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的进入方式是文学青年的自述,但并不需要担忧这是一部枯燥讲述建设大美家乡或文绉绉阐述文学理想的剧集,之后你很快会发现,为什么李文秀(某种意义上是作者李娟的化身)的文字可以灵动轻盈,是因为她在这里的生活便是如此灵动轻盈。
导演也拍出了阿勒泰带给人的这种自由氛围,幕天席地是此地美景的基础,用视听建立起来的强烈临境感才是精华。
该剧群像逐个出场,毫无混乱感,几个主要人物个性十足。
张凤侠一出场就很吸引人,不娇气不矫情但是内心自信骄傲,过着令人神往的生活。
她不是游牧民族,却颇有浪迹天涯的侠气英气。
这便奠定了该剧的基调。
她找到了小卖部的成功运作模式,又跟当地人打成一片,赊账挂账一大堆但心里门清。
在她身上能看到不同民族的融合之美。
李文秀则是一个进入这个环境的“初学者”,她笨手笨脚的样子,确实在惹事生非这件事上“锦上添花”。
有些情节设计和镜头语言是女导演的天赋,比如第一集,文秀悄悄偷听到老板的话,才意识到蒋奇明演的小广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前后两场戏极致的对比,很精确地让这个出场不多的男性形象立了起来,既有残酷的冷幽默,又令人错愕。
这促使了文秀急于回到一个有安全感之所在。
巴太是家里的小儿子,如果哥哥还在,他尚且自由一些。
但哥哥不在了,他突然成了“应该继承家业”的那个人,被父亲叫了回去。
河边,少年饮马,临水自照,拍到了于适最漂亮的角度,我想了想,可能只有女导演会这么拍,一个青春的清纯的正在迷茫中的形象,与他的小马一起,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他满心只有他受伤的小马,现在却要他解决这么复杂的家庭矛盾。
直男导演一定想不到如此温柔的视角去拍一个男孩(啊!
地图炮了)。
巴太迷人的地方不是说在展示自己多么帅气,而是一直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驯马、骑马、捣药、溜马、射箭、上树挂马头…其实前三集里大部分时候他还挺严肃的,让人有点陌生。
而最大惊喜是在我已经如此关注于适的情况下,这部戏里巴太的一举一动,都还是那么具有新鲜感,而且也没有(也不允许有)什么套路化、非自然的表演,他不仅学了哈语,也调整了普通话的口音语气,加上外形的改造(点了雀斑画了高原红),自身技艺对气质的养成,完全就是当地人的感觉。
在这一点上,气质的符合度,其功能性远大于表演技巧。
这其实是表演实践中最高级的部分,很庆幸他前三部戏就有机会积累这方面的经验。
导演没有丢掉《送我上青云》里的价值体系,轻喜剧的外壳,内里依旧突出现实性,她仍在呈现许多不同程度的女性困境,比如嫂子为什么想离婚改嫁,她被支配的生活究竟要走向何方,巴太要解决家庭矛盾的核心,最终也是要处理自己的婚姻问题。
前三集更多处在人物出场、聚集的铺垫阶段,第四集开始后,主人公们开始转场夏牧场,据说会有更好看的剧情,更复杂的矛盾冲突。
文秀和巴太的感情也可以建立起来。
哎,真希望能一口气看完这300分钟的长电影。
记录一下吧,看之前有一点担心这部剧太文艺了,会不会显得冗长和空泛,看完发现完全出乎意料。
剧情流畅,故事线和冲突点都非常明确,也有很多出人意料的幽默,虽然只看了前三集,但是人物形象已经立住了,迫不及待像早日看到接下来的故事了。
说到剧情本身,看完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太美了”,不只是镜头的美,台词和氛围都好美,特别喜欢文秀母女的台词和关系,特别触动我的点是妈妈和女儿讨论“有用”的时候,大家都被裹挟着奔跑,试图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被抛弃,但是就像妈妈说的,没有用又怎么样,待在那里就很好。
马伊琍和周依然演的都很好,很自然,很讨喜。
巴太,完全看不出于适本人的影子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哈萨克族少年,好臭屁好有张力的小少年哦。
看得出来导演的目光聚焦与母女身上,无论是感情线还是剧情线都为母女服务,其他人物也都围绕着母女俩,但是于适做到了在有限的发挥里既不喧宾夺主又把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最后,希望以后能有更多这样有质量有诗意的作品出现,祝愿中国电影和电视剧越来越好。
刚刚看完最后一集,真的好喜欢啊,激动得睡不着觉。
剧中每个场景几乎都是新疆夏天最美的地方,生活细节中的乡土民俗都非常真实。
十几年前机缘巧合去了一次北疆,那个时候游客还很少,实在是让人震撼和流泪的美,从此我的半颗心都留在了那里。
年年月月我都在期盼能有机会去新疆,时不时就刷机票,这几年又去了两次,但新疆的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每个时节都不一样,永远都看不够。
说回本剧。
一开始我也是紧张而挑剔的:啊你们不会是一群不懂新疆的疆外汉吧,千万不要破坏它的感觉啊!
原著是散文,完全按照原著拍只能拍成MV或者自然风光片,而大部分观众不太可能抱着对科教自然风光片的期待来看待它,肯定是希望有什么故事发生的。
除了游牧生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加上感情线才能赋予它故事性,制造戏剧冲突。
说真的,当年在喀纳斯的草地上除了感叹风景,我心里猛然冒出的一个念头就是:此时此刻谁策马而来向我求婚,我一定毫不犹豫答应!
(反正氛围到位了,先答应,兑不兑现再说)我觉得两个人的感情线拍得非常好,尤其是巴太,选角真的太合适了,还有哪一张脸能兼具这样的少年气与英气啊?
于适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平心而论他的五官并不算特别突出,长相也不具备哈萨克族的特点,可是一旦进入角色之中,他的表演竟然那么到位,所有动作都流畅自然,不仅对游牧生活驾轻就熟,连少年初恋的情感递进也都把握得那么准确,把哈萨克青年的怦然心动、热情、腼腆、掩盖不住的爱意……全都表达得丝丝入扣。
体验过藏族小伙告白的豆友们,你们不觉得特别熟悉吗?
那个味道太正了!
我忍不住截了好多他的表情,那些不自然的停顿、眼神的闪躲、忽如其来的笨拙……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呼吸局促、纤毫毕现的那种紧张啊!
月夜欲言又止的表白、那个趔趄……直接表白时像小狼狗一样有点惊慌又忍不住大胆直视的眼神……都太美好了!
啊,原来他的演技已经到了可以一帧一帧细品的程度,本来还有点担心封神会让他的银幕形象单一化、同质化,以为他只擅长武戏,结果文戏同样动人,姬发是姬发,巴太是巴太,两个角色边界分明,完全没有重叠的影子啊。
骑得了马,弹得了吉他,上马是天神,下马变小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都可以驾驭自如了!
果然还是女导演懂得让所有女孩心动的男生是什么样!
而且他疆味普通话的口音竟然也惟妙惟肖。
即使拿掉爱情线,他对父亲的隐忍,对兄弟和朋友的感情,对驯马的热爱也完全能撑起人物。
希望他的团队能小火慢烹,不要一下子把他熬干了!
马伊琍好出彩啊,一个飒爽通透的中年女性,对一切事物都那么豁达明朗,有着极为热烈泼辣的生命力,实在是全剧高光。
同样的还有托肯,活泼直爽又可爱!
她们两个是我剧中最喜欢的女性角色。
蒋奇明的广东仔,整个人都像换了一张皮有没有!
完全预料不到他下一步会干出什么,他真是天生的演员。
李文秀弱一些,感觉演员是在扮演自己想象中的文青。
而且这个人设本身就不太讨喜,前面笨拙生硬得有些刻意了。
周依然的演技在一众小花里算是出色的,怪只怪这部剧里同时出现了“中戏骨”马伊琍,还有两个天选之子,高下立现,一下子就比下去了。
配乐也值得单独夸一段,骑马时激越昂扬,情感涌动时细腻动人,游牧生活时温馨自然,情境太贴合了,感谢友邻@DP Elvis的及时分享:沙依拉西·加尔木哈买提的单曲《人间天堂 JER UYUK (Paradise on Earth)》:http://163cn.tv/q2y9WyM(来自@网易云音乐)穿插其间的一些幽默桥段也都很生动,没有尴尬硬笑。
最重要的、托起这一切的就是生活的厚重底色:开小卖部谋生、转场、舞会、古尔邦节……亲情友情都兼顾了,每个人的生活都是立体可信的,几个主角都是由细节丰满的群像托起来的。
其实拍边疆和少数民族很不容易,稍有不慎就踩到红线,创作团队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把握精髓,视角平等尊重而不是猎奇,真的用心了!
最后于适和踏雪的那个场景,让我想到了席慕蓉的《白鸟之歌》,感觉把白鸟换成踏雪也好贴切啊。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我就是 那一只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你若是这世间唯一唯一能伤我的射手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就好像是最后的一朵云彩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这部剧正如一枝从八十年代穿越而来的白羽箭,携着一股自然清新的风,正正射中我的心,纯粹真诚、细腻温情。
无论大家如何看待恋爱行为,爱情本身依然是一种高度提纯的情感,一种聚焦,让人仿佛植入了单反镜头,把生活中所有的细节都放大,让所有的东西都清晰可见、轮廓分明。
恋爱的美好可能并不在恋爱对象本身,而是人们借由恋爱对象而激发出的、对整个世界的重新发现。
综上,我不反对剧版的改编,她把李娟的少女心愿落地了,并且完美地以镜头呈现出来,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爱情被吸纳成为故事里非常自然妥帖的一部分,完全不违和。
《我的阿勒泰》在一众现代剧里,展现出了超凡脱俗的诗意,惊人的朴素与纯真之美,甚至让它的缺点都暗淡了,瑕不掩瑜。
美是这世界的终极奥秘,绝对的美可以凌驾一切,统治一切。
个人觉得,在这种绝对的美的力量面前,一切主义都不得不让步,艺术创作中尤其如此。
只要它是组成这种美的一部分,便无法单独拎出来解剖与分析。
真心希望看到更多女导演的优秀作品。
#《我的阿勒泰》电影质感#
25号在北京电影资料馆看完《我的阿勒泰》前三集和映后,感动的余韵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狂写下一万字小作文,好像都只是在说一个字:好。
对,是那种劈头盖脸的好。
改编好、选角好、拍摄好、服化道好、配乐好,是一部非常纯粹的好作品。
能够这样淋漓尽致地将一片土地和土地上人与人之间的故事本土化讲好的作品其实不少,美国有《黄石》,英国有《万物生灵》,德国有《海蒂和爷爷》,现在中国有《我的阿勒泰》了。
我是真的为好作品的诞生而感到开心。
滕丛丛导演在映后说到改编的难度没那么大,因为散文的特性是形散神不散,但是我们依然会觉得改编难度大,有一个很关键的点是时间。
都是对阿勒泰当地生活的观察和描写,原著是去时间化的,所以读着会觉得“形散”。
但影视化改编的剧集有很明确的时间线,前三集里围绕巴太一家和李文秀一家的故事线会在同样的时间线并列展开,最终收束于阿勒泰宇宙中心——小卖部,那个地方足够偏远,方圆百里的人都得到那儿买东西,一个又一个人情故事在这里碰撞,两条主线故事也在这里收束、融合、绽放,所以看着不会觉得“形散”。
那“神不散”在剧集又如何体现,我认为和书里一样,在那片永远看不到尽头的土地上,人与人之间的联结织成了一张密度不高但韧性极强的网,硬性的物资和软性的情义通过这张网送往阿勒泰的每一个角落,剧集又将这份你来我往的温暖和治愈通过极其美妙的视听语言直观地传递给全世界各地的观众,“山川虽异域,日月同天”的感动,在此刻有了具像化的呈现。
但更妙的还是在每个角色的塑造上。
首先选角就极其成功。
周依然本人的形象气质十分贴合李娟老师书里对于“我”的描写,瘦小单薄的十九岁女孩,有满腹的天真和叛逆,工作和生活中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为了写作却有超乎常人的耐性和勇气,和《小妇人》里的乔、《我的天才女友》里的莉拉一样,执起小小的笔如战士手持利剑,能够给予所有女性以力量,去体验、去感受、去试错、去记录,太好了。
弓马骑射、弹唱技艺精湛的新人演员于适饰演巴太,我太喜欢巴太了,他有高大强壮、充满雄性力量的身体,有粗糙但漂亮的脸,搭配一头被家人都嫌弃的长发,像一颗纯天然的尚未被打磨的宝石,外表粗砺,但内里漂亮别致极了,巴太就是这样,他有一颗善良柔和的心,单纯但不失个性。
于适本人亦是如此,年轻稚嫩但纯粹万分,他的努力和踏实亦有回报。
他很好地还原了原著里的白月光角色麦西拉,高大、漂亮,有一颗柔和清净的心,但更好地塑造了一个更为立体饱满的角色,巴太,幸福之子巴太,他尊重女性、爱护动物、敬畏自然,是一切美好品质的集合体。
剧中他骑着马走过小卖部,镜头聚焦到李文秀的脸上,降速、推近,一个镜头就铺垫了二人的关系和主角后续的人物动机。
美好降临的那一刻,时间会变慢、会停滞,直击人心,是更长的时间也无法消磨的记忆。
我想大家会喜欢。
然后是马伊琍老师饰演的张凤侠。
张凤侠!
张凤侠太灵了呀!
马伊琍老师完美地塑造了一个绝佳的张凤侠。
她乐观豁达,洒脱自在,有勇有谋,常常喝醉,其实极度清醒,深谙异乡人在那片土地的生存之道。
作为女儿,和患有老年痴呆时常记不得家人却永远记得故乡是沈阳的母亲常年作伴,电视机修坏了没关系,用石头砌框给妈妈一个新的“电视机”,妈妈犯病了没关系,用小红旗伪装成导游带妈妈回“沈阳”。
作为母亲,她会温柔接纳女儿的所有天真和叛逆,在那个年代女儿坚持的写作她不能完全理解,但她从始至终没有干涉过女儿的任何选择,允许她去尝试去犯错,但会在关键时刻给她兜底,她好像有一颗比那片土地还宽广的心。
作为小卖部老板,她自有一套经营法则,记着可能永远都要不回来的帐,也要跟随牧民的转场路线开一间流动的小卖部,再难走的路,她都不曾畏惧。
作为张凤侠,她对女儿说,我虽然是你的妈妈,但我也是张凤侠。
张凤侠的侠,是侠气的侠!
马伊琍老师演得太好了,这个角色我超爱。
还有蒋奇明老师,出品必出精品。
不管是《宇宙探索编辑部》里的那日苏,还是《漫长的季节》里的傅卫军,演什么是什么,他一开口你就知道有没有。
(当然,哪怕不开口也很有)最后又怎么来形容画面的好呢?
这样说吧。
北影节开票的时候我没抢到,本已心灰意冷。
是在看到释出的第二个预告片后,我才下定决心:这次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在大银幕看《我的阿勒泰》,24号紧急买机票和影票,25号当天往返。
当预告片在大银幕亮起的时候,我就开始掉眼泪,好像是我的冲动和上头得到了有效的佐证,幸好我来了,因为这就是得在大银幕观看的作品,这是一部300+分钟的大电影,是一首细腻优美散文诗,是一本每一帧都可以装裱收藏的摄影集。
虽然是特种兵的行程,但我收获了一场完全超越期待的,同属于身体和心灵的疗愈之旅。
还有导演女性视角的切入点也很妙。
讲到婚姻、讲到两性差异。
巴太的嫂子,抱怨酗酒的丈夫,抱怨自己每天为这个家忙前忙后,但始终都没等到一个属于她的搓衣板,哪怕是这样,她也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停下仍在忙活的双手。
巴太的父亲,守旧、古板、偏执、为了一把小刀可以放弃乘坐火车选择骑马回家,不善言辞但坚守原则,在用自己的方式承担着一家之长的责任,守护着自己的家族。
(说到这里再夸一下巴太,他尊重每一个人,不会因为性别、年龄有任何偏见,他努力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大家平等的信任和支持,这个角色太好了,大家后续看剧的时候就能感受得到)《我的阿勒泰》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是如此饱满、立体、鲜活。
他们矛盾,是非对错、有用没用在不同语境下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呈现方式。
他们迷茫,每个人身上都有新时代与旧时代前后拉扯留下的印记,每个人都面临一些关键的人生选择。
他们也纯粹坚定,每个人都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和法则生活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守护着自己心里那一方小小的净土。
治愈,温暖,却充满力量。
好,劈头盖脸的好。
*导演说前三集还不是最好的,从第四集开始更精彩的故事才会逐渐呈现给大家,我想我的夏天,注定属于阿勒泰。
我很庆幸,我的冲动让我来到了现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部迷你剧能够在戛纳和北京电影节展映,这是一部有着电影质感的文旅作品,它很淳朴,但它也很华丽,这份华丽不在于造型不在于镜头,而在于内核。
它刻画了现实,但也憧憬了梦想,我很期待剩下的剧集会描绘怎样的故事。
从目前三集的剧情和画面来看,这真的是一部高质量的剧,每一个镜头都是有效的,每一个演员都是贴合角色的,整个过程我都没有看过手机,有笑点有感触,更多的是期待。
于适饰演的巴太出现的每一个场景都在印证那句话“他高大,漂亮,有一颗温柔的心”。
他跟马的相处,他对人的真诚,都是这句话最完美的演绎,而且你会觉得,他就生活在那里,那不是演戏,那是他的日常生活。
另外周依然也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她跟巴太的对手戏很有火花,尤其第三集的一个小高潮,全场不约而同都在“啊~”。
我很喜欢里面马伊琍老师饰演的张凤侠这个角色,这个角色真的刻画的非常好,我甚至在想,我也想拥有这样的心态和生活,剧里很多的笑点都来自这个角色。
太浪漫了啊 纯真质朴又洒脱可爱。
会有大娘因为小姑娘错怪她而觉得委屈没面子,下一秒就握手微笑。
会有说自己是方圆百里最好的干部的大叔。
会有随身携带的座机。
会有狼群也会有野花野草。
阿勒泰的阳光底下没有心事,一切都是未经雕琢的热烈直白,看进去之后好像自己就在夏牧场森林的哪个角落看三个女孩爬坡上坎去舞会,闻到松树的香气,嘴里嚼着胶。
不知道阿勒泰的夏天有没有蝉鸣,耳边是听不懂的嗓音在窃窃私语,但夜色里回荡的旋律又没有任何负担地飘进我的脑海。
我需要做的就是跟他们一起,跟着自然的节奏,睁眼就是明天的灿烂光明。
第一次觉得无论是手机屏幕还是电脑屏幕都太小了装不下北疆的天和北疆的草天生天养的民族有他们自己生活的门道春秋转场 夏有牧场冬有牧场他们不是居无定所 草原是他们的归属他们富有草原的风光和成群的牛羊阿勒泰的黄花绿树聪明的马紫外线照射下粗粝但满溢生命力的红色肌肤我想亲眼去看看那方天地现在记忆最深刻的是朝戈的奶奶她问汉族的朋友为什么穿得破烂转场是为了寻求更丰沛的水草这条路是好路充满风沙颠簸也是好路张凤侠文秀苏力坦托肯巴太还有奶奶他们是在阿勒泰这个像画一样的地方跃动的色彩好得不得了这下好了一辈子忘不掉出现在草原冬天的这一双眼睛了
看了四集,失望和不快开始压过其他情绪。
几年前读过李娟的书,主题很有趣,文风清新自然,但实话说同质化比较严重,是很轻松的文字作品。
至今仍然记得雪夜温暖的小屋;记得舞会上对麦西拉短暂的心动,很纯粹,很美好,无疾而终使它更加美丽。
看剧前听说增加了原创男角色,很期待,但当时猜测:也许是以麦西拉为原型,大概最多就是在20%以内的剧情里出场的无疾而终的暗恋。
然后发现大错特错。
视角和主线彻底变了。
如果从来没有看过李娟的原文,不会那么快觉得有问题。
原文是始终由“我”出发的叙述,“我”是绝对的主体,是“我”去探索阿勒泰,是“我”与家人、当地人结成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是“我”感受的世界。
但电视剧变成了李文秀与巴太两条线,不好说到底谁是绝对的主角,如果以篇幅来论当然是李文秀为主,但如果以观感来论则可能巴太要更胜一筹。
“我”的主体性被抹去了。
美好的少年,青涩的爱情,这不好吗?
这很奇怪。
看剧的时候,我不止一次觉得男女主造型的突兀,一个强悍高大的男子汉,一个文质温和的少女,他们的造型如此美好超脱,如同草原只是他们恋情的背景。
而关于阿勒泰,好像没什么可说了。
辽阔的边疆沦为背景板,这里不讨论历史与传统生活,传统与现代化的冲突极其简单地归因于汉族的邪恶入侵;自然失去了力量,似乎只是为了截图作背景,像旅客一样说一声“真美”以外无话可说;浪漫异性爱成为最主要的旋律,少女在爱,少妇在爱,母亲在爱,但这些爱情轻到支撑不住阿勒泰的重。
异质文化或民族的特质或许是重。
原始的、信仰的、习俗的,要怎么对待理性的、科学的、效能的现代?
《犴达罕》中失去枪的鄂温克猎人走向疯癫。
传统与历史的问题呢?
是像《极地》那样停留在过去简单纯净又快乐,还是像《蒙古草原天气晴》一样直面荒原的无情和生命的短促?
这部剧不是完全不理会这些问题:巴太纠结离开还是留下,托肯的孩子应该去哪里,没收了猎枪之后要怎么对付野狼;但是,提出问题之后也就到此为止了。
巴太为什么想要离开?
对现代性的向往或是实现某种人生理想?
一个牧民的儿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理想?
或者苏力坦为什么要让他留下?
难道只是因为这位父亲本性恪守传统?
最后导演下了一个论断,让苏力坦以忧郁的姿态喟叹:“我喜欢的生活一样样地消失了,这个世界一定要这样发展吗?
”……总之,这是一句叹息就能翻过的山吗?
导演用潦草粗放的笔触,勾勒了两笔现代与传统之殇,但这样的两笔真的触及到问题的实质吗?
问题从何而来,问题会到哪去;我们只知道有一个这样的表象存在着,但就像旅客一样无论如何不能走近。
在对托肯孩子归属的讨论里,李文秀这个角色的发言让我愕然。
她说,传统是相对的,时代是进步的。
如果说之前尚且只是觉得剧情有不合理之处,从这个剧情开始彻底引发了我的不安和不适。
原来导演要讲的不是阿勒泰,是反阿勒泰。
她不是要赞美前现代与自然,而竟然要歌颂科学和理性。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阿勒泰去对现代文明表示认可。
李文秀那段话简直荒谬、不可想像、离谱透顶……从中无法看出女主角任何闪光点,只能得出结论,她傲慢地俯视这片土地,期待现代文明改造所谓野蛮落后的风俗。
这绝不可能是书中的“我”会说的话,也绝不可能是一个有相当共情能力的人会说得出口的话。
说话的人是李文秀,而感到羞耻的是坐在屏幕前的我。
我为时至今日还要以守护为幌子而意图去改造的现代文明感到羞耻。
托肯这个角色来自原作里的人物吐滚。
有趣的是,原作是这样描述吐滚如何对待孩子与习俗的矛盾:“吐滚一个人操持饭馆,非常辛苦。
听说当地的风俗是寡妇再婚的话,前夫的孩子得还给前夫的家族,因此她一个人再苦也不愿意再婚。
”不愿再嫁的吐滚,摇身一变,竟然成为坚持要再嫁追爱的托肯。
因此托肯这个角色开始割裂:她不愿离开孩子;但为了再嫁她必定要离开孩子。
在这处割裂里,导演如获至宝地发现了“罪魁祸首”:传统。
它是阻碍吐滚变成现代独立女性的根本原因。
所以改造开始了。
要把吐滚变成托肯,就要重新赋予她“现代女性”的特质:她要敢于去投身异性爱,并且要以这个特质,去攻克最终的敌人:传统。
敢于去爱的托肯变成了草原上的现代人,是改造的现代性杀死了传统,使苏力坦妥协,夺走了孩子。
最终孩子们到县城上学,暗合了这一结果。
此时回望托肯这个角色,她是多么奇怪啊:她是草原上的母亲,但随时准备放弃她的孩子。
古怪的不止是这个被改造的托肯。
由导演采风经历和演员本人脱胎而生的巴太也很奇怪。
他好像天然地向往阿勒泰以外的世界。
他对酗酒死去的哥哥是怎么想的?
什么让他离开,什么让他留下?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苏力坦这个角色则更像是一个标靶,象征着古板顽固的落后传统,最终必定要被打败而消逝。
如果要论角色设定的怪异,“李文秀”几乎到了我完全不能理解的程度。
下班后衰弱的神经被她突兀的尖叫声和笨拙如儿童的姿态几度折磨。
她的行为很奇怪。
为什么一个在新疆待了并不短时间的女孩会那样怕马的头骨?
为什么一个完全不懂哈语的人一定要去要债?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转变想法决定去夏牧场?
导演尝试去给出解释:因为想从母亲那里拿到钱因此去要债,因为要陪伴奶奶所以决定去夏牧场;但这些解释那样突兀、奇怪,令人无法相信。
所有这些问题,产生于从李娟的“我”到“李文秀”的改造。
从第一集开始,导演就反复强调,李文秀是一个追求写作梦想的人。
而这恰恰是李娟的“我”不会去声称的。
她为什么为了写作而如此焦虑?
她为什么一直在问自己有什么作用?
很难想象李娟在书里会说出如此效能主义的话。
那种贫困匮乏中的豁达与随遇而安,突然变成了追求成功和压榨个人价值的焦虑。
写作,从自然和谐的流露,转而变为李文秀实现个人价值的跳板;最重要的是,导演再三强调:是实现她作为女性的个人价值的跳板。
离开讲座现场时,她去扶的是伍尔夫的相片;编辑面对另一个放弃写作的妇女时,极其生硬地引用了伍尔夫的话,说女性应当拥有自己的一间房间云云。
我没有感受到女性主义的力量,我感到的是一种被视为目标人群的讨好,或者是一种产生于半知不解的迎合。
关于女性主义,我关注到导演与影评对另一处改编的争论:奶奶或是外婆。
导演的解释很灵巧,她说,改编的出发点是自己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逃不开血脉的束缚,但又认为人与人的理解与扶持并非一定要依靠血缘,并指责以此批驳男权父系是对男女平权的误解。
这个解释很矛盾。
如果是为了强调血脉的束缚,从外婆改成奶奶意义不大,无论如何总是一家人。
如果说是天南地北的人相互扶持,那么为什么不干脆设置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角色,或者用原作中大量与牧民间的故事来填充呢?
而所谓从自身重男轻女的家庭出发进行思考和抗争,这样的出发点与《我的阿勒泰》的底色、与“外婆”这个原始形象真的能够统一吗?
连这处改编的意图我都觉得多此一举。
导演说要去展示阿勒泰的人情之美,但所感受到的只是母亲受制于婚姻的牵绊。
它狡猾地引入了一个本不存在的形象:早逝的父亲。
从早逝的父亲两端生长出两个全新的女人:一个是新造的奶奶,一个是留恋父亲的母亲。
这里不仅要改造外婆,更要改造母亲。
书中的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的阿勒泰》全书没有一处提到父亲。
妈妈要深入牧区做小生意,要一个人去很远的森林里采木耳,这些都是她自己为了养家糊口而做的决定。
那位似乎有情感联系的“叔叔”,也不能干涉她想做或不想做的意愿。
这样自由自我的妈妈变成了另一个人:张凤侠是因为无法接受丈夫的死,而开始自我流放到越来越远的边疆,甚至开始酗酒;她一定要去仙女湾小道,为的是埋葬亡夫。
看来她几乎所有行动的内驱力,都来自那个看似已经死去、但仍无处不在的亡夫。
从妈妈到张凤侠,女人失去了自我的意志。
从不断怀恋的早逝丈夫到外来人高晓亮,她也像托肯一样投身浪漫爱情,养家糊口的物质牵绊对她如同虚设,最重要的是,去爱,并且仅仅只为了爱去行动。
至此,她从主体彻底被贬为了客体。
这种主客体转换在“李文秀”身上达到最高点。
朋友A评价,这是一个活跃在十几年前言情小说里典型的女主形象:她既要清秀文质柔弱、依靠拯救她的强大男人,又要独立自主坚强、创造自己的事业。
所以她轻易地摔倒、害怕与尖叫,而草原上无所不能的男人总能够拯救她;她还要去发表引人注目的言论,并将这些姿态展示为爱欲的商品,如同勾引的饵料一样吸引爱欲的对象。
一个极其矛盾的形象。
“我”从绝对的主体,变成一个矛盾到几乎无法呈现完整人格的对象。
如果问李文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除了笨手笨脚和无知无畏外,好像再也想不起其他特点,但笨手笨脚无知无畏难道能作为一个人的本质吗?
而导演让她扮演的天才作家,难道不更像一种展现给观众的姿态吗?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十几年后李娟是这样描述那时的自己:那时的“她”生活在乡间山野,总与周遭现实格格不入。
周围人们都觉得这个女孩看上去和和气气,却怪异又孤僻。
“她”从不串门子,从不主动结交朋友。
闲下来总是独自一人深入远远的田野间河水边散步。
她没法融入当地年轻人的圈子,也不能接受像他们那样经营人生。
但“她”从来不曾否定他们。
反而总是羡慕他们……写这些文字的我,额外珍惜“她”与他们为数不多的交集:与河边洗马的少年的相处,和巴哈提小儿子的“恩怨”,偶遇的赛马小冠军,乡村舞会上的漂亮年轻人,还有热情的姑娘古贝,邻居比加玛丽……我看似随意地,没完没了地铺陈各种记忆里的细节:亲密的,自由的,关于友谊的,关于爱情的……竟然有这么多。
(四版序)“我”的构建至少要依托两条线索。
首先是自然,她敏锐的感官打开一扇门,赋予她与辽远的阿勒泰同调的孤独与哀伤,因此这是一个敏感、孤独又悲悯的“我”。
其次是与人的连接,在与家人和当地人的互动交集里,她会从乌鲁木齐给家人们带五花八门不靠谱的小礼物;妈妈想要让她在城市里骑马通勤,她幽默地问难道马能看得懂红绿灯吗;她在乡村舞会爱上了年轻的麦西拉,但始终只是远远看着;她喜欢幕天席地在荒野大睡一觉;在漏雨漏风的棚布下用塑料袋去遮被子,还想着拥有塑料袋是多么幸运……她是一个友善、幽默、乐天又坚韧的人。
迥异于电视剧,书中“我”的这两条线从未割裂,因为“我”面对的始终是天地辽远无际、生死命运难测的苍茫,但在这广袤寒冷到残酷的环境里,“我”用敏感的心去接受自然和命运的赐予,用人与人之间的纽带去演绎荒原里蓬勃的生命力。
严酷的土地也能长出渺小的花蕊,这难道不是人身上最耀眼的光辉吗?
人的价值。
“我”的人性之美,被拆解了、被贬低了。
“李文秀”的价值不再是她自己,而改换为所谓的“梦想”。
对“李文秀”而言,最致命的改造一是功利主义的写作,一是另一位主角巴太的挤占。
似乎大家喜欢用所占戏份多少来判断谁是具有主体性的主角,但主体性无法用资本性质的计值来衡量。
而即便不从主体性来考虑,从故事的线索来看,巴太也是绝对的主角。
电视剧的故事是:梦想当作家的李文秀回到阿勒泰,最后又离开阿勒泰的故事。
单纯从李文秀故事的线索来看,倒可以说十足的散文化,而全剧中激烈的冲突,几乎都是暗自围绕着巴太或巴太一家来展开。
巴太的父亲与巴太的矛盾是离开或归来;巴太的嫂子面对的是追爱或抚育;巴太与文秀的爱情;即使是高晓亮对草原的入侵,最后也要与巴太的爱情一起收束在巴太的爱马踏雪之死中。
踏雪之死这一全剧的高潮,是由巴太去选择、去实施,而李文秀能够做的就只有接受了。
主体性在无所知觉里悄然转移了。
所以观众会有这样的感想:巴太是鲜活的,文秀却无法共鸣、令人厌烦。
至此,终于发现了李娟的“我”是如何被拆解的。
“我”的主体性、行动力量化为了巴太,而“我”被改造出来的接受自恋的感受器变成了李文秀。
厌女的倾向在这里凸显:一分为二的拆解以后,占有主体性的是男人,接受自恋的是女人;所以有那么多人评论热爱巴太而厌恶文秀,到底是一种创作者发自潜意识的两性认同,无论是不是去扶伍尔夫的相框,也都无济于事。
在这样的框架里,“爱情”仍然有着它该有的意义吗?
看到导演采访时我会点进去看看,这是最近看到的《人物》里导演对爱情表达的看法:我更愿意我写出的女性角色,想爱就去爱。
我不觉得每一段感情一定要别人特别爱她,付出得比她更多,才是一份很好的经历。
现在有很多对所谓女性强大的描写,是把她描述成灭七情断六欲,有谈恋爱的时间不如去挣个钱;或者把每次恋爱当成一种一次性的艳遇。
我也不认为这种状态下她们真的开心,就像「渣男」本身我也不觉得他们开心。
人类对情感的渴求是发自内心的,可能目前女性的渴望还会比男性多一点,男性可能更渴望去征服世界,但这不意味着对感情的渴望就低人一等。
当然每个女人都有自由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如果你就是想做一个男性化的女性这很好;但如果你不是,你只是为了表现自己强大,或者是因为讨厌「女性特征」,不想被归为「女性」,从而把自己变成了「名誉男性」,那才是对女性的蔑视。
我很希望文秀有一个全情投入的爱情,张凤侠也有一个全情投入的爱情,不管结局怎么样,只要你愿意,你去释放了,在其中感受到爱情的美妙了,那就值了。
一番看似正确的话语,但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导演在其中无意流露的真实意见。
她似乎认为,一个真正的、非男性化的女人,是应当去爱的,浪漫爱情不会使她表现得强大,而能够真正使她强大。
在向女性寄予应当去爱的期望时,是以浪漫爱情为界重新对女性进行划分。
去爱的是女人,不去爱的是男性化的女人。
而“男性化的女人”是以尊重的名义被放逐的,只有通过浪漫爱情,女人才得以成为自己。
一切竟还停留在波伏娃写作的情状里,爱情仍然是女人的通行证。
而要摆脱这种服役,唯有一种道路,就是变得衰老、失去性的意味,比如剧中的奶奶。
而爱情真的能使女人强大吗?
导演提到现代女性期望断情绝欲,事实上这是长期以来女性主义作家对爱情的质疑而产生的结果,她们认为,浪漫爱情不仅不能使女人强大,相反,却使她们陷入无法改变的从属地位。
“女性主义者们认为,浪漫爱情并非带来超越感、幸福、自我实现等的源泉。
然而爱情却是造成男女之间鸿沟的主要原因,爱情还形成一种文化实践迫使女性接受(并‘爱上’)她们相对于男性的从属地位。
因为坠入情网后,男女双方不断加深着两性各自的身份认同之间的鸿沟:西蒙·波伏娃有句名言说道,男性即便在爱情中也保持着自己的主权,而女性则打算放弃她们自身。
……浪漫爱情不仅隐去了阶级和性别隔阂,且实质上使之成为可能。
……女性主义最引人瞩目的主张是:爱情和性活动的核心是权力斗争。
”相反的异见是:“爱情意识形态中固有的平等主义诉求,及其对父权制由内而外的颠覆能力。
”(《爱,为什么痛》)无论爱情到底是让女人走向平等,抑或是“掩盖并美化了两性关系核心中各种深刻的不平等”,必须承认对于女性而言它的双面性。
这不是一句“爱情的美妙”就能一笔揭过的问题。
再退一步。
甚至问题并不是“女人应不应该投身爱情”,而是:被表达出来的女人是否应该投身爱情。
也就是说,被表达出来的女人是否拥有不去爱的权利?
在作品中臆构一个形象,意味着无法避免去述说作者的思想。
穷尽电视剧的女性角色,荒谬的是只有年老的奶奶被允许不必去爱。
但导演强迫这个老妇人为此沉默。
在原书中有这样一段:外婆,“痛苦”这东西,天生应该用来藏在心底,悲伤天生是要被努力节制的,受到的伤害和欺骗总得去原谅。
满不在乎的人不是无情的人……你常常对我说:娟啊,其实你不结婚也是可以的,不生孩子也是可以的。
你不要再受那些罪了。
你妈妈不晓得这些,我晓得的……外婆,直到现在我才渐渐有些明白你的意思。
虽然现在的我还是一团混沌,无可言说,无从解脱。
但能想象得到,若是自己也能活到九十六岁,仍然清清静静、了无牵挂,其实,也是认认真真对生命负了一场责。
最安静与最孤独的成长,也是能使人踏实,自信,强大,善良的。
大不了,吐吐舌头而已……外婆的孤独和劝告被禁止再度出现在导演营造的浪漫乌托邦里,这种删除恰恰有它有意为之的用心。
受罪。
无情。
孤独。
这种冷酷被隔绝了,以至于由外婆生发的奶奶,几乎成为一个童稚无知的傻瓜。
但是我要更深地问:这部电视剧里表达的,确实是爱吗?
我认为不是。
观众透过文秀的双眼,看到英俊勇武又温柔笨拙的异族少年,他的魅力无可抵挡,以至于不止是文秀,连观众也被激发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然的爱。
这个少年是如此驯顺,你想让他来爱你,他就爱了,并且是从始至终永恒的爱,无需忧虑的爱——他的婚配的危机,也迅速地化解在他表达的爱意里。
他有意的捉弄、无视,归根到底不是一种反对的否定性,反而是推波助澜的肯定性,只是用相反的姿态表现出同质的爱的内里。
而爱欲却不会是肯定性。
爱欲的对象是他者,是“个体在自我的王国里无法征服的疆土”(韩炳哲)。
他者是脱轨的、不可掌控的、不可支配的,自我被他者彻底的否定,而爱就是要承认自我的“无能为力”,承受那些无来由的伤害。
以前读毛姆的《人生的枷锁》,很喜欢他写作的那种对情不自禁的爱无能为力以至于痛恨:“他憎恨她,蔑视她,但又一心一意地爱着她。
”李娟写到爱了吗?
书里是这样写麦西拉:我在乡村舞会(当地人称之为“拖依”)上认识了麦西拉。
他是一个漂亮温和的年轻人,我一看就很喜欢他。
可是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够走到他面前和他跳舞?
——我的鞋子那么脏,裤腿上全是做晚饭时沾的干面糊。
我刚干完一天的活,脏外套还没换下来。
最好看的那一件还在家里呢……于是我飞快地跑回家换衣服,还洗了把脸,还特意穿上了熨过的一条裙子。
可是,等我再高高兴兴地、亮晶晶地回到舞会上时,麦西拉已经不在了,他已经走了!
真是又失望又难过。
但又不好意思向人打听什么,只好在舞会角落的柴禾垛上坐下来,希望过一会儿他就会回来。
……麦西拉又会怎么说呢?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夜晚,我一个劲地想着一个人。
并且不知为什么竟有希望。
可是在这样的夜晚发生的一切都无凭无据的啊…………果然,没过一会儿,麦西拉和另外一个年轻人拉开门进来了!
他们说笑着,向我走来……然后越过我,俯身去取自己的外套。
我连忙起身,帮他把外套拿下递给他。
我以为他取外套是因为要走了,可他没有。
他只是翻了翻外套口袋,摸出一个很旧很破的小本子,取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纸条给了同来的人,然后又顺手把外套递给我,我连忙接过来搭回床栏的原处。
然后——居然当我隐形似的!
他只顾着和那个人说着什么。
等那个人捏着纸条推门出去了,麦西拉这才回过头来,对我说:“谢谢你。
”……我做梦似的看着四周,除了我们两个,所有人都喝得差不多了,酒气冲天。
似乎他们离我们很遥远——无论是嘴里说的话,还是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和我们都接不上茬。
房间里的氛围整个都醉醺醺的。
我悄悄爬过去,从他们的腿缝里找到一只翻倒了的空酒杯,用裙子擦了擦,又顺手拎过来半瓶白酒,满满地斟了一杯,递给麦西拉。
他停下来,笑着道谢,接过去抿了一小口,然后还给我,低头接着又弹。
我捧着酒杯,晕晕乎乎地听了一会儿,似乎刚喝过酒的人是自己一样。
忍不住捧着酒杯低着头也小口小口啜了起来。
一边听,一边啜,一边晕。
大半杯酒让我喝见底了时,这才意识到再这么坐下去实在很失态。
于是又晕乎乎起身,滑下炕,从炕下那一大堆鞋子中找到自己的两只,趿上,穿过一室的嘈杂,悄悄走了……推开门要踏出去时,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麦西拉仍坐在那个角落里,用心地——又仿佛是无心地——弹拨着,根本不在意我的来去…………我走到土路尽头的高地,拐了个弯儿,准备从另一条路上绕回去。
前面再走下去,就是戈壁滩和旱麦地了。
水渠在身边哗啦啦流淌着,水流清澈而湍急。
我沿水渠走了一会儿,上了一架独木桥。
然而一抬头,就看到了麦西拉。
他也在翻土块。
他正在水渠对面不远处的空地上,弯着腰端起沉重的装满泥浆的木模子,然后紧走几步,猛地翻过来,端正地扣在平地上,再稳稳揭开,扣出来的泥坯整整齐齐。
他的侧面还是那么漂亮,头发有些乱了,由于正在干脏活,穿了件又脏又破的衣服。
我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总不能像和哈布德哈兰开玩笑一样也来一句“干吗呢?
盖房子啦?
娶媳妇啦?
”幸好他干得很认真,没有注意到我来了。
我怔了一下,赶紧转个身,顺原路快快地走掉了。
我为什么总是那么的骄傲呢?
我不愿意如此悠悠闲闲、衣着整洁地见到浑身泥浆的麦西拉,正如那晚我不愿意邋里邋遢地面对他一样。
我连自己都不能明白,就更不能明白别人了……麦西拉就像个国王一样。
他高大、漂亮,有一颗柔和清静的心,还有一双艺术的手——这双手此时正有力地握着铁锹把子。
但是我知道,它拨动过的琴弦,曾如何一声一声进入世界隐蔽的角落,进入另一个年轻人的心中……我真庆幸,有一些话,自己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以后,我会爱上别的人的,年轻岁月如此漫长……想到这个才稍微高兴了一点。
要不然又能怎么办呢?
当我已经知道了梦想的不可能之处时——不仅仅因为我是汉族姑娘,不仅仅因为我和麦西拉完全不一样……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明白。
幸好,从头到尾我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过,什么也不曾让他知道…………更远的地方是金光灿烂的收割后的麦茬地。
有一个人正从那片金光中走过来,扛着铁锹。
我便站住脚,往那边看了好一会儿。
但他不是麦西拉。
发自无凭无据的爱,但麦西拉并没有应和这份爱,他向“我”走来,然后越过“我”。
作者把失落写得那么轻盈,但你知道他是一个活的形象,一个活的人,他是无可掌控的他者。
麦西拉只出现在短短的一章里,他的形象是那样模糊,关于他的家庭、朋友、性格、爱好,我们一无所知。
恰恰是这种模糊,引发了最美好的想象,一种最严重的理想化。
我想到《情书》里柏原崇饰演的藤井树,死亡让他永远再不可知,所以对于女主角而言,他是绝对的完美,绝对的他者,带来纯净的爱欲。
巴太却不会是一个模糊的形象,他是一种太具体的幻想。
在女性向的情感作品里,格外青睐一种异族的英武男子,从多年前至今的言情耽美小说,到至今还能回忆起来的夏达的阿史那隼、横空出世的理塘丁真,他们要野性但纯粹,要异族的不可识认,甚至带有宗教性的高洁。
但最重要的是,或者说女性浪漫爱情幻想中一以贯之的是,他是作用性的,他是要去提供一种足以满足自我的、绝对安全的爱恋。
由于这个幻想中具体的对象俊美、强大、具有无可匹敌的魅力,因此他所青睐的自我也变得具有十足的价值,这是一种价值的置换。
他不是他者,而是爱欲的自我投射,是一种自我中心主义,是自恋。
踏雪之死以及带来的避而不见和决裂,会是一种他者的否定性吗?
恰恰相反。
巴太为了解救文秀而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马,由此巴太的人格像死去的踏雪一样被绞碎,他完全驯顺地服从于自我的命令而伤害自己。
而那暧昧不清的决裂,只是人格绞杀之后不得已的余波,支撑着巴太这一角色在终结的苟延残喘,而故事最后竟然仍走向重逢和可能的幸福结局。
或者说,亲密关系就一定通向浪漫爱情吗?
人和人的关系是那么复杂。
李娟笔下的妈妈与叔叔、吐滚与守林员,从未透露过爱情的甜蜜。
依赖甚至直到婚姻,都不一定等同于浪漫爱情。
让我们这样去想象:如果托肯与朝戈、张凤侠与高晓亮的结合,更多是出于经济的、生活的原因,不是那样美满、那样理想……乌托邦碎裂了,可是生活也就浮起来了。
我知道一定有人想要辩驳,改编作品应当拥有绝对的自由,有完全超脱于原作的权利。
我和朋友B讨论,她说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部作品。
我问你有读过李娟的书吗?
她否认了,但坚持说电视剧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作品。
真够自大的……。
它不是“我的乌鲁木齐”“我的北京上海”,而是“我的阿勒泰”。
大到阿勒泰这片天地、小到“小鸟牌香烟”,妈妈、外婆、我、吐滚、麦西拉,几乎一切的开端,都肇始于李娟独特的生命体验,而胆敢大言不惭地宣称,这是一部完全独立的作品、拒绝基于原文的解读?
反复观看和试图概括之后,我发现这部电视剧几乎最大的问题是虚浮。
创作者(有意无意地)宣称这是一部女性主义的、自然主义的、描绘纯净爱情的作品,而事实几乎是背道而驰的。
女性主义、自然、爱情都沦为正确的标语、外在的表象,就像通过某个配角去念一句伍尔夫的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间房,或者让老牧民给妻子送花,或者让托肯一直念搓衣板,这些行为的落点是那么清晰,以至于你知道它必定就是要去反映某个现实问题。
它不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而是极其生硬地被划出来强调:请看,此处是女性主义的强调;请看,此处是现代性与传统的矛盾。
伍尔夫、送花、搓衣板……全部变成了工具。
你会发现它表达的是正确的,就像导演本人接受的许多采访里面显示的那样,好像她的观点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是一种抽离了生命力的正确。
悲伤的、孤独的、痛苦的、无可奈何的,这些都被抽离了,因此爱情被置换为自恋,阿勒泰不再有残酷而只剩下美丽无机的风景,我们所能看到的一切,就像一个旅行者去了几天之后匆匆下了一个定论:这里是幸福的乌托邦。
所以虽然它不是描绘城市生活的电视剧,但具有一样不落地的虚浮。
这种虚浮是不是有意去制造的?
我不清楚。
经常会看到一类评论,认为生活已经这样辛苦,为什么还要在虚构世界里自找痛苦。
也可能正是在这种社会性的苦闷里,虚浮的乌托邦不得不出来作以“拯救”的姿态。
创作者和观者都无法承受超出安全的舒适以外的故事。
爱情必然是甜蜜的,自然只是优美的风景,现代性会解决传统的问题,善良最终会打败邪恶,有情人总是终成眷属。
然后呢?
后来我发现,对于文秀一家三代人而言,最值得思索的改造,是让她们彻底听不懂异族的语言。
文秀与奶奶完全听不懂哈萨克语和蒙语,张凤侠大概只能听懂常用语。
而这是李娟的书里没有强调过的。
为什么这么处理呢?
大概因为如果让她们懂得了当地的语言,创作者就无法再借助她们遥远的视角去美化阿勒泰的一切。
为了让痛苦永久被驱离,她们只能作为阿勒泰的旅客,为电视前的众多旅客,提供一份加上美颜滤镜的浪漫游记。
高晓亮正是我最讨厌的那种男性之一,好高骛远,吃不得苦,满嘴挂着钱,画大饼的时候设想跟伴侣一起吃香喝辣,一旦遇到失败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气量极小,又欺软怕硬,总把家庭,把女人认为是耽误自己展翅高飞的累赘,所有罪责都是别人的,与自己无关。
比起一己之力扛下所有的“性张力”,高晓亮可以说是让人难受的紧。
起初昧下李文秀200块,油嘴滑舌展望未来,还给过他一次机会,但他后来到了阿勒泰,不是冥冥之中的爱情,而是老天派来的祸患。
怪不得是我朋友最讨厌的人,把人美心善的大草原变得不漂亮了。
对于阿勒泰来说,他是破坏者,对于张凤侠一家,他是劫难,对于剧情,他又是推动者。
不管何种剧情为了发展,都难以避免会有“反派”,高晓亮也不是突然变坏的,城市里这样的人很多,只不过在大草原上,异类会看起来更明显。
他骗人,也被人骗,沦落到身无分文,被人救了开始吃软饭,想证明自己又不肯脚踏实地,心里优先级永远是钱钱钱,最终又为了钱辜负真心,遭人坑骗,因为气不过向自己的恩人下手。
他靠自己又能做点什么呢,怂货罢了。
在听说性张力老师要演阿勒泰时,我完全没想过他演的是这样一个角色,如果提前告知我,这种人物性格我也只会觉得与他不相配。
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毫不违和的,被“诈骗”了,重重叠叠的,看到很多男人的面貌,他们不配过好的生活。
蒋奇明,演的cheap这么出色,下部剧奖励自己不要演反派了,咱按1/5的频率演反派吧,收着点!
To张凤侠: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就是短暂瞎了眼,擦亮眼睛,男人没了再找一个嘛,当然没有更好!
女作家李娟的散文集《我的阿勒泰》,经女编剧改变、女导演执导,成为8集迷你电视剧,入围戛纳国际电视剧节、央视一套黄金档首播。
播出后开分8.5,完结时分数涨至8.7,《我的阿勒泰》不仅为散文改编剧集提交了满意答卷,更是将原著中温和的女性力量做出彰显——不是战胜,而是共存。
文秀在牧场的奔跑,从开头的慌张到最后的自在承自原著的真实与促狭让人惊喜的是,电视剧完全承袭了女作家的精神:真实,轻灵,描述而非评判。
李娟原著中独有的促狭可爱,也在剧中处处可见,作品气质与剧中风景一样清新开阔。
原著中的“我”有种天生的能力,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感到痛苦烦躁的事,她总能用幽默化解,痛苦不会沉重,浪漫也浓烈不过三秒。
剧中很好地保留了这个特质:毡房漏雨,睡觉时平静地给自己罩上塑料布;巴太含蓄示爱后帅气离场,却崴了脚。
最有代表性的是仙女湾遇狼。
张凤侠嚎啕完亡夫,母女二人湿淋淋地瘫在岸边,李文秀发现张凤侠背后有狼,夜里眼放绿光。
气氛从伤感,到紧张,这时他们会说什么?
张凤侠:“那是你爸啊!
”李文秀:“我爸是青光眼啊?
”——凝重顿时泄气。
生死别离、性命危急,都化解在当下,她们逃跑,然后获救,自然而然。
这片天地里,有鲜花、羊、舞会,也有牛粪、狼和心碎。
女性如大地般容纳万物自由生长的力量,成为故事的底色,李娟或者李文秀,都外表瘦弱、内心敏锐,伴随她们的视角,天地铺陈,万物刍狗。
这样的小俏皮处处可见 展现情感的充沛和自由除了对自然的大爱,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是电视剧呈现的美景。
亲情、友情、爱情,各种形态和层次,细腻又自然地展现在观众眼前(这些在男性创作者眼中常被视为“格局太小”)。
坦白来说,当代人从小没接受到良好的情感教育。
原生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亲情残缺;同学同事是竞争者,友情虚假;爱情更是可笑,社会教男孩把女性当物品去“追求”,又灌输给女孩太多幻象,以至于女性不得不反思浪漫骗局,唯恐自己犯了“恋爱脑”。
难免会有些矫枉过正,比如一部对女性作品,会被要求女性角色“断情绝爱”,仿佛有感情、会爱人是什么污点,“沾男”就不配做“大女人”。
谢天谢地,《我的阿勒泰》让我们看到情感的多种可能。
张凤侠和奶奶超越血缘的亲情,李文秀和张凤侠轻松平等的亲情,巴太和苏力坦冲突又妥协的亲情;张凤侠和本地村民的友谊,托肯、库兰和李文秀的友谊,哈萨克族和蒙古族小伙子们的友谊;托肯和朝戈突破传统束缚的爱情,张凤侠和高晓亮拿得起放得下的感情,李文秀和巴太的纯爱,村主任和妻子相伴到老的爱情……每位女性都有自己的情感故事,并不都是美好的。
李文秀误以为库兰是“情敌”而酸涩,张凤侠也明知高晓亮是骗子,但又怎么样?
就像张凤侠说的:奶奶弄丢了,再找回来就好了。
人是情感动物,相比之下女性更容易拥有美好感情。
以爱滋养世界,而非暴力征服世界,这是女性特有的温柔力量。
《我的阿勒泰》凸显了这种力量,女性首先拥有独立的人格,然后拥有给予爱的能力,最后拥有不怕受伤的勇气,她们的情感如阳光雨露,成为世界的色彩。
女孩们在一起真是动人面对矛盾的温柔和坚定剧中有两组明确的矛盾冲突,分别是外地人和本地人,传统和改变。
冲突本身的展现和整个作品气质一样平和,但男女应对相同矛盾的不同方式,却形成明显的对照。
张凤侠一家三代女性,都是“疆外人”,她们自然地融入本地,朝戈会说:“我们信任你们”。
作为对照,同是外人,男人高晓亮,哪怕有张凤侠引路,带给夏牧场的确是破坏、背叛、逃离。
托肯和巴太则形成面对传统的对照。
同样面对维护传统的父亲苏力坦,困于厨房灶台的儿媳托肯最后带着孩子去了县城,曾经走到外地的儿子巴太最后回归牧场。
从男人那里等不来搓衣板,相信她会自己买相信许多人都会被托肯的生命力打动。
刚出场时,她丧偶、穷、带俩娃,但她绝不悲苦。
在艰难中,她依然保持勃勃生机。
亡夫不靠谱,并不影响她重新开始爱情,再甜蜜的恋爱,也不会让她放弃带孩子到县城去自己赚钱。
看起来最受传统束缚的人,却最终突破枷锁,这是托肯的人物弧光。
她们共同的特质是坚定,坚定地保持自己的主体性。
相比之下,高晓亮自以为男人要赚钱把“自己的女人”带走,显得浅薄可笑,巴太回到父亲身边又显得软弱无能了。
女性力量不是雄性的对抗打败,而是共存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她们不会选择“我来、我征服”,而是“我在,我生长”。
这种力量彰显本身也是温和的,温和到不构成故事的线索,只在细看时幽默一把,像夏牧场的野花,洒满山川。
外人高晓亮,让梦幻远乡变真实结尾时的跑偏一定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我认为是对“巴太”形象塑造过于突出。
女性创作者真懂女性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巴太”简直是性转版“庄颜”,年轻、健美、聪明能干,同时又清纯、青涩、会尊重人。
最要命的是,结尾还赋予他浓烈的悲剧色彩,引发汹涌意难平。
作品前期克制的情绪集中爆发到巴太身上,赋予角色无比的高光,相比之下,其他人都真实得寡淡了。
看到结尾,谁还记得这个故事说的是李文秀如何写作?
无论戏里戏外,这个角色喧宾夺主了。
杀死踏雪的应该是李文秀,或者踏雪没出事,年轻的爱情因年轻而淡去,成为作家生活体验的一部分,就够了。
过于高光的一幕总体而言,《我的阿勒泰》是电视剧形态的散文诗,画面、配乐、人物、清浅的故事和流动的情愫,疏朗明亮。
在这里,没有KPI,没有目标,没有“用”,痛苦和快乐都融化在天地间,随风轻扬。
愿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阿勒泰自由生长。
愤怒燃起了我的创作激情,键盘侠在深夜看完怒翘500字。。。
首先,不否认这是一个还不错的电视剧,画面很美,李娟老师的原著也写的特别好。
但是!!!
在演员演技方面,我能理解奶奶这个角色是用来搞笑的,但是拜托搞笑和无脑不是一个意思啊啊啊!
哪怕她心理年轻8岁,但这个装嫩演技真的让人很抽离啊啊啊,角色塑造一点也不可爱!
在声音处理上,很多桥段的后期配音痕迹也太太太明显了,真的让人很难代入到剧情里!
拜托这么好的风景,这么好的题材,能不能不要在技术上犯低级错误啊!
最后是剧情的处理,真的是把我看生气了!
非要加男女主的爱情戏,但是为了冲突而冲突,最后一集设计的啥啊?!
这女主20岁怎么还如此无脑冲动真把自己当偶像剧女主啦!
她的每一次冲动我都尴尬的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拜托,能不能让女主有点脑子!
明知道踏雪刚恢复,是要骑着她找人干架,你特么什么实力自己不知道是吧!
(对不起这一刻我对笨蛋美女狠狠过敏!
把李娟拍成了大冰
把剧情和文艺平衡的非常好的一部剧,也是国产剧里一个稀有且难得的子类别。成功的改编了故事性原本不强的原著,又没有失去原著的韵味。
看了四集看不下去,刚开始朋友圈好多人推荐,可能是期待太高了,我一直很喜欢看类似风格的纪录片,两分给阿勒泰的美景吧,周依然在风犬少年里面我很喜欢,这部片里演得刻意,太呆了,她长得就是很精灵的样子,开头女主回家路上抱着马头疯转的剧情,只想说真颠,正常人不这样,吓到扔掉撒腿就跑。马伊琍还是一副上海精致女人的腔调,还不如让海清来演,就是两个城里人在新疆这种异域风情里显得格格不入,男主是帅的,但演技拉跨,最主要是两个人的感情线生硬,不写点情情爱爱好像不行那样,国产通病!!只能说没有那么差,但也绝对没有大家吹得那么好,分数虚高了
蒋奇明+0.5 周依然+0.5。。不敢diss了。
一口气读完的原书和好几遍才硬着头皮看完的电视剧。阿勒泰的气质被一些烂俗生硬的皮套剧情肢解粉碎,从头到尾都想着是不是我太苛刻了,再着看呢,毕竟为了剧集的圆满增加故事是必要的,但直到看完最后一集,太烦了就是差,故事讲不好,阿勒泰也拍不好,那些烂俗言情味的台词和部分主演的演技尬得我头皮发麻
阿勒泰风景很美,但故事一般就是一般,少点刻意制造这些戏剧化的情节,会更好。
一分扣给外婆改成奶奶和女主妈妈因为情伤来草原,场景剧情都很治愈。托肯这个角色好喜欢,她的生命力很打动人,三个女人在草原玩耍的镜头,看着可以原谅世界。
这个剧本,是还能拍更好的效果。难得风景那么好。
第一集开头,女主在乌鲁木齐打工被女服务员刁难霸凌还丢掉工作。浓浓国产剧狗血味。看到第二集又觉得生活风有点意思,怎么第一集剧情那么土?找了书看了下,书里根本没有第一集女服务员欺负的情节啊。。第二集精彩的小卖部还有还钱的故事是书里的。不明白莫名其妙的加那段有什么意思,非要臆想出来女服务员刁难嘲笑女主梦想,还是在他们重要迎宾的时候。加入的情节拉低了整个电视剧氛围,还是在第一集。最后一集女主强行要去吵架还是在一群陌生人面前,为了结局都不好好打磨剧本。。可惜了
看到第二集没有追下去的欲望 sorry get不到 但是我爱新疆
好无聊,是怎么被闭眼吹的
于适演得太好了,全剧最佳
没啥内容可以拍的
除了美景加持,几个演员演技还在线,剧情真的太想吐槽了。经典的傻白甜人设,最后团员结局,落了俗套。不如就在巴太亲手杀了踏雪结束。
文艺爱情片,热度越高期待值观后感反而低了,整片要么就好好塑造女性角色要么就走爱情路线,两不像都没立住,反而演员撑起了整部戏不然一集就弃剧,喜欢马伊琍的角色,除了男主的颜值,阿勒泰的美景,好多细节发展处理的好突兀,当做文旅宣传片看吧
看了五集实在太喜欢了,很喜欢的一本散文集改编效果完全超出预期。滕导的拍摄方式像李娟的文字一样,把生活中残酷的部分用轻松诙谐的笔法揭过,更加丰富的情感线和文化冲突融合的故事线,用女性视角细腻温柔呈现了出来,在煽情部分却非常克制,这位女性导演的才华应该被更多人看到。这部剧的每一个角色都那么生动,拥有作家梦的李文秀灵动可爱,颇具个性的母亲张凤侠人如其名,哈萨克族青年巴太神秘迷人,爸爸、奶奶、托肯、朝戈这样的小角色都那么有生命力。哎呀太喜欢了。
仿佛看了一部生活类综艺,田园牧歌谁不爱呀,喜欢拖肯,喜欢张女侠。
矫揉造作受不了……我不是这类剧的目标人群。第一集为什么要把女主塑造得这么蠢,这么一无是处,我很受不了。
有些人富裕、生活在繁华的城市里,却住着拥挤的小房子;有些人贫穷、生活在落后的边疆上,却拥有辽阔的大草原。
轻松休闲~