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粤语的语言环境,广州的老房子,二中校园,白云山,荒芜的海岛……让人一下子对充满层次的复古的和市井气的南方城市及其风土人情产生亲切,仿佛沉浸式地进入他们的生活,又唤起在另一座南方城市成长的相似记忆。
影片中父亲的癌症,的确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但在导演的处理下只是将其融为生活的一个背景,生活依然在那样静水流深地平静地一天天过,而不像《送你一朵小红花》那样整部片时时刻刻围绕癌症,显得特别重。
父亲死了,影片也没有特别去交代,而是昔日爸爸常坐的沙发空了,就代表死了,很像看过的一部贾樟柯电影里,工人死了,手机还响起来,却再也没有人接。
这种不浓墨重彩去强调,而以一个细微间接的方式来交代,更具有节制的艺术审美性。
父亲从头到尾像是在演一出哑剧,沉默地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
他的沉默,为那火车上强行要全家人挤一个狭小床位的温馨一幕增加了张力。
那是父亲对这个世界、对这一家人最后的留恋和告别。
他一次次拒绝吃药,或许正是以这种变相加速死亡的方式,留下注定要因自己浪费的医疗费让儿子去国外上大学,让妻子不要那么负累。
另外,电影的画面、光影也特别讲究,比如房里坐着的父亲侧影的暗部和高光,游轮上的窗户里倒映的海浪,人物走廊上的背影,火车里的对焦从过道吃泡面的儿子转换到车箱房间里的床,影片终了的过曝处理等等诸多画面,可以看得出背后的用心。
你以为一鸣疯跑是自证阿基里斯赶上乌龟,其实只是为了散掉烟味。
他是不是那个怕黑而不停追逐太阳的人呢?
轮船颠簸,好像死前续爱出游一番,哪知是踏上嵊山岛老家的归途。
寻不见坟的伟明只见到废舟席地而坐,红衣少年一越翻滚而去。
老妈妈端出热粥,草莽山中两抹假影又晃晕了伟明。
中国人拍山,尤其山上的两人对称戏,可谓一绝。
他,梦到背负画筒;他,梦到屋外看烟。
钟慕伶呢?
没有梦,慕邻慕邻,她也渴望那个痴呆老人一样,自由地走走。
一鸣端着泡面说想改变世界,多年后会不会记得他爱叫嚣和拆解的两兄弟;站在白亭中,谈着校园三角贸易的热情。
长片处女作,镜头很耐心,诚恳。
不紧不慢地讲,总是能安抚到人。
时间线索给的到位,所以剧情理解上也会舒服。
但梦境与现实的重叠,很难说清是偏向纯粹的艺术设计还是为了情感表达。
导演说自己是广州人,果真就很对味儿。
蛮多人也会和那个老油子观众一样,自问香港人和广东人哪里像哪里不像吧。
(场外话了,自己笑笑为好)远山,掉出一只黑鞋……它到底落在哪里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近几年的文艺片都拍“飘”了,我就不点名了,反正最近看过的一些,要么就故作矫情,在正常的对话里突然冒出些看似玄妙却谁也不懂的台词,要么就刻意去剧情化,平淡如水却又不见生活。
《小伟》给我的感觉还是很舒适的,因为看到了生活。
我自己也曾是癌症家庭的一份子——我父亲2011年因胃癌去世。
全家面对压在头顶的死亡的克制和压抑,我是经历过的,在真正的死亡到来之前,不允许大悲,但心里的阴云笼罩,偷偷跑厕所打120,人前嬉笑人后哭,这些细节在电影里都把握得很好。
影片算是导演为自己人生拍的一部回忆录,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母亲慕伶,她如大多数中国女人一样,操劳一生却得不到理解。
她因忙碌而沉默,因沉默而卑微,因卑微而悲哀。
但影片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关于“行”的隐喻和典故,这个“行”可以指“走”,也可以指“跑”,也可以是“逃”,也可以是“归”,甚至可以是“停”,但不管怎样,都是一个在路上的过程。
电影有一个支线情节,就是邻居家总是偷偷逃跑的痴呆老太太。
因为她知道那个家不该是自己最后的归宿,所以年纪大了,就想回到梦里的家园。
可是在外人看来,她只不过是老年痴呆罢了,所以她每次出走,都要被送回来。
一鸣一家也不会管她,他们自己家都千头万绪。
影片反复提到父亲脚臭,也说到一鸣自己脚臭,这可以说是导演自己记忆中的生活细节,也可以看作是一种隐喻。
因为走的路太多,到的地方太远,脚在鞋子里闷久了,自然会臭。
可伟明父亲却非说这是芬芳的,对啊,一生走的路,成败与否,怎么能允许他人随便就一口否认。
还有一个,老师总在讲阿基里斯能不能追上乌龟。
关于阿基里斯悖论我们就不谈什么微积分了,我觉得它在这儿的隐喻是,我们永远无法撵上既定的命运,哪怕我们脚步已经很快,命运只是拖着缓重的脚步沉稳地行着。
先他们一段的命运,成为始终环绕影片的惨雾愁云。
那么努力想摆脱这一切,可死亡就在前面等着,你还不能跑慢一点,总要追上它,成为它的附庸。
这对于年轻人来说是太不能承受的事,所以一鸣想选择逃离。
他与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是自由潇洒的,所以他太想跑远一点,跑出学校,跑出这世间所有的喧嚣。
最后他的朋友,一只鞋子被保安拽了下来,他朋友又扔掉了他一只鞋。
可以说,总有不得不留在原地的拘束,总有万般不自由让一个人没办法飞翔。
而那只被扔掉的鞋,可以说是对自由的向往,身体虽不能赴行,心永奔之。
然而一鸣又下山,把鞋子扔了回来。
出走美国,或是留下陪病父度过最后的时光,人生渐渐好像,变得不在于最后的抉择,而是这抉择中间所必经的思想上的撕裂。
快结束时又讲到一个只能追逐阳光的人的故事。
有人只能追逐阳光,因为TA看不得黑暗;有的人追逐阳光,是因为TA经历过黑暗里无止境的绝望,所以TA不得不“逃”,TA只有逃。
然而黑暗在后面追赶,TA只能加快脚步,跑快点,再跑快点,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这又让我想到,王家卫那个关于“无脚鸟”的比喻。
我们的人生都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的鸟生来就没有脚,它甚至都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这是我的命呀,思考只会坠落,只有不断扑棱翅膀才是意义。
阿基里斯永远在追乌龟,我们永远在追一个未知。
可惜人生没有什么写好的剧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都是跌跌撞撞地成长,踏过山河,发现自己的努力只是为了最基本的两个字:活着。
可以说,三个人,孩子在“逃”,母亲在原地踏步,而父亲,已经逃过一次,现在他对于人生的理解,就只剩“归”。
第三段我觉得最有毕赣风格,关乎一种沉静的死亡气质,关乎梦境的回归。
兜兜转转地找寻,最后回到的家园如梦似真,恍若隔世,这对于很多在异乡飘零许久的人是有感同身受的。
我们国人最讲“落叶归根”,似乎回到故土了才算完整,但很多人不解的是,如果对故乡那么留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留在故乡呢?
所以说到底,我们所留恋的,是记忆中被美化了的故乡,那是当一个游子沉湎于无声的呼唤时,内心会浮现的一个可以逃离的场所,避风的港湾,失落的精神家园。
但它一触就碎,当你真的踏上故土时,又会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恍惚感就由此产生,我想这也是毕赣电影里所有呓语和梦幻的出发点。
伟明还有点不一样,他是带着死亡踏上这片土地的,一个将死之人如何回望自己的一生?
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人生不过鸿雁踏雪,生死由不得自己,不知从何始,不知在哪终。
或许父亲也意识到自己带给他们母子俩的沉重,在火车上有了那段经典的场面,他努力按住自己的孩子跟自己睡一张床,还邀请妻子一起躺下。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只想完成许多未竟的事,比如和最亲近的人,再接近一点,没有任何罅隙地相拥。
因为平时,大家心都很远啊。
每个人都像一座孤岛,不是么。
最后影片以一些生活琐事结尾,我们大多数普通人人生也不过如此吧,面对生死的无可奈何,也不能总在悲伤中度日,努力装作正常,心里却知道一切都不正常了,大石压胸口,再喘不过气来,当镜头在拍你了,总得笑一笑吧。
终于决定开个自己的公众号:Imagine Heaven。
《小伟》是青年导演黄梓的处女作,导演本人看上去青涩、内敛,声音也软软的,带有浓浓的南方口音,是个不怎么张扬但内心坚定的人。
拍《小伟》的时候,黄梓还不到30岁,但故事已经酝酿了三四年,期间他四处找投资、跑创投,想要将这个带有自己私人情感的家庭故事拍出来。
而这一切都始于家中的一次重大变故,即在他从纽约大学艺术学院退学回到广州,又没有正式工作的时候,黄梓的父亲突然得了癌症,并于不久后离世了。
电影是导演的回忆,也是一个梦,大概逝去的亲人,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小伟》的故事三个段落组成,每个段落对应一个人物视角,分别是母亲慕伶、儿子一鸣和父亲伟明,主要讲的是父亲伟明确诊肝癌晚期之后,一家人生活上的改变和他们各自的困境。
片中描绘的家庭生活也是导演本人家庭生活的缩影,一家人既紧密相连,又各怀心事,而在这家人的爱与疏离中,我看到了一个中国家庭的真实面貌。
电影中,父亲患癌之后,种种问题扑面而来,首要的问题便是家人是否要告知伟明他的真实病情。
母亲一开始选择了隐瞒,联合儿子、亲戚朋友和医生护士们共同制造了一场骗局,告诉伟明他只是肝硬化,让他放宽心,于是在这段时间里,除了伟明本人真的感觉轻松,身边的人都只好故作轻松、强颜欢笑。
然而想瞒不见得瞒得住,随着病情加重,病人的怀疑也就越深。
就在伟明开开心心回家的当天,他吐了血,那一刻他全懂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理论上,伟明对于自己的病情是有知情权的。
但在实际生活里,大多数家庭担心患者承受不住,纷纷选择了隐瞒真相,能瞒多久是多久,甚至有的癌症患者直到去世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因为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家庭是一个联系紧密的集体,更缺少个体的权利意识,家人们会很自然地觉得我有责任替病人做主、替他承担这份精神压力。
问题是,这样的事真的可以被家人替代吗?
中国的家庭看上去联系紧密,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以为这就是爱,却缺少对彼此个人边界的尊重和有效的沟通。
近年来有越来越多家庭题材的电影关注到这一点,如在去年金马奖的最佳影片《阳光普照》中,父亲都可以为了儿子好去杀人,却不能关心和理解一下自己的儿子真正需要什么。
同样在《小伟》中,活在一个屋檐下,三人之间也有着或多或少的疏离感,病情暴露之后,父亲在家中养病,感到失落,开始自暴自弃,儿子在学校抽烟、翻墙、翘课,母亲则忙里忙外的,是最辛苦的一个。
然而从父子二人的视角看过去,母亲的辛苦并没有被看到和理解多少。
电影中有一幕是一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母亲在门外冲他喊:“隔壁的婆婆走丢一周了,我不明白她家人为什么不去找她,你是不是希望我像她那样你就开心了?
”这一刻,母亲因家人长久忽视自己而积压的不满终于爆发。
这里也反应出中国家庭内部存在的另一个普遍问题,即女性在家里不受重视,女性在家中的劳动付出也不被看到。
导演本人也说过,他觉得中国社会的家庭,女性不是在一个主导的位置,所以电影中的母亲更多成为了父子的陪衬。
现实生活中,女性在家庭中的付出常常是被忽视的,虽然我们的社会文化惯于把照顾家庭的责任归到女性身上,但是家庭中的劳动,既不像社会上的工作可以换取实际的报酬和社会地位,还可能被家人们视作理所应当,认为女人们天然愿意为爱付出。
日本社会学家上野千鹤子就在《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一书中犀利指出:“所谓的女性专有领域的‘关怀’、‘照料’实际上是‘以爱之名的劳动’( a labor of love)。
无论用何种意识形态来粉饰遮掩,女性在家中所进行的工作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并且是如果她们不做的话就必须找人来代做的‘劳动’。
而家庭主妇们只能在‘爱’的名义下默默承受。
”就像上野千鹤子说的,家庭中的劳动是有价值的,也是必不可少的,却总被社会文化认定为这是女性的责任而非男性的,可即便有家人们的肯定和感激,也不能说这就该是女性做的事。
就在不久前,华坪女高张桂梅校长怒斥她的一个女学生做了全职太太。
不自立自强的视频流露出来,又掀起了一波关于女性做家庭主妇就不是独立女性的论战。
从中可以看出,我们的社会并不认可家庭主妇的价值。
但与此同时,仍然还在要求女性要比男性承担更多的家庭责任。
事实上,许多女性就是在被社会文化要求承担更多家庭责任的前提下,才处于无法平衡工作和家庭的困境之中,被迫中断职业生涯、回归家庭。
而在家庭的这种疏离背后,还有深沉的爱。
电影里,慕伶、一鸣、伟明三人之间细腻、复杂的情感是非常动人的,就像伟明一时崩溃,把药扔到地上,慕伶也生气不理时,一鸣会默默地将地上的药一颗颗捡起来、放回去,他们三人始终彼此关心,即使不爱言语。
电影结尾,伟明离世后,母子俩一起平静地收拾遗物,怀着共同的哀伤,生活继续,突然移动的镜头仿佛是父亲的眼睛,仍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家。
绝症和死亡带来的哀伤,逐渐填满了这个家庭的裂缝。
而在电影之外,通过感受这个家庭的变化与处境,可以让我们重新思考、理解自己的家庭以及我们的社会文化。
愿我们每个人都能被看到、被理解、也被爱着。
——首发毒药,勿转——
日后想起这部电影,我可能会先想起它的海报,那是一个镜头中的场景,山谷里密布的槌果滕占据整个画面,肆意而隐秘。
一个男孩在画面的左下角,小小的身影独自走入这无人之境,寻找另一只丢失的鞋。
鞋也许不是一定要找到的,但他需要一个理由,走进这原本不在他人生规划之中的世界。
这个世界对于成人,是无法直面的荒芜庞杂,对于少年,却是一处巨大而陌生的迷宫。
海报上,两个水墨手写体大字:小伟。
片中无一主角名叫“小伟”,片尾写着:“献给我总写错他名字的父亲,小韦”。
导演将“韦”写成“伟”,误加的单人旁,也许是对父亲未完成的陪伴。
这一个人,是曾经的他,也是影片中的一鸣。
这部电影就像是导演写给父亲的一封信,写着理解,写着遗憾,写着爱。
三线叙述,细节饱满,节奏从容。
慕伶身上能够让人共情的地方很多,在丈夫面前她是坚强的(修改病历、选红色的脸盆接吐出的血),在孩子面前她是真实的("是不是你也希望我像隔壁的奶奶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以及重压下食的那口烟),当她的丈夫和孩子在酒店那晚给她留下一片黑暗的时候,她又平静地站进了星空下的另一片黑暗里。
她的这一段人生,光明是丈夫和孩子带给她的,如果有一天同时没有了他们,她也会试着去面对。
一鸣,一个经常沉默的高中生,在面对自己的朋友的时候才变得开朗,在父亲笑的时候才会跟着一起笑,他对着他喜欢的女生喊:“反正每个人说的和心里想得也不一样,为什么要说呢?
”他回避内心的真实感受,只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会走到那片幽闭的山谷里,会一个人穿过马路跑到女孩的身边,会在街区的高低巷子独自飞奔。
他既要独自面对无法自洽的内心,还要面对生死离别的境况。
突如其来的成长始于对着父亲读他的录取信,因为病重的父亲,他动摇了自己的梦想。
从浙江回来之后,一句淡淡的“我打算参加高考”,是他面对母亲的坚定,这让他能在抉择中的不断反刍他疼痛的成长。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慢热的人,不需要有人告诉他怎么做,他们只需凭借自己的决定,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就能消化一路走来的困惑。
这个家庭,在经历了父亲的病逝之后,这间曾堆满杂物的房间,焕然一新,透过窗帘的橙色阳光,那件父亲从未穿过却印在一鸣心里的黄色恤衫,都暖在母亲的心里。
如果没有伟明那段如梦似幻的返乡之旅,可能这部电影就停留在对真实世界的美好剪辑里了。
伟明是个体面的男人,从他一丝不苟的西装和进口于慕尼黑的药,就知道他从没有放弃生之希望。
但在烧干了锅的那一天,他开始拒绝吃药,他只想用最后的时间,回到他的来处。
在回忆的世界里,他见到了母亲、哥哥、还有那个孩子(也许是童年时的自己),那是他抱有亏欠的家人,母亲给他端来一碗粥,哥哥在桌边微笑地注视着他,带他走上山头,找那一方渔网构成的安息之地。
可能伟明的父亲,就死于捕鱼,死在伟明戛然而止的童年。
伟明在少年时就逃离了那个没有父亲的家,来到遥远的广州,可能再也没有回去过。
而一鸣,在知道他的父亲身患绝症的时候,在那晚酒店的楼道里,在伟明说出留学的钱都给你留着的时候,一鸣却选择留下,留在他不知如何自处的青春期,留在母亲盼顾归家的眼神里。
伟明因为破碎而逃离,一鸣因为破碎而柔韧。
父子之间,完成了一个心愿的闭环。
影片中有三处场景的处理,我很喜欢: 出院以后,一家人坐车在广州的巷道里穿行,伟明主导发言,旁人尴尬附和。
车窗上一直有树的的倒影,将车里人的表情隐蔽于阴影之上,车忽到终点,树影簌地消失,一车人木然的表情瞬间赤裸在镜头前。
一鸣拿到录取通知书,飞快跑向家里,他的背后,是慢慢踱步上楼的邻家阿婆。
她再次离家出走,而没有人发现她。
这是真正的孤独,在电影里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上演着不忍细想的现实故事。
一鸣来到父亲的祖屋,听到踩缝纫机的声音,暖黄的光晕中,他也看到他的妈妈,告诉他自己去热一碗粥。
区别在于,给伟明端来一碗粥的母亲走了,而一鸣的母亲,还能看着他们父子在列车上玩闹。
伟明看见的是母亲的过去,一鸣看见的是母亲的未来,他要身处在这样的未来里。
整部电影的光影会根据情节而发生变化,逆光的希望、自然光的陈述、场景光的内心独白,都非常自然,让人看到导演对每一个场景的共情。
生活本来就有坎坷,但内心里,永远会有一盏灯,为照亮你的容颜而存在。
呵呵,起初窩還沒有仔細看,只是斷定粵語廣州佬裝逼成已經死亡的香港,正如21世紀的上海翻身農奴裝逼成已經消失的19世紀的帝國主義自由城市上海,不禁慨嘆,時間的偉大和裝逼的複雜。
後來窩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裡面的三個主演都是從香港進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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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减稿载于微信公众号“识广”,作者均为本人。
1上一次在电影院里看到广州故事是什么时候?
银幕上的广州故事,必然不能避过不提《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拍的是冼村拆迁背景下的都市爱恨与仇杀,广州沦为背景板,与故事的奇诡异色嵌合相衬。
其余的,最接近广州的影像故事,无非是香港电影——与广州相似程度达不到十成十,不过至少说着粤语,因着香港文化在上世纪与千禧年盛行,某程度上也共享着文化背景。
但更贴地的——譬如我们每日做广播体操的中学生活,要兜多几个圈的老式居民楼楼梯,家门口的半截露台,堆积着封尘的《南方都市报》……却无从寻觅。
无怪乎我们看《路边野餐》的乡野摩托之旅,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明明贵州是异乡;在《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记忆爱淋雨爱说垃圾话的青春期;在《志明与春娇》里对粤语机锋会心一笑;甚至在更远的山西,小武穿着喇叭裤在街头闲逛,也不免怀想:我们也有过这样的闲散日子,或许是在上一辈。
我们早已习惯在其它城市的影像里拼凑和想象自己的广州记忆。
而2019年FIRST青年电影展评委会大奖的电影《小伟》里刻画了最真实的广州记忆。
电影原名《慕伶,一鸣,伟明》,片名分别是母亲、儿子、父亲的名字。
电影由三部分组成,以三个家庭成员的视角讲述父亲罹患癌症之后一家三口的家庭生活:父亲患病后,母亲慕伶坚韧地撑起整个家庭,为了向丈夫隐瞒病情,请求医院的护士把病情诊断上的“肝癌”改成“肝硬化”;儿子一鸣为了陪伴父亲,原本打算高中毕业后出国,如今犹豫不定,时常在校园和街道之间迷茫地游走;父亲伟明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回到了家乡,迷雾之中,过去的记忆忽而重回心头……影片伊始,坐着一家三口的轿车里,父亲伟明讲起病人因医院诊断错误而死亡的笑话,与负责开车接送出院的亲戚一来一回地闲聊,就足够勾起广州人关于家庭日常对话的记忆。
影片第二段儿子一鸣的视角里,有更多独属于广州人的中学回忆。
为了逃避学校的广播体操,学生们跑到厕所里抽烟吹水;坏孩子们帮衬学校小卖部,偶遇“仇家”起争执,后来化敌为友又一同逃课到学校后山嬉戏。
“劈雷”“劈撚”等本地广州人都不记得的粤语脏话不时出现。
为了散去烟味,一鸣从天桥跑下马路,穿过桥底,跑过省皮红绿灯、地铁下的高架桥。
汽车鸣笛声,放学后孩子在街边嬉笑,下班的市民拿着大袋食材走过……广州二中、76中、恒福路、华乐路快速掠过,广州街景街声熟悉可感。
2“这是一个可以发生在全国各地的故事”,导演黄梓在广州提前放映场的映后谈里说。
如何面对死亡自是一个普世故事,东方式含蓄的亲子关系更是中国最普遍的命题。
只不过因为他是广州人,大部分的人生在广州度过,这部具有半自传性质的影片自然有着广州印记。
一个关于死亡的家庭故事落地在广州,在导演黄梓的处理下,摆脱了煽情的流俗。
无法言明、未曾留意的情感以笑话、顾左而言他的形式呈现。
譬如母亲慕伶在医院装作责骂护士写错病情诊断让丈夫宽心,一边又双手合十向护士表示感激。
对应地,伟明说起病人因医院诊断错误而死亡的笑话,夹带着愤懑表示已然洞悉妻子的隐瞒。
慕伶与伟明之间对于病情的心照不宣在影片中暗涌。
又如儿子一鸣在天台朗读录取通知书,对父亲说不想去留学。
甚而父亲的死亡最终都经由移动的镜头,从曝光过度的天台摇摇晃晃地去到有阳光照射的客厅,逗留在房间的走廊,变为一鸣说出的:“阿爸这件夹克,我都几啱身。
”镜头最终选择停在卧室门口,与这对母子留下一段距离。
直白的“爱”在影片中缺席,却一遍遍地通过无字暗语说出。
在明媚的广州影像中,因死亡而起的家庭动荡被拆解成一个个私人记忆片段,在悲怮过后摊放在阳光底下被逐件分拣、浸泡、湹清——一个可供观众进入的入口出现。
记忆在导演黄梓的处理下,露出超现实的切口。
我们于是在这熟悉而陌生的镜头下重新审视这座城市以及其中的亲子关系。
在影片的开头与结尾,父子在家中染发,母子在房间里收拾衣服,客厅都播放着一家人出游的录像。
黄梓接受新京报采访时,回应这种现实与录像并齐的处理:“我想要他们看自己,但好像又不是在看自己那种感觉。
”一家人与录像中的“一家人”对视,我们也带着广州的生活经验、记忆与广州对视。
在这种目光之下,摩星岭呈现出奇异的广阔,与挤迫的城市相反。
一鸣在找寻掉下山的鞋子的时候,往一片苍绿中扔了一颗石子,却忽然回到讲述阿基里斯追龟的数学课上,对于鞋子的找寻凝结于一个数学桲论:“阿基里斯永远也追不上乌龟”。
诗意从暧昧的影像叙事中离地而生。
甚而,这种对视会发现熟悉事物中的陌生感、恐怖感。
母亲慕伶像每一个中年女性,她带着哭腔骂躲在房间里一鸣——原来都曾坚韧地承担重负,偶尔柔情,时时被磨损得暴跳如雷。
她的脸与你我的妈妈重合,却又未曾在银幕上看过妈妈的脸,总有种白日下的恐怖。
3对于这位广州土生土长的青年导演来说,影像中的地域印记并非有意为之,而是地域与生命经验粘连,难以切割。
黄梓接受识广采访时表示:“因为我在广州长大,之后即使去了别的地方,拍摄其它城市的故事,还是会带着广州的影子。
”对待这些生命经验,黄梓在忠实地沉浸与抽离地审视之间找寻平衡——自然,我们作为观众,在电影之中找寻的并非只是广州影像的忠诚再现。
影片中超现实的部分,黄梓自述有受到毕赣和侯孝贤的影响。
到美国留学再回到广州的经历也赋予黄梓观察故乡的另一种视角。
在自述《黄梓:未经审视的故乡是不值得拍的》之中,他认为创作者未经审视地面对故乡时,只觉得故乡无趣,然后陷入失语的状态,因此“离开故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它代表着你会遇见更多未知。
这种离开并不是说旅游两三天,而是说在别处构建一个完整且崭新的生活体系。
……更重要的是,离开故乡能赋予我们一种超越感和距离感。
当我们脱离日常的惯性之后,更多抽象事物随之袭来,它会逼迫我们去重新审视生活。
”这种审视的目光使得黄梓发现广州的有趣之处:“巷子深处,还有从网吧出来的青年,背着超重书包的小学生,把环卫车停到公厕门口,准备上厕所的环卫工人……‘轰轰轰……’有别于车辆经过传到桥下的回响,透过因高架桥拐弯而无法被完全遮挡的天空一角,我看到了缓缓飞过的飞机。
”着陆与抽离由此而生,这也是电影《小伟》区别于其它以广州为背景的影视作品最大不同之处。
然而这部广州电影却并未接触过广州的影视团队,所有拍摄资金均由导演的亲人资助。
对于影片主角全员采用香港演员的举措,黄梓有过多次解释:在广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演员。
“因为广东电视里平时放的都是很市井气的情景剧、长寿剧,那样的演员不符合我的感觉。
”至于这部广州电影,似乎演员、资金、发行等各个方面,仅有市井情景剧的广州对于一个拍摄文艺片的青年导演都并不友好。
而在今年的海南岛国际电影节上,广州导演蔡杰的一部讲述广州人到香港寻父的独立电影《人海同游》获得三亚关注大奖。
2021年1月15日,《小伟》将于全国公映。
审视广州的另一种目光——那架在高架桥以外缓缓飞过的飞机,在等待被看见。
翻山越岭才找到场次得以一观的《小伟》,之于一份高期待而言是令人失望的。
失望的点,并不在于它因欠缺经费与经验而造成的技术错漏,而是导演为完成个人情感体验代入的任性附会。
见到有批评者将其与大鹏新作《吉祥如意》进行归类比对,称其对家庭悲剧的展示背后都是财力有余阶层(可供孩子北美艺术留学的癌症患者之家与有明星儿孙的庞大家族)的可选择性。
可即便大鹏在原有拍摄主体姥姥住院离世后迅速“不近人情”地切换了拍摄对象,但其中不变的、必须由他作为家庭成员方能感知的情感经验仍是足够真诚且敢于真实的。
但反观《小伟》用剧情片框架掩饰的纪录私藏,从强押“ing”韵的结构篇章到终章升入灵境的莫名设计,都不禁令我在反念起毕赣之好的同时,只能看见一位新作者假情感之名的急功近利。
或许从谋篇结构上,作为处女作的《小伟》的确令导演黄梓担得起一份“作者”之名。
可在其立足之本的情感面,那并不真实的家庭成长共生,不仅是对自我创痛经历的背叛,更因其特权表达性同导演卖惨赠票的那篇长文一般满怀对更下层病患之家的不自知傲慢。
前面都蛮好,结尾部分却故弄玄虚,突然就莫迪亚诺起来,犯的依然是国产新导演的通病,其实完全可以让老豆用几句台词交代一下:为何打算回乡祭祖,及最后的时间想和家人一起度过云云。
在结局部分的半小时篇幅里用一次返乡的温馨旅程来作结束,哀而不伤,再接到结尾处母子二人在房间里整理父亲遗物,会更有味道一些,大可不必剑走偏锋,又玩梦境、回忆、现实混杂的那套近年来被反复重建强调的国产新锐模式,踏踏实实的继续用现实主义风格叙事还能留下些许余韵,结尾本来处理得不错,甚至一度让我想到了《牯岭街》的结尾,然而,接下来一个莫名其妙的运动镜头pov带着观众忽然穿过屋子走到过曝平台,又以曝白老豆曾经坐的藤椅来结束,一下子就落了俗套。
另外影片中有些细节也没能交代清楚,比如从梯子上摔下去的保安究竟怎样了?
会对主角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后面用一句台词就含糊过去,那这条线索就等于多余了,完全可以剪掉。
另外一鸣和女同学的关系也没展开些,两人的关系究竟亲疏如何?
看得一头雾水,让人总觉得一鸣的人际圈少了点什么;老豆伟明的回忆和个人经历剪得太碎了,我们只是模糊的了解到老豆原本是乡下的海岛青年,年轻时只身来到省城,一路打拼多年才换来了现在的位置,而且他和故乡家人的关系似乎也并不融洽,这之间经历过什么?
若能交代更清楚一些就好了,其实通过寥寥几句台词就可以做到,一如《恋恋风尘》中阿远打工的店铺老板偶然向阿远提及自己年轻时的往事,很自然的就把两代人的生活经历联系到了一起;母亲慕伶的个人线也很模糊,我们甚至并不知道她是做什么职业的,或是有没有工作?
为何有这么多空闲时间来陪伴家人?
如果有工作的话,那么她的工作环境是怎样的?
同事和上司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怎样?
同事们隐约知道她现在所面对的问题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可惜这些都没能展现出来,而她那个老同学阿宝似乎有些潮汕口音,是否也有暗示母亲也并非广州本地人的意味在里面?
后面母亲和阿宝喝茶的情节有些多余,和前面医院中营造的情绪也接不上,或者在这之间再加些情节铺垫一下,不过感觉也不是太好,有点画蛇添足,破坏了余韵。
或者换个角度考虑的话,如果前1/3部分在引出“父亲得了癌症”这一全片大事件之前,先像三段锦短片那样依次讲完三个人的故事,介绍角色,并在故事中一一引出其他人物,最后在全片1/2篇幅时将几条主要人物的故事线因伟明的病情汇聚在一起,进入主线大事件章节,在结构上会不会比现在这样线索琐碎、风格不一的剪辑要清晰一些,更便于观众理解呢?
当然以上也只是个人看法罢了。
至于技术上的缺陷:声音空间做得很好,不过偶尔也有画外不相干的尖锐杂音进来,后期声音处理上平衡一下估计会好些,在公共场所拍摄的外景总有路人停下脚步满脸疑惑的直盯摄影机镜头凝望不已,这时镜头稍微跟摇主角过去或调一下焦点就可以避免,却总是停滞了半拍,开场第一个镜头一路推到屋内染发的近景,这时焦点应该及时跟到老豆脸上,焦点却依然停在前景,人物区的后景一片散焦,之后又生硬的直接切到另一个角度清晰的近景,其实完全可以在调焦中用一个横移改变角度进入到故事中;整部影片中摄影机虽然动了起来,手持跟拍却晃得厉害,一路颠簸跟随人物穿梭于狭窄阴郁的楼层和陋巷间,给人一种焦躁浮动的不安定感,并反复强调加深了这种不安感,在压抑紧绷的剧情的双重冲击之下反而冲淡了原本逐步铺垫营造出的悲凉气氛。
影片在视觉上将广州的地貌特征表现得比较丰富,那上上下下的坡路,狭窄逼仄的老旧居民楼(这里我有一点疑惑:广州的中产家庭也会住在这种社区吗?
),杂乱的菜市场,骑楼下的大排档,巨大的榕树,植被茂密的山丘,密集的居住区,狭窄而盘绕的过街天桥,以及从广州站驶出的穿过城市居民区的绿皮车,都是我所熟悉的那个羊城的日常景物,甚至比之云中兄的电影中所表现的那个广州更多了些地气和烟火气,而全片贯穿始终的白话对白更是给故事本身平添了几分亲切感,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个发生在广州的、关于一个广东家庭的、讲述普通广东人生活的故事,唯一美中不足的所有的镜头几乎都是在晴天拍摄的,没能完全呈现出那个雨水霏霏、绿意盎然、潮热蒸腾,时刻令人汗出如浆的广府印象……最后,这部电影只能在大荧幕上才能专心看完,并且,看一遍也就够了……
和杨小羊第一次去影院看电影,非常满意的第一次。
故事一般,粤语加分,拍摄手法超级惊喜。
比如一家人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挡风玻璃上光影的变化分割出一车人从强颜欢笑到凝重的表情变化;电影开场和结尾阳台摆设的变化;黄伟明回老家祭祀父母时,一片灰白色江南建筑中人物居中的画面和一鸣去山中时的画面(杨小羊说是景深拉长的手法)等。
细节非常棒,大量的留白让旧题材电影变得不俗。
无语的就是不得不红的几个场景,医保、红色宣传海报等。
3+ 慕伶4、一鸣4+。伟明段非常减分,在试图通过影像宽慰人物、触碰情绪之前必须要明确苦痛是切实存在的。“幽冥”的本质应当是忠实纪录生命在特定境况下的颤音,而非把人物放置在设计意图明显到可以一眼望穿的虚境(对比《前进青春》的超现实段落)。
生活在广州的宁波人头一次在熟悉的粤语里听到乡音倍感亲切,导演对毕赣应该极为欣赏,所以寄托哀思介于写实与不断用媒介放飞自我暗示之间,导致后半段拖沓,也可能是删减的缘故。这个导演擅用媒介,可以说是我在广东见到唯一可以称是电影导演的人啦,可见我见了多少伪导演。可以期待他的技术,但或多或少我又感觉他的表达略简单,总有超脱不过港片的气韵,里面母亲面对两个垮掉的男人,真是伟大呀
210125 @芒果博纳乐和城.
家里也有同样配置,病人爸爸,我要出国读书,一切都特别熟悉,熟悉到看到那个杀甲鱼的妈妈甚至有点恍惚,好像就是我妈,只是我比导演幸运,后来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但我好像一直无法摆脱这种状态,谢谢导演给了我一个出口,直到今天看完电影,我才懂一些事。
“那屋子里有个缝纫机,看上去还能用。”去年初也看了很好的处女作,所以这一点不算加分项。完成度不错的,意象编排我最喜欢小伟看到妈妈踩缝纫机那段,觉得戏剧技法很稳了。但是第二段兄弟情谊的落点好像消失了?
一鳴有中二病啊
不好意思,睡着了
Fake,从里到外的。
总感觉哪里不对,什么年代了还在瞒病情那套,自己住什么病房没点b数吗。然后亲友同事线没有,儿子学校线意义不明,绕回到遭遇变故的家庭关系的巡回、检视人生,重新发现,穿插点亦幻亦真的家国私货,以悦上意。ps:结尾的致敬是新人导演的流行的卖家人做法。(这么说似有不妥,但确实如此。)
观影前一度记不住的长片名 慕伶一鸣伟明 其实是一家三口的名字 故事三段式的讲述根据导演自己出国前考学 和归国后父亲生病 两段迷茫挣扎时间里的真实经历改编 家庭的相处 故乡的羁绊 像梦一样真实与虚幻交合 道出人生无奈无策的变数 手持摄影机的长镜和视角转换是亮点
本届FIRST影展剧情长片最佳。拍着胸脯说是近三年来最好的华语处女作,时空性的完备程度秒杀所有阿彼察邦的拙劣效仿者。每场戏都有充足的信息量和解读空间,创作者有极其清晰的设计和考量,绝没有卖弄符号的心虚,剧作、表演和电影思维三者同时在场。一个在创作生态里越发“寻常”的家庭事件,用三人接力式的视角挖掘出每个成员的精神困境:死亡,青春,乡愁。联想和共情激起的思绪上下翻飞,无法止息。所有长镜头都没有露怯,有着丰富的细节和精准的调度。更不用说令人咋舌的景深镜头,对当下拍摄场景、人物内心乃至城市地貌都有深刻的认识。结尾与开头打通的幽灵视角直接把我看呆了,河濑直美《沙罗双树》的感动再次汹涌而来。自然、流动,让我耳目一新。
【林象·词语放映】很不错的处女作。三段式章节处理,分别从母亲、儿子、父亲三个视角记录了一段特殊的“别告诉他”亲人共处时光。虽然摄影比较粗糙,三人之外的配角线索交代不明。但导演的才华的确显露无疑。出片名的方式,在一个医院场景手持长镜头内完成探病/出院两个时间的叙事、儿子校园段落等都处理得清新脱俗,别具匠心。尤其第三幕探亲剧情的超现实部分,在破败的老房子里,父亲见到了故去的老母,在冥冥之中的指引下找到了坟地;儿子戴上父亲的画卷推开屋门便穿越时空与灵魂,化身为年轻时的父亲与中年时的奶奶交谈。可谓神来之笔。片尾电视的家庭录像既与片头的完成呼应,也是父亲灵魂视角的观察。很用心,值得鼓励
感觉回到了五年前在电影院看《路边野餐》时的感觉,三段式其实不是亮点,最重要的还是细节呈现,伴汤,一只鞋,倒影,烟盒…画面承接还算流畅,第三段现实与超现实的交替有点毕赣化,但确实挺有效的,指的是踏出影院时,还难以走出情境,特别是全粤台词与地区性之间的联系,走到大街上,看着三两行人时,后劲就来了。这种处女作粗糙感营造出的氛围,绝对比导演往后的作品灵气多了。
6/10。人物压抑的情感外化为狭窄的老城建筑、嘈杂的街道和天桥,多人关系的室内场景中许多突兀且不均匀的摇移、跟镜头来自重建回忆的在场的导演,或某种幽灵的视点,如画面紧随护士急促前往伟明对面的病房时剧烈抖动,一鸣和伟明谈论家里留学的经济条件时明灭闪烁的灯泡,都带有回忆的强烈情绪。小伟始终在逃离父亲濒死带来的痛苦:借厕所抽烟逃避广播体操,借神游在大片绿藤蔓吞没的白云山上逃离课堂;教师叫醒神游的小伟后继续讲阿基里斯追龟的寓言,永远领先的乌龟就像难以追及的记忆。为满足导演重建回忆和父亲心境的愿望,后半段海岛之旅变成了一个梦的迷宫:浓雾中堆积的废船,空旷无人的邮轮和岛上村落,老家里伟明与已逝的哥哥和母亲对话,一鸣看见缝纫机旁的母亲,都隐去死亡时刻和时空逻辑,当小伟与屋外的伟明隔着门窗对视,望穿了彼此心灵。
看前半段时觉得很有台湾故事片的味道,到了“伟明”那段就开始不知所云,导演以多个人物视角来构建故事,展现矛盾的多样性(这其实很像我写小说的方式,所以一开始观影时很兴奋),但后半段过于无力,流于空谈,原本扎实的叙事感质感倏然减弱。关于“超时空”“超现实”等问题,只能说有野心是好事,但不可否认稳扎稳打、细细密密地诚恳讲述本身就是值得推崇的可贵品质。2021.2.1,海口银龙。
主人公乘火車到浙江後,就不知道影片在拍什麼了。實際上堅持前兩節的實打實的風格,並不至於損傷影片的質感。2021年2月1日14:50於銀龍海秀VIP廳,廳中無他人。
不多见的墙内粤语电影,演员都挺棒。非常私人的家庭故事,也拍出了两代人的一些共通境遇,《一鸣》也贡献了最为自然舒适的校园青春戏。另外荒凉村落已然变成新导演超现实想象集中营,这部分如果延续原本的写实主义或许会更好。
不喜欢
青年导演的处女作,完成到这个水平,只能用惊艳来表述。2020北影节。
第一幕快速建立情感连接,第二幕生活流给足细节,第三幕超现实寄托情思,慕伶的忍气吞声,一鸣的少年幻想,伟明的落叶归根,在导演的时空变换和电影语言中呈现得克制而真诚,非常高级的动人,非常成熟的完成度。陈近南和一鸣之间莫名的cp感一定不是巧合,在厕所一起偷偷抽烟,在山顶互侃宏图美梦,那只遗失后又找回来挂在书包上的跑鞋,是彼此无需明言的青春期萌芽的佐证。只是像阿基里斯永远追不上乌龟,一鸣也永远追不上病魔定下的时间,一支烟续下一腔苦,一幅画留下一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