查德的处理所打动,我们仍旧抱着这样的期待:希望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危险已经悄然离开。
作者| 多尼达克;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导演挺坏的,她在影片一开始就剧透了。
通过开篇的“鸟有巢,蜘蛛有网,人有情”一句话让观众知晓了影片主题(这是一个关于友情的故事)。
接着两具尸骨的出现,让观众知道了主人公的结局(俩人一起死了)。
然后,她开始讲故事。
一个关于我---一个中国人在美洲的故事。
我叫陆金,出生在中国北方,9岁的时候来到广州,后来我跟着一帮英国商人去了伦敦,我离开中国的时候还是清朝的嘉庆皇帝在位。
到了伦敦没多久,我就把辫子给剪了。
中国古话说入乡随俗,我开始按着洋人的方式穿衣行事,还学会了讲洋文。
在英国呆了几年我去了非洲,然后是美洲。
我和几个俄国人来到俄勒冈寻找发财的机会。
有天俄国人怀疑我的一个同伴偷了他的东西,他们把他分尸了,我开枪打了其中一个俄国人,然后就跑了。
俄国人一直在追我,我把衣服脱了,枪也扔了。
又累又饿实在跑不动的我藏在灌木丛里,就那样,被厨子发现了狼狈不堪的我。
厨子是个好人,他让我住在他的帐篷里过夜,给我盖上他的毯子。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醒了,继续逃亡。
过了一阵子,在镇上唯一的小酒馆里,我又遇到了厨子。
当时我正坐在酒馆里跟人玩象棋,顺便赢点钱。
有几个无聊的家伙开始找茬儿打架,掌柜的锁上钱匣子也出去看热闹了。
厨子一个人在吧台上替打架的看着一个小婴儿。
酒馆里就剩我俩了,我叫他,他回头,认出了我。
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说法,厨子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邀请他去我的木屋坐坐喝点酒。
回家的路上,我看到在我早上搭的小机关里刚好捕到一只猎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介于兔子和田鼠之间。
美洲大陆是片富饶的土地,有很多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尚未命名的东西,这片土地有待开垦,希望这次我来的足够早,新来的人可以在这片土地上自己制定规则。
到家后我开始劈柴烧火准备做饭。
我让厨子坐着休息,可他不肯闲着,拿起苕帚开始给我打扫房间,等我劈完柴进屋,厨子在一个空瓶子里还插上了一束野花。
还记得我说什么来着,他是个好人。
话不多,腼腆,心善,像个大姑娘。
我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了。
吃完饭,我和厨子到河边,他在河里洗洗涮涮,我继续编我的草席。
我俩开始聊各自的打算。
厨子说他想开个旅馆,外加面包店,他可以做点蛋糕饼干之类的卖。
我也有我的打算,很多人在俄勒冈猎捕海狸,为的是把海狸皮毛卖到巴黎给贵妇们做帽子。
可还有个财路他们都没看到,只有我看到了,就是海狸油,这东西可以做药,在中国能卖大价钱。
可惜我在广州没人,如何运输也是个问题。
这就是我这种穷人面对的问题,一无所有,如何起步?
做生意需要资本,还需要点奇迹,也许还需要犯点罪。
晚上,我俩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我跟厨子不知怎的特别聊得来。
厨子说下午他在我打盹的时候又出去采野果,他看到了总领的那头牛。
他说他吃厌了水加面粉做的饼,真想挤点牛奶做蛋糕。
他的话忽然启发了我。
这片泥沼之地上,想吃蛋糕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我问他做蛋糕都需要什么原料?
厨子说的那几样材料里面,除了牛奶,其他原料我都能搞到。
我又问他,晚上能不能挤牛奶,会不会被人听到?
厨子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摇了摇头。
我们还是去了。
我爬上树替厨子望风,厨子开始挤奶,他可真有意思,一边挤奶一边跟奶牛唠家常,安慰奶牛来的路上死掉的家人,好像这牛真听得懂他的话似的。
厨子是个靠谱的朋友,对牛都这么好,对人肯定也不会赖。
第二天早上,我在屋外洗漱完毕,然后去给我养的山鸡喂了点吃的,正要进屋时看到窗台上放着一个刚烤好的蛋糕,厨子站在一旁腼腆的笑。
厨子的手艺真不错。
我琢磨着这蛋糕如果拿到镇上去卖,得多少钱一个。
厨子说他可不敢去卖,毕竟用了偷来的牛奶。
我告诉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于是我俩去了镇广场。
我们只有6快蛋糕,转眼就卖完了,为了争最后一块蛋糕,那帮馋鬼宁愿加价。
有些人问我们蛋糕是什么做的,我说那是个秘密,来自古老中国的秘密配方。
感谢法国那帮启蒙文学家,在他们笔下,遥远的东方中国是一个无奇不有的秘境,西方人对我们充满仰慕,中国人可以创造奇迹。
我有预感,我现在是赶上了天时地利人和,必能成事。
第一次销售很成功。
我跟厨子说我们必须得继续,如果我们赚到一些钱,就可以去加州开他梦想中的旅店了。
于是我俩的蛋糕生意正式运转起来了。
总领也听说了我们的蛋糕,他尝了之后赞不绝口,还说吃到了伦敦的味道。
他想让厨子为他和一位即将来拜访的上校做一个法国蛋糕,我在旁边站立不安,厨子却应承了下来。
回到家,我跟厨子说,我们必须得停手一阵子,那帮糙人吃蛋糕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可是总领的味觉很敏感,他不会吃不出来蛋糕里面加了牛奶。
厨子慢悠悠的说,也许他不会往那想,有钱人就是很自信,想不到自己会被暗中欺侮。
厨子做的法国蛋糕让见过世面上校也不得不承认是那么回事。
总领很满意。
他们喝着中国红茶和法国蛋糕聊着海狸皮生意和巴黎的时尚风向。
他们描述的世界离我太远了,这些人,自命不凡的上等人,连他们从法国运来的牛似乎都比我血统高贵。
我和厨子回到家,厨子说上校可能看出来了他和那头牛有点猫腻。
他不敢再去偷牛奶了。
我跟他说我们不能停,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能靠自己,有机会就必须抓住。
我们攒的钱还不够在旧金山立足,我们必须多赚一点,再多赚一点。
命运的不公和对成功的渴望让我放弃了一贯的谨慎。
最后一次偷牛奶的时候,我们被发现了。
我和厨子一路狂奔,后来我俩跑散了。
隔天,我找到一个印第安人摆渡我回到下游,我必须回去我的小木屋,我和厨子的钱还藏在那里。
等我靠近住处,我看到了厨子。
谢天谢地,他还在,我俩的钱也在。
厨子的头上有个伤口,我跟他说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我在帮你处理伤口。
我俩不知道走了有多远,厨子似乎再也走不动了,他径直在一棵树下躺倒,我看着即刻就睡过去的他,我想,那我也歇一会吧,我把钱袋子压在身下,在厨子身旁躺了下来。
我俩,再也没有醒来。
我不怪那个杀了我们的少年。
他为总领工作,更何况我们还带着那一袋子钱。
如果我是他,保不齐我也会这么做。
我说过,像我们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有机会就一定要抓住。
这世上,既有厨子这样的好人,也有绿衣少年那样的歹人。
每个人都用自己的办法努力活着。
遇着什么,都是命。
我有遗憾吗?
当然有!
我想和厨子去旧金山开旅店,凭他的手艺和我的精明,我俩一定能干得不错。
可是现在,各位看官你们也看到我们的结局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命运,我也能平静的接受。
当我在厨子身边躺下来的时候,最后一眼看了看这片天地,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最丰饶的美洲大陆,各种树木,花草,动物,都在我的身边,天空碧蓝澄净,微风吹过树梢,那一刻可真够美的。
我两手空空踏上这片土地,吃的喝的用的全是这片土地给我的。
这片土地从未辜负我。
我能想象如果我活着,它还能给我什么。
我拿了它的,会给它补回去个新的,我补回去的新玩意儿,它没准再加工处理变出来个它本来没有的。
我能想象在这个无限的生机循环里,这片土地支撑着我,我也支撑着它,踏实。
这就是我最后那一刻的感受,大地如此丰饶,它属于我,我属于它,日子有奔头,我心里很踏实。
很多年以后,俄勒冈这个地方出了个女导演,她把我和厨子的故事拍成了一部电影。
有看了的人总结说这是一个关于资本主义的故事。
我觉得这位观众说的有点意思。
因为在我死前两年,德国特里尔有个孩子刚出生,他后来成了一位大思想家,我死后两个世纪的发生的大事小情都被他的思想所影响。
他有一句名言也是他所有思想的起点:资本主义从诞生之日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我觉得按照这德国孩子的意思,这位观众好像是在骂我和厨子,我俩的故事不知怎的就成了他说的一个资本主义的故事,还流着血啊和什么肮脏的东西。
其实我俩这事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事:厨子说他想吃蛋糕, 我从他的话里发现了商机,我看到了供需的存在,我和厨子有生产蛋糕的工具,我俩付出了劳动,我们合计出一块蛋糕的价格,我们在镇广场上完成了交易,销售收益让我们有盈余资金进行再生产。
我和厨子对这一系列的生产和交换很满意,食客们也满意。
我和厨子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再自然不过的吗。
我们确实有个无法否认的脏事就是牛奶是偷的,可这不是俄勒冈的第一头牛么,唯一的牛,唯一的牛奶,如果我当时大胆点,跟总领商量一下买他的牛奶或者用什么交换,如果总领是个精明的买卖人,而不是霸道的土皇帝,我和厨子也不会冒着被枪打死的风险去偷牛奶不是么。
偷牛奶这事,我认,我俩不也是因为这事把命给搭进去了吗。
可是其他什么血和肮脏的东西,我就不明白了。
假如让那个德国孩子跟我一样两手空空来到俄勒冈,别带着那个给他提供了一辈子免费吃喝的英国小伙伴,他会怎么做?
反正,资本主义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有好事者写了个东西把我和厨子的故事用资本主义的术语重新讲了一遍。
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https://medium.com/the-innovation/first-cow-economics-optimal-output-expected-value-and-risk-appetite-beb3d0883337
對Kelly Reichardt的《First Cow》可以有很多解讀,但歸根到底,這是一部關於兩個男主角之間的愛或友情的電影。
本片能夠被分為兩大部分,在前半part之中,有時通過細微的刻畫——例如Cookie收留被追殺的中國人King Lu時,幫他蓋被子的動作,到Cookie早上醒來時,被子又很可能是被King Lu蓋回他身上的前後兩個鏡頭切換;或是於King Lu邀請Cookie到他簡陋的家作客時,攝影用上了以下的鏡頭來展現King Lu在屋外劈柴,Cookie在屋內打掃的生活化畫面,都漸「累積」起二人友情之中的純樸/單純之感。
本片有不少通過窗框去拍外面的鏡頭這純樸/單純之感,也與Cookie本身的性格有關。
他是那種見到蜥蜴四腳朝天,亦會順手將牠反轉回來的人;他是那種受到別人注意、讚賞他腳上的新靴時,亦會感到不好意思、並且將褲腳拉下來以便遮住腳上新靴的人;他是那種當別人於酒館外打架,自己卻肯幫這人看管著其小孩的人……Cookie天性善良,他像對待朋友一樣對待一頭牛(奶牛對他也顯得友好),並不完全因為這頭牛可以幫自己賺到很多錢;Cookie肯對別人付出,令他與King Lu的友情,並不只是維繫於金錢利益之上。
女導演Kelly Reichardt的作品,曾被《紐約時報》著名影評人A.O. Scott標籤為Neo-Neo Realism流派,她的影像語言克制,卻又有時顯得細膩。
我們通過她過往多年的一些舊作——從那能夠看成是「衰頹」版《Easy Rider》、也是關於兩個男人之間情感的《Old Joy》,到也是以動物來作為關鍵角色的《Wendy and Lucy》,再到同屬於美國西進運動的大背景底下、卻又一樣屬於非典型西部片的《Meek's Cutoff》,都可發現導演Kelly Reichardt對漂泊、迷失的題材、角色特別感興趣。
《First Cow》是Kelly Reichardt之前多部作品的一次「串聯」或繼承,兩個男主角都離開了自己的故土,並在各自人生軌跡得到相交的異地,因一系列的遭遇,彼此建立了精神上的聯繫。
電影前面,接近一個小時的劇情發展比較緩慢,幾乎可以用一句話大體去概括——Cookie在樹林中發現了被俄羅斯人追殺的King Lu,且暫時收留了他;二人不久於酒館再度相遇,並一起開始了賺第一桶金的計劃……影片的另一個非常重要角色——奶牛,於電影較後的時段才登場,而兩位男主角與這頭奶牛正式「發生關係」後,劇情便加速發展起來,甚至有了較驚險、令人會捏一把汗的情節。
影片後段的追捕,與前面King Lu所口述的被俄羅斯人的追殺,似乎形成了對應的關係,且通過此段落,更於行動上表現出兩位主角性格上的不同——一個不怕冒險,另一個則相較軟弱、保守(King Lu敢跳下河逃走,Cookie卻在岸邊縮了回來)。
傳統的西部電影,很多都會有展現壯闊或一望無際之景色的鏡頭畫面。
但《First Cow》給我們看到的視野範圍總是比較狹窄——像在樹林中、在室內、或通過窗框的「阻隔」去拍外面,甚至本片還採用了懷舊的1.37:1畫幅,來令到場景進一步被「壓縮」。
電影中的兩位男主角於片尾想順著河流南下,搭乘快船離開(本片開頭對著行駛之輪船所拍下的長鏡頭很有意思地呼應了此結尾),但最後他們應該逃離不開樹林(二人相識於樹林,也死於樹林中)、逃離不到自己的命運;而1.37:1的畫幅,像是對二人的一種限制,且於電影一開始時,就定下了他們的命運(通過狗與小孩在片頭即發現到他們的殘骸,也可反映出這點)。
這個鏡頭與片尾逃亡的主角想順河流南下的一幕相互呼應殖民伴隨著掠奪,於《First Cow》內,來自英倫的Chief Factor(由Toby Jones飾演)本應屬於「掠奪」的一方,但諷刺是,他從歐洲購買回來的血統優良的奶牛,其牛奶「資源」,卻被男主角Cookie和King Lu所「掠奪」了。
Cookie和King Lu偷偷地用到Chief Factor的牛奶而製成的蛋糕或Clafoutis,賣回給他,但Chief Factor並未察覺得到;更諷刺是,真正發現Cookie和King Lu偷牛奶的,卻是Chief Factor的印第安人家僕——印第安人面對兩位男主角的這幕,可令人聯想到他們被殖民時所面對入侵者的畫面,可偏偏他要保護的對象,卻是Chief Factor這樣的殖民者。
本片比較重要的一個段落,是Cookie和King Lu送他們自製的Clafoutis到Chief Factor家中的那幕。
於二人就快到達時,出現了一個讓我有深刻印象的橫移旋轉的長鏡頭,來將屋外二人的行走,和屋內人物的對話、反應扣連了起來。
電影在此段落中,Cookie才正式說出自己的真正名字,而此段對白內提到的對海狸的捕捉,亦應該語帶雙關——海狸與印第安人、捕捉與殖民、時尚與掠奪、珍貴的牛奶與海狸皮……這裡實在能有太多的解讀。
之後Chief Factor竟說到自己那頭奶牛所能被擠出的牛奶少(我們可以留意這時候兩位男主角的細微表情變化),並提議帶眾人去看他的那頭奶牛。
當大家一個個離開時,鏡頭並沒有一下就切換到屋外,而是仍「留下來」,去對準兩位印第安女性(二人友情的展現,可呼應兩位男主角的關係)。
這個長鏡頭將屋外二人的行走與屋內的人物扣連了起來Cookie和King Lu送Clafoutis到Chief Factor家中並受到賞識的這段落,是他們在全片中最「高光」的時刻,打後二人的命運急轉直下,甚至像海狸那樣,被人追殺(Cookie曾受僱於捕獵公司,卻諷刺地於電影的後段變為被捕捉的對象)。
躲起來的Cookie,後來似乎得到印第安人的收留,他模模糊糊中,看到一個既像中國人又像印第安的老人,在做著奇怪的動作(又是透過窗口向外觀察)。
如此有點莫名其妙的一幕,可理解為是Cookie的幻覺或夢境,老人的動作像是與天地、自然的「對話」(呼應Cookie與奶牛的接觸、「對話」),並反映出不愛冒險的Cookie,對安逸、平靜生活的渴求(他曾希望有一天,能開到一家旅館)。
電影的結尾,兩位疲憊男主角躺於樹下休息,King Lu以為沒有人能發現他們,但幫Chief Factor飼養奶牛的僕人,卻有在跟蹤二人。
這個僕人,可以說是本片中的一個較低調而又會引起觀眾注意到的角色,從他買不到Cookie自製的油炸煎餅那一刻開始,我們或已經察覺此角色,應該還會有「下文」。
電影為大家留下一個既開放卻也已被定下的結局(因有開頭的鋪墊),這個結局雖然顯得殘酷,卻仍給當時荒蠻的西部大環境、險惡或「人吃人」般的資本主義財富累積的時代,帶來了難得而又有點動人的溫情。
女導演Kelly Reichardt到現在所拍的所有作品,基本上都屬於小成本製作,但它們絕大部分,會有著女性導演更容易展現出來的細膩觀察與刻畫。
而她於《First Cow》裏頭,嘗試在後段加快節奏、情節也變得更加具戲劇性,可本片仍未「變質」、原有的風格仍在,整部作品還是於Kelly Reichardt的把握之中;她的手法依然是內斂式的(像Cookie的性格那樣),並且依然沒有強加太多情緒給觀眾,卻讓我們能夠繼續近距離地,去感受角色及他們的變化。
就这?
偷了點牛奶至於殺身之禍嗎?沉悶。
表达意图过于明确,虽然这个意图本身很好
意象与二元对立的运用过于笨拙,声音完全不能成为空间的灵媒
美国初期拓荒者的艰苦生活。
就这?????两句话就能说完的剧情。。。
外……外出偷奶。虽然一开始就揭示了不幸的结局,但仍然不影响整个故事的细腻温柔,这也是在主流历史与大事件叙述中不会被记录的人物,被排除在“正确的集体记忆”之外的人物的故事。
为什么说雷查德的电影是一种新的电影?因为站在前人白骨之上来反思我们当下世界的她,看待历史的眼界有了变化。一种纤细敏感的女性视角发现了一段伟大友谊和一个理想境界曾经存在的证据,影片为我们这些挣扎在资本主义时代的人考古出了一份关于资本原则必然死亡的证明,以及它的尸检报告。所谓《第一头牛》既是两个现代资本家的第一桶金,也是两个无产者最后守护的对象。他们是「NewMoney」的接生婆,同时也是被「OldMoney」驱逐的乞丐。牛奶越挤越少,面包也越来越没有了家的味道。像大自然里一切濒临灭绝的事物一样,这头母牛死于无法传承和延续。两个男人为了食物和财富凑到一起,最终被这片富饶的土地埋葬成为自然的一部分。从绝望到希望,雷查德的镜头衔接得如此美妙,整个过程在她营造的自然主义美学氛围里宛如一首绵长的叙事诗。
述
禁恋版小森林 配乐和声音设计出彩 超喜欢野蘑菇蓝莓派和摇头晃脑的猫头鹰 foraging这个原始概念放在这里异常迷人
好枯燥啊,里面的中国人,看起来还是不像。
薅资本主义牛奶的日子
有点慢,走神看完
即使在荒野这样以生存、发财为最大目标功利至极的空间里,人还是需要纯粹的感情,就像他们需要司康饼,茶需要牛奶。不过我始终觉得有浪漫化西部拓荒历史的嫌疑。3.5星。(这群男的真的是不进厨房啊,饼干好吃是因为有全脂牛奶,这都吃不出来吗???)
个人也觉得这部影片并不适合拿来做严肃的解读,主要是置于影片的开头,后面带有温柔的浪漫的叙述更像是一把打开梦的钥匙,它并不是一个真实历史而是虚构的,是女孩的想象,是她所对这两具尸骨一种朴素而又带有温暖的诗意想象。从镜头上来说,女孩发现尸骨时并不惊讶的反应表情中可以感知,这是她的臆想,而另一方面,影片开篇一直都是以固定镜头作为一种客观性的看,而当切入进历史后,镜头随即变为了跟随人物移动带有主观性镜头,客观性去看女孩,转变为进入女孩主观性的臆想里,不同视觉呈现方式,由作为客体的被看再到主体性的去看之间的转换,也是在表达进入梦或想象的开始。
毫无自省的泛滥着低俗的集体意志的非影像
多温柔啊
难以想象般温柔的拍法,在消解了残酷性后将影片带回到了一种更加纯粹的质感,两人在大环境下的互相依存被拍得丝滑柔顺。通过砍柴与抖地毯的共鸣来欢迎观众与两人同行,这可能是最简单但效果却最好的手法。
太黑,太慢。。。太无聊。。。。一部电影而已,不晓得大家从里面看出什么大道理来了。。。俩人偷牛奶,被发现的故事。。呵呵呵。。。。
文艺片的叙述和节奏 过多黑漆漆的画面 都很影响观感。原本还是有点意思的小故事 被强行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