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从来就没有学会用母语去表达自己,那当你懂得了另外一种语言以后,就只会用这种语言来表达自己。
”初看到这部电影的中文名,便想到了3年前在麻省的小镇里趁着暑假读完的这本“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 整个电影对情绪的处理非常细腻,尤其是对于”语言“这一微妙事物的捕捉和展现。
记得从18岁到23岁这5年间,是我慢慢发现自己对于英文使用的愈发熟练,如同电影中的依兰,一旦回到了中文的语境,思维一下回到了不知如何表达情感的语境中。
在第二语言的环境下,再亲密的关系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是想要更加亲密时的小小阻碍,因为有那么一两句话,它的微妙只有在中文语境里才能得以完全的表达;却又是激烈冲突爆发时的减震带,恰恰因为不是母语,刺耳的话也不会如中文同样词汇那样的直扎心底。
电影中俞飞鸿把这种欲言又止,在两种语言两种文化中进退两难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作为一个习惯了用似乎更精密也更疏远的第二语言表达的人,我也市场会想,也许这一辈子永远会在somewhere in between...
从图书馆借的碟,是英文字幕,可讲的确是中国的不能再中国的故事。
看着片中的父亲记单词,和邻居寒暄,同伊朗女人聊天,摩门教上家里来传教,这简直就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情节。
曾几何时,妈妈也这样将单词记在小本上,每天问我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强迫我带饭盒觉得面包水果没有营养,在小公园里和一个只会说几句英文的越南女人一起散步聊天,偶然被拉去参加华人教会组织的活动。
我有时也会闪过愧疚的念头,她在家应该挺寂寞的吧。
但也就是想想,不可能在家里陪她,甚至并不特别减少外出和朋友的聚会。
而她,虽然国内有无数亲朋好友,还是希望在我身边,即使寂寞。
一世人,只有一个爸爸妈妈,我不清楚别的父母是不是也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难分难舍,还是那种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洒脱,或者表面上云淡风轻而私底下的隐忍。
但我们之间毕竟是有很多话说的,兴致好的时候,我们可以聊上几个小时,互相爆料那些年久失修的秘密,不吵架的时候,甚有天伦之乐。
但电影里的父女,一开口的那句“你好”就让人震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父女在一起显而易见的无话可说。
再逼急了,说一些诸如知了要在沉睡17年才破土而出,come比kum正式这种人畜无害的话。
那些真正想说想问的无论如何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彼此的隔膜猜忌反叛,说出来便石破天惊海裂山崩。
最后在父亲的逼问下,女儿终于爆发,她不是要解决问题,不是要求理解,她打了一场痛快淋漓的自卫反击战,瞬间将父亲打的溃不成军。
他们之间,语言早就失去了弥补抚慰含情脉脉的功效,抽出来就是阿飞的剑李寻欢的刀。
父亲到最后也不认为他有婚外恋,即使为此葬送了一生的事业。
他觉得和妻子没有问题,如果硬要说有,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说话。
可即使没有话说,仍有几十年的恩情在,一样可以白头偕老。
他是一个坚定的有信仰的人,这个信仰甚至包括了不离不弃从一而终。
对于一段婚姻,这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对于一段只有一次的人生,更是没有答案。
当对一个人没有话说时,我们为此给出了很多解释,因为激情不再,因为工作太累,因为知识差异,因为性格不合,横竖就是死也不能承认其实就是不爱,或者不够爱。
哪怕这个代价是将所有的人拖下水,甚至那些无辜的人。
一旦很爱一个人,而对方不够爱你时,或者对方很爱你,你却无法回报等量的热情时,爱的落差便开始积累势能,愈来愈大,逐渐变成一个不可说的秘密。
我们开始三缄其口,能说的只有“你好”、“谢谢”而已。
但那真正重要的,永不开启,任由疏离忍让猜忌愤怒来填补这巨大的空白。
电影中,将父女痛苦的根源归结到父亲那若有似无的婚外恋上。
所以,爆发过后,坦白过后,末了,坐在公园长椅上的父女似乎终于可以交流了,可以沟通了。
但怎么看,都觉得是俩人都疲倦了,只好相逢一笑泯恩仇,毕竟是父女,哪里就真的有国仇家恨,有的不过是过往岁月中不足为外人道的缺斤少两。
那些旧伤口还在,清洗过了,或许从此好了,或许不,那些错过的,有些可以弥补,有些不,但生活总归还是要过下去。
很平淡,很真,看完回想下,好像并没有特别令人印象深刻给人启发的台词或场景,看完后我也说不上来一个特别明确的主题,只是一个生活的片段,讲述一个丧偶的父亲从中国来美国看望离婚的女儿,但是这部片应该给予我一些正面影响,里面讲述一些人的现状,观念,现实笼罩下的无奈,如果说我不快乐,我可以给自己找很多理所应当的理由,可是当你不快乐,就像打开坏循环的一个大门,会更加不快乐,做事更糟糕。
应该快乐些,不要让自己后悔。
爬上来总是比掉下去,难得多。
在我看来父亲还是很正能量的。
父亲跟谁都能聊两句,虽然也害了他,但是还挺值得学习的。
好片子 ,没有好人坏人,只是对生活有欲望的人。
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是在上周,还没生病。
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是在现在,正在病中。
今天闲翻盛宁先生的《人文困惑与反思——西方后现代主义思潮批判》一书,偶然看到书中对于德里达(J.Derrida)《论文字学》(De La Grammatologie)一书中对文本的解释,原文是“il n'y a pas de hors-texte”,这句话英译以后会产生歧义,一为“There is nothing outside of the text”,另一种是“There is no outside-text”。
今人多在第一种意义上理解这句话,而盛先生虽未明说,且在其引文中依然沿用了这种说法,但显然,在他的思考中,是较为考虑到后者的,这从其为此所作的注解中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我们把电影视作一个文本,在新叙事学的角度来对之进行读解的话,我们或许就可以看出盛先生强调德氏第二种定义的意义所在了。
从第一种英译,我们发现,“文本以外一无所有”,而第二种则意味着“根本没有文本以外这种情况”。
电影的叙事如果置放在第二种英译之中来看,那么,电影中的记叙所衍射和延伸出的意义,其本身也毋宁说是一种文本。
在《千年敬祈》(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中,我们可以看到文本的无所不在:代际沟通障碍、语言以及由之伴随而来的文化沟通障碍、边缘力量的自然亲和性、身份认同与族群逃逸等等之类的问题。
而我,自然是对语言情有独钟的。
俞飞鸿所饰演的宜兰,孤身一人身在美国,Henry O所饰演的宜兰父亲来美国看她。
影片就从这最初的遭遇开始,步履缓慢,琐碎几近窒息,沉默,少量的台词以及破碎的美语……宜兰对父亲的态度不冷不热,或者甚至可以说是冷谈,以至于在电影即将行至中途时,宜兰越来越少在晚上回家,与父亲的见面和交流就几乎没有了。
而宜兰的父亲也渐渐习惯每天到公园去和一个伊朗女人交谈,大家都不懂彼此所说的语言,虽然大家同样在极力地使用本土的美语,可这样的美语表达却往往淹没在本国语言的运用上,他们无法通过美语来进行思考,也无法通过美语来进行言说,更无法通过美语来进行交流,对于美国的主流文化来说他们是边缘的,甚至对于美国的语言本身来说,他们在语言上也是边缘的。
于是,汉语和波斯语在支离破碎、几乎不成其为语法的袋装美语中相遇。
这样的相遇或许只是为了寻找某种异质的同质感——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们同时是异质的,因而在“异质”这一特点来说是“同质”的——也或许是为了寻找某种同质的异质感。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无法逃避边缘,他们也无意跻身中心,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借用中心的某些资源——那些可怜的资源——来维系各自不同的交流——在交流这一点来说,他们并不是相似的,倒毋宁说是一致的。
那么,对于宜兰们来说呢。
美国文化虽然在语言上已经整合了他们,可是不能在记忆上收编他们。
他们更加可怜:一方面,他们不能回归到自己的文化传统中去寻求灵魂和情感的皈依,而另一方面,他们又不能完全等同于美国原生民,他们对于美国的历史和文化的理解,即便在他们身处其间的时候,依然不能完全内合进他们的生命,一旦这样的努力无可回避,记忆的闸门不是向他们完全打开,将他们冲刷得措手不及,就是完全向他们封闭,使他们选择逃避却无可逃避,因为对他们来说,最好的逃避之处是真空,可是美国不能提供给他们,中国也不能提供给他们。
他们说着流利的美语,仿佛已经是一个纯正的美国公民,可是无根的漂泊感像野兽攫住他们,使他们须臾不可挣脱锋利的爪……压抑——完全自由所带来的压抑、孤独——相对无言的彻骨的孤独……对于他们来说,故去的历史已经埋葬在另一个遥远的国度,即便那曾是他们肉身的故乡,在一个客旅的异乡,历史对他们来说已经封存,他们没有历史……对于他们来说,生活的延续也并不通往另一个光明的未来,即便这曾是他们理想的归所,在一个漂泊的国度,未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沉没,他们同样没有未来……于是宜兰选择了一个俄罗斯人作为男友,一个共产主义者,一个有妇之夫……于是宜兰选择在经历了数重的压抑以后向着自己的父亲彻底爆发,为着父亲当年的丑事,为着父亲没法在汉语的世界中教会她如何去爱……他们——宜兰和父亲——越来越没有话——他们说着,却不沟通……他们——同是说着汉语——可是谁也不能用汉语把自己好好表达……无言——父亲还是对着墙自说自话,倾诉着社会主义时代的冤情故苦;宜兰,一墙之隔,早已打点好行装……最终,宜兰还是和俄罗斯人分手了,这一个分手中,折射出多少历史和文化的沉重,这分手绝不仅仅只属于个人——因为在这里,个人变得如此单薄,单薄到丧失了一切的权利,毫无资格……故事极其平淡,全剧中几乎一半的台词是用于父女的争吵之中,只在全剧的中途爆发,那样的昙花一现……现完以后,故事未完……行文至此,我发现我使用了太多的省略号和破折号,究竟是为了解释说明,还是意犹未尽,谁也说不清楚。
只是对于一个栖身异域文化之中,选择逃离你本有的领属的人,我不知道我该用怎样的目光加以注释,是钦佩你的大胆,还是鄙夷你的怯懦呢?
因为从来就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在选择融入一种文化将以有为,还是找一个寄生的躯壳把自己藏起来,在外语的衣襟下谈情说爱……徐小斌说:在这个粗糙的欲望化的时代,爱已灰飞烟灭。
但是对于宜兰们和那些俄罗斯共产主义者们来说,这一切不是如此轻松,他们太过沉重,太过不堪,也太过伤痕累累,太过无处伸冤了……所以,当我看到宜兰对那个俄罗斯人说“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的时候,我在想,这个与历史和文化的确认有关吗?
与操控着历史和文化的语言有关吗?
以及与一种语言所带出来的一种认同有关吗?
以及与一种希图超越边缘——或者说是摆脱边缘——的努力有关吗?
《圣经》上写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叹息、劳苦,直到如今。
这是今天太多人的境遇,不论你身在哪里,你即便不是选择在历史和文化中逃逸,你却逃不脱你的语言。
因为德里达早就告诉我们,不要希求走出文本,因为根本就不存在“文本以外”!
然而,电影并没有把我们引向虚无,影片最后父女的和解以及由此所带来的对于生命意义的体认,在Henry O平静地望着车窗外的长镜头中逐次延伸,尽管其间的陡转似乎需要更多一些的逻辑脉络,但这并不是那么重要。
千年敬祈,片名原本就指向时间,也指向信仰。
直等到三千三百六十日,这人便为有福。
我们从洪荒时代开始学习祈祷,可悲的是,许多人直到如今还是没有学会,那一切受造之物无奈只能一同叹息和劳苦。
学语言的才更加发现,语言可以是很废的东西。
当语言无法用来表达自己、明白别人,却变成了被“坚定的理想”控制思想和行为的工具的时候——这种局限人感情的东西由其可恶。
YILIAN和她父亲组成的小家是沉默的。
而这沉默是一种压抑,无法表达的压抑,即使他们的语言本来是相通的。
而在户外,MR SHI的语言又变得自由——和一个法国老太太彼此用蹩脚的英文交流,人放松了,情便真了,反而真的处出情分来了。
当人无法表达自己的时候,思想和心灵就脱节了。
就变成了自己给自己编造故事的MR SHI————他无法允许自己曾经做过违反“理想”的事,于是要编造谎言给自己,给别人。
他无法面对自己的错误,于是就压抑自己,压抑别人,去相信说谎的语言。
我想这不是他一个人、一个家庭的错误语境,而是整个中国的整体语境——压抑,谎言,伪善。
于是,即使是亲情里,也混杂着太多的阴暗,控制,恐惧。
所以YILIAN离开了同语境中的KEMING,而选择了一个相对真实,但似乎又不会真实得过分的俄国人。
毕竟他也是保守的,如中国男人一样保守,虽然真实些。
所以,YILIAN其实从没有自由。
即使孤单了,她也仍旧压抑着自己,半夜一个人去电影院借电影的激动来体验遗失的感情。
最后一段MR SHI关于YILIAN男朋友的追问简直让我发疯。
如果我是YILIAN,估计不会态度那么好地自己喝冷水将冷笑话压抑自己,我会把事实说出来——拜托你想想自己做过什么好不好?
很想替所有压抑自己的人喊一句:ALL IS BULLSHIT,WHAT THE FUCK。
但是让这种阴云散开的唯一方法就是,将真心话,说出来。
就算不会立刻见效,但已经是黎明的开始了。
=================================最后,在中文语境传说中的“a thousand year of good prayer”才能换来的同床共枕——爱真的有那么难么?
还是因为我们都不敢对对方表达自己,只敢对上天祈求,才让一对恋人有机会相识相知,变成需要千年这么难,这么久的时间?
忘记那个看不到的上天吧,把自己的情感告诉就站在你对面的人——我想,祈祷千年,不如当下一言。
实际上我没看过这部电影,知道这部电影也纯属偶然。
今天我的Igoogle页面的Newyorker的FEED 中,出现了Yiyun Li的字样,明显是中国人的名字,打开看了一下,是她写的一篇很短的小说A Soldier Home,其中的心理描写很细腻,在newyorker的网站上搜索了一下,共有她的四篇小说,读了Gold Boy, Emerald Girl,在热干风的天气中突然体会到了一阵凉意,以孤独来维系三个人的关系,没有什么激情也没有什么乐趣,仿佛一切让外人看上去悲惨的生活都是自然的,生活的历程不过是走向必然的死亡。
三个人都象走在旷野中的野猫,虽然不危险,但是利爪好像总在不经意间带来一些痛苦。
小说的名字也有些瘮人,金童玉女,看似好话,但让我联想到葬礼上烧的男童女童的纸人,如果用来描述小说中的两位主人公这个比喻倒也贴切,因为他们都是他母亲的陪葬品。
我在想,如果作者的生活如果再能凄惨些,或许能成为张艾玲一类的作家。
上帝宽恕我这个想法吧!
继续google,发现了这部电影,一般翻译为千年善{敬}祈,仿佛电影名称一定要四个字,其实译成现成的《千年的企盼》不就挺好么,无疑作者听过青藏高原这首歌。
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又岂止是青藏高原那么高啊。
推荐阅读:http://www.newyorker.com/search/query?query=authorName:%22Yiyun Li%22Yiyun Li的简介来自维基From Wikipedia, the free encyclopediaJump to: navigation, searchYiyun Li (born 1972) is a Chinese American Writer.Yiyun Li grew up in Beijing, China and moved to the United States in 1996. She received an MFA from Iowa Writers' Workshop and an MFA in creative nonfiction writing from the University of Iowa. Her stories and essays have been published in The New Yorker, The Paris Review,and elsewhere. She has received a Whiting Writers' Award and was awarded a Lannan Foundation residency in Marfa, TX. Her debut collection, 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 won the Frank O’Connor International Short Story Award, PEN/Hemingway Award, Guardian First Book Award, and California Book Award for first fiction. She was recently selected as one of Granta's 21 Best of Young American Novelists. She lives in Oakland, California with her husband and their two sons, and teaches at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Dav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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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从来就没有学会用母语去表达自己,那当你懂得了另外一种语言以后,就只会用这种语言来表达自己。
”初看到这部电影的中文名,便想到了大学时在麻省的小镇里趁着暑假读完的这本“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 整个电影对情绪的处理非常细腻,尤其是对于”语言“这一微妙事物的捕捉和展现。
记得从18岁到23岁这5年间,是我慢慢发现自己对于英文使用的愈发熟练,如同电影中的依兰,一旦回到了中文的语境,思维一下回到了不知如何表达情感的语境中。
在第二语言的环境下,再亲密的关系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是想要更加亲密时的小小阻碍,因为有那么一两句话,它的微妙只有在中文语境里才能得以完全的表达;却又是激烈冲突爆发时的减震带,恰恰因为不是母语,刺耳的话也不会如中文同样词汇那样的直扎心底。
电影中俞飞鸿把这种欲言又止,在两种语言两种文化中进退两难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作为一个习惯了用似乎更精密也更疏远的第二语言表达的人,我也时常会想,也许永远会在somewhere in between... 不会完完全全得在一个文化里安营扎寨,做一个多种文化/语言间穿梭的时空旅者,岂不也好?
人真是处境的动物,不同处境的人很难沟通,比如我们和父母,几乎是在彼此误解中度过一辈子的,小时候我们仰望大人,青春期我们无视大人,而立后,我们迁就但并不理解老人。
恋人之间也是如此,经历不同,心理成熟度不同的人,往往会因为对一件事,一句话,一个动作有不同的理解,误解因此产生并逐渐放大。
《千年敬祈》把这种处境的差异和语言的差异放在一起,把时间差异下处境不同造成的困境表达的更为彻底。
这部电影像一副大幅留白的水墨画一般,闲笔草草,大量留白等观众去补充,电影表达出冰山一角,海底的90%冰山,需要观众去想象。
从这个角度看,和《归来》一样,他只讲了A面(表面)的故事,而B面才是他想表达的,才是故事的核心,这种小说是高手才敢写能写,这种电影是高手才敢拍,且能拍好。
《千年敬祈》的B面是什么呢?
和《归来》一样,是那个疯狂的年代,那个青春热血为祖国的年代,Mr.Shi 是一个一心报效祖国的火箭工程师,为了国家他长期和妻女分居,为了工作保密,他甚少和妻女说话。
但他对妻女的爱在心里口难开。
(这一点在他提及病亡的妻子时那哀伤的眼神,以及女儿提及是否再找个老伴时他自然而然的果断:我这辈子就你妈一个人就能感到),他女儿上学时已经赴美,留在美国发展,结婚,离婚,他放心不下,来美国探望,想挽回一点年轻时没有尽到的父亲责任。
短短的几天,他们彼此沉默着,空气像结了冰,原来一家人的误解是那么难以破冰,电影最后的五分钟,终于一切真相大白。
父亲并不是个古板的人,相反他处处留心美国的一切,不断学习新东西,如果不是那非人的年代,他不会是现在的晚景,但女儿一直生活在过去巨大的阴影中不能自拔,不愿面对,内心对父亲充满了怨。
在父亲面前,她处处表现不自然,仿佛不是在自己家。
根据弗洛伊德理论,女儿如今的境况,和童年影响有关,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父亲并没有婚外情,那只是特定历史时期里的特别故事罢了,相反,他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家庭,拒绝认罪,不能再做工程师,告别自己热爱的事业做了文员。
女儿得知这一真相,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
关于语言与思想表达,电影里有个很好玩的对比:语言是表达思想的工具,但中国老头和伊朗老太太各自说着几个有限的英语单词,连比带划,夹杂中文波斯语也交流的很好(老太太连最隐秘的伤心事都分享了),你说语言和表达,理解关系不大吧?
宜兰(俞飞鸿)只有用英语时才能畅所欲言,自如的表达自己。
这种矛盾是这部电影最迷人之处。
女儿赴美后想摆脱的,不仅仅是父亲,而是整个中国语境对她的压制:儿时邻居异样的目光,众人的闲言碎语,这是本片的B面内容,我们可以想象那个年代的人言可畏,她如何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中国,但最终她嫁了自己的同学,可以想象,父亲口中『克明是个老实人』可以想见她的先生大概也是个典型的不太会表达爱意的中国人。
她决定再向前一步,离了婚。
原著小说里写,她先生觉得她话太少,怀疑她可以隐瞒什么,最后怀疑变成了事实,她和同事婚外情,并主动离婚。
她的新恋人并不是美国人,而是一个俄国人,『中国人民的国际友人』,(原著小说里是罗马尼亚人,可能为了观赏性改成俄国人,其实罗马尼亚人是更好的设定)而且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但她们在异国,说着英语,扣开了彼此的心扉。
然而想到他有妻女在俄国,她又决然的拒绝了他的爱,还建议他努力把妻女接来美国--这种做法一点也不美国,但非常合乎她中国人的身份,又反射出她童年的阴影。
整个电影最见功力之处是对于氛围的营造,每次父女相处,你能感觉到,无论是晴天阴天,空气里像结了冰,充满着尴尬的气氛,每个人一张嘴就小心翼翼,女儿和父亲一起时,穿的非常保守,什么也不愿提不愿讲,满桌的美味佳肴,她却难以下咽,一开始还会打电话告诉父亲不回来吃饭,后来索性连电话也不打了,只在深夜时打给电话留言机。
空气仿佛要结冰的晚餐时间这种尴尬气氛像从内部加压,越加越大,终于爆发--这也是中国人家人之间的典型沟通方式,平时什么都不说,暗示,意会,误解。
一沟通就是爆发式的。
所幸最后争吵式的沟通后,父女冰释前嫌,互相理解了彼此,老头坐上火车去游美国,女儿也面带笑容迎接她的新生--这是第一次我们在电影里看到她的笑。
影改编自李翊云同名短篇小说,但电影把整个小说的基调都改掉了,原著小说主要想说的是父女之间,两代之间,过去和现在的种种。
语言是一方面,主要是表达自己的渴望与文化压抑。
而且小说结尾是令人伤感的,老父不得不带着遗憾和不解离开美国。
电影给了一个光明的结局,父女感情破冰,原来以前的隔阂都是误解造成的。
这部小说在国际上广受赞誉,我想是因为她选了一个普世的角度:语言可以给人第二生命,第二性格(或者潜在的没有表达出来的性格)。
哈金曾经多次表达过他后悔选择了英语写作。
因为在西方正典的背景里找到自己的起点花太多时间了。
而李翊云则相反,她没有用中文写过任何文学作品,她在英语里找到了舒服的感觉,从零开始表达,不去西方文化里找起点。
作为美籍港裔导演,王颖还顺手『黑』了一下美国。
老头刚来时在飞机上和人谈笑风生,美国女旅客下了飞机还上来打招呼,老头说美国人真热情,真好。
女儿冷冰冰的说,你现在就下结论太早。
后来老头和伊朗老太太聊天,老太太说自己大儿子在美国做医生,赚很多钱,住大房子开跑车。
老太太还向老头提起自己的女儿在伊朗,在政治冲突事件中被打死--这是她最伤心的往事。
她用破碎的英语说美国是个伟大的国家,美国很好。
她很快要抱孙子了。
老头说,那很好啊,那很好啊 。
过了几天,老太太不见了,她的朋友特意来跟老头说,她儿子把母亲送进了养老院。
老头问她不是帮带孙子吗?
女人说,不用了,她儿媳妇全职照顾孩子,不需要她帮手了。
镜头里留下老头若有所思的脸:为什么机场的陌生人对陌生人这么热情,但却不能和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
《千年敬祈》 其实是个中文翻译成英文又翻译回来的病句。
小说里,这句话是Mr.Shi 说给伊朗老太太听的,他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人和人的相遇靠缘分,我现在每天做的也是修行,希望我女儿有天能明白我的苦心。
电影里,宜兰对她的俄罗斯情人说了原样的话,他问:那我们的修行呢? 她说,还没到那一层吧。
(原著 李翊云 短篇小说集)
導演Wayne Wang(王穎)的新作. 較為大家熟識的應該是1993年的"喜福會"(The Joy Luck Club)吧.電影改編自李翊雲(Yiyun Li)的同名小說.電影主要圍繞年老的父親遠赴美國探望離婚的女兒. 故事描寫他逗留在女兒家的短暫日子.故事人物不多, 對白亦不多, 節奏較慢但不悶, 讓觀眾有思想的空間.兩代的分歧, 不同文化及人生經歷的影響, 加上兩父女多年沒見面, 相對有時是無言. 女兒離婚, 作為父親的當然擔憂, "他怎麼這樣待你?!" "他有外遇嗎?" 原來是女兒離開自己的丈夫, 愛上了另一個有婦之夫(不過其妻卻在俄羅斯). 新一代的關係, 上一輩又哪會明白.父女二人相對的時刻都是晚上共膳時, 父親遠道來訪, 女兒卻沒有告假陪伴. 女兒下班回來, 父親都準備一桌的飯餸, 兩個人根本吃不完. 幽默又令人共鳴的情景有: 父親總愛改動女兒房子的擺設, 在門外加個小掛飾; 讀了有趣的新聞又想和女兒分享, 把大大張報紙貼在廚房牆壁上.老人(Henry O/區亨利)戲份較多, 亦頗多獨腳戲. 許多內心戲都比對白更能觸動觀眾. 一個人在異鄉, 除了準備晚飯外, 日間便出外走走, 到公園找人聊天. 從伊朗來的老婦成了知音, 雖然言語不通, 你一句我一句也令人安慰.飾演女兒的Feihong Yu(俞飛鴻)也演得不錯.電影值得一看.電影及小說名稱來自古訓《增廣賢文》: "百世修來共船渡, 千世修來共枕眠". 電影中女主角對俄羅斯男友說了這句. 他倆或許就是沒有做夫妻的緣份了.於西班牙的San Sebastian Film Festival獲四個獎項.
导演从他的视角出发,来看中国式家庭:1.父母之间的事情永远不会告诉孩子,无论孩子是不是已经成年。
2.家庭间缺少情绪的表达,情感的交流和生活的沟通,包括父母与父母之间,父母与孩子之间。
3.这种不健康的家庭相处模式在一代一代传递。
对亲密关系影响很大,很多人都是爱无能,不知道要怎么样合适的处理情绪,甚至不知道要表达情绪。
留白的结局让人也有些要对号入座的思考,只是觉得女儿原谅父亲的处理情节太过敷衍,真的这样一番自我剖析后就什么心结都能解开了吗?
看了剧照才知道有删减!
再减一颗星!
静静的看完了这部小电影,演的很细腻
纵使会这国语言,会那国语言,被丢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像个当地人一样“悠游自在”的生活,可是,亲爱的父亲,我们之间的沟通或许还停留在18岁之前的那个我。而这,也委实是一项功课,对于已经成年但仍时而别扭的我。ps.王导爱铺垫,可惜高潮部分的人物冲突处理的温吞如水,而结局又显匆匆。
導演竟然是缪骞人的老公...這電影讓我想起了李安的家庭三部曲呢...
王颖的作品真是大俗大雅又爱又恨顶棒烂透的都有。 父与女不能沟通的故事拍成了电视剧八点档。说到沟通我曾为我与母亲不需要怎么沟通就懂而倍感高兴,但是又觉得这样也不太正常,我们就只能有畅谈的情绪而无一起深沉失落的心悸。或许某一面都长大了吧。她失神的样子也仅仅是在父亲的遗体前见过那么一次
老爷子演得不错
新移民家庭 都是单身的父亲和女儿 中西方文化的对撞。很实在的议题 质量不及喜福会 更别说李安的作品。
好片 很多父亲和女儿其实都挺疏远的 看的挺心酸 虞总真是太美了
如果不是有俞飞鸿,我不会看任何王颖的东西。
没法和喜福会比,但不会表达自我确实是文化里的东西。
俞飞鸿很适合演御姐。。。
太闷了,生活在新世界的人只能理解不能感同身受,要不是俞飞鸿的颜完全看不下去,但是完全不想跟她这个性格谈恋爱哇。中国版只有78分钟!
误会一揭开,什么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天上的乌云散去,阳光终会回来。
保罗·奥斯特私心未免太明显……
特喜欢这种中西文化差异的家庭电影,一直以为老爷子是詹姆斯洪。。。
语言环境与缺乏交流真的是害死人啊。当心门被轻轻扣开,所有问题都豁然开朗。俞飞鸿的气质没得说。
俞飞鸿的表演有点墨迹和程式化,区亨利倒是演得很好。这种很简单的文化及家庭双重为难症,还基本是靠演技来说话。
平淡如此,却已知足。
很接生活地气
前半段拍的像学生作业一样,完全不像个成熟的导演。对工程师的刻画完全是刻板印象,符号化中国。看得人郁结于心,简直是浪费时间。
挺工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