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想要用那个jojo收集废铁穿鲜红色钢铁人纸壳走在街上的场面做新桌面。
2019-nCov流感时期•第35部 前半部分无功无过,后40分钟像是爆发式的扯开战争中结的痂,鲜血如注。
一个人畜无害的Hitler是接受纳粹意识形态教育下儿童视角里的朋友,从致敬甚而无话不谈,到摈弃红袖章踢之窗外,往往越是儿童眼里的形象倾塌更能反映出历史问题。
说几个印象很深的地方。
一个第三封空白信。
开始在伪造来信时,我猜到内森是一个已故之人,险些将这个剧情设定归属于常规俗套的剧本分类,但是很显然导演的重点并不在内森死亡与否本身。
这场戏中,镜头不断靠近jojo身边,并给了他手上的空白信纸一个特写,刚开始两封信jojo是抄袭里尔克的诗选,并且用幼稚体为他的“信件讲稿”做了备份,这是他在无知,懵懂,好感的情况下给女主抄的信,当然在第二封信时,他就露出了马脚。
但是第三封信的这幕属实精彩,是一个刚刚经过血肉模糊战场,手足无措,一无所有的孩子在什么也不能做,但抓住了精神(爱情)层面的稻草后,对女孩最想说的话,这样的发言最是有情,也体现了男孩jojo的成长。
这样的信,不需要绞尽脑汁,拼凑文句,自己就成了当事人。
其二,是系鞋带的细节。
这是导演明晃晃喂给观众的免费午餐。
在片头一上来就说了jojo不会系鞋带,后面妈妈给他系过俩次鞋带,最后一次在湖边,将两只脚扣在了一起。
(这个细节真的感觉到妈妈是个自由主义,崇尚浪漫的女性,当然他特别不希望孩子沦为 集权思想下的宣传工具)后面jojo学会系鞋带是在妈妈被绞死在广场示众时。
这里的对jojo情绪的刻画让我的眼睛也湿了。
他有三个动作。
第一次是抱住母亲时,哭出来,这是孩童在失去母亲时天性的流露,jojo的内心话语是,妈妈不在了,我怎么办啊?
第二个动作是jojo发现母亲鞋带松了,试图去给母亲系鞋带,但是没能成功。
这个细节被放大,成为鞋带细节的一大亮点,也为最后片尾学会系鞋带,并为女孩系上鞋带细节做了铺垫。
第三个动作是再次抱住母亲,眼泪沾湿母亲的裤子。
jojo为自己还不会系鞋带,甚至在绞死母亲的面前都不能帮她系上鞋带这件事无奈,自责,准确的讲,这是愧疚,也是亟待成长前的哭泣。
最后是给女孩系鞋带的那个特写,jojo在经历了周遭一切后,终于为自己仅有的朋友系上了鞋带,这也是当初没有为母亲做到的事,结尾没有留下遗憾,在我看来,这个细节将前面的书信传情弱化了,这个动作才是万种情载不动的典范。
其三,“extremely”的巧妙呼应。
在片尾,jojo和女孩将要出门的时候,女孩问了和jojo当初同样的问题,就是外面还危险吗?
当然答案是“extremely”。
我个人认为,首尾呼应只是形式上的分析,这里或许隐晦的给女孩今后是否会与jojo一起生活这个问题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个人的观点是,jojo和母亲的相依为命,最后用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对话,是在暗示,女孩今后会成为jojo'生活里的一员。
其四,dancing的自由理念。
jojo和母亲在河边的时候,母亲就说过,dancing是自由者的活动,当时jojo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对母亲的话不以为然,并拿出politic进行说辞,母亲绑住了她的双脚(这是暗示母亲对纳粹思想的阻止与不认同态度)。
女孩也是这种自由理念下的秉持者,当然很有可能也是母亲的意识感染(女孩曾经问过母亲如何做一个女人,或许已经为照顾jojo开始铺垫),所以在jojo再问女孩自由以后要做什么时,女孩就说了“dancing”。
事实就是战争结束后,作为犹太人的女孩不再被恶魔化,也不再因遭到纳粹暗杀而身陷墙中,实现了精神与人身的自由。
而jojo最终打破了以往对希特勒的无知崇拜,认清了统治自己思想的异端,并将其摈弃,实现了精神的自由。
两个自由的人,在自己家门外该做的,或者说逐渐在眼神,身体语言的交换里达成了现下要做的就是“dancing”这件事。
这里就想起那部政治喜剧《自由了!
》。
最后想说,jojo的求知欲与敏感真的很让人喜欢,特别是里尔克,多少会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所以能共情,也就给了一个五星,我想这些细节在我的观影过程中为片中一些瑕疵蒙上了OK绷,而结尾莱内的那句“the feeling is not final”也是我当下想要的。
2020.3.3
They came first for the Communists,and I didn't speak up because I wasn't a Communist.Then they came for the Jews,and I didn't speak up because I wasn't a Jew.Then they came for the trade unionists,and I didn't speak up because I wasn't a trade unionist.Then they came for the Catholics,and I didn't speak up because I was a Protestant.Then they came for me,but by that timeno one was left to speak up.——Martin Niemoller,1892-1984我最喜欢的乐队U2曾经在他们的纽约演唱会上做过一件看起来非常Drama的事情,他们在911事件后的那一年来到超级碗做中场表演,全美国人都处于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里,或许可以称之为一种集体性的PTSD。
于是U2决定在表演的时候给全美观众一个出口,当熟悉的Where The Streets Have No Name吉他前奏想起的时候,他们身后十几米高的屏幕上,亮起了一个个巨大的人名,那是在911事件中所有失踪和遇难者的名字。
那些名字就在歌声、欢呼声和哭声、呐喊声的伴随中,从地上缓缓升起飞向黑暗无垠的天空,犹如上帝为大家展开了一本名录,而舞台周围那一圈灯光恰似祭坛旁星星点点的蜡烛,表演/艺术有时的确拥有某股隐秘的力量。
▾U2超级碗2002年中场表演(视频1)如果没有这些表演/艺术的记录和演绎,或许很多历史都会最终被所有人遗忘,遗忘意味着被抹去被消失以及不曾存在,而有些历史是绝对不能和不应该被遗忘的,譬如当下正在发生的,譬如911,譬如切尔诺贝利,譬如二战。
今年年初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意大利电影《美丽人生》重映的时候,一些关于电影的争议也再度回潮,主要集中在它是否用喜剧和过于简单的故事去削弱了二战题材本该有的严肃、残酷以及真实。
事实上斯皮尔伯格执导、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辛德勒名单》也曾被这样质疑过。
二战,对于如今不少的网络一代或许不真实得犹如漫威电影,甚至大概在有些人眼里漫威电影或许更可信。
▾《辛德勒的名单》剧照(图1)二战,据不完全统计,被屠杀的犹太人数超过600万(0.06亿),全球伤亡人数超过9000万(0.9亿),当时的世界人口总数大概在26亿左右。
一百个灭霸都无法和一个希特勒的疯狂相比拟,而那时何止一个希特勒?
在《辛德勒的名单》中有那么一幕,被一些人奉为经典(比如我),同时被另一些人称为“做作”的镜头,在一群对即将被送入地狱茫然不知的犹太人群中,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小女孩刺破了压抑和沉默,点亮了整个黑白色的屏幕。
她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穿过人群,这个冷酷而荒谬的世界成了她的背景,那一点红色像是耶稣圣坛前即将燃尽的最后一支蜡烛,像是每个人最后的那一丝良知,那一刻,所有观众都屏息仰望,期待她能远离这尘嚣、这恶土、这世界。
为什么用一个女孩来作为象征?
每个人应该都能明白孩子在这个语境下对全人类的意义。
▾《辛德勒的名单》剧照(图2)“保护孩童”是举世默认的准则,无论其文化形态多么的原始,所以无论是荧幕上还是现实里孩童的所言、所行、所看、所读,在各个国家和文化体系里都自有一套严格的体系(暂且不论对错)。
今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75周年的年份,也就是说最年轻的二战幸存者今年也75岁了,如今我们看到的大部分二战电影的创作者几乎不可能是战争的亲历者,他们的父辈甚至祖父辈才是。
即使你拥有非常人的观察力、共情力、表述力,对于他人的痛苦你的复述都会隔着一层纱。
但我们依然需要要去不断讲述,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真实就会成为故事,故事就会成为传说,传说就会成为壁画,而壁画就会成为灰烬。
▾《美丽人生》剧照(图3)所以对于痛苦的重建我们又要格外小心,因为每一个亡魂都在聆听我们的忏悔。
二战题材的处理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一直很厌恶我们的“鬼子片”,它作践的根本不是那些来了的鬼子,是每一个受难者的灵魂。
从孩童的身份或者视角切入去讲述二战,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因为真相会压垮“孩童”,或者说成人视角下的“孩童”即心灵的净土。
但依然会有很多人去尝试,因为当战争降临的时候,孩童也不能幸免,而恶之花往往植根于童年。
如果你看过孩童视角的二战片就会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试图把一部分故事童话化,较为知名的《美丽人生》《潘神的迷宫》《穿条纹睡衣的男孩》《小男孩》等影片无一不是如此。
▾《潘神的迷宫》剧照(图4)童话化,一方面的确是孩童视角下重建世界的一种认知方式,另一方面也寄托了创作者的一种美好希望,同时由于大部分观众是成人,于是故事的悲剧感也因为视角的差异而被加强了。
但二战题材难就难在“度”的把握上,和完全虚构的《霍比特人》《纳尼亚传奇》等战争传奇类小说不同,它的内核、实质和很多细节是不能也不允许被过度虚构和修饰的,而这正是《乔乔的异想世界》最大的问题。
虽然《乔乔的异想世界》(以下简称《乔乔》)在豆瓣的评分达到了8.4,并且获得了包括奥斯卡在内的多个知名电影奖项的肯定,但我依然没办法喜欢它,尽管在影片最后在我最爱的歌手大卫·鲍伊的歌声中收尾。
▾《乔乔的异想世界》剧照(图5)v如果要我用一个词总结不喜欢这部电影的原因,我会选在坎普或者刻奇①,之所以在这两个词汇之间摇摆,是因为我对于这两个词汇的认识还不足,所以我无法辨认出《乔乔》到底属于其中的哪一方,但无论如何它都使我厌恶。
或许是因为它的题材、出色的预告片剪辑、导演塔伊加·维迪提②以往作品以及星光熠熠的主演阵容给我带来了过多的期待感,以至于看完整部电影后,我产生了一种无比强烈的被欺骗感。
《乔乔》的主角乔乔是一个向往成为希特勒青年团一员的德国少年,他期望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青年,即他偶像希特勒口中令人骄傲的德意志青年。
只不过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是骨感的,在生活中他只是一个被霸凌的卢瑟。
▾《乔乔的异想世界》剧照(图6)“乔乔兔”也就是英文原片名,是因为他不愿意杀死一只无辜的兔子后,霸凌和嘲笑他的人给他起的绰号,其中的隐喻,看到上面这个镜头,你也应该可以明白。
乔乔的父亲自然是要奔赴战场的,这是好莱坞电影语境中熟悉的那个不在场的父亲设定(想想《星战》)。
看到这里你应该也能猜测到乔乔的母亲一定也必须以一个“辛德勒”式拯救者的设定出现。
熟悉好莱坞电影程式的观众多半在开场十分钟后基本就能预估到整部电影的结局、指向和落点将被放置在哪里,一个男孩的成长史,无疑是电影试图去完成的基本故事线。
▾《乔乔的异想世界》剧照(图7)塔伊加毫无疑问是个极具才华的导演,并且非常擅于用喜剧外壳来解构严肃话题,有那么一点点曾经“巨蟒剧团”的味道③。
这次在《乔乔》中他也同样使用了自己擅长的手法颠覆性地重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希特勒形象。
那个世人熟悉的疯狂的元首,这一次成了小男孩乔乔的Imaginary Friend,“幻想中的朋友”即心理安慰剂,用来帮助他逃离和消解现实和理想世界之间的沟壑,是他的倾听者和内在矛盾自我。
我们自然明白塔伊加饰演的希特勒是乔乔自我的映射,他不是希特勒,甚至于这是塔伊加式对希特勒的戏谑、调侃和讽刺,正如以成群滑稽黑衣人面目反复出现的秘密警察形象还有以人肉鬼畜的方式被喜剧化消解的Heil Hitler口号的作用一样。
▾《乔乔的异想世界》剧照(图8)但这种喜剧感是二次元或者Youtube(抖音)化的,它表面看似天真、夸张、戏剧化的,但骨子里却毫无疑问是简单、走样、公式化,并且更重要的是这显然不是乔乔视角下的,而是导演塔伊加视角下的姿态。
所以电影才会以改编后的披头士神单《I want to hold your hand》配着疯狂Heil Hitler的纪录片画面开场,然后以犹太女孩和乔乔在大卫·鲍伊为柏林墙而唱的《Heros》的背景音乐中尬舞收场,完全是现代主义波普味。
我们熟悉的二战元素被解构、撕裂、拼贴、放置,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二战变得奇观化。
把历史奇观化,可以吗?
答案显然是可以的,库斯图里卡的《地下》、施隆多夫的《铁皮鼓》都是教科书般的经典范本。
▾《乔乔的异想世界》剧照(组图1)但是《乔乔》却是失败和拙劣的,因为它把最冰冷也最真实的部分全都剔除干净,留下一副不错的皮囊,怎么说?
电影中犹太女孩艾尔莎的设置很明显带着《安妮日记》中安妮的味道,但对于她的背景、经历没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描摹,反倒是在乔乔爱情启蒙的故事上花了不少笔墨。
于是电影中唯一一个犹太女性形象最终只不过是乔乔的爱情幻想对象而已。
山姆·洛克威尔饰演的克伦琴多夫队长和阿尔菲·艾伦饰演的芬克尔身上,有着十分明显的同性恋恋人关系的暗示,像是以受伤名义呈现出的双目异瞳感、两人时不时的身体接触和肢体语言、最后战场戏中夸张的服装穿戴(见图5)。
可惜的是和艾尔莎的犹太人身份一样最终这种身份也只不过是一种表演式的展示。
蕾蓓尔·威尔森饰演的芙劳拉,除了复刻她在好莱坞烂俗喜剧电影中八卦无脑的金发胖女孩形象起到插科打诨作用外,角色本身毫无意义。
▾《乔乔的异想世界》剧照(组图2)最令人震惊的是斯嘉丽·约翰逊饰演的母亲死亡的戏,竟然只花了不到5分钟就草草收场,要知道男主角乔乔大部分的戏都是和母亲在一起完成的,用蝴蝶和屋顶的来表达主观情绪的创意十分亮眼,却极大削弱了死亡本该有的力度。
紧接着的刺杀艾尔莎的戏,理论上应该是一处情绪力度的高潮和爆发点,可惜被处理得过于快速随意和轻松,甚至迅速转场到了“小妇人”般的屋顶对话过渡戏,使得母亲的死亡和牺牲仅仅成为了最后壁画式全景战争戏的前戏。
和《潘神的迷宫》和《穿条纹睡衣的男孩》把奥菲利亚和布鲁诺的死亡作为落点不同,《乔乔》显然是想突破二战题材犹太人视角和以“死”告终的模式,但问题在于这两点是二战的核心。
▾《乔乔的异想世界》剧照(图9)正如詹姆斯·鲍德温提到种族问题时指出的“美国黑人的故事就是美国的故事”一样,二战犹太人的故事就是二战德国的故事,而二战德国的故事就是二战人类的故事,二战人类的故事更是人类存亡的故事、傲慢的故事、无序的故事、混乱的故事、自卑的故事、脆弱的故事以及活着的故事。
《乔乔》的问题不是在于不允许有犹太人以外的叙述视角,德国电视剧《我们的父辈》《冷杉溪》都是以德国人为叙述视角,《兄弟连》《敦刻尔克》是分别以美国人和英国人为叙述视角,这些故事里有欢笑也有痛苦,有出生也有死亡,有光明也有黑暗,有高尚也有卑鄙。
《乔乔》的问题在于它试图轻轻地抚平这些褶皱,这种过分温柔的态度反而生出一种轻蔑,甚至于比里芬斯塔尔的《德意志的胜利》更轻蔑。
把德国纳粹以群像化低幼化小丑化处理并不会让纳粹显得更幼稚或是卑劣,但却会让历史变薄,让苦难变淡,让真实变虚。
▾《乔乔的异想世界》剧照(图10)假使你看过里芬斯塔尔的《德意志的胜利》你就会明白二战时期希特勒和德国人的疯狂,那种荒诞喜剧感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卓别林或者基顿式的表演修辞法,那种荒诞喜剧感的基石恰恰是因为他的过分真实。
更重要的是这种荒诞感最终指向的是一出属于全人类的悲剧,是对人性的怀疑和批判,而这些真实和复杂本应由乔乔这个角色作为一个支点被撬动开来,可惜的是在电影里所能看到的只是过分简化的标准好莱坞式的闹剧。
斯嘉丽·约翰逊故意以德国口音说英语的细节,更是强化了这种闹剧感,而色彩上过度的调色和修饰,空间上强烈的布景感,都让《乔乔》成了一部在好莱坞录影棚里录制的精致儿童合家欢情景喜剧,只不过披上了着二战的外衣。
▾《乔乔的异想世界》剧照(图11)再借用詹姆斯·鲍德温对于美国黑人种族历史的总结:历史不是过去,它是当下,我们身负历史前行,我们就是自己的历史,如果假装历史不存在,那就是犯罪。
对于二战,亦是如此。
每一份纯粹的天真都有可能在某一刻遭遇属于他的美丽人生。
Heil Hitler不是Hail Hydra,希特勒不是红骷髅或者灭霸或者其他什么人,而“美丽人生”或者“潘神的迷宫”也不是你的刻奇人生。
请保持对每一次死亡,每一次诞生的尊重,对历史,对真实,对人类自己。
END①刻奇(Kitsch)这个词80年代末中国读者在昆德拉那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已经遇到过,而这个词准确的意思是“自媚”,即讨好自己、迎合自己;坎普(Camp)来源于法俚语,原指“以夸张的方式展现”,后被苏珊·桑塔格定义为一种艺术风格,其表现形式常常是技巧的,夸张的,边缘的,媚俗的,做作的,形式的。
对这种非自然的、人为造作的偏爱,被称为“坎普趣味”。
②塔伊加·维迪提,其知名作品包括《雷神3:诸神黄昏》《奇异博士》《吸血鬼生活》③巨蟒剧团,是70年代英国著名的喜剧天团,是无厘头恶搞喜剧的鼻祖,周星驰有不少手法偷师自他们,其代表作有《巨蟒与圣杯》《飞翔马戏团》文字版权属作者所有未经授权请勿转载谢谢 更多影评:燃烧女子的肖像,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第二性-下篇燃烧女子的肖像,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第二性-上篇SKAM之后的北欧制造LOST AND FOUND,被图书编辑“坑”了的恐怖小说之王带着偏见看世界,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为什么美国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
ORDINARY LOVE,小人物的悲歌女版“真探”?
不!
是难以置信的事实 I believe in YESTERDAY,致披头士的一封情书这档我们不可能播出的节目,看每一集都需要备上一包纸巾
好喜欢Jojo,小演员演的太好了!
十岁左右的孩子,底线是摇摆的,天真可以让他们遵循本能的善良也可以让他们被诱导成邪恶。
因为是孩子,所以一切情绪的表达那样直白纯粹,好的时候笑起来像天使,坏的时候像是另一种不可理喻的生物。
因为是主角,Jojo是全片中除犹太女孩外绝无仅有的几个“无罪”角色。
他虽然参加了军事周末,却因为“胆小”连兔子也不敢杀,使用武器也只伤到了自己。
他母亲是地下工作者。
他救了一个犹太女孩;虽然威胁和欺骗过她,但那是因无知和蒙昧而犯下的错,他最终保护了她,告诉了她真相,和她在片尾音乐中一起跳舞。
其实蛮绝望的一个故事。
疯狂的年代,不要说做一个好人,做一个手上不沾血的人,都那么难。
短短六个月,十岁的Jojo长到十岁半,梦碎了,家没了,这样可怜的孩子,我们却要说一声谢谢导演仁慈,这是一个浪漫结局——因为那么多同时代的曾经像他一样大的年轻人,要么死在了战场上,要么死在了自己的罪里。
和平的舞曲,何其来之不易。
有些片段一直在我脑中闪回:Jojo放生那只兔子,他最终被Captain K放生;Rosy笑着给Jojo系鞋带,Jojo哭着给死去的Rosy系鞋带,最后再给Elsa系鞋带;Jojo隔着柜子门对Elsa说德国胜利了,他不敢面对她,怕被她看穿了心事;以及最后的最后,Elsa看见星条旗飘过,给了Jojo一耳光,最终选择原谅并看着男孩儿跳舞。
可惜一耳光能消解的罪那样少。
死党有了个犹太女朋友,这让佛系的我有了一些莫名的小嫉妒。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酸涩的小种子生长出什么样到歪脖树。
后来,我发现了自己的遗传学天赋,获得博士学位,掌握了顶级科技以后,坐时光机回到二战时期。
本来我只是想去抢死党到犹太女友,结果纳粹政府发现了我的才能,要借助我的技术征服世界。
我想,为什么不呢?
后来又阴差阳错被招募进九头蛇,成为不死的机器幽灵。
多伦多电影节,寡姐主演的《乔乔兔》获得“人民选择奖”第一名,第二名是她主演的《婚姻故事》,第三名是戛纳金棕榈获奖作《寄生虫》。
澳门国际电影节,《乔乔兔》作为开幕片,许多影迷看完直呼“惊喜”。
关于二战题材,反战喜剧类型,或许它可以和影院正在重映的《美丽人生》配合一起看。
值得一提的是,《乔乔兔》导演塔伊加·维迪(Taika Waititi)私底下也是和影片风格一脉相承的喜剧人设,和演员解析片段时犹如相声演员,星战剧集《曼达洛人最后一集》由他执导,逗比导演干脆自己演了个机器人,最后还把自己炸死了。
导演给自己演的机器人配音
导演本人《乔乔兔》里导演本人则扮演被戏谑十足的纳粹头目“希特勒”。
如今《乔乔兔》国内已经引进,有望上映,正式改名为《少年乔乔的异想世界》。
本文聊聊电影的精彩之处,也谈及它自身的缺点。
关于动物和性别的战争文/铃鼓先生编辑:书本编辑部《乔乔兔》的导演塔伊加·维迪提上一部作品曾登陆了国内院线,那便是《雷神3:诸神的黄昏》。
作为漫威电影宇宙的一环,维迪提导演出色地完成了系列电影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同时也在片中展现出作为作者的风格。
《雷神》系列的前两部,实在令人难以下咽,而维迪提执导的第三部,成功地给这个超级英雄涂抹上鲜亮的色彩,融合街机游戏与电子乐,顺利与“银河护卫队”系列接轨。
到了《乔乔兔》,导演维迪提的风格更为显著——一种与韦斯·安德森较为接近的风格——饱和的色彩,扁平的电空间,缜密的叙事。
当然这样做也可能只是叙事的需要——纳粹德国统治下的一个儿童视角。
开场便是在“Heil Hitler”疯狂的呼唤中响起了披头士的经典曲目《I Wanna Hold Your Hand》,结合着历史影像中狂热人群高举的行纳粹礼的手,表达“爱与和平”的歌曲突然变得讽刺起来。
歌曲中本有的激情与乖张,在这一新的语境中焕发出诡异的光彩,契合了疯狂小纳粹的形象。
在稍后的青年团训练营中,电影又响起了汤姆·维茨沙哑的嗓音——《I Don't Wanna Grow Up》。
不想长大的孩童,并非第一次出现在荧幕上映射纳粹德国,比如1979年上映的《铁皮鼓》。
但若要和《铁皮鼓》相提并论,整体来看,《乔乔兔》仅仅只是纪录了小男主的转变,连成长也似乎算不上。
而《铁皮鼓》中不愿长大的奥斯卡甚至是德意志民族的化身,以此讲述一段黑暗压抑的民族史诗。
国内买下《乔乔兔》的版权后,正式片名叫《少年乔乔的异想世界》。
但是片中建立的世界并不足够的奇异,除了如影随形的元首,整个片子沉浸在明亮复古的情调当中,凡事皆出自合理的现实逻辑中。
母亲在街头被吊死之后,有几个特写四周房屋窗户的镜头,瞬间建立起了冷漠而又充满敌意的环境,而这样精彩的镜头语言实在是太少了。
这样处理是有风险的,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更何况这样一部“好看”的电影。
本片最大的矛盾点在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生发出的邪恶思想,但这些邪恶是走马观花地被说出、被提及,以一种轻松愉悦的方式。
现在的观众早已对荧幕上虚假的死亡、恐怖以及邪恶感到麻木,拜主流商业电影所赐,观众的敏感度阈值已经被一而再再而三提高。
那么现在要讲述一个历史现实时,如果仍然以毫不冒犯的语气去表达,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儿童视角不能是一个借口,完全避免镜头触及现实的残酷,这与观看爆米花电影时,观众在一个爆炸中想象殒命之人,是一个道理。
象征自由的舞蹈并不能掩盖一切。
顺带一提,乔乔对着犹太女孩说出“How dare you”时的神情,和来自瑞典的环保女孩像极了。
动物影片开场,乔乔对着镜子接受元首训话时,用蛇、狼、豹三种动物形容自己,而在青年团受训时被发现胆小时被人乘坐“乔乔兔”。
乔乔认为犹太人是像蝙蝠一样生活,他们的祖先甚至和鱼交配。
而后兵临柏林城下的俄罗斯人也被传言称与狗性交。
总之,在这样一场战争中,所有人褪去文明的外衣,放归丛林,化身为各种野生动物。
有一种动物,与“乔乔兔”一同出现在各大电影节现场,那就是“寄生虫”。
这太巧了,《乔乔兔》与《寄生虫》都用动物作比,并且都在家庭之内叙事,摄影机大多在建筑室内停留,都有一个暗阁/地下室这样的隐藏空间。
虽然两者企图通过空间关系反应人物关系,但这样只是“舞台”上扁平的空间关系。
《寄生虫》被隐藏的空间有着更多的象征意味,是文学式的表达;而《乔乔兔》楼上的暗阁更像是历史的再现,是现实的重演。
暗阁中的犹太人的确被称作为“寄生虫”,这绝不是什么艺术加工处理。
想要划分敌我、排除对手,第一步通常是使其非人化,不管是什么抽象的政治哲学中的名词,还是可感的直截了当的动物名称,非人化之后便在据道德上获得豁免,消除负罪感,并能鼓动更多的人参与其中。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仍然可以温情无限地对待自己的孩子。
这种非人化似乎有着传递性。
就像是食物链一般,乔乔在少年团中被成为兔子,而乔乔把暗阁中的女孩画成自己笼子里的兔子。
虽然说全片皆是乔乔的视角,但有时候为了满足观众会把视角交给母亲和犹太女孩。
这就出现问题了,母亲从事危险的“自由德国”地下工作,全然不知自己儿子早已知道了阁楼上的秘密,然后没有留下任何安排便被杀害。
观众因为全知的视角,能够想象姐弟两人的生活,而母亲至死也对儿子没有任何打算,这是不可信的。
还有一点,这几乎可以说是全片最大的败笔——在盖世太保和K队长突袭检查乔乔的家,犹太女孩站出来圆场时,视角竟然切到女孩的视角之下。
观众固然需要看到她如何看解决这一危机,但同时还需要看到乔乔如何选择:是直接举报还是保持沉默,就算是后者,也需要保持在乔乔的视角下去让观众体会他内心的诸多感受。
女孩的主观视角直接排除了乔乔,他沦为背景中的配角。
这样,我们再来回顾全片三个关于乔乔内心世界最重要的情节点——小纳粹乔乔不忍杀兔;乔乔旁观犹太女孩救场;乔乔欺骗女孩德国战胜了联军——我们会发现乔乔这一人物形象十分复杂,但影片缺乏针对这一复杂人物的各个层面的合理解释。
这并不是给人物以灰色的想象空间,而是它根本没有这样做。
所以在《乔乔兔》圆满欢快的结局之下,是被掩盖的尚未圆满解决的疑问——乔乔到底还是纳粹吗?
是还是不是?
还是这两者之间的答案?
性别表现战争的影片众多,《现代启示录》把战争还原为原始的暴力,《奇爱博士》用性大胆解构战争,而《乔乔兔》似乎是从另一视角出发——把这一切放在了性别这一框架之中,闪烁着稀少却并不暗淡的光芒。
在乔乔的家中,父亲一直处于缺失的状态。
那么,元首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乔乔的父亲,不仅是他一个人的父亲,更是全体纳粹德国人的父亲。
片中所有的男性皆是元首战争机器的一个个部件。
乔乔的真正的父亲早已远去,乔乔及其母亲言语中透露出的那种微妙感情,可以让人联想到短暂的魏玛共和国时期。
元首是父亲不假,但这只是精神上的父亲,在乔乔的现实生活中父亲的空缺由K队长来补全。
母亲与K队长的关系极为暧昧,从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可以窥见。
青年团由K队长管理组织,教导、威严、秩序总与父亲相关。
K队长更是千千万万德国普通家庭中的父亲,充满荣耀,甘愿赴死,可惜只是盲目的——瞎了一只眼。
在最后的抵抗中,K队长穿上了孔雀羽毛般招摇的军装集结呐喊——只有雄孔雀才有炫目的羽毛,虚荣、骄傲的形象呼之欲出。
但寻求救赎的孔雀,终究不是人,给予K队长正面形象有讨好观众以及开脱普通人之责任之嫌。
而母亲作为影片中唯二的成年女性,给乔乔带来温柔、体贴、启迪与揭示真相。
另一个胖胖的女秘书为元首生下了18个孩子,丰满肥硕的体型很好地体现元首对待女性的看法——生殖工具。
唯一一个女孩承担起了被保护的弱者的角色,是被这个不正常的社会异化为笼中之兔。
她与乔乔的互动值得玩味——一个更成熟强壮的弱势犹太人与一个更幼稚愚蠢的强势小纳粹——权力不平等的再次不平等,反而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平衡。
那么乔乔的转变不全是源自内心的真诚地醒悟,而是在面对更强势的外在力量的妥协,至少有这样的嫌疑。
有一个小细节非常到位,那便是这个低幼版的希特勒一段慷慨激昂的独白,对“祖国”的用词是“Fatherland”——全片是用英语讲德国的故事。
尽管通常把“祖国”成为“母亲”,也即是“Motherland”,但在纳粹德国的语境下,几乎都是选用“Fatherland(Vaterland)”来强化“祖国”一词的力量——一个更加具有侵略性的词汇。
简单总结下《乔乔兔》,它有很好的设定,但主人公形象实在孱弱不堪,而且有美化邪恶的嫌疑。
虽然影片最后,十岁的他终于会系鞋带了,但这是所谓“成长”的表征,观众需要影片给出令人信服的“成长的原因”——希特勒可没有亲手吊死他的母亲,反而是在乔乔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并鼓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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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的异想世界》电影剧本文/〔新西兰〕塔伊加·维迪提译/张晨内景,乔乔的家,早上开场(描述细节的快速切换镜头):一个小男孩正在精心打扮。
一件棕色的衬衫,扣好扣子。
别好徽章。
勒紧腰带。
系好领巾。
袜筒拉到位。
头发梳理完毕。
双脚鞋跟碰拢。
一只脚跺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男孩已经穿戴整齐。
拉近的特写镜头。
正对着镜头的是我们的小英雄。
约翰尼斯·贝茨勒(乔乔),一名可爱的十岁男孩。
房间里到处都是纳粹海报和其他相关的物品,包括阿道夫·希特勒的多张照片。
看得出来,他是一名小纳粹。
乔乔凝视着一面全身镜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乔乔:乔乔·贝茨勒,十岁。
今天,你加入少年团的行列,参加周末的特训营。
训练将会很艰苦。
但是,从今天起,你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深呼吸,心情有些紧张)我发誓,我将全力以赴,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祖国的拯救者阿道夫·希特勒。
我自愿且已准备好为他牺牲我的生命。
愿上帝保佑我。
一个陌生的身影从他身后走过。
那是一名成年人,身着纳粹制服。
他看起来如幽灵幻相一般。
我们很快就能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一个声音(画外):是的,伙计,没错。
(稍顿)现在,乔乔·贝茨勒,你的头脑是什么样的?
乔乔:蛇一般的头脑。
一个声音(画外):乔乔·贝茨勒,你的身体是什么样的?
乔乔:狼一般的体魄。
一个声音(画外):乔乔·贝茨勒,你的勇气是什么样的?
乔乔:豹一般的勇气。
一个声音(画外):乔乔·贝茨勒,你的灵魂是什么样的?
乔乔:德意志的灵魂。
一个声音(画外):是的,伙计,你准备好了。
乔乔:阿道夫,我觉得,我做不到。
那个陌生人俯下身,进入镜头。
我们可以看到,那不是别人,正是乔乔想象中的朋友:阿道夫·希特勒。
然而,这个希特勒并不是我们熟知的那个人。
这里的他,仅仅是乔乔想象出来的,所以只有乔乔自己能看到。
这个人看上去更像是可爱的小丑,活得无忧无虑,异想天开。
阿道夫:你说什么?!
你当然做得到。
你虽然有点骨瘦如柴,看起来不太显眼;没有大人帮助,你还不会系鞋带。
但是,你仍旧是最棒的。
你是我见过最忠诚的小纳粹。
更别提,你长得帅呆了。
乔乔笑了。
他感觉好多了。
阿道夫(继续):现在,你需要走出去,开心度过这段时光,好吗?
乔乔:好。
阿道夫:好的,要的就是这种精神!
现在向我致敬吧,伙计。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拜托,你能做得更好。
希特勒万岁!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自然点,不用那么刻意。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不行。
你小脑袋里还是想法太多。
希特勒万岁。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希特勒万岁。
他俩开始跺着脚,原地跑起来。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对,要的就是这种样子。
乔乔: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耶,现在你做到了!
乔乔: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阿道夫: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你会是最棒的。
你能做到的!
乔乔和阿道夫疯狂地尖叫着。
乔乔冲出门去。
乔乔/阿道夫: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配乐提示:披头士乐队的德文歌曲《我想握住你的手》。
开场字幕。
镜头交切:乔乔跑过家乡街头;希特勒被尊为神一般,到处都是尖叫着的信奉者,狂热的支持者。
人们哭泣着,甚至有些女人昏厥过去——可以说,他就是1930年代德国的披头士。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乔乔蹦蹦跳跳地走在街上。
他很开心。
经过当地人身旁,他口中都高呼着希特勒万岁。
这时,他看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十岁的约克。
约克是个身材胖乎,有些笨手笨脚的男孩子。
他正在门口等他。
乔乔:希特勒万岁,约克!
约克:希特勒万岁,乔乔!
乔乔:你准备好迎接最棒的周末了吗?
约克:是的,我准备好了!
乔乔:我们走!
两个孩子一起跑起来。
他们向每一个遇到的人高呼希特勒万岁。
外景,树林,少年团训练营,白天乔乔、约克和一大群孩子坐在一起。
他们都身着希特勒少年团的制服。
他们身处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里。
克伦森多夫上尉正向孩子们发表讲演。
他面庞饱经风霜,神情严厉,看上去毫无热情。
他的一只眼睛是失明的。
陪伴在他身旁的是有着诡异热情的副官芬克尔和野蛮女教练拉姆小姐。
克伦森多夫:希特勒万岁,伙计们。
芬克尔/拉姆小姐:希特勒万岁!
孩子们:希特勒万岁!
克伦森多夫:团员们,欢迎来到希特勒少年团周末训练营。
我们将会把你们变成真正的男人和女人。
我的名字是克伦森多夫上尉——你可以叫我K上尉。
芬克尔:K上尉!
喔!
克伦森多夫:这位是副官芬克尔和拉姆小姐。
(稍顿)现在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是谁呢?
为什么我现在要和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在一起,而不是领导着我的下属为荣誉而战呢?
真是一个好问题。
我每天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在某个失败战役中,为了阻止敌人的攻势,我失去了一只眼睛。
尽管保卫战打得很成功,然而对于我的上级来说,只有具备两只好眼睛的士兵才能在战斗中贡献力量。
他拿起一把步枪,迅速开了一枪,打中了远在百码之外的目标。
孩子们都鼓起掌来。
克伦森多夫(继续):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你们这群小废物将会体验到强大德国军人每日必须经历的情景。
看起来我们的国家落后了,没有多少希望赢得这场战争。
但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深吸一口气,斟酌着下面的词句。
他看起来神情忧伤。
)不管怎样,男孩子们已经拿到了专属的少年团军刀。
乔乔和约克一边检查一边欣赏着他们漂亮的少年团军刀。
克伦森多夫(继续):这些都是非常特殊且昂贵的武器。
你们永远不要落下自己的武器,也绝对不要用它彼此伤害。
芬克尔:不准捅人!
克伦森多夫:这是你们迈向新生活的第一步。
今天你们要参与训练,比如行军、刺刀、演习、投掷手榴弹、挖战壕、看地图、防毒气、做伪装、设陷阱、埋伏技巧、战略计策、开枪射击,爆破炸药。
男孩子们相视微笑着,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这简直太棒了。
克伦森多夫(继续):女孩子们将就重要的女性身份进行学习。
例如:包扎伤口,整理床铺,还有学习如何怀孕。
女孩们发出一阵失望的声音。
克伦森多夫捂着鼻梁,似乎预见到未来的这个周末将要忍受诸多头痛。
他叹了口气。
克伦森多夫(继续):好了,我们开始吧。
孩子们向他敬礼,兴奋地尖叫起来。
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开始朝年幼的孩子大喊大叫,并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就像纳粹分子那样狂热。
芬克尔和拉姆带领他们走开。
芬克尔:站起来,你们这些小纳粹!
我们走!
拉姆小姐:快走,快走!
孩子们的尖叫声更大了。
克伦森多夫:上帝保佑我。
镜头组,少年团训练营配乐提示:汤姆·威兹的《我不想长大》。
乔乔和约克在少年团训练营参加训练的场景。
一群孩子或跨越穿过,或匍匐爬过各种障碍物。
简直一片混乱。
进行飞刀练习。
乔乔和约克站在一群男孩中。
他们正将自己的军刀扔到十英尺之外的树上。
没有一把刀能成功插到树干上。
相反,刀子以各种危险的角度飞出去。
其中一把飞偏了,正好插在另一名孩子的大腿上。
枪支射击。
乔乔和其他几个孩子正在用98K型狙击步枪瞄准远处的目标。
乔乔扣动扳机,随即跳起身来。
随着振耳的枪声,枪掉到地上。
战略计策训练。
男孩被分成两组,分别身着红腰带和绿腰带。
两组围着一片空地,互相追逐、互相推挤。
乔乔和约克马上就被一名年长的男孩子俘虏了。
克伦森多夫失望地看着他们两人。
内景,少年团训练营,帐篷,下午乔乔坐在一群男孩女孩中。
有时一个人大叫,有时候几名孩子一起叫着。
孩子们:角/毒蛇信子/毒牙/绿色的血/爪子。
他们的老师拉姆小姐,正在黑板上骄傲地写下了孩子们所说的词语。
在这些词汇上面,写着“犹太人”。
芬克尔站在旁边,看着。
拉姆小姐:太棒了!
干得好,孩子们。
别忘了犹太人是那些通过吸食基督子民们的血液进行成人礼的后裔。
孩子们惊叫起来。
芬克尔点了点头——恐怕事实就是这样的。
拉姆小姐(继续):科学已经证实,我们雅利安人比任何其他种族都文明一千倍。
孩子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拉姆小姐微笑着。
拉姆小姐(继续):现在把你们的东西收拾好。
孩子们,该烧书了!
孩子们:耶、耶!
外景,少年团训练营,黄昏一大堆篝火在燃烧。
孩子们手里都拿着成叠的书籍。
乔乔打开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小摞。
约克:就这一点?
只有四本书?
乔乔:这是在清单里,所有我能找到的书籍。
(念着书籍作者的名字)卡夫卡……布莱希特……黑塞……烧死你们这些失败者。
他把书籍都扔进火堆里。
约克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手中的书籍烧毁。
那是弗洛伊德、曼、普鲁斯特、海明威、雷马克的著作。
孩子们围着篝火跳舞,并将图书投入烈焰之中。
拉姆小姐则在一旁疯狂地笑着。
外景,宿营地,夜晚营地。
帐篷在夜空下发出光亮。
内景,帐篷,夜晚乔乔和约克都醒着。
二人躺在睡袋里,把玩着各自的新军刀。
乔乔:想象一下,在一场战斗中,你的子弹刚刚用光。
你手里只剩下军刀。
在他们抓到我之前,我可以干掉二十个人。
我会一边微笑,一边作战。
约克:我不喜欢这种情景。
我想,我根本不想死。
乔乔:忠诚地生活,勇敢地战斗,然后面带微笑地死去。
约克,这是我们的座右铭。
约克:我知道。
但是,我想,到了那种时刻,我可能笑不出来。
我大概会尖叫的。
乔乔:那你恐怕不是做希特勒贴身护卫的材料了。
你要知道,被选上可是很难呢。
你需要拥有优秀的视力、完美的牙齿,或许稍微有一点点脂肪也行。
约克(戳戳自己胖嘟嘟的肉):犹太人听上去很恐怖,是吗?
乔乔:对于我来说不可怕。
如果遇见一个犹太人,我就这么杀了他。
(尝试打个响指)就像这样。
约克:但是,你怎么知道看到的是犹太人呢?
他们长得跟我们一样。
乔乔:哦,我就能分辨出来。
他们都长着魔鬼的犄角,他们闻起来像甘蓝。
约克:哦,是的。
我忘了闻起来像甘蓝这一点了。
乔乔:想象一下,抓住一个犹太人并交给希特勒。
那就能拿到参加希特勒贴身卫队的入场券了。
约克:肯定会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
乔乔:然后,我们将成为最好的朋友。
约克:我还以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乔乔:约克,你是我第二好的朋友。
第一名肯定还是要留给元首的。
他,只有他,才能拥有那个位置。
除非你是藏在胖男孩身体里的希特勒。
我很高兴将第二好友的位置留给你。
约克:我只是个装在胖男孩体内的小孩子罢了。
乔乔:那不就得了。
乔乔翻了个身,凝视着天空。
乔乔(继续)(小声耳语):晚安,爸爸。
希望您早日回家。
晚安,因加,希望你在那边开心。
外景,树林,训练场,早上乔乔和其他一群孩子坐在一起。
团队有两名负责人,克伦森多夫和汉斯。
汉斯,二十一岁。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给孩子们开会。
克伦森多夫亲吻了一名女孩,然后转向孩子们。
克伦森多夫:当你站在敌人面前,必须要结束对方的生命。
你们当中谁有这个胆子?
大家都举起手。
乔乔也举起了自己的手,虽然动作有点慢。
克伦森多夫(继续):希特勒的军队不能容忍那些缺乏力量的人。
我们需要的是坚强的战士,时刻准备好消灭敌人。
你们能做到吗?
其他孩子(异口同声):是的/当然/哦,绝对能。
克伦森多夫:约翰尼斯,你准备好了杀人吗?
乔乔:嗯,当然了。
我喜欢杀人。
克伦森多夫:好……他们旁边放着一个笼子。
笼子里关着很多小兔子。
汉斯从里面掏出一只,走向乔乔。
克伦森多夫(继续):杀了它。
乔乔:嗯?
克伦森多夫:扭断它的脖子,杀了那只兔子。
乔乔:哦,我可以。
我会晚点再杀它。
克伦森多夫:不要迟疑。
现在就做。
你是不是害怕了?
乔乔:我不害怕,我只是对动物毛皮过敏。
我可不想整个周末都手痒痒。
汉斯把兔子塞到乔乔手里。
汉斯:把双手放在它的脖子上。
然后,一只手扭动。
兔子可能会尖叫。
但是我们可以用靴子结果它。
杀……杀……乔乔现在开始颤抖。
他抱着兔子,直视着它。
他咽着口水。
孩子们也跟着喊起来。
其他孩子:杀……杀……杀……杀……杀……男孩子们像狼一样吠叫着,团团将乔乔围拢。
乔乔则弯曲着身体,用上身罩着小兔子。
乔乔放下了兔子,想把它赶走。
但兔子并没有逃开。
汉斯走了上去,抓住兔子,扭断了它的脖子。
孩子们都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发出恐怖的尖叫声。
其中还有一个孩子晕了过去,那可能是约克。
克伦森多夫:懦夫,就像你父亲一样。
乔乔:他不是懦夫。
他在意大利。
克伦森多夫:已经两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他和你一样是个胆小鬼。
汉斯:是的,他是个逃兵。
乔乔:不,他才不是。
他在参加战斗。
汉斯:他是个胆小鬼,你也是。
你们都胆小得像兔子一样。
汉斯把乔乔踢倒在地,并将一只穿着靴子的脚踩在他的脖子上。
克伦森多夫:被吓坏了的小兔子。
也许我们应该把你的脖子也拧断。
其余的孩子们纷纷开始嘲笑乔乔。
他站起来,跑进了森林。
当他跑开时,汉斯怂恿孩子们嘲笑他为“乔乔兔子”。
外景,树林,白天乔乔独自坐在一根木头上,暗自抽泣。
他抬起头,看到一只小蝴蝶在他的脚边飞来飞去……然后,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一个声音(画外):可怜的乔乔,怎么了,小家伙?
乔乔转过身,那是阿道夫。
乔乔:嗨,阿道夫。
阿道夫坐下。
阿道夫:为什么这么沮丧?
一个像你这样强壮的男孩不应该难过。
你应该像云朵一样轻盈快乐!
云朵什么都不在乎!
乔乔:他们叫我懦夫。
他们说我爸爸也是懦夫,说他是去做甜点的,而不是参加战斗。
但是,我知道,他还在参加战斗。
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德意志。
阿道夫:哦,他当然是在战斗!
同时,他也会做美味的甜点。
这没什么不对。
天啊,他做的蛋挞,是唯一能鼓舞前线士气的东西了。
(稍顿)想跟我聊聊兔子事件吗?
那是怎么回事?
乔乔:他们想让我杀了它。
对不起。
阿道夫:嘿,别担心。
我才不关心呢。
那就像一朵云一样。
乔乔:但是现在他们叫我胆小的兔子。
阿道夫:有些事情,你想听吗?
(并没有等待乔乔回答)虽然它们个子很小,看上去很可爱,并不意味着兔子都是胆小鬼。
兔子每天面对的可是一个危险的世界。
每天,它们都狩猎胡萝卜,为了它们的家庭……为了它们的国家。
别去想那些男孩子们。
他们有他们的任务,你也有你自己的任务。
我的帝国是由各种动物组成的,包括鹰、狮子、大象,甚至还有强大的兔子。
希特勒递给乔乔一支烟。
乔乔:不,谢谢,我不——阿道夫:我能给你提些真正有用的好建议吗?
去做一只兔子。
谦卑的小兔子可以智取所有敌人。
这就是为什么它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英雄。
去做兔子!
他对乔乔眨了眨一只眼。
乔乔试图回应他。
但是他只能同时眨两只眼。
阿道夫消失了。
就在此时,约克来了。
约克:乔乔!
你没事吧,乔乔?
你在和谁说话?
乔乔:没什么,我只是来这里练习俯卧撑,锻炼锻炼肌肉。
约克:我以为你哭了呢。
乔乔:你难道是眼泪专家吗?
约克:我不是。
乔乔:那不就得了。
现在,约克小呆子,是时候让乔乔来告诉那些没用的家伙,谁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他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跑进了灌木丛。
约克:对不起,你在说什么?
乔乔:没事。
约克:乔乔,你要去哪里?
乔乔:成为兔子!
外景,树林,训练场,白天少年团的长官克伦森多夫坐在一张椅子上。
他将手榴弹保险环拉开,并将手榴弹扔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炸弹爆炸了。
画面展示出他正在给孩子们上手榴弹投掷课。
汉斯、克伦森多夫和其他孩子们在安全距离外的一条战壕里观察着。
克伦森多夫:现在,小伙子们,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机会引爆手榴弹。
我会亲自监督你们每个人,确保手榴弹不会将你们的眼睛炸出来。
现在,谁先来?
克劳斯,来吧,小伙子。
一名男孩走上前来,伸出手去接手榴弹。
正当克伦森多夫也伸出手,想要将手榴弹递给他时,乔乔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飞速来到了他们中间。
乔乔:乔乔兔子!
乔乔兔子!
为胡萝卜而战!
小兔子乔乔!
他越过战壕,抓起了克伦森多夫手中的手榴弹,并向远方开阔的方向跑了过去。
突然,阿道夫出现了,在乔乔身边与他一起奔跑着。
阿道夫:太神奇了!
我们就像两只羚羊一样!
乔乔拔出手榴弹上的保险环,口中发出一声邪恶的狂叫,将炸弹投掷了出去。
手榴弹在空中飞行,中途撞上一棵树,弹了回来。
乔乔:他妈的。
阿道夫:完蛋了。
砰的一声。
乔乔被炸倒了。
克伦森多夫:不要那样做。
镜头切至:外景,树林,乔乔的主观视角乔乔的主观视角——乔乔躺在担架上,正穿过树林。
克伦森多夫俯身向担架上看着。
克伦森多夫(向前倾着身子):别担心,孩子。
你没事。
你看起来相当不错。
约克也俯着身子。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随即晕倒了过去。
阿道夫也俯身过来,向乔乔竖起大拇指。
但是,他看起来满是担心,还有些犯恶心。
他也晕了过去。
内景,救护车现在,我们在一辆救护车上。
拉姆小姐俯身过来。
她的面庞由于感到恶心而扭曲着。
拉姆小姐:天啊,他看起来像毕加索的画。
(稍顿)立体派时期的画。
内景,医院,走廊,白天乔乔躺的担架被放到活动推床上,正沿着走廊向前推行。
内景,医院,手术室,白天明亮的灯光。
医生在画面视角的上方盘旋。
我们看到各种手术器械。
克伦森多夫进入画面。
他正向医生们解释着。
克伦森多夫:他妈妈肯定会杀了我的。
阿道夫俯过身,微笑着冲镜头竖起大拇指。
我们也能看到,乔乔满是血迹的拇指也比划了一下。
淡出内景,医院,病房,白天一张女性的面庞映入眼帘。
这是乔乔的妈妈萝西·贝茨勒。
当她走到病床边时,她停下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眼眶里盈满泪水。
萝西:乔乔,我亲爱的小崽崽。
画面里,我们能看到乔乔的手举起来,伸向她。
画面充满眼泪,使画面散焦,逐渐褪色。
内景,乔乔的家,卧室,早上崭新形象的乔乔站在镜子前。
他脸上的一侧有一处明显的疤痕。
他的右臂显得僵直。
现在的他只能跛行。
萝西(画外):嘿,小崽崽。
乔乔通过镜子,发现他的母亲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她正向他微笑着。
她紧紧地拥抱他,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萝西(继续):我亲爱的小崽崽。
乔乔:有什么可开心的?
你儿子现在是个丑八怪。
萝西:你可不是丑八怪。
你还是我美丽的乔乔。
而且,医生们都很有信心,你的伤口会愈合,你双腿功能也能基本恢复。
现在,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回到家里来。
乔乔:我再也没有机会加入希特勒的党卫军了。
萝西:你这样就挺好的。
乔乔:我需要变得更好。
萝西: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你的狮妈妈很担心她的小仔仔,尤其是当狮爸爸不在的时候。
乔乔:还有因加不在的时候。
萝西:还有因加不在的时候。
内景,乔乔的家,卧室,片刻之后乔乔试着想系鞋带。
但是,麻烦的是,他现在只有一只健康的手。
萝西跪下身来,帮他系好。
萝西:再过几个月你就能自己系了。
抓住兔子尾巴,绕个圈,缠在兔子耳朵上,绑起来,再把它塞回洞里。
(稍顿)现在,我们最好赶紧出发,走出家门能让你奇迹般地复原。
萝西帮乔乔穿上制服。
他又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乔乔:我不想出去。
萝西:别傻了,你必须走出去。
乔乔:我看起来很蠢。
人们会盯着我看的。
萝西:让他们看去吧!
享受被关注的感觉,孩子。
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到让人觉得愚蠢。
我可不会放弃这种好机会。
她看着镜子。
萝西(继续):相反,我就被诅咒看起来那么难以置信的……魅力十足……她表现出一副被自己迷住的样子,几乎快亲吻自己镜中的影像。
萝西(继续):现在你要振作起来,鼓起勇气,走出那扇门。
来一场奇妙的冒险,好吗?
乔乔(点点头,仍然有些犹豫):好吧。
内景,乔乔的家,大门处,稍后萝西拨开前门上的百叶窗,向外张望。
萝西:乔乔长官,海岸看起来已安全。
现在……从她的肩膀上看过去,她手里攥着一大块原味饼干。
她似乎试图将饼干藏起来,怎奈动作实在有些浮夸。
尽管如此,乔乔仍然感觉很有趣。
萝西(继续):……为了把这个交给你,牺牲了很多好人。
这是一种特殊的土豆粉饼干。
仅为紧急情况使用,绝对紧急的情况!
这不仅是一块饼干,它还可以做眼罩,以防你被邀请去参加海盗派对。
它会被误认为是一副盾牌、一个耳环、一个备用轮胎,甚至当你参加饼干奥运会时,还可以充当一个铁饼。
同时,你需要省着点吃。
到今晚晚餐之前,这是你唯一的食物了。
(她又向屋外偷看了一眼)乔乔长官,你是最优秀的,请准备好离开这栋房子……乔乔微笑着。
他跟着妈妈一起玩耍着,做好了准备。
乔乔:很危险吗?
萝西微笑着眨了眨一只眼睛。
萝西:异常危险。
外景,少年团办公室,白天乔乔和萝西走进希特勒少年团所在的办公楼。
内景,少年团办公室,片刻之后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到处装饰着纳粹的宣传品。
办公室墙上挂着纳粹党的旗帜。
少年团管理人之一拉姆小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目光紧紧地盯着墙上悬挂的巨幅希特勒相片。
几名十多岁的少年团团员正在练习如何使用自己的军刀刺东西,而另外一些团里的女孩子则在用一台印刷机复印着宣传彩页。
芬克尔在屋子的另一侧听音乐。
他头戴耳机,身体如“欢乐分队”乐队的乐手伊恩·柯蒂斯一样,随着节拍舞动。
萝西:希特勒万岁!
拉姆小姐跳了起来。
拉姆小姐:天啊。
克伦森多夫上尉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
克伦森多夫:乔乔·贝茨勒!
看起来不错,我的朋友!
(稍顿,转向萝西说道)贝茨勒夫人。
萝西走到克伦森多夫面前,朝他的胯下踢了一脚。
他随即倒在地上。
克伦森多夫(继续):噢。
萝西:对,就这样。
都是因为你,我的孩子手臂失去知觉,无法正常走路,脸也花了。
克伦森多夫:是他偷了手榴弹!
萝西:是的,是的。
现在,我要去上班。
与此同时,你得好好照顾他。
你要给他一份工作,确保他没有被排斥的感觉,明白吗?
克伦森多夫:是的。
我明白。
萝西:很好。
克伦森多夫(站起身来):哇,好。
让我们从头再来一次。
各位,这是约翰尼斯·贝茨勒。
大家还记得他吗?
他偷了一枚手榴弹,把自己炸飞了。
结果却是我的蛋蛋被他妈妈踢了一脚。
萝西:的确如此。
克伦森多夫:如果能让你觉得好受些,告诉你我也被降职了。
萝西:的确感觉好多了。
克伦森多夫:乔乔,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很高兴你还活着。
我们肯定能帮你想出办法,给你找点差事。
(稍顿)有什么想法吗,伙计们?
都来说说。
拉姆小姐:我们需要有人带带新来的。
他们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出过门了。
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镜头显示出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有十几名团龄八年的团员。
他们正在做着各种杂活,打字、清洁、绘画、下棋。
还有几个人只是原地呆呆站着。
拉姆小姐(继续):另外,你还可以分发这些宣传单,以及这些征兵令。
乔乔:我想我不会被征兵入伍吧,对吗?
萝西(始终点着头):好想法!
我完全同意让这个十岁的孩子参军。
谁赶紧给这小家伙一把枪!
乔乔:妈妈,实际上,我感觉自己身体很健康。
我很乐意去前线打仗。
克伦森多夫:孩子,你得排队慢慢等。
而且,你还在康复阶段。
现在,你可以从小事着手,分发应征令和宣传单。
乔乔:你说了算。
我将执行命令,确保完成任务,精确有力。
稍顿。
拉姆小姐:孩子,去送东西吧。
乔乔:遵命!
他双脚并拢行礼,转身走了出去。
外景,小镇广场,白天乔乔忍着身体的痛苦,努力将印有希特勒照片的宣传海报钉到墙上。
然后,他后退一步,端详着。
宣传单上希特勒照片下面是一行标语:一个民族,一个王国,一个领袖乔乔转过身来,来到母亲身边。
他母亲正站在一个临时行刑架前。
行刑架横梁上悬挂着五具尸体,有男有女。
乔乔:恶心。
他试图背过身去。
但是萝西用手掰着他的头,强迫他的视线转回来。
萝西:看。
乔乔:他们做了什么?
萝西(耸了耸肩):不过是尽他们所能。
(稍顿)走吧。
他们离开了。
外景,街道,白天乔乔已经完成更多宣传单及公告的粘贴工作。
一辆卡车驶过。
我们看到卡车后车斗里坐着很多年轻战士。
其中有先前在树林训练时欺负其他人的汉斯。
汉斯:嘿,乔乔兔子!
哦,我的上帝,看看你的脸!
哦。
(稍顿)看看我。
我现在是一名战士了。
你却只是一名可悲的邮递员!
我是士兵,我要去打仗了!
(然后,吟唱道)乔乔兔子!
乔乔兔子!
汉斯和他的伙伴们不停嘲笑着乔乔。
他们的吟唱声逐渐远去。
内景,乔乔的家,餐厅乔乔回到家。
乔乔:妈妈,我回来了。
他放下挎包,朝厨房走去。
乔乔(继续):妈妈,乔乔长官回来了。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响动。
砰的一声。
乔乔抬起头。
乔乔(继续):狮子妈妈?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稍后乔乔慢慢地沿着大厅向楼梯走过去,查看着每个房间。
他向姐姐的房间走了过去。
他花了一会儿时间四处查看,最终才迈步走进房间。
他拿起一张因加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微笑着。
他又将相框放回原处。
然后……乔乔注意到房间的另一侧似乎有什么东西。
地上的相框里有一幅画。
他捡起相框,然后注意到,墙上的墙纸似乎有一圈薄薄的缝隙。
那缝隙看起来像一扇门。
乔乔拿起自己视若珍宝的军刀,沿着缝隙撬开了暗门。
乔乔的目光在黑暗中调整了一会儿。
他开始能逐渐辨认出里面的物体。
只是一些书籍而已。
乔乔:都是些坏书,都是禁书。
然后,他看到一根蜡烛,一床被褥,一个盘子,一把叉子,再之后…………一个瘦弱苍白的生物蜷缩在角落里。
她的面庞隐藏在头发之下,黑洞洞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乔乔吓得尖叫起来,扔下手中的军刀,踉踉跄跄地退回到暗门外。
乔乔完全被吓呆了,凝视着暗门之后那隐藏着的黑暗。
慢慢地,一只苍白的手绕过暗门。
一个瘦小的女孩出现了。
她是埃尔莎·珂偌,十七岁。
埃尔莎:嗨。
乔乔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门,向楼下跑去。
在楼梯上,他绊倒了,一路跌落到楼下。
埃尔莎(画外,继续):小男孩……哒、哒、哒,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最后,埃尔莎转过弯,站在楼梯中间的转角处。
乔乔:你想要什么?
你是鬼魂吗?
埃尔莎(诡异地笑着):当然,我是一个鬼魂。
乔乔:滚出我的家!
埃尔莎:约翰尼斯,这样对待鬼魂是不对的。
乔乔:你为什么住在墙里?!
埃尔莎:鬼魂还能住在什么地方?
乔乔跳了起来,试图逃跑。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就被她就从后面抓住了。
然后,她揪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到墙上。
埃尔莎(继续):不要让我追你,孩子。
我太饿了。
你知道我们有多喜欢鲜血的味道。
乔乔摸索着自己的配鞘,寻找着军刀。
但是,配鞘里是空的。
军刀却出现在她手中。
埃尔莎(继续):丢了什么东西吗?
(稍顿)我不是鬼,约翰尼斯。
但是,我到底是什么,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你知道我是谁。
乔乔:我不知道。
她把刀刃抵在他的喉咙上。
埃尔莎:你知道的,说吧。
乔乔(咽了咽口水,徒劳地说道):犹太人。
埃尔莎:保佑你。
乔乔:你不能在这里。
埃尔莎:你妈妈邀请我的。
所以,我想我是她的客人。
乔乔:不,这是不被允许的。
埃尔莎:亲爱的小希特勒,你打算怎么办?
乔乔的眼睛飞快地朝门口看去,那里是电话。
埃尔莎(继续):当然,去吧,去告发。
但是,你知道,如果你这么做会发生什么吗?
我会告诉他们,是你帮助了我,还有你母亲也是。
我们都会完蛋。
如果你告诉你妈妈,你知道我的事情……哪怕只有一个字……(举起刀抵住他的脖子)我会给这个世界帮一个大忙,把你这个纳粹的头砍下来。
明白了吗?
她放开了他,后退一步,手里却还拿着军刀。
埃尔莎(继续):我想我会留着它。
它很漂亮。
她溜达着回到楼上,只剩下被吓坏的乔乔。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卧室,片刻之后乔乔呆呆地坐在床上。
阿道夫(画外):天啊,可真够刺激的。
阿道夫此时坐在他旁边。
乔乔:我该怎么办?
阿道夫: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可能他们还有更多人。
在墙里,有成百上千……他们环顾四壁,两人缩成一团。
阿道夫(继续):她刚才是怎么控制住场面,占了上风的?
乔乔:我猜她用了超能力。
一种能控制思想的超能力。
阿道夫:哦,绝对的。
你看到她跑得多快了吗?
现在,她得到了你珍贵的军刀。
乔乔:我知道!
我的刀!
阿道夫递给乔乔一支烟,他挥挥手,拒绝了。
阿道夫:你肯定有麻烦了。
(他压着自己的指关节,嘎巴作响。
)明白吗?
(稍顿)啊,该死。
实际上,我也没有主意。
然而,随后。
乔乔:知道了。
(稍顿)我必须谈判。
阿道夫(继续):明白了。
(稍顿)你得把房子烧了。
然后赖在丘吉尔头上。
停顿了一下。
阿道夫(继续):好吧。
还是先试试你的办法。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稍后乔乔进入因加/埃尔莎的房间。
他用厨房用具作为盔甲;他头上扣着一口锅,手里拿着一把切菜刀,还有一个垃圾桶盖作盾牌。
他走到暗门处,敲了两下。
咚、咚。
乔乔:打扰了!
你好?
小姑娘?
嗯,住在墙里的犹太女孩?
(稍顿)哟嚯,你好,犹太人?
阿道夫就和他并肩站着,鼓励着乔乔继续。
乔乔(继续):好吧,我只说几句话:我不怕你。
我想,你应该去其他地方生活。
阿道夫用手指了指手表。
乔乔点点头。
乔乔(继续):好吗?
从他身后,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传来。
那里正是刚才阿道夫站的地方……埃尔莎:不好。
乔乔转过身。
她就在他身后,握着他的军刀,面带微笑。
她抬脚正好踢中他的垃圾桶盖护盾。
他飞了出去,撞到墙壁,瘫倒在地上。
埃尔莎捡起菜刀,轻轻地在手中晃了晃。
埃尔莎(继续):滚出我的房间。
乔乔:啊!
阿道夫(画外):她可真够粗鲁的,你知道吗。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的建议……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卧室,白天回到乔乔安全的卧室,乔乔和阿道夫踱着步。
阿道夫:现在,她可有两把刀了!
乔乔:我知道!
阿道夫:你以后怎么切东西呢?
乔乔:我不知道!
阿道夫:她还住在上面,那个东西。
那个……乔乔:那个犹太人。
阿道夫:是啊。
我们该怎么办?
乔乔:你想想办法!
阿道夫:哦,现在,我倒成专家了?
希特勒又点燃一支烟,递给乔乔。
乔乔:我不抽烟!
不要给我该死的香烟!
我才十岁!
阿道夫:对不起。
情况实在让人压力太大了!
他们开始来回踱步,思考着,再踱步,继续思考……阿道夫(继续):好吧,让我们认真讨论一下。
我猜,你不能告诉你妈妈实情。
那样的话,犹太人会把你那个纳粹小脑袋砍下来。
所以,这条路走不通了。
但是,你要知道,阁楼里那玩意没任何必要去毁掉你的生活。
这一点你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乔乔:怎么利用?
阿道夫:每当有人试图用意念力控制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我会用我的意念去反击。
还记住去年独臂海盗冯·施陶芬贝格试图把炸弹藏到我桌下把我炸死吗?
乔乔:是的,你活下来了。
阿道夫:没错,我之所以幸免于难,除了安装防爆双腿外,我还比老冯·施陶芬贝格聪明。
我让他以为我死了。
事实上我很好。
我通过假死,引出了叛徒。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乔乔:我也假死?
阿道夫:没错。
等等。
我的意思是——让她感到安全,然后放下戒备。
这样你就成为了掌控局势的那个人。
乔乔:反向心理。
阿道夫:不要把事情复杂化。
只需要使用我的反向思维去控制她。
你就安全了。
(看了看表)我得走了,今晚独角兽来我家吃饭。
乔乔睁大了眼睛。
阿道夫(继续):集中精神,乔乔!
(稍顿)好的,祝你好运,记住这个古老的谚语:一个住在墙里的犹太人总好过两个长着蝙蝠翅膀,能从烟囱里飞下来吃人的犹太人强。
飞进来的犹太人可是会将无辜的纳粹都吃光的。
另外,可别再给她刀子了!
他从窗户跳了出去。
乔乔满脸愁容。
内景,乔乔的家,客厅,晚上乔乔坐在客厅里,凝视着眼前的虚空。
我们听到一辆车停了下来,然后是脚步声。
萝西走进来,来到客厅。
萝西:我亲爱的小崽崽,你怎么还没睡?
你吃过东西吗?
(稍顿)我刚刚散了散步,想了想事情。
对不起,我忘了时间。
萝西注意到他的一条鞋带又松开了。
萝西(继续)(俯身帮他系鞋带):哦,你的鞋带,你真得学会——乔乔:我听到了。
萝西:什么?
谁?
乔乔(指向楼上):因加,她的鬼魂。
萝西走出房间,走向厨房。
萝西(大笑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在说什么?
他跟在她身后。
萝西从橱柜里拿出一些面包,并打开抽屉。
乔乔:我听到楼上有动静。
萝西:拜托,鬼魂?
咱们家的阁楼上有老鼠。
是的,我也听到过。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也许你应该等我把老鼠都逮完之后再上去。
它们身上有细菌,我可不想你生病,好吗?
乔乔:好的,妈妈。
我会小心那些脏老鼠。
萝西猛地关上了抽屉。
萝西:咱们家那些该死的刀子呢?
内景,乔乔的家,浴室,夜晚乔乔站在浴室门口,他的母亲则躺在浴室的浴缸里。
乔乔:妈妈,你想爸爸吗?
萝西:就像太阳思念月亮。
内景,乔乔的家,萝西的房间,夜晚乔乔看着妈妈。
他的妈妈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他们身上的睡衣是母子装。
乔乔:你想因加吗?
萝西:就像月亮思念太阳。
乔乔:你还爱其他人吗?
萝西:除了你和爸爸,还有因加。
当然还有我自己了。
(稍顿)现在,我把我最喜欢的围巾留在梦里,你能为我将它取回来吗?
乔乔:什么?
萝西:该去睡觉了!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房间,夜晚萝西把乔乔哄上床。
乔乔:你也要睡觉了吗?
萝西:很快,我得先处理一些事情。
乔乔:什么事?
萝西:妈妈要做的事,孩子。
你必须相信我。
这里我说了算,好吗?
她微笑着抚摸着他的脸庞。
乔乔:我想是的。
萝西:好孩子。
她眨了眨一只眼睛。
乔乔也试图眨眼回应,但是他做不好。
萝西(继续):像这样。
她示范了一下,又眨了眨一只眼睛。
乔乔学着样,但是还是没做到。
萝西(继续):好吧。
当你只有一只眼的时候,你就可以做到了。
他们又试了几次,乔乔仍然做不到。
最终,她用手指按住他的一只眼睛,帮他睁好,并让他用另一只眼“眨”了一下。
萝西(继续):就是这样,你做到了!
她吻了他的额头,跟他道晚安,然后关上灯。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夜晚一根火柴点燃,将一支蜡烛点燃。
画面如我们的眼睛一般,从黑暗中逐渐调节。
此时,我们可以看到埃尔莎坐在黑暗中。
然后,追随着点燃的火柴,我们看到了萝西。
她正在做面包,加上一些泡菜,再加上一片奶酪。
埃尔莎开始狼吞虎咽。
萝西:你得更加安静些。
他听到了。
不能让他知道。
如果他知道的话,那将是你的末日。
如果我必须在你和我儿子之间选择……(稍顿)我真不知道应该把你送到哪里去。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他一定不能发现。
如果他知道了,那他们就都知道了。
埃尔莎:你可以跟他讲道理。
萝西:你不了解他。
他是个狂热的纳粹分子。
他花了三个星期才接受,他祖父不是金发。
埃尔莎:但是,你还是送他去了希特勒少年团。
你鼓励他做这一切。
萝西:我是让他从这房子出去,好让你有点自由空间。
(稍顿)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
这么做很难。
更难的是成为一个纳粹孩子的母亲。
你怎么能爱一个那样的儿子,一个忠实如此信仰的孩子?
(稍顿)说到底,你别无选择。
我知道,在他心底某个地方还住着那个喜欢玩耍的小男孩,那个因为害怕雷声跑来找我的小孩子。
这就是我们所有的东西,希望——希望你唯一拥有的孩子不会成为鬼魂。
埃尔莎:也许我们现在都是鬼魂,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
萝西:也许吧。
你起码比其他人都活得更久。
埃尔莎:我根本就没真正活过。
活在墙上的洞里,活在无尽的黑暗中,这跟死亡有什么区别?
萝西:这是最后的逃亡。
这也是逃亡最简单的方法。
你正在接受挑战。
他们都说,你不能活着,你活不下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就让他们赢了。
埃尔莎: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在赢。
萝西:他们不会永远赢的。
这就是你拥有的力量——只要在某个地方还有人活着,他们就输了。
昨天他们没有抓到你,今天他们没有抓到你。
你就要让明天依旧如此。
她轻轻抚摸着埃尔莎的肩膀。
萝西(继续):明天必须继续。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房间,夜晚乔乔笔直地坐在床上,完全清醒。
他听到楼上关门的声音。
乔乔:坏妈妈。
乔乔一拳打在枕头上,愤怒地躺回床上。
镜头切至:内景,康复中心,泳池,白天水下:乔乔在水中奋力划水。
当他经过阿道夫身边时,阿道夫挥手向他致意。
乔乔浮出水面。
我们看到其他受伤的人——有截肢者、烧伤者,诸如此类。
阿道夫也浮出水面。
在他周围满是伤兵。
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乔乔看到,泳池边上,他的母亲正在和克伦森多夫说话。
内景,康复中心,泳池,白天乔乔:啊!
他正躺在床垫上,痛苦地喊叫着。
拉姆小姐正在帮他做腿部拉抻。
拉姆小姐:很好,伸展。
你必须伸展。
痛苦是你的朋友。
很快你的腿就能只剩一点点残疾了。
那就没大事了。
我会建议你再休学一个月,你的疤脸可能会吓到其他孩子们。
她走开了,乔乔仍然躺着没动。
萝西:乔乔宝贝,我得走了。
他母亲的牛津鞋进入画面,紧挨着他的头。
鞋沿着他的头边转了过来,踏在瓷砖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
萝西(继续):我在家里等你。
咱们回家再见。
他点点头,萝西吻了吻他的头,然后离开了。
内景,康复中心,泳池,白天乔乔一瘸一拐地经过克伦森多夫和芬克尔身边。
乔乔:你好,K上尉。
克伦森多夫:这不是手榴弹先生吗?
腿怎么样了?
乔乔:痊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百分之八十的疼痛了。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克伦森多夫:我被迫给少年团的孩子们进行水上作战训练,以防他们需要在游泳池里战斗。
乔乔:我能问问你们关于犹太人的事吗?
克伦森多夫:天啊,为什么?
乔乔:如果我看到一个犹太人,我该怎么办?
克伦森多夫:如果你看到一个犹太人,我们就去向盖世太保告发。
然后他们就会告诉党卫军。
再之后他们就去杀了那个犹太人,还有帮助犹太人的人。
现在可是个敏感时期,可能会牵涉其他人。
这将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乔乔咽了咽口水。
乔乔:即使是犹太人催眠了其他人,让其他人帮他们躲起来的?
克伦森多夫:如果真有这种事,我会很惊讶的。
拉姆小姐:绝对有。
我叔叔就是这样。
犹太人催眠他,让他喝醉了去钓鱼。
他被淹死了。
(对乔乔,突然刺探道)难道你曾经看见过犹太人?
乔乔:不。
我不确定我见过的是不是犹太人。
克伦森多夫:我也没法确定。
如果不戴着他们滑稽的犹太小帽子,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分辨是不是犹太人。
要是能有一本关于犹太人的书,一切就能变得简单多了。
乔乔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想法。
一声哨响。
镜头切换到一群穿戴整齐的少年团孩子们。
他们穿着靴子,背着背包,坐在泳池边上。
他们都向泳池里跳了下去。
随即所有人都开始下沉。
克伦森多夫(继续)(对芬克尔说道):芬克尔,他们要被淹死了。
快点。
(对乔乔说道)回头见,小家伙。
克伦森多夫和芬克尔跳进水池开始营救溺水的孩子们。
镜头回到乔乔身上。
一个计划开始慢慢酝酿成型。
他的大脑开始如车轮般旋转。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早上乔乔手拿汤勺作为武器,走向埃尔莎藏身的暗门处。
他敲了两次门。
咚、咚。
门开了,埃尔莎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之前得到的两把刀。
乔乔:好吧,情况是这样的。
如果我去告发你,你会有大麻烦的。
但是我相信你并不希望那样。
那样的话,我和我妈妈也会跟着遭殃。
我可不想惹麻烦。
如果你去告诉我妈妈,我知道你的存在。
她会赶你走。
你应该也不希望那样。
如果我去告诉我妈妈,我知道你的存在。
她会撅掉我的脑袋。
我也不想那样。
(稍顿)所以现在真是一个墨西哥式的僵局。
埃尔莎:这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僵局。
乔乔:你如果想留下,我有几个条件。
埃尔莎:条件?
乔乔:是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只要你保证,你会告诉我一切,一切关于犹太种族的事情。
埃尔莎:好吧,我们和你们一样,不过都是人类而已。
成交。
乔乔:请认真对待这件事。
我要知道你们所有的秘密。
别坐在我姐姐的床上。
埃尔莎:为什么?
她又不需要床了。
乔乔:你对我姐姐一无所知。
埃尔莎:因加和我以前是朋友,我记得你。
你是个挺有趣的小男孩。
乔乔:闲聊到此为止。
埃尔莎笑了起来。
埃尔莎:好吧,显然我们都是只喜欢金钱的魔鬼,对吗?
乔乔(记录下来):很明显,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埃尔莎:但是人们不知道的是,我们都对食物过敏。
乔乔:什么?
埃尔莎:奶酪、面包、肉,这些东西能马上杀死我们。
所以如果你想结束我的生命,给我食物是最快的方式。
对了,饼干也是致命的。
乔乔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他停下笔,回过味来。
乔乔:很有意思。
不管怎样,没有那么多食物给你。
我也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
埃尔莎:你母亲设法找到了一些面包。
她很善良,她把我当人看待。
乔乔:但你不是。
你不是正常的人类。
她上下打量着他。
埃尔莎:你是吗?
乔乔:你怎么敢这么说,犹太人。
你软弱得像……一根睫毛。
我是雅利安人的后裔。
我的血液是纯红玫瑰的颜色,我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蓝——突然,埃尔莎紧紧锁住乔乔的咽喉,将他一条虚弱的胳膊扭到身后。
他痛苦地畏缩成一团。
乔乔(继续):噢,噢,噢,噢,噢……她捂住他的嘴,令他窒息。
乔乔(继续)(有些窒息,却冷静地说道):嗯!
埃尔莎:想法挣脱啊。
乔乔:嗯。
埃尔莎:挣脱啊,伟大的雅利安人。
(向他的方向探过身子)没有犹太人是软弱的。
我们是与天使搏斗厮杀的人类后裔。
我们是被上帝选中的。
你不过是一个被选中成为小男孩的可怜人。
你甚至连胡子都长不齐。
他的挣扎毫无用处。
他无法挣脱她的手。
她放开了他,将他推倒在因加的床上。
埃尔莎(继续):还需要比比谁强壮吗?
她走入她的藏身之处,关上身后的门。
乔乔坐在那里,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乔乔: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明天继续,好吗?
(稍顿)好吗?
(稍顿)好吧。
乔乔收起自己撰写书籍的本子,转身离开了。
内景,乔乔的家,下午阿道夫打扮成一个印第安人。
他吸了一口印第安和平烟斗,朝乔乔吐出烟来。
阿道夫(画外):你想玩牛仔和印第安人的游戏吗?
这可能有助于让你忘掉阁楼上犹太人的烦心事。
乔乔:她不想和我说话。
这本书会比我预计的更难写。
阿道夫:你做得很好,乔乔。
我百分之一百地相信你。
突然我们听到前门开了。
萝西冲了进来,大声关上门。
萝西(画外):喂,我回来了!
阿道夫慌慌张张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试图寻找躲藏处。
他没找到,只好抱着墙壁站好。
乔乔(耳语道):她看不见你。
阿道夫(耳语道):我知道。
因为我和环境融为一体,她才看不见。
然而,他明显没有。
阿道夫(继续)(闭上眼睛):如果我看不到她,也许会有帮助。
没看到乔乔,萝西走到壁炉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印刷纸片。
她将纸片点燃,然后扔进壁炉里。
阿道夫(继续):等等,她在烧什么东西。
很可疑啊,她在烧什么?
(对萝西大叫道)你在烧什么?
乔乔:她听不见你说话。
阿道夫:哦……(然后,尖叫道)你在烧什么?!
内景,乔乔的家,餐厅,夜晚电唱机里播放着音乐。
乔乔和萝西坐在桌旁,默默无语。
他们二人彼此怀疑,相互审视着。
这是尴尬的一刻。
镜头拉至全景。
我们看到阿道夫一直陪坐在桌边。
他对乔乔做了个手势,表示他得离开,让他们两人独处。
当他离开的时候,他对乔乔眨了眨眼。
同时,萝西也对乔乔眨了眨眼。
乔乔: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萝西:情况正在改变,盟军已经占领了意大利,法国将是下一个。
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乔乔:该死。
为什么这让你高兴?
你就这么恨你的国家?
萝西:我爱我的国家。
我痛恨战争。
战争毫无意义而且愚蠢。
和平越早到来越好。
乔乔:战争终将结束。
但是结果将是帝国最终将获得胜利和荣耀。
我们会将敌人粉碎,我们会用他们的灰烬做成坟墓——萝西:嘿!
不要再谈政治了,好吗?
晚饭时间这张桌子是中立地区,就像瑞士。
还是赶紧吃饭吧。
乔乔看着萝西。
她几乎没有碰自己的食物。
乔乔:你不吃吗?
萝西:我没那么饿。
我也许晚点再吃。
现在,我只想吃点葡萄。
乔乔:我今晚特别饿,也许我该帮你吃点。
一阵沉默。
萝西看着她的儿子,开始气呼呼地吃起自己的食物。
萝西:你今天过得怎么样,约翰尼斯?
乔乔:哦,你知道的,只是作为一个残疾孩子四处游荡。
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萝西:你不是残疾。
乔乔:我的脸看起来就像一张街道地图,女人。
萝西:那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的错。
乔乔:我不指望你能理解。
如果我父亲在这里,他会明白的。
萝西:可是他不在。
乔乔:我知道!
我却被迫跟你困在这里。
萝西深吸了一口气,举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
萝西:你要你爸爸,对吗?
乔乔:是的,我想要爸爸。
萝西:真的吗?
乔乔:真的!
萝西:好吧!
她气冲冲地走出房间,一会儿又返回来,身上穿着她丈夫的军装。
她走到壁炉边,舀起一些炉灰,往脸上抹了抹。
她用炉灰在自己脸上做了一个“胡子”,又装出一副深沉的嗓音。
她猛地挥了一下拳头,对着乔乔大喊大叫起来。
萝西(继续)(用乔乔爸爸的声音说):永远不要和你母亲这样说话!
乔乔靠在椅背上,对母亲这出其不意的行为感到格外吃惊。
萝西走开,站到房间一个角落里,停顿了一会儿……萝西(继续):保罗,这是怎么了?
她背对着我们。
萝西开始了一段和她丈夫的对话。
萝西(继续)(用爸爸的声音说):我跟孩子大喊大叫了。
(用萝西自己的声音说)你应该向他道歉。
(用爸爸的声音,对乔乔说)对不起,孩子。
(用萝西自己的声音说)这叫道歉?
好好道歉。
他很想念你。
去跟他好好聊聊吧。
萝西-爸爸走近桌子,蹲在乔乔面前。
萝西(继续)(用爸爸的声音,对乔乔说):乔乔,我知道,你很想我。
我在外面,正在努力改变世界。
我不在的时候,你需要帮助我好照顾我的萝西。
你能做到吗?
乔乔点点头。
萝西(继续)(用爸爸的声音说):你能做到吗?
乔乔:能。
萝西(用爸爸的声音说):谢谢,他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乔乔(大笑着说道):是的,爸爸。
萝西(用爸爸的声音说):我们有个好孩子,萝西。
我爱他至深。
乔乔:我也爱你,爸爸。
萝西(用爸爸的声音说):就像我爱这些东西一样!
她从桌上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大口。
萝西(继续)(用爸爸的声音说):味道真好,让我想起了在红色沙龙时和我的萝西跳舞。
还记得吗,亲爱的?
(用萝西自己的声音说)我当然记得了,亲爱的。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录音机前,播放起音乐来。
然后,她开始像个疯子一样在客厅里起舞。
萝西(继续)(用爸爸的声音说):孩子,别光坐着,过来和你的父母一起跳舞!
乔乔笑着缓和了态度。
他走上去和母亲跳起来。
萝西紧紧地搂住儿子,紧紧地。
她亲吻着他,不肯放手。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早上一支笔在地板上滚动。
埃尔莎将笔停住,捡起来。
乔乔:所以,我想让你画一幅画,关于犹太人居住的地方,那种典型的蜂巢。
你们在里面睡觉、吃饭,你们的犹太女王在里面下蛋。
埃尔莎:你可真是个白痴。
乔乔:来吧,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埃尔莎拿起笔和纸,开始画画。
埃尔莎:要画犹太人住的地方。
好吧。
乔乔:跟我说说你的家庭。
埃尔莎:我会告诉你关于犹太人的事,但是,你没权了解我私人的家庭情况。
乔乔:我需要背景资料。
埃尔莎:我来问你,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你难道没有朋友吗?
乔乔:我当然有。
约克就是。
埃尔莎:约克。
乔乔:他只是其中之一。
埃尔莎:噗……乔乔:你一个亲人都没有。
埃尔莎:我有内森。
乔乔:内森是谁?
埃尔莎:我的未婚夫。
我有。
乔乔:他在哪儿?
埃尔莎:在抵抗组织里参与战斗。
她拿出一个挂坠盒,里面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埃尔莎自己的,她看上去很漂亮。
另一张是一个英俊的男人,那就是内森。
埃尔莎(继续):他在江边向我求婚。
他像个绅士一样,单膝跪下,吟诵了一首里尔克的诗。
当我答应他的求婚后,我们一直共舞到深夜。
乔乔:里尔克是谁?
埃尔莎:一名伟大的诗人,内森的最爱。
乔乔:哦,内森的最爱,耶。
埃尔莎:他会回来解救我。
然后我们就一起离开,去巴黎共同生活。
乔乔:你会永远地背弃德国。
埃尔莎:是它先背叛了我。
乔乔:我们不需要你,你和你的傻男朋友可以闭上嘴,滚去那个傻……干酪……蜗牛……长棍面包所在的破地方生活。
埃尔莎:瞧你,瞧你,就因为你没有女朋友。
乔乔:哼!
我太忙,没时间交女朋友。
埃尔莎:总有一天你会有时间的。
他转了转眼珠子。
埃尔莎(继续):你会遇到那个人。
那时,你不会再想其他任何事情。
你终日只会梦想将她拥入怀中。
那就是爱。
乔乔沉浸在她那具有魔力的语言中。
片刻之后,他恍过神来。
乔乔:太荒谬了。
埃尔莎:完成了。
埃尔莎把画好的画交还给乔乔。
画上是乔乔。
画的最下面,她写了一个词:傻瓜。
乔乔:我要的是犹太人居住地。
这只是一张我的头像。
她用手指按在他的额头上。
埃尔莎:那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她偷偷溜回自己的藏身之处,关上墙上的暗门。
乔乔凝视着自己的画像。
内景,小镇,图书馆,白天当地图书馆。
乔乔在图书馆书架间的过道里走动着。
他扫视着书架,找到了他要找的书,是里尔克的诗集和散文。
他把书籍取出来,偷偷塞进外衣里。
他转过身,看到希特勒也在往自己的制服里塞书。
他的制服里已经被塞下大约二十本书。
很多书籍都掉了出来,散落在地板上。
希特勒:好主意,小兔子。
我们用这些书做一个假地板。
当她踩上去的时候就会掉下去,直接掉到食人鱼塘或者热熔岩里,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他发出恶毒的笑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圈套的!
乔乔:嘘。
阿道夫:嘘?
你才需要嘘呢。
我们赶紧拿本书走吧。
图书馆真是个愚蠢的地方。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房间,白天乔乔在桌前写着信,里尔克的诗集就放在他手边。
希特勒躺在床上看书。
阿道夫:这么干可真是个好主意。
如果她有心,这一定会将其击碎成两半。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下午埃尔莎坐在扶手椅上。
乔乔走了进来。
乔乔:我有事要告诉你。
我带来一封内森的信——你未婚夫寄给你的信。
很幸运,我居然找到了。
埃尔莎(画外):你到底在说什么?
乔乔:内森的信。
我读给你听。
停顿了一下。
乔乔开始读自己写的信。
乔乔(继续):亲爱的埃尔莎,对我来说很难启齿,我不再想和你结婚了。
我找到了另一个女人。
我们一起开怀大笑,还接吻。
就像我最喜欢的诗人里尔克所说:“在爱情中,我们要练习的只有彼此放手。
”所以,再见了。
很抱歉离开。
来自内森,你的前未婚夫。
附言:我并没有参加抵抗组织。
我失业了,而且现在很胖。
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她躲回藏身之处,关上了密门,留下乔乔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屋里。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房间,下午乔乔回到他的桌边,开始写另外一封信。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下午乔乔回来了,他轻轻地敲了敲埃尔莎藏身的墙壁。
咚、咚。
门仍然关着。
乔乔:嗨。
不用开门。
实际上,我都忘了,还有第二封信。
我给你读读吧。
(读了起来)亲爱的埃尔莎,我只想告诉你,我现在不想和你分手了。
我改变了主意,我不想你为了我而自杀。
过去,曾有几个女孩为我自杀过,这让我很有压力。
(稍顿)我需要你活下去。
谢天谢地,你一直由那个孩子照顾着。
我必须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甚至超越了他的年龄,非常勇敢。
(稍顿)我们还是找个时间结婚吧。
即使我处于失业中,也不能给你什么好东西。
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打结,也不懂得怎么看地图。
你的内森。
过了一小会儿。
门开了,埃尔莎探出头来,看了看。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稍后乔乔的特写。
他正和埃尔莎激烈地争论着。
乔乔:贝多芬。
埃尔莎:爱因斯坦。
乔乔:巴赫。
埃尔莎:格什温。
乔乔:勃拉姆斯、莫扎特、瓦格纳。
埃尔莎:音乐家,你就知道这几个音乐家吗?!
乔乔:里尔克。
埃尔莎:当然,你最喜欢的里尔克,有着犹太母亲的里尔克。
乔乔:那么,迪特里希。
埃尔莎(打个响指):胡迪尼。
乔乔:不可能……埃尔莎:相信我,兄弟。
去问问皮萨罗、莫迪里安尼、曼·雷、格特鲁德·斯坦因、莫迪里阿尼,甚至众人之王耶稣基督。
阿门。
她用双手做了一个发射犹太大卫之星的动作。
乔乔:你不过是在随口胡诌一些老人的名字而已。
从来没人听说过这些人。
现在我厌倦了。
他想离开。
埃尔莎:嘿。
(他停了下来)如果你再发现信件,会告诉我吗?
乔乔:当然。
(稍顿)再见。
画面停留在埃尔莎身上。
埃尔莎:再见。
外景,河边,白天乔乔和萝西躺在河边。
萝西:以前这里到处都是恋人们。
这里有歌声,有舞蹈,有浪漫。
乔乔:没时间浪漫了。
我们正在打仗。
萝西:总是有时间浪漫的,宝贝。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特别的人。
乔乔: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
萝西:还有谁这么跟你说了?
乔乔:所有人。
不管怎样,这是个愚蠢的想法。
萝西:你才愚蠢。
爱是最强大的事物,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乔乔:我想,你会发现,金属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排在其后的是炸药和肌肉。
(稍顿)再说了,就算我看到了那个人,也没法辨别。
萝西:奇怪,真是奇怪,你的鞋带又开了,又开了。
(她帮他系好鞋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会有感觉的。
那是一种痛苦的感觉。
乔乔:我敢打赌,肯定是我屁股里有感觉。
萝西:不,是你肚子里的感觉,还有你心里。
你会觉得里面满是震翅的蝴蝶。
乔乔:恶心。
萝西:是的,很恶心。
来吧,小希特勒,让我们继续向前走。
她站了起来。
乔乔也想站起来,却被绊倒了。
他两只鞋的鞋带被系在了一起。
乔乔:嘿!
萝西:哈哈!
噢,孩子,怎么了?
她将扶他起来,之后又推了一把。
他再次摔倒在地。
她大笑着。
乔乔:住手!
萝西:振作起来,伙计。
我很担心你,你是喝醉了吗?
(对着一个经过的路人说道)对不起,你能帮帮忙吗?
我的孩子喝醉了。
乔乔(也在大笑着):不要相信她!
萝西:“我是乔乔。
我实在不应该相信漂亮的女士,让她帮我系鞋带……”他站起来,试图追赶她。
二人这样嬉戏起来。
他在路人的注视下再次跌倒,又爬起来试图追上自己的母亲。
外景,河边,晚些时候乔乔的鞋带已经重新系好。
他和母亲沿着河岸一起向前走着。
她走在乔乔身旁一道高高的挡土墙上。
她的脚和他的头在一个高度上。
萝西:你长得太快了。
十岁的孩子不应该在庆祝战争或者谈论政治。
你应该开心尽兴地玩耍、爬树,然后从树上掉下来。
乔乔:但是,元首说过,如果我们赢了,世界将由我们这些年轻人统治。
萝西:哼!
德意志帝国正在灭亡。
如果我们输了这场战争,你又能如何?
我想说的是,生命是一份礼物。
我们应该抓住机会并庆祝。
我们必须跳舞,向上帝证明我们对还活着感到无比感恩。
她在他旁边转了一小圈。
她的鞋子在他的头旁旋转。
乔乔:我不会跳舞的。
没工作的人才会去跳舞呢。
萝西:自由的人才会跳舞。
跳舞能让人逃脱眼前的这一切。
乔乔:要是你高兴,那就跳着舞回家去吧。
我可是要骑车回去!
他跳上自行车,踏着踏板骑远了。
她在他身后追了上去。
萝西:哦,不,你不能!
没有人能阻止我!
她跳上自行车,跟在他后面。
外景,乡村,白天乔乔和萝西骑着车,穿行于乡间。
一辆满载伤员的卡车经过。
车上的士兵们都一脸倦容。
他们年轻的面庞都阴沉着,毫无生气。
萝西:欢迎回来,孩子们!
现在回家去亲吻你们的妈妈吧!
这话让男孩们都开始有了笑容。
他们也向她挥着手,欢呼起来。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房间,下午乔乔坐在因加的床上。
埃尔莎在他旁边。
乔乔:恐怕今天没有内森的消息。
他可能正在做一些很棒的事情,比如读书或者留胡子。
乔乔叹了口气。
埃尔莎: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
埃尔莎(继续):你想让我告诉你关于犹太人的事吗?
(根本没去看他的表情)坐好了。
(稍顿)好吧,在最开始,我们住在深深、深深的洞穴里。
那些洞穴在地下很深的地方。
乔乔:等等。
乔乔拿起一支钢笔,开始往他的书上记录。
埃尔莎:那是恐怖的地方,到处都是奇怪的生物。
这些奇怪的生物只有一个共同点……乔乔(点点头,会意地说道):偷包皮。
埃尔莎(大笑起来):不,你这个白痴。
是对艺术的热爱。
乔乔:没有切掉小鸡鸡吗?
埃尔莎:你到底想不想听这个故事?
乔乔:继续。
但是我知道,关于阴茎的事情是真的。
犹太教士用割下来的东西做耳塞。
埃尔莎:哦……继续说吧。
经过多年发展各种魔法和咒语,我们慢慢走出洞穴,进入城镇。
我们中的一些人至今还呆在洞穴里,使用我们原本的身体。
乔乔:那是……长满斑点还是怎样的身体?
埃尔莎:好吧,我来画给你看。
她拿起乔乔的书,开始在上面画画。
乔乔看着她优美的双手创作着。
她将画好的本子还给乔乔。
画上是一个奇特而美丽生物,像是精灵或仙女的样子。
但是,画的绝对不是犹太人或者怪物一类。
埃尔莎(继续):涂上颜色会更好。
乔乔:犄角在哪里?
埃尔莎:在头发下面。
乔乔:你的犄角呢?
埃尔莎:我太年轻了。
到了二十一岁我才能长犄角呢。
乔乔:哦……他赶紧把这一条也记下来了。
埃尔莎:不管怎样,现在我们生活在正常的人类环境中。
通常,我们会接管一幢房子,然后挂在天花板上——睡觉,像蝙蝠一样。
哦,有意思的是,我们可以读懂对方的想法。
乔乔:每个人的想法吗?
那德国人的想法呢?
埃尔莎:不,他们的脑袋太笨了。
我们读不懂。
我们真正的语言如鸟儿歌唱一般,晶莹剔透,就像玻璃或者黄金一般璀璨。
乔乔(一直记录着):被闪亮的东西所吸引……但同时也被丑陋的东西所吸引。
犹太人喜欢丑陋的东西。
这是我们在学校学到的。
(稍顿)丑陋的东西,是吗?
你喜欢它们吧?
埃尔莎注视着这个十岁的孩子。
他尽可能快速地记录着,脸上逐渐露出狂躁的表情。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微笑。
乔乔(继续):嗯,是的,丑陋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瞥见房间另一侧的镜子。
镜子里的他,满脸伤疤。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丑陋”。
他赶紧收回心神,继续写着。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卧室,稍后乔乔精神奕奕,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注意到阿道夫坐在他的床上。
阿道夫:你们俩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乔乔:不,我只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她还活着。
阿道夫:你很在乎吗?
乔乔:我不在乎。
但是我也不想她死在我的家里。
你难道希望那样吗?
阿道夫(扭动他的脚):我不在乎。
我很坚强。
你们俩一直都在一起……我得承认,这让我很不舒服。
乔乔:最开始的时候,是你提的建议啊。
这是为了写书。
阿道夫(叹了叹气):好吧,对不起。
你是对的。
哦,不。
我让咱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了,是吧?
天啊,现在真的感觉很难堪。
一时间,我们看到阿道夫·希特勒躺在乔乔的床上。
气氛的确有些怪异。
乔乔:我只是累了,我要睡觉了。
阿道夫:当然,我只是帮你暖暖床。
朋友之间就会这样互相帮助。
他从床上起来,全身戎装整齐,下身穿着臀部有些蓬松肥大的将军裤。
阿道夫(继续):嘿,你觉得这身制服瘦吗?
我不确定裤子的臀部是否合身。
乔乔:你看起来棒极了。
阿道夫:谢谢。
现在,乔乔,让我给你一些很好的建议。
一旦你意识到她想要让你做什么,或者让你去某个地方——你必须反向行事。
不要让她把你卷入头脑的监狱!
亲爱的乔乔,那是德国人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不要让她去统治你的德意志灵魂!
乔乔钦佩地看着他。
乔乔:我不会让她支配我的,元首。
阿道夫:一定要努力。
看起来你为你的书收集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我觉得,是时候和全世界分享一下了,对吗?
乔乔点点头,希特勒离开了。
乔乔:阿道夫,你觉得我……丑吗?
阿道夫:这是在给我挖陷阱吗?
(他沉思着)有没有另外一个词能形容丑陋,还不太冒犯人?
乔乔:我想没有。
阿道夫: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你了。
不管怎么说,丑也不是什么坏事。
隆美尔元帅绝对够丑,甚至可以说到了可怕的程度。
但是他很会讲笑话,那就完全弥补了他的缺点。
(稍顿)做个好梦,小兔子。
他眨了眨眼,跳出窗外。
乔乔再次看了一下镜子,愤怒地瞪了自己一眼,关上了灯。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房间,晚上萝西拿着酒瓶喝酒。
萝西(点着头):他与众不同。
他已经有所怀疑。
他认为因加的鬼魂住在这里。
(稍顿)你让我想起了她,真的。
但是你是你自己。
我很希望看见她成长为一个女人。
我只能看着你了。
她痛饮了几大口。
埃尔莎:我根本不了解女人的任何事情。
就像你这样吗?
做了女人,就能大口喝酒?
萝西:当然。
(稍顿)你可以喝酒。
如果你愿意,可以在哀伤的时候喝香槟。
你还可以开车,可以吃蛋糕,甚至去赌博。
你会拥有钻石,学习如何开枪,还可以去摩洛哥,交男朋友,然后让他们为你而受苦。
你可以和老虎对视,学会毫无畏惧的信任。
就是这样,这就是成为女人。
埃尔莎:无所畏惧的信任,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怎么知道你能相信谁?
萝西微笑着靠了过来。
萝西:只需要信任他们。
(她吻了吻埃尔莎的头)晚安。
埃尔莎:其他那些事情呢?
你都做过吗?
比如去摩洛哥,还有其他那些事。
萝西:没有。
(稍顿)我从来没和老虎对视过。
她眨了眨一只眼,吹灭了蜡烛。
外景,少年团办公室,白天乔乔穿过小镇,朝着希特勒少年团的办公室走去。
内景,少年团办公室,白天乔乔走进来,看见五个人。
他们身上穿着德国山区特有的奇特服饰,例如德国皮质背带裤等等。
其中有一两个人手里还拿着牧羊人用的曲柄杖。
克伦森多夫正在他的办公桌前,向芬克尔解释一些事情。
克伦森多夫:芬克尔,我的意思是,当我们的城市遭到炮火攻击时,用得上军犬,而不是真的德国牧羊犬。
(稍顿)现在把他们从这里带走。
(稍顿)芬克尔,我很抱歉对你大吼大叫。
我的用词的确容易被误解。
我应该说得更清楚一点。
干得不错。
芬克尔对着克伦森多夫微笑。
克伦森多夫(继续)(对乔乔说):您好,先生,今天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贝茨勒?
出什么事情了?
跟我来。
乔乔和克伦森多夫一起走开。
乔乔:如果有人告发一个犹太人,他能获得奖章或者类似的东西吗?
克伦森多夫:你还在跟那些人较劲吗?
你知道,我们正在为这个城市最终战役做准备。
我们要被侵略了,知道吗?
我现在正在努力部署防御战略。
美国人在我们西侧,俄罗斯人在我们东侧。
拉姆小姐:我的朋友曾经遭遇过俄罗斯人。
后来他们把他吃了。
乔乔:我真的学到了很多关于犹太人的知识。
你知道他们能读懂对方的心思吗?
当它们睡觉的时候,它们会像蝙蝠一样倒挂在天花板上。
克伦森多夫:你从哪里得到这些信息的?
乔乔:调查。
我正在写一本书。
克伦森多夫:书名是什么?
乔乔:书名是《哟,犹太人》,是对犹太人的大揭秘。
克伦森多夫(咯咯笑起来):《哟,犹太人》。
哦,我的上帝,我喜欢这个名字!
你还可以给它起名叫《犹太人,谁?
》。
拉姆小姐:叫《犹太新闻》怎么样?
克伦森多夫:哦,乔乔,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乔乔:但这是真实的,不是幻想……克伦森多夫:哦,当然是真的!
当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有一个叫康尼的“朋友”。
他经常在我睡觉时候尿床。
你不知道他给我找了多少麻烦。
嘿,你可能会想看看我手头的工作。
他拿起一张彩色铅笔素描。
素描画着一个穿着流苏制服的男人。
他身上披着披肩,还戴着有羽毛装饰的头盔。
当克伦森多夫说话的时候,一些铅笔就放在桌子上。
乔乔偷偷地将其中几只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克伦森多夫(继续):为抵抗入侵做准备,我重新设计了制服。
注意,羽毛是为了使其具有空气动力学特性,闪闪发光的颜色可以让敌人眼花缭乱。
靴子则纯粹是装饰用的。
(稍顿)这是一种安装了无线电的加特林机枪。
它可以发出恼人的声响,挫败敌人的锐气。
(突然用手将草图覆盖住)顺便说一下,这些都是有版权的。
芬克尔:这意味着你无权复制它。
克伦森多夫:别想歪了。
团里的孩子们告诉我,你父亲出去打仗了。
这么看来,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了。
一切都好吗?
乔乔:都挺好。
克伦森多夫咯咯笑起来。
乔乔(继续):你今天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
克伦森多夫:说实话,我还真有一个。
和你以前的任务不同,这件工作可能有点屈尊。
但是,我们现在需要所有人手来帮忙。
外景,小镇,房子,白天音效:敲门声。
门打开,一名老妇人探出身。
反打镜头:一个奇怪的机器人站在她面前。
机器人是由纸板做成的,上面还喷着银色的油漆。
我们可以看到,机器人前胸用颜料写着标语:HELFT UNS DEUTSCHLAND!
(帮助吾国德意志!
)WIR BRAUCHEN METALL!
(我们需要金属!
)机器人头上的一扇小门打开。
我们能看到里面是乔乔的脸。
乔乔:早上好,夫人。
我们勇敢的军队和伟大的元首需要您的帮助。
我们急需为作战收集金属。
这将变为我们军队使用的子弹和飞机,还有枪、坦克、船、战艇、炸弹,还有十字勋章。
老女人:你说什么?
乔乔:您有什么金属的东西吗?
螺母、螺栓、平底锅、牙膏管……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老女人:你说什么?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乔乔在小镇里游荡着,经过被撕坏的希特勒宣传海报。
他的手推车上装着各种物品:一块生锈的钢铁,一根铅管子,几个螺母和螺栓。
乔乔:为希特勒募捐金属!
螺母和螺栓!
锅碗瓢盆!
他与另一个收集金属的机器人面对面。
二人互相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各自走开。
就在这时,乔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的母亲,萝西。
他隐藏在机器人的服装里面,看着她在大街上秘密地散发着传单——在各家门口、桌子上、信箱里。
她转过街角,消失不见了。
乔乔走到一张小桌旁,拿起一张传单。
几秒钟前她刚把它放在那里。
他大声地读了起来。
乔乔(继续):自由德国,反对政党。
外景,小镇,金属堆放点,白天乔乔把装着金属的手推车卸到收集捐赠物品的固定地点。
那里堆着一大堆各式物资。
一个声音(画外):乔乔?
他转过身去看。
是约克。
乔乔:约克!
两人拥抱在一起。
乔乔退后一步,好能看清老朋友的全貌。
他现在穿着士兵的制服,嘴里叼着一支香烟。
他还是那个笨拙的老约克。
乔乔(继续):你现在是军人了?
约克:为您服务!
我甚至还喝过杜松子酒。
现在,我还抽烟。
但是我不会点燃它们,因为香烟尝起来和屁股一个味道。
他戏剧化地用未点燃的香烟“抽着烟”。
乔乔:但是你只有十一岁啊。
约克:我知道!
看看这身制服,艺术品一样!
乔乔摸了摸他的制服,是用硬纸板刷上绿色染料制成的。
乔乔:挺薄。
是……纸吗?
约克: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仅仅是和“纸一样”的材料,是由顶尖科学家发明的最新材料。
他举起胳膊,袖子太长了。
乔乔:了不起。
你终于做到了。
下一步,就是去做希特勒的禁卫军了。
乔乔在原地跺着脚。
乔乔(继续):嘿,约克……我抓到一个犹太人,一个真正的犹太人。
约克:哇,真不错!
上个月在森林里,我看到一些被逮捕的犹太人。
就我个人而言,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特别。
而且他们一点都不吓人,甚至还有点普通。
但是别告诉任何人,是我和你说的。
(稍顿)嘿,那些金属的东西是什么?
收集金属物品?
我的这把枪应该就是金属做的。
啊,我开小差了。
我得赶紧走了!
他跑开了。
约克(继续):天啊,穿着这身跑起来还真不容易!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白天乔乔轻轻地敲了敲埃尔莎藏身处的墙壁,打开暗门,伸手递给她一些东西。
那是一些彩色铅笔。
乔乔:你可以用。
我不在乎,你拿着吧。
它们有的也许不能用。
没什么别的意思。
那把椅子看起来不错。
他走向椅子,看着椅子。
埃尔莎:谢谢你。
乔乔:好吧,也许你可以再为我的书画一些画。
你不愿意也无所谓。
埃尔莎:我可以再画一次你?
乔乔:没有人想看到残疾人。
埃尔莎:你才不是残疾人。
况且真正的艺术家才不关心这类问题呢。
乔乔:你说的是盲人艺术家吧。
没关系,我已经接受,我将永远无法亲吻女孩子的事实。
(稍顿)我没别的意思。
我只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埃尔莎:会有人吻你的,乔乔。
(稍顿)你想让我吻你吗?
乔乔:好吧,两件事。
第一件,纳粹和犹太人接触是违法的,比如我们俩。
更别说还要接吻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出于同情的吻,可不算数。
埃尔莎:你不是纳粹。
乔乔: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是。
埃尔莎:你不是真正的纳粹。
乔乔:我非常喜欢纳粹十字标志,所以我想这已经足够证明了。
埃尔莎:你不是纳粹,乔乔。
你是个十岁的孩子,“喜欢”纳粹党徽和穿着可笑的制服。
你不过是想要加入一个组织,虽然你并不属于他们。
那不是你。
乔乔(翻了翻白眼):好吧,我们还是各持己见吧?
(稍顿,自言自语道)不是纳粹,哼。
他盯着墙上想象出来的一个东西。
埃尔莎则看着镜中的自己。
埃尔莎:真是个肮脏的犹太人。
乔乔有些慌张,拖着脚步走开。
他打开了卧室的门。
内景,乔乔的家,浴室,稍后埃尔莎泡在浴缸里,乔乔则坐在门外。
内景,乔乔的家,萝西的房间,稍后乔乔坐在床上,埃尔莎正在梳理她的头发。
是的,她很漂亮。
他看着她。
乔乔有点颤抖。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内心七上八下,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埃尔莎。
他看起来很是忧虑。
是的,他恋爱了。
内景,乔乔的家,客厅,白天楼下,埃尔莎环顾四周,摆弄着椅子,看着照片,体验着在房间里正常生活的感觉。
埃尔莎:“客厅”,有趣的名字。
乔乔:离窗户远点。
突然,有人敲门。
他们都僵住了。
乔乔(继续)(小声说道):她回家了。
你最好躲起来。
(大声回答着)钥匙丢了,妈妈?
内景/外景,乔乔的家,前门,接下来乔乔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五个身着风衣的盖世太保。
他们由一名看上去颇为热情的家伙带领。
领头人是迪尔兹上尉。
迪尔兹:希特勒万岁。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赫尔曼·迪尔兹上尉,是来自法肯海姆的盖世太保。
这是穆勒先生,容克尔先生,克鲁姆先生和福纳斯先生。
(稍顿)希特勒万岁。
乔乔:希特勒万岁。
(对穆勒说道)希特勒万岁。
穆勒:希特勒万岁。
乔乔(对容克尔说道):希特勒万岁。
容克尔:希特勒万岁。
乔乔(对福纳斯说道):希特勒万岁。
福纳斯:希特勒万岁。
乔乔(对克鲁姆说道):希特勒万岁。
克鲁姆:希特勒万岁。
迪尔兹:现在,我们——克伦森多夫(画外):对不起,我迟到了。
我的自行车爆胎了。
我只好带着它一起来了。
众人被克伦森多夫上尉打断了。
他扛着一辆自行车,后面跟着芬克尔。
迪尔兹:克伦森多夫上尉?
希特勒万岁。
克伦森多夫:希特勒万岁。
这位是弗雷迪·芬克尔。
芬克尔也加入了进来。
两个人开始向所有人逐个敬礼。
终于……克伦森多夫(继续):我错过什么了吗?
迪尔兹:没有,我们刚刚互致敬礼,正准备进行例行检查。
他向其他人点点头。
这些人已经开始在房间内四处窥探,检查着抽屉、橱柜、架子。
迪尔兹(继续):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上尉?
克伦森多夫:我们刚好路过,想顺便下车给那个男孩送一些小册子。
迪尔兹:是这样啊。
克伦森多夫:你呢?
迪尔兹:你知道的,例行公事。
我们正在跟进一些调查,也许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但是,这是工作的一部分,不是吗?
迪尔兹微笑着走进乔乔的卧室。
迪尔兹(继续):小约翰尼斯,你在少年团办公室帮忙啊。
乔乔:是的。
迪尔兹:好样的,我希望我们的公民都能像你一样勇于承担责任。
克伦森多夫:约翰尼斯是一个了不起的志愿者,非常有想象力。
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有东西被掀翻了。
乔乔和盖世太保都抬起头。
迪尔兹:那些傻瓜在搞什么?
为什么我们不上楼看看呢?
他搂着乔乔,一起走上楼。
内景,乔乔的家,楼上过道,接前景他们在乔乔母亲的房间外停下来。
盖世太保们正在搜查她的梳妆台、衣柜、床垫。
迪尔兹:你知道你妈妈在哪儿吗?
乔乔:不知道。
我想她在城里。
迪尔兹:告诉我,这么晚了,她在做什么?
她呆在家里的时间多吗?
乔乔:嗯,她很忙。
克伦森多夫不小心碰倒了一把椅子。
他喘着粗气,看上去烦躁不安。
迪尔兹:是吗?
嗯,很高兴看到你还穿着少年团的制服。
(稍顿)但是……你的军刀呢?
乔乔低头看了看他的小刀鞘,里面还是空空的。
此时,从他们身后。
埃尔莎(画外):在这里呢。
他们转过身来,看到埃尔莎站在因加的房间门口,手里拿着军刀。
她穿着因加的连衣裙和衬衫。
她看起来很漂亮,而且……跟德国人一样。
乔乔睁大了眼睛,满脸惊慌失措。
迪尔兹:你是谁?
埃尔莎:你是谁?
你在我家里做什么?
迪尔兹:你也住在这里?
乔乔:这……是……埃尔莎(嘲笑地看着乔乔):这……是……(对迪尔兹说道)说话得体点,白痴。
我是因加,他的姐姐。
一阵尴尬的沉默。
克伦森多夫不停地咳嗽起来。
乔乔试图拖延时间。
乔乔:希特勒万岁。
埃尔莎:希特勒万岁。
迪尔兹:希特勒万岁。
其他探员也加入了。
我们又经历了新一轮互相敬礼的仪式。
这次是埃尔莎和其他人之间。
迪尔兹(继续):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姐姐,约翰尼斯。
埃尔莎:有时候他宁愿我死了。
不是吗,小科学怪人?
克伦森多夫来回打量着每一个人,满是疑惑。
迪尔兹:停,停,没有必要攻击他的外形。
这是战争留下的伤痕。
你为什么会有他的军刀?
埃尔莎:我是在守护我的房间。
他没法遵守不踏入我房间的规定。
迪尔兹:你在里面藏了什么?
埃尔莎(大笑地说道):哦,你知道的,女孩子的东西。
迪尔兹走进因加的房间。
迪尔兹:可以吗?
埃尔莎:当然。
他走了进来,检查了一下房间。
他走过埃尔莎藏身的暗门。
克伦森多夫也走了进来。
他从乔乔身边经过,打量着他。
迪尔兹: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海量的举报信息,各种谴责,以及很多例行调查。
这意味着我们人手严重不足,工作量过大。
迪尔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
迪尔兹(继续):现在,当然,我们确实对犯罪行为和反党问题感兴趣。
但是,我们还有一个更伟大的目标需要关注。
那就是金发姑娘到处乱跑,占别人便宜。
这个城市的人偷偷摸摸去吃别人的食物,睡别人的床……这样说很不礼貌。
(稍顿。
对着埃尔莎说道)我能看一下你的证件吗?
埃尔莎僵住了。
迪尔兹(继续):嗯?
克伦森多夫:请出示证件,贝茨勒女士。
请快点。
我们可没有一整天时间。
埃尔莎:是的,当然。
埃尔莎走到因加的梳妆台前,打开一个抽屉,然后又试了一个。
最终,她翻出因加的身份文件。
她的手开始颤抖。
克伦森多夫从她手里接过文件,看着。
然后朝埃尔莎瞥了一眼。
主观视角拍摄。
身份证明上是因加生病时的模样,消瘦而苍白。
这两个女孩有些相似。
克伦森多夫:这张照片里你多大了?
埃尔莎:那是三年前的了,现在我十四岁了。
克伦森多夫:出生日期?
这是一个紧张的时刻。
埃尔莎停顿了一下。
气氛仿佛凝固了。
埃尔莎:1929年5月1日。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停顿。
埃尔莎将她汗津津的手在裙子上擦了擦。
克伦森多夫:正确。
(稍顿)谢谢你,因加。
去照张新照片。
你看起来有点像鬼魂。
克伦森多夫将证明递给迪尔兹。
迪尔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开了。
迪尔兹:等等。
这是什么……犹……犹太人?
迪尔兹看到梳妆台上摆着乔乔写的书。
他打开书,开始翻动书页。
慢慢地,迪尔兹开始微笑,最后……他开始咯咯大笑起来。
迪尔兹(继续)(用令人窒息的笑声说道):哦,我的天……哦,我的天!
告诉我,这是谁干的?
是你吗,因加?
埃尔莎:是的,这是一部关于犹太人的揭秘书籍。
有关他们长什么样子,平时举动如何,如何思考。
是为献礼元首而准备的。
迪尔兹:太神奇了。
伙计们快来看看这个。
克伦森多夫和其他人围拢到迪尔兹身边。
这些都是乔乔的幻想画作及作品,关于疯狂的动物、仙女、魔法世界的图片。
迪尔兹(继续):你从哪里得到这些想法的?
乔乔:这是……为了揭秘,是给元首的。
埃尔莎:我刚刚说过,约翰尼斯。
迪尔兹:揭秘。
我想元首绝对会喜欢这本书。
哦,天哪。
这家伙骑龙作为“交通方式”。
(翻了一页)这是他们身体解剖图。
看,这里展示了他们的头颅内部。
多精彩啊。
盖世太保们笑作一团。
克伦森多夫:我也是个颇有造诣的画家。
实际上,我有更好的观点和思路。
众人都无视他。
迪尔兹指着一幅大卫杀巨人的画。
迪尔兹:看,这家伙在杀一个巨人。
我的天呢。
(稍顿)这是什么?
死吧,内森。
去死吧。
烧死内森的种种方法。
这太可笑了。
看看这个内森。
看看这些杀死他的方法!
(稍顿)告诉我,这个内森是谁?
乔乔羞怯地看着埃尔莎,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一瞬间,目光又转向别处。
埃尔莎:没什么,只是个傻孩子。
迪尔兹咯咯地笑着,其他警官也加入了进来。
迪尔兹:我必须为此感谢你。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希望你继续下去。
当然,如果你发现任何可疑情况,给我们打电话。
再见。
众人又一次互致敬礼。
乔乔只是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
克伦森多夫:我们正在缩减少年团的编制。
乔乔,你已经不需要继续参与了。
好好待在家里,孩子。
照顾好你的家人,照顾好这把军刀。
乔乔点点头,克伦森多夫离开了。
内景,乔乔的家,埃尔莎的藏身之处,片刻之后乔乔发现埃尔莎蜷缩在角落里,手里紧紧攥着因加的身份证明。
乔乔:埃尔莎,你骗过了他们。
埃尔莎:五月七日。
乔乔:什么?
埃尔莎:她是五月七日出生的,不是五月一日。
乔乔拿着文件读了起来,出生日期是:1928年5月7日。
乔乔:他是在帮我们。
埃尔莎:他们会回来的,他们会发现她已经死了。
然后就该轮到我死了。
乔乔:没有人知道因加死了。
你可以做她。
没关系。
等妈妈回家,我会告诉她这一切。
我会告诉她,我认识你。
我们是朋友。
埃尔莎从乔乔身边逃开。
埃尔莎:犹太人和纳粹不是朋友。
埃尔莎把头埋在双手之中,开始哭泣。
她退回自己的藏身处。
乔乔离开了。
内景,乔乔的家,厨房,稍后乔乔坐在厨房的桌子旁,玩着自己的大拇指。
阿道夫戴着手套,搅动着炉子上的一口锅。
阿道夫:那就是一场突击检查。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上了她的当。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乔乔:她看起来不像坏人。
阿道夫(用幼稚的声音说道):可怜的乔乔,他又累又困。
他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搅合想象中的汤。
他突然严肃起来,用真正的希特勒语气开始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
阿道夫(继续):我开始怀疑你对我和党的忠诚了。
你说你是一个爱国者,但是证据在哪里?
德国士兵是因必要而生。
德国依靠的是这些年轻人的热情、激情及献身精神。
他们将会在德国崛起的时候得到重生。
尽管盟军徒劳地派遣他们准备不足的军队,笨拙地走进了我们的狼穴。
只有那些心怀热诚的人,那些能够坚定战胜敌人意志的人,他们的名字才会被镌刻在德意志永远的记忆中。
是被铭记,还是像一粒沙子一样无影无踪地消失在无足轻重的沙漠中,由你自己来决定!
(稍顿)说白了,想清楚,分清轻重缓急。
你才十岁,乔乔,表现得像个十岁小孩。
他走了出去,有意夸张地打翻了一个杯子。
外景,小镇广场,下午乔乔推着他的手推车沿着一条小巷走去。
小巷通向小镇的广场。
他停下来休息,忽然看见一只蝴蝶沿着一排花丛飞舞着,正好从他身边飞过。
乔乔微笑地看着。
他饶有兴致地俯下身子跟着蝴蝶,一直来到广场上。
他猫下身子,欣赏着蝴蝶的飞舞。
现在小蝴蝶停了下来,落在一朵花上。
蝴蝶飞走了。
乔乔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光影似乎被什么挡住。
他站了起来。
在他头部正前方,有一双鞋在晃来晃去。
他刚好走到了绞刑架悬挂的尸体中间。
他向后退着,从一具尸体旁退到另一具尸体旁。
那双尸体脚上穿的鞋,我们认识,那是他妈妈的。
他踉踉跄跄,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向母亲的尸体走过去。
他试着伸手牵她的手。
但是她被挂得太高了。
他看了看她的脚,注意到她的鞋带松了。
他努力的帮她系着鞋带。
但是,他系不好。
外景,小镇,广场,黄昏太阳落山的时候,乔乔仍然坐在广场上,就在被吊起的尸体下面。
四下无声,一片死寂。
内景,乔乔的家,埃尔莎的藏身之处,夜晚埃尔莎坐在因加的房间里,在烛光下阅读书籍。
乔乔走了进来。
埃尔莎低下头,看到他手里拿着军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扑簌流淌。
他走到埃尔莎面前,向她锁骨下方刺了下去。
他太虚弱了,无法将刀子捅进她体内。
她也没有阻止他。
她慢慢地举起手,把手覆在他的手上,然后把沾着鲜血的刀刃拔了出来。
鲜血顺着她的胸口流下来。
她冲着他点了点头。
乔乔挣扎着,直到瘫软在地。
他仰面躺着,埃尔莎跪在他身旁。
两个人相互凝视。
外景,乔乔的家,屋顶,夜晚乔乔和埃尔莎坐在屋顶上,远处的轰炸将整个地平线点亮。
乔乔:你知道?
埃尔莎:她并没有跟我说太多,只是说和朋友一起工作。
你父亲在遥远的地方也在以某种方式参与。
乔乔:不,他在打仗。
埃尔莎:她说,战争一结束,他就会回来。
她不想告诉你,原因显而易见。
乔乔(点点头,满脸是泪):因为我是纳粹。
因为她恨我。
我是她的敌人。
埃尔莎:她不想让你知道,因为她不想给你带来任何危险。
她想保护你——胜过其他一切,胜过我。
对于她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人。
乔乔: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发现了她。
他们抓到她了。
埃尔莎:对不起,她是为了拯救其他生命才牺牲的。
这是一个人能做到的最光荣的事情。
乔乔:我现在一无所有,无依无靠了。
埃尔莎用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肩膀。
外面炮声轰响。
埃尔莎: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父母是在他们被送上火车的时候。
我逃了出来,然后慢慢地找到了回城的路。
我父亲的一个朋友把我藏了起来。
之后是父亲另一个朋友帮我躲藏,再之后就是朋友的朋友帮我……直到你母亲收留了我。
(稍顿)到目前为止,我还在这里,但是我的父母却去了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乔乔:当你自由之后,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埃尔莎:跳舞。
爱乐队的《每个人都要活下去》的旋律响起。
镜头组,乔乔和埃尔莎乔乔从一些当地人身边走过。
妇女们正从自家那些残垣断壁的房子里,往外清扫瓦砾和碎片。
乔乔与当地农民讨价还价,买到一些不太新鲜的蔬菜。
埃尔莎在画画。
她画房间里的物品,画屋内的布景,画屋外的风景,画乔乔。
乔乔给埃尔莎读着一封来自“内森的信”。
多个镜头。
孩子们住在一起。
他们吃晚餐、阅读、交谈、生活。
乔乔在外面的雪地里捡拾树枝。
他看到一只兔子。
乔乔在喝着碗里如水一般的汤。
阿道夫在吃烤独角兽头。
乔乔的卧室;乔乔把埃尔莎的另一幅画钉在墙上。
现在,他墙上她画的画已经和希特勒的宣传画一样多了。
外景,街道,白天乔乔沿着一条街走着,发现有人正向一群当地的平民分配武器。
众人正被告知如何使用它们。
人群里都是女人和小男孩子。
他们都看起来很不自在,迷茫而困惑。
我们能够听到几个街区外有爆炸声。
平民们为了自保都四散而去。
乔乔被裹挟在人群中。
他循着巨大声响的方向走过去。
他转过一个街角,看到在街对面的约克。
他的制服已经破烂不堪,正和另一个孩子一起逃跑。
他俩身上还背着火箭发射器。
乔乔:约克!
约克看到了乔乔,挥了挥手。
他被绊倒,摔倒在地上。
火箭筒重重击中地面,发射出的导弹飞过马路,击中了对面的一家商铺。
玻璃和各种碎片洒满了街道。
约克:该死!
我真笨。
(稍顿)乔乔,我很想你。
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
我听到消息之后哭了很久。
他们拥抱在一起。
乔乔:约克,外面发生什么了?
约克:俄国人,乔乔。
他们打进来了。
另一侧的美国人也打进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英国、中国、非洲、印度,和澳大利亚人。
整个世界都要打进来了!
乔乔:我们怎么办?
约克:我们唯一的朋友就是日本。
只有你知我知,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雅利安人。
而且德国已经没钱打仗了。
我的意思是,看看这身制服,它真的是用纸做的。
他们不过是在纸上贴了点棉花而已。
他转过身来。
我们看到,他的制服背面已经完全烧光了。
约克(继续):我要把这些武器弹药送到炮手那里去。
你能帮上忙。
约克把弹药装进乔乔的手推车。
两人出发了。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两个孩子艰难地沿着街道走着。
街上的枪战与他们近在咫尺。
四处一片嘈杂混乱。
士兵们四散溃逃,他们主要由老人和孩子组成。
乔乔: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犹太人吗?
约克:哦,是的。
你抓到了一个。
乔乔:我还没举报她。
现在,她基本上算是我女朋友了。
约克:好样的,乔乔!
你有女朋友了!
乔乔:但她是,你知道……犹太人。
约克:还有比犹太人更重要的事需要我们担心,乔乔。
现在到处都是俄罗斯人。
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听说,他们吃婴儿,和狗发生关系。
我的意思是,那更糟糕,对吧?
乔乔:和狗发生关系?
约克:是的,英国人也是。
我们必须在他们吃掉我们,或者糟蹋我们的狗之前阻止他们。
简直太疯狂了。
现在希特勒也不在了。
我们只能靠自己。
乔乔:什么?
约克:你没听说吗?
他死了。
他放弃了,他打爆了自己的脑袋。
乔乔:不,这不可能!
约克:脑浆都爆出来了。
原来他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事情。
他背着所有人,做了一些非常坏的事情。
我不确定我们站对了边。
乔乔和约克转过一个街角。
他们向另一个阻击点前进。
我们看到不远处有一辆敌军坦克正在攻打防御阻击点。
坦克开火了。
随即是巨大的爆炸。
男孩们扔下所有东西,撒腿就跑。
外景,战场,接前景战斗如火如荼。
我们看到更多的孩子和老人们都穿着愚蠢的纸制服,抱成一团,挤在角落里。
有些人在哭泣。
男孩们在某个拐角处发现拉姆小姐。
她正在准备投入战斗。
她将一枚手榴弹塞进了一个少年团员的背包里。
拉姆小姐:好吧,小预备战士!
去找个俄国人或者美国人,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拔掉手榴弹上的保险阀,将孩子推入到炮火中。
约克:要知道,我现在不能确定我们的选择是否正确。
我开始怀疑,也许我们才是坏蛋一方。
拉姆小姐:约克!
给你,你被升职了。
拿着枪,只要看起来和我们不一样的人,就开枪杀了他。
走!
走!
走!
她把约克推入炮火中。
拉姆小姐(继续):乔乔!
来,穿上军服,让你知道你应该站在哪一边!
她递给乔乔一件军队制服。
拉姆小姐(继续):俄国人在那边。
美国人在这边!
我们必须杀掉遇到的一切人!
为了希特勒!
她抓起一把巨大的机关枪冲进了战火中。
拉姆小姐(继续):去死吧,恶魔渣滓!
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整条街都被吞没在烟雾和灰尘中——乔乔和约克被分开了。
约克(画外):乔乔!
乔乔:约克!
你在哪里?
但是,看不到约克。
枪声和喊叫声此起彼伏。
乔乔头晕目眩,茫然不知所措,他设法在浓密的烟雾和瓦砾残垣中穿过小镇的最后防线——四处都是女人、孩子、老人——所有人都在拼命地试图击退比他们强大百倍的敌人。
然而,他们的努力失败了。
克伦森多夫跑了过去。
我们看到他身上的制服正是之前他设计的样式,领子上有闪闪发光的亮片,袖子下面有流苏。
芬克尔和他在一起,穿着类似的衣服。
他们二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魔力牵引着。
克伦森多夫看到乔乔,给了他一个得意的微笑,跑开了。
乔乔也学着样子,在一堵残垣断壁后暂时藏身。
他看着德国士兵们在敌人的进攻下逐渐撤退。
有些人被枪杀,另一些则躲在车辆后面,继续攻击。
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
整个场景犹如之前焚书的篝火晚会一般。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很迷茫、惊恐。
人们都哭嚎着。
乔乔躲进一幢房子的入口处,藏身在一个被炮弹炸出来的洞里。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乔乔走过自己生活的小镇。
现在到处都是废墟。
他看到了一名士兵在已经被炸毁的房子里弹钢琴。
德国战俘被美国士兵用枪押着带走。
就在这时,乔乔听到一声呜咽。
他低头看到一只满是尘土的手从废墟中伸出来。
乔乔搬开一扇旧门,发现了拉姆小姐。
她已经快死了。
拉姆小姐:哦,希特勒万岁。
乔乔,你能把这些砖头瓦块弄开吗,这样我就能出去了?
她的身上确实压着一幢屋子。
拉姆小姐(继续):告诉希特勒,我在天堂等他。
在天堂里,每个人都是完美的。
她死了。
外景,小镇,街道,白天音乐响起,是赞美诗的旋律。
乔乔凝视着远方。
美国军队已经正式占领了这座城市。
一些人高兴地挥着手,另一些人在哭泣。
迪尔兹警官也在那里,还有他的一些盖世太保同事。
他们一起被带走了。
一个女人抱着她的孩子向路过的盟军护卫队挥手致意。
女人:战争结束了!
美国人来了!
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我们都会得到李维斯牛仔裤!
美国!
美国!
坦克队伍经过。
阿道夫坐在镇上的雕像上,衣冠不整,看起来很害怕。
外景,后街,稍后乔乔走在一条小街上。
我们看到满地都是希特勒照片和被焚毁的纳粹旗帜。
一个声音(画外):德国人!
德国军队!
就在此时,一个俄国士兵抓住了乔乔的衣领,将他推进了一群德国战俘中。
士兵们用枪抵着战俘们在街上游行。
在这群人中,我们看到了克伦森多夫,还有另外一个少年团的小混混成员。
小混混哭着。
克伦森多夫的制服已经被扯烂。
乔乔朝克伦森多夫走过去。
乔乔:K上尉!
发生什么事了?
克伦森多夫:世界末日了,我的朋友。
我们的日子到头了。
乔乔:拉姆小姐死了。
一栋楼倒塌了,把她压死了。
克伦森多夫(拂去眼泪):我亲爱的芬克尔也走了,我很喜欢他。
他们被带进一幢私宅的院子里。
外景,庭院,接前景他们被推来推去,挤成一堆。
俄国士兵:快走!
你,到那边去!
克伦森多夫:嘿,乔乔,萝西的事情,我很遗憾。
她是一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好人。
我一直想告诉你,我觉得你的书真的很棒。
抱歉我当初还笑话你。
你的书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我真希望,在这一切刚开始的时候,就能看到你的书。
(稍顿)你是个好孩子,现在回家吧,照看好你姐姐。
他注意到一个俄国士兵走过来。
克伦森多夫对乔乔微笑了一下,随即扯掉了乔乔身上的制服,又把他推倒在地。
克伦森多夫(继续):走开,犹太佬!
士兵用枪指着他们。
俄国士兵:怎么回事?
你是犹太人?
克伦森多夫:是的,他是个人渣。
俄国士兵:闭嘴,纳粹。
(对乔乔说道)你认识这个纳粹分子?
乔乔(指着克伦森多夫):他帮助了我们……俄国士兵:他是纳粹。
(对克伦森多夫说道)你认识这个男孩?
克伦森多夫盯着乔乔看了一小会儿。
克伦森多夫:我不认识这个肮脏的犹太佬。
乔乔:什么?
克伦森多夫:这个丑陋的犹太小子!
一名士兵用步枪枪托一下砸在克伦森多夫脸上。
俄国士兵:闭上你的嘴,纳粹。
(对乔乔说道)犹太人,赶紧出去,回家去。
乔乔:不!
他和克伦森多夫又交换了一下眼神。
此时,一名士兵一把抓住乔乔,把他推到街上。
他身后的大门随即关上。
乔乔站起身来,掸去身上的灰尘。
机枪声从院子里传出来。
乔乔跑开,转过一个街角……外景,小镇,街道,片刻之后……直接撞在约克身上。
他全身都是灰尘,现在只穿着内裤和一件汗衫。
约克:乔乔!
乔乔:约克!
我以为你死了。
约克:不,看起来我永远不会死。
乔乔: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约克:我也是。
什么都说不通。
现在绝对不是做纳粹的好时机。
(稍顿)我要回家看我妈妈。
我需要一个拥抱。
嘿,现在战争结束了。
至少你女朋友自由了。
她现在可以走了。
乔乔后退了一步,意识到埃尔莎可能会离开。
乔乔:我得走了。
他疑惑地沉思着,感到不知所措。
外景,乔乔的家,白天乔乔慢慢地走向他的家。
他在前门外面停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大门。
内景,乔乔的家,因加的卧室,黄昏乔乔跑进因加的房间。
房间是空的。
他站在她藏身之处的门边。
镜头交切:因加房间,埃尔莎的藏身处之间。
乔乔:嗨,我回来了。
埃尔莎: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乔乔:什么外面?
埃尔莎:外面,笨蛋。
(稍顿)乔乔,发生什么事了?
出来安全吗?
乔乔想了一会儿,内心很矛盾。
他下定决心。
乔乔:不行。
你不能离开。
埃尔莎:谁赢了?
(沉默了一会儿)乔乔,谁赢了这场战争?
她紧张地跺了跺脚。
乔乔:德国。
(稍顿)德国赢得了战争。
埃尔莎四处环顾了一下。
这里是她的牢笼。
埃尔莎:我还以为,我可以离开了。
乔乔一个人站在房间里。
他走到梳妆台前,看到一张全家福,然后是一张他姐姐的照片。
他写的书——《呦,犹太人》——就放梳妆台上。
他打开书,开始翻阅,仔细地阅读着他和埃尔莎一起讨论的所有问题。
他翻到一张照片,停了下来。
照片是他正和母亲一起骑自行车。
他翻过书页,看到另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面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兔子。
笼子旁站着一个小男孩。
乔乔花了点时间,从书页上撕下一张空白的纸。
他坐在埃尔莎藏身之处的门旁。
他敲了敲门。
乔乔:嗨,我还有一封信。
(稍顿)亲爱的埃尔莎,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
我知道,你觉得我放弃了。
但是,你必须坚持下去。
你的朋友乔乔和我想出了一个计划来帮你逃走。
所以请听他的。
他会帮你离开那里。
然后,你可以来巴黎,和我住在一起。
我们会一起去吃蜗牛、青蛙,和其他人类不应该吃的恶心东西。
(稍顿)不用为乔乔担心。
当你离开时,他会没事的。
(稍顿)巴黎见。
(稍顿)内森。
停顿了一下。
埃尔莎打开了门。
埃尔莎:他死了。
乔乔:什么?
埃尔莎:内森。
他去年死于肺结核。
乔乔举起他伪造的信。
乔乔:那可太奇怪了。
这又是谁写的呢?
她笑了。
埃尔莎:谢谢你,乔乔。
你对我真好。
乔乔:埃尔莎,我和假内森已经找到了一个方法,帮你逃离纳粹德国。
埃尔莎:我怎么知道我能信任你呢?
乔乔:问题是……我爱你。
我知道,你把我当成弟弟。
你比我大太多,而且……(稍顿)伙计,这里太热了。
埃尔莎:我也爱你,乔乔。
乔乔:作为弟弟。
埃尔莎:作为弟弟。
乔乔:那么,也许你可以相信你的弟弟?
她笑了,也许吧。
乔乔(继续):好的。
收拾好你的东西。
我们现在就走。
内景,乔乔的家,乔乔的房间,白天乔乔穿上制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和我们在电影开头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乔乔(继续):乔乔·贝茨勒,十岁半。
今天……尽你所能吧。
他转身走出房间,但是……阿道夫走到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在他头部侧面,有一处枪伤伤痕。
那里正是他饮弹自尽时留下的伤口。
阿道夫:你想去哪里?
乔乔:出去。
阿道夫:哦,不。
你不想。
你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说实话。
乔乔: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对不起。
阿道夫:我说了要诚实。
(稍顿)你背叛了我,叛徒。
乔乔:你背叛了所有人!
我以前那么相信你!
阿道夫:但是,你现在不再相信我了!
现在,你跟阁楼上那个东西才是最好的朋友。
乔乔:那个东西是个女孩。
阿道夫:你爱上她了,是吗?
乔乔:是的。
阿道夫:承认了。
乔乔:我刚刚告诉你了,是的!
阿道夫:我就知道!
她对你来说太老了。
你现在是个丑八怪。
乔乔凝视着阿道夫。
阿道夫(继续):好吧,我们没能在一起。
对此我很难过。
但是,我仍然为你感到骄傲。
极其失望,同时也非常骄傲。
我把你看作奇怪、倔强、令人失望的丑儿子。
乔乔:我有爸爸。
现在战争结束了,他就要回家了。
阿道夫:但是你需要我,我是你的全部!
你一个人是不能生存的。
你是一只被吓坏了的小兔子。
没有我,你会死的!
阿道夫给乔乔戴上了纳粹党专用的臂章。
阿道夫(继续):现在你听我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一切回到正轨吧。
你把这个戴上,然后忘记楼上那头恶心的犹太母牛。
你回到我身边。
你属于这里。
明白吗?
乔乔扯下袖标,扔在地上。
阿道夫痛苦地解开扣子。
阿道夫(继续):哦……嘿,向我敬个礼怎么样?
拜托,看在过去的份上?
(稍顿)嗨,小家伙。
乔乔:不……阿道夫:来吧,你知道,你希望这么做的。
只是一声小小的希特勒万岁,为你的老朋友敬个礼?
乔乔:不,去他妈的希特勒。
说着,乔乔用尽全力踢了阿道夫一脚。
阿道夫尖叫着,飞出窗户,消失不见。
希特勒已经不在了。
内景,乔乔的家,走廊,白天乔乔牵着埃尔莎的手穿过大厅。
两人来到门口。
此时,乔乔注意到了什么。
乔乔:等等。
他弯下腰,帮埃尔莎系好鞋带。
她看着他为自己做这一切。
此时,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乔乔系好鞋带,站起身来。
乔乔(继续)(微笑着):准备好了吗?
埃尔莎:是的。
乔乔打开了门。
埃尔莎(继续):乔乔,外面危险吗?
乔乔眨了眨一只眼睛。
乔乔:异常危险。
他打开门,阳光照耀进房子。
两个人一起走到外面。
外景,乔乔的家,接前景乔乔和埃尔莎站在房子前面的台阶上。
埃尔莎看着乔乔,又看着街道。
一辆满载着欢庆士兵的汽车驶过——一枚美国国旗插在后车厢上。
两个人一起看着。
乔乔攥起一只拳头,挥舞了一下,以示庆祝。
乔乔:是的,我们成功了。
埃尔莎转向乔乔,盯着他。
她扇了乔乔一巴掌。
乔乔(继续)(点了点头):是的,我活该。
(稍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埃尔莎耸了耸肩,站在那里。
然后,她微微地、慢慢地开始摇摆身体……好像随着某种节奏。
乔乔也跟着一起摇摆起来,前后移动着肩膀。
大卫·鲍伊的歌曲《英雄》的旋律响起。
乔乔和埃尔莎慢慢地开始起舞——不为其他人,只为彼此。
黑出屏幕上打出字幕:接受一切事物的发生无论美好与恐怖坚持下去任何情感都非终结。
——赖纳·玛利亚·里尔克(全剧终)
塔伊加的电影像是一首诗歌,曼妙的构图与瑰异的色彩像是意义的礼物,完整地以一种未开封的状态呈现给观众。
我超爱塔伊加!
也喜欢用大量图片来展示电影的方式,图片应当像是阅读文字过程中的呼吸一般自如穿插。
塔伊加·维迪提的镜头下不光有纷繁如春的色彩世界,还有瑰丽曼妙的奇异幻境,如果说前者作为情绪与节奏的暗示推动了剧情的发展,那么后者便是隐喻与符号的自由王国,对于塔伊加电影的陌生和色彩的无感使我选择审视后一个话题,而我之所以将“构图艺术”和“隐喻象征”并列是基于这样的理解——塔伊加的构图艺术在视觉审美的纯粹表现力之外还具有隐喻象征的另一层内涵,也是其诗性之所在。
然而我以为隐喻的魅力在于开放性,每个人都可以提出不同的看法,在隐喻世界与符号王国中,没有是非对错之分,只有巧拙美俗之辨,然而这种评判的标准又是极其私人化的,正如镜子的美妙之处不在于它折射了多大的世界,而在于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它达到各自理想的境界,所以明白无误的指示与确凿有据的论调都只是万千小径中的一条,本文不打算列举笔者所走的路径,而只是提供若干包孕性的路口,供游览者择其所好而从。
换句话说,笔者以为意象就是意象,作为隐喻的载体本身的价值远高于其可供解读的含义,没打开过的礼物才是最具有潜力也因而最美好的。
塔伊加狮子座的果敢与胆略一.WHO IS THE RABBIT?
(兔子的意象)
nazi党卫军的红黑配色而设计的标题RABBIT在全剧中第一次出现是在片名展示的镜头里,我原先看中译名还以为英语原名应该是JOJO'S FANTASTIC WORLD之类的,后来才发现是JOJO RABBIT(因此另一个版本中文译名作“乔乔兔”),刚刚看到兔子,我的直接感受是莫名的矛盾感,和整部剧格格不入,特别是在这一段宣誓之后——
jojo开头和虚拟领袖宣誓参加training weekend的场面而rabbit似乎是与snake,wolf,panther,German极其矛盾撕裂的意象,正如在威权法西斯国家机器下孱弱善良的小男孩jojo一般,后面的剧情中则出现了jojo和兔子的第一次交锋,在Hitlerjugend training weekend(纳粹少年训练周末)的训练中,他被要求绞杀一只无辜的灰兔,却在善良的天性下将其放下让它逃命,而被众人嘲笑为jojo the rabbit,这是jojo第一次和兔子之间发生的故事。
绞杀兔子的方法也是具有象征性的,“用靴子堵住它的嘴,以便让它叫不出声”式样的残忍兔子的第二次出现是在JOJO与Hitler的精神对话中,这让人想到希特勒在德军战略防守阶段的一些措辞与布局,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小男孩的自我安慰与心理防御机制,兔子在年幼的JOJO眼中具有勇敢、狡猾而坚强的特点,让人想起后半段在炮火屠杀中坚强求生的JOJO。
"Be the rabbit"清脆的银铃声让人记忆尤新第三次是在JOJO作死扔手榴弹炸伤自己后,妈妈帮JOJO系鞋带,看到斯嘉丽内心是狂喜的,也太撩了吧!
这里系蝴蝶鞋带有了一个曼妙的隐喻,像是把兔子的尾巴绕在它的耳朵上,然后把它绑起来,塞回洞里。
L形稳定清晰的构图但有意思的是兔子那短小的尾巴根本不能绕在它的耳朵上,也使得这段对话带上了无法实现的苍凉感与耐人寻味的魔幻感。
意味深长的镜子,使得空间开阔而我想说鞋带在片中绝对是具有丰富象征力的,你不信的话不妨来看看这一段:
湖边和妈妈rosie的对话
炸药、肌肉、金属都使人联想到战争和法西斯主义
rosie借系鞋带之名,将JOJO的两只鞋绑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炸药、肌肉、金属在rosie看来的后果,自我绊倒,此路不通
是的,战争和nazi让rosie感觉恶心,正如下面片段中所说的,让她感觉像是喝醉了而与之相反的蝴蝶结鞋带则可以自由自在地舞蹈,我以为“蝴蝶-鞋带-舞蹈”在电影中构成了一条完整且互相映衬的隐喻链,不多说了,多说就没有美感了,还是自己在电影中体悟这三者曼妙的交互吧,像极了一段舞蹈。
emmm跑题了,应该聊的好像是兔子,我们来看下一个出现兔子的镜头。
好像已经在很后面了。
这里是JOJO知道德国战败,Elsa自由以后,翻开他的书,出现的寓言性画面握着钥匙的小男孩在考虑是否要放出笼子里的兔子,像极了知道秘密的JOJO在犹豫要不要告诉Elsa这个自由了的消息,看到这里,我才发现标题JOJO RABBIT不是从属关系而或许是并列!
这本JOJO自己写的书实在是太妙了,我下次学了德语一定要写一篇研究的影评,给人一种斯特林堡的《半张纸》的感觉,嗯!
文学应当是那半张纸,是同时也不是整个世界。
我一直很感兴趣文本中的文本,电影中的电影,剧中的剧,音乐中的音乐,因为它们是让人审思媒介之所以为媒介的存在,在套用中我们开始意识到原先透明的媒介之存在,并打量他,通过这种方式触摸体悟不可见的隐形之物。
二.帐篷!
帐篷!
还是帐篷!
(帐篷的意象)在开头的Hitlerjugend training weekend(纳粹少年训练周末)里,斑斓缤纷的帐篷群是非常抓人眼的,共有两幕经典构图,一次是开营讲话,另一次是焚书夜眠,像是为一幅打好线稿的草作赋色,塔伊加展现了他对于色彩不凡的感知和调度能力。
开营讲话两图对比之下,帐篷群的位置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空中飞舞的流火将其渲染为曼妙的视觉盛宴,寓残酷于温情,奥斯维辛之后,不光写诗,大抵什么都是残酷的。
镜头画面极美,忍不住再放上一张。
焚书夜眠我真的很喜欢塔伊加的镜头语言,像是游吟诗人。
飞火流丹的岁月三.蝴蝶或是兔耳?
(鞋带的意象)笔者是一个恋足控,所以对鞋子的相关意象非常敏感,在电影中鞋子在很多处情节有身份象征与权力话语的色彩。
JOJO被军官嘲虐这里的军靴象征了法西斯威权主义和集体的暴虐。
精致的绣线舞鞋和苍黄的光线,古典气息扑面而来Inga的芭蕾舞鞋传达了接下来的镜头是Inga的房间
街头绞刑架街头绞刑架上活吊的死人都是不露脸的,鞋子辨识也代表了他们的身份,或许这里想象征的是无数无名的反抗者们,从事着和JOJO妈妈一样的自由德国运动,在自由曙光来临的前夕这样不为人知地吊死街头,这个象征模式贯穿全片,以至于在传达JOJO妈妈被吊死的讯息时甚至没有给她一个正脸,而依旧只是鞋子的特写。
jojo第一次为妈妈系鞋带从JOJO在街头张贴传单处,我们可以发现上图粘附于裤腿的传单的全貌,笔者不懂德语因而只能求助翻译“BEFREIT”是“被解放的,被拯救的”意思,“DEUTSCHLAND”是“德国”之意,“BEKAMPFT”是“与作斗争,克服”的意思,“DIE”是定冠词无意,“PARTEI”则是党派的意思,连起来这张纸片的信息就是“被解放的德国,与这个党作斗争”,它粘连在rosie的裤腿上,像是不容争辩的罪证。
借助小男孩的视角来传达信息JOJO从不会系鞋带到替妈妈系上最后一次鞋带,也见证了他的成长,如果说蝴蝶鞋带有什么曼妙的内涵的话——比如自由,爱情,幸福,美好——那这系鞋带的能力或许也体现了JOJO观念上的转折与心灵的成长,他从一个nazi的狂热分子开始转变向对立面,这一点从和精神领袖的对话里日益清晰的矛盾与分歧中我们便可以看到。
然而蝴蝶鞋带的寓意并不是空穴来风,我们可以看一下电影中涉及到蝴蝶的有关镜头。
室内陈设的蝴蝶标本,被封装的自由我个人觉得这个镜头预示了后面藏在阁楼中的Elsa,这样脆弱受缚,渴望光和自由的美丽生物。
JOJO的目光指引观众注意rosie的鞋子,又是一段以鞋代人的影视片段想起鞋子就想起了舞蹈!
这个湖边漫步的片段里,当rosie与jojo聊起爱时,提到是肚子里填满了蝴蝶的感觉,使得蝴蝶和爱情建立起直接的隐喻关系。
下面影片中出现了露骨的呼应
此处感激一位豆友的供图
JOJO在解放Elsa前帮她系上蝴蝶鞋带,使人想起自由四.DANCE FOR FREEDOM(舞蹈的意象)
湖边谈话涉及到剧中很多关键的意象和隐喻之联系跳舞当然使人联想起很多东西啊!
比如自由,爱情,还有感激,正如影片中rosie提到的“对造物者的感激”,而这里再次提到我前面所说的“跳舞-蝴蝶-鞋子”的隐喻链,我觉得隐喻链真的很美妙!
跳舞需要脚上有鞋子,鞋子是舞蹈的前提,而舞蹈的样子和蝴蝶飞舞如此接近,人不是正如蝴蝶那样在尘世翩跹吗?
鞋子上有蝴蝶状的鞋带!
哈哈哈,巧妙的隐喻链会构成互相关联的三角形,在这个结构里你找不到本体和喻体,因为机械呆板的它们本不应该存在,只有一种更高的意志凌驾于关联的三者之上,它们是不可指会的精神,你可以大声说出他们的所指,但人永远也无法接近他们的能指——纯粹的宇宙精神。
你一定觉得我是傻逼,哈哈哈!
那我们继续看电影片段。
有胡子的斯嘉丽魅力值爆表啊!
这是在一段舞蹈的前面部分,插句题外话,或许片中隐喻象征色彩非常重的另一个原因是影片的叙事视角来自年幼的JOJO,在儿童的世界里,符号的象征意味非常浓重,因为儿童正是通过符号来搭筑对于世界的认知,比如抹上煤灰的rosie就成为了以胡子为标志的爸爸。
舞蹈可以说是JOJO得以出生的源头,也是rosie爱情的始端或许舞蹈象征了恋爱的快活时光,当然还有自由!
JOJO放下了nazi宣传的心理偏见开始尽情舞蹈
JOJO和Elsa开始打响指摇摆,所以我们现在干什么好呢?
不如跳舞!
天那,这分明是绝世的情头!
侧颜好美
没想到阁楼少女居然还是个高手五.过分整齐的构图写到这里我已经无心再写了,我要去看《月升王国》了,emmm还有一点我特别想说的,且看下面四张图——
这是我随便截的,你会发现电影的镜头都过分地整齐了些,基本都与房间的边角脉络相平行,整齐严谨的构图使得房子成为密闭的沙箱,JOJO所在的空间也具有了奇异世界的色彩,这种风格非常纯粹经典,有点像是极简主义或是至上主义的感觉,也因此具有了充足的异域情调。
风格上让人联想起韦斯·安德森,那么直白的浪漫,那么自然的残酷。
2020年8月1日,在经历了电影院长达半年的停工后,我终于走进了心心念念的影厅。
上一次进影院观影,是在去年《南方车站的聚会》。
和朋友左挑右选,最后选择了《乔乔兔》,作为复映后进院线看的第一部影片。
这个观后感等了很久,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去评价它。
《乔乔兔》骤然会让人想起韦斯安德森的作品,但它不像安德森的《月升王国》、《布达佩斯大饭店》、《犬之岛》,安德森的“童话”是在他营造的近乎荒诞的精致里,讲述一些残酷的东西。
《乔乔兔》给到人的感受,首先是一个优美的作品,孩童视角,温暖色调,亲情、友情构建起的“小小故事”。
但比起影片本身的质量,它带着的那种奇怪的立场,却更为突出,让人不适,这也是让我无法一下子好好评价它的理由,我反复地在想,它想传达什么?
你不能说它完全在美化纳粹,因为它对希特勒做了喜剧化处理,将他塑造成主人公幻想中的“朋友”,这种戏剧化处理和卓别林的《大独裁者》的讽刺是截然不同的,卓别林的戏剧化是辛辣的,带着鲜明的对于纳粹的批判,对法西斯的批驳,尽管当时的美国甚至还没有同法西斯对立,而《乔乔兔》则将希特勒低龄化,让他说着法西斯言论,做着幼稚的儿童行为,最终撕破面具,被主人公一脚踢出窗口。
除了幻想中的希特勒,《乔乔兔》还主要了这样几个人物,二战中的德国,远离战场的后方,一个反纳粹的德国母亲,因为受伤被调到后方远离战场的“特殊”纳粹军官,信仰纳粹的孩子们,一个被藏在阁楼里受到保护的犹太女孩……整个故事巧妙的回避了关于纳粹的残酷真相,集中营只在犹太女孩口中一带而过,所有纳粹的暴行在这里都没有直接的体现,甚至盖世太保上门也被喜剧化,死于纳粹之手的目前只有腿部出境,仅仅有最后一场战争慢镜头去破坏,又端起了“战争残酷”,“德国民众也是受害者”的姿态,去描述“被战争伤害的德国人”,更滑稽的是,战争过后紧接着又飘起了美国国旗,不是被纳粹伤害的人终于得胜,是美国人救世主一样降临。
这种奇怪的角度,带给我的是一种尤为奇怪的感受,从加害者的角度去说,加害者中也有无辜的人,用一个孩童来代表纳粹,全片中真正义无反顾信仰纳粹的 只有这些孩子,又借母亲的口去评价,这个孩子只是信仰了错误的东西。
熟悉电影批评的人应该知道,有一项电影批评叫做意识形态批评,它最重要的论点就是,未说出的内容,是真正想说出的东西。
上述的内容中,故事中,选择性讲述的不是真正的内容,被选择性掩藏的,才是它真正的立场——影片刻意回避了法西斯德国、纳粹的残忍,德国民众拥护纳粹的狂热,整个影片在一种选择性的角度下,回避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最后呈现出了一个怪异的作品。
美国电影《纽伦堡的审判》用非常严肃的态度去讨论了反法西斯战争中,法西斯德国、纳粹和民众的问题,严肃地讨论了,当我们追究二战,我们在追究什么?
所有的错误都是希特勒一人的吗?
所有的罪恶,都是纳粹党和法西斯主义引起的吗?
那么那些拥护这些东西的人呢?
真的都是“信仰了错误的理论”的好人吗?
还是恶的人,借着“信仰”名目去作恶呢?
更远地看,是谁放任法西斯到后来的地步?
英法的绥靖政策,祸水东引,苏德友好条例,这些大国坐视法西斯在欧洲扩张,坐视他们屠杀、驱逐犹太人;太平洋战场上,大国坐看日本入侵中国,甚至恨不得都来分一杯羹,两头发财的美国,两头卖着武器做着贷款……当世界被拖入战争,谁是无辜的?
所有人都希望痛苦过去,希望把错误简简单单地把错误归咎在一些人身上,别人只是信仰错了什么,被愚弄,被欺骗,他们也是受害者,然后跨过去,开始新的生活——那么那些被害的人呢?
在暴行中被夺去生命,承受苦难,无辜被害的人,他们呢?
纽伦堡是1961年拍的,快60年过去了,美国的电影人仿佛彻底失去了那种严肃思辨的精神。
今天电影的立场,不再是当年的有罪,而且衰落的霸权主义在试图改写历史,模糊历史。
(德国人自己都不会拍这种电影出来,德国有一部《铁皮鼓》。
)在美国国际地位日渐衰落的今天,他们仿佛只能用电影去渲染自己曾经的伟大,一如当年作为反法西斯战胜国的美国,建立起美元体系,把美国梦做到最辉煌……时至今日,美国已经没有了当年反思战争的底气。
也许过去看到这样的故事会感动,但今天的局势下,擦过眼泪,带来的更多是不安和疑惑。
刚听说这个电影的时候,其实我以为是JOJO又拍了个啥真人版(呵呵)。
JOJO的奇妙冒险:不灭钻石 第一章 (2017)6.02017 / 日本 / 动作 奇幻 冒险 / 三池崇史 / 山崎贤人 神木隆之介而等我打开豆瓣页面,看到希特勒的小胡子,老实说,我一瞬间甚至想关掉页面拜拜。
倒不是说我不喜欢反战片,恰恰是因为看了太多反战电影、小说、回忆录、漫画、微信公号甚至鬼畜视频,我实在是想不到还能讲出什么新故事。
更何况,大过年的,我并不想哭得稀里哗啦啊。
但等我看完,我发现自己不仅没哭,还一边点头一边拍手。
一定要引进啊!
我默默地祈祷。
幸好很快就看到了上映消息!
一 小男孩从小孩视角讲述的故事,我在莫言、格非、迟子建的小说里看过不少。
孩童无善无恶的眼睛似乎有神奇的魔力,可以把我们这些庸俗大人习以为常的世界一口气脱光,露出灰西装红裤衩底下屁股上的一撮黑毛。
在这个电影里,也有一双小男孩的眼睛:10岁小男孩乔乔。
他和世界上别的地方的小男孩没有什么太大不同:他的爸爸长年不在家,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一起生活,于是他格外努力上进,希望成为一个优秀强大的男孩保护妈妈——这是多么可爱懂事的一个男孩啊!
直到你发现:这个世界是纳粹世界,乔乔的成长参谋竟是脑内希特勒。
导演扮演的脑内希特勒vs乔乔可乔乔没有做错什么啊!
他听大人的话,按周围人赞扬的方式磨练自己;在该鼓掌的时候鼓掌,在该打滚的时候打滚;虽然不想杀人,但为了表示顺从还是举起手;直到他被命令结束一条真实的兔子的性命,他也没有打人而只是对兔子说“快跑快跑”……这时乔乔第一次遇到信仰危机。
好在脑内希特勒想到了一套完美说辞:你要像兔子一样狡猾,所以大家叫你乔乔兔也没什么问题呀!
人生导师希特勒?
小男孩真好糊弄。
因伤失去上战场机会的乔乔,像兔子一样在家乡干起了发传单这种“懦夫的差事”。
然而在同学的嘲弄声中,他却在家里发现了一个犹太女孩!
这可是一个翻身的好机会——乔乔理所当然该这么想。
事实上他也差点就去告密了。
但他听说这样会害死自己的妈妈。
好吧,为了妈妈,妥协。
乔乔开始和犹太女孩埃莎展开房子里的战争,并伪造埃莎未婚夫的信伤害她的心——这可真是比揪马尾辫恶劣得多的恶作剧呢!
但当乔乔听到埃莎门后传来的哭泣,这个小男孩又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不是说犹太人都是贪婪又肮脏的魔鬼吗?
可为什么,魔鬼也会伤心得哭呢?
又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呢?
头顶锅,手拿盖这是乔乔第二次遇到信仰危机。
他对脑内希特勒说:不我不是同情她,我是为了写书。
小男孩还挺会找理由。
但只要人一开始找理由,他眼中的世界就会开始变了。
Someone is watching you这里要插一句,有人说,为什么电影前半段那么缓慢又明亮,甚至还挺欢乐,结果到了后半段节奏突然加快,而且残忍血腥接踵而至,搞得之前的欢乐就像是假的一样——这个节奏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倒认为这恰恰是作品绝妙的地方:想想我们自己的人生体验,在直面社会的冰冷残酷之前,我们眼中的世界是不是也缓慢又明亮?
那些和爸妈老师斗智斗勇的日子,那些和同学朋友偷鸡摸狗的日子,那些男女同学猜心猜眼神把聊天记录翻来覆去看到背熟的日子……难道那时爸妈没有996出差加班的压力?
老师之间没有办公室政治?
青椒没有被科研压得胃疼?
学校保安没有捣糨糊敷衍了事?
——变的不是世界,而是我们。
所以乔乔眼中的世界开始变了:他看到了广场上吊死的尸体,看到了卡车上同学流血的肢体和漠然的眼神,看到了妈妈偷偷传送的纸条,看到了教官Captain K吊儿郎当地捣糨糊,看到了埃莎的美丽,看到了爱与人性……同时也看到了盖世太保的可怕,胖女士的无情,母亲的死,希特勒的自杀,以及纳粹世界的崩塌。
是的,这次乔乔的信仰彻底崩塌了,他甚至不屑于找理由,直接给了脑内希特勒一个飞踹。
小男孩不会一直听话,他终究会长大,然后让说谎者付出代价。
二 异想世界电影原名叫《Jojo Rabbit》,中文翻译成《乔乔的异想世界》,我觉得这个译名简直太棒了。
当然,脑内希特勒固然是乔乔的“异想”,但还构不成“异想世界”。
而电影前半段那个欢乐明媚的纳粹世界,倒是更切合“异想世界”这个称号:在那个世界里,犹太人头上有角,喜欢肮脏的东西,倒挂在房 顶睡觉;希特勒代表正义,好男孩志在纳粹;上战场代表荣耀,爱和跳舞是没志气……这不是“异想世界”吗?
这分明就是“异想世界”。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心中也都怀着各自的“异想世界”。
Captain K用恶搞对恶意,真让人肃然起敬比如乔乔妈怀着一个自由世界必将到来的“异想”,选择了拯救犹太女孩,宣传自由德国,甚至为此献出生命;胖女士怀着一个纳粹荣誉高于一切的“异想”,为帝国生了一大帮孩子,并把更多无辜的、无知的、无力的孩子送上战场,献出他们的生命;Captain K怀着一个一切虚无的“异想”,选择了以糊弄对胡闹,以恶搞对恶意(但他却在关键时刻带着难得的清醒,救了犹太女孩和乔乔);而穿上普通军装、试图遮掩身份的盖世太保们,也是怀着一个自己可以颐指气使、毫无正义可言的脚下世界的“异想”,无所顾忌地杀死乔乔妈和她的同志们,还以为自己可以披张羊皮溜之大吉……还有扭断小兔脖子耀武扬威的男孩,还有抱着机枪化身炮灰的普通市民……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真实,有的只是无数“异想”的碎片,然后碰撞在一起,杀死对方,或者被杀死。
因为只有死亡是绝对的真实。
可我们就不能有别的办法抵达真实了吗?
三 真实这部电影的核心价值无疑是反战。
但相较《辛德勒的名单》等通过勾勒被损害者的苦难,在最大限度上唤起人性中的同情和悲悯,并以巨大的感情冲击在观众心里种下反战种子的作品——《乔乔的异想世界》,更多诉诸理性。
不可否认,调动情绪产生的力量直接、强大、一击入魂。
但我们在脑海中的某个角落似乎总留着一个怀疑:当一个人,他被同样强烈甚至更强烈的种族情绪或其他情绪煽动着,我们人类这个可悲的群体,又在多大程度上可以相信作品曾经唤起的那种悲悯的力量?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穿越回二战的时候,把《辛德勒的名单》强行塞给德军观看,他们会因此产生悲悯手下留人吗?
还是会一脸不屑地说:我知道得比这更多,可你们为什么要同情猪?
是的,人类并非因为“异想”而失去悲悯,其实是为了抛弃悲悯才创造了“异想”。
说到这里,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我当初会在心中默默祈祷这部片子可以引进。
我不能说多一个人看《乔乔》,就多了一个清醒的心灵。
但如果能多一个人怀着爱与宽容,尝试理解与自己不同的人而非不是匆忙贴标签甚至编造某种危险的“异想”,那么我们这个种族距离自己被自己灭亡,也许就能更远一点。
无论如何,等下月12号上映了,我要抓家属去二刷。
作者:Michael Koresky (Film Comment)译者:csh译文首发于《陀螺电影》我从未忘记——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十一年级的历史课堂上,我的老师在讲述纳粹大屠杀时,满怀信心地告诉全班同学,纳粹党中有许多人都是“同性恋恶魔”。
几年之后,我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
但我很清楚的是,这种特殊的措辞,这种“同性恋纳粹”的宣言里蕴藏着的反常意味,主要指涉的其实是同性恋,并不是法西斯主义。
从表面上来看,这句话是为了强调纳粹那种莫名引人注目的虚伪——是的,他们将同性恋者标识为应该处死的对象,他们也是这么对待犹太人、罗姆人和残疾人的。
但与此同时,许多纳粹也是明里暗里的同性恋。
这似乎成为了某种证据,这似乎在历史课的语境下被赋予了某种重要性。
无论是否有意,那位老师的措辞(“同性恋恶魔”)中蕴含的恐同情绪,铸造了一种相应的滑动标尺,人们可以用它来界定可接受的暴行。
多年以后我发现,这种恐同情绪还催生了一种长期存在的刻板印象。
在《乔乔的异想世界》中,导演兼编剧塔伊加·维迪提进行了一次艰难的尝试,他试图创造一部讽刺大屠杀的作品,这部影片为他赢得了一尊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
在这部作品里,我们看到一系列反复出现的、令人费解的酷儿暗示,这也是本片中众多失败的元素之一。
在这部作品里,克伦琴多夫(山姆·洛克威尔饰,这是他塑造的又一个终会“洗心革面”的反派角色)这位有现实依据的纳粹配角,无论在剧作层面还是在表演层面,似乎都在刻意暗示什么。
在克伦琴多夫和一位金发的党卫军助理(阿尔菲·艾伦饰)之间,发生了一两个“关键情节”,我们可以从中感受到情爱式的化学反应。
他们共享了一些看似幽默但其实意有所指的工作时刻。
在这样的时刻,两人脸庞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有几英寸,这是异性恋观众喜欢的那种视觉笑料。
克伦琴多夫同时是军队的上尉、官僚办公室的助理,以及希特勒青年旅的童子军领袖。
在影片最后的高潮段落中,他再次出现——当盟军入侵柏林的时候,他以一种拿破仑式的、辉煌夺目的夸张姿态,与他的二把手一同挺身而出。
直到这样的时刻,他们才用披肩和流苏装饰了制服,洛克威尔还画上了黑色的眼线,他的瞳孔中射出无畏的、闪动的光芒。
然而,他们骄傲地穿上的这套“改良”制服上,居然出现了粉红色的三角形标志?
(译者注:粉红色倒置三角形被纳粹用来标志集中营里的同性恋,以此羞辱同性恋。
在70年代后这个标志被LGBT群体正能量化,变成了对抗恐同情绪、坚定自我认同的标志。
)克伦琴多夫的角色成为了一种用途广泛的能指,他可以被用来指涉那种同性恋倾向,但他同时也是一位迷人而古怪的法西斯主义者。
事实上,在电影史上,长期存在着这种令人困惑的刻板印象,克伦琴多夫不过是最新的成果罢了。
这类形象主要立足于一种恐同美学,而非任何微妙的历史观。
这些角色(比如维斯康蒂《纳粹狂魔》中的角色),在某种程度上简化了魏玛时代的性解放,尤其是在第三帝国仍未崛起、自由也仍未被压制时的柏林。
但在更多的情况下,这些角色只是令人不安地重申了性别规范:嘲笑那些缺乏男性气质的、显露女人气的“怪物”,无异于将他们置于常规之外,而所谓的“常规”,也就是社会可接受的“男子气概”。
例如,恩斯特·罗姆(Ernst Röhm)受到了历史性的关注,他是希特勒亲密的伙伴与手下的军官,也是一位已知的同性恋者。
对恩斯特·罗姆这样的人的历史成见,充其量只能反映历史讨论中根深蒂固的恐同情结,它无法构成任何关乎人性的、意味深长的讽刺。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第三帝国公开或是暗中接受任何男同性恋关系。
然而,迪内希·德·索萨这样的右翼民族主义者还是声称——在他那部垃圾政治宣传电影《一个国家的死亡》中——希特勒可以容忍同性恋,他也由此推论,法西斯主义与“同性堕落”可以联系到一起,对他来说,这种堕落可能永远都是令人不安的吧。
他们可能已经忘记了,在希特勒被任命为总理的那一刻,他就下令杀死自己的“亲密伙伴”罗姆,这也是他巩固权力的清洗运动的一部分,人们称之为“长刀之夜”(令人难忘的是,在维斯康蒂的作品中,这起事件被呈现为一场针对同性恋者的屠杀)。
此外,是的,有超过十万名男同性恋者被迫穿上饰有粉色三角形的衣服,被送到集中营里处死。
强调这种“同性恋恶魔”的概念,意味着某种心照不宣的转义——他们将法西斯主义等同于“离经叛道”的性行为,在任何主流文化中,这种转义都是持续存在的。
但在《乔乔的异想世界》中,维迪提为我们呈现了一些更为诡异、愚蠢、麻木的东西。
当导演维迪提在接受在线杂志“Pride”的访谈时,一位年轻的编辑直接询问了相关的问题,维迪提被迫解释洛克威尔所饰角色的“酷儿化纳粹倾向”。
虽然他的答复显得迟疑而迂回,但他依然断言,这是一种相对积极的形象。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有这么多来自不同背景、不同文化的人。
你知道的,在每一场战争、每一个社会中,都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他们代表着两种人类的特质”,导演答道,他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不知所措。
他接着说道:“我喜欢进行这样的想象:山姆所饰演的角色,在战争开始前经常光顾Kit Kat俱乐部(译者注:德国著名的同志夜店)或是诸如此类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个俱乐部,但这在当时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地方。
”这时候,维迪提朝着那位年轻的采访者眨了眨眼,似乎在暗示这是个秘密。
这让我感到困惑,我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Kit Kat俱乐部不过是《歌厅》(Cabaret)中的虚构想象——这是一部由哈尔·普林斯、约翰·坎德和弗里德·埃布创作的百老汇音乐剧,它后来也被改编成了鲍勃·福斯的电影杰作——其原型据说是魏玛时代的柏林酒吧“Eldorado”,该酒吧的特色是变装的表演者。
我们可以在克里斯托弗·伊舍伍德的作品中看到相关的信息,这位作家撰写了一系列以柏林为背景的故事。
这种将历史与幻想混为一谈的做法,并不是彻头彻尾的恶劣行径。
它有些诡异、愚蠢与模糊,其实整部《乔乔的异想世界》都具有这样的特质。
但接下来,维迪提继续说道:“所以我倾向于这样揣测他的背景,你知道的,他原先很张扬,甚至还出柜了……但接下来的事你也看到了,他被这场战争席卷其中,他成为了一名士兵、一位战争英雄,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有一些不得不隐藏、封存起来的东西。
”换句话说,他接受了这种同性恋恶魔的刻板印象,这赋予了他主体性与人性。
克伦琴多夫的同性恋情结使他成为了一个人,对于一个杀人如麻的纳粹来说,这是一种怪异的赦免。
因此,这一角色在表现自我的时候,陷入了一种两难境地,这也反映了整部电影的困局:它试图让德国人那种有缺陷的人性变得复杂化,但又没能更多关注影片中唯一的犹太角色——也就是托马辛·麦肯齐饰演的那位藏匿起来的犹太女孩——似乎这个角色的人性是无需刻画的,这让这部影片变得清晰而直接。
《乔乔的异想世界》探讨的是二战时期德国人的精神复兴——虽然我并无恶意,但对于一位犹太人同性恋观众来说,这部影片充其量也不过是毫无意义,但要是说得直接一点,它甚至算是一种冒犯。
自七十年代以来,LGBTQ社群对粉色三角形进行了再利用,他们将其看作是某种未被磨灭的、同性恋骄傲的象征。
对“酷儿”(queer)一词的使用也具有类似的逻辑,这些元素曾经都是一种侮辱。
然而,在《乔乔的异想世界》的语境下使用这种意象是荒谬的,它会让人们想起种族灭绝,但这部影片又始终拒绝深入这一议题。
此外,这种误用也对同性恋“骄傲”的概念,进行了扭曲化的、过分简化的处理。
维迪提曾经说过,他的影片不是关于过去的,而是关于现在的——在他看来,至关重要的是,这部影片介入了我们当下的政治噩梦,在这场噩梦中,白人民族主义正在抬头,二十世纪的历史正在被遗忘。
我个人十分怀疑,任何一位专业的艺术家,如何能够相信这部电影的逻辑:在诠释这些纳粹恶徒(他们实施了系统性的、工业化的种族灭绝,这夺走了六百多万人的生命)和阿道夫·希特勒本人的时候,它进行了颠覆性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戏仿处理(在小乔乔的想象中,希特勒被描绘成一个可爱而滑稽的朋友),这并不能帮忙打捞“当代世界”这艘正在沉没的船只。
在我看来,有些事实似乎是不言自明的:在《乔乔的异想世界》这样的影片中,这种欢快的、非历史的颠覆影像,表现为如此宽泛的形式。
正因如此,它们可能会掩盖一些其他的细节,这些细节或许有机会展现出更广阔的图景。
在电影银幕上,对于同性恋纳粹的描绘,可能比受到纳粹迫害的同性恋来得多。
这是又一个显而易见、却令人费解的案例,它展现了内在于我们文化的恐同情结。
我不愿去期盼——我甚至不建议人们去寻找——更多二战时期的受害者叙述,但我衷心推荐埃托尔·斯科拉的《特殊的一天》。
这部作品更具电影化的价值,它以一种更严肃的方式,讲述了法西斯政权对待同性恋危险分子的真实方式。
《特殊的一天》以一部名为《元首访问意大利》的六分钟档案新闻短片作为开场,这部短片中贯穿着电台播音员的声音,它耀武扬威地预示着,希特勒将于1938年5月6日访问罗马。
我们可以在画面中看到,成群结队的意大利公民兴奋地聚集在城市的街道上,为这位德国领袖、约瑟夫·戈培尔和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普铺开红色的地毯。
我们可以看到军队的威势与狂热的欢呼,这一切都是为了献给这位独裁者巨星。
这截短片与影片剩余的部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一部庄严的双主角情节剧,片中的两位角色更倾向于留在自己的公寓里,而不是去参加集会。
尽管在这部作品之前,斯科拉主要是以喜剧闻名的,但他其实是一位严肃的创作者、参政的知识分子,以及意大利共产党的成员。
《特殊的一天》正是这样一位喜剧导演的作品,他的祖国有着矛盾的、法西斯主义的过去,而他确实想与这些过去进行斗争。
这部影片有一种经过漂白的棕褐色质感,它讲述了两个社会边缘人士之间短暂的、却又意味深长的联结:我们可以看到一位任劳任怨的家庭主妇安东涅塔(索菲娅·罗兰饰),她的六个孩子和自我陶醉的丈夫都不重视她。
此外,我们还看到了庭院对面的单身汉加布里埃尔(马塞洛·马斯楚安尼饰),她此前从未见过他。
接着,安东涅塔那只喋喋不休、叫声如哨的宠物八哥从笼里逃了出来,飞进了他的房间,这促成了一场美丽的邂逅。
这似乎是一个通过不详的战时背景衬托的浪漫爱情故事,影片的选角(那个时期意大利电影最为浪漫的两位巨星,罗兰与马斯楚安尼)仿佛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特殊的一天》继续朝前发展,成为了一部完全不同的作品。
显然,罗兰在家中是很孤独的。
在一开始的时候,她也确实认为,英俊的加布里埃尔可能会带来一段禁忌的风流韵事。
但是,他们之间的纽带逐渐发展成一种更为情绪化的、智性的东西,他们的关系不仅仅是性爱层面的。
加布里埃尔是一位刚刚被解雇的电台播音员,他被定义为一个危险分子。
当她问他为什么丢掉职位时,他含糊其辞地说,“因为缺乏罗马人的自豪感。
”最终,我们和天真、保守的安东涅塔一同了解到,他之所以被驱逐,并不是因为他在政治上直言不讳。
他最终向她坦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同性恋者身份。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是“一个无用的、唱反调的、有堕落倾向的人”。
马斯楚安尼饰演的加布里埃尔并不为自己感到羞耻——无论是作为同性恋者、共产党人还是危险分子——但他必须躲藏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寿命已尽,他只是在等待那些人带走他时的敲门声。
尽管如此,他仍然善于讥刺、非常务实、频繁地自嘲。
对于安东涅塔来说,这些特质既令人厌恶,也令人沉迷。
面对自己居家时百无聊赖的处境,她从未质疑过其中存在的、社会政治层面的内涵(在影片前半部分的大量场景中,镜头耐心地凝视着她,她反复地在狭窄的、令人窒息的公寓中独自行走)。
当他帮她叠衣服的时候,她勇敢地在公寓的屋顶上亲吻了他,接着他第一次袒露了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她的反应是打了他一巴掌。
他跟随着她跑下了楼梯井,她尖叫地斥责他为“Frocio”(“死同性恋”)。
他的话语在这幢建筑物里回荡着,我们可以想象,这里几乎空无一人。
似乎每个人都已经离开了,他们都去参观那场墨索里尼的历史性会面。
安东涅塔起初感到非常厌恶,她谴责他缺乏男子气概,以及这种特质与政治缺陷之间的联系——“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我们党的成员,我们的党属于真正的男人”,接着她便跑开了。
尽管如此,她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公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找到了一个被遗弃的同族灵魂。
最终,法西斯确实带走了加布里埃尔,安东涅塔又一次被留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她与许多处于这个位置的女性一样,无论是面对噩梦般的历史,还是面对自己被扼杀的幻梦,她们都注定是被动的见证者。
《特殊的一天》可能是一部过于克制的情节剧,但其中蕴含的那种深邃而明亮的忧郁,要远远超过维迪提的喜剧中那种俏皮而温顺的隐痛。
正如维迪提在谈及自己的影片时宣称的那样,斯科拉在制作《特殊的一天》时,并不是想要制作一部安全时期的作品,而是要回应当下的政治现实。
上世纪七十年代,在新法西斯主义的意大利社会运动党中,民族主义隐隐地卷土重来。
到了七十年代中期的时候,该党声称自己有数十万名成员。
当这个直言不讳的可怖团体浮现时,距离该国当时犯下的二战罪行,已经过去了三十年的历史,但他们仿佛对当时的噩梦不屑一顾。
因此,《特殊的一天》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紧迫性,它的导演迫切需要实事求是地重申人性——虽然这部影片可能不会提供真正的颠覆,也不会带来强烈的震撼。
我们可以在帕索里尼的《索多玛120天》中找到这些东西,这是一部早两年拍摄的、探讨法西斯意识形态的、令人恐惧而震惊的影片。
但后来,意大利和世界各国都禁止了这部作品。
“我并不认为我是一名反法西斯主义者,非要下个定义的话,只能说法西斯主义是反我的。
”加布里埃尔狡猾地向安东涅塔解释道。
这只是一则简单的声明,但它触及了某种相当复杂的事实——某些意识形态不仅仅是不人道的,他们甚至与个体性是相斥的。
维迪提塑造的克伦琴多夫上尉,最终通过让怪诞的旗帜飘扬在空中,得到了某种救赎——无论这是否构成一种广义的讽刺,这似乎都在说明他的同性恋身份神奇般的突然可以被理解被认同了,其同性恋身份突然可以超越法西斯主义了。
邪恶的意识形态会吞噬它们所引诱的一切,在这种吞噬过程中,并不会催生出更好的自我。
这没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过于戏谑了,不喜欢把这种沉重话题萌化和简单化的处理。这跟网友给火神山雷神山拖拉机起小名的感觉差不多,令人不适。
???
要花三星期接受祖父不是金发碧眼、沉迷于万字而努力证明自己是狂热分子的乔乔,拥有四个睾丸和吃着独角兽的希特勒,陷入莫名的墨西哥僵局,以及带眼睛的屋顶、一遍遍重复的“希特勒万岁”…一切都嘲讽的如此可爱又到位,哭笑不得。今年颁奖季的意外惊喜,2019《月升王国》x《阳光小美女》x《美丽人生》x《无耻混蛋》…韦斯·安德森式戏谑浪漫,最悲伤的喜剧莫过于此。“外面危险吗?非常危险”、“如果自由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跳舞” 帮妈妈和因加系鞋带,是这个异想世界最真实的两道弧光。“今天,尽力而为吧”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活着就是正义。
酷妈妈都干些啥:开玩笑,恶作剧,喝小酒,踹人下体,教育孩子要跳舞不要战争,直视老虎的眼睛。
不是只要高呼反战与儿童纯真,再堆砌音乐舞蹈靓丽布景熟悉面孔就万无一失了。只是一部华丽的空壳,战争永远无法给人如此的安慰。
能这么酒吧化处理(或者说cosplay)这段历史,让人不由得惊叹,这届美国人似乎除了爱,什么都不理解,既不理解二战,也不理解纳粹,更不懂德国人……水平和同类题材隔着十部《美国队长》的距离。拿出多少孩子的眼泪给我看,我也不能接受这个“童话”,你敢告诉他们那面旗其实不是美国而是苏联吗。三颗星给斯嘉丽。
有点过于美化纳粹。战争中的小孩心理,哪会如此低幼化,看看《伊万的童年》或者《德意志零年》就明白了
星星给妈妈
一种反讽的儿童视角,但中规中矩
太难看了!即便框架宏大,这样强挠人胳肢窝的喜剧还是少拍为妙
母亲,小男孩,犹太少女,幻想的元首,舍己救人诺顿。(Komm gib mir deine Hand)
揭露纳粹暴虐控诉战争灾难呼唤和平的二战电影不少,此片独树一帜,以儿童视角,尤其是以一种默片喜剧、略带夸张、卡通的幽默搞笑风格记录那段不堪回首的血腥、残酷的过去~不可谓不独特且另辟蹊径,着实是一种新颖大胆的角度,只是我喜欢欣赏不起来,将杀人魔头希特勒及盖世太保设计得那么呆萌、卡通,还是有点串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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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ond rate american porn 最后一场戏尬极了
很有特点,喜欢。
要是全中国的小粉红都像主角这么良善无辜就好了
像极了双眼的窗户那个镜头非常不错但其实真的过誉的相当严重思想上转变的过程太少太少了女主角演技很尬唯一一部得奖概率为零的奥斯卡提名影片了吧
非常非常棒 英语再好一点就能听懂更多笑点了。。。旁边的大哥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小胖子朋友从来也不懂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他傻乎乎的穿着纸质的衣服拿着洋枪大炮,最后面对废墟,想要的是妈妈的拥抱。他也从不质疑乔乔的犹太女友。他可真单纯浪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