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影片中最精彩的一场戏,在这场戏中,我们看到,肥沙,马尾,衬衣男呈一个三角形分布,同时不间断地响起电话铃声,但由于三人的电话铃声都是一样的,所以一个人的铃声响起总是引起三个人的反应,最终我们看到,在纷扰的铃声中,马尾被衬衣男捅死。
随着影片循序渐进,我们看到,叙事驱动力从一开始肥沙想找回他的手枪这一点逐渐演变成最后的黑帮大战,而肥沙的手枪戏谑般地出现在他第一次被打的垃圾堆里,于是我们开始回想,这场“闹剧”是怎么演变出来的?
这件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焦点已经形变了?
莱布尼茨杜撰出一个“不可并在性”的概念,他认为,来自可能的,不是不可能,而是不可并在性,所以过去可以是非真实的。
就像博尔赫斯的《小径分叉的花园》一般。
因此产生了新的结构,叙事不再是真实的,意即他不再声称是真实的,以便彻底变成虚构的。
这绝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多变性,而是接替和取代真实形式的虚假强力,因为它提出不可并在的现在共时性和无需真实的过去的并存性。
这样一种叙事被“二手描述”充斥,不再被规则与法律规范,而是里面所有的人都可以充当嫌犯,侦探,受害者。
正如雷吉斯所说:某人重复一个从他人处获得的故事,而那个人为了证明自己使用了另一些人的证明,这些人又不是那个以各种方式乔装的第一人……”于是每一个人都在他者身上获得“形变”,每一个人都面临着一个同他一样“虚假的人”。
我们来看下面几场戏:
kat 选择向上级汇报手枪丢失一事,被何文展阻止
肥沙归还(实则无意中掉包)了的马尾的电话,同时在这场戏中出现了叙事中的另一个外部力量,重案组。
肥沙被告知大眼找他,但我们知道他的电话已经被“掉包”,所以无从得知,并获知大眼成了“凶手”。
何文展想call肥沙,但肥沙本人的手机落在重案组手里,于是重案组获知了马尾手机在肥沙身上这一事件。
肥沙被秃头质疑,其勒令肥沙马上找到大眼,并保证会归还枪支
通过电话的传讯,一场使得大眼,秃头,肥沙最后都到场的戏.
重案组最后也到场 最后博弈开始,死伤惨重,而肥沙的枪却在垃圾堆中被找到了,整个事件也没有被如实上报。
在这些情境中,我们看到其中的影片驱动力不再是寻找,而是“讲述”,(同时亦存在一个讲述媒介的形变而导致的述说形变,就是手机被掉包)。
每一个人获取新的新息都是从上一个人的讲述中获取的,每一个人因此在每一次接收中,在看,说,听中建立了一些新的关系。
于是,属于“过去”的枪支丢失事件不再被需要,而是一个个无法并存的“现实”引起了影片的核爆,最终导致黑帮的博弈。
但最后,这场博弈亦没有真实地被上报,这件事情最终终止于在场者的述说。
于是,每一个人都是说谎者,每一个人都是这条造假链条中的共犯。
为什么他们会成为造假者?
因为私欲,因为责任,因为权力……但因此这些情景成为了一些纯粹的情境,演员在听,看,叙述中发现事情的演变。
这些行为不是经验性的,起码不是属于传统破案行为的经验的,而是即刻的,在场的,出于个体主观感受的(私欲),甚至是随着事态发展“随机应变”的。
于是,摄影机得以从一点跳到另一点进行纯描述,叙事与能指也因此受到形变的侵害。
因此,我们不能用传统的叙事方式界定,这是一种隶属于时间,听觉,视觉的存在,是一种更纯粹的“虚假的强力”。
穿上制服就是自己人。
——《PTU》杜琪峰我一直认为一部好电影首先要有好的故事情节,并且用最吸引人的方式表达出来,因为这样才能让观众自始至终保持足够的兴趣与耐心看完整部影片,从而产生更深层次的思考。
这也就表明电影剧本的重要性,于是有了所谓的圆形叙事、交叉叙事、闪回叙事等编剧技巧,有时甚至故意打乱原来的逻辑结构,使情节显得更加曲折复杂。
然而在《PTU》中,擅长设置悬念的杜琪峰却一贯如此地以最朴实的时间先后顺序为我们讲述了发生在一个夜晚的寻枪的故事。
不过,这并没有限制剧情的吸引力与张力,因为《PTU》本身就是一部内容丰富充满细节的电影。
影片以一个后travelling镜头开始,画面由车窗外模糊的夜色缓慢拉回到车厢内沉默的PTU队员——这样的开头让我想到了马丁·西科塞斯的Taxi Driver。
广播里正在报道早上发生的一起运钞车抢劫案,一名警察身亡,从而引出了对后面剧情起铺垫作用的两句台词——警官展说的“穿上制服就是自己人”以及女警官Kat说的“不管怎样,能够平安回家最重要”。
然后,车停,众人下车,展、Kat带领各自分队开始了这晚的巡逻任务。
当然,有经验的观众肯定不会放过抢劫案这一信息本身的价值,像这样明显的情节点作用后面将不再重复。
接下来是丢枪的过程。
火锅店内,反黑组警官肥沙、黑社会成员马尾以及长发小伙子三人结怨,马尾被小伙子一刀捅中要害,在开车去医院途中死亡。
肥沙被马尾手下引至一狭窄小巷,本打算从后面突袭对方,却不料踩中香蕉皮摔昏过去,还免不了被马尾手下暴打。
这一段落表现了肥沙外强中干的性格特点,这样一来他在后面寻枪过程中的一些愚蠢行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火锅店内肥沙与马尾使用相同手机这一信息的透露也是一处重要伏笔。
至于肥沙被泼了油漆的破车,似乎隐喻意味更大,当然,泼漆这一行为另外的作用后面还会提到。
展和Kat两队赶到肥沙出事地,敏锐的展发现肥沙枪不见了,肥沙说是被马尾手下拿走,并称自己下月将升职。
展决定帮肥沙寻枪,暂不向帮办上报丢枪一事,但时间只有一晚,而Kat的态度则是既不协助也不阻止。
这样,影片开头两句台词对情节发展起了物理反应。
肥沙的破车行驶在夜路上,注意此刻起肥沙几乎烟不离手,上司陈Sir来电话让他去马尾死亡现场,而他先去做了把假枪。
玩具店老板说了两遍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似乎更像是对肥沙的嘲讽。
至此,肥沙这一独立的寻枪主线已经形成,而观众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肥沙之后会有怎样的行动多少有些期待。
寻枪的另一条主线——展及其队员的行为——也已经展开。
众人来到游戏室找到马尾的小弟阿蛮,展以在阿蛮的香烟盒中放入白粉,并抽打一小混混的方式迫使阿蛮给马尾打电话。
看到这里展性格中冷酷的一面也表现出来,而观众显然无法接受展的这种办案方式。
关于杜琪峰的亦正亦邪的人物塑造手法后面还会专门提到。
肥沙来到马尾死亡现场,问的第一句话是“被刀捅死的,有没有中枪啊?”这种弱智问题当然不会有人理睬,不过肥沙还是松了一口气,但“枪到底在哪里”的疑惑却加重了。
马尾的手机铃声一直刺激着肥沙的神经,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容乐观,终于,肥沙偷偷接听了马尾的手机,这是两条寻枪主线的第一次交汇。
肥沙告诉展马尾已死,并担心其手下会拿枪报仇。
就在寻枪没有进展之时,新局面出现,趾高气扬的重案组女督察张来到马尾死亡现场并接手此案,核对物品时发现少了一部手机,肥沙及时出现称捡到手机,帮反黑组众人解了围,却引起警觉的张督察怀疑。
其实张督察这一暗线对情节发展并无太大影响,更像是条误导观众的搅局线,然而其作为独立的叙事单元本身还是有很多闪光点的。
镜头终于照顾到了Kat分队的活动,这也是一条暗线,他们例行巡逻时陆续发现多辆停在路边的汽车玻璃被打碎,然后是骑单车的小男孩出现。
其实究竟谁打碎玻璃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一事实的存在使得本不想参与寻枪的Kat等人最终还是卷了进来。
展分队找到造假信用卡的长毛,队员阿泰没有缘由的一顿暴踢使长毛气喘发作昏死过去。
刚刚入行的新警员Orderly“及时”赶到,却因“展哥正在办事”被拦在外面,这个显然还不懂“规距”的新手一出场就在为后面情节的转折储蓄能量。
展终于救活长毛,众人松了口气,长毛告诉了马尾手下的地址,而展把假信用卡归还给他。
长毛这次有惊无险的意外让队员们想要退出,而展的“想不想去自己决定”再次给观众设下一个小悬念。
接下来是肥沙与另一个黑帮头目大眼的中间人胖叔见面,恰巧碰到张督察来找卧底小猫,张督察的手下对小猫的折磨令肥沙心惊肉跳,而这又与之前的阿泰踢长毛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猫的感叹“做卧底的两边都不是人”使影片多了点温情,当然这感动转瞬即逝。
从肥沙与胖叔的谈话中我们可以得到以下信息:首先,肥沙手机没电,胖叔借给他电池;其次,有传言大眼干掉的马尾,而实际是大眼手下自做主张;另外,马尾的老子秃头要找大眼报仇。
于是我们知道了张督察为什么要小猫去打听大眼的消息。
镜头再次转到相对积极的寻枪主线。
展分队来到马尾手下住的楼下,展独自一人进入大楼,观众开始期待其他队员的举动,出乎意料,第二个进楼的是Orderly——这对后面展改变主意起了催化作用,终于,其余三人也按耐不住进入大楼,PTU小队再次成为一个整体。
饰演展的任达华曾说,在这部影片中他找到了真正的朋友。
我想,他所指的应该就是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吧。
可是这次他们又一无所获——马尾手下已被另一伙人掳走。
楼外,展给肥沙打电话,却打到张督察那里。
此时观众明白了在马尾死亡现场肥沙拿混了手机。
自从换了电池,肥沙一直接到莫名的电话,他终于知道这其实是马尾的手机。
而将错就错,肥沙得以与秃头见面。
在秃头那里,肥沙见到了被囚禁的马尾手下,并泄露了丢枪的秘密。
秃头让他约大眼出来就还枪,已穷途末路的肥沙只好就范。
下雨了,肥沙似乎看到了希望,他给展打电话,约好在“中国冰室”见面。
在“中国冰室”,四条线汇合在一起。
肥沙告诉展“四点以后不要走广东道”,Kat一句冷漠的“枪找到了吗”让肥沙有些不安,面对张督察的质问,肥沙丢掉手机夺路而逃,而Kat的侧身让路似乎已说明了她的态度。
此刻,只有“菜鸟”Orderly仍然疑惑重重。
广东道,神秘的小伙子出现,观众后来知道这是劫匪的联络人。
肥沙在公用电话亭通知秃头“大眼四点会来广东道”。
小猫告诉张督察秃头晚上有行动。
Kat分队在广东道看到小男孩,便在此埋伏。
Orderly终于公开了自己的疑惑,“什么叫穿上这件衣服就是自己人?
我也是穿制服的!
”Orderly的高喊是一次痛快的宣泄,虽然这并不成熟,但还是使展改变了主意。
车窗玻璃再次被打碎,Kat等人看到是小男孩在偷零钱,然而这已不重要,因为马上就是四点了。
此刻的肥沙显得非常紧张,掏烟时看到烟盒上写着“吸烟引致呼吸系统疾病”,这一细节表现了杜琪峰的社会良知。
广东道码头,大眼、秃头、张督察、劫匪、展分队陆续赶到,加上之前已在此的小伙子、肥沙、小男孩和Kat分队,所有人物已经到齐。
众人僵持,时间仿佛凝固,之前所有的伏笔、铺垫、矛盾、悬念,都将在瞬间得以解决。
随着秃头率先拔枪,呼啸的子弹,耀眼的火苗,模糊的烟雾,共同构成了结尾华丽的爆发。
枪战主要分三个空间展开,秃头与大眼更像是西部片英雄对决;劫匪与PTU队员实力悬殊,顶多是负隅顽抗——他们也确实是“负隅”;重点在小伙子与肥沙之间的矛盾。
肥沙被追至小巷,踩中香蕉皮滑到,一切仿佛重现,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摔昏,而是在垃圾堆中摸到了自己的枪,并击毙了小伙子。
最后一个镜头,小男孩骑车驶过画面,只留下忽明忽暗的街道。
所谓PTU,就是Police Tactical Unit,影片中共有三处体现这一概念:第一处,展分队抓长毛;第二处,展分队进入马尾手下的“窝”;第三处,展与Kat两队共同歼灭劫匪。
片中大量使用top light,使人物轮廓清晰但容貌模糊,而较多的慢镜使影片节奏缓慢且气氛压抑,再加上单调怪异的配乐,使得《PTU》成为一部个人风格极强的电影。
有人说这是杜琪峰对法国黑色电影导演梅尔维尔的模仿,也有人说杜琪峰是在抄袭自己,但在《PTU》中,我们可以看到导演的智慧与真诚,这就足够了。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很多人说杜琪峰把警察拍得像黑帮,把黑帮拍得像警察,但这恰恰代表了杜琪峰的观点——其实这两类人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影片一开始就在暗示观众要有心理准备,开头对于警察牺牲的报道PTU队员的反应是“又要捐钱了”。
展的麻辣办案方式、陈Sir对打牌的执着、警内帮派暗斗、卧底小猫吸粉……这一切都在冲击着观众的心理承受底限。
相反,《PTU》中的黑帮分子都表现出一种滑稽甚至可爱的特质。
马尾被捅后心中暗念的“妈的,中了”,直白得让人有些同情。
不停擦汗的秃头则似乎在刻意突出自己的秃头。
作为联络人的小伙子临行前不停给“小红”打电话。
是非善恶,杜琪峰并没有明确指出,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标准。
最后有人会问,杜琪峰拍《PTU》用意何在?
让我们先注意一下影片的寻枪主线,其实寻枪的发展方向一直是错误的,既不是马尾手下也不是秃头拿走了枪,枪并没有丢,只是掉了出来,捡起来就是了。
所以当肥沙绕了一大圈终于在起点找到枪后,他自己也笑了。
然而若不绕这个圈,肥沙还能找到枪吗?
有了这样一个“宿命”的前提,回顾影片我们就可以有更深的理解。
马尾是被大眼手下干掉的,也就是说在火锅店不管马尾是否惹怒小伙子,即使他主动给小伙子让座,也难逃一死。
然而,若肥沙在火锅店外不与看车的阿威结怨,他的车就不会被泼漆,这样一来,车的命运似乎是可以改变的。
再比如说Kat,她原本不想参与寻枪,但在追踪“车玻璃案”的过程中还是阴差阳错卷了进来,并在枪战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什么是偶然,什么是必然?
什么可以避免,什么不能避免?
或许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圆,终点即起点,起点即终点。
一个普通夜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最终却难逃被黑色的夜幕所掩盖。
也许每个人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像无法改变这漆黑的夜色。
生活在大陆的同胞们一定对PTU这三个英文单词很陌生,而对它有所了解的人可能都是透过《PTU》这部电影。
PTU全名POLICE TACTICAL UNIT,中文为警察机动部队,一般俗称蓝帽子。
在杜琪峰的《PTU》里面,导演将PTU刻画成比黑帮还黑的纪律部队。
在戏里,导演描写了PTU在纪律范围外的做事手法。
例如在后巷殴打街头混混使其提供信息,用冰堵住你大腿内侧,掰断你手指。
有一幕另我印象深刻,就是某个不识时务的混混顶撞了PTU沙展(任达华饰),任达华面不改容地叫那个混混用手擦自己的脖子,而那个混混的脖子上是有纹身的,并且狂向那个混混扇巴掌,最后直到那个混混将自己脖子皮擦出血任达华才停手。
杜琪峰电影的卖点在于他能将黑帮和警察的做事手法搬到荧幕上,让观众能看到这些不为人知另外一面。
听说,杜琪峰以前曾是香港不合法组织的成员,其黑社会的运作方式他都有所了解。
所以他能拍得出那些镜头都有一定的事实依据,不是乱作的。
很多观众看完这部戏会觉得香港警察跟个流氓没什么区别,不像在《警讯》里面那样正气凛然的形象,其实《PTU》里面的警察形象更真实。
虽然他们做事方式越出了警戒,但是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他们仍然是个好警察。
在这个社会里想彻底根除犯罪是件不可能的事,警察所要做的就是控制犯罪率。
说到底,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香港的商业电影曾经辉煌无比,许多经典的创新技术和影片影响了整个世界动作影片的发展,昆汀等一批好莱坞影人都曾是香港电影的学生。
时至今日,那批经典的香港枪战动作片仍然对全球的动作类型片产生着影响。
但现在香港商业电影的黄金年代已经过去,就像吴宇森、徐客、于仁泰一干人等的离去,王晶的江郎才尽,已无当年百鸟争鸣的盛况。
还好仍然有像杜琪峰这样用心做商业电影的导演留在香港,成为现今香港影坛的中流坻柱。
他仍然以一种踏实作风追求着创新,不论是商业小品喜剧还是枪战影片都能够赢得不俗的票房和口碑。
尽管他的作品不论何种类型大都成功,但我仍然最喜欢他的枪战类型片。
因为这一类型电影是最具香港的代表特色,从吴宇森的《英雄本色》、《碟血双雄》所创造出的声誉开始,对外而言几乎是一种最具特色的传统类型。
而杜琪峰的枪战类型影片无疑也形成了自己独有一套暴力美学风格,在吴宇森离去之后将香港这一最具影响力的枪战片的暴力美学风格加以延伸。
《PTU》便是杜琪峰一部成熟的暴力美学作品,影片故事本身并不复杂,以警官肥沙丢失警枪为主线牵引出一系列的环环相扣的巧妙情节,虽然同陆川的作品《寻枪》有着非常近似的故事主线,但实际上在表达上却是并无相同的声音。
《PTU》中肥沙寻枪只是一个引子,为的是串起整个故事,使之相互牵连,以达到巧妙的剧情效果。
而《寻枪》更在于深刻挖掘主人公马山的内心状态与精神实质。
作为一部成功的商业影片,杜琪峰在《PTU》中表现出日趋完美的影像技术,我可以在影片中领略到小津安二郎作品中最频繁使用的低机位的运镜,再配之在拐角处的广角镜头,使影片本身凸现出一种独有的张力。
由此可见影片《PTU》并非仅仅是一部落入俗套的商业作品,多少在商业和艺术之间平衡着某种皆而有之的特性。
说实在影片中的枪战场面并不很多,但是最后一场的枪战将影片推至高潮,完全可以称之为暴力美学的经典桥段。
枪战之中慢镜头的表现力起到了不可思议的震撼力,其中大眼和秃头的互相面对面的开火让我想起戈达尔作品中的某些镜头。
总而言之就个人的口味而言,我极其欣赏这一段的处理,而在枪战过程中闪回肥沙的嘶喊和恐惧感更令混乱中的枪战平添几分张力。
对于枪战桥段暴力美学的精益求精的追求,是杜琪峰的认真之处,从《枪火》到《PTU》他的确越做越好。
对于技术上的追求并不影响他对影片人物的深入刻画,尽管影片中人物的对白相对较少,一般都是通过角色的身体表演来达到比语言更生动的表现力。
诸如影片中开始时,肥沙进入饭店中与马尾争桌那一段很是生动,将镜头里每个人物的性格都表现得极为到位。
而对PTU组长阿展的刻画更是深刻,好几处桥段都是围绕他的性格在处理,他的那一句“穿上这身制服就是自己人”表明他做人极讲义气的一面。
同样在表现他讲义气的那一方面时,他为肥沙追查警枪过程中所采取的以暴致暴的手段同样显露出他缺少警察职业原则和道德的另一面。
林雪饰演的肥沙是个外表嚣张而内里有点懦弱的警察,属于那种善于投计取巧的人物。
当失枪的窘境有可能影响到他的升职,这一切不免让他有些慌不择路。
应该说林雪也是一个日益重要起来的小角色,因为他的表演已经在香港影坛渐渐得到了认同。
而重案组的女督察似乎总是盛气凌人,对功利追逐的野心,却仍在最后一刻显露出女性的软弱。
邵美琪所饰演的那个女警角色应该感觉还不错,但不知什么原因,兴许是在任达华的笼罩之下显得中庸了些,很难在整部影片中出彩。
《PTU》和《枪火》一样是一部没有主角的电影,因为片中的每一位人物似乎都是均势中的一部分,而导演杜琪峰则是唯一的掌控者。
象这样的电影最能表现出导演的自主意识,完全表现出老杜自己的风格,而不象某些电影那样容易在主打影星的光辉下偏离最初的目标,导致喧宾夺主。
因此老杜往往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中起用大批二线实力影星,而我们也可以看到这样的杜琪峰作品往往更成功,因为上面有杜琪峰鲜明的标签。
香港电影很多演员都是甘草演员,一辈子拍过不少戏,但总是在跑龙套的位置。
尽管他们心态很好,有时也会发明星梦,但大多数人并不会像林雪那样好彩,其中一位就是这部电影中的马尾哥。
赵志诚 Chiu Chi Shing 我之前并不关注他的,只是在很多港产片,警匪片和黑帮片中看到他,比如《枪火》《夺命金》中也是扮演类似黑社会小混混的角色。
总所周知,林雪和其他后来成为金牌配角的香港演员一样,是产量多并非非常敬业的香港人,也是我认为香港人最值得我们敬佩的原因之一,在他们的心中,不抱怨埋头苦干是某种标志。
而且他们的演出表现力是入目三分,整部《PTU》感觉人人都是主角,戏份十足,每位演员都非常卖力,所有,我觉得《PTU》是故事性和表演性于一身的好作品。
杜琪峰作品不需要我再描述,有口皆碑,在90-2000年时代,的确是巅峰时期,好作品不断。
如果说不少人为王晶辩护,是晶哥如果不拍烂片,香港很多演员就没饭开了,他的烂片造就了很多人的饭碗。
这点我没必要争论,因为我是观众,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被道德绑架,连看到烂片都需要为烂片高呼拯救了很多人的生计,我只追求好片,像杜琪峰这部作品,矛盾和冲突丛丛,让人不自觉地从头看到尾,希望认识每一位演员,无论主角配角还是小演员,我们就应该拍这样的作品《ptu》,尽管我知道这部片子不卖座,正如不少电影有时代性,比如周星驰电影,也是内地后期才带火的,观影者不是领导,好看就是好看,优秀就是优秀,而不应该花时间为其他烂片解释。
1.70年代,也就是杜琪峰导演入行电视台打杂的时候,香港正是鱼龙混杂,警察与黑道不分家的年代。
众所周知,那年代黑道朋友们热衷于影视事业。
高层靠电影洗钱,中层插手制作,而龙虎武师也往往是老大们的打手。
大哥们还饶有兴致地客串演出——遥想当年杜月笙,也是资深票友呢。
大概因为见多识广,杜sir电影里的黑社会既不是官方叙事中的大奸大恶,也谈不上”忠”与”义”,无非都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黑社会和警察,都靠着港人的精明劲儿,守着自己行当中那些不能明说的规矩。
2.杜sir利用路灯的锥光,把夜晚的尖沙嘴变成了话剧舞台,让两个小分队一明一暗地巡游其中。
小分队路过了一家又一家银行、超市,化妆品店。
在夜里,这些上班族们流连的机构都已熄灯拉闸,为夜行动物们让出了活动空间。
3.黑社会这些”化外之民”,信奉的是道上的不成文法和权力等级制度。
但辈分高,当大哥又怎样?
遇到警察序列中最低一级的军装PTU,照样要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一切权力遇到国家权力,都只有被碾压的份。
游戏机厅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挑衅阿sir的寸头小子,正好拿来杀鸡儆猴。
4.警队也有警队的不成文规定。
展哥(任达华)带的B队一路上就在展示:帮同事平事,避开监控干脏活,(适当的)刑讯逼供,等等。
展哥精妙地掌握了逾越与规矩之间的平衡,肯为兄弟担责犯险,又不至于傻乎乎地把自己搭进去。
他在楼梯上手持电筒居高临下审视跟来的传令员,瞬间就判断此人可以接纳;把Kat(邵美琪)当自己人,果然Kat没有透露失枪的半点消息。
这等识人御人之术,真是惊人。
5.与魅力型的展哥不同,Kat姐能当上头头,靠的是坚韧不拔,心细如毫地干好每一项琐碎的任务。
在后巷发现肥沙的是她,耐心检查每一辆被盗车的也是她。
想必Kat的警队纪录是完美的。
另一方面,Kat也深知警队,不成文规定如果打破,也就别想再混下去了。
失枪事件,Kat虽然摆出了强硬的姿态,但终究还是为肥沙让了路。
在女人受歧视的警队,她就是这么微妙小心地带着自己的小分队前进。
6.重案组女督察,平心而论,是个敏锐又尽责的人,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唯独她和她的手下全场穿着笔挺的西装,与所有人格格不入,办起差事来又一板一眼,不懂”自己人要护着自己人”的硬道理,被避之不及等着看她笑话。
杜sir最后强行给她安排了个搞笑的结局。
看来杜sir虽然常穿西装戴领结,心还是属于底层大众的。
7.个个都是聪明人,唯有肥沙愚笨地过分。
不过在这荒诞巧合的一夜,让他交点好运吧。
同样是寻枪,与《神探》的悲剧结局不同,《PTU》甚至有一种大圆满结局的意味,坏人都被绳之以法,警务人员人人有功,看起来似乎和谐美满,但实际上真是如此么?
嚣张跋扈,惹怒混混,被打丢枪的肥沙——结局:2枪击毙走私贩,有功。
徇私枉法,暴力执法,在新人劝告下,或者说迫于压力最后一刻前往阻止,误打误撞参与枪战的阿展——结局:带队击毙走私贩,有功。
PS:穿PTU警服的华哥真是帅到爆!
对阿展徇私的行为坐视不理,被偷钱小孩意外引至广东道的琪姐——结局:带队击毙走私贩,有功。
在枪战间因胆小害怕而躲在车里,事后空放两枪的重案组CID张警官——结局:协助击毙走私贩有功。
欲为子讨个说法而不带任何手下,却以为被肥沙出卖而拔枪射击大眼的秃头——结局:被大眼枪杀。
手下自作主张杀害马尾而毫不知情,却以为被肥沙出卖而拔枪射击秃头的大眼——结局:被秃头枪杀。
砸车窗偷零钱的小孩——结局:因枪战而被忽视,最终无人追究。
相信大家通过以上论述,不难看出,就如同这部影片,如果你只是因为看到最后的结果而大舒一口气,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看似最完美而无懈可击的结果,实际上就是最大的悲哀。
我相信这也是在告诫人们,不要只看重结果,结果并不意味着真相,实际上过程才更真实可靠。
叶念琛的《十分爱》中有一句经典台词,放在这里我觉得很合适:这个世界什么都是掩眼法,看见的未必是真,而真的,你没那么幸运看得到。
片段:1:05:20-1:06:50内容:即将开始的结尾枪战戏之前,也是四组人马首次出现在同一场景中。
反黑组警长肥沙(林雪饰)约了机动部队何文展(任达华饰)见面,希望他四点钟不要去广东道巡逻,与此同时,另一组机动部队Kat(邵美琪饰)也到了,质问肥沙是否找回了丢失的配枪。
就在肥沙准备离开的時候CID的Madam张(黄卓玲饰)跟著跟着肥沙的车也来到此处想要调查肥沙跟这件事请的关系。
首先,在进行简单拉片之前,我们必须要知道《机动部队》中的香港警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警察或内地警察,他们在这部电影中被描绘成不公正、坚持结果主义(consequentialism)的普通人。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香港电影开始不再强调警察的英雄形象,而更倾向于塑造那些不那么理想化的、心理上和道德上有问题的并且不断与当下困难作斗争的人物。
这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角色的动机其次要明确片中警察的概念1.机动部队(PTU):负责反罪恶徒步巡逻,大型活动的人群管理等。
片中何文展与Kat各带领一个小队2.反黑组(OCTB):有组织犯罪及三合会调查科,即常说的O记。
肥沙是反黑组组长3.重案组(CID):负责重大刑事案件。
片中的Madam张是这场案件的负责人
图片是来自 Madam 张的稍微仰视的视角,在这个画面中,冰室这一最具香港特色的场景构建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每个人占据的画面空间有限。
机动部队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而且都在肥沙的身后和两侧,这说明机动部队此时是和肥沙是同一阵营,但奇怪的是肥沙在这个场景中没有退路,他的面前是 Madam 张,身后唯一的出口被 Kat 堵住了。
所以在这个场景中,Kat 是让他摆脱困境的变量,她的态度将直接改变故事的走向。
何文展则站在没有灯光的地方,整张脸都被黑暗笼罩。
这一个细节代表了他正在考虑是否听从肥沙的话不去巡逻。
在黑夜中,警察变得暴力,他们的真面目不再隐藏,他们的真面目是自我保护和自我防卫,也就是说,此时他已经下定决心置身事外。
还有一个细节,张文远(张满远饰)也站在肥沙的身后,但与他同级的 PTU 都是坐着的,说明他并不被接纳为这个团队的新成员。
他的位置离肥沙最近,如果肥沙真的想要逃跑,他也是最容易能够擒住他的人。
他处于中间位置,这就是为什么他脸上的光只照到一边,而不像何文展那样深陷黑暗。
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肥沙知道事情败露于是从Kat和何文展“锁住”的路逃了出去,Kat遵守了之前和罗莎的约定-如果四点之前还没有找到丢失的枪,我就向警方报案。
她的躲闪也间接明确了影片的主题。
此时,杜琪峰用手持镜头和慢动作来表达人物犹豫、紧张的情绪。
当肥沙成功逃脱,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变得更加明显,镜头从平视缓慢变成了俯视。
何文展坐着,Madam 张站着。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她是站着的,但何文展和其他PTU 队员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而 Madam 张则靠墙站着,仿佛在此刻她才是弱势群体,但她是上司。
同时,几个机动部队的背对着她,这也说明了这一场景 CID 与机动部队之间的”敌对关系”。
换句话说,Madam 张作为“侵略者“的出现打破了何文展、Kat 和肥沙之间的平衡关系。
整部电影其实发生在一个固有的抽象世界中,尽管是在我们都熟悉的香港这座城市空间。
在这个城市空间中,秩序和混乱是偶然和巧合的,人的行为是由个人品质决定的。
在这部电影中,PTU、CID、OCTB 也不仅仅是上司下属这种二元对立的简单关系,在这个黑夜世界中,团体的生存和自我保护才是目标。
何文展因为友情而选择帮助肥沙找到丢失的枪,而 Kat 不想惹麻烦,所以她选择了信守承诺。
“穿这身制服的人都是自己人”。
但全片只有 CID 没有穿制服,这就是杜琪峰留下的最简单的关系证据。
Bibliography“4. Lost in the Cosmopolitan Zone: Johnnie To’s Urban Legends.” 2009. In Hong Kong Cinema Since 1997: The Post-Nostalgic Imagination, by Vivian P. Y. Lee, 87–116. Basingstoke: Palgrave Macmillan.“4. Directed by Johnnie To.” 2007. In Director in Action: Johnnie To and the Hong Kong Action Films, by Stephen Teo, 101–44.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杜氏风格的集大成者一个警察丢失了自己的手枪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黑泽明1949年在《野良犬》中给出了他的答案:战后的日本东京,三船敏郎饰演的年轻警察村上为了寻回自己丢失的手枪开始走访于东京各处,在这个过程中黑泽明为我们展开了一幅东京浮世绘,同时也得以窥见人性的幽暗明灭。
54年之后,杜琪峰也拍摄了一部警察寻枪的电影——《机动部队》,与《野良犬》相比,这个故事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风格和面相,但是杜琪峰的这部电影的创作动机肯定是受到了《野良犬》的影响,毕竟杜琪峰是黑泽明忠实拥蹙,而且每年都要看一遍《七武士》和《天国与地狱》。
与王家卫一样,杜琪峰是极具个人风格的香港导演之一。
在他的电影里我们可以看到独树一帜的场面调度(很大程度师承黑泽明)、变幻无常的人物命运、恰到好处的配乐、具有香港特色的空间选取等等。
这些作者烙印在杜琪峰很多电影中可散落可见,但是《机动部队》是这些风格的集大成者,本文将以《机动部队》为例来探讨杜琪峰的电影风格。
电影一开场,在极具香港特色的电子霓虹灯牌的掩映下,我们就进入了杜琪峰眼中的警察江湖:与大多数内地电影里刚正不阿的警察不同,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八卦和江湖,也有人性中阴暗和灰色的地带:夜晚值班的路上,机动部队的警察们在警车上嘲笑一个刚刚因公殉职的同事,有人说这个警察太傻,也有人嘲笑这个同事连枪都拿不稳,最后镜头给到了队长阿展(任达华饰演),作为警队队长,他显然比其他人要更严肃,为了警队的声誉,他制止了这场嘲讽。
风格鲜明的场面调度很多人对杜琪峰这种强大的场面调度能力都不陌生,他常常使人物站位呈现一种戏剧性的舞台效果,使得镜头能够更加简洁和精炼地捕捉人物静态和动态,这也是杜琪峰电影风格的最大标签。
到了影片的第二场戏时我们就可以看出杜琪峰强大的场面调度调度能力,这是一个利用空间运动来推动故事前进的的场景:在牛肉火锅店里,一个留着长发面无表情小混混(姑且称为插刀哥,因为后面他会向别人插刀)独自在一张圆桌吃火锅。
不一会儿,另一队小混混进入了店坐下,这帮小混混由一个留着过肩长发的人(人称马尾哥)带队。
马尾哥刚坐下一会,发现自己的桌子上面的空调会滴水,在他发现那个形单影只的插刀哥坐的桌子位置更好,空调不会滴水后,便二话不说侵占了那一张桌子,让插刀哥离开。
于是插刀哥老老实实地离开了桌子,火锅店服务生边帮插刀哥搬东西边跟这个被迫离开桌子的插刀哥赔礼道歉。
通过一个简单的空间变换,杜琪峰就让我们看到通过一大段文字才能够讲清楚的场景,同时也向我们传递了两拨人的势力对比:马尾哥>插刀哥。
随后警察肥沙(林雪饰演)进屋抢占了马尾哥的地方,马尾哥再次抢占了插刀哥的地方。
此时的强弱对比:警察>马尾哥>插刀哥。
在肥沙吃完饭出门时,他发现马尾哥的小弟拿着钥匙把他的车划了,随即便追赶这几个小弟。
在这个过程中肥沙丢失了自己的手枪,成为整部电影的开端;插刀哥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从容不迫地从包里掏出一把西瓜刀,径直把刀从后背插向马尾哥的心脏。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被更强大的人损害过和被侮辱过人都报复了比自己更强大的人。
在《枪火》中那场著名商场枪战戏中,杜琪峰充分利用了商场的空间特征(扶梯和立柱)来安排人物站位和枪战的进行;《柔道龙虎榜》中的那场要钱戏中,杜琪峰巧妙地让男主利用桌子和厕所这两个空间来躲避自己不想见到的人;《单身男女》中,杜琪峰利用大厦写字楼的空间和站位产生了误会和戏剧性。
场面调度能力是作为一个导演最为重要的能力和职责所在,因为这是属于导演这个工作部门最重要的工具,也是导演与编剧、摄影和剪辑等其他部门最大的区别。
《枪火》杜琪峰的这种风格师承黑泽明,黑泽明经常使用多人的戏剧性站位来产生类似舞台剧式的画面,例如《影子武士》开场武田信玄、武田信廉和武田信玄的替身——窃贼——的位置安排,以及《用心棒》中桑畑三十郎和丑寅开始交战前的站位。
杜琪峰吸收了这一点并将其灵活运用在自己电影中,但同为黑泽明学生的张艺谋学到的却是人海战术和浓重的色彩风格。
《影子武士》
《用心棒》香港特色的空间选取
戴锦华说过空间是电影的主角,杜琪峰电影中的空间选取也一直具有鲜明的香港特色。
在《机动部队》中,两个吃饭的场景选取的是方荣记牛肉火锅(第二场抢桌子戏的发生地)和中国冰室(机动部队警察们半夜吃夜宵的地方),后者作为传统的港式茶餐厅,在很长时间成为杜琪峰影迷去香港游玩时的打卡吃饭地点。
又例如,在《黑社会》中,杜琪峰选取了好好洋服(梁家辉饰演的大D定做衣服的地方)和已经成为历史的油麻地警署。
《黑社会》这种特色的取景方式使得探访杜琪峰电影的取景地已经成为很多杜琪峰影迷去香港游玩时的常规操作。
我曾经在2018年去过中国冰室,路过了好好洋服和油麻地警署(这两个地点仅仅隔了几条街)。
可能中国冰室拍照的的人太多,导致老板和店员在店内贴上了“未经允许请勿拍照”,后来在问店员是否可以拍照时,她笑着点头(可惜那次的照片都已经难以找到)。
但是中国冰室现在也已经和油麻地警署一样成为了历史——关门歇业,而好好洋服的店面也已经比《黑社会》里小了很多。
警匪情节的浪漫化处理《机动部队》之后情节发展中:肥沙丢失手枪后,他遇到了正在巡逻的机动部队队长阿展。
为了自己之后能够顺利升职,肥沙必须要在当晚找到手枪,且不能让事情外泄。
阿展答应配合肥沙——帮其找寻手枪且不外泄手枪丢失的事情。
于是肥沙和阿展分头踏上了寻找手枪的征程。
为了得到手枪的线索,阿展和机动部队先后找到了马尾的表哥和马尾的手下们的住处;肥沙则找到了马尾的父亲秃头,后者向肥沙透露出肥沙丢失的手枪在自己手里,但是需要肥沙帮忙把杀害自己儿子的仇人大眼给找出来。
最后肥沙在凌晨4点把大眼跟秃头都叫到了广东道,而阿展和其警察部下也在此时赶到了广东道,正好也有一帮来自内地的偷渡客赶到了广东道,多方势力展开了枪战。
在枪战过程中,肥沙意外地在垃圾堆里找回了自己丢失的枪支,而枪战结束后,机动部队也以偷渡客来交差。
在最后的枪战场景中,我们可以看到杜琪峰的浪漫化处理手法。
对于枪战,很多香港导演的做法是让主角拿枪扫射,这也是很多香港导演尽皆过火尽皆癫狂的一个体现。
但是在这场枪战中,杜琪峰却采用了升格运动镜头辅以舒缓的配乐,让整个枪战场面显得克制和浪漫,既让整部电影的夜色风格达到了和谐统一,又让这个场面有了别具一格的特色和美感。
在我看来,警匪片/黑帮片之于杜琪峰就像爱情片之于王家卫,两者都善于用浪漫化的处理手法来处理我们与现实世界的关系。
电影配乐的合理运用在这部电影里,我们还可以看到杜琪峰利用音乐来推动情节发展的能力。
在阿展要决定去马尾小弟的住处寻找手枪的线索时,阿展的手下担心此行会发生危险,于是犹豫该不该进行这项行动。
阿展坚持要去,在到了马尾小弟们的住处时就开始上楼;其他的警察虽然都到了马尾小弟住处的楼底下,但是他们还是在犹豫上不上楼。
杜琪峰在这里没有用一句台词,在配乐主导下,通过警察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将警察们内心的矛盾准确地传递出来。
这里的处理方式类似于北野武的《那年夏天,宁静的海》,在那部电影中,配乐几乎代替电影中所有的角色成为主角,成为故事推进的引擎,带动了情绪的变化。
出乎意料的结局杜琪峰电影另一个标志性的特点是角色出乎意料的命运走向(这一点上做得最极端的是《非常意外》)。
在一个标准化的电影结局中,主角往往会费尽千辛万苦,最后终于找到了拿了自己手枪的人,拿回手枪,也会给偷手枪的人应有的惩罚,正义最终得到伸张,满足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需求,黑泽明的《野良犬》便是如此。
但是在《机动部队》的结尾处,警察肥沙却意外地在垃圾堆里发现了自己的手枪,而不是从马尾、马尾手下或者马尾的父亲秃头那里找到;警察们最后拿去交差邀功的案件是击毙了四位行迹和动机不明的内地偷渡客,而真正的犯罪者——那个在夜晚破坏车玻璃偷东西的小孩——却全身而退;肥沙的手枪丢失问题也因为警察之间的相互包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与很多刻意营造强烈戏剧冲突的电影背道而驰,可这不正是我们生活的常态吗?
影片在警匪片中风格可谓独树一帜。
导演杜琪峰电影里面的正派人物总有虚伪阴暗的一面,反派反而因拍摄或细节等原因显得温暖有血性。
人物虽“静”但特点鲜明。
本片故事充满巧合,尤其是结尾处两帮派、PTU展分队、肥沙、大圈帮、Kat分队因巧合碰在一起发生枪战。
肥沙找到枪的方式讽刺意味十足,就如一切被命运戏弄一般,留下一个大大的玩笑。
天快要亮,才发现一切从未在掌握之中。
多线交汇,意外走势,夜色之下,香港街道无比宁静,法律与道德边界开始模糊,警察都成一股黑势力,铺垫了八十分钟,才迎来依然不动声色的高潮,皆大欢喜的背后才是真的阴暗。
四点钟,莫行广东道,最后绿衣执枪,够酷,好看。
金牌配角当了一次主角,完全撑住。任达华的狠辣黑,重案组头儿的认真,人物刻画得不错。但全篇看下来暂停无数次,瞌睡连天,总期待着剧情有所转折或者节奏稍作调整,但并没有,最后的四名中国籍男子出来得莫名其妙。回想一下,表示并没懂自己看了一部什么东西。
警察就是合法的黑社会,有组织也有派别,有争抢也有扯皮,有义气也有背叛,在利益的漩涡中很难独善其身,这是典型香港警匪片的黑白灰主题,香港影人不畏和谐、勇于揭露警界丑恶的精神值得称赞和支持。但从情节编排和拍摄效果来看本片并不出彩,节奏较慢,巧合太多且拘泥于套路,惊喜寥寥。
多年前看过,当时觉得值五星,今天再看,匠气太盛,刻意营造的东西太多。另外让我很不舒服的地方是警察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坏人毫无顾忌地打击而不被监督。如果此片的主旨是在宣扬而非批判机动部队,那我真的很难认同。看到片中多处沆瀣一气,互相包庇,尸位素餐,一团和气,看透不说透,无声胜有声的情节,让我想到了大陆的官场文化,恶心感油然而生!就算主旨是批判我也完全get不到,因为机动部队里除了那个四眼一脸丑恶,其它人的形象刻画得也太正面了!
很有意思,叙事性很强扣得很紧节奏也好,看了就想看完。确实像C说的,灯光打得很精密,把明暗、心理、身份跟城市的夜色很好的结合起来。各种误会、复杂的人物、多线叙事有coen兄弟的叙事特质很像,C的58星我一颗一颗看完。最后给老妈讲时,很有底气地告诉她:香港的警匪片是有很大不同的。
除了结尾有点新意,快要看睡着了。
掌掴、刑讯、权力、角力,这才是真正的三观不正,虽有警匪却不谈正义,香港一夜,暴力美学。银河的片子死也要看高清版,只为落日后九龙街道上的巧合、慢镜、暗光、侧影。
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一类,但又是很典型的银河映像小品,而且导演技法上真的是精致峻洁,杜琪峰在影像空间的调度和安排上真的是大师,利用人物与空间的关系来体现人与人之间的权力关系和张力。虽然都是白道,但PTU、重案组、反黑组又各有各的路数和规矩,每一个背后的象征也不同,对他们打交道的解读有很多可玩味之处。杜真的是用角色身份的象征来玩弄隐喻的一把好手。任达华真的好适合演慈眉善目的变态。。黑白通吃意义上的亦正亦邪
三星半,真假虚实。
權利與權力,司法與私法,辯解與邊界。所有的事物都有兩面性,兩面的中間還有灰色和張力。權力是從上至下的,權利卻可以是從下至上的,司法是公正的準則,也是私法最大的溫床。辯解可以是真相,也可以是藉由部分真相構成的謊言,邊界在於你處在哪個方位和角度。這部戲裡 杜琪峯 對於場景裡的背景利用很有意思,通利廣告牆、周杰倫 演唱會海報、朱茵 美容院的廣告、中國冰室、紅綠燈⋯⋯每一個都很切合地指向那個時刻的情緒和命運。最後一場戲的調度實在厲害,以一種很小的「格局」(對不起這個詞有點噁心)展現出了巨大的野心和生命力。
很银河印象,很有宿命感,需要耐心才看的下去
他们又趁人在饭店吃火锅时候找茬、巷子打人,事后去游戏厅打电动。机动部队我很少看,就像美国兵车、飞机里或太空舰里的景象。空楼、老电梯,把成年男人扒光装狭小铁笼子,车泼油漆。逼仄的、夜晚城市中,寻找肥沙那把丢了的手枪,和其他案子、矛盾牵扯到一起,在凌晨,贴着周杰伦《八度空间》的巨型海报的路口,各方势力对峙,互枪击,愚蠢但直接
瞌睡醒来,好容易盼来了最后决战,没想到一干“悍匪”拔出的居然是烧火棍,打不死人不说,枪响处喷出阵阵浓烟,这是哪国造的劣质枪弹,还能产生Pm2.5重污染哦!小杜同学,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玩文艺片了?我怎么觉得比看人妖表演还变态。
太丰富了,各种意义上的丰富。不仅有堪比科恩兄弟般的机缘巧合、黑色幽默编织而成的叙事迷宫(特别是对“联系”的建立,用小细节创造大转折、用局部的拼出整体的),场面调度更是形式感的尽善尽美,浪漫的、庄重的、炫目的、惊心动魄的,而在此之上呈现出的是一个荒诞又立体、诙谐又严肃,有情有义又晦暗无比的社会剖面。
电影并不是不好看,只是对这种风格无感而已,更喜欢《暗战》严肃之外还加了一些搞笑元素。当然也就更商业拉!原来《恐怖鸡》也是银河的早期作品,这个绝对强推。这个公司真是各种类型电影都在拍,好的多,烂的也多!至少在我这里,真心没有一部能让我喜欢得要死的!
真心受不了智商为负数胆小傻逼却有运气好好的死胖子,整个世界观特别low,难以言说的失望
重看。重要的不是决斗,而是决斗前的搜索、吃饭、走路、报告,这和安东尼奥尼是如出一辙的,重要的不是争吵,而是争吵前的行走。银河的戏剧作上就是几乎每个场景至少要三股势力相遇,类似《龙门客栈》,其实这戏编得有点复杂了,但正是因为更重视人物在城市中的行走这一点,在三幕剧寻找—完成的圆满性以外,增添了那些节外生枝的魅力时刻。
一流导演与御用编剧的火花
动静之间的强大张力 时间还嫌稍长
风格强烈,但其实有点扯。
完败枪火和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