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6年,大卫·芬奇终于带来了他的电影新作《曼克》——一部讲述好莱坞黄金时期编剧赫尔曼·J·曼凯维奇撰写《公民凯恩》剧本的传记片。
而在笔者还没找到时机坐下欣赏时,关于《曼克》的观影指南已在网上铺天盖地。
似乎是从漫威电影席卷影院开始,“观前必须知道的N件事”、“电影中隐藏的N个彩蛋”等影迷文化渐渐占据电影评论。
当看电影成为一个需要提前预习的行为后,电影之于大众的距离是否也被拉远?
看电影固然是一个需要学习的过程。
从被银幕上的火车吓跑,到能安心做在影院感受世界末日,电影作为第二次工业革命下的视觉文化产物,观众的观影心态和电影技术的发展是并驾齐驱的。
因此,对于观众而言,观影需要学习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电影作为虚构类文学与非虚构纪实新闻的区别、电影角色与演员本身的区别、电影所传递的价值观与社会基本道德的区别等等。
归根到底,也就是对于电影文本的艺术感知和对于真实生活道德告知的区别。
一部好的电影,抛开语言障碍的文化隔阂,特别是在被互联网逐渐消除文化边界的新时代里,其内在情感价值是可以达到一个跨越边界的共鸣。
欧洲青年可以体会《燃烧》里刘亚仁面对大时代的迷茫,中国观众也可以理解《小丑》中华金那种无人了解自己的孤独。
区域文化(或亚文化)和历史政治固然在电影中充当着十分重要的解读符号,但如果这一切没有建立在一个可以共通的情感基础上,则这个建立就是失败的。
从这个角度出发,《曼克》无疑是一部不成功的电影。
《曼克》的故事主线是编剧曼克在旅馆创作剧本的过程。
这段主线可以分为两部分:撰写剧本和不断被人劝解修改剧本的过程。
在前半部分的闪回线中,电影清晰交代了曼克身边的主要人物与黄金时期里电影从业者的现状。
而在后半段的闪回中,导演开始注重描绘当时美国经济大萧条和加州州长的竞选。
可以看出,导演所理解的促使曼克选择创作一个讽刺赫斯特故事的主要动因,是来自于外部政治环境对于曼克内心理想主义的敲打,最终促使他想在自己江郎才尽之前,创作出一个引以为傲的剧本。
但在故事执行层面,无论是外部环境压力的权力符号对位,还是主角与其他角色的情感关系描写,都显得十分薄弱不堪。
这里的外部压力主要来源于米高梅高层的政治站队压力和电影人在经济危机中的压力。
电影艺术是通过塑造具体形象来让观众感受抽象的情感,创作者本应将两种处于大环境的模糊压力形象化,并与主角建立私人情感关系,再通过将其砍断来让观众感同身受。
在电影中,这两种压力符号的对位形象为米高梅高管约瑟夫和导演雪莱。
可问题在于,约瑟夫的角色本身不过是米高梅老板路易斯·B和赫斯特的代言符号,约瑟夫与曼克之间的两场戏也只停留在对于当时州长竞选的争论,并没有表现出曼克对此的情感反馈。
同样的,导演自杀的那场戏,如果要将其理解为曼克内心理想主义被枪击,也是十分不足的。
一来在导演自杀之前,观众并没有感受到曼克与导演之间的情感联系,再导演葬礼结束后那段曼克与另一位制片人的寒暄对话,也消解掉导演之死对于曼克之后创作冲动的影响,同时消解掉观众对于曼克价值观转变的理解。
没有将这种历史性政治性的压力转化为可被共通的情感基础,是剧作失败的一个表现。
对比同样是传记片的《艾德伍德》,提姆·波顿通过描写艾德伍德与日薄西山的老演员贝拉的情感关系,直接反映出在那个“旧不如新”的好莱坞时代了,一个平庸导演对于梦想的无底线坚持和付出的无畏。
因此,曼克与其他符号角色的情感关系的抽离,使得这个角色一直没有落地,最终导致没有背景知识的观众对于曼克的动机选择和弧光转变没有共情。
这到底是从未做过编剧(从未署名编剧)的大卫·芬奇对于人物剧作动因的忽视,还是只是一种和诺兰制作《信条》一样的任性和故意拉高观影门槛,笔者不敢妄下定论。
只能说,大卫·芬奇已经假定了观看这部电影的观众是需要有美国政治和《公民凯恩》的历史背景信息。
另外,从艺术创作角度分析,《曼克》对于创作者心路历程的描写也是十分不足。
艺术创作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体验——构思——传达。
从电影观赏性的角度,以“创作”为母体的电影故事一般会将重点放在对“体验”(如《裸体午餐》)和“构思”(如《巴顿芬克》)的展现。
因为这两者才是观众得以窥视创作者内心的猫眼。
而在《曼克》中,旅馆的主线故事只有一半是属于“传达”,而所有的闪回都是关于“体验”。
因此从“体验”通往“传达”的桥梁被忽略。
曼克为何选择写一个讽刺赫斯特故事的想法?
这个答案对于影迷观众来讲当然不是问题,因为他们在观看电影之前早已抱着“我要看《公民凯恩》创作过程”的心态,因此在电影开场曼克对着秘书述说他脑海中《公民凯恩》的剧情时,“有准备”的观众早已入戏。
可对于非影迷观众来讲,这个故事选择的动机是缺失的。
从创作者和文本的角度,这里其实有三层创作关系:(真实历史中)曼克对于赫斯特的故事创作、杰克·芬奇对于曼克的故事创作、大卫·芬奇对于夹克·芬奇的剧本创作。
而从现实层面来分析,曼克无疑是这三位创作者中最为杰出的一位。
因为他明白电影作为虚构类故事文本时,是如何运用和平衡人类情感、社会符号、故事讲述技巧、电影媒介属性等因素,从而创造出一个虽然以赫斯特为故事灵感,但可以完全让不认识赫斯特、甚至几十年后其他国家的观众都能感受到《公民凯恩》中主角那种一辈子缺爱的孤独感。
而且真实的历史与政治符号已如曼克吐出的烟雾般融进故事的情感内核。
而这也是故事片与纪录片的区别。
前者是情感的真实,后者是材料的真实。
就算我们不了解墨西哥历史也能感受到《罗马》中的主角在历经磨难之后的坚韧。
一部情感饱满的电影,不应要求观众在看之前还需做资料收集,而应该是让观众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还能充分被其内在的情感实质打动。
甚至在他走出影院那刻,萌生想要进一步了解的冲动。
==========================================================================这几年已经不怎么写影评了,特别是在当了编剧之后。
反倒是从去年开始,开始尝试做自己的独立影评播客。
慢慢发现,比起冷冰冰的文字,用语音来表达观点的形式反而能让观点更具有温度和个人特色。
做这个播客的目的也十分简单纯粹,不为盈利,用爱发电,单纯希望通过这个播客来认识更多喜欢电影,喜欢创作的朋友。
特别是在我们无法做自己喜欢的电影作品的日子里,一起聊聊电影,或许就是对平淡生活最大的慰藉。
Anyway,这是一个“从创作者角度聊电影”的播客,每一期结尾我们都会一起大开脑洞,魔改电影故事。
无论是对电影,或者对创作感兴趣的朋友们,都可以关注一下。
——202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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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奇的又一部传记片,主线加flashback的叙事结构,黑白色调,广角+深焦的摄影镜头,视角聚焦于曼凯维奇,影像风格也神似公民凯恩。
看起来是在讨论曼凯维奇创作这个传奇剧本的前因后果,其实里面无处不在聊的是好莱坞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倾向,在赫斯特的控制下。
电影的双重功能,教诲和娱乐,《曼克》里面都对此进行了质疑。
把握这种大信息量、人物关系复杂的电影,大卫芬奇一贯游刃有余。
就知道会有人拿这个跟昆汀的《好莱坞往事》比较。
但老实讲,跟这个一比,《好莱坞往事》就像昆汀是一个young and foolish boy把自己的dirty fantasy搬到了大银幕上,必须得承认,昆汀还是回去拍黑帮暴力小故事比较拿手。
BTW,喜欢一部电影可以有各种正当的理由,无论是出于个人的爱憎还是对于视听语言的欣赏;但批判一部电影的时候,请警惕这是出于缺乏知识而带来的个人偏见。
当一位导演在用崭新的眼光细读一段逝去的时光时,不动脑子的人便会因此感到震惊和愤怒——他怎么能拍让我们看不懂的东西。
很多导演都会有那么一点迷影的情节,去年昆汀刚刚用《好莱坞往事》复原了好莱坞60年代的图景,张艺谋的《一秒钟》也才用胶片串联起一段时代的悲剧,再早一些,马丁斯科塞斯用《雨果》重回默片时代,《凶线》里的德尔玛,也让影片中的音效师通过纪录电影的声音揭开悬案的谜踪。
大卫芬奇对于电影的迷恋自然不逞多让,这部贯穿美国好莱坞30年代的影片,聚焦在美国大萧条中公司与员工的关系,奥逊威尔斯《公民凯恩》剧本的始末还有政治与电影永远无法分割的关系云云。
这样糅杂了诸多元素的电影确实对很多观众而言并不友好,它所要表现的情绪过于杂乱,纯粹当作当时好莱坞的图景复原又实在零散,但是电影至少在拍摄的镜头手法与技术运用上都展现出了一种艺术品的质感。
就像电影中说的那样,你无法在两个小时之内讲完一个人的一生,于是观众看完电影,只会留下对主角的印象,《曼克》或许想做到这样的效果,但是看完电影后,加里奥德曼饰演的曼克,所表现出来的,也真的就是赫尔曼·曼凯维奇生平的一角而已。
《公民凯恩》剧本究竟由该由谁署名是电影学界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大概的故事就是当红的奥逊威尔斯雇佣因为车祸腿部骨折且急需工作的赫尔曼·曼凯维奇编写剧本,奥逊威尔斯在赫尔曼剧本的基础上做了一些修改并最终拍出了《公民凯恩》这样的作品。
不过之后两个人因为这部作品真正属于谁而各执一词,闹得不欢而散。
《曼克》其实解构了这样一个故事,将赫尔曼写“公民凯恩”的历程与他人生中诸多素材所结合(当然公民凯恩的原型人物赫斯特也在电影中承担了很重的戏份),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酗酒,但是又才华横溢的“曼克”,对资本,政治涉足艺术创作,欺骗民众的控诉。
而关于《公民凯恩》最终署名的事件,又牵扯进与奥逊威尔斯的合同,还有诸多亲近之人,同僚,还有赫斯特彼此交织的链条,让曼克在电影中最终“争取署名”这件事情,有了更深层的意蕴。
这部电影最早的剧本来自于大卫芬奇的父亲,几经周折最终被大卫芬奇本人以影像化的方式呈现给了观众,既然是剧本,那必然有很多戏说的部分,虽然里面关于竞选,关于赫尔曼本人的性格,酗酒,腿部骨折,与妻子的不和等都是真事,但是赫尔曼和奥逊威尔斯对于《公民凯恩》这部电影剧本的贡献度究竟几何,是否真的如同电影中呈现的那样,大家看个乐就好。
说回电影本身,《曼克》这部电影在形式上其实非常像《公民凯恩》的复刻,虽然剧情不同,但是无论是开篇的滚动字幕,黑白影像的呈现,偶尔出现的胶片上的打孔(大卫芬奇在搏击俱乐部中就用过这样的方法),还有刻意模仿30年代的收音效果,一些复古拍摄手法的重现,表现主义的镜头,甚至某些和《公民凯恩》非常肖似的镜头,都让本片在观看途中变成了一场寻找电影史彩蛋的旅程。
而虽然有着复古的质感,本片在镜头,光线的运用之上可以说将黑白电影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阿曼达饰演的赫斯特的情妇玛丽恩戴维斯的一头金发瞬间点亮了影片灰暗的基调。
(顺带一提,阿曼达真的和玛丽恩非常神似)
不过我觉得电影最有趣的一点倒不是对于历史另一重可能性的探讨或是复古手法的运用,而是电影内的故事与电影外世界的互相印证。
大卫芬奇想要拍这部《曼克》已经很久,但是因为对其剧情的担忧和对于黑白电影受众不广的顾虑,这部电影最后是奈飞投资拍摄的,即便没有疫情影响,也是难以在大屏幕中与观众见面的。
而电影里面,又对过去的电影制作如此着迷,上心,也模仿着上个世纪老电影的一些特征与拍摄手法,而这样迷影的一部电影却不能在其最本初的媒介-大银幕上,与观众相见,这倏忽间构成了一组镜头内外的反衬。
而这些日刚刚有华纳明年所有的大制作电影都将取消窗口期同步流媒体的消息,想来在疫情的重压和拓展流媒体的多方博弈之下,其他厂商怕不是会纷纷效仿,长此以往,美国风靡一个世纪的影院文化,活过了电视,活过了影碟,甚至活过了流媒体的第一波冲击,却败在了小小的病毒之手,也让人颇为感慨。
《曼克》之中,米高梅高管路易斯·梅耶在经济萧条之中用着花言巧语削减工资,也印证了亘古不变的“商人逐利”的铁律,新冠对于传统影业的影响也非常巨大,对很多小演员或者工作人员来说,能减薪不被裁掉,已是幸事。
影片中另一个关键的事件就是弗兰克·梅里亚姆与辛克莱的州长之争,在这场竞选中,得到米高梅高管路易斯·梅耶与传媒大亨赫斯特支持的梅里亚姆得以通过媒体进行高效的宣传,甚至制作了虚假的新闻片。
正好美国大选也喧嚣未定,1930s的美国就已经懂得用媒体和虚假宣传为选举造势,如今各种手段自然会运用得更加成熟。
而影片中的两党之争更是像极了今日的驴象之斗。
总之,《曼克》这部电影虽然着眼于《公民凯恩》剧本的原委,但是用闪回的形式不断丰满着赫尔曼这个角色,并完成了一场美国30年代风情画的简写。
历史是吸引人的,电影是吸引人的,政治同样有其魅力,但是如何让一部电影拥有这些元素并且杂而不乱,又能让不谙历史的观众能获得良好的观感,这就要考究编剧和导演的功底了。
《曼克》是又一场好莱坞往事的回忆,迷影也罢,技巧也罢,还是有着导演过多的个人色彩于其中而对普通观众并不友好,或许奥斯卡会欣赏这样带着一些怀旧情怀的作品,但是往事一秒钟的二十四帧里,如若强行塞满了120帧的内容与内涵还没有做出足够明晰的说明的话,哪怕影片再流畅,再漂亮,你问问观众们,让人一头雾水的电影好吗?
这不好。
去年这个时候马丁·斯科塞斯的《爱尔兰人》成为了热门的话题谈资,最终拿了10多项奥斯卡提名,风光一时,尽管最后输给了《寄生虫》。
不过,今年Netflix的王牌没有去年压得好,显然,大卫·芬奇和马丁·斯科塞斯都不属于奥斯卡青睐的导演,从他俩在奥斯卡获奖的情况来看,他们的作品更受影评人所喜欢。
如果说去年的《爱尔兰人》保持着老导演创新求变的技术尝试,那么今年这部《曼克》则属于模糊了导演本色的老气横秋之作。
电影讲述的是影史经典之作《公民凯恩》的诞生过程,借传奇编剧赫尔曼·曼凯维奇的目光,展现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众生相,同时对好莱坞明星和片场制度进行一番讽刺和批判。
首先,这个出自芬奇父亲之手的剧本相当老派,就是经典好莱坞年代那种一板一眼的人物刻画。
没想到的是芬奇选择用同样老气横秋的方式拍出来,不免令人哈欠连连。
没有了芬奇以往那些炫目的视听风格,只剩下枯燥的打字机声响营造创作的焦虑感,以及工整无趣的闪回设计扰乱叙事时空,这远远逊色于芬奇巅峰期的美学魅力,越看越像是熟手工匠的行货。
除了这个不适合芬奇风格发挥的剧本外,影帝加里·奥德曼的演绎也没有太多惊喜可言,全是他过去演绎人物时用过的表演方式,在这个玩世不恭的人物身上看不到突破,从他今年在颁奖季的战绩来看尤为明显。
最让人着迷的是极力模仿出好莱坞黄金时期的美学风格,美术、灯光、布景设计还原出一派梦幻色彩。
选择用黑白影像来呈现大萧条时期的洛杉矶风貌,不失为一种有效而精炼的手段。
而剧中关于州长选举的情节恰好碰上今年美国总统大选的形势,民主、共和两个党派的争斗、候选人和选民的趋炎附势,不免嗅出影射当下的现实意味。
而对主人公理想主义一面的刻画,更代表着好莱坞左翼精英的一贯立场和观点,在眼下这个政治分歧空前对立的年代里,不免令人有唏嘘的感慨。
导演畅聊他最新作品《曼克》:一段好莱坞历史上有关政治影响力和创作行为的传奇马克哈里斯(Vulture专栏作家)《曼克》将于11月13日在限定院线上映《曼克》影像 照片:Miles Crist/网飞
大卫芬奇的第11部长片《曼克》是一部充满激情的项目,它并不像其他芬奇简历上的作品——一部以黑白形式拍摄的戏剧,关于成就好莱坞声名显赫年代的那些时光里,导演称之为导演和编剧之间“强行实现的合作”过程中产生的悲喜交加的极致情感。
通过讲述一个并不可能的英雄:赫曼J曼凯维奇(加里奥德曼饰演),一个从新闻人变成一个电影编剧,并和奥森威尔斯合写了(或者独立完成,这取决于你的观点)《公民凯恩》剧本的故事,影射了黄金时代好莱坞片厂政治的无情。
电影将于11月13日在限定院线上映,并于12月4日在网飞上线,它的每一个框架都满载导演对电影历史和制作的挚爱和不带个人情感的观点。
它同样承载了不曾预料到的冲击力,这种由媒体操纵和虚假新闻信息的创造力带来的政治反响,在30年前芬奇的先父杰克最初写剧本时是不可能被预料到的。
《曼克》对于芬奇来说是一部非同寻常的个人电影,不仅仅因为它是对他2003年去世的先父作品的纪念,更因为在某种意义上,它是对芬奇父子俩在芬奇还是个年轻男孩时关于电影的激情对话的延续。
它的历史同样扩展了芬奇的整个电影拍摄生涯——最初的草稿是在他去导演第一部电影前写出来的。
在一个漫长的周末里进行了两场采访,导演畅谈了将电影搬上银幕的过程。
马克哈里斯:当你拍摄《社交网络》时,你告诉我在制作过程中,你时常对艾伦索尔金说:“我们正在制作约翰休斯版本的《公民凯恩》。
”你和我都在差不多相同的年龄,我和你一样从小就是个电影迷。
甚至在我看《公民凯恩》之前,我就从世所公认的常识得知这是影史上最伟大的美国电影”大卫芬奇:确实。
我父亲,因为他曾是一名记者,他一直信奉最伟大的娱乐是由懂得真实世界的人写就的,他对于《头版头条和〈公民凯恩〉》的热爱理所当然支持了他最好的电影是植根于创作者现实的想法。
在我大概7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开始解释他对这一观点的坚持和动画如何制作,以及打孔的赛璐珞片(旧时的胶片)概念。
他对我做了大量的解释工作,以至于即便在那个年龄我就非常确信,电影会是我毕生的工作。
当我们聊起非常愚蠢的话题,比如“披头士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乐队”时,他会说“这个问题上有不同的观点。
”但当问题变成“最伟大的电影是什么”时,父亲会不加思索回答《公民凯恩》。
我记得在我12岁时我告诉父亲我们会在电影鉴赏课上观看16毫米版本的《公民凯恩》。
我有点沉默因为……一部33年前的电影?
它就像岩石壁画一样古老。
但当我观看时,我被震惊了。
先不去理解到导演上的精湛技巧,我就觉得它有一种绝对的真实感,不像《精灵猫捉贼》和《万能金龟车》(两部都是60年代儿童电影)这类我之前看过的片子,我被深深震撼了。
我觉得我看到了一些我过去没有理解但很多层面上来讲非常重要的东西。
马克哈里斯:听起来像是在你还在看儿童电影的年龄它就震撼到你了。
大卫芬奇:在我们家,我父亲相信质量大于数量。
我爸爸是在一个电影院里长大的。
他的父亲是个酒鬼,他母亲一直在工作,所以他会在没人管的情况下花很多周末时间看同样的汤姆米克斯西部片三遍,对他来说,这是个宁静且安全的地方。
如果我去看《西部世界》(1973年电影,非当下剧集)或者《再世风流劫》(1975)他也无所谓,但他会说“那都是垃圾”。
他对我看烂电影非常宽容,但他也会在我9岁时带我去看《奇爱博士》,在我7岁时带我去看《2001太空漫游》。
直到我青少年中期,我们每周都会一起去看电影。
我记得我第一次看《异形》时跟我爸爸说“你跟我一起去”,然后看到他局促不安地遮住自己的脸。
马克哈里斯:你父亲跟你说过赫曼曼凯维奇么?
大卫芬奇:我不认为我父亲甚至意识到了曼凯维奇。
我第一次接触到《公民凯恩手册》还是在高中的缩微平片里。
马克哈里斯:那你在缩微平片前花费了不少时间。
大卫芬奇:我父亲在他图书馆里有这本书。
直到他从写杂志故事的工作退休后,他说:“我想写一部剧本。
”他那时候大概60还是61岁,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应该写一个什么主题呢?
”我说:“你干嘛不写赫曼曼凯维奇呢?
”他被这个主意打动了,于是提笔用他最好的文笔去创作,但它只在有限的范围内结束了。
这是一个伟大的作家因为浮夸妄自尊大的品格而被从人们记忆中抹去的故事。
马克哈里斯:什么时候这成为了你自己事业中的依据?
大卫芬奇:我那时还没有拍过一部电影。
我正准备去做这个。
当我去Pinewood工作两年(指拍摄《异形3》)并且经历过这样一种状况,就是感觉自己似乎是一把被雇佣的枪,用来为跨国公司内部的垂直整合媒体集团制作图书馆索引。
我对于编剧和导演该如何工作有不同的看法。
我有点厌恶这种反导演主创论式任务。
我觉得剧本真正需要讨论的是执行合作的观念:你也许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事实,就是你需要将拍摄电影过程中很多不同的规矩和技巧限制考虑进去,但是如果你不了解这一点,你会错失这一部分的储备。
剧本就像是鸡蛋,它需要被给予别的物质才能去创造细胞分裂到达特定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它才会在三维里是可游戏的,在二维里是可记录并且可以展示给他人观看的。
所以对于我和我父亲来说非常有趣,因为很明显我当时是很支持他的。
但当我读到了他的初稿,我想,这多多少少是对威尔斯形象的诋毁。
当我12岁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威尔斯如何扮演了每一个角色——编剧、制片人、导演、明星。
所以我知道那一部分的他对威尔斯怀有敬畏。
然后剧本出来后,我想“哇哦,这又是谁?
”马克哈里斯:我对《曼克》非常喜爱的一点在于它对曼凯维奇怀有很强的同理心,但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反导演。
大卫芬奇:初稿就感觉像是复仇。
我对我父亲说:“你在谈论两个人在四十英亩外立桩标界,并且两人永远不会见面。
如果你拍电影,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你这样写是不对的。
”在他所有关于电影制片人的杂志故事中,他知道那些行话,但他并不理解愿景在哪里结束,实地调查又从何开始。
这是非常困难的。
我们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然后我放手去拍《七宗罪》。
他发现了厄普顿辛克莱(注:美国作家,社会主义者,代表作《屠场》,创作很多揭露社会阴暗面的小说,写作之外也积极参加政治活动,曾参与两次加州选举落败,第三次即电影中对共和党人梅里安的选举,那次获得80多万选票但最终还是败选)史诗般的政治活动经历;他了解到了片场巨头欧文·萨尔伯格和路易斯·B·梅耶(注:梅耶是米高梅创始人之一,米高梅的名字即米特罗、高德温、梅耶三人名字组合而成。
梅耶任上是米高梅最为辉煌的时期,梅耶当年也被成为“好莱坞之王”,著名的学院和奥斯卡奖也是在他提议下创立的。
欧文萨尔伯格20岁运营环球,24岁和梅耶一起入主米高梅做高管,在两人经营下拍摄了一系列知名电影,试映也是由萨尔伯格引入的,萨尔伯格37岁英年早逝,之后学院为了纪念他设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奖项表彰后来的优秀制片人)如何跟赫斯特结伙,通过截取假的反辛克莱新闻片段制造某种先锋性的假新闻。
马克哈里斯:在经历了梅耶和萨尔伯格对辛克莱的竞选活动的所作所为之后,电影暗示曼凯维奇感觉自己牺牲掉了自己的品格。
大卫芬奇:最初当我父亲把剧本给我看时,我说:“我并不明白这如何会是奥森威尔斯和赫曼曼凯维奇有问题关系的写照。
”杰克非常认真地说:“我认为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某个人发现了他们的话非常重要。
”在那个时候,一个中年人盘点他毕生的贡献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少触动。
我对这并不敏感,因为我当时只有30岁,我很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个机会对他意味着什么。
但当我开始思考这件事时,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惊为天人的躯干,它需要长出红血球细胞去构建起这个关于一个人找到发声渠道的故事。
你如何从渴求自己孩子的机智父母那里获得灵感并在好莱坞终结?
赫曼和他的兄弟约瑟夫站出来帮助保留电影行业的话语权。
我一直非常确信赫曼认为他过着贫民窟一般的生活,我知道我父亲也一样。
所以这就是我们三个可以互相关联的地方。
我记得当我拍摄音乐录影时,人们总会说:“哦我的上帝,是你做的那部乔治迈克尔MV?
真是太棒了!
”我那时会想,克制自己,这仅仅是和一群超模拍摄的音乐录影。
我可以和那些产生关联。
马克哈里斯:你们当时还保持一起工作吗?
大卫芬奇:我们从未非常透彻地去深挖它。
我不想说我放弃了这个项目,或者说他放弃了这个项目,或者我放弃了他,或者相反他放弃了我。
但是在我30岁的时候,和我现在接近60岁时的状态不同,当时对一个人留下的想法并没有产生多少共鸣。
所以这个项目当时停滞不前。
马克哈里斯:把厄普顿辛克莱的州长竞选引入剧本现在看来有不可思议的反响。
大卫芬奇:以哪种方式?
马克哈里斯:嗯,除了假新闻的角度,你已经抛弃了好莱坞一直是一个进步和自由价值观堡垒的概念。
大卫芬奇:自从辛克莱的故事被嫁接进来,我们发现了一个中间地带,在这里我们拥有了一幅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更准确的画像。
我不认为赫曼曼凯维奇会在不了解赫斯特的情况下写出一部有损他形象的作品。
我认为曼凯维奇投入这件事是因为他需要钱。
而当他开始创作时,他被某个不限制他的人鼓励,那个人一直说“继续深挖,继续前进”,他最终写出了他满意的作品。
马克哈里斯:在这方面,有两段话想请你解读一下。
一句是来自凯尔的文章,她写道:“导演应该掌控一切,不是因为他是唯一有创意智慧的人,而是因为只有他掌控一切,才能解放和利用同事的才能”大卫芬奇:宝琳凯尔(知名影评人,70年代发表文章《凯恩培养之路》,文章认为《公民凯恩》的编剧功劳完全归功于曼凯维奇,而非奥森威尔斯)对看电影非常在行。
但她不知道的是制作电影是非常费时费力费成本的,我相信凡事都是可以设计好的这种观点,最终会损害电影行业的发展——就是电影制作过程就像是NASA如何运作的观点。
是的,O形环可能会出故障,但大多数情况下,你在测试焊接、螺栓、电力,当它从发射台起飞时你会说,“是的,这就是我们最初想做的。
”电影行业不是这样的。
电影行业是一个难以置信的精品时装店,它讲述着冒险故事。
公司里的每一个设计师都以不同的方式工作。
你要在模特走T台前的45秒把所有衣服缝到模特身上。
这是一场狗屁不通的表演,一场极致混乱的马戏团表演。
它并不冰冷,也无法计算,它是一门温暖潮湿的艺术。
马克哈里斯:另一段话来自于你父亲的剧本,当《公民凯恩》的初稿为威尔斯写好时,曼凯维奇说:“我为他创造了一种严密的叙述方式和一个建设性的方向。
他如何接手,那是他的工作。
”这是你认为编剧如何看待导演的,还是你如何看到一个导演的工作?
大卫芬奇:我觉得这段话是一个编剧对于自己剧本的最大期望:“这是我作品的终点。
我的部分就在这结束了。
”然后,就像超人飞上天。
我认为《公民凯恩》剧本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赫曼把它写得很好。
“哇,谢天谢地我的名字不会在上面出现,我要再工作了”他脱下手套,然后竭尽全力写作。
毫无疑问——威尔斯是个他妈的天才,事实上这作为他的第一部电影就惊为天人。
任何一个站在他肩膀上的人都对他心怀敬畏,但话虽如此,我看过他自己写的剧本改编电影,跟《公民凯恩》不是一个级别。
马克哈里斯:在多大程度上你觉得曼凯维奇的故事会成为一个有警示性的传奇?
大卫芬奇:我从未想过要让它变成一种警告。
我认为这是关于酗酒的两个方面。
一个玩火自焚的家伙,和另一个人们会说“天呐,他喝醉之后变得有趣多了”的人。
看着一个人的妻子不得不帮他脱去衣服挺可怜的,但这也是他真实的一面。
有时候这些人醉酒后比正常的时候聪明十倍。
则绝对是一个矛盾的观点,但对我而言,这更真实。
马克哈里斯:因为故事线里关于虚假新闻和竞选电影的制作如此贴近当下,我很好奇在你父亲去世后你是否花费了更多的功夫去完善剧本。
大卫芬奇:我父亲2003年去世。
我们在1997还是1998年的时候曾经尝试过把它拍成电影。
但在拍《战栗空间》前后我们放弃了。
到2001年,我们经历了一个从同意拍到不同意的过程。
它被放置到书架上,然后我父亲病了。
他人生的最后一年半时间里,他一直在接受化疗并且谈论这件事。
但在那一刻,大家都明白他时日无多。
我们对此达成了和解。
直到我完成了《心理猎人》的拍摄,辛迪霍兰德(网飞当时负责原创内容的副总裁)和泰德萨兰多斯(网飞CEO)问我:“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你有什么你一直想做的项目吗?
”然后我说:“是啊确实有。
”我回家重读了一遍剧本,然后我想:“哇,它在这里放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变得紧迫得多。
”突然间,这个信念变得清晰起来,我把剧本给了他们,他们说:“我们来做这个。
”于是就促成了现在的电影。
但是早在2000年,要让人理解这些假新闻的含义是非常困难的。
他们会说:“你们为什么要谈这个?
所以,有些新闻片是假的——那又如何,你还是得为他们的努力给A!
哦,还要拍黑白片?
算了吧谢谢。
”马克哈里斯:所以黑白拍摄一直是计划的一部分?
大卫芬奇:一直是。
有不少人说:“除了黑白拍摄这部分,还有年代这部分,以及单声道这部分,还有这是关于写《公民凯恩》的家伙这部分,我们爱其他一切。
”然后网飞,因为他们想成为一切的存储库,决定把我们归入一切的范畴。
马克哈里斯:剧本有多少是被重写的?
大卫芬奇:Eric Roth和我重新读了一遍剧本,把里面所有一切都聊了一遍。
他一直是一个非常能干的牛牤,我是说他能暗示所有刺激的感知。
他能对他压根不懂的事物乱侃一通。
我们开始谈论的第一件事就是杰克写的一个场景里,曼凯维奇被告知:“这将是你人生中最大的挑战,因为手铐现在被解开,我不需要听命于任何副总裁,我在这就是要去拍我想拍的任何电影,所以这只有你和我,伙计。
”Eric说:“哦天呐,这太可怕了。
”我说:“你看吧,这就是你懂得但是杰克不懂的事。
”那就是,你找来一个专业的文字匠人,然后对他说:“‘你不用对任何人负责,你只管做好就行了。
’你得回答会是什么?
”他的回答是:“被困住了。
”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就是我要一起谈论的人。
看吧,没有人比我更尊重编剧。
你和他们在战壕里,他们也和你在同一战壕里,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如此灼热、盲目的诚实和脆弱。
你必须能够说出:“这是你写过最糟糕的东西,”和“我不敢相信你会试图用它来搪塞我。
”他们也必须能够告诉你:“你为什么不想把目标定得更高些?
”我们有办法去推动、刺激、鼓励、羞辱对方,所有这些事,在亲密关系中,都必须是公平的。
马克哈里斯: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拍这部电影的呢?
大卫芬奇:我们在没有制作人的情况下拍完了《心理猎人》第一季,期间每周基本上我都是精疲力竭的高压状态。
然后我们开始准备第二季的剧本,最后我看了下剧本,觉得这剧本我一点不喜欢。
所以我们把它扔了重新开始。
我请来了考特奈·迈尔斯,她曾作为助理导演与我合作过,并且也想写这个剧本,她最终成为了《心理猎人》的联合制片人。
但这是一项每周90小时的工作。
它占据了你生活中的一切。
当我完成的时候,我非常疲惫。
我说,“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否有能力去做第三季。
”马克哈里斯:你在匹兹堡待了很长时间吗?大卫芬奇:我们在那里住了将近三年。
不是年复一年,而是在三年的时间里,我们每年大概花了六七个月。
我们在那里有一间公寓和一辆车。
《心灵猎人》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
马克哈里斯:那么在你看来《心理猎人》完结了吗?大卫芬奇:我觉得很可能。
听着,基于它的观看量而言,这是一部昂贵的剧。
我们讨论过“先拍完《曼克》,然后看你怎么想”,但是我真心不认为拍第三季花费会比第二季少。
在某种程度上,你必须现实地认识到,你能拿到的美元必须和它能吸引到的眼球对等。
马克哈里斯:曼克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大卫芬奇:我们从去年9、10月开始拍摄,一直拍摄到今年2月底,正好卡在疫情停摆之前结束。
马克哈里斯:《曼克》里的表演风格很明显感觉像前白兰度,前方法派演技。
片场每个人是如何快速适应你的步伐?大卫芬奇:我认为,在现代电影表演中有一种感觉是,你应该扔出你有情感的蝴蝶球(投手投出的不旋转球)。
这是一个很好的起始点,但我们选择接受了一种老式的表演风格,那就是你击中目标,说出你的台词,不要撞到家具上,然后继续前进。
所以刚开始的几天很有趣,就是让演员大声喊出来。
并不是说这就是我们所期望的,但是我们最开始差不多就是这样做的。
马龙白兰度为电影带来的是一份难以置信的礼物,也是一种诅咒。
要超越那种“我是带着情绪来演戏的,我只能做几次以确保镜头对焦准确的想法,那种想法在这里不适用。
马克哈里斯:让你的演员们达到电影的鼎盛时期风格有多容易?大卫芬奇:加里奥德曼什么都能做。
如果你对其他演员说,“你需要像乔治·桑德斯(英国演员,代表作有《四杰传》、《蝴蝶梦》、《国际情报网》)那样做,”他们会问,“什么?那是谁啊?”但Gary和Charles Dance,他们会扬眉点头微笑,他们会知道你想要什么。
和其他某些人……让当下那些没有见识过我们曾习以为常的大声讲可怕台词表演风格的年轻演员去调整,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就像,“这不是一个问题。
当你在结尾提高声音的时候,听起来好像你不知道这不是一个问题。
“很多这样的小事情需要进行调教。
马克哈里斯:影片开始制作时,加里·奥德曼61岁,比《公民凯恩》上映时43岁的曼凯维奇年长很多。
但我知道Kael暗示他演曼凯维奇显得年纪太大了,F·斯科特·菲茨杰拉德称呼他为“被毁的人”。
大卫芬奇:你看我现在58岁。
Gary对我来说,他看起来和我一样大。
赫曼,当时43岁,看起来像55岁。
到他55岁去世时,他看上去已经70岁了。
赫曼生活困难。
他的烟瘾酒瘾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同样,我们可以找一个43岁就已经枯萎的人,但在我的片场,只有最佳男演员才能赢得角色。
马克哈里斯:新冠疫情对你有影响吗?大卫芬奇:我们原本打算整部电影都取外景同期声拍摄。
但外面人太多了,在洛杉矶你随便去哪个街区都能听到吹叶机的声音。
我们没有按照原计划做那么多,但是我们做了很多别的。
因为(芬奇笑),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拍了几张照片。
所以我们能够从不同的地方窃取音频进行后期配音,我们最终不需要在外景拍太多内容,这非常棒。
因为疫情期间这被证明是最奇怪也最灾难性的处理方法之一。
马克哈里斯:以何种方式?大卫芬奇:我们走进制片厂,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然后他们会带着喷雾器进来对房间进行抗病毒药剂喷洒,我们会离开半个小时,然后回来拍六七句台词后离开,然后他们再进行熏蒸。
这简直让人崩溃。
阿曼达塞弗里德在她在纽约北部家中完成了所有她的戏份。
他们给她送去了一整套装备,她通过Zoom完成了所有的后期配音。
马克哈里斯:这部电影听上去像是在制片厂年代创造的作品。
大卫芬奇:声音设计师Ren Klvce和我几年前开始谈论我们如何让它看起来像是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档案馆发现的——或者是在马丁斯科塞斯的地下室里等着修复的作品。
所有的细节都做得像20世纪40年代电影风格。
音乐是用老式的麦克风录制的,所以它的边缘有一种嘶嘶声和喘息声——你可以从弦乐中听到,但你主要还是会从铜管乐器中感受到。
你听到的会是一个复兴的歌剧院,一个正在放电影的的老剧院。
这很有趣因为我为一些人演奏过,他们会问,“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它听上去好暖。
”我回答说:“嗯,你说‘暖’时指的是,它听起来像一部老电影。
这听起来像拟声。
”我们花了三个星期的时间在混音上试图找出如何让原子分裂的办法。
视觉上,我们的想法是拍摄超高分辨率的影像,然后再降低它的分辨率。
所以我们把几乎所有东西都拿来了,并把它们软化到一个荒谬的程度以达到和那个时代的电影质感相同的目的。
为了让它有看上去和老电影质感相同,我们可能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分辨率,然后我们在上面画上了小划痕、小凹痕和香烟烧痕。
马克哈里斯:我注意到你放了换卷圈。
大卫芬奇:是的,我们把原声带做得像换卷轴一样有破裂感。
这是我生命中最令人感到舒适的声音之一。
它们如此细微以至于在你听到它们之前很难感觉到。
它有一种我们最终称之为“神韵”的东西。
这些微小的破裂和裂纹感,真的非常美丽。
马克哈里斯:你现在在顶尖导演行列中,但你和编剧共事却不自己写剧本。
在当今这个导演编剧经常合体的时代是非常不寻常的。
你不会把给自己署名编剧,尽管有写剧本我非常确信你在剧本完成上做出了贡献。
大卫芬奇:我不是编剧。
我不会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而去署名。
听着,我是一个编剧的后代。
我没办法做这个。
我亲眼目睹过某人把一张空白纸放进一部1928年产的安德伍德牌打字机前然后坐了45分钟。
我知道那有多寂寞。
让我这么说吧,(《出租车司机》里)罗伯特·德尼罗说“你在和我说话吗?”是即兴表演,那么是否意味着罗伯特·德尼罗应该被视为《出租车司机》的合作编剧呢?不,在我看来,这句话应归保罗•施拉德所有。
施拉德为大家提供了背景,让大家了解这个角色是谁,以及他想要什么。
显然罗伯特·德尼罗是个天才,马丁·斯科塞斯说:“这句台词会出现在电影里”,他也是个天才。
但这是否会降低施拉德的成就,就因为他在这一时刻做出了如此精心校准的X, Y和Z?
我的态度是:你不会因为这一句台词而获得一张美国西部编剧协会会员卡。
马克哈里斯:很明显,那人就是你父亲,所以这就带来了整个……大卫芬奇:是的,毫无疑问。
我不想自作多情,但我想说……我对这部电影的爱是由某人给予的,只有和他我才能谈论并真正挖掘这个故事——然后他去世了。
我确实和Cean Chaffin(芬奇的妻子兼制片人)谈过。
她说,“在这中间你为自己做了多少?”她对我说:“你他妈的想这部电影想得太久了。
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部电影里有些演员在剧本写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出生。
花两年时间做视觉预览已经足够了。
二十年太多了。
我有9个版本的剧本在我书架上。
我要清空那个书架,是时候来个深呼吸做这部电影了。
马克哈里斯:几年前我们谈到马克·扎克伯格还在念本科时候的事,你说:“我知道这就像才21岁时就试图去执导一部耗资6000万美元的电影。
坐在一屋子的成年人中,他们认为你很可爱,但他们不打算让你控制任何事情”,这让我好奇你是否也用这种方式来看待威尔斯?
大卫芬奇:当你25岁的时候,你没法知道什么你知道和不知道。
如果有幸你站在葛雷格•托兰(《公民凯恩》摄影师,他在片中对深焦的使用被认为是这种拍摄手法的巅峰之作)身边确实会很有帮助。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25岁的年轻人,凭借出色的剧本、出色的摄影师和出色的作曲,拍出了美国史上最伟大的电影之一。
电影是非常复杂的。
它会花费很多钱,也有很多自大的人从事其中,当这些被放进到舒芙蕾中,它仍然被期望比空气还要轻。
威尔斯和曼凯维奇是非常需要彼此的人。
对赫斯特的追踪带着一种很多人都没有的傲慢。
这正是曼凯维奇想要做但之前没做的,但正是这位年仅23岁的《世界大战》导演顽皮的笑容让曼凯维奇的梦想成真。
我想谈谈这个。
我想谈谈合作。
如何解决赫曼·曼凯维奇这样的一个麻烦?
你如何把他赶出他的舒适区?
你把他从那些能让他变得一团糟的陷阱中带离,你把他赶出沙漠,给他安排一个时间表,结果得到的仍然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有趣的东西却从中诞生了。
原文地址:Nerding Out With David Fincher翻译时间仓促,如有错漏,烦请指正
1.刚开始看会觉得有些琐碎和沉闷,但随着时间线逐渐地展开,对于上世纪30、40年代好莱坞的背景与人物了解更多,会更觉得别有韵味。
大卫•芬奇拍的关于《公民凯恩》编剧曼凯维奇的传记片,当然它并非是完全的客观,而是创作者为其正名之作。
2.整部影片刻意去模仿《公民凯恩》那个时代的影像质感,不仅用黑白制片,而且整体的场景大部分处在昏暗当中,给人物的打光制造出神秘的气息,与《公民凯恩》里黑色电影式的造型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
另外,演员讲述台词的方式与动作风格等,似乎都有表现出那个时代的特征。
但从非线性的叙事结构,以及模仿剧本格式的字幕等手段,仍旧表现出创作者的解构意图。
3.它不仅仅是一部关于曼凯维奇个人的电影,还是关于那个时代的好莱坞内部的权力结构,以至于全美国的政治回溯。
瘸腿的曼凯维奇犹如弗洛伊德意义上被阉割的主体,他最终能够重新站起来,恢复自主的能力,也在于他做出了正视真相与坚持正义的选择。
芬奇老爹的剧本就还蛮明显是一个非科班编剧弄出来的作品,带有挺明显的记者写作风格。
看得出芬奇访谈里说的父亲年幼时是泡在电影院里长大的痕迹,整个《曼克》的剧本里随便一句台词都可以扯出一段30年代好莱坞幕后秘辛抑或加州往事,堪称“流淌着电影的血液”。
就拿赫斯特给梅耶庆祝生日这段来讲,里面有句台词“你选择在美国国庆日庆生,我们国家真是受宠若惊”。
梅耶作为米高梅的传奇创始人之一,当年的好莱坞之王,也是学院和奥斯卡之父,本身是一名从俄国移民过来的犹太人,母亲根本不记得他的生日,是他自己觉得来到美国带给自己新生,所以选择在美国国庆日7月4日这天过生日。
也同样因为他俄国移民犹太人的身份,在《公民凯恩》惹怒赫斯特,让后者发起对好莱坞的反犹运动后,千方百计利用手中权势阻止《公民凯恩》的上映,以避免自己受到波及。
整个片子台词信息量爆炸,但很多又不太属于传统剧本范式。
摆事实远多于情感描述,人物对话场景丝毫不考虑现代人对那个年代的接纳理解能力,没有对《公民凯恩》和1930年代好莱坞乃至整个加州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的了解,看这部片子真就只是看了个寂寞。
但剧本的根基在那里,芬奇本人其实明白父亲剧本里的不足,Eric Roth也明白,他们纠正了剧本里反威尔斯的倾向,但整体风格如果改了,那就是不是杰克芬奇的剧本了。
一些评论指摘电影技术上精妙但情感上空洞,应该说是剧本本身就有的印记。
本来这部片子的剧本也没怎么打算探讨《公民凯恩》背后的爱恨情仇,更多的是好莱坞黄金年代背后片场政治的虚伪。
曼克,作为一个堂吉诃德式的悲情人物和赫斯特这样一个在整个好莱坞乃至加州一手遮天的耍猴人的碰撞,片中两个寓言故事的交织,造就了一部影史经典的诞生。
正如芬奇接受Vulture访谈里说到的,他拍《社交网络》时跟艾伦索尔金说“我们正在创作一部约翰休斯版本的《公民凯恩》”。
与这部相比,其实《社交网络》更像是21世纪的《公民凯恩》,二者都是聚焦于拍摄时声名狼藉的大富豪看似热闹实则孤独至极的人生经历。
二者的题眼都是孤独。
而《曼克》,更像是一部脱胎于芬奇父亲,经过儿子精心打磨修改后的《好莱坞往事》。
它是芬奇父子的独家专属,与冲奥无关(谁拍一部冲奥八股文会把学院和奥斯卡创办人在片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它diss了几乎所有传统片厂(这也是《曼克》访谈宣传中一直在表达的:片厂只是资本利益的走狗),它从骨髓里刻着芬奇父子的名字。
说这部片子缺少导演个人特色的,只能说you know nothing about Fincher. (Neither father or son)
会不会是奥斯卡近二十年最差的提名影片?
并不是说多无聊或者文化距离现在有多远,你家对人物的塑造是这个样子的?
看了两遍竟然对曼克起了反感你导演不感到蒙羞吗?
你坚持的立意到底是什么?
满满的都是导演自己的私心,你爹没拍成你来拍?
整部影片客观讲就是尬聊,看完后对观影数量算得上多的我的感受就如同影片最后一幕:吐了一地。
作者:Christina Newland
在网飞上播放之前,请阅读本章(《公民凯恩》时代的电影行业基础知识入门)。
照片:网飞提供如果说有一部电影可能会在奥斯卡上引起争议(因为上帝都知道奥斯卡学院喜欢关于电影制作的电影),那将是大卫·芬奇的黑白电影《曼克》,它以对过去充满挚爱,却又不拘泥于浪漫的方式拍摄。
这是赫曼·J·曼凯维奇的故事,他是《公民凯恩》背后酗酒成性却又才华横溢的编剧,他与奥森·威尔斯的合作造就了或许是美国电影史上最炽热绚烂的作品。
《曼克》中充斥着典故,引述,且随时会说出当年脍炙人口的风流人物,既沉浸在好莱坞的传奇中,又大胆地不对传奇做任何解释。
芬奇采取毫不留情的叙事策略,非常适合电影中那个小气的主角;就像曼凯维奇在1926年给一位朋友写的关于好莱坞的信中所说的那样:“数以百万美金在这儿等着人抢,而你唯一的竞争对手是群白痴。
不要让机会溜走。
”为了阐明理解《曼克》所需的一些历史和文化背景,在网飞上线之前,我对需要了解的旧时好莱坞的所有内容进行了简要整理。
如果需要,可以使用简单的词汇表格式(以下26条以英文标题的字母表顺序排列)来了解《曼克》背后的故事。
千万不要错过。
毫无疑问普通观众会需要它。
好莱坞的反共主义尽管臭名昭著的麦卡锡主义女巫狩猎时代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开始的,但在好莱坞的骚动却要早得多。
罗斯福时代,许多进步派人士都加入了共产党,在墨索里尼和希特勒崛起的那个时代,共产党站在反法西斯主义的最前沿。
同时,像约翰·韦恩和沃尔特·迪斯尼这样的保守派组成了“美国理想保护电影联盟”,这是一群会将他们信奉共产主义的同事赶出国会的电影行业人士。
报纸大亨兼查尔斯·福斯特·凯恩的灵感来源威廉·兰道夫·赫斯特处于这种政治鸿沟的右翼,而赫曼·J·曼凯维奇和奥森·威尔斯等艺术家则在左翼。
他们最终走向碰撞也就不足为奇了。
露天片厂我们在《曼克》中看到的大部分场景都是在摄影棚和露天片厂进行的,大多数观众都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是CGI出现之前大型老式电影制片厂系统的基础构成。
但是像派拉蒙或米高梅那样的片厂露天场地可不仅仅只是一套布景:它们是旧时好莱坞电影系统跳动的心脏。
他们养活了数千名员工,从电工到美发师再到电影明星,都设有自己的医生办公室和警察局,在广阔的加利福尼亚偏僻地区覆盖了数十英亩的土地。
米高梅食堂每天要喂饱2700人;连打扮得像马戏团演员的演员和古罗马人都会到那里去闲逛。
芬奇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时光倒流的机会,让人惊叹于这些梦幻般的工厂——而它们如今已在全盛时期被拆除。
大都会影业
威廉·兰道夫·赫斯特 照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大都会影业(Cosmopolitan Pictures)是报业大亨威廉·兰道夫·赫斯特于1918年在纽约成立的一家电影公司,后来迁至好莱坞。
赫斯特拥有巨额财富,以至于他有能力建立一整个片厂,而这整个片厂被认为是专门为情妇玛丽昂·戴维斯建立的。
赫斯特从不顾及戴维斯在金·维多1928年《戏子人生》等电影中有才华的喜剧演员属性,坚持认为戴维斯在自己的旗舰公司中扮演的正剧角色(但最终失败了)。
深焦摄影你应该之前已经听说过一些电影类型和电影爱好者谈论“景深”,但如果你不知道:深焦摄影是指镜头的每个景别(前景,中景,后景)都同时对焦,赋予影像一定的深度和复杂性。
它并不是摄影师克雷格·托兰德在《公民凯恩》的场景中发明的,但托兰德的使用被认为是这项技术的巅峰之作,它采用了透镜和灯光,使得在1940年代初期更容易获得这种效果。
经济危机在《曼克》中令人难忘的一幕,片厂负责人路易斯·B·梅耶告诉米高梅的员工,由于大萧条,他们不得不减薪。
实际上,这一幕确实发生了。
回顾过去,好莱坞看似是一个远离萧条的地方,但米高梅曾一度不得不将工资削减50%甚至完全关闭整个片厂。
菲茨杰拉德当赫曼·J·曼凯维奇在电话里开了一个玩笑,说如果菲茨杰拉德——一个声名狼藉的酒鬼——称他为 "废人",那是一个可怕的坏消息。
这是关于F·斯科特·菲茨杰拉德一个极不起眼的典故。
这位文学巨匠在这一时期基本上一贫如洗;尽管他在20世纪20年代名声大噪,但到40年代他已经破产,而且在编剧事业上也没有找到真正的成功。
在这一悲惨时期与伟大作家合作的辛酸,在好莱坞另一重要人物巴德·舒楚伯格(《码头风云》编剧)所写的小说《失意者》中得到了大致的描摹。
《愤怒的葡萄》
1940年电影《愤怒的葡萄》中的一个场景。
图片:20世纪福克斯/Kobal/Shutterstock在《公民凯恩》的前一年,摄影师格雷格·托兰又用黑白片拍摄了一部杰作,这次是和导演约翰·福特合作。
《愤怒的葡萄》改编自约翰·斯坦贝克的小说,讲述了一个因沙尘暴和大萧条而流离失所的俄克拉荷马州绝望家庭。
当时,为使加州继续掌握在共和党手中采取了一致性的努力——这场运动在《曼克》中有所展现——焦点被放在诽谤者"俄克拉荷马人 "身上,呈现为一群入侵该州的流浪汉。
要想了解像路易斯·B·梅耶和威廉·兰道夫·赫斯特这样的人试图诋毁谁和什么,作为这种努力的一部分,请观看《愤怒的葡萄》。
海达和露易拉《曼克》中简要提到了这两个臭名昭著的女性——而且只用她们的名,说明她们的权势之大。
海达·霍珀(Hedda Hopper)和露易拉·帕森斯(Louella Parsons)是好莱坞最大的两个辛迪加八卦专栏作家,如果交恶的话,众所周知她俩绝对会进行报复。
如果海达或露易拉看不惯一个新晋明星,她们会把那人的事业扼杀在摇篮里。
她们在洛杉矶到处都有线人。
海达以其坚定的保守主义著称,两人都对赫斯特报社情有独钟。
像忠诚的看门狗一样,两人对《公民凯恩》进行严厉的攻击,帮助削弱威尔斯在好莱坞的声誉。
欧文·萨尔伯格也许是历史上最无情地被神话了的电影大亨,"男孩奇迹 "欧文·萨尔伯格实践性地发明了创意制片人这个角色。
在《曼克》中,他被设定为路易斯·B·梅耶的得力助手,尽管在气质上与他的老板大相径庭。
萨尔伯格是第一个引入试映会的人。
他敏感、聪明、有创造力——虽然一直冷酷无情——却在37岁时英年早逝,给米高梅高层留下一个巨大的空缺。
约瑟夫·L·曼凯维奇为银幕写作并不是赫曼·曼凯维奇的专有才能。
电影中曼克的弟弟约瑟夫,在20世纪30年代才刚刚起步,但他后来凭借《三妻艳史》、《彗星美人》、《红男绿女》等影片,成为一名花环锦簇的编导。
20世纪50年代,他还作为导演协会的负责人,与麦卡锡主义势力进行了勇敢的斗争。
凯恩的原型威廉·兰道夫·赫斯特出生于旧西部的一个淘金大亨家庭,他在19世纪末开始了他庞大的报业帝国,并会贪婪地吞噬其他一系列出版物,直到他积累了巨额的权力。
他多次竞选政治职务,但都无功而返,被称为 "美国最令人讨厌的人"。
当赫斯特得知《公民凯恩》的消息后,他尽其所能地阻挠其发行。
劳工斗争20世纪30年代,充满政治色彩的好莱坞工人集体组织起来,成立了像美国演员协会(SAG)和美国编剧协会(WGA)这样的公会。
在一个古老的故事中,那些有权有势、收入丰厚的大亨们——尤其是赫斯特和路易斯·B·梅耶——尽其所能地打击他们的员工,经常把 "支持工会 "和 "共产主义 "混为一谈。
梅耶甚至成立了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设立了奥斯卡金像奖——试图为真正的工会提供一个分散注意力的替代品。
正是在这种争议的背景下,《曼克》的大部分内容发生了。
玛丽昂·戴维斯
玛丽昂·戴维斯 图片来源:Margaret Chute/Getty Images戴维斯是赫斯特的长期同居情妇,也是布鲁克林出生的张扬派喜剧演员(片中由阿曼达·塞弗里德扮演)。
在《公民凯恩》中,她被残酷地串联起来,原因是——至少在芬奇的事件版本中——曼凯维奇在现实生活中对她的怨恨和不舍。
事实上,戴维斯是一个活泼、清新的银幕形象,擅长模仿其他明星,有与生俱来的喜剧天赋。
后来威尔斯在他的部分里收回了电影中对戴维斯的描写,指出她与电影中的苏珊·亚历山大·凯恩相差甚远。
纳粹禁令有趣的事实:在20世纪30年代,纳粹文化部长约瑟夫·戈培尔禁止所有由曼凯维奇创作的作品,除非他的名字从银幕署名中删除。
奥森·威尔斯这位美国电影界特立独行的传奇人物,在1938年通过广播电台播放《世界大战》而获得全国性的声誉后,以《公民凯恩》的制高点开始了他的好莱坞生涯。
威尔斯被雷电华影业招致麾下,24岁的他被带到好莱坞,最初是想改编约瑟夫·康拉德的经典小说《黑暗之心》。
当这一切失败后,威尔斯显然与曼凯维奇进行了一次会面,最后他们同意一起合作电影。
宝琳·凯尔极具影响力的影评人宝琳-凯尔在1971年写了一篇颇具争议的——而且有些名不副实的文章,题为《凯恩培养之路》。
在文中,她认为赫曼·J·曼凯维奇在创作 "世上最伟大的电影 "的过程中,比奥森·威尔斯的作用要大得多,她指称奥森·威尔斯淡化了编剧的贡献;而威尔斯则独自接受了奥斯卡最佳编剧奖。
虽然她报道这篇稿子的操守后来受到质疑,但据说芬奇已故的父亲杰克所写的《曼克》剧本初稿是在凯尔的文章指引下完成的。
不过,被搬上银幕的版本,对威尔斯的评价要仁慈得多。
雷电华影业
1933年电影《金刚》中的一个场景 图片来源:Snap/Shutterstock雷电华影业(Radio Keith Orpheum,简称:RKO),成立于1928年,是负责投资《公民凯恩》的片厂。
在大萧条时期,它的作品包括经典的1933年版《金刚》。
从历史上看,它的规模较小,利润也比其他五大片厂低得多,但它却拥有众多令人难忘的人才,从凯恩的摄影师格雷格·托兰德到弗雷德·阿斯泰尔(演员、舞蹈家、歌手,代表作品:欢乐时光、礼帽、黄金梦、甜姐儿、齐格菲歌舞团)和琴吉·罗杰斯(舞台剧演员,电影演员,歌手。
代表作品:女人万岁)编剧在闪回20世纪30年代初,曼克在派拉蒙公司担任编剧的日子里,芬奇带我们参观了编剧室——一个气氛融洽、烟雾缭绕的男孩俱乐部,在这里,查尔斯·麦克阿瑟(编剧、制片、导演、演员,参与编剧《马戏风云》,《官场现形记》,《呼啸山庄》等,曾获奥斯卡奖)、和本·赫克特(编剧、导演、制片人、演员,参与编剧《女友礼拜五》、《美人计》、《呼啸山庄》、《埃及艳后》、《火车怪客》、《爱德华大夫》、《乱世佳人》、《热情似火》、《关山飞渡》、《地下世界》等,多次获得奥斯卡奖及提名)等人物还没有完成可以说是他们最伟大的银幕成就:1941年电影《女友礼拜五》。
这群人把大部分业余时间都花在了赌博和扯淡上;他们创作出了惊为天人的优秀作品,却常常被最低的赌注困扰。
在黄金时代,编剧在电影公司的图腾柱上地位很低。
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剧本都可以被换来换去,被审查,被改变编以适应制片人的突发奇想。
在一个项目中,通常会有很多编剧,但只给其中一些编剧署名,他们往往会在不同的片厂之间游走,以寻找更好的工作机会和创造性的满足。
最后的大亨F·斯科特·菲茨杰拉德作为编剧的运气可能不太好,但他最后一部未完成的伟大小说《最后的大亨》主要是根据欧文·萨尔伯格短暂的一生改编的。
故事讲述了主人公在好莱坞的崛起,以及他与一个以米高梅电影公司负责人路易斯·B·梅耶为原型的人物的斗争。
厄普顿·辛克莱这位小说家和社会改革家在1934年竞选加州州长,反对共和党候选人弗兰克·梅里安,引起了保守派媒体和威廉·兰道夫·赫斯特散布恐惧的宣传攻势,把他描绘成一个强硬的共产主义者。
从米高梅的路易斯·B·梅耶到沃尔特迪斯尼的好莱坞片厂负责人,不仅鼓励他们的员工憎恨辛克莱,而且鼓励他们参加假的反辛克莱的新闻片,甚至还把部分员工的工资抵扣给了反对派候选人。
在《曼克》中,赫斯特对辛克莱的媒体抹黑运动被表现为曼凯维奇对这位大亨的仇恨——以及他最终执笔《公民凯恩》剧本的主要动力之一。
威廉·福克纳曼凯维奇远不是唯一一个看不起好莱坞阴谋诡计的作家,传奇人物福克纳就非常赞同他的观点。
这位将《夜长梦多》等作品改编为银幕作品的人可能抨击得最狠。
他认为好莱坞是 "世界上的塑料混蛋"。
尚都"除了金字塔,"在《公民凯恩》中,新闻片的旁白是这样说的:"尚都是人类为自己建造的最昂贵的纪念碑。
" 这座奢华的宫殿是查尔斯·福斯特·凯恩的家,里面有一整座动物园、威尼斯运河和贡多拉小船,还有一座价值连城的博物馆,里面有无价的古董。
当然,尚都是一个虚构版的圣西门,更广为人知的是赫斯特城堡。
在那里,我们看到曼凯维奇去参加各种纸醉金迷的夜宴——以及凌晨时分逛过长颈鹿。
最好的部分是哪里?
如果你想看到真实的场景,你还可以去位于加州蒙特利以南几个小时的赫斯特城堡原址参观。
黄色新闻
《公民凯恩》中的一个场景 照片来源:Movietore/Shutterstock黄色新闻,种族诱饵,和丑闻制造是威廉·兰道夫·赫斯特肮脏游戏的名称;他仿佛是鲁珀特·默多克的祖先。
这就是《公民凯恩》当时所面对的媒体环境。
扎努克达里尔·扎努克(Darryl Zanuck)——由特雷弗·沃尔德里奇(Trevor Wooldridge)在《曼克》中饰演,在影片中许多未出场的角色中,他是一位制片人和高管,在形成好莱坞片厂体系(即20世纪福克斯)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的好莱坞职业生涯最长,令另一位字母表末端的同行阿道夫·祖科(Adol Zukor,派拉蒙的创始人)黯然失色。
其他在《曼克》中出现的人物,有的由有署名的演员扮演,有的则没有。
葛丽泰·嘉宝,琼·克劳馥,杰拉尔丁·菲茨杰拉德,乔治·沙弗(雷电华负责人),卡罗尔·伦巴德,贝蒂·戴维斯,查理·卓别林,乔治·S·考夫曼,约瑟夫·冯·斯特恩伯格,诺玛·希勒,埃莉诺·波德曼,比莉·多夫,克拉克·盖博,埃迪·坎托,和S·J·佩雷尔曼。
原文链接:Everything You Need to Know About Old Hollywood to Understand Mank
本文首发于侠影映画,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文:Anthony写在前面“电影评论家”唐纳德·特朗普曾经说过:“《公民凯恩》里面的凯恩虽然在事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某种程度上他也是一个失败者,一种与财富无关的个人的失败,所以最终还是失败了。
”多么有见解的观点,与这个矮胖子十分相符。
大卫·芬奇的新电影《曼克》中充满了大起大落,这部电影由他的父亲杰克·芬奇担任编剧,一部关于制作《公民凯恩》的电影。
(《曼客》海报)片名“曼克”指的是赫尔曼·J·曼凯维奇,这个名字曾在《公民凯恩》的片尾出现过,他与奥逊·威尔斯一起担任编剧,虽然两人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影片获得的唯一奥斯卡奖项,但是他们都没有出席1942年在比尔特摩酒店举办的颁奖典礼,据说每位参与制作《公民凯恩》的人都遭到了嘲讽。
曼凯维奇最早为《纽约客》杂志工作,他是那种与时代紧密相依的人,所以你无法想像他在其它时代如何生活。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搞笑的土豆,努力想起一些不令人发笑的事情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有一张照片,竟然打扮得同时像马克斯三兄弟。
)他的脸圆圆的,有很多疙瘩。
他的嘴很宽,把酒灌进去,然后可以滔滔不绝讲出很多话。
他还是一个赌徒,在《曼克》中,他用五千美元赌一片树叶多久会落下。
(赫尔曼·J·曼凯维奇)那么谁来饰演银幕上的曼凯维奇呢?
很久之前,W.C.菲尔兹(美国演员,嗜酒如命)应该可以胜任,条件是道具部门提供真正的酒精,而不是用脏水来冒充。
查尔斯·德恩应该很理想。
奥利弗·普莱特刚好符合要求。
不过最后芬奇选择了加里·奥德曼,他在《至暗时刻》(2017)中成功饰演了温斯顿·丘吉尔,他那胃口巨大,喝酒变聪明的形象已经为人们熟知。
(《至暗时刻》中的加里·奥德曼)《曼克》在许多方面致敬了《公民凯恩》。
威尔斯的电影里,那个在片头从去世前的凯恩手里滑落下来的水晶球,被芬奇用一个空瓶的特写镜头回应,它从男主角紧握的手中滚了出来。
这两部电影都是黑白的,并且都是快速地跨越多个年代来展开叙事。
(《公民凯恩》里的水晶球)首先是1940年,曼凯维奇正在前往维克多维尔的路途中,此时已经从洛杉矶出发一两个小时了。
他有一条腿打着石膏,他还有一个任务要完成。
在一个偏僻的牧场里,他的秘书Rita(Lily Collins饰演)帮他做口述,并且还得让他远离酒精,曼凯维奇必须要为威尔斯的处女作写出一个剧本,威尔斯的剧场合伙人John(Sam Troughton饰演)监视着整个计划的进程(Teoughton演了一个吹毛求疵的人,对应的台词有“我们期待更好的东西,”“我们正处在决胜时刻”“仆人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
”)然后,插入了闪回。
一个为我们表现了曼凯维奇在以此车祸中受伤,另一个把我们带回1930年,编剧查尔斯·莱德尔来到了派拉蒙公司,他带着从曼凯维奇那里收到的一封诱人的电报,上面写着他可以赚到数百万的财富,并且竞争对手只是一群傻子。
(《曼客》剧照 )然而事实上,这封电报是发给本•赫克特的,《曼克》讲述了许多这种老娱乐圈的八卦史料,所以,如果你想随便地给米高梅的老总路易斯•梅耶(Arliss Howard饰演)发一条信息的话,有一个老办法就是使用西部联盟电报,而不是通过一部电影。
同样的,每个曼凯维奇的粉丝都听说过他在晚餐时呕吐后向招待他的主人道歉,他说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喝白葡萄酒的同时吃鱼导致的。
影片中的噱头发生在哪里呢?
芬奇在圣西蒙,William(Charles Dance饰演,表演状态特别好)的豪华大本营安排了这个情节,在1930年代,曼凯维奇经常被邀请来这里做客。
我们在一个闪回中看到了他,像一个宫廷小丑,对他的客人造成了不无幽默的冒犯。
(《曼客》剧照 )他成为了Hearst长期合作伙伴中的一个较为特殊的朋友。
女演员Marion Davies(Amanda Seyfried饰演)第一次出场的时候站在类似金字塔的木堆上面,很快有许多人过来拍照,像是一场献祭。
曼凯维奇询问那边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
后来,他和Davies在月光下散步,他们穿过雕像和私人动物园,当他们走近长颈鹿的时候,他说,那就是冒险要付出的代价。
(《曼客》中的Amanda Seyfried )这些手段的确很搞笑,但也仅仅如此,它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部有着较高声誉的上乘喜剧。
(另外一个据称是难以超越的搞笑者是《晚餐的约定》中的主人公,这部电影在《公民凯恩》第二年之后上映。
在影片开头,主人公损伤了一个髋关节,然后他开始用消极的态度用剩余的那一部分来说一些充满风趣的话,这个角色由蒙蒂·伍利饰演,不过当时没有很好的宣传,有些人认为这个角色本应该是威尔斯的)并不十分耀眼的奥德曼能胜任这个角色吗?
通常,他的银幕形象并不是那种温情的幽默,而是有些刻薄的漫画式的凶猛。
(《晚餐的约定》海报 )我们很难不担心他在这部电影会出现问题,因为如果那些了解和雇用曼凯维奇的人没有给他足够的爱,他本应得到宽容。
没有人比他的妻子Sara(Tuppence Middleton饰演)更有耐心了,她常常被称为“可怜的Sara”,即使她最终很愤怒并要求终结这种状态,这对她不无益处。
同样地,Hearst面带微笑地听着曼凯维奇的俏皮话,然后会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想让曼克在我身边的原因。
”猜猜曼凯维奇怎样回复这些偏爱的?
他把圣西蒙变成了仙乐都,把Hearst变成凯恩,一个虚伪至极,臭名昭著的男人。
(演员Tuppence Middleton)谁创造了《公民凯恩》?
1971年,关于这一谜题,《纽约客》发表了由宝琳•凯尔的撰写调查报告,她认为曼凯维奇是影片的发起人,他赋予影片有趣的气氛,但是背信弃义的威尔斯盗走了这些创意,Robert Carringer在他1985年的书《The Making of
(《曼客》剧照 )一个更加激进的问题是:谁在乎《公民凯恩》的编剧是谁?电影史学家可能会对这个观点嗤之以鼻,但我们要提醒自己,数百万的电影观众无论怎样都不能在乎这件事,我好奇他们会怎样看待《曼克》,一方面,它详述了曼凯维奇,把威尔斯放在了一边,Tom Burke以明显的风格把他演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另一方面,凯尔所欣赏的流行音乐和刺激的感觉在《公民凯恩》中出奇地少。
芬奇的电影看起来非常迷人,它结构明丽且轻巧,灰色的光线有着微妙的层次感。
借助巫术般的数字技术,树叶看起来和雪一样白,这是他们过去常常在红外感光胶片上做的事情。
不过这些手段又有什么目的?《公民凯恩》中的丰富光影和令人惊叹的摄影角度非常符合凯恩的世界观,也就是由孤独和财富导致的失衡的倾斜感。
而耽于幻想的《曼克》削弱了这种戏剧性的力量。
(《公民凯恩》海报)至于影片的情节,多数是由一个男人躺在床上然后开始编造故事组成的。
芬奇清楚感到了停顿带来的恐惧,于是安排Davies,Lederer,威尔斯,曼凯维奇的弟弟Joe(Tom Pelphrey饰演),曾执导《彗星美人》(1950)和《埃及艳后》(1963),来到农场打断他的主角的工作。
与此同时,在闪回中,其他有名的人来来去去,或者是债务纠纷。
显然,我们看见了一个克拉克·盖博,一个贝蒂·戴维斯,甚至还有嘉宝,不过我发誓我没有看见他们一闪而过。
事实上,整部电影有一种这样-然后-那样的感觉,替代了影片的叙事布局,使我们想要弄明白这些零散的事件是怎样或是否能够拼凑在一起。
针对1934年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竞选有一个详细的补充,此次竞选厄普顿·辛克莱失败了,他曾在战胜大萧条的演说中滔滔不绝,当梅耶感到厌恶时,曼凯维奇非常支持他:毫无疑问,让他把握机会,不过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曼客》剧照 )此外,影片还有一处情节发生在农场的管家Frieda(Monika Grossmann饰演)身上,她告诉别人,在曼凯维奇的帮助下,有一个犹太人村庄安全地从德国移民到外国了,这有一种夸张的感觉,像是曼凯维奇随便开的一个玩笑。
(按照他自己的话,他成为了一个“极端林德伯格”,反对美国参与二战——一个《曼克》中没提到的怪想法)所以我们在影片中看到了什么?
简而言之,是一个叛逆艺术家的形象,他专注于自我毁灭,然而它缺少了一个“玫瑰花蕾”。
(《公民凯恩》中的玫瑰花蕾 )许多《公民凯恩》的评论者对故事中的这个小玩意感到很失望,它和一个失去的童年有关,而威尔斯自己则把它蔑视为廉价的弗洛伊德式的东西,本来就是非常令人失望的,圣杯的价值要低于对它的追寻,而追寻的过程赋予电影不朽的灵气。
作为对比,《曼克》是一个关于故事的故事,尽管它十分豪华,却无法完成它自己的叙事。
配图/卓尔编辑/书生
刻意模仿和做旧却还是洗不去现代高清的质感,显得做作至极;试图套用《公民凯恩》结构将创作过程与赫曼的个人生活交织起来刻画人物,却感觉仅是片断的堆叠,全无《公民凯恩》的流畅感;几个大monologue和无黄金年代感的演员令人撑饱。说古典吧是假古典,说讽刺吧又不够尖锐,在社交网络-esque和90年代获奖传记大片之间来回跳跃,想用(其实完全没有意义的)技术上的东西去弥补剧本的平庸,却迷失在两者之中,萎得太快,观感不佳。【p.s., 在背景中spot到两张Coop电影的海报,分别是1929年的《维吉尼亚人》和1932年的《边省奇侠》:)
既然能让人相信金刚爬帝国大厦,为什么不能让人相信一党政客拯救帝国;已经华丽退场的女主角绝不可能回头为你说哪怕一句话;一盒子弹和六颗子弹;“可怜老婆”将婚姻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是好奇你会如何收场;《公民凯恩》原型堂吉诃德分析酒后谈和耍猴寓言;摧毁过去那个理想主义的自己,努力打造一个让自己永远逃不出的笼子……借古讽今好不痛快,感谢网飞让芬奇继续放飞
不论是立意、技术还是表演,都有很多熠熠的闪光点。电影人对自己影响力的意识和责任感,在彼时或当代都很重要。然而恰恰是这样的情怀冲淡了整体的可看性,到头来还显得有点自我标榜了。加里奥德曼的演出加一星。
追新忘典,确实本该是迷影分子的我,难以进入玫瑰花蕾的重建史。但还好迷人的光影和舒服的芬奇节拍下,故事主线是非常友好而清楚的,迷影向的大量细节,也恰如其分留给正在读美国电影史的影迷。引起求知观众回眸历史,更是功德一件。
感觉网飞还是钱不太够吗?
观影门槛太高了吧 难以下咽
人物经历单薄,就靠输出观点来撑,导致大段台词枯燥乏味。
老男人们的绝望,给世界带不来一点生机。毫无生机的一部电影。就算是《公民凯恩》的编剧又如何?我是特别讨厌Gary Outman的,特别讨厌他散发出的气息。
一部画蛇添足极其无聊的电影。想和《公民凯恩》对仗互文,但无奈失败。形式上《公民凯恩》引导观众拼凑真相,《曼克》将观众抛进迷宫的深渊。内容上,《公民凯恩》变换着姿势让人高潮,《曼克》从头到脚把人怼了个遍,一个洞都没找到,最后从干瘪的内核中挤出一滴,但有液无精。
拍得真無趣,只喜歡瑪麗安和曼克酒會逃離的那段戲。街頭手風琴藝人的猴子的故事隱喻,Mank與Monkey。自命不凡的劇作家以為自己能呼風喚雨,卻只是權勢資本家眼裡的跳梁小丑,那就只能用筆下的故事去反擊和復仇。
2.5 角色和主题设置又是都直奔奥斯卡而去,为了抬曼凯维奇把其他明星包括威尔斯都黑了,这种偏执除了服务主题有何意义?芬奇的老毛病也都还在,信息太满、太明确、直接以致毫无回味空间。
作为内行才喜欢看的电影,芬奇做到的足够有料,足够黑色。曼克的毒舌真讨喜,那是数十年收藏的满腹牢骚。去成了好莱坞的一面镜子
一个牛逼的导演拍了一部关于一个牛逼的编剧短时间内写了一本即将被拍成一部讽刺当年美国最牛逼的人的牛逼的电影的牛逼的剧本的电影,你说这电影能不牛逼吗。每看一部芬奇的电影我就能又说一次:芬奇没有哪部电影不牛逼,包括我不太喜欢的《社交网络》
芬奇注定是要拍曼克的 于是就有了一份这样的“作业” 个人觉得真不值得花时间;8K摄像黑白直出 细节层次和道具质感的确极致
很害怕大卫·芬奇去复刻《公民凯恩》,会在视听技巧上也复制奥逊·威尔斯,还好是我想多了,芬奇只是在技术的层面上做成了那个时代的复古感,拿到电视上观看,也还是一部新电影,视听语言还是很芬奇,很现代。看着密集的台词,简单的几组镜头被精准的剪辑,还是芬奇一贯的风格,包括这个故事本身也还有《社交网络》的影子,如果是索金来写剧本,台词会辛辣的多吧。
曼克比凯恩更像一个公民。
个人不太熟悉的题材,依旧高水准的拍摄
【X】应该无疑问是芬奇生涯最差,想不通为什么会把一个怀旧又借古讽今,同时又包含自身映射的黑白电影拍的看起来精致无比,内在却毫无吸引力,用那些零零碎碎的闪回去对标「公民凯恩」不是自取其辱吗?
我看了啥
2020年两个我喜欢的导演分别推出自己的电影新作,这本该是让我开心的事情,结果:克里斯托弗·诺兰的《信条》不及预期甚至让我有些失望,但好在IMAX影厅的观影过程中还是有好些内容看得挺爽;大卫·芬奇的《曼克》是2014年《消失的爱人》后难得回归拍电影,虽然因评价、题材等调低个人预期,也为了更好的观影效果,特地先重温了《公民凯恩》得以因此改善了对其「无聊无趣」的印象,然而「无聊无趣」却成了《曼克》的观感,如此说来,也算有得有失。P.S.:喜欢电影中采用剧本文字格式的转场镜头设计。& 意外发现唐雅·菲奥伦提诺是本片导演大卫·芬奇和主演加里·奥德曼两人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